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王思宇夹着公文包,和祝文秀并肩下了楼,两人来到车边,又聊了几句,就各自坐进小车,驾车驶出市委大院。
经过最近几天的调查,纪委调查组初步掌握了一些线索,只要顺藤摸瓜,或许会把宣传部部长殷道奇的一些事情查出来。
虽然目前闵江市的状况,需要稳定,不宜再搞出太大的动静,但王思宇还是下了决心,让调查组继续挖下去,在证据充足的情况下,将案子移交到省纪委,至于该如何处理,就由上面来决定好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依照省纪委副书记夏余姚的性子,这位殷部长的仕途之路,怕是要走到头了。
回到闵江宾馆,和周媛用过晚餐,两人戴了墨镜,先后走出宾馆大楼,来到闵江边上,下了台阶,拉着手走在青石板路上。
此时夕阳尚未落山,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闪烁着瑰丽的光芒,闵江水就在他们的身旁,寂静无声地流淌着。
“好美啊!”周媛转过身子,很自然地把头倚在王思宇的肩上,抱了他的胳膊,驻足远望,眸中闪动着喜悦的光芒。
王思宇微微一笑,揽了她纤细的腰肢,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两人见前方的岸边,停着一艘空荡荡的小船,赶忙一路小跑,奔了过去,垫了几张报纸,坐在船板上。
周媛兴致极好,拉了王思宇的胳膊,拿手指着对岸的杨树林,轻笑道:“小宇,你看那边,真是很漂亮。”
王思宇点点头,伸手沾了江水,把晶莹的水滴都弹了出去,落到她那张妩媚动人的俏脸上,嘿嘿地笑道:“媛媛,你要是喜欢,以后咱们经常过来转转。”
周媛擦去脸上的水珠,咬着嘴唇,含笑望着王思宇,双手也掬了一汪清水,都抹在王思宇的脸上,娇嗔地道:“讨厌,把妆都弄乱了,人家没带包出来,怎么补?”
王思宇摸出纸巾,擦了领口的水渍,歪着脑袋,欣赏着那张美轮美奂的俏脸,啧啧赞叹道:“我家的冷美人,根本不用化妆,现在的样子,就已经堪称完美了。”
周媛脸红起来,抿嘴一笑,站了起来,伸手拂了拂秀发,望着远处的夕阳,心旷神怡间,竟忍不住轻声唱了起来:“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王思宇倚旁边,伸手拍打着船舷,也跟着轻声哼了起来,直到唱了‘却上心头’,两人不约而同地望了一眼,周媛大羞,忙转过身子,悄声道:“小宇,今天好开心,真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王思宇微微一笑,望着水中浮荡的倩影,叹了口气,轻声道:“是啊,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
周媛默默地站了一会,轻吁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小心地坐在他的怀中,把双腿架在船舷上,轻轻悠荡着,脸上绽出浅浅的笑意。
两人就这样坐着,直到火红的夕阳渐渐落下,消失在对岸的杨树林中,才牵着手站起来,沿着寂静清幽的石板路,向回走去。
回到宾馆,刚在沙发上亲热了一会,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敲门声,王思宇开了门,却见梁桂芝拎了两个购物袋,笑吟吟地望着他,轻声道:“小宇,没打扰你们两位吧?”
王思宇呵呵一笑,赶忙道:“没有,怎么会呢,刚刚还在说呢,你不在,我们两人都有些不适应了!”
“什么话,好像我是电灯泡似的!”梁桂芝瞪了他一眼,那胳膊肘捅开王思宇,走了进去。
周媛红着脸,把褶皱的上衣收拾好,迎了过来,柔声道:“梁姐,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桂芝微微一笑,走到沙发边坐下,轻声道:“刚回来不久,饿得饥肠辘辘,在下面吃了碗热面,连房间都没进,就直接奔这来了。”
说完后,她忽地想起什么,忙打开包,摸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丢给王思宇,努努嘴,微笑道:“小宇,老俞送你的。”
王思宇微微一笑,把打火机挂在指间,做了几个漂亮的花样动作,‘啪’地点着火,点头道:“真是不错,老俞有心了。”
梁桂芝轻轻点头,提起购物袋,拉着周媛进了卧室,过了几分钟,只见周媛穿着一件白色的吊带长裙走了出来,如同圣洁的公主一般,优雅大方。
王思宇忙站了起来,摸着下颌赞道:“梁姐,你的眼光真好,这件裙子,确实很适合媛媛。”
梁桂芝抿嘴一笑,在周媛的身侧转了转,拉了拉裙摆,得意地道:“当时看了这裙子,就觉得媛媛穿上肯定合适,果然没有猜错,当然了,主要是人长得太漂亮了,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王思宇点点头,笑着道:“梁姐,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啊,什么都不穿更漂亮。”
“去你的!”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句,随即咯咯地笑了起来。
王思宇摆了摆手,一脸坏笑地道:“大实话而已!”
梁桂芝莞尔一笑,又把目光落在周媛的身上,轻叹道:“媛媛,真是美到了极致。”
周媛俏脸绯红,咬着嘴唇,妩媚地道:“梁姐,你就别夸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梁桂芝吃了一惊,看看周媛,又瞅瞅王思宇,意味深长地道:“不对啊,刚出去没几天,媛媛怎么变化这么大,说起话来,嗲声嗲气的,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哪有,不理你了,我去洗澡!”周媛窘得无地自容,赶忙进了浴室,把房门轻轻带上。
梁桂芝掩嘴一笑,走到沙发边,把王思宇的一条腿丢了下去,坐到他身边,摸起小刀,削了一个苹果,递给王思宇,悄声道:“小宇,刚刚得到消息,省委赵部长要下来了,他会和常委们谈话,谈话结果非常重要,可能会影响到市委班子的调整。”
王思宇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淡淡地道:“我也得到消息,就等你回来商量了,梁姐,有什么意见?”
梁桂芝摘下眼镜,摸出眼镜布,细心地擦拭着,表情凝重地道:“和韩秘书长交流时,他的意思虽然很委婉,但其实很希望市委书记从上面派下来。”
王思宇微微皱眉,轻声道:“梁姐,我觉得,还是原地提拔最好,这样大家都有了往上走的动力,不至于压得太狠,搞到班子里有怨气,那样不利于团结。”
梁桂芝叹了口气,轻声道:“是啊,我当时也是和韩秘书长那样讲的,并且强调了,鲍昌荣之所以会被动,就是因为几个老常委都塞在这里,看不到上升的希望,这才引起了不满情绪,可韩秘书长的意思,市委书记一职非同小可,干了几年之后,很可能直接进入省委班子,这样的人选,还是从上面调派合理些,也符合华西官场的惯例。”
王思宇笑了笑,把苹果核丢到纸篓里,擦了手,轻声道:“梁姐,韩秘书长是不是有属意的人选了?”
梁桂芝轻轻点头,戴上眼镜,语气舒缓地道:“只要能从上面派人,他和犁省长推荐的人选就有希望。”
王思宇摸出一根烟点上,皱眉吸了一口,苦笑道:“梁姐,我觉得不太合适。”
梁桂芝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小宇,其实从上面派人也对,鲍昌荣调走已成定局,文书记在会上发了脾气,把李晨也数落了一顿,搞不好,他在闵江也站不住脚,很可能会去中央党校反省,而剩下的副书记就只有马尚风,总不会让他上来吧?”
王思宇掸了掸烟灰,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皱眉道:“梁姐,说实话,我还是觉得马尚风更适合些。”
“他适合?”梁桂芝失声叫了起来,随即伸手摸了摸王思宇的额头,冷哼道:“小宇,你该不是烧糊涂了吧,那人和李晨可是一丘之貉,他要是当了书记,于公于私对咱们都很不利,你开的是哪门子玩笑!”
王思宇有苦难言,只好摆了摆手,坐了起来,轻声道:“梁姐,你还别说,现在这种局面,也只有他上来最好。”
梁桂芝板了面孔,气鼓鼓地摸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皱眉道:“说说吧,你是怎么想的?”
王思宇双手抱膝,淡淡地道:“那两位正主虽然走了,可市委市政府这边泾渭分明,两套人马很难融合到一起,势必还会出现很大的摩擦,要想尽快弥合裂痕,就需要大家都能接受的人出任书记,平心而论,在这些常委中,马尚风的能力和威望都很高,他是目前最适合的人选。”
顿了顿,他又皱眉吸了口烟,吐着烟圈道:“梁姐,至于你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我们这次在关键时刻支持了他,他哪里会再计较以前的事情?肯定会捐弃前嫌,全力维护班子平衡。”
梁桂芝咳嗽了几声,拿手在面前扇了扇,夺过王思宇手中的烟,在烟灰缸中轻轻点了点,双手捧腮,迟疑道:“小宇,你讲的虽然也有些道理,但他没有经过市长的过渡,直接拔到一把手,上面最终能同意吗?”
王思宇微微一笑,耐心地道:“梁姐,省里不是要咱们的态度嘛,那就先试试,不行再说。”
梁桂芝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脑海中忽地闪过一道亮光,她忙放下杯子,沉吟道:“小宇,不对,我觉得事出蹊跷,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王思宇有些心虚地摆摆手,皱眉道:“哪有,别乱猜。”
梁桂芝哼了一声,探过头来,悄声问道:“小宇,老实告诉我,他该不是孟省长的人吧?”
王思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梁姐,先回答我,你是谁的人?”
梁桂芝淡淡一笑,抿嘴道:“那还用问嘛,办公厅里出来的,大半都是犁省长的人。”
王思宇摆了摆手,表情严肃地道:“错了,梁姐,大错特错,你其实是我的人!”
梁桂芝怔了怔,随即挥起拳头,在他肩上打了一拳,瞄着浴室的方向,怒声道:“说什么屁话,小心被媛媛听到。”
王思宇哈哈一笑,揉着肩膀,叹息道:“梁姐,我说的是实话,以后终归还要咱们一起打拼。”
梁桂芝轻吁了口气,沉思半晌,才下定了决心,轻声道:“好吧,那抽时间,我再给韩秘书长打个电话。”
王思宇站了起来,重新沏了茶水,递过去,微笑道:“梁姐,不瞒你说,和马尚风那边已经接触过了,班子调整以后,应该会很快稳定下来,我们可以放手大干一场,把闵江的工作搞上去。”
梁桂芝淡淡一笑,把玩着茶杯,怅然道:“好吧,胳膊扭不过大腿,既然是孟省长的意思,那也只有照办了,总不能让你为难吧!”
王思宇笑笑,轻声道:“梁姐,千万保密,连韩秘书长那边都不能提,否则,很容易节外生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梁桂芝叹了口气,悄声道:“放心吧,我分得出轻重。”
周媛推门走了出来,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秀发,抿嘴笑道:“瞧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
梁桂芝莞尔一笑,起身道:“我们家的大美人居然吃醋了,小宇,你果然没有让梁姐失望。”
“那是当然了!”王思宇得意地一笑,招了招手,轻声道:“美人老师,抱抱。”
“讨厌!”周媛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卧室。
“还不行啊,火候没到。”梁桂芝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笑意,摇头走了出去,把房门轻轻关上。
“没到?不见得吧!”王思宇坐在沙发上,摸着鼻子笑了笑,就把衣服脱下来,光着屁股冲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