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巫关在高塔里的莴苣姑娘,每日用唱歌来打发时光。
路过的王子被歌声深深地打动,便急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于是,莴苣姑娘垂下如金丝般的发辫,让王子顺着长发爬上来。
王子见到她后,深深地爱上了她:
"我每天送你一根编织梯子的丝线,等到梯子编好后,我就会带你离开。"
从此以后,王子每天都来到高塔上,守护编织梯子的莴苣姑娘——
《莴苣姑娘》
孤单不是与生俱来,而是由你爱上一个人的那一刻开始。
第十三幕
黑暗,无边的黑暗……
远处的光亮是什么,是天使头上的光环吗?
好冷,那点光也越来越暗……
不要离我那么远……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任凭冰凉的海水包裹着我的身体,把我拉向更加黑暗阴冷的深处……
我想睁开眼睛,为什么睁不开?
终于,我触碰到一个温暖的物体,猛地睁开眼睛——
"你终于醒了。"一个美丽得如同天使的护士小姐微笑着看着我,我才发现自己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你昏迷一整天了,有人在普琳丝湾的沙滩上发现了你,你的头部受了点创伤,但是问题不大。"
"普琳丝海湾?"
为什么我会在普琳丝湾的沙滩上,头好痛啊,爸爸,妈妈,好想你们,还有,还有南赫学长,还有……
"裴多菲!"
这么洪亮的大嗓门,一听就知道是长期在球场锻炼的的结果,不是我们敬爱的何秀贤队长还有谁?!!
"你可真把我们急坏了!"秀贤队长一进门就使劲抱着我摇晃。
"知道了,知道了,队长,我会去训练的啦。"
"我还以为佑承走了,你连篮球也放弃了呢!"
佑承?走了???
"菲菲……"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心刹那间宁静下来,然后我就看到了一脸微笑的南赫学长。
"觉得还好吗?菲菲,一天一夜找不到你,我们都很着急。"他轻柔地对我说。
"我感觉很好啊,因为我又看到学长了。"我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喂,喂,好了!佑承才出国几个月呢,两个人要适可而止哦。"秀贤队长双手插腰在边上发话了。
又是佑承???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亚麻色的身影……
"队长,你刚才也提到佑承走了什么的,佑承是谁啊?是不是一个老喜欢穿亚麻色衣服的,长得很干净很阳光的男孩子,头发是很黑很亮的,眼睛也是很黑很亮的。"我把脑海中刚刚闪过的那个身影描绘出来。
"不是不是!"秀贤队长拼命地摇头,赶紧解释,"他的头发是栗色的,眼睛带有一点微蓝,老喜欢穿黑色的衣服,长得有点邪邪的味道。"
南赫学长却直直地看着我发楞。
"菲菲,你不会不记得佑承了吧?你别吓我!赶紧再好好想想!"秀贤队长睁大眼睛对我说。
我赶紧想,可是不行,不仅一点都想不起来,而且头越来越痛,是因为麻醉剂散了的原因吗?
"队长,我想不起来,头好痛……"我撑着额头,手心全是冷汗。
"菲菲,你真的不知道安佑承是谁吗?敢逗我玩,小心我罚你跑圈!"秀贤队长有点急了。
南赫学长不动声色地拉了拉秀贤队长的衣角,朝她摆摆手。
"安佑承?"不是佑承吗?原来是叫安佑承。
我的记忆中有这样一个人吗?
那个无边黑暗的梦好像又要来了,那是真实的吗?还是只是个梦?
头痛也一波一波的涌过来,伴着那个梦……
原本缓解的头痛变本加厉袭来,冷汗争先恐后地从我的额头上涌出……
头好像越来越昏了……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没事的吗?"秀贤队长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远了。
"病人是头部受到撞击,不可以受刺激……"
医生在说着什么,但是进入我耳朵的却只是一片模糊而混乱的嗡嗡声。
……
"如果这样对菲菲来说比较好的话,那……就这样吧,我只希望菲菲能快乐点……痛苦的事情忘了更好。"
学长这句话是我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我再度醒来时,南赫学长和秀贤队长就绝口不在我面前提"安佑承"这个名字了。
而当我想在记忆中搜寻的时候,又总觉得有千万根针扎在头上。
在医院躺到第三天,医生终于批准我出院了。
队长因为忙着联赛,不能来接我出院,因此出院的时候只有我和南赫学长孤零零的两个人。
其实,我真的很盼望出院的,因为说不定远离了医院里令人窒息的酒精和消毒水味,我就能想起些什么来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太阳还在地平线上挣扎着不肯落下。
"走路回去吧。"我偏着头对学长说。
躺了几天,想活动一下,免得日后不能立即投入到篮球训练中。
"安佑承"这三个字又出现了,头像要炸开一样疼……为什么一想到篮球就会跳出这个名字呢?
"菲菲,又不舒服了吗?"南赫学长关切地看着我。
每当我孤单无助的时候,他总是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没,没有。"我朝学长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现在可是附近一所小学的放学时间,等会儿孩子多了,想快点走都不可能了。
一个穿着粉红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突然从我面前飞跑过去。
她戴着一顶大大的太阳帽,宽宽的帽檐几乎把小小的脸整个儿遮盖住了。
我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吗?
咦,她好像在等人呢。在校门口东张西望的,还时不时穿插两个跺脚、嘟嘴的小动作,真是可爱极了。
她等的人来了吧。小女孩摘下帽子,拿在手上挥舞着朝一个方向甜甜地笑了起来,她天真的笑容像石榴花一样艳丽。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马路对面,一个小男孩也摘下帽子,卖力地挥舞着回应女孩。
"南赫哥哥……"嘴里突然冒出这个词,把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怎么突然叫南赫学长哥哥了?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学长,他的表情比我还惊讶,似乎还有严肃和迷惑……
"南赫学长……"我都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小男孩的手松开了,帽子呼拉拉飞起来,调皮地滚到马路中间。
他吐了吐舌头,追了上去……
不远处,一个巨大的阴影正在呼啸着逼近地上蹲着的小小身影。
小男孩从地上捡起帽子,兴奋地站起身。他忽然感觉到周围的异样,蓦然地转过头……
"小心!"
"啊——"
我的声音与对面小女孩的尖叫重叠在一起。
小女孩粉嘟嘟的小脸刹那间变得惨白……
刺耳的刹车声在傍晚的街道上响起,轰隆隆地涌进我的耳朵里,不断回响,回响……
我怔怔地站在人群里,眼前的一切渐渐与脑海中的另一幕重合——
很多年前,也是像今天这样的傍晚。
一个拿着小提琴的短发小女孩站在校门口,等待自己的哥哥和邻居家的小男孩来接她回家。
远远地,她看到两个男孩了。
他们朝她微笑着,已经走到马路对面。
小女孩开心地笑,举起手中的琴弓快乐地挥动着。
邻家的小男孩也微笑着举起自己的琴弓,挥动着回应她。可是他手滑了,琴弓掉在地上,弹到马路中央。
他追上去,在马路中央捡起了琴弓。
可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后却传来汽车刺耳的喇叭声。
他僵住了……
小女孩站在原地,眼睛因为惊恐而睁得很大。
她的手还悬在半空中,高举着的琴弓被夕阳染成刺眼的血红色。
小男孩也僵在原地,身后的货车越来越近……
小女孩手中的琴弓啪地一声掉在地上,货车与地面磨擦发出的尖叫声也在这一刻响起。
反射在琴弓上的锐利光芒弹了一下,准确无误地刺进她的眼睛,很痛很痛,但是她没有感觉……
她的眼睛早已痛得没有知觉,眼前只是麻木地重复着刚才的画面:
就在小男孩快要被货车撞上的一瞬间,小女孩的哥哥——那个亚麻色稍微高大点,却同样单薄的身影飞快地冲过来撞开了他……
小女孩呼吸一顿,只剩下听觉。
然后就是货车在紧急刹车时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刺耳的声音。
她还听见一些喧闹的声音——人群的惊叫声……
她觉得呼吸很艰难。
小男孩跌坐在路边,手里紧紧地握着琴弓。
他怔怔地坐着,看着……
看着车轮下那个亚麻色的身影,慢慢地慢慢地被殷红的血色掩埋……
她站着,怔怔地看着……
看着世界由一片空虚的亮白转为血腥的暗红,最后沉入无边无尽的黑暗……
"哥——"她张张嘴,喑哑地发出最后一个音,然后连听觉也不剩下。
……
"哥——"我喃喃地念着这个词,眼前的一切又重新变得清晰。
汽车停在路中间,玻璃上反射着夕阳柔和的光芒。
人群松了一口气。
南赫学长跌坐在路边,紧紧地抱着那个闯祸的小男孩,生怕他再被死神的魔爪虏走。
小女孩跑过去,抓住小男孩的手哇哇大哭。
南赫学长仍然是一脸如玉石般温暖的微笑,他用手轻轻拍着两个孩子的背,低声安慰他们。
我看着这一幕,忽然间泪流满面。
我走过去,略带迟疑地轻轻叫学长:"南赫……哥哥……"
学长愣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我。
"南赫哥哥。"我又叫了一次,这一次没有迟疑。
"菲菲,你……"南赫学长呆呆地看着我,缓慢地站起来。
"南赫哥哥,我想起来了……"
就在刚才,那些恍若隔世的记忆——属于我和我的音乐天才哥哥以及邻居家南赫哥哥的记忆终于全部回来了。
南赫哥哥,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一直这样叫他。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记得这个称谓,甚至连这个人也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菲菲……"南赫学长的嘴角动了动,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南赫哥哥,我哥哥他……"泪水在我脸上放肆地流淌,我已经听不清自己在说什么。
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哥哥,忘了那个比我大6岁,总是温柔地朝我笑着,不厌其烦地满足我各种无理要求的哥哥;
我怎么会忘了他,在我开始学习打篮球的时候,送我篮球形状钥匙扣鼓励我不断进步的哥哥;
还有教我和南赫哥哥拉小提琴,在母亲节的时候,和我一起送紫水晶手链给妈妈的哥哥,我怎么会忘了;
我怎么一直都忘了,我有一个最喜欢穿亚麻色衣服的世界上最最最好的哥哥……
回忆一幕一幕地涌上来,化作泪雨倾盆……
南赫学长低下头,额前的头发在脸上铺开一层黯淡的阴影。
他语调低沉地说:"那场车祸,你哥哥为了救我……"
"不,不是的。是我害死哥哥的,是我……"我已经全身战栗。
如果不是我硬逼着你们来接上小提琴初级班的我,如果不是我举着琴弓朝你们打招呼……那么今天,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快乐地一起生活呢?
"菲菲,不,一切都与你无关……"南赫学长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轻轻把我搂进怀里。
我仿佛又回到小时候,每次在外面受欺负回家,哥哥都会这样轻轻地抱住我,温柔地安慰我,直到我安静下来。
"对不起,南赫哥哥……我现在才想起来,对不起……"
对不起,哥哥,过了这么多年我才想起你,你会不会怪我?
我现在对你说对不起,你还会不会原谅我?
"没关系的,菲菲。即使你一直忘下去也没关系,因为我会代替你哥哥来照顾你……"
南赫学长告诉我:我的哥哥去世后,他因为受到惊吓,发烧住院整整一个礼拜。而在这期间,我患了选择性失忆症,将有关哥哥、他和音乐的一切都忘记了,随父母到了另一个城市。
他拼命地找我,但是没有找到,于是决定永远不再别人面前拉小提琴。
"宿舍进攻会那天,你突然闯进浴室,我以为看到了你哥哥。"南赫学长轻轻地说。
原来,南赫学长就是一直隐藏在我潜意识中的那个人……难怪每次见到他,都会有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就像哥哥一样亲切;难怪每次看到他吹长笛的时候,我都会在他身上看到断断续续的片段……
他一直默默地守护着我,即使我已经遗忘他。
无论我遇到什么困难,无论别人怎么欺负我,无论我受到多大的挫折……他总是站在我身旁,替代了哥哥的位置,一直一直竭尽所能默默地照顾我关心我保护我……
"南赫哥哥……我想再听到你拉小提琴……"我望着南赫学长,努力地微笑。
小提琴……我怎么可以把小提琴忘记呢。
虽然它曾经撕裂开一片血的痕迹,虽然它曾经使我最心爱的哥哥离开了我……可它也曾经是我,哥哥,还有南赫哥哥三个人最珍贵喜欢的东西啊!
我们童年最快乐的回忆都封存在小提琴的旋律中,永不磨灭……
南赫哥哥轻轻点头,微笑如同清晨初升的朝阳。
小提琴架在他的肩膀上,在阳光下闪耀着华美的光辉……
哥哥,你看到了吗?
我终于记得童年的一切了,我终于记起我的守护天使了……
哥哥,你听到了吗?
优美华丽的小提琴音乐声缭绕不绝,南赫哥哥终于走出了愧疚的阴影,重新拉小提琴了……
……
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了……
我似乎已经习惯这样平和的生活,每天安静地和南赫哥哥一起上下学,再一起去音乐教室学习音乐。
我现在已经不再打篮球了。
因为,每次一开始打篮球,脑袋里就会想到"安佑承"这个名字,紧接着就是剧烈的头痛,一次比一次深刻,最后连秀贤队长也不得不无奈地让我退出了篮球队。
可是,我还是不知道安佑承到底是谁?
没有人会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总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醒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因为我总是梦到同一个男生,虽然看不清他的脸,我却能强烈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强烈的桀骜气息,邪恶得如同恶魔王子一般的气势……
然而,每当我想向他走近一点,却又偏偏在贴近他的那一刻惊醒……
他是谁?到底是谁?
为什么每次惊醒的时候,我心里就弥散着一种空旷的痛?为什么我总觉得没有他,心里就多了一块空白的地方?
……
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早,我的头发在这个温润的季节里疯长到齐肩。
隐隐记得有人说过,如果我留长发,就不会被别人误认为是男生了。
是素姬说的吧,扮她男朋友的事还记忆犹新,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在南赫哥哥的悉心指导下,我的小提琴水平飞速进步。大概也有哥哥冥冥之中的佑护吧,所以我要更勤奋,不能让哥哥和南赫哥哥失望。
于是,今天一大早我就来到音乐教室练琴。
这个教室里放的东西实在是很多耶,各个角落都整整齐齐地摆着大叠的乐谱和一些细心擦去了灰尘的箱子。
听说学长他们要搬宿舍了,所以老师同意让他们把比较重要的乐器和乐谱暂时寄放在这间没有外人进来的教室里。
南赫哥哥他们怎么还没来?
也好,趁着够安静我先练习吧。
"哗啦——"晕,我刚刚抽出角落里要找的那本莫扎特的乐谱,整叠乐谱就呼啦一下全倒下来了。
不会吧?真倒霉。
就在我嘟囔着收拾那些乐谱的时候,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咔——哐当!!"天,居然是一个大箱子从窗台边的一大堆乐谱上滑了下来,哗地一声在我面前摔开……
"糟糕!不会摔坏里面的东西了吧?"赶紧看看有没有弄坏别人的东西。
等等,箱子上的名字缩写是:N·H?
咦?从箱子里的红色丝绒布中滑落出来的不是一把小提琴吗?怎么……觉得好眼熟……
这,这不是我小时候用过的那把吗?
记忆排山倒海而来,脑子里浮现出小时候哥哥站在旁边和我一起拉小提琴的画面……
我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将那把琴架在肩膀上,拉起了《安魂曲》。
早晨的阳光荡漾进来,轻柔地落在琴弦上……
《安魂曲》虽然是一首悼念逝去亲人的曲子,却充满了赞美诗般的明媚和圣洁。
我记得哥哥曾经说他最喜欢的音乐家就是莫扎特,他说莫扎特虽然一生贫困潦倒,但是音乐中却从未有过哀伤,他的音乐带给人们的永远是无忧无虑的快乐。
温暖的阳光、轻柔的音乐、哥哥微笑着的眼睛……一切在我眼前重现了。一切似乎都很快乐,往日哥哥的音容笑貌都是那么鲜活……
"菲菲……"南赫哥哥的声音。他来了?
我一转头就发现南赫哥哥正站在身后。
"你……看到这把琴了?"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尴尬。
"南赫哥哥……"我将琴从肩膀上拿下来。
真没想到他还一直收藏着这把琴,而且还将它保存得如此完美,就像昨天从店里刚买回的一样……
为什么他要这么珍视它呢?难道……
"菲菲!!南赫!!你们来的好早啊!!"刚想追问,门外呼啦啦进来一大帮人,原来是一起练琴的学长学姐们。
"菲菲!你看看这个,恭喜你哦!!"一个学姐笑着递给我一张名单。
"校际音乐汇演名单?……裴多菲?!"忽然看见自己的名字赫然印在上面,我大吃一惊!
"为什么是我?!!!"
我知道在高雅的音乐教室里发出这样凄厉的狼嚎实在是一种罪过,但那是小提琴独奏耶!那就意味着根本不可能鱼目混珠、滥竽充数!
"当然是你,我们一致认为以你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代表我们圣约翰高中。"
南赫哥哥脸上恢复了那个让人无法说不的笑容,他暖暖的声音随着温和的春风一起飘过来。
"你们是不是也这样认为呢?"
南赫哥哥微笑着环视一圈,全音乐社的同仁们立刻将头点得比啄木鸟啄木头的频率还高,而且还整齐划一地回答:
"我们认为菲菲完全可以代表我们音乐社的最高水平参加这次汇演。"
南赫哥哥满意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的形象……"我好像记得有个人老是取笑我形象来着……
南赫哥哥把我拉到镜子前:"我并没有觉得你的形象有什么问题啊。"
看看镜子里的我:乌黑的长发柔顺自然地垂在双肩,长长的白色连衣裙把原本高挑的身材衬托得更加修长,确实有几分素姬从前的感觉了。
"形象很好啊,本来想把菲菲打扮得跟公主一样,只可惜明天要穿校服……"音乐社的另一位学姐也说话了。
等等,明天?就是明天吗?太突然了吧!
"怎么会是明天?南赫哥哥应该要提前告诉我的啊!"
"如果早点告诉你,你会更紧张的,对不对?没事的,我们帮你把参加汇演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呢。"
我果然对南赫哥哥生不起气来,一点抗拒的力量都没有。
我接过被熨得齐齐整整的校服,上面连校章都已经端端正正地别好了。
"南赫学长对菲菲还真是照顾得周到哦。"人群中忽然有人这么嬉笑着说。
"是啊是啊。"大家立刻纷纷附和起来,还看着我们俩笑得好诡异。
这帮家伙真是八卦,想撮合我们吗?
不过,如果南赫哥哥真的成了我的男朋友,好像也不是件坏事耶。
他对我那么好,还收藏着我以前的小提琴,而且我并不讨厌他,看见他就会觉得很安心……
哎呀,裴多菲,你怎么能这么想,南赫哥哥喜欢的人,可是素姬啊,虽然素姬已经离开我们很长时间了……
咦?那校服上别着的校章怎么有些奇怪呀?看上去和我身上戴的一样,但是又好像有点不同。
我忍不住拿下来仔细地看。
"啊!我拿错校章了!这个是男生校章!"学姐突然大声说道,从我手上一把夺走了那个校章。
"学姐真迷糊,一定是把男朋友送给她的校章拿出来了。"其他社员在旁边偷笑着看着学姐,她的脸都涨红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句话:男生送校章给女生,是表示喜欢对方的意思。
男生送校章给女生,是表示喜欢对方的意思?
以前好像也听过这句话耶。
而且……而且好像还有一个男生曾经送过我校章。到底是谁呢?
想不起来……哎呀,头又有点痛了……
"菲菲,菲菲你怎么了?好好准备一下吧,明天下午就要汇演了!"南赫哥哥打断了我的思路,走过来轻轻拍拍我的肩,他手心传来的温度让我安心。
练习很快就结束了,我想放松一下,便缠着南赫哥哥陪我去逛街。
逛累了,我便和南赫哥哥到一家牛奶屋里边喝奶茶边休息。
"南赫哥哥,我突然好想吃冰激凌耶。"望着马路对面那家色彩鲜艳充满诱惑的冰激凌店,我忍不住说。
"好,我现在就帮你去买,你乖乖坐在这里不要乱走哦。"他微笑着站起身。
"好!"我乐滋滋地点头,又吸了一口奶茶。
南赫哥哥走出了牛奶屋。
我边喝着奶茶边透过透明玻璃看马路上的风景。
咦,旁边有一个照相片贴纸的地方耶,突然好想去看看。嗯,就去看一看吧,反正南赫哥哥一过马路就可以看的到我的。
哇,这面墙上还有一个贴满了贴纸的贴纸栏耶,上面密密麻麻的贴着好多可爱的陌生面孔,真有趣……
突然!
我怔住了!
在这个贴纸栏里,竟然有一张大头贴上映着我和一个陌生男生的面容……
那陌生男生……
奇俊的面孔,桀骜的眼神,邪邪的微笑……
就像一道最耀眼的光芒,在我的眼睛里绽放……
世界突然变得如此静寂。
静得什么都听不到。
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只有太阳穴的血管在"砰、砰、砰、砰"地响。
泪水流淌下我的脸颊,毫无预兆。
裴多菲,你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我到底是怎么啦?
明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我为什么就是挪移不开视线?
明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我全身的血液为什么会骤然奔涌?
明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为什么……会同我的面孔一同亲密地出现在一张大头贴上?
我一定认识这个人!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为什么我怎么用力怎么用力也想不起来?
为什么我的心会突然空虚得这么疼痛?为什么……
风轻轻吹来,我一阵阵发冷。
我站在喧闹的街头,手指触摸着大头贴上那个陌生男子的面孔,哭出了声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我只是想哭,好想哭……
眼泪浸痛了面颊。
我放声哭着。
"飞机坪……"头顶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僵住。
这声音……
熟悉得恍若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窒息着——
我缓缓缓缓地抬起头……
眼神触到那张面孔的同时,心"砰"地一撞,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天啊,是大头贴上的那个陌生男生!
是大头贴上的那个陌生男生!!!
他从大头贴上走出来了吗?因为听到了我的哭泣?
他站在我面前,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27.5度的标准魔鬼微笑。
那微笑,恍若天地间最炫目的一道光芒……
我所有的呼吸都停止了!
我怔怔地凝视着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血液在我脑中疯狂奔流……
"对不起……"他突然一把抱住了我,抱得那么紧,那么紧,仿佛是在用整个生命拥抱我。
我的身子巨震。
然后我紧紧地反拥住他,那么紧,那么紧,仿佛也用尽了整个生命。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心里只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个怀抱我已经寻找太久太久,久到就想这样依偎着永远也不再分开……
记忆里,一直喧嚣翻滚着的记忆碎片慢慢平静下来,它们一点点拼合起来,渐渐变得清晰……
我听见一个划破了迷梦的声音在我耳边轻轻响起——
"我不要再给你时间让你来遗忘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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