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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山寨精神来创业

    1、万事开头难

    创业最主要的是什么?资金?项目?技术?人才?还是创业的精神与理念?也许在专家们的教科书里肯定把精神与理念放到第一位,可在李想看来,最重要的还是资金,一分钱真是难倒英雄好汉。没有资金,你再有豪迈的气概和强大的精神也是一句空话。

    最近这些天,他为筹备资金的事费了不少心血,家里的经济状况不好,老爸就那点儿家底,全部拿出来也就是一万元,又从亲戚家七凑八凑凑了些,给他寄了两万元,加上自己手头三万元,总共五万元,还差一多半。没有别的办法,他就只好去找陈叔了。

    自从他来到樟木头后,很少去陈叔家了。一是他太忙,有时候周末还得去加班。二来他觉得与陈叔见了面也没有多少可说的,毕竟他是他爸的战友,不是他的战友,隔代人总是难以找到共同的话题,所以只是时间长了打个电话问问。

    陈叔性格很好,每次都是陈叔打来电话问这问那,有一次还问他找下女朋友了没有。他本来不想告诉陈叔他有了,恰巧那次林可欣正在旁边,怕他说没有让林可欣有想法,就只好说他现在正处着一个。陈叔一听高兴地说,她是哪里人,干什么的,人品怎么样。俨然像他的老爸。他看着旁边拖地的林可欣正竖着耳朵听,就自然说了她的不少好话,直说得林可欣偷偷地在一旁笑。末了他又告诉陈叔说,她是潮汕人。陈叔说,好呀,潮汕女人好,知道疼男人,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来让我看看。

    挂了电话,林可欣就笑咪咪地说:“口是心非,是不是看我在,就故意夸我,好让我高兴?要是我不在,还不知要说我的多少坏话。”

    李想说:“主要是你在,我还不好意思多夸,要是你不在,我就一阵猛夸,夸得让陈叔听了觉得我要不来东莞那是我们李家的重大损失。”

    林可欣就捂了嘴吃吃地笑着说:“你就不怕将来让陈叔见了我大失所望?”

    李想说:“不会的,陈叔见了只会认为我为人太低调,没有把你的优点说够。”

    林可欣边笑边说:“低调个鬼。”

    后来,李想真的把林可欣带去见了陈叔一面,陈叔见后果然非常高兴,他还给林可欣发了一个红包。林可欣不要,陈叔硬给了她说,阿欣不要客气啦,李想就像我的亲侄儿一样,我都完全可以给他做半个主啦。当年我跟李想的爸爸在部队时,两个人好得就像亲兄弟一样,复员后,李想爸来东莞,我们又一起打工。那时候,李想才两岁,没想到时间过得真快,一晃眼成了靓仔了,到了谈恋爱的时候了。

    从厚街回来,林可欣就问李想:“你爸曾在东莞打过工?”

    李想说:“是的。他们那一代人没有多少文化,只能卖苦力,搞土建。再说了,那时候东莞刚刚开发,来这里打工要么是搞土建,要么就是加工制造业。他们那一代人,也可以说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打工者,说到底,是靠卖苦力挣一点儿血汗钱,哪像我们现在,到处都是科技工业园,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电脑,还嫌坐得累。我爸就是在东莞丢失了四根手指头,后来领了一些补助金回到老家开了一个杂货铺,来维持着我们一家三口人的生活。自从踏上了这片土地后,我就想,我一定要把我的父辈丢失在这里的梦想再找回来。”

    林可欣有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说:“他们丢失的梦是什么,你能找回来吗?”

    李想说:“也许那是一种理想,是一种成功的渴望。”

    现在,李想正是为了实现他的理想,来到了厚街,来找陈叔借钱。当下社会,什么事都好说,唯独借钱的事不好说。这不是人变得自私了,而是人的公信力降低了,没借钱时杨白劳是杨白劳,黄世仁还是黄世仁,一旦有了借贷关系,黄世仁反而得去求杨白劳。正因了这样的社会原因,李想几次话到嘴边开不了口。

    陈叔见李想吞吞吐吐的样子,便问:“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李想这才把自己想开办公司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说:“陈叔,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入上一个股份,到时候保证能赚不赔。”

    陈叔说:“李想,我还是劝你稳妥一些好,你现在已经是总裁助理了,工资待遇样样不错,能有今天已经不容易了,陈叔真为你高兴。现在开办公司的太多了,哪个在开办公司前不是做着发财的美梦?真正发财的又有多少?有好多人不都是今天开办公司,明天倒闭,资金折腾光了,害了自己,也害了亲戚朋友。”

    李想没想到一分钱没有借来,反而让人家数落了一顿,心里不觉懊悔。但是,想想既然硬着头皮来了,总不能这样败下阵来。就说:“陈叔,你说的没有错。那些人失败的主要是他们没有选好投资项目,没有做好市场调查就盲目投资,哪有不失败的道理?我做的这个项目不同,既有良好的市场发展空间,又是我的本行,只要投入进去,必有收益,你放心好了,你投入5万,到明年这个时候保证让你赚到10万,投10万保证能赚20万。这是最起码的底线,如果市场行情好了,赚得可能更多。”

    陈叔说:“如果市场行情不好,是不是就血本无归?想问题不能光想到乐观的方面,也要想到失败了以后怎么办?这样吧,我也不入股了,就借给你3万块吧,你赚了,分文不少还给我,如果赔了,就当花钱买了一个教训。”

    面对这样的老顽固,李想也只能如此了,打了借条,拿了3万元现款,心里还是对陈叔蛮感激的,不论怎样,他能借3万元已经不错了。

    按陈东杰的意思,要李想多出一些,至少要凑够一半以上,也就是说要拿出10多万来,这样,他才能够在董事会里享有绝对的领导权。李想也觉得陈东杰说得有理,但是拿不出那么多钱,就只好说:“东杰,我也不要这个领导权了,交给你吧,你要能多拿你就多拿一些吧,我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陈东杰说:“你最好是再想想办法,万一想不出来了再说。”

    李想回来跟林可欣说了他想让出领导权的事。林可欣说:“不能!李想,你辛辛苦苦地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想自己创业吗?你要让别人占了大头,你收益少且不说,还得让人牵着你的鼻子走,你是那种人吗?”

    李想说:“道理是这样的,但是,没有钱怎么办呢?我总不能去抢银行吧?”

    林可欣说:“现在还差多少?”

    李想说:“现在一共凑了8万元,总投资计划25万元,如果占一半以上的股份,就得13万元,现在还差5万元。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林可欣说:“我这里有3万元,我不入股了,干脆加到你的股份中。”

    李想说:“就这也不够。”

    林可欣说:“昨天我给我爸打电话说过,他能给我凑4万,到时候加到一起,不就15万了,那你就是当然的老大了。”

    李想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温暖,他没想到林可欣早就为他想好一切,本想说一句感激的话,开口却说:“你这么支持我,就不怕我将来血本无归?”

    林可欣说:“乌鸦嘴,就不知道说好听一点儿的?”

    李想就嘿嘿笑着说:“要是真血本无归了,我就当倒插门女婿,去给你家打工,打一辈子工来抵债。”

    林可欣哈哈笑着说:“谁让你当倒插门女婿?我让你明媒正娶。”

    李想说:“好,到时候七抬八轿地娶你,来个最古典的。”

    林可欣说:“真的?别到时候赖账呀。”

    李想:“不赖账。”

    等到林可欣的资金到位后,李想又给林可欣退回了2万元,他想让林可欣名正言顺地占上一份,这样也好让她参与公司的管理。林可欣说:“不要啦,我只是给你打工,不参与你公司的事也好。”

    李想说:“你想当老板娘,不参与怎么能行?”

    林可欣就白了他一眼说:“去你的。”

    就这样,林可欣和李想共同合入了一份股之外,又单独入了一份小股。

    李想、林可欣、陈东杰,加上张涛,四个人折腾了几个晚上,几经商讨,最终拿出了他们的创业方案:

    一,公司名称:理想科技通讯有限公司。

    二,法人代表:李想。

    三,注册资金:24万元。

    四,公司地址:(选一家大一点的出租房,房租相对便宜一点儿的。)

    五,董事会组成人员及所占股份的比例:李想,占股份51%;陈东杰,占股份30%;张涛占股份11%;林可欣占8%。

    六,部门设置:设董事会,董事有李想、陈东杰、张涛、林可欣。总经理:李想,负责全局工作;副总经理陈东杰,协助总经理抓好全局工作,主管销售部;张涛负责生产、技术部;林可欣负责财务部。

    七,计划招8到10名熟练工人,工资待遇与东莞现有工资水平基本一致。等以后公司发展壮大了,再扩招。

    八,重大决策须经董事会研究讨论决定。

    九,未尽事宜,有待进一步补充完善。

    大政方针确定之后,没想到在注册问题上发生了分歧,李想觉得像这样的公司最好是暂不注册,原因是现在刚起步,资金困难,可以省下一笔注册资金费用,也可以偷税漏税,等公司发展起来后,再正式注册也不迟。陈东杰却说,还是要注册,不注册就是黑公司,要是让工商局查到一窝端了,那就糟了。李想说,我们主要做山寨机,怕注册了在工商局里备了案,他们就要按常规来检查,如果被他们查到了怎么办?与其明着让他们查,还不如暗中与他们打游击,放到出租房里来生产加工,这样反而安全些。经过大家反复讨论,衡权利弊,基本认同了李想的观点,先开黑公司,然后等公司壮大了,再图谋更大的发展。公司要求大家一定要注意保密公司的地址,到时候再给房东多加点儿钱,让他们做好保密工作。

    2、他乡遇故友

    筹集起了资金后,李想他们几个人进行了分工负责制,陈东杰负责租房子,张涛负责材料采购,林可欣负责招工,李想除了全盘负责外,主要协助张涛的工作。人人身上有了重担和责任,工作起来就有了动力。

    李想已经辞去了飞虹公司的工作以及总裁助理职务。使李想没有想到的是,当他把辞职书交给何少雄的时候,何少雄一点儿都没有感到惊奇,他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辞职似的说:“是不是准备好了,要去单干?”

    李想点了点说:“对不起,何总,我想……自己试着闯一闯。”

    何少雄仿佛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还好,在你临走时,终于向我说了一句实话。”

    李想一听这话有点儿不对劲,好像他一贯在欺骗着他似的,脸不由一红,抱歉地说:“对不起,何总,我让你失望了。不过,从内心里我是十分感激你的,你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何少雄终于忍耐不住了,突然站起身来说:“你何止是让我失望,你简直让我失望透顶了。我以为这么重用你信任你,会稳住你的心,会让你找到自身的价值,在这里安心待下来。可是我错了,没有想到你最终还是背叛了我,给曾经反对过我的人留下了一个笑柄。人和人之间,为什么从一开始交往时就安好心机,是社会变了,还是人心变了?”

    这些话就像一根看不见的针,直刺得李想的耳根一阵阵发烧。他明白何少雄之所以这么激动,一定是自己的辞职行为伤害了他。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结果,但是没有办法,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选择了要走的路,得罪是迟早的事,他别无选择,只能如此了。为了缓和这一紧张气氛,他苦笑了一下说:“何总不必生气,如果我过去有得罪你的地方,请你多多包涵。”

    何少雄说:“过去没有,只是现在,除非你回心转意了。”

    李想说:“何总,如果一个人执意要走,留了他又有何用?当年,如果你不走出你原有的公司,也就没有今天的飞虹,更不可能成就这么多的就业者,也不会有我的今天,你说是吗?”

    何少雄仍然站着,顺手拿过笔来,在李想的辞职书上唰唰唰地签了他的名字。写完,他将辞职书用手一推,推到了李想的面前说:“走吧!我希望……再也不想见到你。”

    李想拿过辞职书时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留在何少雄心里的结,只有让时间去稀释了。他轻轻说了句:“请何总保重。”说完,一转身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办完了所有的手续,回到出租屋里,李想一下子死鱼般的晾到了床上。他不由得想起何少雄生气的样子,想起公司一年多的如烟往事,真是心潮起伏,感慨万端。此去经年,不知等待他的又是什么?舍去了这么优厚的待遇和总裁助理的地位,以后还会得到吗?他突然想起了海德格尔的《林中人》:“一片树林里,分出了两条道,我选择了人迹罕至的那一条,从此,改变了我一生的道路……”他不知道他走的这一条是对还是错,但是既然已经选定了,即便是荆棘遍地,他也要走下去。

    他拿过手机,给陈东杰发了一条信息:我已辞职,你再待几天辞吧,我怕让何总识破我俩串通一气。

    发出信息后,心里还是感觉到有些惴惴不安。尽管他早与陈东杰商量好了,怕何少雄对他俩有看法,让他谎称辞职回家去创业,但是,恐怕这样的谎言能瞒过他人,却难以瞒过何少雄那双敏锐的眼睛。事情到了这一步,一切由它去吧。

    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人品,觉得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儿龌龊,或者是太不地道。这和做贼偷东西有什么本质的区别呢?幸好丁虹出了国,她要是还在飞虹,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他又想起了丁虹,想起与她相识的那一刻,想起了她的暗中相助,还想起了美妙无比的除夕之夜。要是没有她,他也许潜伏不到何少雄身边,更不会用拆墙脚的方式来对待一个有恩于他的人。她现在还好吗?自从那天她不辞而别之后,他再也没有听到过她的消息,也彻底失去了与她的联系,有时想起,那一幕幕往事像电影镜头定格在了他的脑海,让他挥之不去。

    这天上午,李想与张涛一起来到常平,分头去了解手机配件的比价。张涛是那种闷葫芦式的人,口头上话不多,心里却很透明,学啥会啥。张涛有一个最大的弱点,就是把钱看得太重了,平时与朋友出去吃饭聚会,他总是忘了带钱,久而久之,就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他小葛,意思就是小葛朗台。张涛听了也不恼,只是笑笑说,你才是小葛。李想之所以拉他来入伙,就是看准了他的一手好技术。张涛闷头算了一阵账后,觉得搞单干的确能挣到更多的钱,就痛快跟着李想跳槽了。

    俗话说货比三家,只有相互比较,才可比出好坏,比出价格。打工与创业绝对不一样,给别人干,只要能过得去就行了,自己干,能省一分是一分,尤其在创业时期,只要能省钱,哪怕自己辛苦一些也不要紧。常平是东莞的电子产业的生产基地,除了手机芯片需要从台湾进货之外,其它的配件在这里几乎都可以找到。李想不觉有点儿后悔把房子租在樟木头,否则,公司就设在常平,免得来来去去地跑。

    吃中午饭的时候到了,李想寻了一家兰州拉面馆,要了一大碗拉面。正满头大汗地吃着,没想到他的肩头上被人重重拍了一把。他抬起头来一看,王西生正冲他笑着,他惊住了,原来是他!他俩几乎同时吃惊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王西生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后说:“我早就不在长新干了,现在与朋友在常平搞了一个小厂。你呢?什么时候来到了东莞?怎么不跟我联系?”

    李想就说:“还说我哩,你的电话号码换了也不告诉我,让我怎么同你联系?”

    王西生嘿嘿一笑说:“说起这件事儿就让我胀气,你走后不久,一次我到石碣办事,太困了,在巴士上打了一个小盹儿,等眼睛一睁,一摸身上才知道手机钱包被小偷袭劫一空,奶奶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那一次可把我害惨了,钱包丢了问题不大,反正身上也没有带多少钱,手机丢了却坏事了,储存在上面的好多联系人找不到了。嗨,去年整年都不顺。今年才刚刚好转。”

    李想想说:“现在在哪里发财?”

    王西生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李想:“与朋友合伙办个小公司,现在刚刚起步,还很艰难呀,哪里能谈上发财?”

    李想接过名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王西生,副经理。宏大电子有限公司。地址在东莞常平。然后又瞅了瞅王西生留着毛寸,显得很精神,就说:“难怪你现在穿戴气度都不一样,原来当了经理了。”

    王西生哈哈一笑说:“哪里呀,我这经理徒有虚名,说到底还是一个搞销售的。没有干过销售不知销售难,干过了才知道其中的味儿不好受。你没听说过吗?一把鼻涕一把泪,投身销售英雄无畏;西装革履貌似高贵,其实生活极其乏味;为了生计吃苦受累,鞍前马后终日疲惫;为了订单几乎心碎,点头哈腰就差下跪;日不能息夜不能寐,客户一叫立马到位;屁大点官儿不敢得罪,一年到头不离岗位;劳动法规统统作废,心力交瘁无处流泪;逢年过节家人难会,追讨欠款让人崩溃;开发客户经常喝醉,不伤感情就得伤胃;工资不高还装高贵,拉拢行贿经常破费;五毒俱全就差报废,稍不留神就得犯罪;不敢奢望社会地位,全靠傻傻自我陶醉。”

    李想听了不觉哈哈大笑说:“老王,一年多没有见面,你变得越来越幽默了。”。

    王西生说:“哪里是幽默,是笑对人生。你现在怎么样?要是不顺心的话,干脆到我们公司来干吧。”

    李想说:“你们公司主要经营什么?”

    王西生说:“小打小闹,主要生产手机喇叭之类的小配件,现在刚刚投产。”

    李想说:“好呀,我与朋友在樟木头搞了一个公司,专门组装手机,那好,将来我就从你这里进货算了。”

    王西生高兴地说:“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在牛肉面馆里搞到了个大订单。李想,你小子也不错呀,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不声不响地就创办了公司。”

    李想呵呵一笑说:“现在也是刚刚创办,谁能料到以后会怎么样呢?”

    王西生说:“不管以后怎么样,只要创办起来了,我们就好好经营,总归是自己的公司,干起来也有信心。李想,要不你就到我们公司去看一看。”

    李想说:“远不远?”

    王西生说:“不远,坐车10分钟就到了,在一个村子里。东莞这鬼地方,我真是服了,在我们的记忆里,一说到村子,肯定是一个山坡下,或者是一片农田旁,座落着一撮低矮的平房,冒着袅袅的炊烟,农人牵着老黄牛缓缓地走在田埂上,哪能想到这里的村子全是他妈的高楼大厦,村民不是老板就是工人。”

    李想嘿嘿一笑说:“这就是南北之间的差异,要是没有这样的差别,我们也就不会跑到这里来打拼了。”

    正说着,王西生要的牛肉面上桌了,就说:“那我吃了?”

    李想说:“你吃,我给另一个同事打个电话,他也在常平,叫上他一起去你的公司看看。”

    李想说着就给张涛打了一个电话,恰巧他也在不远的地方,说是马上赶过来。看王西生正狼吞虎咽地吃着,因吃得太快,就被烫得呲牙咧嘴的根本没有一个正形了,哪里还能从他的身上看到企业经理的影子?便想缓冲一下他吃饭的节奏,忍不住想八卦一下他与邓雅娟的事儿,便问:“老王,你与邓雅娟现在的关系怎么样了?”

    王西生这才抬了头说:“她呀?早就吹了。”

    李想“哦”了一声说:“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你怎么就舍得把她吹了?”

    王西生边吃边含含糊糊地说:“漂亮是漂亮,你不知道,她与陈莞生有一腿呀,我他妈的再怎么着也不能被他们戴绿帽子?”

    不知怎的,李想总觉得邓雅娟不会给陈莞生当小三的,就说:“我怎么觉得不大可能,是不是你误会了?”

    王西生说:“没有误会,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他们做得太隐蔽,没有被外人发现。我与邓雅娟好上后,才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奶奶的,难怪邓雅娟不让我声张,原来她是有目的的呀。别的事我可以忍受,这种事儿我能忍受得了吗?一气之下,我离开了公司。”

    得到了证实之后,李想只好宽慰王西生说:“没关系,吹了就吹了,以后当了经理,发财了,再找一个比邓雅娟更靓的。”

    王西生就哈哈大笑着说:“我也这么想的,等以后公司壮大了,有钱了,奶奶的,找一个都不行,多泡她几个,把过去失去的损失补回来。”

    李想一看王西生志在必得的样子,心想,这小子不光图个嘴上的快活,如果他真有钱了,可真会做得出来。

    李想约上了张涛,三人一起坐了巴士跟着王西生去了他的公司。李想虽然来东莞几年了,对东莞还是不太熟悉,好在村村通车,只要到公交车的站牌下一看,上对了车,就能找到他要找的地方。王西生的公司就在这个村里,下了车还要在村里走上一阵子才到。村里到处都是五六层的楼房,密密麻麻地连成了一片,真有点儿密不透风的感觉。

    王西生边走边介绍说:“这都是当地农民的房子,他们光靠出租房子都发了。奶奶的,同是农民,就是不一样,这里的农民比我们那里的农民不知要富到哪里去了。”

    李想说:“不要说我们那里的农民赶不上他们,就是我们内地的国家公务员都赶不上他们富。”

    一直默不做声的张涛说:“现在找对象都不一样,过去是城里的靓女看不上农村人,现在倒过来了,城里的靓女反过来追农民。”

    王西生说:“现在这社会,谁都不傻,她们嫁了农民当然好处多多,不用辛辛苦苦地上班去打拼,光靠收房租就可以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正说着,王西生看到前面的路口停放着几辆公安牌照的摩托车,几个公安民警正攀查来往的人,马上拉了李想和张涛悄悄问:“你们带暂住证了没?”

    李想说:“没有。”

    张涛也说:“没有。”

    王西生说:“赶快逃,别让他们查到了。”

    李想和张涛就跟了王西生,扭头一阵屁滚尿流地猛跑,七拐八拐跑到一个拐角处,三个人这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粗气,相视笑着,谁也懒得多说一句话。

    李想知道,要是没有暂住证,抓到后不仅让你补办,还要被带到收容所让你交罚款,实在是太麻烦了。他刚来塘厦时办过一次,一年满了后再没有办。他想等回去后抽空办一张,否则,搞得像通缉犯一样多没面子。

    等到气透匀了,王西生说:“这鬼地方,都是高楼,门又封闭着,躲都不好躲。”

    李想就笑了说:“你还以为是你们陕西,八百里秦川尘土飞扬,三千万人民乱吼秦腔。这地方是啥?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门不封闭着让小偷儿窜进去怎么办?”

    王西生解开了领带说:“奶奶的,搞得像个逃犯一样。”

    张涛笑着说:“看你们俩这样子,哪像个经理?真像个逃犯。”

    王西生也哈哈笑了说:“等以后发达了,买一个东莞户口,我天天把户口本子装在怀里,我让他们查。到时候,他们不查也行,我掏出来硬让他们看。”

    李想说:“说不准等你买上了户口,这里早就取消了三证,也不查了。”

    王西生说:“不查也要弄一个,将来不为我考虑,也要为下一代想想。不能让我的儿子一出生就认为他爹是一个盲流。”

    李想呵呵笑着说:“说的也是。将来发了,我们都买它一个户口,当一个合法的东莞人。”

    3、吃小亏占大便宜

    经过多日的奔波,一切终于落到了实处,公司租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三居室,又配置了最基本的生产工具和一台检测机,为了减少开支,李想和陈东杰都把自己的旧电脑搬到公司来用。张涛又从飞虹公司里挖了两名熟练工人,让他们以老带新,对新招的十名工人进行了简单的培训。各种配件也陆陆续续到位了,为了解决资金问题,能赊欠的赊欠,不能赊欠的就少进一些货,手机的喇叭、扬声器、麦克风、受话器都进了王西生的,李想给王西生讲好了,先赊欠,等出了货再付款。

    就这样,理想公司既没有挂牌,也没有庆典,悄悄地成立了。

    这一天,所有的人都到位了,陈东杰说:“李总,你得给大家讲几句鼓舞士气的话,好让大家一开始就振作精神。”

    李想就呵呵笑了一下,用手抠着头说:“讲什么呢?我都忙昏了头,不知讲什么好?”

    林可欣笑着说:“你平时那么多的话,正式让你讲的时候怎么又谦虚了。公司的纪律,操作规章,都得给大家讲一讲,否则,让别人还以为我们开的是黑公司。”

    李想心想,我们本来就是黑公司,还不让别人以为是黑公司,就笑了说:“那好吧,把大家召集起来,我们几个董事都说几句。”

    大家一起进了工作室,陈东杰说:“请大家安静下来,我们开个会。现在,由我们理想电子通讯公司总经理李想给大家讲话,大家欢迎。”

    在一阵噼噼啪啪的掌声中,李想站起来点了点头,对大家说:“各位兄弟姐妹们,理想电子通讯公司今天就算正式成立了,我历来反对先声夺人,事情还没有做就大张旗鼓来宣传,好像不让全世界的人知道就不能开业。我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偏偏不张扬,不宣传,用老电影中一句经典台词就是‘悄悄地进村,开枪的不要。’等我们的事业发达了,大家都对公司有了感情了,我们再隆重地庆祝一番。所以,对我的低调大家要表示理解。再一个问题就是讲讲纪律,没有严格的纪律的部队肯定打不了胜仗,没有严格纪律的团队,肯定会在市场竞争中垮台。我们管理者一定要按公司的规章制度办事,希望大家也要严格遵守。凡是进入工作室的每一个员工,都必须将自己的手机统一放到外间的办公室由专人保管。出工作室时,我们还得检查一下你的身上,以防止携带产品出门,我们这样做不是搜身,也不是对谁不信任,而是一条纪律,希望大家到时候配合一下。第三点,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一点,就是工资问题。我可以负责地向大家保证,无论发生何种情况,大家的工资我一定会保证的,每月按时发放,决不拖欠,请大家放心!”

    李想的话刚一说完,大家就一起鼓起了掌。李想就在这掌声得到了鼓舞和振奋,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从现在起他的命运已经和这些鼓掌的人紧紧地连在了一起,他一下来了激情,接着又说:“朋友们,我看过你们的简历,在座的几乎都是80后,我们都是同时代的年轻人。大家是否听过《再过二十年,我们再相会》这首歌曲?那是八十年代,在我们刚出生,或者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们的父辈们都唱过。现在距那时代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他们那一代年轻人也早就成了中年人,我不知他们再相会了没有,也不知道他们再相会了有何感叹?反正我敢断定,他们在二十年前根本没有想到他们的下一代,也就是生于80后的我们,相会在了东莞,相会在了工厂。谁都没有想到,当历史翻到了我们这一页,时代早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好多优惠的机遇都被我们错过了,当我们读小学的时候,读大学不要钱;当我们读大学的时候,读小学不要钱;当我们还没工作的时候,工作是分配的;当我们可以工作的时候,撞得头破血流才能找到工作;当我们不能挣钱的时候,房子是分配的;当我们能挣钱的时候,房子已经买不起了;当我们不到结婚年龄的时候,骑单车就能娶媳妇,当我们到了结婚年龄的时候,没有楼房汽车娶不了媳妇;当我们没找工作的时候,小学生也能当领导;当我们找工作的时候,大学生也只能洗厕所。”大家听到这里,不觉轰然大笑起来。李想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扯远了,本来想说些鼓劲儿的话,却一时收不回来,也就跟着笑了起来,笑完才说,“扯远了,我说这些话的目的,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出来打拼,谁都活得不容易,所以,要珍惜我们现在的这份工作,也要珍惜我们的友谊。到了这里,就是兄弟姐妹一家人,以后还要相互关照。我就讲这么多,下面由我们理想公司的副总经理陈东杰讲一讲,大家欢迎。”

    接着,陈东杰对公司的业务做了分工,张涛又对生产加工中的焊接、组装、检测、包装四个环节做了具体的部署与细化,并指定了专门负责人员。要求大家一定要精益求精,加强合作,杜绝废品。林可欣对卫生、作息、安全等做了要求。最后,李想又做了一个总结式的发言,已快到中午开饭的时候了。负责后勤的林可欣说:“鉴于我们的公司刚刚创业,还没有固定的食堂,所以我们只负责承担午餐,晚餐就由你们自己解决了。不过,我们虽然是一餐,可是免费的,这样算下来,与你们在别的公司一日三餐所花的费用差不多。”

    送饭的很准时,一到十二点,他们就送了来,都是现成的盒饭,每份五元,不分老板还是职工,每人一份。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说笑,有个工人说:“还没干活就开始吃老板的了。”李想说:“没关系,人是铁,饭是钢,一日不吃饿得慌。能吃才能战斗。”坐在他身边的林可欣就挟自己饭盒中的一块大肥肉,放到李想的饭盒中说:“多给你点儿肉,让你吃了战斗力更旺盛一些。”大家听了就一阵笑。李想也跟着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极大的不满,他不想让他的下属知道他与林可欣的这种关系,更不想给自己的下属留下一个极坏的印象,认为他公司还没有做起来,就急着来勾女。他看了林可欣一眼,见她吃吃地朝他笑,就故意拉紧了脸不去看她,那吃吃的笑声很快就被吃饭的声音替代了。

    晚上下班,李想回到了住所,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汤味,人也就一下子来了精神,推开伙房的门,看到林可欣背着身子正在切菜,心里既温暖又感动,觉得她真是个好女人,善良温柔,会体贴人,便走过去,轻轻从后面搂住她的腰说:“辛苦你了。”

    林可欣却摇了摇小身子,头也不回地说:“别这样,我正忙着。”

    他一听林可欣说话的语气,就知道她不太高兴,就松了手说:“我来帮你一起做。”

    林可欣说:“不用啦,我一个人做就好了。”

    他说:“看你这么辛苦,我要是不做点儿什么真不好意思。”

    林可欣说:“你现在是大经理了,哪里能让你做?”

    李想这才觉得林可欣是真的生气了,可是他又不知道原因,在生谁的气,就抱着她的小腰儿,用头抵在她的脸颊上说:“怎么啦?谁惹你生气啦?”

    林可欣又扭了扭身子说:“拜托,这样切菜不方便的。”

    李想说:“你要是不告诉我为什么生气,我就不松手。”

    林可欣说:“你要不闲累就这样抱着。”

    李想说:“我就是不闲累。”

    抱了一会儿,李想轻轻地说:“怎么啦?今天生谁的气了,干嘛这么不高兴?”

    林可欣说:“还不是你气的。”

    李想真的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极力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气过她。眨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才闷闷地说:“不会吧,我什么时候气过你?疼都疼不过来,哪里能舍得气你?”

    林可欣说:“给你挟了一块肉,看你凶得,好像我的肉有毒,要害你堂堂的大经理似的。”

    李想一听,这才哈哈大笑了起来。

    林可欣被他这么没头没脑地一笑,气也消了,就掉过头来,撒着娇捏起小拳头打了他一下:“我叫你笑,气了人家,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笑得这么开心?”

    李想笑着说:“怎么能说是假装的呢?我不是什么都没有说嘛,根本没有气你呀。”

    林可欣说:“还说哩,脸拉得那么长,这比说我还让我生气。”

    李想这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得又放声笑了起来,在笑的过程中心里不觉暗想,这小女子真是心细若丝,那么一个小小的细节都让她看了个透,又生出了许多的想法来,真够婉约的。就揽过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后背说:“哪里哟,是你多想了。”

    林可欣这才仰起了头,对着他说:“以后你不要向我拉脸好不好?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你要不告诉我错了,拉个脸,让我一天都不痛快。”

    李想心里不觉一颤,既然她这么在乎他对她的态度,以后还是注意点儿,别伤了她。就点了点头说:“其实我根本不是给你拉脸,我是怕让大家误认为我刚刚创业,事业还没有成功就急着泡妞。所以,一紧张脸上的肌肉收缩了一下,就让你多想了。”

    林可欣白了他一眼说:“什么泡妞?难听死了。好像我们的关系不正当似的。我才不管,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身正不怕影子邪。”

    李想突然明白了,他怕的正是林可欣想要的,她就是想让大家一开始就清楚她是他正宗的女朋友,他们是恋爱关系,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李想觉得她既然要向大家亮明他们的关系就由她亮吧,谁也没有规定在艰难的创业时期不能谈恋爱。就笑了说:“好好好,既然你不怕,明天我就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林可欣是大家的老板娘。”

    林可欣这才笑了一下说:“去去去,谁稀罕让你介绍,只要你别把人家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就行了。”

    林可欣一笑,李想就知道她的气消了。

    自从林可欣辞职搬到樟木头后,李想的日子一下子过得有滋有味起来。他除了能喝上林可欣为他煲的靓汤,更重要的是还能够每天搂着她睡觉,有时候晚上睡了还不够,白天需要了可以随时睡。这一点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他觉得靓汤可以滋补人,靓女也同样能滋补人,每一次的身心愉快和机能的平衡,都能激发他的工作热情与创造性。他觉得有个女人真好,要是自己喜欢的更好。

    生产已经进入正常化了。

    李想到车间里一看,秩序一片井然,心里不觉欣喜。所谓的车间,就是客厅和一间住房,他们就在这种家庭式的作坊里,为城市的男男女女打造着雷人的手机。工人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做着自己的工作,车间里除了细微的上拧螺丝的声音,安静极了。这一批工人文化程度大都是初高中,又基本是80后,由于年轻,接受事物的能力比较快,经过几天的培训,很快就能上岗了。工人们这不是做样子给他看的,因为他早就为他们制定出了一套严格的计件工资标准,在他这里,要真正体现出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原则,这无疑大大提高了大家的劳动积极性,手工快的人,一天能装一百台左右。

    李想现在生产的这一批产品,就是他在飞虹开发的那一套卡通系列,飞虹公司早已打开了良好的市场销路,他无须再搞研发,也无须再搞市场调查,只要按着生产程序,批量生产就可以了。这使得他省去了许多的环节,也免除了不少风险。有人说,这一行业是中国最不需要多少知识含量的IT行业,只要懂得一些技术,懂得市场,有高中文化程度即可。这话虽然有失偏颇,但是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一行业的从业人员远没有原创性的技术含量高,工作难度大,一般只是克隆,稍好一点儿的才能在原创的基础上进行开发。李想计划等资金回拢之后再开发新的产品。这个新产品是他在飞虹打工时设计的,产品定位大众版,更侧重于工薪族和普通老百姓,价格实惠,结实耐用,外观美观大方。就在他正准备向飞虹公司提交方案时有了单干的打算,他就悄悄把它留了下来,没有提交公司。

    他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这办公室要比他在飞虹当总裁助理的差多了,那虽说是个助理,派头却要比他现在理想公司的总经理大得不知哪去了。他知道,那种大是虚的,那种好也是虚的,充其量只是给别人打工,哪天人家不用你了,你屁也不是。现在不同了,尽管他每天忙得灰头土脸的,可那是在为自己忙,每一滴汗珠,都是流在自己的花园里。

    林可欣一脸喜色地进了他的办公室,给他交了一份表格,他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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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想看完说:“这出厂单价是不是有点儿低了?好像在市场上要卖600元左右呀。”

    林可欣说:“我问陈总了,他说顶多就是这个价。”

    李想就叫了一声:“老陈,你过来。”

    林可欣说:“人家还没有老,就被你叫老了。”

    李想说:“他有时候高兴了也叫我老李,我不叫他老陈好像不公平。”

    陈东杰就嘿嘿笑着说:“叫老李好,觉得有一种交心的感觉。”

    李想把表格往他面前一递说:“你看看,出厂价是不是定得太低了。”

    陈东杰说:“我们的毛利都181元了,还低?不低了,我们交给经销商是这个价,经销商批发的时候吃掉50到100元的差价,到零售商铺,价格都标着700元到800元,顾客再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基本上就600元可以成交。过去在飞虹,出厂单价也是这样的。”

    李想就笑了说:“奶奶的,有钱大家赚,有利大家享吧。东杰,销售就全靠你了,现在生产线已经成功投产,如果正常情况下,每天就可以生产500台左右,你必须得把货及时发出去,否则,我们就可能会导致僵局。”

    陈东杰说:“这几天我都忙得一塌糊涂,又是电话联系,又在电脑QQ上与他们联络,发货没有问题,都是过去的老熟人,关键的问题是,货款不一定能按时到位,通常情况都是一个月我们去收一次,卖多少收多少。”

    李想说:“如果按照常规,我们就有可能会发生资金断链的现象,最好的办法就是收现款,哪怕我们再让一些利润也行。”

    陈东杰说:“这可能有些困难,那些有经济能力的大经销商他们认准的都是品牌企业,也有长期合作的诚信,对我们这样刚刚起步的公司来讲,还缺乏信任度。一些经济能力小的,怕担风险,他们总是谨小慎微,进得少,出得快,都是吃过水面,都到销完了再回款。要是越过二级批发,直接去找零售客户,困难就大了,一是我们的人手太少了,二是需要时间来培育市场。”

    李想思考了半晌才说:“你要是过两天忙不过来,再招聘两个给你当下手。现在生产的态势非常好,如果在销售上卡了壳,东杰,你我非死定不可。”

    陈东杰说:“这我知道,过去不曾想过的办法我都想过了,到时候,只能是多给他们一些回扣,然后看看他们能否狸猫换太子,把飞虹的货款先付给我们,然后,我们的货款收回后再让他们付给飞虹。”

    李想说:“妙!真是妙!东杰,如果这一招能行通,你可是理想公司的第一大功臣。”

    陈东杰嘿嘿一笑:“到时候还得你给人家多让些利。”

    李想说:“这是应该的,只要资金能回笼得快,必要时就给他们让利,这就是吃小亏占大便宜。”

    4、公司第一单

    陈东杰求爷爷告奶奶,终于以降低折扣点的条件,和一家代理商签了合同,货到之日,对方先付一半款,另一半等销售完了再付。这个经销商是飞虹的老顾客,也是陈东杰的老熟人。起初对方不答应陈东杰的条件,陈东杰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给对方拿出了他早已想好的馊主要,让他们把飞虹的货款压一压,先付给理想公司,这样,既照顾了理想公司,经销商也从中图了利。经销商不是傻子,这样简单的数学运算当然难不倒他,他一边抽烟一边琢磨着,最后开口答应了。就这样,陈东杰终于拿下了这个订单。

    第一批货发出后,经销商果然讲信誉,很快就给理想公司的账户打来了一半的资金,林可欣接到账单,高兴地闯到李想办公室说:“李想,报告你一个好消息,资金到位了,他们先付了我们一半。”

    李想一看林可欣高兴得像小孩儿一样差点儿跳了起来,情绪也大受感染,便激动地问:“真的?”

    林可欣说:“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你看看进账单就知道了。”

    李想接过账单,确信了这是真的后也异常兴奋。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些天他真是领略了当家的难,他几乎倾其所有资金投入到了生产中,心里总觉得空空的没有个底,怕万一有个闪失,一时收不回来可怎么办。现在,他提悬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看到账上的收入已经抵销了他们的本钱,我的神呀,这是个什么概念?这是一半的资金,已经收回了材料本钱,还有一半到账后就是利润了,而且只是半个月的生产额,如果按一个月算,又是一个什么概念?李想兴奋得眼里闪着泪光说:“成功了,可欣,我们终于成功了。”

    林可欣说:“这才是半个月的一半收入,如果照这样发展下去,李想,你的理想不是梦,我们的理想都不是梦。”

    李想笑着说:“东杰在哪里,他知道不?”

    林可欣说:“他当然知道,我是刚才接到了他的电话后去银行去查账的。他大概是到经销商那里去了。”

    李想说:“你给他去个电话,通知他,晚上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初战告捷,陈东杰功不可没,还有张涛,就我们四个人,去好好地撮一顿,奶奶的,这些日子真把我们辛苦坏了。”

    林可欣说:“拜托,你以后说话不要带脏字好不好?否则,你真的像个山大王了。”

    李想嘿嘿一笑说:“谢谢你的抬举,我还真想做个山寨机的大王。我就不信这老板只许别人当,我就当不成?”

    林可欣悄悄说了声:“诡辩!”然后又问,“订什么地方合适?”

    李想说:“新都会大酒店,要庆祝就要订一个高档些的地方来庆贺,别搞得太寒酸了。”

    晚上下班,他们就一起打的来到了新都会大酒店。这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过去,李想每次路过此处,远远地看着豪华夸张的门面,看到进出于酒店中的大腹便便的老板和时尚摩登的靓女,就暗自思量着等将来有钱了,一定来这里消费几次。现在,他还算不上有钱,为了凝聚人心,先带着他的团队在这里好好消费一次再说。

    进了大厅,漂亮的礼仪小姐彬彬有礼,问清了他们是否订过包间。林可欣告诉她订的是“天上人间”。其中一名高挑个子的礼仪小姐就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到了“天上人间”的门口,立于一旁守候的服务员打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们依次进了包间,看到豪华的设施,如皇宫一样典雅。服务员问清了他们有几位,然后,迅速撤除了多余的餐具和椅子。

    林可欣看到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包面巾纸和一包餐巾纸,就从自己包中拿出了一包“爱心”牌子的纸巾,往桌子上一放说:“服务员,我们自己有餐巾纸,这些都不要了。”

    服务员说:“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有最低消费标准的800元,这餐巾纸是配套的,费用在包厢费里面。”

    林可欣不由得悄悄地嘀咕了一句:“这么贵呀?”

    李想说:“没关系,难得来一趟,消费1000元又能咋样?我们就点最好的菜,要最好的酒。”

    服务员微微一笑说:“一瓶茅台酒就要800元了。”

    李想被小姐闹了一个大红脸,就笑了说:“什么时候又涨价了,上个月我在别的地方消费才600元一瓶呀。”

    服务员说:“对不起,我们这里一直是这个价。”

    李想说:“那好吧,我们就不点茅台了,东杰,张涛,你们想喝什么牌子的?”

    陈东杰说:“随便吧。”

    服务员说:“先生,要不你们先点菜吧,菜点完了再点酒水。”

    李想说:“也好,那我们先点菜,每人点两个自己喜欢吃的,点吧。”

    大家相互推让了一番,点完了菜,又要了一瓶五粮液,服务员给他们泡好了茶,才退了下去。

    服务员一走,林可欣就吃吃地看着李想笑了起来。

    李想说:“笑什么?”

    林可欣说:“尽能瞎吹,你上个月到哪里喝过茅台酒?”

    李想哈哈地笑了起来:“反正吹牛不上税,不吹白不吹,你不看这小毛丫头,嘴角上挂满了讥笑,我一吹牛,她反而高看我们了。”

    林可欣从鼻子里轻轻发了一声:“虚荣!”

    李想说:“做生意的人,该摆谱儿的时候就得摆,该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就得充。”说着就收起林可欣的“爱心”牌纸巾交给她说,“收起来吧,这种地方又不是大排档,以后到这种地方来千万别显得咱寒酸。”

    林可欣显然有点儿不高兴了,就说:“我们本来就很寒酸的,这不是显不显的问题。”

    坐在一旁陈东杰怕李想再说出什么话来惹得林可欣不高兴,就马上插言说:“从这件小事上,可以看出阿欣非常注重节约,这才是我们的好管家。当管家与当老总不一样,当老总不能太斤斤计较,当管家就必须要精打细算,这样的人,才是我们大家信任的人。”

    李想本来还想说几句林可欣,听陈东杰这么一说,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较劲了,免得坏了气氛,就呵呵一笑说:“同意东杰的观点。”然后回了头对林可欣说:“其实,我从内心里还是很欣赏你这一点的,以后呀,你这个管家婆该精打细算还要精打细算,别让我的话影响了你。”

    林可欣这才高兴地说:“说得难听死了,什么管家婆,好像我有多老似的。”

    李想就坏笑着说:“那叫小管家婆好了。”

    说了一阵闲话,酒菜一一上了桌。斟了酒,陈东杰提议让李想说几句祝酒辞,然后每人说一句自己最想说的话。李想就举起酒杯,站起来说:“好!我就说几句。我们理想公司从筹建到运行,两个月来的摸爬滚打让我感慨万千,自从我们辞职来创业,就意味着我们另立山头开山寨,山寨要的是开拓地盘,创业要的是山寨精神!对于我们这些既无多少资金,又无背景和靠山的草根来说,要想创业就必须走出一条不寻常的路,让无形的资源变成有形的资产,聪明的人并不一定是知识渊博的人,但绝对是用最快捷的方法找到答案的人。我们能有今天的相聚,全靠大家的努力,东杰更是功不可没,要是没有你的奇招,也没有我们今天的相聚,让我们共同祝愿理想公司旗开得胜,更祝愿我们的明天辉煌灿烂!”

    大家高兴地举起了杯。

    陈东杰说:“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

    张涛说:“我张涛没啥多说的,只有死心塌地地跟着两位哥哥干,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林可欣也举着杯说:“我们要不怀贰心,亲如兄弟姐妹,一起让我们的理想腾飞!”

    依次说完,大家才相互碰了杯,三个男士都一口喝干了,唯独林可欣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酒杯。

    张涛说:“林姐,你怎么没有喝完?”张涛在董事会成员中年龄最小,是1985年出生的,比林可欣正好小一岁。林可欣让他叫林姐,张涛就只好顺了她,叫她林姐。

    林可欣说:“我慢慢来。”

    陈东杰说:“阿欣,第一杯干了,往后再随量。”

    林可欣就一扬脖子,喝了杯中酒,然后嘴里透着咝咝的气说:“辣死我了。”

    李想就关切地夹了菜放到林可欣的碟中说:“吃点儿菜就不辣了。”

    陈东杰笑呵呵地说:“你看,阿欣一说辣,把个李想心疼的。”

    林可欣就高兴地笑了,嘴上却说:“他只是做样子让你们看,平时才不这样哩,就知道老气我。”

    李想说:“谁说的?哪一次我们两个人发生口角,最后不是我故意败下阵的?”

    林可欣笑着说:“好呀,现在终于说了实话,故意败下阵来的,说明心里一直不服气。”

    李想说:“做男人真是不容易,你要与女孩儿斤斤计较吧,显得没有风度,你要让她一马吧,她又说你心里不服气。”

    林可欣听了只管吃吃地笑。

    陈东杰说:“现在的女孩儿都差不多,我的女朋友也说我不够关心她,有时候说几句违心的话,哄一哄,她就立马开心了。”

    林可欣说:“好呀,原来陈哥也是这么不老实。”

    李想说:“这种不老实实际上是一种高风格,以后我要多向东杰学习学习了。”

    正说间,他们点的龙虾上桌了。龙虾不多,只四只,却很大,每一只几乎就有一尺来长。李想“哇”了一声说:“好大的龙虾,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龙虾。”

    林可欣瞟了李想一眼,故意说:“这算什么,我上个月在莞城消费时,吃过比这大得多了。”

    大家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李想说:“好好好,我真服了你,这么立竿见影。”

    陈东杰说:“光这四只虾,就是200元,一只50块。”

    林可欣悄悄算了一会儿账,算完才说:“这里的饭菜真是贵,就我们四个人一次就要吃掉1120元,要比一个工人一月的工资还多。”

    陈东杰呵呵一笑说:“管家,难得聚一次,就别再心疼了,来,干杯!”说着,举起了杯。

    李想举杯碰了一下说:“这算啥,等我们的公司发展壮大了,每个星期聚他一次,奶奶的,我就不信这种五星级酒店大门不是我们常常进出的地方?”

    林可欣说:“你看你,又来了?”

    李想笑了一下说:“这又不算脏字,说出来感觉分外痛快。我最担心的就是产品出来了,资金回笼不来,导致资金断裂。现在好了,有了东杰的销售,我放心了,原材料已经用完了,马上又得进配件,这20多万元的货款真是雪中送炭,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林可欣说:“这些钱都要用来进货吗?是不是把工人的工资先留出来,免得到时候工资发不下来,让工人们有了意见就不好了。”

    张涛说:“现在材料已经用完了,最多能撑三天,三天内如果不进材料,就有可能会停产。”

    李想说:“东杰,你说呢?到时候不会影响到工人工资吧?”

    陈东杰说:“应该不会吧,如果一切正常的话,到月底我们的第二批货也应该发出去了,可以收回50%的货款,第一批剩余的50%也能收回一些,应该不会影响到工人的工资。”

    李想这才说:“好,明天张涛就可以订配件,一定要注意严把质量关,我们的公司现在虽然还是一个地下黑公司,但我们的产品却要和一流的企业比高低。产品的质量是企业的生存法宝,没有信得过的产品,企业迟早会被市场所淘汰。”

    林可欣说:“我们不能老是开黑公司,下一步是不是考虑办个营业执照,照章纳税,合法经营?光这么偷偷摸摸的,心里总是担心,被工商税务逮住了怎么办?”

    李想说:“这些手续办下来不知需要多少钱?如果资金能倒腾过来,就去办一个。不过,听办过公司的人说很麻烦了,从申请,验资,手续办下来起码也得两三个月。”

    陈东杰说:“要是两三个月能办下来都算快的,搞不好就得拖多半年。更主要的是,像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怕办了生产经营许可证后,他们下来检查时,发现我们是生产山寨的,让他们一锅端了怎么办?”

    李想说:“抽个空儿我们到别的公司了解一下,他们办,我们就得办,他们要是不办,我们也不办。反正现在还是一个家庭作坊式的经营模式,等扩大生产的时候办也不迟。”

    林可欣刚要说什么,看到李想又举起了杯,也就只好把话咽进肚里。

    他们就这样,一边谈着工作一边吃喝着,不知不觉,一瓶见底,另一瓶也剩不多,张涛已经醉了,躺到旁边的沙发睡了过去,李想也喝高了,就嚷嚷着还要上酒,陈东杰说:“瓶中还有哩,喝完了再上也不迟。”

    林可欣说:“都喝倒了一个,还喝?”

    李想就嘿嘿笑着说:“你是怕我喝醉?心疼我?我不会像张涛那么娘们儿,离醉还早着哩。”

    林可欣说:“喝酒是为了图个高兴,适可而止,为什么非要喝倒?”

    李想就点了烟,一手拿着烟一手拍着林可欣说:“抽烟就是为了咳嗽,喝酒就是为了难受,懂吗?”

    林可欣有点儿生气地说:“不懂!”

    李想又拍了拍林可欣的肩膀说:“你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好女孩儿,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林可欣说:“这是什么意思呀?”

    陈东杰说:“这是农民起义军领袖黄巢的诗,意思就是说,他要成了掌管春天的仙神,可以使菊花与桃花一起在春天里开放,再不会让菊花受到任何的冷落。这也说明李想真的很爱你,借用此诗,抒发他情感,要是将来他成了大器,一定让你活得幸福、尊贵。”

    李想高兴地竖起大拇指说:“知我者,东杰也!”

    林可欣听了自然也高兴,就笑着说李想:“看把你得意的。”

    李想说:“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人活得就要自信,如果我们不自信,就没有今天的收获,更没有今天晚上的相聚,四只龙虾,两瓶酒,一千多元算什么?奶奶的,到明年这个时候,再买上两台商务用车,到时候东杰出去谈生意,我们的管家婆外出办事再也用不着挤公交车了。”

    林可欣就指着李想说:“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只要李想脏话一出口,接下来的话必然是豪气冲天。”

    李想突然像怪兽一样哈哈大笑着说:“你终于适应我了?好,好,以后可不能再指责我不文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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