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蔷薇记
题记——我心里有一只猛虎在细嗅蔷薇
——英·西格夫里·萨松(SiegfriedSassoon)
我没有想到,这最后的数万字。会在北京完成。我以为,会是在那个高原小城里,看见窗外飘落的雪,拥着藏家的炉子,在键盘上静静绽放我的文字。
那样。告别人世的喧嚣。
我相信会有一天,我会走入那种不被打扰的宁静当中去,就像那日我站在班禅面前,见他笑时,心里的洁白平静。而现在这般,也是好。我能够停留在这样温存大气的城市里,在人间烟火中继续我的蛊惑,一旦被人识穿虚弱。也可以很快的遁入人群找到另外的寄身,或者回到自己枯黄皱巴的书册中去。
这本书的序言,本来是要请江湖夜雨兄帮我写的。他原本欣然应下来。后来因为一些外在的原因而作罢。那么就算了。我不想他为难,而且有一些话,依然是自己来表达比较妥当。
题记是英国当代诗人西格夫里·萨松的诗,我原本不知道,是一个朋友在我的文章后面留了言,看到这句话心里悸动了一下,然后就念念不忘,深知它与我缘分已定。
乐府,不仅仅是乐府,那些古诗都似是种在我心里的蔷薇,而多年积郁的情感又如长大的猛虎,我不敢轻易放它出来,深怕它不识轻重触伤了细弱的蔷薇。
我小心将它放出来,幸而它竟懂得细嗅。
如人所吟:那猛虎在细嗅着蔷薇,一刚一柔却如此交融,故,刚如冷石,心中仍存柔弱莲花。
写乐府很难,手边的资料多是生涩的.那些年少时的记忆亦不复能够负担我现在文字的重量。常常就写的很长,因为有太纷乱的历史需要去援引,消化在文中。南北朝的历史光怪陆离,大一统之前的年代荒诞华美不可尽言。而那些简单的歌章,则必须有历史加以映衬,否则就轻浮浅薄。看不出其间的思想动荡。
在历史中游历,有如行走在蔷薇园,你可看到那些华美的诗句,一如正放的花般鲜艳,一如明日的花般凋零,或喜或悲,又要分别那蔷薇下的刺,不被历史的沧桑人世的坎坷所刺伤刺痛。这本书注定要以史来绎情。
我不愿去回顾之前的文字,尽管它们彼此亲密无间,但它们对我而言是过去式。蛇不会对它蜕下的皮有任何眷恋,我就是那条蛇。一个朋友对我说,我感觉到你的变化,在呈述一件事上面你变得更有自己的主见,我不再是听你讲故事,我能不知不觉走到文字里去。你知道,不知不觉,就很难得。
这样的话让疲累的我一下子精神振奋。
一直以来,明白自己的缺陷所在,也相信自己的改变是对的,走上更沉静的道路,也更静默。一个写作者他要对自己的将来有明确的信念,耐得住寂寞。写作,是借由文字的光束照进内心的舞台,你成就自己的舞蹈。然而,这舞蹈不是只跳给自己看的。不可因为一时掌声激烈而分心,亦不可因为,舞蹈中台下没有声音而气馁,因为那不是此时你该关注的事。
我能在文字中回到汉魏,两晋,六朝,盛唐。去观望彼时的风月无限,向那些古人讨一些情爱暖暖身。写到谢安、嵇康时心旌摇曳,写到慕容冲,陈后主时也哀怜不已。我对他们心无偏见,这是最大的成功。而李白,刘禹锡……这些熟悉的人,我用神秘的力量将他们从历史中唤起,再次演绎他们的故事,就一定要懂得珍惜这份机缘。
我于是完全没有时间空虚,这些人事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心思。我不能出门,不能与人顺畅交谈,拒绝一切的干扰。倘使我分心去做别的事情,我对他们的感情就被削弱,写出来的文字也淡薄无味,若我心有别念,他们即不再信任我。
很辛苦,很满足。很多人惊异我写作的速度之快,而我知道那是缓慢的。我与他们搏斗良久,如果我胜出,我就写出他们。如果我输了,我就得毫无怨言自己憋着。等待下一次胜出的机会。
而且,这是随笔。可以一场一场的胜出,速战速决是好事。如果是小说就必须积聚力量,以赢得最终的胜利。
一个系列的书,这是最后的一本。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再写这样题材的作品。我需要给自己复原及重生的力量。
我是涉水而过的旅者,脚下河流深深。失却最初的跃跃欲试,平静地走过河中,在最后的一段路程当中,要让自己内心充满力量,能够坚持稳当地到达对岸。这最后的一本书,它不是完结,而是一个阶段的的结束,到达之后预示着更长远,更新的开始。在这之后,我要放下包袱,背起行囊,去到新的地方,开始另一段旅程。
在写作的过程当中,一直在听贾鹏芳的二胡。他的音乐,原版碟在日本。做的却是纯中国化的音乐,非常喜欢。
也曾在网上见到,极少。且不能确定真假,数百元的原声碟,如果用手提电脑的音箱来听简直是暴殄天物。
这些在网上当下来的音乐,伴我无数个夜晚,给我灵感及抚慰。
更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在写的时候,参考了一些人的观点和话语,资料来源包括《乐府诗集》,余秋雨《遥远的绝响》,施蛰存《唐诗串讲》,还有来源自网上,具体作者已无从查考,不能一一注明,只能在此表示我真心的感激。
心中蔷薇能够如期盛开有很多人的功劳。一路走来,我亦得到太多的的关照和扶持。心内感激。有一句禅诗,用来形容我的心情和态度正好:“花未开全月未圆”
一切还有圆满的余地,时光漫漫,何妨扬眉淡笑,心境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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