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鸣带着秦双双循着方才的路径,来到方才屠龙的洞内后,两人向柳一鸣发现的石洞走去。
只觉地势愈走愈低,大约过了盏茶工夫,地势倏地一变,变成一个垂直的深洞,风寒沁骨,冷气森森,秦双双一走近,便感到一阵凛冽寒气透体而至,连连呼冷不已。
柳一鸣见状,立即微笑道:“双妹妹,你先在这等一下,我进去查探着看。”
说完,立即运起“万化神功”慢慢的落下,大约下沉了百十来丈,双脚才触到实地。
他顺着洞势,曲曲折折的走了片刻,眼前现出一座通明石室,里面温暖异常,室项嵌有数颗鹅卵大明珠,光彩耀目,正中石床的蒲团上,端坐一位圆寂已久的枯僧,虽然年代已久远,但望去神态栩栩如生。
柳一鸣见状,想起了龙首崖下的归元生们府,立即躬身下拜,并且暗暗祝告。
起身后,俊目环视石室一眼,发现后壁案头置有一本黄绢册页,翻开一看,首页四句偈语:“鬼谷门徒,柳氏后裔,五美同参,永靖东西。”下署法海,留赠有缘。
柳一鸣见状,内心又惊又喜,暗忖:“前两句分明是指自己,后一句也很容易明白,只是五美同参颇令人费解,自己先暂且不管它好了。”
心念及此,又继续翻看下去,内中大意是着年此洞为一即将升天的毒龙盘踞,方圆百里之内,人畜尽为其所噬,后为法海禅师所斩,并且取其内丹,配合于种灵药,炼成了五颗毒龙丸,功能起死回生,脱胎换骨,增加一甲子的功力。
同时因见龙鳞亦为异宝,并与本洞洞底所产万年寒铁精英,炼成刀剑一十二口。
剑名一元,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爻、七星、八卦、九宫;刀名冷焰、寒星、破折,全属于将莫邪之品,并且具有避邪祛毒功用。
而他更是默参天体运行,天地造化,创成一套“万象剑诀”,全都藏于洞后石壁中等语。
柳一鸣雀跃万分,又向枯僧肉身法像叩拜了一次,然后移开案头,按份内指示,运用“万化神功”,震开石壁,果然见到一双龙皮长囊,中贮剑刀各物,抽出刀剑审视,全部寒气逼人,精光刺目,柄上各刻有阴文篆书的名称。
剑诀是一本薄绢细书,字小如故,以及五颗龙眼大的毒龙丸。
正当他满怀喜悦,庆逢奇遇时,突然发现石壁上刻有字迹。
柳一鸣仔细一看,那些字迹,乃是法海禅师所留,详述毒龙的功用。
原来那毒龙不愧武林至宝,除了内丹之外,龙筋可以作绳;龙尾可以作鞭,龙齿共有一百零八颗,可以作暗器当镖使用。
若能浸以北溟岛上所产的天一真水,则天下无物能断。
毒龙脊骨之中,每节都藏有一颗龙髓珠,具有祛寒毒除热之功,习武之人若带在身畔,行吐纳练功时,藉龙髓珠灵气助力,可收事半倍之效。
毒龙腹内除了一颗内丹之外,另有一颗聚毒珠,形状大小,均和内丹相似,若是不慎服食之后,虽一时能助长功力,但日后性情变易,恶性加深,即使是大仁大智者,亦必转而为恶。
若欲补救,必须在服食七天内,情心寡欲,面壁练功三年。
法海特别指出,洞中尚有一条已成雏形的毒龙,已有三四千年气候,本当毁去,但自己屠龙、炼药、制刀剑后,功力大减,已无此能力。
后经自己潜心推算,百年后毒龙必会出洞为害,但必为有缘者所诛。
柳一鸣一口气看完,不由对法海禅师洞烛先机留赐,既感且敬,收拾完毕背于身后,再叩辞法像后,随即循原路而回。
杜君平在龙腹之内,一阵急掏之后,掏出一颗大如鹅卵的墨绿精珠,不时散出一丝的异香。
杜君平不禁大喜过望,抬头一看,四周一片寂静,悄无人息,这才想起柳一鸣与秦双双两人已经入江了。
他内心暗忖:”这也好,自己正可以独食内丹,来增加自己内功火候。”
心念及此,杜君平便挑了一个较隐密的地方坐了下来,仔细一看,只见那颗墨绿内丹,在月光之下,隐泛精光。
他哈哈一笑,也来不及多想,随即将手上那颗墨绿内丹;一古脑儿的塞入口中。
但觉内丹入口即化,又香又甜,一股琼浆玉液,顺喉而下。
片刻后,他发觉自己体内,渐渐的起了变化,那颗内丹似乎化成一团热气,散布到周身四肢。
而周身四肢,刹那间充满了无穷劲力,不断的向外澎涨。
杜君平忍不住仰天长啸.啸声高亢直入云霄,山峦回应,水波震荡不已。
他略为伸展手脚,全身骨节,倏地“咯咯”一阵暴响,身体似乎在这一瞬间长高数丈。
他豪气雄心壮志骤发,顺手一拳击出,拳风呼呼如哨,一丈外刚刚去完皮的巨大龙首,顿时被击飞出去,“唉通”一声,掉落在五丈开外的江水中。
那龙首乍大如桶,少说也有一千斤重,这要是在以往,杜君平那能将它击飞,即使运起全身功力,双掌击实,也不过是拉动一下而已。
如今,顺手一拳,竟能劈空击出五六丈外,岂非是一件奇迹。
杜君平一得之后,再度仰天长笑,得意洋洋的环视四周一眼,道:“想不到我杜君平能获此不世奇缘.功力暴增至此,何愁天下不服,又有谁是我面招之敌,柳济生啊柳济生.可知你今日成全我,日后我却要你好看吗?”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一面笑,一面手舞足蹈,将龙犀匕信手抛在地上,展开泰山派独门拳法——一拳石。左打右劈,一时之间,树倒草偃,石走沙飞,方圆五丈之内,劲风呼呼,真可说是风云变色,星月无光,
一阵乱打乱劈之后,杜君平体内热气稍泄,才稍微静下来。
这一静下来,只觉身心舒泰,体轻似羽,飘飘欲飞,内心村道:“我何不试试轻功,看看是否和内力一样,有所长进。”
心念及此,立即拔起身形,“”嗖”,“嗖”纵向山巅而去。
在未食毒龙内丹之前,他最多只能纵高三丈,横掠四丈,但如今却各增一倍有余。
他大喜若狂,在他霞岭展开身形急掠,兜了一圈后,回到原地,却不由楞住了。
原来,那毒龙皮他本只剩了个头,此时回来,却发现龙身龙尾之皮,也被剥了下来,三块龙皮,连地上的龙犀匕,也不知去向了。
他乍见以为是柳一鸣和秦双双所为,但连唤数声,却又无人回应。
杜君平不由大怒,冷笑道:“好小子,竟敢在杜大爷面前搞鬼,想独吞毒龙皮可没这般轻易,你若再不现身出来,侠杜大爷找着了,不剥下你的皮来才怪!
话声一落,摹然传来一声娇叱道:“呸!鸣弟弟交上你这种心胸气量狭小,忘息负义之徒为友,真算是有眼无珠,我警告你,你别以为吃了颗毒龙内丹,便自以为是天下无敌,说实话你还差得远呢!若不稍加收敛,早晚会有好看的!”
这一阵娇叱,来得突然,已经够叫人惊讶了,更何况,那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涌来,飘忽不定,根本个人无法测知发话人身在何处。
杜君平一听,不由大怒,立即循声追扑,但是当地扑到这边,语声却在另一边出现,就这样,几次之后,杜君平是既怯且惊,干脆停下身形来,俟那娇脆的语声落下后,才暴喝怒骂道:“何方贱婢,竟敢戏弄大爷,是英雄的话,现身出来和大爷走上百招!见个真章!”
话一说完,那脆声倏地冷冷一笑,笑声仿如一把无形有质的利刃,刺耳生痛,杜君平大惊失色,仓惶四顾。
那脆声又起,叱骂道:“我警告你,你若敢再出口不逊,姑娘非废了你不可,不过,你现在不用怕,姑娘还不愿弄脏双手!”
杜君平闻言,不禁怒火中烧,暴跳加雷,正欲出言相激时,突然想起,这种来自四面八方,飘忽不定的传音功夫,乃是传说中,失传已久的“灵幻回音”。
根据江湖传言,此种功夫不但能随意变换嗓音,而且可由藉空气或是地形地物的激荡,而转折发音,使人分不清正确的发话地点。
更可怕的是,如果能将“灵幻回音”练至化境,不但可以音煞杀人,甚至能控制人的意志,凡是听到声音的人,即使是发话令分听者自尽,听者也必唯命是从。
一想至此,杜君平面色剧变,立即硬生生的,将含在口中的话给吞了下去。
同时,语气一变,问道:“请问姑娘,这毒龙皮和龙犀匕,可是被姑娘取去了吗?”
神态前倨后恭,很显然得已是心存畏惧!
发话人见状,不禁“嗤”的一笑,但随即忍住,故意干咳了一声,冷声道:“毒龙皮不愧是奇珍异宝,像你这种无耻小人,根本不配使用,姑娘只好暂时先代为保管罗!”
话说完,沉吟了一阵,又道:“至于龙犀匕,姑娘还不至夺人所好,暂借一用,就烦你对它的主人说,过几天再还他!”
方才那声轻笑,似乎用上“灵幻回音”,可清楚分辨出,是由山巅上传下来的,杜君平虽然已猜知,发话之人必定隐身在山巅上。
但他却不敢冒然扑上去,因为由自己停身之地距山巅,少说也有百十来丈,距离如此之远,这声轻笑却如在耳边,功力之深,由此可知。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时,倏见江中升起一团紫色光幕,江水“哗哗”中分,现出一个圆形通道,紫色光幕中,裹着两条人影,冉冉飘起。
杜君平凝目细瞧,正是人江查探的柳一鸣和泰双双两人。
杜君平见状,修的转身向山巅传音道:“姑娘,龙犀匕的主人回来了,借匕之事,你自己跟他谈去,这件事我可是作不了主的!
说完,又转身对柳一鸣低声,道:“柳兄,你的龙犀匕和毒龙皮,被一位姑娘拿走了,她现在人在山巅上,你快去追回来吧!
龙届匕乃是上古神兵利器,岂能让人取走,柳一鸣闻言,来不及细问,立即朗声道:
“何方朋友取去在下龙犀匕,请现身一见?”
话声一落,自山巅密林处,飞出一道白虹,如电射下,同时也响起一阵娇脆的声音,道:“好一个不知好歹、善恶不分的糊涂虫,谁稀罕你的龙犀匕,还你,拿去吧!”
柳一鸣同言,心中骇然忖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会有掷剑六七十丈的功力?”
心念毕,右手抄住龙犀匕,身形急掠,向山巅上急扑而去。
杜君平心痛毒龙皮,跟踪而至,急忙道:“柳兄快追,毒龙皮全被她带走了!”
话一说完,秦双双也已掠上山巅。
三人一到山巅,放眼一着,那还有什么人?
秦双双、杜君平两人不由连声惋惜,杜君平更是提议四处搜寻。
柳一鸣极尽目力,忽然发现一条纤细人影,在江中施展“步步生莲”的佛门绝顶轻功,向钱塘江对岸上逸去,背上还背着一大卷东西.想来必定是毒龙皮。
他一看那条人影已经去远了,好在自己志在屠龙,为民除害,而非在求取龙宝,便阻住两人道:“那人早已走远啦!算了,咱们还是去取那些龙髓珠吧!
由于这么一闹,柳一鸣顿时忘了将毒龙腹内有一颗内丹和一颗聚毒珠。以及误服了聚毒珠的不良后果,告诉杜君平。
秦双双和杜君子两人闻言,只得作罢。
三人掠至龙尸处,只见地上,血迹斑斑,又腥又臭,独不见龙首。
杜君平想起,那龙首已被自己击落钱塘江底了,这才告诉了柳一鸣和秦双双。
柳一鸣立即跃下江底,不久便将龙首拉了回来。
三人一阵分工合作,直到四更将尽,才算弄妥一切。
事后清点,共得龙髓珠三十六颗,龙筋七十二丈,龙齿一百零八颗。
秦双双将这些分成三份,每份十二颗龙髓珠,龙筋二十四丈,龙齿三十六颗。
此际,天色已将微明,三人立即找着船只,入江划向对岸,不一刻已到了岸边,上岸回栈。
三人虽折腾了一夜,但却各有所获,越屋回房,那还睡得着。
杜君平一想到自己内力平空增加了好几倍,内心不由一阵狂喜,但是他并未感到满足,因为方才柳一鸣下江屠龙时,所施的功夫已超出武学范围,几近神话,自己目前功力,虽已大增,但因所学有限,目前尚不足以和柳一鸣一较长短。
因而他想骗取柳一鸣古籍之心,更加坚定,他认为只有如此、才足以称霸武林。
秦双双此时和农躺在床上,脑海中浮起在钱塘江底的龙窟内,丑哥哥慷慨地将武林中,人人视为至宝的毒龙内功让予自己,这种伟大的精神,又岂是常人能及。
原来,柳一鸣带着秦双双欲出龙窟时,突然想到明日无隙崖的武林大会,必会有不少高手参加,秦双双双然已尽得乌杖婆婆剑、杖真传,但是内力仍然不足。
一想到这里,才想到自己身上有一颗毒龙内丹,何不成全于她呢?
因而便将内丹递予秦双双,微笑道:“双妹妹,这内丹是刚从毒龙口中得来的,你吃了它吧!”
秦双双接过内丹,妙目深情的注现着柳一鸣,道:“丑哥哥,这内丹既有那么大的功效,还是我们分着吃吧!”
柳一鸣笑道:“并非我在吹牛,以目前而论,我的功力已达金刚不坏的境界,何必再借诸外力之功呢!更何况方才我在另一个古洞中又获有奇缘,双妹妹就不必客气,赶快眼下运动吸收。”
秦双双闻言,立即依言含笑服下内丹,并且垂帘跌坐,运起功来。
片刻后。她才喜悠悠站起身来,道:“丑哥哥,这内丹之力果然不凡,我觉得与从前大不相同,功力大大的增加了。”
柳一鸣闻言,微微一笑道:“恭喜,恭喜双妹妹大功告成,我们出去吧!”
因此,秦双双满怀的柔情,已完全系在柳一鸣的身上了。
而此时的柳一鸣。却一心一想着,如何才能化解掉明日无隙崖的比武大会。
因为柳一鸣知道,明日在无隙崖的会场上,自己若当众说出,毒龙已被自己所斩,那么天下群豪,必然会找自己索取龙宝。
自己虽不吝惜龙宝,尤其是珠、筋、齿等类之属,即使是让黑道中人得去,没有北溟的天一真水,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是要给谁,不但大费周章,说不定还会因此而引发一场大乱。
他思前想后,考虑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一个好的法子来。
最后,他只有决定先到无隙崖现场,再看事办事了。
三个人有三个不同的心思,时间就在三人思忖中慢慢的过去了。
现在天色已然大亮.店中的客人,都已纷纷起身,呼唤伙计倒水开饭的声音此起彼落,吵闹不停。
三人才各自开门,更衣梳洗,一齐在杜君平房内用早餐。
在餐桌上、柳一鸣提出他所顾由的问题,和秦双双,杜君平两人讨论。
杜君平表示,如果不愿袖手旁观,坐山观虎斗,以自己三人的武功,大可以挺身而出,当众说出毒龙已被三人除去,那个不服,或是想分一杯羹者,不妨上台来较量一番。
泰双双闻言,则颇不以为然,若是在半个月以前,她必然会鼓掌赞成杜君平的主张。
但是秦双双这几口和柳一鸣相处,在潜移默化中,深深受到柳一鸣的熏陶,已不复有往日淘气、顽皮、爱好热闹的习性了。
更何况,他们当初屠龙的目的,乃是在于能消除无隙崖武林大会的杀劫,如今毒龙已除,自己等人岂可忘却初衷,陷入这场纷争呢?
她想了一会儿,才道:“丑哥哥,我们何不请老道伯伯出面向武林群豪宣布,就说毒龙已被人除去,同时不要说出我们的姓名,那么那些贪得无厌的小人,就不会找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杜君平虽然十分反对这种示弱的作法,但他却没有说出来。
因为在他心中,他并不敢肯定,除了柳一鸣之外,他能技压群雄,而且依柳一鸣的个性,他也绝不会出面,所以只好闭口不说。
柳一鸣闻言,沉吟了一会儿,道:“好是好,但是武林中那些的魔恶煞,如鹿杖客等人,如果向老道伯伯追问起,是何人斩了毒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到时候,岂不是给老道伯伯和青城派,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说着一顿,又道:“目下青城派虽名列武林六大门派之一,但也未必能应付得了鹿杖客一干凶魔所以无论如何,我们绝不能连累老道伯伯。”
秦双双听得秀眉微蹙,双目凝视着柳一鸣,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话一说完,柳一鸣笑道:“这件事既然由我们引起,自应由我们去解决,必要时,我可以化装成另外一人,上台宣布,此时若是有人追问起,也可以见机行事,杜兄,双妹你们认为呢?”
秦双双一听,立即鼓掌叫好。
杜君平见状,也点头表示赞成,同时他内心暗忖:“如此一来,就不怕你不动手,只要你一动上手,我立即以助拳名义,上台试试我的功力,是到了什么境界。”
于是,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三人各自回房,将行李收拾妥当后,随即嘱咐店家小心门户,三人便并肩走出店外。
官道上,行人甚多,大半多是身穿劲装背插兵刃的武林人物,三人夹杂其间,放开脚程,施施然朝着无隙崖走去。
无隙崖隔着钱塘江和仙霞岭遥遥相对,本来是一个乱石嵯峨,树木极少,人迹罕至的不毛之地。
但是自从出现毒龙的消息传出后,无隙崖突然热闹起来,不但连附近所有的客栈,都已注满了客人,即使是民宅也差不多全住满了。
武林大会的会场,就设在无隙崖的广场上。
农历六月十五日是中元节,又名鬼节,或盂阑节。
根据民间相传,在每年的七月一日,阴间大开鬼门关,让那些无人祭扫的鬼大哥和鬼大姐们,来到阳间接受人们的供奉。
一直到七月三十日,鬼门关关闭之前,那些到阳间接受供奉的鬼大哥和鬼大姐们,才回到阴间报到。
所以在这一个月内,人们为了能让这些阴间来的访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乃准备了各式各样的供品,来供养这些鬼大哥和鬼大姐们。
这天清晨,住在附近客栈、民宅的群豪,均纷纷登上无隙崖,一时之间,万头钻动,盛况空前。
当柳一鸣三人到达无隙崖时,已是辰时时分,秦双双一见这么多人,早已笑颜逐开了。
柳一鸣使目环视了四周一眼,只见那广场约有五十立方圆,地面全是坚硬的石灰岩。
广场的中央,搭了一个高约三丈的高台,上架彩篷,篷前横悬着一块红布,上书武林大会”。
高台两旁,各架两座看台,各有五、六丈长,看台上有遮阳篷布,下有桌椅板凳,大概是供武林中稍有名望的人物休息用的。
此时,两边看台上,只坐满了七八成坐位,而正面台下,却是黑鸦鸦的一片,挤满广场,或坐或立,语声喧哗,热闹异常,其盛况不下六月二十四日关圣帝君圣诞时,前往行天宫焚香膜拜的香客。
柳一鸣目光锐利,早已看清,“青城三真”和青城长老并列坐在两看台上,玄真道人的弟子韩大雄,与另一位青年,也站在身后。
他悄悄对秦双双一指,秦双双立即提议,过去和他们坐在一起。
两人自然无异议,挤过人群,跃登西面看台,杜筹平随即发现看台内,有不少熟识的朋友。
他不由过去稍微打声招呼,寒喧一番。
这一拖延,秦双双、柳一鸣两人,已经走到了玄真道人旁边了。
玄真道人和玉真道人一见秦双双,立即同时起身招呼,道真道人和太真道人两人,仍坐着不动,仅微微点了点头。
秦双双见状,心中一气,便另找了个空桌坐下,玄真道人知道她的性情,连忙走了过去、对着她哈哈笑道:“双侄女,你的丑哥哥呢?”
话一说完,还不停的对她挤眉弄眼。
秦双双被他逗得“噗妹”一笑,神秘的瞟了化装成老者的柳一鸣一眼,顽皮的对玄真道人眨一眨眼,笑道:“他呀!他胆子小,一听说要打架,死也不肯来,所以罗,我只好把他锁在店里,给我看管东西。”
玄真道人闻言,轻“哦”了一声,心知其中必有缘故,不过她既然这样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所以,他也不便再问,转而望着柳一鸣,向秦双双问道:“双侄女,这位是如何称呼呢?”
秦双双见他那与柳一鸣对面不识,而疑惑的表情,更是忍不住笑得腰枝连颤,连话也顾不得答。
柳一鸣莞尔一笑,站起身来,略一拱手自我介绍,道:“老夫卫明,久仰青城玄真道人大名,为当今武林泰斗,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玄真道人一听,内心十分纳闷,怎么江湖中从未听过,有卫明这一号人物呢?殊不知卫明即伪名也!
但是看他双眼清而不浊,分明是有一身不凡的武学?
尽管如此,但他不愧是久走江湖,年老成精,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心中虽然纳闷不已,但表面却不露声色的哈哈大笑道:“老兄过奖了,老道我不喜欢戴高帽子,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老兄想必也是有所为而来的吧!”
话声一落,杜君平适时走了过来,柳一鸣立即为他们两人介绍。
如果按照江湖辈份,青城与泰山并非同一派系,但玄真道人和铁剑道人,也有过数面之缘。
杜君平至少也得尊称玄真道人一声“前辈”。
但是杜君平眼高于顶,目空一切,仅淡淡抱拳,道声:“久仰”后,便坐在秦双双身旁,对玄真道人瞧也不瞧一眼。
玄真道人平日虽玩世不恭,但骨子里却有一股傲气,因此,他一见杜君平对他傲慢无礼,鼻孔里冷哼一声,不由面呈不悦之色。
秦双双也因不耻杜君平的傲慢无礼,便起身坐到玄真道人身边,故意老道伯伯长,老道伯伯短的,与玄真道人谈笑不休。
杜君平一听两人称谓,心里顿时为方才的态度,深感后悔,但却碍于面子,不便再改变态度,只得僵住在那儿,不时对秦双双偷瞥几眼。
此时,天已辰么,两边看台,也已陆续坐满了人,只由他们一个个太阳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必是武林中雄霸一方的顶尖高手。
蓦地,原本人声鼎沸的广场里,不论台上台下都变成一片鸦雀无声。
原来,高台上,此时已经出现了四个年逾不惑,身形装束各异的白发苍苍老者。
为首一个,体型枯瘦,皮肤黝黑,头发苍白,披散在肩头上,双目启阖间,精芒毕露,颔下留有一小撮的山羊须,身穿灰白长衫,长及过膝,露出一双鹿皮长筒快靴。
只见他右手持着一根粗逾儿臂的鹿形风磨铜杖,转身对身后三人,虚手一拱,请三人落坐后,随即走到台前,干咯一声,道:“老夫五台山鹿杖客,此次柬邀各位武林同道,到无隙崖参加屠龙大会,承蒙诸位同道抬爱,不胜荣幸之至,这一次大会的目的,想必各位早已了然于胸,所以老夫也就不用再饶舌了。”
说着一顿,又道:“如今比武时辰已届,老夫先行介绍三位担任监考官的贵宾,然后再宣布比试的方法。”
说完,鹿杖客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朗声道:“第一位监考官,是名动四海的阿修罗教护法鸠摩尊者。”
话声一落,台下立即响起一片鼓掌叫好声,显然是鹿杖客或是鸠摩尊者所带来的拍手部队。
而另外的众人,却不由私下议论了起来。
鹿杖客双臂缓舞.制住台下众人的喧哗噪音。
那鸠摩尊者,此时却昂然站起身来,神态傲然虚一挥手,表示对大众见了礼。
秦双双出道江湖不久,并不知鸠摩尊者是何方神圣,更不知阿修罗教是啥组织?
因此,玄真道人立即对她解说道:“这阿修罗教,乃是西昆仑山的一个神密教派,派中人人都有一套道法,但他们的踪迹一直未曾踏入中土。”
这鸣摩尊者,原本是少林门徒,不知何时投入阿修罗教,五年前,他突然闯上少林寺,将少林方丈五蕴大师击伤,就连少林十八罗汉阵也奈何不了他。
最后,还是少林上代长老天痴大师,以一记多罗修叶指,才将其惊退,想不到鹿杖客竟能请得动这个魔头,看来中原杀劫已至。
话一说完,台上的鹿杖客,又继续道:“第二位监考官,乃是江湖上大名顶顶的“井盐帮”帮主萧史人。”
萧史人首年在大娄山安窑立寨,创下“井盐帮”,控制川、黔、湘三省地的一切买卖,威势之盛,无人能比,在全盛时期共有帮众一万多人。
由于帮众太多,难免良莠不齐,有的在外仗势欺压善良,鱼肉乡民,终于激怒了“世外三神”之一的普陀神尼。独自一人,连败萧史人手下六位堂主,萧史人自知不敌,遂答应解散“井盐帮”,闭门洗手.不再出现江湖。
这几年来。因风闻”世外三神”均已坐化,才慢慢的死灰复燃,命其徒李喜郎出面,一面号召旧部属,另一面招纳亡命,重整“井盐帮”,他则隐在背后主持一切,不到几年,已略具规模。
因此,鹿杖客话声一落,台下立即响起一片嗡嗡私语议论声。
“井盐帮”帮主萧史人,立即堆着笑容,起身向四周拱手一揖,与台下群豪见礼。
台上鹿杖客,俟众人语声一歇,才又介绍第三位道:“这第三位监考官,乃是一位隐士,姓诸葛名真,人称“赛孔明”。”
此话一出,台下群豪因不知道赛孔明何许人也,因此闻言,目光纷纷投向台上。
只见那诸葛真一身文土打扮,年约六旬,左手羽扇轻摇,脸上不时露出微笑,一点也没有特异之处。
鹿杖客见诸葛真果然如己所料,引起台下武林群豪的注意,心中大喜,顿时面露得意之色,朗声宣布道:“老夫已将三位监考官先后介绍过了,凡台下的同道,待锣声六响之后,随时可上台,指名挑战,若能连胜老夫与任何一位监考官等四人,在锣声十二响之后,便认定他为此次的屠龙手,若是有人不服,可在锣声十二响之内,提出异议。
“但是这提出异议之人,必须同样连过两关,过关之后,锣声再响十二下,在这十二响之内,仍允许第三者提出异议,如果没有第三者提出异议,就由得胜两人,再行比武,赢的人则成为屠龙手。”
话声一落,台下立即有人出声道:“如果没有人能连过两关呢?”
鹿杖客一听,望了台下发话的人一眼,道:“如果没有人能连胜两关,那么就由老夫等人亲自下江屠龙,为民除害。”
说着一顿,又道:“老夫话已说完,自今日起,至十八日止,在四天之内,老夫恭候各位武林同道,随时上台指教。”
说完,双手一拱,正欲转回台中落座,在西台上的柳一鸣却已站起身来,道:“鹿杖客老兄且慢,区区有事相告……”
说话间,双脚微抬,好似踏在无形的阶梯上,一步一步的跨到了高台上。
这动作,看似缓实则疾,只看得台上台下,众人心骇不已,纷纷猜测,这布衣老者是何来历?
玄真道人见状,心中暗叫一声:“惭愧!”方才自己以为这自称卫明的老人,顶多会上几手庄稼把式而已,想不到竟身怀不世奇功。
秦双双和杜君平两人,一见柳一鸣已出场,都不由跃跃欲试,想跟过去试试身手,好大打一场。
其中,最为惊讶的,要算是鹿杖客等人了。
在他们以为,当今武林中,除了”世外三神”之外,已没有畏惧之人,而今武林传言“”世外三神”都已坐化,武林中已然没有敌手,因此才会在无限崖上举行屠龙大会,想不到,竟会出现这么一个身怀绝技的老人出来。
由他上台的轻功身法看来,分明已达凌空虚步的神妙化境了。
因此,立即收起轻敌之心,不由退后了一步,一面蓄势戒备,一面露出不自然的笑容,问道:“阁下尊姓大名;不知有何见教?”
柳一鸣微微一笑,用平和的声音道:“区区山野之八,姓卫单名明,因风闻老兄在此设下屠龙大会,一时动心,欲一瞻天下武林俊彦风采。”
鹿杖客一时“卫明”两字,不由凝目苦思,但却怎么也想不出江湖中,有卫明这一号人物?
以为他也是为了毒龙而来,不觉轻“哦”了一声,冷声道:“阁下既然也是为了毒龙而来,老夫等说不得只好奉陪,领教阁下绝学,但不知阁下欲先与那位监考官动手过招呢?”
柳一鸣闻言,随即微摆一摆手,缓声道:“老兄会错了区区的意思了,以区区山野的粗浅武学,岂敢冒犯诸位老兄的虎威。”
鹿杖客见状,以为他是胆怯无能又怕事,因而胆气一壮,厉喝道:
调下既非上台较技,那你所为何来呢?”
柳一鸣闻言,毫不以为许,仍心平气和的道:“老兄设此大会,无非是为了毒龙之宝,如果毒龙之宝已失,大会是否能继续举行呢?”
那鸠摩尊者,一见柳一鸣在台上讲个没完没了,心中不禁有气,立即跨步迈到柳一鸣身旁,断喝一声,道:“老儿罗嗦个什么劲儿!毒龙明明还在江里,怎么会不见了呢?”
“井盐帮”萧史人,城府极深,已听出了柳一鸣话中有因,遂跨步跟了上去,道:“尊者且慢!”
说完,又朝着柳一鸣问道:“阁下话中有物,敬请直述,以免耽搁时辰,误了正事。”
柳一鸣见三人表情互异.心中一阵好笑,但却不动声色,一脸正色的朗声道:“诸位有所不知,区区昨夜行经江边,曾看见江中仙霞岭对岸,有数条人影,与身躯有如小山似的毒龙搏斗多时,最后竟将那毒龙搏杀,剥皮抽筋取内丹而去。”
话一说完,全场哗然,嗡嗡私议之声大作,奇怪的是柳一鸣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能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鹿杖客四人闻言,不由勃然变色,静坐在一旁的“赛孔明”诸葛真,突然一晃身,掠至柳一鸣身旁,右手一抓,边抓边嚷,发出公鸡般的破嗓子,道:“此话当真?”
柳一鸣见诸葛真一上来,便伸臂欲抓他的左臂“曲地穴”,故意装作未见,微抬左臂捻须,就在那毫厘之间,不露痕迹的避过诸葛真这一抓。
同时缓和的回答,道:“阁下若是信不过区区,不妨前往仙霞岭一探,便知真假……”
话来说完,台下最外一层的群豪,随即一哄而散,纷纷抢下崖去,显然是前往仙霞岭一探究竟。
“赛孔明”诸葛真,一抓落空,神色不由一怔。
鹿杖客和鸠摩尊者一见台下群雄,争先恐后的往崖下扑去,不由大怒,面色为之一变。
只见那鹿杖客,手中的鹿首风磨铜杖一顿,“喳”的一声,竟将上等桧木所架的地板,穿透一个大洞,仰天发出一声厉啸,正欲扑下崖去。
忽闻“井盐帮”帮主萧史人叫道:“两位且慢!”
鹿杖客、鸠摩尊者两人闻言,身形一滞,又听萧史人冷笑一声,道:“阁下究竟是何来历?竟然敢在天下群雄面前,故弄玄虚?难道不怕引起众怒吗?”
话一说完,柳一鸣心头一跳,忽然看见萧史人面露奸笑,双目炯炯的盯视着自己,一时弄不清他再弄些什么玄虚?
萧史人见他无话可答,膝上露出得意之色,转对鹿杖客笑道:“胡兄,你怎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受他片面之辞所愚,试想我等每夜派人巡察,江中发生何事,能逃过你我眼中吗?”
话锋一顿,又道:“分明是这老儿想藉此扰乱屠龙大会,俟武林群雄失望而回之后,好让他独吞毒龙之宝,弟虽不才,却也能视被这老儿的奸计!”
说完,一脸得意的嘿嘿冷笑。
鸠摩尊者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好个老甲鱼,你这个该死的糟老头子,竟敢欺骗本尊者,今天本尊者非毙了你不可。”
“可”字一落,欺上前去,便欲动手。
台下群雄,此时也听得十分清楚,一些“井盐帮”的帮众,更是高声喊打,顿时闹成一片,秩序为之一乱。
鹿杖客胡亚伟闻言,冷静的仔细一想,“井盐帮”帮主萧史人之言,不但不会”笑死人”,反而是言之有理,只见他秃眉一皱,满脸煞气,恨不得一杖将这自称卫明的老头儿击毙。
但是,他一见鸠摩尊者欺上前去,立即一施眼色,与萧史人、“赛孔明”诸葛真三人,各自退了开去,让出中央动手的地方。
而在西看台上的秦双双和杜君平见状,不约而同双双掠上高台,一左一右的凝立在柳一鸣的身边。
这动作写来很慢,其实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柳一鸣见状仍十分镇定的朗声道:“各位千万别误会,区区已年逾古稀,又何必为了这毒龙之宝,而引起众怒,乃是因为区区不忍心眼见天下武林群雄互相残杀。”
话锋一顿,又道:“所以才将这个消息公诸于世,若是诸位不信,可差数人,前往仙霞岭一探,若区区所言不实,毒龙仍尚未除,则区区愿在群雄面前自绝,若是那毒龙已死,则区区奉劝诸位,就此作罢,随即退出无隙崖如何?”
话一说完,台下立即有人轰然叫好,也有人高声喝骂,柳一鸣见状,剑眉一皱,正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这个情势时。
忽闻杜君平大喝一声,道:“番僧,纳命来!”
说着,右手金戈一扬,一招“天地初分””,挟带劲风,向鸠摩尊者天灵劈下。
原来鸠摩尊者在少林寺出家时,因轻薄进香的女客,犯了色戒,才被少林逐出门墙。
他远走西昆仑,投入了阿修罗教,阿修罗教内并不戒男女关系;因而鸠摩尊者更加见不得具有姿色的女子。
似秦双双这身材纤妙多姿,有如天上谪仙的小美人儿,怎不叫他见了垂涎三尺呢!
杜君平嫉心最重,而且一直将秦双双视为禁脔,此时一见鸠摩尊者,一副色迷心窍的模样,顿时大怒,才会向他出手。
鸠摩尊者被杜君平这一声大喝,惊得回过神来,一见杜君平金戈迎头劈下,劲风呼呼带啸。
心头不由一凛,暗忖:“这小子的功力还真不简单!”
心念及此,手下可不敢怠慢,右手自僧袍内取出一柄耀目金刀,挟带着一片血焰,刺向杜君平的“寸关”要穴。
这“寸关穴”,又名“腕脉穴”,虽非三十六大死穴之一,但一但被点中,却可使力道尽失,周身酸麻。
杜君平见鸠摩尊者以攻还攻,打法怪异,刀使剑招,尚未刺到,劲风已然袭体。
心头不由大惊,知道眼前这个化外番僧;不可轻视,连忙一翻右腕,避过血焰金刀,原势不变,下移三尺,改劈左肩,同时左掌一式““进步撩阴”,抓向鸠摩尊者的小腹。
鸠摩尊者,怒眼圆睁,心中气愤至极,手中血焰金刀,急翻而出,硬架粗如小臂的金戈。
同时吸气收腹,右臂一探,五指如爪,抓向杜君平的左掌。
杜君平一见,立即明白他必定自负功力深厚,欲以内力取胜。
内心不由忖道:“好一个番僧,大爷自服下毒龙内丹(其实他所服的并不是内丹,而是聚毒珠)后,内力充沛,但还没有拿人试过,今日就拿你作个试验。”
心念及此,故作不知,暗将功力运至十成,原式不变的攻了过去。
只闻“叮吗”的一声脆响,上面的刀戈相交,微一弹起,便又紧紧粘住了。
下面的左手骤觉腕脉一紧。
杜君平俊面一红,口中大喝一声,双脚紧紧钉住桧木搭成的地板上,凝土不动,双手一上一下,竟和鸠摩尊者粘在一起。
两人一交上手,就比起内力来了。
一时之间.竟是拼个半斤八两,不分轩轻。
这一来,台上台下的武林群雄,除了柳一鸣和泰双双外,无不大感惊奇,想不到杜君平年纪轻轻,竟然会有这么深的功夫。
而他的对手鸠摩尊者,又何尝不是惊怒万分呢2只见他一张黑睑,此时竟泛起紫红,毗牙咧嘴的,十分骇人。
原来,那鸣摩尊者自被少林六代长老天痴大师的多罗修叶指,吓退之后,立即重返西昆仑深造练功,此次鹿杖客为了请他相助,不惜将自己的女徒,送交予鸠摩尊者探确,由此可知,鸠摩尊者功力之深a
更何况,他又练成了“象皮神功”以及“血焰金对七式”。
就连鹿杖客也非其敌,此次再下西昆仑本想扬名江湖。
想不到初次出手,就遇上了杜君平。
以外表年纪而论,杜君平虽俊秀有如玉树临风,但年龄顶多也才不过二十郎当岁。
即使地打从娘胎开始练武,也不过有二十余年的功力而已,再怎么样也敌不过鸣摩尊者,浸淫了数十年的“象皮神功”。
岂知,人算不如天算,鸠摩尊者竟然无法胜得了杜君平分毫。
这比较内力,看似平淡无奇,实际上,却是凶险万分。
因为这内力完全是靠平日修为,一丝一毫也不能取巧,只要有一方内力不及对方,必定会被震伤内腑,吐血不止而亡。
柳一鸣虽身负失传干年的上古绝学,但却缺少实战经验.因而当两人比试内力之初.他不知道事态会有如此严重。
而鹿杖客等人,则认为杜君平年幼,必定不是是鸠摩尊者的对手,但他们又怎知道,杜君平曾服下毒龙身上的聚毒珠,而功力大增,不能以他的年纪,来估计他的内力修为。
半个时辰过去了,场中交手的鸠摩尊者和杜君平两人,却有如木雕泥塑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同时,两人的脸上,不但汗湿鬓角,而且青筋暴跳不已。
此时,台上台下都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顿时在场一片鸦雀无声。
空气好似在两人中间凝住了,两人的兵器,无风自动,颤动不已。
偏偏两人又是旗鼓相当,谁也胜不了谁。
柳一鸣见状,知道自己若是再不出手,将他们两人分开的话,两人势必会闹个两败俱伤,耗尽真力而亡。
心念及此,随即上前一步,运起“万化神功”,双袖倏地往两人中间一拂。
这一拂,杜君平和鸠摩尊者两人,倏觉在两人中间,有一股莫大的潜力,逼得自己虎口一震,手上兵刃几乎把持不住。
同时,身形被那股潜力带着一转,两人原本粘住的双手,顿时分开了。
两人藉着这一转之际,收回内劲,并且立即坐在地板上,闭目垂帘,调息真气。
就在鸠摩尊者和杜君平席地而坐,各自瞑目运功时,崖下的山径上,风驰电掣般的奔来几条人影,为首一人正是一个劲装中年壮汉。
他一踏上无隙崖;立即飞掠上台,落在那“井盐帮”帮主萧史人的身畔,并且对萧史人一阵耳语。
萧史人闻言,立即勃然大怒,“嗖!”的一声,纵至柳一鸣身前,戟指喝道:“老头儿,快说,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敢私取龙宝?”
萧史人此言一出,不啻是证实柳一鸣方才所言,那毒龙之宝果然已被他人捷足先登了。
因此,台下群雄听了之后,不由一阵鼓噪,齐声喝问,那窃取毒龙之宝的人。
瞑目运功的杜君平,恰好调息完毕,他初试自己功力,已今非昔比,一见台上台下,众人啸叫喧哗不已,乱成一片。
顿时不耐,立即仰天发出一家长啸,并且朗声道:“毒龙正是我等三人合力所诛,龙宝也是我等取走,尔等何人不服,尽管上来便是!”
柳一鸣闻言,不由无奈的剑眉一蹙。
鹿杖客等人不愧是年老成精的老江湖,见杜君平自承之言,再加上方才和鸠摩尊者交手时,所表现超乎年龄的内力,加以对证比照,顿时明白他必已服下了毒龙的内丹。
他们自忖功力尚逊鸠摩尊者一筹,如今杜君平既能和鸠摩尊者打成平手,更何况还有一个功力深不可测的柳一鸣,自己等人上去也是白搭。
即使自己等人能胜得了他们,但是内丹以及毒龙既失,自己等人又何必树下如此强敌呢!
心念及此,鹿杖客等人权衡了一下轻重,立即萌生退意。
但是,鹿杖客却不甘心就此放过,只见他眼珠一转,心中一动,立即大声道:“尔等三人私取毒龙内丹,不但有违武林道义,而且不顾天下同道利益,本人虽无得失之念,但台下群雄,又岂能放过三位?”
此言一出,台干群雄立即群情激愤,喊“打”之声,此起彼落。
杜君平见状,不由大怒,只见他虎目圆睁,大喝一声,道:“住口,尔等谁人不服,尽管跳上台来,让杜大爷教训教训,只会在台下鬼吼鬼叫,又有什么屁用!”
这一声大喝,恍若大地春雷,台下群雄立即被压住了。
但是他这口气,也未免太过狂傲了,只听得东西看台上许多白发皓首的武林名宿,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柳一鸣神目如电,见状心知不妙,连忙接口道:“区区三人,之所以先期屠龙,实在是不愿看到今日大会发生杀劫之事,想我等均同属武林一脉,自当相互扶持,若是为了一条毒龙,而伤了和气,岂非是大大不值?”
说着,俊目环视了众人一眼,又继续道:“再着,若是毒龙内丹不幸落入恶人手中,借其灵效之助,练成绝艺,若是无人能制,岂不是令天下生灵涂炭吗?所以,区区才于期前下手屠龙,若有不是之处,想必诸位都是武林前辈名宿,定能见谅。”
这番话,柳一鸣不但说得十分诚恳,而且还用上了“空谷回音”的无上神功,台上台下,不但每个人均能清晰入耳,而且耳鼓一阵震动,心神微感不安。
众人也都是武学行家,闻言都不由心中暗凛,想不到这名不见经传的老人,一身功力竟已达到神化之境。
因此,一些知名的正义之上,一来因为深觉柳一鸣言之有理,二来因为柳一鸣功力如此之深,自己上台交手也未必能胜。
所以,倒不如不上台,既可保全声誉,又能表现出自己的泱泱大度,一举两得,众人当然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柳一鸣一见东西看台上的正道人物,面色均缓和了下来,心中不由大喜,正欲准备交待几句,将屠龙大会结束时。
蓦地,台下忽然有人发出一声苍劲的嗓音,叫道:“喂!相好的,看你的样子,好似是年高德勋,只不知手底下如何?何不露上一手,让大家开开眼界呢!”
话声一落,台了群雄随即出声附和,并且要求柳一鸣露上一手。
柳一鸣三人闻言,立即循声一望,只见发话那人,一身青布化子打扮,衣着虽破,却干净异常。
一张圆胖红润的国字脸,长眉虎目,狮鼻海口,颔下无须,年约六旬的伟岸老者。
台上的鹿杖客一见此人,立即拱手招呼道:“连兄莅临,真是难得,快请上来一叙如何?”
那乞丐装扮的伟岸老者,似乎对其为人十分不耻,闻言并不理会,只是微哼一声,虎目一翻,威陵四射、双肩微晃。轻飘飘的落在高台上。
鹿杖客一见伟岸老者飘上高台,又继续对台下群雄道:“诸位,这位就是江湖中隐迹已久的伏虎神丐,诸位即使是未曾见过面.但也走有耳闻,今日神丐突现侠踪,为武林主持公道,请卫老先生一显络学,真是武林中罕见的大事。”
鹿杖客这一番言词,分明是要伏虎神丐连三省下水,台下诸人并非傻子。如何不懂呢!
提起这伏虎神丐连三省,武林中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远在三十年前,即以“伏虎神拳”,成名江湖,为人守正不阿,济弱扶倾,正是江湖宵小之辈的克星。
十五年前,不知何故隐去,但其盛名至今不衰,想不到十五年后的今天,倏现侠迹,不知所为何来?
所以,群雄一闻其名,立即议论纷纷,一些好事者,真巴不得他和自称卫明的老者,两人在台上较量一番,好让自己等人开开眼界,见识一下武林盛传的“伏虎神拳”绝学。
“伏虎神丐”,听出鹿杖客有意利用群雄的力量,迫使自己和台上那自称卫明老者动手过招,虎目圆睁,注视着鹿杖客。
鹿杖客深知“伏虎神丐”连三省的习性,见状不由心中一寒,立即闭口不谈。
柳一鸣和秦双双两人虽不知来人是谁,但是一见鹿杖客如此桀傲不驯的个性,竟对来人如此服贴,想必是武林中大有来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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