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贵族总有睡到自然醒的权利。
下午一点半,惠萱床头电话的铃声才将惠萱唤醒。
「请问黄惠萱在吗?」一个男子。
「我是——」惠萱迷迷糊糊地应对。
「请问王婷玉小姐现在人在你家里吗?」男子。
「你是?」惠萱警戒地推醒身旁的婷玉。
「我这里是桃园总警局刑事组,我们现在掌握了有关王婷玉小姐断腕凶案重要的线索,如果你能连络上王婷玉,请她尽快到警局说明一下案情。」警官。
「好的,我们过一小时就过去!」惠萱顿时神智全清醒了。
「谁呀?」婷玉蓬头垢面地坐起。
「是警局,他们要你等会去了解一下最新的线索!」惠萱揉着眼睛,又说:「快起床,我陪妳去。」
「喔。」婷玉一跳下床。
这夜睡得真好,婷玉心想:早知道就干脆自己架上十台针孔摄影机,也不用熬到昨晚才能安睡。
殊不知道,婷玉的安全感来自朋友的关怀。
站在落地镜前,婷玉满意地打了个哈欠,伸手想抓抓自己稻草般的乱发。
「咦?」
婷玉抓了个空,不,是抓不到,也不对,是根本就无从抓起。
一种空虚悬宕的困惑感。
婷玉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右手还在,幸好。
只是五根手指全都不见了!!
「啊——!!」
镜中的婷玉,满头乱发,满眼血丝地看着自己光秃秃的右手尖叫。
婉玲跟芷萱立刻冲进房内,看见满脸错愕的惠萱呆在一旁,而婷玉则是一个劲地在地上打滚、嘶吼:「好痛!痛死了!快去看——去开冰箱!去开!」
芷萱立刻慌乱地跑到客厅旁,打开冰箱。
「手指!」芷萱抱着头大叫,连滚带爬地逃开冰箱前。
五根手整整齐齐地倒插在芷萱的生日蛋糕上,血淋淋的断肉面像是浇上樱桃糖霜,鲜红的手指蜡烛,亲切地祝福着芷萱惊骇的十八岁生日。
「为什么——为什么——呜——」婷玉疯狂地打滚,痛得歇斯底里地狂叫。
病床上,婷玉完全不想看刚刚缝合的右手手指。
左手腕上的缝口还没拆线,右手手指就变成蛋糕上的蜡烛,似乎在接合手术上还可以闻到浓浓的奶油味,这种事无论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会每小时涌上一次自杀的念头。
她完全不了解自己的身体,更不了解莫名凶手的莫名企图,她好想逃离这个随时都会被拆掉的躯壳。
「这个躯体正一点一滴——不——是一截一截地——被肢解——」
对自己身体的厌恶与恐惧,已渐渐模糊对凶手的痛恨。
如果,正在看这个社会写实事件的读者,还笑嘻嘻地不能体会婷玉的心情,可以边看边拿起大型钉书机,往自己的手上钉个几下,我想,这对了解文本有相当的帮助。
「叮叮当!叮叮当!听说你右手手指被剁掉啦?」
令人厌恶的声音。
彦男警官拿着一卷录影带,笑嘻嘻地站在婷玉病床前。
「走开。」婷玉气若游丝地说。
「听值班护士说,你的朋友正在拷贝针孔摄影机的录像?这可有趣了,我们就一起等她们看我手上这卷带子吧。」彦男笑着说。
「什么带子?」惠萱跟婉玲拿着刚拷贝好的监视影像带,站在门口。
「这是在王婷玉住家附近的废弃工地里,一架V8摄影机里找到的录影带,嘿,内容保证既香艳又血腥,简直像部好莱坞别脚的B级片。」彦男继续道:「不只如此,这卷影带还关系到前几天发生的虎头山怪异分尸案,立刻就Play吧!」
彦男将录影带放入录影机里,吊在天花板上的电视,不久就出现一个戴着白色口罩男子的画面。
「好戏要上场了。」彦男兴致勃勃地拉了张椅子坐下。
「闭嘴,警察里怎么会有这么惹人嫌的别三?」惠萱听过婷玉抱怨过彦男的无礼与轻蔑,顿时火大。
录像画面。
画面带到戴白色口罩的削瘦男子脱下自己的裤子,露出一条五颜六色的生殖器,婷玉等三人登时恶心地想吐。
接下来的画面,竟是一个穿着黑色污衣的肥胖男子压倒一个女子的样子,而那女子就是婷玉!
「老样子,前后夹攻吧。」肥胖男子说:「小妞,表情要复杂一点、生动一点,阿伯才会好好疼你,包你爽歪歪!」说完,戴白色口罩的男子摘下口罩,露出嘴角呈紫色乳糊状的烂嘴,笑嘻嘻地将色彩缤纷的xxxx,硬塞进眼泪汪汪的婷玉的小嘴,而一旁的肥胖男子更将婷玉的内裤用力撕裂,粗鲁地抓着婷玉的小腿,将颤抖的大腿拉开,大喝一声「好马!」。
看到这里,婷玉已将双拳紧握,甚至连刚缝好的手指都渗出血来,她的体内涌现出一股难以压抑的盛怒与——与恐惧。
看到这里,惠萱与婉玲似乎明白婷玉失去记忆的原因。
这种记忆,会将女人一辈子锁在屈辱的盒子里,而解脱的钥匙,必永远遗落在恶魔的手里。
失忆,也许是困锁在黑暗里,唯一的逃脱捷径——
婉玲湿了眼眶,惠萱的太阳穴却爆出青筋。
但接下来约一分钟的录像,谁也没想到凶手竟会如此的残暴。
如此残暴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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