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思宇出国期间,西山县的班子经过了一年多的磨合,已经配合得非常默契,常委们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各项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王思宇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归来,对马君寒等人的工作造成干扰,而是希望他们仍然保持原来的运作方式。
因此,在上班之后,他并没有长时间呆在办公室里,而是带着秘书到开发区和几个重点乡镇进行调研,总结经验,之后又一头扎进信访办,进行现场办公,协调各部门,处理了一些棘手的信访案件,在他的直接干预下,西山县的公检法联合行动,又以雷霆万钧之势,迅速打掉了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流氓团伙。
又过了几天,王思宇即将调离的消息通过一些渠道传播了出来,其实早在他出国培训时,下面就有所猜测,王书记归国后,应该很快就会升迁,因此当听到风声后,众人并不感到吃惊,只是觉得有些惋惜,这些日子,晚上到老西街探望的干部渐渐多了起来。
其中一些人自然是真心前来祝贺的,还有些近期不太得志的干部,则是怀了其他心思,希望能在王书记留下好印象,在他离任前得到突击提拔,访客多了,王思宇每晚疲于应付,不胜其烦,索性带了白燕妮,躲到西山宾馆后院的贵宾楼里,并嘱咐前台的服务员,凡是来访的客人一律挡驾,他这才清静了几天。
这天下午,王思宇从省城开会回来,坐在奥迪车里,还在想着和市委书记岳明松之间的谈话,心中多少有些不快,尽管王思宇几次建议,由县长马君寒来接任自己的职位,但上面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而是从团省委下派一位正处级干部,接任县委书记一职。
那位李处长虽是单枪匹马到西山县,但此时前来,仍然有摘桃子的嫌疑,王思宇倒不怕他路过镀金,只担心他长期干下去,把西山现在的大好势头搞得一团糟。
毕竟经过他的侧面了解,那位李处长曾经在和平区做过一段挂职副书记,因为喜欢整人,犯了众怒,这才被排挤出去,也不知他走通了哪位神仙的路子,竟然能够调到西山任职。
虽然觉得心情烦闷,王思宇却也无可奈何,这是官场的常态,总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左右的,回到办公室里,摸起电话,犹豫了片刻,还是给马君寒拨了过去,十分钟后,马君寒笑呵呵地走了进来,拉了椅子坐下,微笑道:“王书记,有什么最新指示?”
王思宇苦笑着摆了摆手,亲自为他泡了杯茶,又丢了根烟过去,叹息道:“指示倒没有,不过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君寒县长,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马君寒微微一怔,脸色倏地黯淡下来,点了烟,皱眉吸上一口,笑着道:“王书记,是上面要下来人了吧?”
王思宇点了点头,低声道:“团省委的李处长,曾经在和平区挂职任过副书记。”
马君寒叹了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复了心情,故作轻松地道:“王书记,我早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了,您放心,我一定服从组织上的安排。”
王思宇微微一笑,点头道:“君寒县长,你能摆正心态,这很好,不管怎么说,工作还要抓起来,不能松懈。”
马君寒笑了笑,满脸真诚地望着王思宇,轻声道:“王书记,西山县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无论谁过来,我都会把工作干好,不能前功尽弃。”
王思宇呵呵一笑,轻声道:“那就好,只要班子不做太大调整,应该不会影响大局。”
马君寒会意地一笑,掸了掸烟灰,点头道:“如果这样牢固的基础,还能出现差错,那我也不用再干下去了,那位李书记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和所有的常委对着干。”
王思宇摆了摆手,闭目沉思道:“君寒县长,不要大意,海洋书记和骆部长那里,你还要多去沟通下,他们两人没经过考验,能否靠得住,还是未知之数,你不要太乐观,要准备得充分一些,免得到时自乱阵脚。”
马君寒吸了口烟,把烟蒂掐灭,丢在烟灰缸里,笑着道:“好的,抽空我再和他们聊聊,您提醒的对,外界环境变了,人的心态也容易发生变化,以前有您在西山坐镇,他们多少会有些顾忌,这才安分守己,要是来了强势书记,会不会旧病复发,还真是难说。”
王思宇转身站起,背着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终于下定决心,来到旁边的柜子前,用钥匙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取出黄色的牛皮纸袋,轻轻丢在办公桌上,低声道:“君寒县长,把这份材料拿去吧,或许会有帮助,但能不用尽量不用,他们两个的问题不是很严重,如果常委里换了其他人,可能情况会更糟。”
马君寒的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摸起牛皮纸袋,神色不安地望着王思宇,迟疑道:“王书记,这是……”
王思宇回到办公桌后,拉了椅子坐下,伸手捏着额头,轻声道:“这是处理钱雨农案时带出来的一些东西,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了,只要他们两个顾大局,能够站稳立场,那这些材料就没有必要使用了,如果有反复,或者开倒车,又实在沟通不了,你可以直接把这份材料交给市纪委的李书记,记住,一定要谨慎,他们两人其实还是很有工作能力的,要尽量团结。”
马君寒小心地把材料收起来,放到夹包里,苦笑道:“王书记,你这没有我的黑材料吧?”
王思宇哼了一声,半开玩笑地道:“有,但是现在不能给你,要是把西山这边搞糟了,回头有你苦头吃。”
马君寒呵呵地笑了起来,叹息道:“这县长还真不好当,不好当啊。”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君寒县长,只要能把握住大方向,其他的倒都好处理,太敏感的问题,就先放一放,拖一拖,时间久了,自然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马君寒若有所思地笑了笑,端起杯子呷了口茶水,低声道:“书记,什么时候走?”
王思宇淡淡一笑,拉了椅子站起,走到窗前,轻声道:“下周二就离开,我要先去闵江市赴任,新书记要过些日子才能来。”
马君寒放下茶杯,诚挚地道:“王书记,真希望以后还能在一起,在你底下干工作,舒心。”
王思宇摆了摆手,轻声道:“以后应该会有机会的,不过西山这边的工作,你一定要抓牢,千万不能出问题。”
马君寒默然半晌,点头道:“请放心。”
王思宇做了两个扩胸运动,继续叮嘱道:“林震是个闯将,很有魄力,要重用,钟嘉群那边势头正好,先不要动,以后时机成熟了,可以让他去开发区,再捶打捶打,就可以接老荣的位子了。”
马君寒笑着道:“我最欣赏的就是钟大秘,他鬼点子多,抓经济很有一套。”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可惜啊,嘉群性子还是太软了,他们这两个同学倒是优势互补,要是能综合一下就好了。”
马君寒笑了笑,也惋惜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再优秀的人才也有缺点,总是不能十全十美的,要做到知人善用,真是不大容易,不过您从基层选拔的那些干部,已经有不少人能独当一面了。”
王思宇呵呵一笑,点头道:“能干实事的人还是很容易发现的,只要和那些溜须拍马,跑官要官的人区分开就好,当然,现在的干部,质朴的少了,越往上越少。”
两人又聊了十几分钟,马君寒抬腕看了看时间,见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忙起身告辞,他转身走了出去,一直出了县委办公大楼,脸色才又黯淡下来,他站在台阶上,仰头叹息道:“大好机会,就这么错过去了,没办法,寡妇睡觉,上面没人啊……”
马君寒离开后,王思宇正在收拾着桌面,秘书郑辉敲门走了进来,极为殷勤地倒了茶水,又为他点了烟,站在桌前讪讪地笑了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王思宇皱眉吸了口烟,上下打量着他,微笑道:“怎么样,考虑好了?”
郑辉嘿嘿一笑,挠着后脑勺,嚅嗫地道:“王书记,我想跟您一起走,只是家里人不同意,我母亲强烈反对,她倒不希望我当多大的官,就是盼着我能留在西山,闵江那边离家太远,老人家不放心。”
王思宇摸起杯子,轻轻吹了口气,点头道:“也好,不过你也别在委办干下去了,秘书当太久就油了,总在上面飘着,对你将来的发展也不太好,这样吧,过段时间,你就去镇里工作吧,到黄龙镇做副镇长,怎么样?”
郑辉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低声道:“谢谢你了,师兄。”
王思宇微微一怔,随即莞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好好干!”
“我会的,绝不会给您丢脸,王书记。”郑辉用力点了点头,把头扭到一边,悄悄抹了抹潮湿的眼角,转身退了出去。
下班后,王思宇开车回到西山宾馆后院,他把车子停稳,慢悠悠地上了楼,来到房门口,却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
王思宇停下脚步,悄悄推开虚掩的房门,顺着门缝向里望去,只见白燕妮正坐在沙发上,笑着道:“子琪,你啊,就会在嘴巴上逞能,见天喊着借种,可也没见你下过手。”
徐子琪撇了撇嘴,满脸不服气地道:“燕妮,要不是怕你吃醋,我早就把种子借到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白燕妮又咯咯地笑了半晌,才歪着脑袋,故意逗她道:“子琪,你倒是说说,打算怎么个借法?”
徐子琪嘻嘻一笑,来了疯劲,用手比划道:“我啊,就把他请到办公室,然后把三十万现金撂在桌子上,接着就这么撩起裙子躺下去,分开大腿,直接告诉他,抓紧时间开工,完事以后拿钱走人,这种财色兼收的好事上哪找去啊,他肯定同意。”
王思宇皱了皱眉,咳嗽一声,推门走了进去,徐子琪吓了一跳,忙把镶着蕾丝花边的黑色裙摆放下,双腿并拢,讪讪地道:“王书记,你回来啦。”
王思宇点点头,把西服脱下来,挂到衣架上,挽起袖口,明知故问地道:“子琪姐,你们刚才说什么呢,怎么那样开心,在楼道里都能听到笑声。”
徐子琪臊得满脸通红,支吾道:“没什么,我们在谈春耕生产的事情。”
话音过后,她娇憨地跺了跺脚,转身冲到沙发上,和白燕妮搂抱在一起,两人再次纵声笑了起来。
晚饭后,三人坐在屋子里说了会话,徐子琪吃了个猕猴桃,抽出纸巾擦了手,就笑着道:“王书记,你早点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王思宇微微一笑,没有吭声。白燕妮却哼了一声,拿手戳了戳徐子琪的脑门,低声骂道:“你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一刻值千金,两位好梦。”徐子琪眨了眨眼,转身走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
白燕妮叹了口气,拉过王思宇的手,低声道:“臭法海,怎么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是不是有事情发生?”
王思宇摇了摇头,笑着道:“没什么,可能白天有些累了吧,歇会就没事了。”
白燕妮咬了嘴唇吃吃地笑,极为妩媚地瞟了他一眼,腻声道:“臭法海,原来你也会累啊,还以为你是铁打的呢!”
王思宇微微一笑,伸手抱了她起来,低声道:“就算再累,也不能放过你这妖精。”
白燕妮哼了一声,伸手捏着他的鼻子,轻轻扭了捏,娇俏地道:“太早了,臭法海,快放我下来,先去洗澡哟。”
王思宇没有松手,而是抱着她进了浴室,伸手在她身上一通乱摸,嘴里‘娘子娘子’地叫个不停。
白燕妮哼哼唧唧地抵抗着,脸上已是绯红一片,只三五分钟的功夫,她身上的衣服就已被剥光,双手捂了要害部位,带着哭腔道:“别闹了,臭法海,快出去,先让人家洗澡嘛。”
王思宇把头摇成波浪鼓,笑眯眯地道:“没事,你洗你的,只当我不存在。”
白燕妮红着脸哀求道:“小宇,别闹了,那太难为情了。”
王思宇笑了笑,刚想说话,外面忽地响起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他只好耸耸肩,转身走了回去。
白燕妮轻轻吁了口气,把房门关好,恨恨道:“这下流胚子,真是让人受不了。”
王思宇摸起手机,看了下号码,见是钟嘉群打来的,忙走到窗前,压低声音道:“嘉群,什么事?”
钟嘉群微微一笑,轻声道:“王书记,我明天要到县里办事,方便的话,晚上一起吃顿饭吧,就当是为您饯行。”
王思宇皱了皱眉,低声道:“好吧,明天下班前你来我办公室,正好有些事情要交代下。”
钟嘉群笑了笑,悄声道:“书记,本来我家老太太一定要跟着的,但她现在身体不好,怕路上颠簸,高血压的毛病犯了,我就没同意,老太太给您采了些山蘑,一定要让我捎上。”
王思宇轻轻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微笑道:“老人家的心意我领了,嘉群,记得替我向大娘带个好。”
钟嘉群忙道:“谢谢书记,老太太在家里常念叨,要是没有王书记,就没有家里现在的好光景。”
王思宇叹了口气,低声道:“嘉群,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这些了,你在北辰乡干得不错,要把势头保持下去。”
钟嘉群有些失落地点点头,笑着道:“王书记,请放心。”
挂了电话,王思宇站在窗边点了一根烟,吸了几口,回过身来,坐到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就脱了衣服,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心事。
过了一会,白燕妮裹了浴巾出来,倚在门旁,手里把玩着潮湿的秀发,羞惭惭地笑了起来。
王思宇抬头望了一眼,却见白燕妮如出水芙蓉般娇嫩可人,不禁心中大乐,就笑着招了招手。
白燕妮横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走到床边,坐下后叹了口气,悄声道:“还好啦,总算要摆脱你这大色狼了。”
王思宇哼了一声,从后面抱了她,将白燕妮压在身下,抚摸着她滑腻如脂的肌肤,低头亲了起来,含糊不清地道:“燕妮,你就那么希望我走?”
白燕妮红了脸,轻轻点点头,吃吃地笑道:“当然了,谁让你总欺负人,走了清静哟。”
王思宇微微一笑,歪着脑袋噙了她的粉唇,拥吻半晌,才笑着道:“女人啊,都是口是心非,明明舍不得,却不肯说。”
白燕妮伸手掩了他的嘴,气喘吁吁地道:“小宇,别说话……”
王思宇轻轻点头,俯下身子,用膝盖顶开那双修长的**,缓缓动作起来。
白燕妮面色潮红,双手扶着他的肩头,摇动着腰肢,媚媚地叫了几声,就勾着他脖子,战栗着扬起上身,羞赧地向下瞟去,水眸中浮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王思宇征服欲大起,就加速冲击过去,伴随着他强有力的撞击,大床也剧烈地晃动起来。
白燕妮霞飞双靥,甩着秀发,大呼小叫地喊了一会,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双手扯着洁白的床单,断断续续地喊着他的名字:“小宇……小宇……”
或许因为要分开的缘故,两人极为疯狂,很快进入了状态,不知过了多久,白燕妮将身子一挺,抖着嘴唇喊道:“丢了哟!”
在一波强烈的悸动下,两人剧烈地喘息着,再次拥抱着吻了起来。
几度**,不到十点半钟,两人就已精疲力竭,白燕妮脱了力,抱着王思宇的一条胳膊,香甜地睡了过去,王思宇歪着脑袋,望着她那恬静的睡姿,无声地笑着,正此时,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王思宇皱了皱眉,忙下了地,来到沙发边,摸起手机,看了下号码,有些恼火地接通了电话:“小玉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手机里传来夏小玉急促的声音:“干爹,出事了,你快到中心广场这边来。”
王思宇微微一怔,皱眉道:“小玉,你又惹出什么麻烦了?”
夏小玉急得要命,带着哭腔道:“干爹,你快过来,晚了爸爸会被打死的,他和别的女人在车里乱搞,被妈妈捉到了,舅舅正在路上,他脾气暴,会出事情的。”
王思宇吓了一跳,忙低声道:“小玉,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他挂了电话,略一沉吟,又给关磊打过去,可电话响了三次,对方却始终不肯接。
王思宇知道麻烦大了,关磊的火气肯定上来了,他既然不肯接电话,肯定是铁了心要收拾老夏,王思宇不敢怠慢,忙回到床边,急慌慌地穿着衣服。
白燕妮此时也醒了,她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伸出双臂,腻声道:“小宇,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王思宇叹了口气,轻声解释道:“老夏那混蛋,又闯祸了,在车里和人玩车震,被老婆捉到了,他大舅哥正在赶过去,关磊那人脾气暴,在火头上真能开枪崩了他。”
白燕妮怔了怔,忙坐起来,迷惑地道:“真的?夏副县长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王思宇无奈地摆了摆手,恨铁不成钢地道:“是啊,这个老夏啊,就是不长记性,这贪酒好色的毛病是改不掉了,燕妮,你先睡吧,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白燕妮‘嗯’了一声,伸手拂了拂秀发,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再次拉起被子躺了下去。
王思宇急匆匆地下了楼,开车驶到中心广场附近,老远就看到一群人围在桑塔纳边上,正在交头接耳,小声地议论着,人群里不时传出放肆的笑声。
他赶忙把车子停在路边,戴上墨镜,一路小跑着奔了过去,他分开人群挤进去,却见夏广林鼻青脸肿地站在车边,关磊仍旧扭着他的脖领子,左右开弓扇着耳光,而旁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蹲在地上,正捂着脸放声大哭,现场却没有看到关玲母女。
王思宇叹了口气,走过去拉开关磊,低声喝道:“好了,有什么事情到没人的地方说,还嫌不够丢人?”
关磊铁青着脸望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冲着人群吼道:“看什么看,都走开!”
众人见没了热闹,也都轰然散去,地上那个女人也瞄了机会,找到远处的一只高跟鞋,穿上之后,悄悄溜了出去。
王思宇皱了皱眉,指着满脸血污的夏广林,没好气地道:“老夏啊,老夏,瞧你这点出息,我真该在最后几天撤了你!”
夏广林惨然一笑,点头道:“王书记,我敢作敢当,你撤了我吧,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关玲离婚。”
关磊登时怒不可遏,又咬牙切齿地冲了过来,对着夏广林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大声吼道:“离婚?行啊,马勒戈壁的,我先整死你。”
王思宇一把拉开他,用力过猛,将关磊推了个踉跄,王思宇双手叉腰,瞪着眼睛吼道:“我都来了,你还敢动手,老关,你太不像话了,非要闹出人命才成吗?”
关磊气得跺了跺脚,低声吼道:“王书记,关玲都哭晕过去了,今儿我不能轻饶了他。”
王思宇叹了口气,皱眉道:“老夏,起来吧,咱们找地方慢慢聊。”
夏广林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钻进车里,三人开着车子来到西山宾馆,王思宇找了个房间,进去后劝了许久,夏广林死活不肯改口,执意要离婚。
关磊几次要发作,都被王思宇劝开,他气得摔了一个杯子,铁青着脸走到屋外,站在走廊里皱眉吸烟。
王思宇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低声喝道:“老夏,你别不识好歹,明明是你犯了错,怎么还不依不饶的,离什么离!”
夏广林抱着脑袋,猛地撞了几下桌面,表情痛苦地道:“王书记,你根本不知道,是她先对不起我的。”
王思宇怔了怔,吃惊地道:“什么?老夏,你把话说清楚!”
夏广林摸出一根烟来,递给王思宇,自己也点了一根,愁眉苦脸地道:“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她们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她和一个男同学发生了关系,后来那男人到处吹嘘,传到我耳朵里,当时女儿还小,我忍了,可这口气始终咽不下去,只能借酒浇愁,这才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为了报复她,我才变成现在这样。”
顿了顿,他又垂头丧气地道:“而且,前天夜里,我喝多了酒,睡得很早,晚上起来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书房里还亮着灯,我听里面声音不对,就悄悄推开房门,结果发现,她脱得光溜溜的,在电脑前和一个男人视频……”
王思宇愣了半晌,才缓过神来,皱眉吸了口烟,轻声道:“老夏,这些事情关磊知道吗?”
夏广林摇头道:“没有,除了你以外,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这又不是光彩的事情,哪里会到处嚷嚷,更何况,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就算分开了,也不会把事情张扬出去。”
王思宇沉吟半晌,苦笑着道:“老夏,这样吧,我把关玲找来,你们自己去谈,如果实在谈不拢,离就离吧,勉强凑在一起,也不会快乐的。”
夏广林点点头,叹息道:“也好,不管怎么样,我是不想再和她过了。”
王思宇转身下了楼,站在院子里,给关玲打了电话,两人聊了十几分钟,关玲满脸羞愧地挂了电话,哭哭啼啼地赶了过来,她和关磊说了几句话,就进了屋子,随手把房门关上。
王思宇叹了口气,拉着关磊去了隔壁房间,两人喝着茶水闲聊,直到凌晨一点多钟,关玲才敲门进来,悄声道:“王书记,哥,我们谈好了,不离了。”
关磊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低声道:“这个夏广林,真是太不像话了,今儿要不是王书记拦着,我非把他打残废了不可。”
关玲却冷声道:“哥,你下手太重了,以后别这样了,不然我很为难的。”
关磊愣了愣,低头咳嗽了几声,不再说话。
关玲低下头来,望着自己的鞋尖,轻声道:“王书记,那我和老夏就先走了,老夏只是一时冲动,请您千万别处理他。”
王思宇叹了口气,点头道:“只要你们能把日子过好,其他的都是其次,快回去吧。”
关玲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与夏广林一起下了楼。
关磊站到窗边,望着桑塔纳驶出宾馆,有些头痛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真是没法管了,每次都惹了一身不是。”
王思宇呵呵一笑,轻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夫妻间的事情,外人是管不了的,你啊,就不要操太多心了。”
关磊无奈地笑了笑,又转头道:“王书记,真是抱歉,你都要走了,他们还闹出这种事情来。”
王思宇微微一笑,摆手道:“没什么,不管怎么说,两人总算和好了,要在这时候离婚,我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关磊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王思宇把他送到楼梯口,才转身回了后院,进了房间,洗澡钻进被窝后,转头在白燕妮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就拉了被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周五下午,王思宇怀着复杂的心情,在办公室里见到了前任秘书钟嘉群,一年多未见,钟嘉群已经有了很大变化,他身材明显发福,小腹微微隆起,面膛红润,气质风度判若两人,现在的钟嘉群,才真正有了官员的派头,再不是以前那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
下班后,两人在饭店的包间里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的钟嘉群被司机架回车上,看着白色的面包车消失在街道上,王思宇叹了口气,也坐进小车里,驾车返回省城,在路上,他脑海里回味着钟嘉群在醉倒前说的那句话:“王书记,其实是我让母亲到老西街找房子的。”
虽然隐隐猜到了这句话中蕴含的深意,但王思宇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不愿去相信,上了高速之后,他打开奥迪车中的音响,将音量放到最大,在高速公路上一路狂飙,风驰电掣般地驶回玉州,到了电视台家属楼,他心情才恢复了平静,关了车门走下来,慢悠悠地上了楼。
进屋后,穿着一身碎花睡衣的柳媚儿就迎了过来,帮他挂了衣服,又沏了杯茶,笑嘻嘻地坐在王思宇的膝盖上,勾着他的脖子道:“哥,明天我们去隐湖玩吧,你还没陪我逛逛,又要离开了,人家很不甘心呢。”
王思宇微微一笑,捏了捏她光滑的脸蛋,轻声道:“媚儿,那明天你不去学院了?”
“让菲儿她们带一天就好了。”柳媚儿轻声嘀咕一句,又捉了王思宇的手,放在腰间,悄声抱怨道:“哥,上学真没劲,干脆我退学算了,到闵江去陪你。”
王思宇笑了笑,揽了她的小蛮腰,低头哄道:“那可不成,媚儿,你千万不要胡闹,小蕾阿姨要是知道,一定会发疯的。”
柳媚儿嘻嘻一笑,起身回到卧室,取来一张银行卡来,交到王思宇的手里,抿嘴道:“哥,这是老妈让我给你的,里面有二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记得省着点花。”
王思宇摸过银行卡,蹙眉道:“小蕾阿姨回来过?”
柳媚儿‘嗯’了一声,点头道:“前天回来的,在家里住了一晚,她说最近公司那边太忙,你走时,她就不来送了。”
王思宇叹了口气,明知这是借口,却也无可奈何,只好笑着道:“公司的事情要紧,以后到省里开会,还是能经常回来看看的。”
柳媚儿剥了一粒葡萄,送到王思宇的嘴里,吃吃笑道:“哥,老妈回来把你一通夸奖呢!”
王思宇心中一动,抚摸着柳媚儿的一双美腿,似笑非笑地道:“小蕾阿姨是怎么说的?”
柳媚儿歪着脑袋,一脸自豪地道:“老妈说了,我眼光还是很准的,她夸你人好,心地善良,还说上次你带了一群县领导到公司视察,前呼后拥的,可威风了呢!”
王思宇眉头一挑,得意地笑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媚儿,小蕾阿姨还说什么了?”
柳媚儿转过头来,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鼻梁,撇嘴道:“哥,瞧把你美的,还真是不经夸,难怪会在矿区摔了大跟头,哼!”
王思宇面色一窘,嘿嘿笑道:“媚儿,岳母大人的夸奖,我当然高兴了,难到你不开心吗?”
“当然开心啦……”柳媚儿红着脸,窃笑了半晌,才又忸怩地低下头,摆弄着纤细的手指,甜丝丝地道:“老妈还让我乖点,记得多讨你喜欢。”
王思宇叹了口气,把头埋在她的香肩上,深吸了口气,笑着道:“我家媚儿一直都很乖的,哥会宠你一辈子的。”
柳媚儿嘻嘻一笑,又满脸愁容地道:“哥,你要是不当官就好了,总这样跑来跑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安稳下来。”
王思宇笑了笑,轻声道:“没什么不好的,趁着年轻,还是要多干点事业,总不能庸庸碌碌过一生吧。”
柳媚儿点点头,笑着说:“你喜欢就好,哥,我一定支持你。”
王思宇哑然失笑,拿嘴亲了亲她光洁的脸蛋,含糊不清地道:“媚儿,你怎么支持?”
柳媚儿微微一笑,抿嘴道:“我催着老妈多给咱俩赚钱,让你安心当官。”
王思宇点点头,摸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小蕾阿姨真是帮了我大忙,从天鹏乳业到芜菁画馆,再到西辰矿业,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就帮我把事业搞得这样大,真不知该怎么感谢她。”
柳媚儿神色娇羞地道:“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说那些客气话。”
王思宇笑了笑,目光落在她那纤美的玉足上,心中一动,就伸手拉了过来,摸过一瓶趾甲油,为她涂了粉红色的亮甲。
柳媚儿晕红着脸,软软地倚在王思宇的怀里,一脸幸福状。
两人在沙发上腻了一会,柳媚儿就把王思宇推进了浴室,随后趴在沙发上,给廖景卿打了电话,笑着道:“景卿姐姐,我哥回来了,明天咱们带上瑶瑶,一起去隐湖逛逛吧。”
廖景卿莞尔一笑,点头道:“好吧,闵江离省城远,他这次去了,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瑶瑶又该闹了。”
柳媚儿也叹了口气,轻声道:“景卿姐姐,我也舍不得他走呢,想要跟过去,他又不肯。”
廖景卿笑了笑,柔声道:“媚儿,男人还是事业最重要,小宇现在是关键期,我们都应该支持他,你要懂事,别让他分心。”
柳媚儿轻轻点头,望着脚丫上的粉红亮甲,眸中浮起一丝柔媚的笑意,笑着道:“景卿姐姐,我知道了呢,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拖他的后腿。”
廖景卿‘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笑着道:“瑶瑶,舅舅回来了,明儿带你去隐湖玩。”
瑶瑶丢了玩具,从沙发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摇晃着她的大腿道:“妈妈,我要去看舅舅。”
廖景卿抱起她,笑着道:“不行,太晚了,不能去打扰,舅舅会不高兴的。”
瑶瑶噢了一声,撅起嘴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过了一会,她瞄着廖景卿没注意,就偷偷溜到客厅一角,摸起电话,给王思宇拨了过去,在电话里撒了会娇后,瑶瑶就挂断电话,笑着跑了过来,抱着廖景卿的大腿道:“妈妈,我们过去吧,舅舅已经答应了。”
廖景卿无奈地叹了口气,拿手戳了戳她的脑门,低声道:“你啊,真是不懂事。”
瑶瑶做了个可爱的鬼脸,急匆匆地跑进卧室,换了一身白裙子,牵着廖景卿的手,两人下了楼,来到王思宇家,进了屋子后,坐了几分钟,王思宇推开浴室的房门,裹着浴巾走了出来,他站在门边招了招手,瑶瑶就扑了过去,拉了她的胳膊,笑嘻嘻地道:“舅舅,我要学游泳。”
王思宇抱起她,走到沙发边坐下,拨了拨她的小鼻梁,笑着道:“好,小宝贝,明儿舅舅就教你游泳。”
廖景卿却摇头道:“不成,天气太冷,现在不能下水,容易感冒。”
王思宇呵呵一笑,低声道:“姐,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去游泳馆,不管小宝贝提出什么要求,我都要满足她。”
廖景卿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摇头道:“小弟,瑶瑶是让你宠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王思宇笑了笑,低头剥了葡萄,一粒粒地送到瑶瑶的小嘴里,低声道:“瑶瑶,周末咱们好好玩,但上课时要用心,争取把成绩保持住,好不好啊?”
瑶瑶吃了葡萄,又吮了下他的手指,扬起小脸,乖巧地道:“好,舅舅,我要是肯努力学习,考到第一名,你给我什么奖励啊?”
王思宇微微一笑,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许诺道:“瑶瑶,你要是真能拿了第一,不管你提出什么要求,舅舅都会满足你。”
瑶瑶伸出双手,扳着王思宇的脖子,把小嘴凑到他的耳边,悄声嘀咕了两句,随后摇着王思宇的肩膀,撒娇地道:“舅舅,好不好啊?”
王思宇微微皱眉,但见瑶瑶一脸期待的表情,不忍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允诺道:“好,舅舅答应你。”
“舅舅,你真好!”瑶瑶不禁喜出望外,在王思宇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咯咯地笑了起来。
柳媚儿在旁边看了,伸手拍了拍瑶瑶的后背,撅嘴道:“景卿姐姐,哥对瑶瑶太好了,我都有点吃醋了。”
廖景卿笑了笑,柔声道:“瑶瑶,媚儿阿姨吃醋了,你该怎么办啊?”
瑶瑶呲牙一笑,吐出小舌头,做了个鬼脸,拿手指着面颊道:“媚儿阿姨吃小孩子的醋,真没羞!”
廖景卿苦笑着瞪了她一眼,摇头道:“这孩子,一见到舅舅,就开始调皮,怎么能这样说话呢,真没礼貌!”
柳媚儿哼了一声,伸手把瑶瑶抱了过来,低声道:“瑶瑶,刚才提了什么要求,告诉媚儿阿姨?”
瑶瑶把头摇成波浪鼓,翻了翻白眼道:“不行,媚儿阿姨,那是秘密,谁都不能告诉。”
柳媚儿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气哼哼地道:“小没良心的,早知道你会这么说。”
瑶瑶却不理她,兀自爬到王思宇的腿上,站在上面往下跳,着实疯了一会。
三人坐在沙发上闲聊,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廖景卿缓缓站了起来,微笑道:“瑶瑶,咱们走吧,让舅舅和媚儿阿姨早点休息。”
“不回去,就是不回去……”瑶瑶却又来了倔脾气,抱着王思宇的胳膊,死活不肯撒手。
王思宇笑着道:“姐,晚上就在这边住吧,省得来回跑,周二就要走了,还真舍不得瑶瑶,让我和孩子多呆一会吧。”
廖景卿无奈地坐了下来,点头道:“好吧,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众人又聊了一会,廖景卿便去洗了澡,出来后,哄着瑶瑶进了房间,瑶瑶钻进被子里,笑嘻嘻地道:“妈妈,妈妈,我要是考了第一,舅舅就穿上唐老鸭的衣服,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我跳‘嘎嘎舞’!”
廖景卿‘扑哧’一笑,伸手掖了掖被角,摇头道:“你啊,真是太调皮了,舅舅现在可是大官,哪能做那种事情呢!”
“反正舅舅答应了。”瑶瑶摇头晃脑地道,她翻了个身,却睡不着,眯着眼睛背起英语单词来。
廖景卿微微一笑,却感觉有些心慌意乱,暗自揣测着,按照现在的势头,或许用不了五年,小弟怕是真会当上市委书记,若是那样,自己难道真要兑现承诺吗?
王思宇躺在床上看了会书,就关了壁灯,过了没多久,柳媚儿就悄悄推开房门,笑嘻嘻地摸了过来,拉了被子躺在王思宇的身边,低声道:“哥,要是我和瑶瑶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个?”
王思宇翻了下眼皮,拉长声音道:“你说呢?”
柳媚儿撇了撇嘴,轻声道:“我就知道呢,瑶瑶是你的心头肉,你啊,这是爱屋及乌,别以为我不知道。”
王思宇叹了口气,把她拉在怀里,伸手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轻声道:“媚儿,你都多大了,还跟孩子比,瑶瑶说得没错,你啊,真没羞!”
柳媚儿面色羞红,哼哼唧唧地道:“哥,人家开玩笑呢,知道你疼瑶瑶,放心吧,我也一样会心疼她的,瑶瑶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
王思宇笑了笑,在她的俏脸上亲了一口,低声道:“媚儿,你也是哥的心头肉,别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柳媚儿抿嘴一笑,拉了他的一条胳膊,枕在臂弯处,闭了眼睛,恬静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两天,王思宇一直都泡在游泳馆里,教瑶瑶游泳,瑶瑶胆子极小,动作明明已经很熟练了,却始终不肯摘下腰间的救生圈。
王思宇狠了心,把救生圈丢到岸上,让她呛了几口水,瑶瑶总算是能扭着小屁股在水面上扑腾起来,只是那眼泪汪汪的样子,让人看了一阵阵地心疼。
从游泳馆出来后,瑶瑶板着小脸,不肯再理王思宇,足足哄了半个小时,她才钻进王思宇的怀里,勾着王思宇的脖子,委屈地哭了起来。
周一回到西山后,省委组织部正式发了文,西山县委、县政府组织了欢送大会,王思宇在会上发表了声情并茂的告别演说,只有八百字的发言稿,却几度被热烈的掌声打断,现场更有干部打出两条横幅,班子成员带领全体干部起立鼓掌,场面极为感人。
欢送大会开完之后,王思宇回到西山宾馆,与前来送行的干部们共进午餐,他举着杯子,挨桌敬酒,又与干部们单独碰杯,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才被人抬进房间,当晚,他与白燕妮彻夜未眠,相拥在一起,在欢好中说了许多绵绵情话,上午八点半,他才坐进了小车,返回省城,开始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