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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很快过去了。期间,我一次又一次反复地听上回所录的带子。我要怎么接近“更新”的状态?我并不觉得特别受启发。而前辈们执意要帮我,但我该怎么做呢?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会受到试探吗?我知道我必须耐心等待,我记得诗人前辈的话:
“耐心与适当时机……凡事该来的到时候就会来……在该清楚的时侯你就会了解,但你得有机会消化我们给你的东西。”所以我要等。
这次开始前,凯瑟琳说了一个前几晚做的梦的片断。在梦里她住在父母家中,半夜里起火了。她很冷静地帮着清出房内的东西,但她父亲却踱着步,好像对眼前的紧急状态视若无睹。她把他推向屋外。突然,他想起一件忘在屋里的东西,便差遣凯瑟琳再回到熊熊大火中去拿。她记不起那件东西是什么。我打算先不解这个梦,看看她在催眠中是否有别的机会。
她很快进入深沉的催眠状态。“我看到一个戴头巾的女人,但头巾没有遮住她的脸,只是包着头发。”然后她静下来。
“你现在看得到那头巾吗?”
“看不到了……是黑色的织锦,上面绣了金色图案……我看到一栋建筑……白色的。”
“你认得这座房子?”
“不。”
“是栋大房子吗?”
“不大。房子背后有峰顶积雪的山为背景。不过山谷里的草是青的……我们在那儿。”
“你能进那栋房子吗?”
“是的。它是用一种大理石建的……摸上去很冷。”
“它是座庙或宗教性的建筑吗?”
“我不知道。我想它可能是座监狱。”
“监狱?”我重复道。“里面有人吗?或是附近?”
“是的,有些士兵。他们穿黑色的制服,肩上有金色流苏垂下来。戴黑色头盔,顶上有尖尖的饰物……还有红色的腰带。”
“你身边有士兵吗?”
“大约两三个。”
“你在监狱里吗?”
“我在别处,不在里面,但很近。”
“看看周围。附近有山、草地,还有那栋白建筑物。除此之外,有其他房子吗?”
“要是有,也不在附近。我看到一栋……单独的房子,盖在墙后面。”
“你认为它是个碉堡或监狱,或者类似的建筑?”
“可能是,不过……它非常孤立。”
“这对你为什么重要?”停了许久,“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国家?士兵们在哪里?”
“我一直看到‘乌克兰’几个字。”
“乌克兰?”我重复道,惊异于她每一世的变化。“你看得到年份吗?或是时代?”
“1717年。”她迟疑地回答,接着又纠正道,“1758年……对,1758年。有好多兵。我不知道他们做什么的,都佩了长弯刀。”
“你还看到、听到什么?”我问。
“我看到一处泉水,他们用来喂马喝。”
“那些兵骑马?”
“是的。”
“那些士兵有没有其他的称呼?他们怎么叫自己的?”
她听着。“我没听到。”
“你在他们之中吗?”
“不。”她的回答又再次像个小孩,常是单音节的。我必须变得非常主动。
“但你看到他们就在附近?”
“是的。”
“你住在城里?”
“是的。”
“好。看看是否能到你住的地方。”
“我看到一些破衣服。看到一个小孩,小男孩。他的衣服很破,全身发抖……”
“他在城里有家吗?”
接着停了一段时间。
“我没听到。”她继续说。她对这一生衔接得似乎有点困难,所以回答有些模糊、不肯定。
“好。你知道男孩的名字吗?”
“不知道。”
“他发生了什么事?和他一起去,看发生了什么。”
“他认识的一个人是囚犯。”
“是朋友还是亲戚?”
“我相信是他父亲。”她的回答很短。
“你就是那男孩?”
“我不能肯定。”
“你知道他对父亲在牢里有什么感觉?”
“知道……他很害怕,怕他们会杀他。”
“他父亲做了什么?”
“好像他从军队里偷了些东西,一些文件什么的。”
“那男孩并不完全了解?”
“是的。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父亲了。”
“他能去看他父亲吗?”
“不能。”
“他知道他父亲要被关多久吗?或知道他能不能活?”
“不知道!”她的声音发抖,显得非常沮丧、哀伤。她并没有提供多少细节,但显然被目睹、经历的事困扰。
“你能感觉那个男孩的感觉。”我继续说道,“感到恐惧和焦虑,是不是?”
“是的。”她再次沉默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往前去。我知道这很困难。但往前去,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他父亲被处决了。”
“他现在有什么感觉?”
“他父亲因莫须有的罪名被处死,但他们处决人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那男孩一定很难过。”
“我不相信他完全了解……发生的这些事。”
“他有别人可以投靠吗?”
“是的,但他的日子会很艰难。”
“后来那男孩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也许会死……”她的声音很悲伤。她又停了下来,好像在左顾右盼。
“你在看什么?”
“我看到一只手……一只手在白色的什么东西旁边。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她又沉默下来,过了几分钟。
“你还看到什么?”我问。
“什么也没有……黑暗。”她若不是死了,就是和那乌克兰男孩失去了联系。
“你离开了那男孩?”
“是的。”她轻声说。她在休息。
“你从刚才那一生学到了什么?它为什么重要?”
“不能草率地审判一个人,得公平对待他,很多人因为我们草率的判断而毁了。”
“男孩的生命因为他父亲的判决而变得又短又难。”
“是的。”她又沉默了。
“你现在能看到别人吗?或听到什么?”
“没有。”再度是简短的回答,然后沉默。为了某种原因,这个短暂的一生特别地耗费力气。我指引她休息。
“休息,感觉安宁。你的身体会恢复的,你的灵魂在休息……现在觉得好些了吗?得到休息了?那小男孩的确过了艰难的一生。不过你现在休息了,你的心会带你到其他时空……其他记忆中去。你在休息吗?”
“是的。”
我决定进一步追索她家失火、父亲要她到火场里拿一件东西的梦。
“我现在有个关于……你父亲在梦里的问题。你可以回想它,那是安全的。你在催眠中,记得吗?”
“记得。”
“你到屋子里去拿样东西,记得吗?”
“是的……一个金属盒子。”
“那里面有什么重要东西使他叫你回火场里去?”
“他收集的邮票和硬币……”她回答。
她在催眠中居然对梦的细节可以记得这么清楚,和清醒时大相径庭。催眠真是个有力的工具,不仅可以使人走向最遥远、隐蔽的心智,也提供了更详尽的记忆。
“他的邮票、硬币对他而言很重要吗?”
“是的。”
“但让你冒了生命危险,只为抢救邮票和硬币——”
她打断我:“他不认为是在冒险。”
“他认为这样安全?”
“是的。”
“那么,他为什么不自己去?”
“因为他认为我的动作比较快。”
“我懂了。那么,对你来说是个冒险,是吗?”
“是的,但他不了解这点。”
“这个梦对你还有什么其他的意义?有关你和你父亲的关系?”
“我不知道。”
“他似乎不着急逃出着火的房子。”
“没错。”
“他为什么如此悠闲?”
“因为他想逃避事情。”
我抓住此刻来解析她的梦:“是的,这是他的老模式,他要你帮他做事,譬如拿那个盒子。我希望他能向你学习。我有个感觉,那火代表时间快没了,你了解这点,他却不了解。因此他慢慢踱步,又遣你回去拿东西。你知道得更多……可以教他更多,但他却并不想学。”
“是的。”她同意道,“他不想学。”
“这是我对这个梦的看法,但你也没办法强迫他,他只能靠自己去了解。”
“是的。”她再度同意道,而且声音变得低沉而沙哑。
“火若是烧掉了我们并不需要的肉体,是没什么关系的……”一个灵魂前辈透露了这个梦完全不同的角度,我惊讶于他的突然插入。
“我们不需要肉体?”
“是的。我们在肉身状态时会经过许多不同的阶段:从婴儿变成儿童,再由儿童变为成人,由成人迈向老年,为什么我们不再跨过一步,摆脱成人的身躯进到精神层面?这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不会停止成长。进入精神层次,我们仍继续在那儿成长,要经历不同的阶段。当我们在灵魂状态时,肉体已遭焚毁。我们必须经过一个更新阶段、一个学习阶段,还有决定的阶段。我们决定何时回去、回到哪里去,以及为了什么原因。有些灵魂选择不再回去,而继续另一个发展阶段,于是他们就保持灵魂的形式……比那些回去的人稍久些。这些全是成长和学习……持续地成长。肉身只是在尘世上的工具,能永久长存的是我们的灵魂和精神。”
我并不认得他的声音和风格——一个“新的”前辈在说话,吐露重要的讯息。我希望多了解一些精神领域的奥秘。
“在肉体状态下学得较快吗?有什么原因让某些人保持精神状态、某些人又回到肉身?”
“在精神状态下学习快得多,但我们得选择好什么是需要学的。如果我们需要回去经历一场关系,就回去;如果结束了,就继续。在灵魂的形式下,你一样可以和那些肉体状态的人接触,只是看有无必要……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非知道不可。”
“怎么接触?这些讯息如何传递?”
令我谅讶的是,凯瑟琳的低语变得更快、更肯定。“有时你可以出现在那人面前……就以你从前的模样出现。有些时候可以仅做心灵感应。有时讯息会含蓄难辨,但多半那个人知道所指为何。他们会了解,因为那是心灵对心灵的接触。”
我对凯瑟琳说:“你现在所知的讯息、智慧是很重要的……为什么在清醒的时候却不能传递给你?”
“我想我不会懂的,没有能力去了解。”
“那,也许我可以教你了解,好让你不再害怕。”
“是的。”
“你听到的那些前辈,他们说的话和你的很类似。你一定知道很多知识。”每当她在这种状态,就拥有令我惊讶的智慧。
“是的。”她简单地答道。
“这是你自己心里本来就有的?”
“是他们放进来的。”她仍归功于那些前辈们。
“是的。”我说。“那么我该怎么传输给你,好让你不再恐惧?”
“你已经做到了。”她轻轻回答。她是对的,她的恐惧已消除了。催眠记忆一开始,她的进步就非常迅速。
“现在你要学的是什么?这一生对你来说最重要的、能让你持续进步的收获是什么?”
“信任。”她很快地回答。她已经知道主要的目的。
“信任?”我重复道,惊讶于她的快速反应。
“是的,我必须学着有信心,也要信任别人。但我没有,我认为每个人都想害我,这使我对许多不该回避的人和状况都刻意疏远,反而和不该在一起的人共处。”
她在“超意识状态”的见解是惊人的,她知道自己的弱点和长处,知道哪些方面需要注意和下工夫,也知道怎么求进步。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见解需要传达到她的意识中、应用在生活里。超意识的洞察力是不凡的,但它本身还不足以改变她的生活。
“那些该断绝的人是谁?”我问。
她停了一下。“我怕伤害会从贝琪……或史都华那里来……”
“你能避开吗?”
“不完全能,但可以避掉他们的一些意见。史都华总想把我套牢,而且他一步步成功了。他知道我怕,怕离开他,他就利用这点让我待在他身边。”
“贝琪呢?”
“她总是破坏我对他人的信心。我看到善良时,她就看到邪恶,而且她想把这些种子散布在我心里。我在学习信任……我该相信他人,但她让我满腹疑虑,这是她的缺点。我不能让自己照她那种方式想。”
在凯瑟琳的“超意识状态”下,她可以看出史都华和贝琪两人的性格弱点。催眠中的凯瑟琳可以做个绝佳的心理医生,富有同情心,又有正确的直觉。清醒的凯瑟琳并不具备这些特质,至于搭起两者的桥梁就是我了。她的进步意味着两者间有了互通,我试着更进一步做搭桥的工作。
“你信任谁?”我问,“想想看。谁是你可信任和学习、并接近的对象?”
“我信任你。”她低语道。这个我知道,但她必须多信任一些日常周遭的人。
“是,你可以信任我。但你也应该接近其他日常生活中的人,他们跟你共处的时间更多。”我要她成为完整而独立的人,而非依赖我。
“我可以信任我姐姐,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人。我可以信任史都华……但只到某种程度。他真的在乎我,但他有迷惑的地方。他的迷惑会不自觉地伤害到我。”
“是的,这是真的。还有其他你信任的人吗?”
“我可以信任罗勃。”她回答。他是医院的另一名医生,两人是好朋友。
“是的,也许将来有更多你可以信任的人。”
“是的。”她同意道。
想到未来的讯息,我不禁心中一颤。她对于过去说得如此正确,通过前辈大师,她知道那些特别私密的事件。那么,他们也知道未来吗?果其如此,我们能分享这未来的知识吗?我心中涌起上千个问题。
“当你像现在这样和超意识接触,能否发展直觉领域的能力?你有可能看到未来吗?”
“是有可能。”她同意道,“但我现在看不到。”
“有可能?”
“我相信是的。”
“你做这事不怕吧?你能前进到未来,得到一些不会令你害怕的中立资讯吗?你看不看得到未来了?”
她的回答很简短:“我看不到。他们不允许的。”我知道她指的是前辈大师们。
“他们在你附近吗?”
“是的。”
“在和你说话吗?”
“没有。他们监督一切。”所以,在监督下,她无法偷窥未来的事。也许这样瞥一眼并不会得到有关个人的讯息,也许这个探险会让凯瑟琳过于焦虑,也许是我们尚未准备好怎么应付这种讯息,总之,我不想勉强她。
“那个以前在你身边的灵魂,基甸……”
“你想问什么?”
“他需要什么?为什么在你身边?你认得他吗?”
“不,不认识。”
“但他保护你免受伤害?”
“是的。”
“前辈们……”
“我没看到他们。”
“有时候他们会给我一些讯息,既能帮你又能帮我的讯息,即便他们没对你讲话。这些讯息也能给你吗?他们能在你心里放上思想吗?”
“是的。”
“他们也监督你的回忆?”
“是的。”
“所以这些轮回的解释是有目的的……”
“没错。”
“……是为你也是为我……为了教导我们,远离恐惧。”
“沟通的方式有许多种。他们选择许多人……表示他们的存在。”不论是凯瑟琳听见的声音、经历的通灵现象,或是她心里的想法和智慧,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显示前辈大师的存在,甚至超过这个,为了帮助我们通过智慧变得如神一般。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选上你……来做‘管道’?”
“不知道……”
这是个有意思的问题,因为清醒时的凯瑟琳连录音带都不愿听。“不知道。”她轻声说。
“这令你害怕吗?”
“有时候。”
“有些时候则不?”
“对。”
“它可以是一种保证。”我说,“我们现在知道我们是永恒的,就不会害怕死亡了。”
“是的。”她说。过了一会儿,“我必须学习信任。”她回到此生主要的课题上来,“当值得信任的人告诉我什么,我该学着相信。”
“当然也有些人信不得。”我加上一句。
“是的,但我搞不清。当我遇上可以信任的人,就得跟自己不肯信任的习惯作战。”我再次钦佩她的见解时,她沉默了。
“上次我们谈到你小时候,在院子里和马在一起,还记得吗?你姐姐的婚礼?”
“一点点。”
“那次是否还有更多的讯息?你知道吗?”
“是的。”
“值得现在回去探寻一下吗?”
“现在不能回去。一生里就有好多事情……每一生都有许多可知道的。是的,我们得去探寻,但不是现在。”
于是我转向她和她父亲的恼人关系。“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是另一个领域,一个在此世深深影响你的因素。”
“是的。”她简短地回答。
“经过另一个尚待探索的领域,在这段关系里你有许多可学的。和那个很小即丧父的乌克兰男孩比较,你并没有这种不幸,而且,有了父亲,许多困难都减轻了……”
“但也更是个负担。”她做结论道,“思想……思想……”
“什么思想?”我注意到她到了一个新领域。
“关于麻醉。当你被麻醉时,还可以听得见吗?竟然能听得见!”她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她现在低语得很快,变得很激动。“你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在谈论我的窒息,谈论动喉咙手术时我窒息的可能性。”
我想起凯瑟琳的声带手术,那是她第一次来见我前几个月的事。她手术前就很焦虑,在病房里更是吓坏了,护士花了几小时才把她安抚下来。显然,医生在手术时讲的话,对她有如晴天霹雳,我回想起在医学院时的手术实习。我想起当时的闲聊、玩笑、争论,和外科医生的勃然大怒。那些病人在潜意识层面会听到什么?他们醒来后,思想和情绪会受到多大影响?病人在最重要的恢复初期,那些评语会给他们正面还是负面的动力?有人因为手术时听到的负面评价而死吗?他们会因为觉得无望而干脆放弃吗?
“你记得他们说些什么吗?”我问。
“他们说必须放一根管子下来。等他们把管子抽出后,我的喉咙可能会肿起来。他们以为我听不到。”
“但你却听到了。”
“是的,所以我才会有这些问题。”经过今天这次催眠后,凯瑟琳对吞咽或窒息不再害怕了。“那些焦虑……”她继续道,“以为我会窒息的焦虑……”
“你现在觉得没事了吗?”
“是的。我可以抚平不安情绪。”
“你能吗?”
“是的,我能……他们该小心自己说出口的话。我现在想起来了。他们在我喉咙里放了一根管子。后来我没法跟他们讲我的反应。”
“现在你自由了……你听到了他们的话。”
“是的,我听到了……”她安静了一两分钟,然后头开始左右晃动,似乎在聆听什么。
“你似乎在接受讯息,知道它们是从哪儿来的吗?”我希望前辈们出现。
“有人告诉我……”她含混不清地说。
“有人在对你说话?”
“但他们走了。”
我试着叫他们回来。“能不能请他们回来……帮我们?”
“他们只在想来时才来,不是我能选择的。”她肯定地回答。
“你控制不了?”
“是的。”
“好吧。”我继续,“但有关麻醉的讯息对你很重要,那就是你害怕窒息的来源。”
“是对你重要,而不是我。”凯瑟琳反驳道,她的回答在我脑中反复回响。她对窒息的恐惧会痊愈,但这个揭示却对我更为重要。治疗人的是我,她的简单回答包括了多重意思。我感到如果能了解这些层面,会使人类之间的关系跃进一大步,也许这个帮助比痊愈更重要。
“为了让我帮你?”我问。
“是的。你能削弱他们的憾事。你已经在做了……”她在休息中,我们两人都学到了重要的一课。
我的女儿艾美,在过完她3岁生日后不久,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她抬起头来说:“爸爸,我爱你爱了4万年。”我朝下看着她的小脸,觉得非常、非常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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