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路斯坎有事情要处理,”莫里克抱怨说。“我安排妥当那么多东西——关系和交易——而现在,因为你和你的朋友们,所有这一切将化为乌有。”“但你将会在漫长的冬夜享乐,”贝兰尼淘气地咧开嘴笑说。她在一堆毛皮上诱惑地蜷曲起来。
“那没……好吧,是这样的,”莫里克承认,摇了摇头。“我的抗议跟你没什么关系——你是知道这一点的。”“你说得太多了,”女子回答,一边把手伸向小个子的男人。
“我……我是说,这样不行!不是现在。我的事务——”“等一会儿。”“现在!”贝兰尼咧嘴笑着,翻个身,伸展开身体。莫里克的抗议不得不等一会儿。可是稍后,来自路斯坎的盗贼又回到了这一点上,向贝兰尼抱怨,她的这条小小岔路将会让他损失一个国王拥有的财富,甚至更多。
“无可避免,”女巫解释。“我不得不把你带来这儿,而且冬天来得早。”“我不能获准离开?”“你愿意离开就离开,”贝兰尼回答。“那是一条又长又冷的路——你觉得你会一路生存下去,直到回到路斯坎?”“你把我带来这里,就要带我回去。”“不可能,”女巫平静地说。“我无法传送如此长的距离。那个法术超越我的能力。也许我可以召唤暂时的近距离魔法门,但不足以让我们一跃而至路斯坎。而且我不喜欢寒冷,莫里克。一点也不。”“那希拉-克里得要找个办法带我回家,”莫里克宣称,一边拉起他的裤子——或者至少试图这么做。当他把裤子拉过脚踝,贝兰尼挥挥手,施展了一个简单的法术,突然带起一阵大风。这阵风够强的,将已经失去平衡的莫里克向后推,使他失足跌倒。
他打个滚踏稳脚跟,一边磕磕绊绊地跪起来,然后让自己站起身,愤愤地盯着那个女子。
“非常幽默,”他阴沉地说,但一说出这话,莫里克就注意到贝兰尼脸上的表情没有显示出一丁点幽默。
“你要到希拉-克里那儿去,要求他带你回家?”女巫问。
“如果我这么做?”“她会杀了你,”贝兰尼陈述道。“希拉不怎么太喜欢你,我的朋友,而实际上她希望你离开这儿,就象你希望走一样迫切。但她不会腾出资源来这么做,除非那是一趟很短的旅程,让她的一个食人魔宠物把你毫无生气的尸体扔进冰冷的海水里。
“不,莫里克,你要了解,保持谨慎与安静,不要挡在她面前,这样对你比较好。”贝兰尼继续说。“血腥龙骨号将在春季启航,多半会沿着海岸。我们会把你放到离路斯坎不远的海岸上,也许甚至就在港口里,如果我们可以确定杜德蒙没有守在那儿等我们。”“到那时候我都成叫化子了。”“好吧,如果你现在仍然很富有,而且希望富有地死去,那你就带着你的要求去希拉那儿吧,”女巫笑着说。她翻过身,把自己裹在毛皮里,甚至把头也埋了进去,示意莫里克这次谈话到头了。
盗贼站在那儿瞪视了她的情人好一会儿。他喜欢贝兰尼——非常喜欢——而且相信一个冬天依偎在她身边不会是件坏事。那儿还有几个其他女人,包括一些相当有吸引力的,象茱尔-派帕。也许莫里克在这个冬季会找到一点点挑战!盗贼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脑袋。在如此看守严密,无法逃离的处所,又在如此可怕的同伴身边,他对这类事得小心点。如果因为勾引茱尔而惹恼了贝兰尼,那对他是个悲剧。想到美丽的女巫可能会如何揍他,他退缩了一下。莫里克从不喜欢任何类型的法师,因为他们能够看破他的伪装和潜行,在他还来不及靠近的时候就将他轰走。按照莫里克的思路,法师完全不是公平地作战。
是的,他得小心不要招致任何嫉妒。
或者,也许是这样的,莫里克沉思,考虑着希拉明显的高傲态度。也许这个暴躁的海盗不满贝兰尼的伙伴是因为她也被困在了此处,而没有人为她暖暖毛皮垫子。
莫里克望着贝兰尼睡眠中有节奏的呼吸,一个扭曲的笑容绽开在他脸上。
“啊,希拉,”他轻声说,然后他怀疑在跟船长共渡一段时光之后自己是否还想回家,怀疑他是否就能在这儿获得更大的丰收。
*************卓古鲁加在她巨大的房间里气恼地踱步,乱扔家具以及任何行动太慢而挡了她路的个头较小的食人魔和半食人魔。
“巴森克!”女食人魔重复地尖叫。“巴森克,你在哪儿?”女食人魔的宝贝儿子带着一支劫掠队伍离开家出去了,这次出征应该只持续三四天,但现在十天过去了,年轻的食人魔没有一点消息。
“雪很深,”布鲁格在屋子边上平静地说,他在一张巨大的吊床上躺下——那是来自希拉-克里的礼物——粗壮的腿悬在外面,一边一条。
卓古鲁加从屋子另一头横冲过来,抓住吊床一侧,把布鲁格扔到石头地板上。“如果让我知道你伤害——”“巴森克出去了,”布鲁格抗议道,并继续保持着他的冷静,尽管这是因为他不想揍美丽的妻子呢,还是因为他不想嘲笑她的歇斯底里,女食人魔不得而知。“不管他回不回来,布鲁格没出去。”这个逻辑简单得连卓古鲁加都能领会,却没有让女食人魔平静下来,不过至少让她离开了布鲁格。她横冲过房间,尖声呼叫巴森克。其实她儿子很多次从劫掠队回来都曾迟到,但这次不同。出现的不止是猛烈的风暴。这一次,卓古鲁加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非常不对劲。灾难降临到了她心爱的巴森克身上。他不会回家了。
女食人魔就是知道这一点。
************莫里克大大地咧开嘴笑着,从右臀边的腰包里掏出第二个高脚杯,这是又一个漂亮的银子与玻璃制品,他将它放在希拉-克里面前,他们俩之间的桌子上。
希拉带着好玩的表情注视他,并点点头要他继续。
接下去从包里拿出的是一瓶精灵酒——它本身已经太大了,无法放进这个小包,更不用说在一对相当大的高脚杯边上了。
“你的魔法口袋里还有些别的什么,盗贼莫里克?”希拉怀疑地问。“贝兰尼知道你身边有这样的魔法么?”“为什么这得跟她有关系,亲爱的、美丽的希拉?”莫里克一边问,一边将那昂贵的酒大方地倒了不少在希拉杯子里,又在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比较少的一点。“我对这儿的任何人都不是个威胁。一个朋友,而不是敌人。”希拉假笑了一下,然后提起她的杯子,喝了一大口,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一些酒从酒器两边泼了出来,流过她红润的脸。海盗毫不在意,将高脚杯重重地放回桌子,随后用一条手臂抹抹脸。
“哪个敌人不这么说?”她只是问道。“我没见过很多人被逮住之后会说自己是敌人。”莫里克咯咯笑着。“你不赞成贝兰尼把我带来这里。”“我有让你感觉不是这样吗?”“你也不满意贝兰尼有跟我作伴的兴趣,”莫里克大胆地说。
希拉微微一怔,在座位里挪了一下,莫里克知道他击中了弱点。希拉粗鲁地对待他也许除了嫉妒之外别无他由,在这一想法的支持下——按照自信的莫里克的思路,为什么不是呢?——盗贼举起他的高脚杯,向海盗首领敬酒。
“为更好地了解彼此的价值,”他边说边碰了碰希拉的杯子。
“也为更好地了解彼此的期望,”海盗回答,他的笑容更深了。
莫里克也咧嘴笑笑,思考着如何将这家伙的热情火焰转化为狂野的乐趣。
他没有得到期望获得的。
片刻之后,莫里克磕磕绊绊地走出希拉的屋子,他的头抽搐地疼痛,海盗在仍旧带着她的那种笑容时,瞄准他,给了他一下左钩拳。莫里克向前推进,却被希拉激烈的反应搞糊涂了——他刚挨近她身边,轻轻将手背拂过她红润的脸颊——盗贼咕哝了一串各不相同的诅咒,跌跌撞撞走向贝兰尼的屋子。莫里克不大习惯从女士那儿得到这样的待遇,女巫打开门,挡住去路,对他的愤慨一清二楚。
“跟一头被捆住的獾调情了?”贝兰尼冷笑着问。
“那样还更好一点,”莫里克回答,试图进入屋子。然而贝兰尼始终把手臂拦在他面前,挡住去路。
莫里克探询地望着她。“你肯定不是嫉妒吧。”“你这么肯定地确信这一事实,看来对自己的价值评估相当准确,”她回答。
莫里克想要回应,但这一次攻击起作用了,他停下来,稍稍向女子致以一礼。
“嫉妒?”贝兰尼怀疑地问。“根本没有。我还以为你现在至少已经跟茱尔-派帕上了床。但你的品位实在让我很吃惊。我不认为希拉喜欢你这一型,她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很明显你的怀疑是正确的,”盗贼评论道,一边揉了揉瘀青的太阳穴。他又开始往前走,这次贝兰尼让他通过,进入屋子。“我怀疑就算你追求那家伙也不会有更多运气。”“你花了太久才领会到这一点,”贝兰尼一边回答,一边关上门跟在盗贼背后进来。
莫里克倒在一张柔软的毛皮床上,翻身向着咧嘴笑的女巫投以一瞥。“一个简单的警告?”他问。“你就不能事先这么做?”“然后错过那些乐趣?”“你没有错过很多,”莫里克说,并张开双臂伸向她。
“你需要给伤口按摩一下吗?”贝兰尼问道,她没有动。“或者你的自尊?”莫里克对这个问题只考虑了一小会儿。“两者都要,”他承认,然后女巫走近前来,笑得更厉害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她一边说,一边滑到床上他的身边。“跟希拉-克里纠缠,她会杀了你。我是说你幸运的话。如果不是,她很可能会告诉卓古鲁加你对她有意思。”“女食人魔?”莫里克惊骇地问。
“如果你跟那家伙搞上了,又没被杀死,布鲁格肯定会杀死你。”贝兰尼移得更近一点,试图亲吻他,但莫里克转过身,任何关于激情的想法突然都飞走了。
“卓古鲁加,”他说,一阵颤栗爬过他的脊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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