一直以来,通宜是个比较有名的地方。因为通宜综合批发市场。市场最初的红火和后来的假货泛滥,使通宜美名与臭名兼具。
一个网络上发出的帖子,很快又让通宜处在风头浪尖,惊动了通宜市委市政府。
喝酒喝出了人命。
昨晚,死者家宴,喝完酒,家人找不到他,后来,发现他死在了洗手间。
一起吃饭的十来个人,其他人都安然无恙。大家回忆了一下,菜和饭大家都吃了,只有死者一个人喝白酒,家属认定是酒有问题。
这家人也能折腾,很快就在网上帖了出来,同时找了报社,电视台,本地的报纸电视不敢报,省里一家报社的驻通宜记者站给捅了出去。
程雪娥书记听到这个情况,非常重视,给市长打电话。市长把所有跟这事挨边的单位全叫来了,大发雷霆,问是谁负责的,大家全说不是自己负责的。
有人说:“不是有市场办吗?这不是在市场买的酒吗?这事应该找他们。”
市长终于找到负责人,痛批寇连喜。
寇连喜心理不平衡。平时有了什么案子,谁都来查办,因为可以罚钱,有部门利益,现在有了责任,全推了。
寇主任扫一眼把他推到解剖台上的同僚们,颇为不满,小声嘀咕:“平时不是大家都管吗?要这样,以后你们谁也别管市场了。”
“说什么呢?都这时候了,还互相推诿,你,回去先把这事查清了。处理要从重从快,任何人不许说情。”市长发了怒,寇连喜再也不敢多说,唯唯而出。
寇连喜主任回到单位,冲综合执法科大发雷霆了:“你们怎么管市场的?管了几年了,管出了人命。要你们有什么用?马上都去市场,一个也不许留下,去给我查办这件事,同时,要严格管理市场,不许再出现假酒。市长要求,再出现假酒先摘我的帽子,我没别的办法,撤我之前,先撤了你们。听明白了吗?”
执法科再也不分内勤和稽查队,八个人在一起研究怎么进行这项工作。
赵玉琴笑寇主任和甘凤麟胆子小:出事是好事,出了事,上边就对你这个部门重视了,要不,没了老鼠显不出猫的重要来啊。
花如玉看她一眼:“都出人命了,还考虑你自己。有没有同情心?”
“去哪里呢?”朱读问甘凤麟。
“去事主家吧。总要一点一点的查。”甘凤麟征求赵玉琴意见,尊重同事没有坏处。
“当然是先去事主家了。”赵玉琴说。
事主家里正闹得不可开交。死者岁数不算大,只有五十三岁,的确是让人痛惜。甘凤麟同情着。
“真可怜。”看到死者的女儿哭得哀伤,年龄比自己还小,花如玉眼里含着泪。
“我们不是来吊唁的,是来调查的。”赵玉琴责备花如玉。
听到有人来调查,死者家属够上来,要挠稽查队员,被亲友拦住。
“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假货横行!要不是你们这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我们家的人也不会就这样死了。”家属哭骂连声。
“你们躲开。”赵玉琴推开甘凤麟他们。
“又抢功,出风头。”展飞不屑。
“别误解她。这种时候,男的不好上前,怕被那个家属诬赖占她便宜,或者是说打了她。”甘凤麟理解赵玉琴的做法。
赵玉琴挤到前面,眼圈红着,拉住死者家属的手:“大姐,别生气了。你看,出了这事,大家都难过。真是让人痛惜呀。我们和你一样,也恨那个卖假货的。也怪我们工作做得不到位,才发生了这样的事。事情已经这样了,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咱们一定不能放过那个犯罪分子。我们是来帮你的,咱们要先拿到证据,有了证据就跑不了他。该判刑判刑,该让他赔偿损失赔偿损失。大姐,配合好我们的工作,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家属见赵玉琴又谦恭又难过的样子,说话又是这么说到她的心里去了,就说:“这妹妹说话我爱听,是啊,我也是气糊涂了,可不是,你们是来帮我们的。我说,妹妹呀,你看,这不,就是这个酒瓶子。报社的同志们就是拍的这个。这个挨千刀的呀,他怎么就卖给我们假酒呀?”说着大哭起来。
“大姐,别着急。我先问问,这酒是从哪里买的,你知道吗?”赵玉琴不慌不忙。工作,她有一套。
问明了酒是在就近的小卖部买的,八个人又马不停蹄直奔小卖部。
小卖部不敢隐瞒,说是从市场白世谊家进的货,朱读做了笔录,一行人直奔市场。
白世谊正在门市,愁眉苦脸,见稽查队来了,说:“我知道你们早晚会来,那个小卖部已经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让我顶着呢。我也没话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反正一句话,我不知道这些酒是假的。你们要问什么,我全说。”
白世谊的脸都白了,稽查队都恨他,花如玉说:“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了?为了赚点儿钱,去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这可是人命关天呢。”
“花同志,你别这样说我,我现在,死的心都有。我告诉你们,我真不知道这酒是假的。”白世谊看着花如玉,仿佛花如玉害的他。
从哪儿进的货,进了多少,卖了多少,多少钱进的,多少钱卖的。一一问明白了,白世谊很主动地把进货票和账本全拿出来。朱读仔细地做了笔录。
然后,去仓库查看。
“好在公安还没有来。我不明白,这事公安怎么还不来?这事虽然和我们有关,但是这可是人命啊。”甘凤麟和赵玉琴议论。赵玉琴虽然心肠狠,看问题却比别人有深度
“也许是没有报案吧?”赵玉琴也纳闷。
看了仓库,封存了库存的货物,因为没有权利把这些酒扣压,也没地方去放这一千多箱酒,甘凤麟让闫取抽取了样品,告诉白世谊好好保存这些酒,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白世谊说:“放心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还敢不保存好了吗?我还盼着这些酒是真的,好洗刷我的冤枉呢。”
甘凤麟说:“行,你放心吧,我们这就拿去化验,三天后出结果。自然会给你个公道。”
质检站的人也早听说了。看到样品送来,他们也不敢怠慢,当即派人去化验样品酒。
交割明白了这事,稽查队没敢休息,又回到了市场,一家一家地查,市场上的经营户早听到消息,有的已经关了门,稽查队掘地三尺也没发现假酒,倒是零星地查到一些假烟假瓜子。一一做了笔录,改天再处理。
一天下来忙得腿都直了,嘴都干了,也没敢休息。
“不能休息,这个责任不能丢,而且,我们已经失职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说实话,心里有愧啊。我们拿着国家的俸禄,就这么不负责任吗?”甘凤麟的良知提醒他,不能偷懒。
这一天,白世谊可是倒了霉了,事主找来打架不说,公安也来传他。把他都吓傻了。回来,就知道在门口坐着。大冬天的,也不觉得冷。
“这样的人,就是要严惩,杀一儆百。”花如玉嫉恶如仇。
甘凤麟只是盼着化验结果快点儿出来:“执法是要讲证据的,证据一天没有下来,一天不能给问题定性。”
花如玉点了点头,但是好像还有什么弯没有转过来一样。
质检站的效率很高,比平时快了许多,他们把电话打给甘凤麟:“酒没问题。各项指标都合格。”
一听这话,甘凤麟舒了口气。
“仿佛白世谊和他有什么关系一样。”赵玉琴取笑甘凤麟。
“我可怜他了。”甘凤麟承认自己看不得白世谊那种绝望的眼神。“不过,要是我现在听到说酒是假的,我一定会义愤填膺的。小花,赶紧给白世谊打电话,告诉他酒没事。叫他过来一下。”
甘凤麟和赵玉琴拿了化验结果,从质检站回来,白世谊早就等在办公室了,一看到质检报告,他的手就抖起来,人一下子蹲在地上,勉强看完了,突然抱住头大哭起来。这个人两天间仿佛就老了十多岁。
甘凤麟不觉叹了口气。赵玉琴也叹了口气。花如玉看不下去,给他倒了杯水。
白世谊喝了口水,平静了好半天,说:“我一定要去告报社。没有他们这样做事的!”说完就走了。
其实不用他去告,报社的人早到他家去恭候他了,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主动要求赔偿精神损失。最后,他只好接受了。他说,我不缺钱,但是必须在报纸上给我公开道歉。报社没办法,只好同意,谁叫自己瞎报道呢。死者家里见了这样,也没了话说,还说什么呀?人,经过验尸,的确是喝酒死的,但不是喝的假酒,是酒精中毒,喝得太多了。
花如玉说:“看到了吧?这就是喝酒的下场,你们以后也少喝吧。”
甘凤麟点头:“有道理,非常有道理。”
假酒事件虽然是闹剧,市委市政府的重视没有变,很快召开了一个大会。
会议有两个主题。
第一是全市干部作风整顿。市委书记程雪娥以铁腕反腐出名,此次,干部作风整顿,继承了她以往的反腐决心,同时,对机关作风整顿下狠手。纪委派出几个明查暗访小组,发现吃拿卡要、上班脱岗、工作时间炒股、玩游戏、打牌等现象,一律从重处理。
“要抓几个典型。现在这种状况,只有用重典了。”程雪娥个子不高,说话很有力度,“抓住哪个,不要找我说情,希望大家都好自为之。我程雪娥不怕得罪人。”
第二个主题是打假。程雪娥的讲话,严厉依旧。市场已经走向灭亡,再不用猛药,将无可救药。查到假货,一律从严处理,查获制假者,就罚他个倾家荡产。
这种会议,按说,甘凤麟是没有资格参加的,只因为打假牵涉到他们的工作,综合执法科全体参加了这个会。
甘凤麟看到陈桐出现在会场,远远地,他用目光温暖了妹妹,没有过去打招呼。
赵玉琴和纪委臧副书记说话,甘凤麟低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脸上发烧,心里痛苦。
这是甘凤麟第二次看到臧副书记。
第一次见臧副书记是和崔月浦一起,去臧副书记家,送礼。
赵玉琴一封匿名信,把展飞赶下了队长的座位,寇主任无人可用,把自己刚说过的不再让科长兼任队长的话收回去,重新任命崔月浦和甘凤麟为正副队长。
过了几天,寇主任在一次会议上,碰到了臧副书记。会议休息时,臧副书记突然问起崔月浦和甘凤麟的事。
寇主任很讶异,他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赵玉琴已经找过栗克良,栗克良答应不再追问,赵玉琴说,臧副书记那里,由栗克良负责去说。公事方面,纪委对市场办报上去的处理结果没有提出异议,经过寇主任不断沟通,已经不再追究,臧副书记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件事?
“那几个人,名字我还记着。一个崔月浦,一个甘凤麟,一个展飞,还有一个姓齐的。这么久了,我一直在等,等你把处理结果报给我,你始终没有跟我提一个字。看来,我臧某人在你寇连喜眼里,狗屁也不是啊。”臧副书记看到寇主任一脸不解的表情,恼怒起来。
寇主任急忙解释,又把处理的结果跟臧副书记说了一遍。
臧副书记脸色依旧铁青;“我管不了你了。咱们找个能管得了你的人说说。当年,我在组织部,提拔了你,现在,你翅膀硬了,我就不应该以私人关系提醒你这个案子,我们应该直接立案,查处。你寇连喜也要负领导责任,小金库,没你一把手的认可,他们敢吗?哪个单位也不要蒙混,纪委都明白。”
寇主任被戳到了痛处。这件事,他的确知道,单位经常有一些无法处理的账目,过年过节,也要给同志们发些福利,小金库是他同意的。出了事,科长们担起来,替他扛了。
寇主任低了头,知道臧副主任心狠手辣,一旦追究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我听说,他们还在执法?像这样的人,要清理出执法队伍。他们都成什么了?执法人员都成什么了?成土匪了。各单位都这样还了得?老百姓还怎么过日子,怎么做生意?常此下去,对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党,会产生多么坏的影响?同志,不能掉以轻心啊。真到出了大事就晚了。作为老领导,我不能不提醒你。”臧副书记先是雷霆万钧,越说越语重心长,寇主任感谢领导的及时提醒。
回到市场办,寇主任把崔月浦和甘凤麟叫到自己办公室,大加训斥。限令他们把这件事处理好,如果处理不好,就处理他们。
寇主任很后悔,违法的事,是有甜头可尝,不出事,谁都抱着侥幸心理,出了事,才知道得不偿失。他已经把各科的小金库都撤了。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私设过小金库。
寇主任也开始反思执法队伍的建设问题,人员复杂,良莠不齐,很容易出事。他也有意清理执法队伍。
像崔月浦、老齐这样的,不思进取,唯利是图,应该停止执法,像赵玉琴、展飞这样的,只能教育一下试试,如果不思悔改,也应该调离工作岗位。
甘凤麟这样的,偶尔犯迷糊,知耻知改的,经过了教训,倒是可以放心使用。最放心的是花如玉这样的人,假以时日,定是合格的执法人员。如果能招聘到一批花如玉这样的大学生,执法队伍的素质一定会提高很多。只是,千万别让老执法人员带坏了。
崔月浦和甘凤麟分析臧副书记的心理,这件事,他们还要请教赵玉琴。
“这个臧副书记。什么大不了的事,逮着蛤蟆捏出尿来。他‘脏’副书记不也是天天吃别人?社会上这样的事也多了,哪个执法部门不吃请?不受贿?抓住咱们不放,欺人太甚!我也搜集证据告他去。”崔月浦很激动。
“算了吧,他的事,不是咱能管得了的。现在,是咱自己错了,不能不思悔改。”甘凤麟的话,让崔月浦生气:“小甘,甘队,你是不是让人家吓破胆子了?”
赵玉琴说:“别说那些没用的。你要明白,臧副书记为什么要这样做。栗克良都不追了,他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依我看,第一,他对寇主任说了这事,没有得到回音,他下不来台,当领导的,要面子。第二,可能寇主任过年送礼忘了给他了。当然,也可能有别的原因。”
赵玉琴的确是料事如神,崔月浦和甘凤麟送礼之后,臧副书记那里风平浪静,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以后,再不能受贿了。”崔月浦对赵玉琴说,“没收到什么,花得可太多了。”
“赵姐。”甘凤麟问赵玉琴,她当时给栗克良做工作时,栗克良不是答应得挺好的吗?
赵玉琴指天划地,发誓自己把工作做得很细。忽然觉得,自己有什么必要急于表白,转了口气,说:“傻冒,这不是你赵姐做事不力,这些事,瞬息万变,你呀,学着点吧。”
有些事,赵玉琴不愿意说出来。
“良子。”赵玉琴受崔甘二人之托,假装没事,走进栗克良的门市。
亲切的称呼,让栗克良受宠若惊。
栗克良夫妇手忙脚乱,给赵玉琴拿最贵的饮料,赵玉琴很随意地坐下,说:“不用拿了,我不爱喝,还是留着卖钱吧,给我倒杯白开水。”她的这种不见外,总是能感动对方。
“自己过来的呀?姨。”栗克良的媳妇,嘴总是这么甜。
“是。现在,你姨当队长了,再没人敢欺负你了吧?”赵玉琴继续套着近乎。
他们是利益共同体,她没有理由说话不好听。
“谁敢呀。有我姨在这里,谁敢惹我试试看。”栗克良把胸脯一挺,很高兴,很“牛气”地歪着脖子,笑了。
“良子,没有人欺负咱就行了,咱可也不能欺负别人啊,听没?”赵玉琴很大气地说。
“是是是,我就是这么一说。我扬眉吐气了,可是也不能飞扬跋扈不是?我舅舅也老是这样说我呢,叫我不准欺负别人。我说我哪儿能啊?不信您看,阿姨,现在吧,就说咱们市场办吧,崔队,甘队,别看过去他们待咱们那样,咱现在也不能得理不让人,他们到咱这儿来了,我也是客客气气。我今天去办里盖章,您不在,我觉得这么一点儿小事也不值得麻烦您,去了,正好是甘队在那里了,看了看,符合规定,一点儿也没刁难,我也挺客气。不就是这么点儿事吗,不能没完啊?您说是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做得对,良子,这点儿事,有什么大不了的,别没完没了。我看最近他们也挺自责的。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以后不是还要在这里做买卖吗?把关系弄得太僵了,对咱也没什么好处,何况,你那些货物,确实是假的。当然,咱也不怕他们。这个事也没必要弄得太大了,毁了一个人的一生,也是件缺德的事。你说呢?”赵玉琴说话,向来软硬兼施。
“阿姨你说得是,我们也这么想的呢。要不,咱就这样了?”
“差不多就行吧。”点到为止。她是来平息事端的,但是不能明说,事是她挑起来的,她再平息,不好意思说出来。
栗克良明白赵玉琴意思,他也不想和稽查队结深仇,何况,甘凤麟还是个练家子。
“舅舅,舅舅那里怎么办呢?我们怎么去和舅舅说呢?”栗克良的媳妇真是个没眼色的女人。
赵玉琴心里暗恨,难道你舅舅那里还要我去说呀?笨死。
“你们舅舅外甥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话,你们之间的事就不是公事了,你们自己掌握吧。”赵玉琴转了话题,“有个朋友,结婚,剩了一批烟酒,舍不得自己用,你们看看能不能帮他卖了呀?”
“那怎么不能啊?咱自己的,您哪天有空给我拿过来吧。让他自己拿过来也行。”栗克良马上点头答应。
“不会是假的吧?”栗克良媳妇就是这么傻。大约栗克良也猜到这些东西的来历。
“你真是的,阿姨能给咱假的呀?”栗克良喝斥他老婆。
赵玉琴不说话,她知道里面的确有假货。他们又不是没卖过假的。心里话:比你们给我送礼又怎么样?好歹我不查你们也就是了。
“小莉,把咱家地下室那个大箱子给我送市场上来,我在你栗哥哥这里。”赵玉琴马上给女儿打电话。
前一天,赵玉琴刚把另一个大箱子给江水娟送过去。江水娟会做人,当时按最高零售价结了账。
栗克良的媳妇收下烟酒,说等卖完了马上给赵玉琴打电话,把钱给她。
赵玉琴扭头看柜台里的东西,没听到一样。
就在这一沉吟间,栗克良明白过来,瞪了他老婆一眼,大声说:“没见过你这样的,还得让阿姨跑一趟啊?快把钱给阿姨带着,真有你的。”
“给多少啊?”
赵玉琴听了这话,也瞪她一眼,真有这样的傻女人。“就按你们的进价吧。不能让你们吃亏啊。”赵玉琴一向这样说话。
“阿姨,您说这话就不把我当人了。我栗克良虽然爱财,也不能不要脸了,我只是给您的朋友帮个忙,咱卖多少钱就给人家多少钱,这个一定按零售价给。快点儿。”栗克良又大声叫他媳妇。
拿上这些钱,赵玉琴心里热乎乎的,只要有钱,她心里就觉得暖和。带着女儿柴莉,她们去买最漂亮的衣服。
柴莉长得漂亮,赵玉琴看着自己的女儿,心满意足。
当晚,柴云鹏一位北京的朋友带着妻子和儿子来家做客,赵玉琴亲自下厨,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为了能让女儿看上去更美丽,也许会让来客一家眼前一亮,尤其是客人家英俊的儿子眼前一亮,赵玉琴拿出了所有的项链,柴莉挑了一条钻石的。赵玉琴又为她配上了一个钻戒,还要再带别的,柴莉说:“戴太多了就俗气了。”
赵玉琴不懂这些,穿衣打扮方面,她不爱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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