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蕊丝给黑雨洗过澡,在身上喷满了茉莉花提炼的香水。正在瞪大眼睛哆嗦着的黑雨被香气熏得连打了四、五个喷嚏。珂蕊丝咧开嘴蹲下身去,笑眯眯地揪住黑雨的两只耳朵:“他害羞了,我们走了。”然后她连蹦带唱地走出门去。布卡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懊丧地呼出一口气,全身瘫软地坐到正中央的大床上,用双手抱住脑袋。
“你的内心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妖怪好奇地问,“因为求偶不成么?”布卡怒目横眉地四下里张望,似乎可以随时跳起来跟妖怪拼命。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矬呀。”妖怪的声音中充满了同情,“在黑橡树森林有一只灰松鼠,从它成年一直到死去,就没有一次求偶成功的。但在我的记忆里,它从来没有气馁过。”布卡愤怒地抓起一条毛巾在身上胡乱地擦了两下,然后四下里寻找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不知道被谁拿走了,包裹、长刀等被整齐地摆在墙边的长椅上,长椅的后面挂着一套用来替换的麻衣。布卡摘下麻衣来穿上,衣服轻飘飘的,绢一般轻柔、凉爽。
“这件衣服穿起来满合适的。”妖怪试图找个话头来安慰他。布卡侧过脸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浅褐色的麻衣配上古铜色的皮肤看起来有股飘飘欲仙的味道,一张脸却铁青着难看。
浴室的门被乒地推开,有人大踏步地走进来。“不是人也可以么?”维克的声音中有压不住的兴奋。
“是啊。”珂蕊丝的声音轻快,“不信你可以问黑雨么。”接着,她的声音一转变得赖唧唧的,“是不是啊黑雨?”不知道她做了什么,黑雨用鼻子发出更赖的声音,呜哗地腻着。布卡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躲在门后的墙角里拼命地揪自己的头发。
维克的声音颤抖起来:“太好了,太好了,简直是奇迹呀!”他乒地推开更衣室的门,“布卡,这简直是奇迹呀。”“是,是啊。”布卡勉强地咧开嘴,露一个尴尬的笑容。
维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天上的鸟、水里的鱼、山上的花、草、树、木,都可能用这池水来分辨雌雄啊。想想吧,那将会给生物研究带来多大的变革?龙渊阁将会为之震动,我一定能入选长老会!”“恭喜你呀。”布卡努力地想让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我简直不能相信!简直不能相信!”维克的嘴一张一歙地扇动着,他猛地转过身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伸手指着另一边喊,“把狗扔下来,扔下来呀!”“不是狗。”珂蕊丝显然是见惯了维克的兴奋,只是蹲在地上逗狗,“我们的名字叫黑雨,是不是?你可不能落到他手里呀,做起试验来你的命就危险了。他是一个大坏蛋,黑暗术士呀。”布卡吃了一惊,凑到珂蕊丝的身边小声地问:“你哥哥是黑暗术士么?”“嗯?”珂蕊丝张大一双火红的眼在他身上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咧开嘴露出雪白的牙齿来嘻嘻地一笑,“人靠衣裳马靠鞍。吃饭吃饭。”说完她抱起黑雨走出去。
看着她扭动的腰肢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视线,布卡才回过神来低头去问维克:“你妹妹,是不是在耍我?”“你真伟大!”维克跪在水里,大声地回答布卡,“这简直就是奇迹!”布卡从鼻子里闷闷地哼了一声:“世界上所有的黑暗术师都是这样的话,天下就太平了。”说完,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向后退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捏呆呆地看着维克在浴池里发疯。
维克的兴奋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因为没有人扔狗或什么植物进来跟他凑趣儿而慢慢地平静下来。他帖着浴池的内壁坐下去,盯着立在中央的屏风:“你有想过人是从哪里来的么?”“嗯?”布卡呆滞的头脑显然没有被维克的问题吸引住,他依旧用空洞着双眼望着不知道哪里的什么目标。
维克用头枕着大理石的边缘平躺下去:“人分男女、狼分公母、花分雌雄。
我想,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嗯。”布卡有一声没一声地回答。
“还有啊,明明都是人类,为什么夸父长得这么高大,河洛就那么矮小呢?”“你们吃耗牛肉,他们吃地鼠吧?”布卡终于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把身体靠在后面的墙上,“生活在冰封大陆,身边的一切都是洁白、纯净的。没有灰尘、没有勾心斗角。除了吃饱睡足,什么烦心的事儿都没有。人自然就能长高吧?”维克怔了怔:“单纯的人长得就高大么?不会吧?河洛比你们人族单纯得多呢。”“谁说的?河洛使唤起人来,那才叫剥削呢。榨干你的骨髓,都是为了钱、钱、钱。”“总比权、权、权要简单得多吧?一枚金币换十枚银币,一枚银币换一百个铜板,简单明了。”“哦。”布卡沮丧地爬起来,“我饿了,哪儿有吃的?”“布卡也有不喜欢谈权术的时候?”维克的声音中夹杂了几丝嘲笑的味道。
布卡白了白眼睛:“你对我好像很有偏见啊。”“偏见么?”从浴室出来向左转有一个不宽的旋转楼梯,维克轻巧地爬上去,“游方历史上,你可是第一个被卷入政变的人。”“卷入,不是参加。”布卡在嘴里嘟哝着。
维克停住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布卡的双眼:“那是因为,神歌者迪明封印了你的权力欲望吧?”“不是。”“他在合藩草原打败了你,然后封印了你争夺权力的欲望。从那以后,你就成为一个落魄的杂耍艺人,靠卖艺为生了。”“瞎说。”维克轻声地笑了:“那么,是你自己主动要求迪明封印的?这两种说法总有一个是真的吧?”“都不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封印魔法。”布卡十分诚恳地望着维克,“从来、从来都没有。”“这么肯定啊?”维克耸耸肩,“船上有无冰湖特产的雪虾,要不要尝一尝?”“好啊。”推开楼梯尽头的翻板走上去,一片明亮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照射到布卡身上。“噢!”布卡惊叹起来。船舱设在船头,除了靠内的那面墙,其他三面都是由玻璃构建的。人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蔚蓝色、广阔的海洋,一无阻挡的视线和浪推船舷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产生飘浮的幻想。一时间,布卡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正飞翔在云端。
维克看出他的迷茫,便随着他站下来一并欣赏这里的风景:“红袍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不是么?”“浪冲上来怎么办?”布卡向前走到窗边,不十分相信地用手触摸着玻璃,“打不碎么?”“整座船都在星辰力量的保护之下。风、浪,甚至冰山、礁石,都无法伤害它。”维克走到珂蕊丝的身边坐下去。
布卡用疑惑的眼看了看维克:“真的?”“真的。”珂蕊丝拍了拍身边的椅子,“吃饭吃饭,边吃边说。”“哦。”布卡看着她身边的红木座椅有些迟疑,便蹲下身来对着黑雨拍了拍手。黑雨霍地从珂蕊丝的怀里跳出来,一步便窜到布卡的面前忽悠悠地摇尾。布卡倒是被吓了一跳:“看不出还满忠心的。”珂蕊丝用手扫了扫粘在身上的狗毛,然后握住从天花板上垂下的一条华丽的长索拉两下。一道门从布卡的身后无声无息地滑开,穿着雪白色长衫的夸父们端着各种各样的器具走进来。四个夸父女孩按珂蕊丝的指示为维克和布卡摆放下银盅、银钵和银叉,另有几个面貌清秀的夸父男孩为珂蕊丝做着同样的服务。布卡有些吃惊地放开黑雨抻头瞪眼地看男性服务,珂蕊丝瞪了他一眼:“我们吃的一样,谁还能虐待你?”“人族的仆从都是女性。”维克轻声地告诉妹妹。
珂蕊丝用疑惑的目光看了看哥哥:“胡说八道。女人怎么为女人服务?难不成人族的女人都有两性倾向?”她又把脸转过来看了看布卡,“是么?”屋子里的夸父们全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盯着布卡等他回答。布卡不知道说什么好,一张脸憋得红红的:“没,应该没有吧?”“那是为什么?”维克也很好奇,“我早就觉得奇怪了,但一直没有机会问。
你们对关于性的问题似乎很拘谨,问了也不说。““拘谨,我到没觉得。”布卡伸手搔了搔头,“应该说是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才恰当吧?至少我不在乎男性服务还是女性服务。”维克沉吟片刻:“风俗?”“传统。”布卡仔细想了想,“我们的祖先对这种事情很介意,所以没留下什么经验或定律教给我们。”“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么?”珂蕊丝眯着眼揭开面前的银盅看了看,“虾醉了,可以吃了。”一个夸父男孩为她揭开银钵的盖子,钵中盛着淡金色的液体。珂蕊丝将指尖伸到水中涮洗过,用手夹一只雪虾出来。雪虾长约三寸,通体透明;只靠背部鳞下有一条殷红的线,从头通到尾。珂蕊丝用指尖掐住虾尾,轻巧地一震,虾壳便整个脱落下来。维克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用离魂术吃虾么?”珂蕊丝翻了翻明亮的大眼:“你管我?”然后她把虾高高地举过头,仰起脸来张开嘴将虾顺下去。布卡看着她圆润的下颌娇嫩地翘在眼前晃来晃去,忙低下头看自己的盅。
“啊……”珂蕊丝咕咚一声咽下雪虾,然后从胸中发出颤巍巍充满了幸福的叹息,“美味。”她说道。
维克向布卡伸手做个请的姿势,两个男人开始嚓嚓地吃虾。珂蕊丝看到他们两个饥不择食的动作,忍不住骂:“给男人吃雪虾。”她抓起身边的银叉在维克和布卡的手背上一人敲一下,“先洗手啊!”维克松开虾把手插进银钵随便涮了涮,布卡则是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反驳:“我刚刚洗过澡!”“跟狗一起么?”珂蕊丝凶巴巴地瞪着布卡,恶狠狠地说。
布卡不服气地翻了翻眼睛把手插到钵里:“抱在怀里是心肝宝贝,放到地下就是狗了?女人。”听到他最后的感慨,维克忙把嘴里的虾吞下去应和:“这就是我正在研究的课题。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分种族,只需要分男女就可以了。夸父、羽人、河洛、人族的女人都是一样的。包括雌性动物和植物。”他抓起身边的绢擦了擦手,“等一下我带你去看我的报告。”“不用看,我相信你。”珂蕊丝火红的眼睛熊熊地燃烧起来,她正要说话,却看到一列马队隆隆地冲上码头。为首的一名黑甲武士高高地举起一个羊皮卷来:“玉莱城主有令!从今天起,裂云城管辖内橙海海岸全线戒严,大小船只一律不得出海。违令者以重罪论处!”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的银甲武士们便策马跃上停泊在港湾里的船上去,监督船员们系缆上岸。维克缓缓地离开桌边走到大玻璃窗前向下看:“禁海了?”布卡掀开钟盖去拿第二条虾,醉熏熏的雪虾在他的手上懒散地舒展着:“有台风吧?出海会有危险的。”“裂云城怎么会有台风?”珂蕊丝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
“没有台风为什么要禁海?”布卡把视线从雪虾上收回来投到珂蕊丝的身上,“这里可是海滨,无风三尺浪,有风浪滔天。”“以前是的。”维克见没什么其他的热闹,便回到桌子边坐下,“后来红袍城主研发了一个防止台风的装置,在他临终前的十几年里,橙海的台风就降低到每年不足一次了。这次禁海应该是为了桑卡罗。”“妈的。”布卡试图把虾肉完整地剥出来,却只扯出尾部一点点,肥美的虾腰全都卡在壳子里面。他把可怜的一点点虾肉塞进嘴里才问,“红袍城主的名字不是叫桑卡罗么?要禁海来纪念呀?”“不是纪念,是防灾。红袍是世界上第一个发明防风装置的人,所以他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那个装置。”维克看着妹妹接过布卡手中的断虾并为他剥开,“喂!你怎么从来不给我剥虾呀?我可是你的亲哥哥。”“你又没这么笨。”珂蕊丝白他一眼,“装置么?我也一直以往是红袍自己呢。”“红袍死了几十年了,怎么会是他自己?”维克见她没有半点帮自己剥虾的意思,只好自己拿起一只虾来,“那东西在红袍死后失去控制流失到海面上去了,每两三年就要回到裂云城来。带着台风带着雨,很可怕的。”“最后玉莱城主打败了它。”珂蕊丝坚定并且自豪地挥舞一下手臂,“成为九州历史上最伟大的女城主。”“为此而耗尽了自己的精神力。”维克耸了耸肩,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然后桑卡罗十年之后再来一次?愚蠢。”“她是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作为兽心勇士的候选人,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珂蕊丝大声地反驳道。
“那个装置之所以会失控,只是因为红袍为了炫耀自己聪明致死不肯公开制造方法,以至于桑卡罗年久失修。如果当年玉莱肯听我们的话放桑卡罗上岸来,认真研究并修理好再放回海面,就不会有现在的灾难。”维克毫不退让,“逞匹夫之勇,典型的妇人之见。”“哦。”布卡用力点了点头,并在脸上表露出一副完全听懂的样子。
“哦你个头啊。”珂蕊丝抓起勺子去敲他的头,布卡躲开勺子,提起另一只虾递过去。珂蕊丝接过虾尾轻轻一震,布卡把手缩回来,虾肉果然完整地从壳上剥离了:“那东西为什么要回到裂云城来?”布卡呆呆地在船桥站了很久,呸地将一口痰吐到清澈的海水里:“还支持我追你妹妹呢。鬼扯。”遥远的海面上飘浮着一朵巨大的白云,云高高低低地错落,绵绵勃勃地延伸。头上的天是蔚蓝的,正午的光芒明亮地照着蔚蓝的海、金黄的沙滩。一身淡粉色铠甲的珂蕊丝站在人群当中倒提着一只与她差不多一般高的亮银梭,梭的两端打磨锋利,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见布卡走进场地便提起银梭来耍了个圈,红红的短发随风飞舞,健美的身形矫若游龙。银梭带起亮亮的光芒漂泼般地洒在围观的人群当中,夸父、渔夫和封海的武士们都哗啦哗啦地鼓起掌来。布卡把鞘戳进沙里,轻轻地抽出长刀,用双手抱住刀鄂,将刀揽在怀里深深地鞠了一躬。盘坐在地下的夸父长老庄严地举起右手:“这是一场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举行的公平决斗,任何人不得在决斗之后,因一方死亡或受伤而向另一方追究、追讨或追杀。”说完,他的手从空中落下来,“开始!”珂蕊丝一抬手,银梭的尖端带着凄厉的呼啸声从地下掀起大片的黄沙兜头洒向布卡,晴朗的天空竟然被滚滚的沙尘淹没下去。观众们惊叫着向两边退让、躲闪,珂蕊丝却在砂土的掩映下直扑过去,亮银梭无声地裹挟在沙尘中直取布卡的咽喉。布卡高举长刀直劈而下,翻飞在空中的沙尘被他从中分做两半,并被刚猛的刀风压得噗啦一声全摔回到地面上去,漫天的尘烟便那般地没了。珂蕊丝将银梭向怀中一带,双臂高高地举起来,胸铠与护臂之间骤然张开两片薄薄的翅,并趁着布卡收刀时带出的劲风霍地飘扬,晃动间躲过布卡的刀锋。然后,她的臂向回收,从高空带着亮银梭一扑而下。艳红的发、粉色的铠,银色的梭从空中带着雷霆之势压迫而至便如一只巨大的红蜂。布卡挥臂扬刀,锋利的刃撕裂海滨的长风和裹挟在风中的腥咸啪地一声击在银梭的侧面,珂蕊丝飞降的身影只一顿便被击回空中去。火光电石般的错落,珂蕊丝凌厉的进攻停滞下来,从新翱翔在空中寻找进攻的焦点。布卡舒展开双臂,用刀斜指沙滩向空中凝神观看,发现珂蕊丝的薄翼是铠甲的一部分,她只是操作着左右滑翔,却不能飞舞。
珂蕊丝一耸肩,滑翔翼便缩回到护肩里去。失去助翼托力的她吸气收腹,整个人蜷做小小的一团直直地从天上掉下来。布卡闪身后退却没能躲出珂蕊丝的攻击范围,她在布卡的头顶猛然张开身体,银梭借着下坠的重力和伸展的张力嘭地弹出来重重地打向布卡的下颌。布卡因无法判断她进攻的时机而仓促合刀,却没能挡住银梭弹开的力量,长刀啪地一声被打飞在空中,人也向后倒下去。珂蕊丝脚未沾地人便扑过来,以梭做棒携风雷之势直劈布卡的顶门。布卡举臂迎上去,观众们不知道他要拼些什么,惊叫着向前踏出一步。在臂与梭相交的瞬间,珂蕊丝吐气开声地大喝,海岸的沙感受到她的气息嘭地一震。布卡却是肩向后沉,以微弱的距离躲开了最猛烈的进攻,然后他的手腕一转,一汪深蓝色的盾啪地接住了银梭,珂蕊丝用尽力量向下压,梭杆却嵌在盾中无法再向前逼近一寸的距离。布卡大吼一声空拳击出,珂蕊丝识得厉害嗖地躲闪出去,拳风将沙滩打出一条尺宽的深印,两个人霍又分开了。
“幽冥之盾?”维克在布卡的身后吃惊地问,“怎么是长条形,不是圆的么?”布卡伸手握住刀柄将长刀嚓地抽出来:“被谢小雨斩碎了。”“你不是在开玩笑?”布卡呸地啐了一口:“我***真有心情逗你玩笑,你妹妹要杀我呢。”“哦。”维克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有件事不知道我告诉你了没有,你在夸父族的名声不太好。大家都说你野心勃勃、阴险狡诈,善于利用、欺骗并蒙蔽不知情的人。总之,就是在西陆政变没能成功,但因为没被朝廷抓到把柄而被非正式放逐的阴险份子。”维克停了停继续说,“大家都认为,杀死你就是为世界除害。”“你妹妹对要死的人还满温柔的呢。”布卡将长刀交在左手上紧了一紧。
“胡说八道,我妹妹才没那么变态呢。她是为了麻痹你。好色,是每一个魔王的弱点。”“我才不好色呢!”布卡愤怒地转过头,愤怒地瞪了维克一眼。
“好好好。”维克随口应付着,“快过去吧,不然她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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