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说的话,都被一个人听去了,那就是秦宝宝。
宝宝其实刚才根本就没有睡,因为他又有了新的打算。
当他听说卫紫衣又要请唐门的人来时,不禁吃了一惊。
宝宝虽然年纪不大,但见识可不少,他知道,如果双方这一开战,将是惊天动地的一战,血雨腥风,不知有多少高手将。要丧命,金龙社不知有多少弟兄要丧魂异乡。
这一切都是为宝宝。
这值吗?
大哥卫紫衣创立金龙社何等艰辛,难道要为了我一人毁于一旦?
不,不,决不能,大哥为宝宝做的太多了,宝宝不能毁了大哥和金龙社的弟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挺身而出,将全部的罪过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话,大哥和金龙社的弟兄就不会流血。
为了大哥,宝宝愿随时献出自己的生命。
为此,他留下一张便条,飘然远去。
他要到盘龙镇,去主动承担罪过。当然,宝宝也有自己的打算,并不是去为了送死。
因为盘龙镇不但有林南奎的长白派,还有点苍派、崆峒派等高手,宝宝决心说服他们,把矛头指向“僵尸”,而不是金龙社。
宝宝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他在便条中向卫紫衣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而且让卫紫衣为大局作想,不要轻启战端。
※※※※※※
第二天一早,卫紫衣找不到宝宝,却看见了那张便条,急得直跺脚。
席如秀和展领主看了急忙安慰。
卫紫衣叹道:“宝宝啊宝宝,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林南奎只是因为‘僵尸’一案才找到我们头上的吗?其实一山不容二虎。即使没有‘僵尸’一案,他们也会和我们决一雌雄的!我本来要和你谈一谈的,哪知你这么快就走了!”
席如秀道:“大当家的,我觉得宝宝此去看似风险大,实则并不危险!”
“此话怎讲?”
“宝宝说得对,盘龙镇不止林南奎一人,还有别的帮派,以宝宝的机智,料想暂时还不会有什么性命危险。倒是我们这边要抓紧准备,因为三日的约会马上就要到了。”
卫紫衣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现在也只好如此了!”
※※※※※※
不说金龙社如何安排,再说宝宝不走大道,专走小路,向盘龙镇掠去。走了一天,天已微黑,才靠近盘龙镇。
宝宝心想,找个地方睡一觉吧,明天再到盘龙镇,行了一段,正好路边有一个破庙,宝宝便倚在那里睡着了。
忽然,一阵脚步声将宝宝惊醒。
好像有许多人正朝破庙走来。
宝宝吃了一惊,赶紧在一堵断垣下躲藏,不敢稍动。
倾刻之间,脚步声已响到庙门前,只听一人道:“各位,此地距盘龙镇不远,咱们莫如在这个破庙中歇歇,等天亮再走?”
“好,就在这儿歇歇!”
于是,脚步声传入庙殿,跟着响起一片踢动破瓦的声音,不看就可知各人均在清理地面,找位子坐下,然后话声又起。
“这儿距盘龙镇尚有几里?”
“大约有三十多里吧!”
“不知这次‘讨僵会’人到齐了没有?”
“听说点苍派、华山派、泰山派的人都到了,咱们只能算是晚的!”
宝宝心道:“什么‘讨僵会’?莫不是讨伐僵尸会?目标自然是我和僵尸,看来我面子不小!”
只听他们又道:“不过我听说金龙社极不好惹,当年怪侠‘蝶飘香’、‘财神会’都栽在他们手里了!”
“哼,这次咱们来了这么多高手,听说武当派也要派弟子来,金龙社就算再厉害,只怕也难逃此劫!”
“他奶奶的,这秦宝宝是个什么宝贝,竟然惹得这么多人为他出头!”
“唉,听说是个孩子,金龙社大当家的弟弟,据说后面还有少林派和四川唐门为他撑腰!”
“哦!少林和四川唐门!”
众人一阵惊呼,不少人就想打退堂鼓。
只听一破锣嗓子道:“大家不用怕,这次僵尸害人,人神共愤,少林寺决不敢为虎作伥,至于四川唐门,万里之遥,就是想来救援也赶不及了。而且长白掌门说过,这次去助战的弟兄不但包吃包住,而且还有奖赏。”
“大嘴巴,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宝宝心想:“这个叫大嘴巴的着实可恶!”
这些人听了大嘴巴之言,情绪又高涨起来,大谈如何讨伐金龙社。
这时,忽有一人走到殿后废墟之前,解裤带撒尿。
这人是个面貌削瘦的汉子,他撤完尿,系好裤带,竟对眼前的废墟发生了兴趣,举步迈入废墟观看。
汉子转入断垣一眼瞥见秦宝宝,着实吓了一跳,失声道:“啊,你是谁?”
秦宝宝行藏败露,只得尴尬地站起,拱手道:“对不起,在下是过路的,只因错过宿头,故在此庙歇脚!”
瘦削汉子见他是个清秀的孩子模样,一瞪眼道:“那为何躲在这里?”
秦宝宝笑道:“在下原在殿下歇息,后见诸位蜂拥而至,以为是……所以跑到这后面来躲一躲!”
“你以为我们是匪徒吗?”
宝宝一笑道:“不敢,我孤身一人,难免心虚。”
瘦汉干笑一声道:“我们不是匪徒,就算是,你一个小娃子有什么可抢?”
“是!是!”
瘦削汉子挥手道:“来,到殿上去吧!”
秦宝宝道:“不,天已破晓,在下要赶路了,有缘再相见。”
瘦汉却不让他走,上前拉他入庙,道:“别忙,还是到殿上坐坐吧!”
宝宝怕被人认出,想溜,但被对方拉着,又不便抗拒,只好硬着头皮随他进去。
庙殿上,满满坐了二十几个人。
他们中间有中年,有老年,生相剽悍,明显是武林人物。
当他们看见瘦汉拉着秦宝宝进来时俱是一怔,当中一人问道:“牛老二,这娃娃是何人?”
被称为“牛老二”的瘦削汉子笑道:“这娃娃自称是过路的,因错过宿头在此庙过夜,刚才看见咱们到来,以为咱们是匪徒,吓得躲入庙后废墟,是在下发现他,把他请进来的!”。解释过了,牛老二回身对宝宝道:“你贵姓啊?”
宝宝道:“敝姓杨,叫杨小邪……”一面说,一面向众人拱手为礼。
一个独眼大汉忽地跳了起来,一脸狐疑地问道:“你姓什么?”
秦宝宝道:“我姓杨,张李杨王陈,天下一半人的杨!”
独眼大汉走近他面前,瞪着仅有的独眸仔细打量,而后渐渐浮出冷笑,道:“你姓秦吧?”
宝宝心道:“倒霉,两只眼睛的认不得我,一只眼睛的反倒认出来了?”
但他仍摇摇头,道:“不,在下姓杨,不姓秦!”
那汉子冷笑一声道:“小孩子,别骗人了,我认得你,你姓秦,叫秦宝宝!”
众人一听,登时惊得跳起来了。
秦宝宝一看瞒不过,也不再否认,反而作豪爽状地笑道:“小可原不欲吓坏诸位,却不料被这个老兄认出来了!”
说罢,目光忽转冷峻,道:“刚才有个破锣嗓子在此造遥惑众,扇风点火,那就是你罢!”
独眼大汉怒道:“怎么?”
宝宝神色一冷,道:“你叫什么?”
独眼大汉道:“傅堡。”
秦宝宝哈哈大笑,道:“我听说过你,以拍马屁闻名的‘福薄’或叫‘大嘴巴’!”大嘴巴脸色通红,怒叱一声道:“你找死?”
秦宝宝讥讽地一笑道:“哎呀,肝火不要太旺,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已属不易,大丈夫不能留芳百世,亦当遗臭万年,这一点你是做到了!”
傅堡脸涨得通红,却不敢动手。因为少林派和四川唐门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秦宝宝一笑道:“好像五年前,我听说你贩马发了一笔大财,是吗?”
“是便怎样?”
秦宝宝道:“那笔生意,听说你老兄做得可真是绝透了,据说你不名一文,结交了三个朋友,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要那三个朋友出入与你合伙贩马,讲好赚了钱平分。谁知你第一笔生意做成赚了钱后,竟片面毁约,把三个朋友一脚踢开,自己也丢了一只眼睛,这种生意可谓精明透顶,真不愧是‘大嘴巴’!”
傅堡被揭了疮疤,只气得暴跳如雷,吼叫道:“好小子,满嘴胡言,老子劈了你!”
毛茸茸的手掌一抬,便要劈下。
“住手!”
牛老二左手推开宝宝,右手架住傅堡,道:“傅兄,你别胡来!”
大嘴巴道:“怎地,牛老二,你要袒护他不成?”
“不错!”
“为什么?”
“‘讨僵会’林掌门已悬赏一万两银子捉拿他!”
大嘴巴忽有所悟,道:“我明白了,牛老二想得赏银?”
牛老二道:“不错!”
“你想独吞?”
牛老二道:“我牛老二不是见利忘义之人,一万两赏银咱们二十一人平分!”
大嘴巴脸色一喜,道:“这还差不多,虽然每人仅能分得四百多两,但也算一笔小财!”
宝宝一听不乐意了,心道:“这林南奎太小气,本少爷岂只值一万两白银?”
牛老二对秦宝宝道:“小兄弟,我们决定擒你去盘龙镇,你意下如何?”
秦宝宝正是求之不得。
但他却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道:“要是老兄肯接纳小可的意见的话,那么小可的意见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图,诸位何不网开一面?”
牛老二大笑道:“哈哈,你说的真比唱的还好听!”
宝宝笑道:“小可唱歌也很好听,诸位要不要听?”诸人觉得有趣,鼓掌叫道:“你唱,你唱!”
宝宝引吭高歌道:“乐乐乐!世间真快乐,敢上天揽月,敢下海踏波,仗剑走天下,大地斩蟒蛇,交游遍四方,何人敢拦我?”
歌,的确悦耳动听,可是众人听了,却面有凛色,浑身不自在。
大嘴巴冷笑一声,道:“好个快乐小子,你现在还乐吗?你的剑呢?”
宝宝道:“我现在当然快乐了,至于剑,嘿嘿,在我的嘴里!”
众人一愣,齐问道:“在嘴里?”
宝宝道:“不错,要打倒傅堡这种厚颜无耻之徒,我只要动动嘴就可以了!”
牛老二笑道:“这怎么说?”
宝宝道:“你们当中要是有任何一人肯听我的话,我可使他五招内打垮傅堡!”
大嘴巴哈哈大笑,道:“臭娃子,死到临头还敢出狂言l”
宝宝道:“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
宝宝道:“你从你们二十一人中,挑出一个身手最差的,由我来指挥他与你动手,五招之内若不能打垮你,我不姓秦!”
原来,秦宝宝痛恨他挑拨离间,决定惩治他一下。
若要宝宝自己动手,这种小角色当然容易对付,不过,宝宝要让他自己人打倒他,使他威信扫地,以后他说的话就再也没人信了。
大嘴巴狞笑一声道:“当真?”
“不假!”
大嘴巴道:“好,要是我败了,就把那应得的四百多两银子让给他!”
说罢,他环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停在一其貌不扬的青年身上,道:“小王,你来吧!”
那叫“小王”的青年吓了一跳,忙摇头道:“不成,不成,傅老大,你别开小弟玩笑!”
大嘴巴不悦地道:“你放心,万一我败在你手里,我绝不怪你!”
“小王”赔笑道:“傅老大,你高抬贵手,另找高明吧,小弟说什么也不是你的对手,要是挨了一掌,可没命去盘龙镇了!”
大嘴巴一指秦宝宝道:“有他口授指挥,你怕什么?快过来!”
“小王”苦着脸过来,抱拳央求道:“傅老大,小弟真的不行,你饶了我吧!”
大嘴巴盛气凌人地道:“你不跟我打,我才不饶你呢,诸位,到外面来!”说罢,举步走出破庙。
众人都想看看这别开生面的比武,立即一起跟了出来。
一干人走到庙外的古道上。
火嘴巴挥手叫众人站开让出地方,然后招手道:“小王,你来!”
王姓青年畏畏缩缩地移步走出,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秦宝宝道:“老兄,不要怕,我保证你可赢得了一四百一十两银子!”
王姓青年瞪他一眼道:“去你的吧!”
宝宝道:“你应该对我有信心,大侠秦英是我爹,少林掌门悟心是我师父,金龙社大当家是我哥哥,我满腹绝艺,保你准赢不输!”
王姓青年满脸不高兴地道:“你是你,我是我,你要我怎么打?”
“你出身何门派?”
“崆峒派!”
宝宝又问道:“贵派的三十六路形意拳,老兄学到没有?”
王姓青年道:“学是学到了,但凭良心说,我的火候甚浅!”
“那没关系,你只要注意听我口令,保证你能够打狗!”
大嘴巴听得不耐烦,摆摆手道:“好了,小王,你快准备!”
王姓青年情知不打不行,当下脚踩旱鸭步,双臂亮掌下沉,运气蓄势。
秦宝宝见他已准备停当,便道:“大嘴巴,我可以让你三招!”
大嘴巴一听之下,大为恼火,吼道:“你说什么?”
宝宝道:“没什么了,你武功这么差劲,就先让你三招,我不让他还击。自然罗,这攻出的两招也算在五招里!”
这么一说,王姓青年只有三招攻击的机会。
大嘴巴听了,气得脖子像癞哈蟆一样一鼓一鼓的。突然间暴喝一声,腾身向前,一掌便向王姓青年打去。
这一掌,不论招式和速度,以及所含蓄的力道,都可评入高手之列。
说时迟,那时快,秦宝宝见他掌力攻进王姓青年脸前数寸之际,立刻开口叫道:“风摇树动,左转!”
王姓青年疾忙一旋身子,向左移开,果然有惊无险,避开了大嘴巴的一掌。
众人见秦宝宝指挥得宜,一时抛开对他的好恶观念,拍手喝起彩来。
大嘴巴又大喝一声,右臂一曲,顺势倒撞向王姓青年的腰际,变招也极为高明。
秦宝宝好像早就料他会有此一变,竟在他变招要形成之际,先开口道:“飞燕落地,左蹲!”
王姓青年如言施为,又巧妙地避开了。
大嘴巴可有些急了,左掌猝起猝落,对着王姓青年头上猛劈下去。
他似已将王姓青年视为死敌,欲置其于死地。
秦宝宝却笑着道:“盘龙抱柱!”他叫出形意拳的招式了。
王姓青年蹲卧的身形陡然旋转而起,宛如盘龙飞旋而升。
“砰”!
众人几乎还未看清王姓青年打出什么招式,就见大嘴巴在一声巨响之下,身形往旁直飞出去,摔跌于两丈之外。
他右脸中了王姓青年一掌,是很重很重的一掌。只见他面露傻笑,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众人也万料不到秦宝宝口授的第一招攻击就把大嘴巴打成重伤,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一个个目瞪口呆。
秦宝宝笑道:“恭喜老弟,你可多得四百一十两银子!”
他明明岁数不大,却称王姓青年“老弟”,王姓青年震惊之余,倒没在意,他的视线慢慢转移到秦宝宝的脸上,道:“你会敝派的形意拳?”
宝宝道:“当然了,我无所不知!”
“可是,我每次使出这形意拳与人对敌之时,总是败多胜少,为什么你……”
宝宝若无其事地道:“此无其他,不论何种武功,最重要的是使用是否恰当!”
王姓青年若有所悟,点头不已。
秦宝宝见倒在地上的大嘴巴痛苦不堪;便向众人道:“你们中哪位是他的朋友,请照顾一下他吧!”
众人站着没动,大嘴巴居然没有一个朋友。
王姓青年道:“老实说,我们经常和他在一起,但他……”
秦宝宝道:“我明白了,你们都讨厌他?”
青年默然。
秦宝宝一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牛老二,你去照顾他!”
牛老二笑道:“我倒想照顾你!”
“你要擒我去领赏?”
“不错!”
秦宝宝道:“恐怕阁下要大失所望了!”
牛老二不解道:“怎么?”
泰宝宝没有回答,而是身形一折,飘了开去。
牛老二大惊,忙道:“臭小子,你要跑?快追啊!”
喊声惊动了其他人,但宝宝的轻功可是一绝,越跑越快,他们追了一阵,却越追越远,最后仅剩一个黑点点。
秦宝宝远远地道:“你们还不配得这一万两!”
牛老二气得破口大骂,知道追上无望,也就垂头丧气地不追了。
※※※※※※
秦宝宝在晌午时分赶到盘龙镇,只见盘龙镇虽然不大,倒挺热闹,人来人往,其中不少是雄赳赳的武夫。
镇街上的小酒店不少,门口插根酒旗,挑个酒幌子,方桌旁坐满了挟刀挂剑的酒客。
镇中街口,一家大酒店门口挂着一块光漆金字招牌:聚英馆。
不少武林中人路过此店,只朝里面瞧瞧便立即离去。
一个挂刀大汉不知轻重地大步走进聚英馆,眨眼之间,便听“砰!”的一声响,大汉竟从馆内飞了出来,仰面跌倒在街心。
满街的酒客视而不见,犹自喝酒,高声谈笑。
秦宝宝心觉奇怪,便走向聚英馆。
他脚刚跨进店门,两个青衣酒保便出现在面前道:“请问公子万字、水头?(哪一派,什么名字)”
秦宝宝微微一笑,随口答道:“在下姓杨……”
话刚出口,两个青衣酒保已是点头哈腰,道:“公子爷不用报字号了,你老人家请!”
秦宝宝正在纳闷,忽然发现青衣酒保两眼正直勾勾地瞧着自己腰挂的玉坠,他心中顿时明白。
这玉坠是一个佛牌,是少林掌门悟心所赠,是为辟邪之宝。
想不到这佛牌竟有如此威力。
他哑然一笑,跨步走入店内。
三间店堂,上首柜台,下首花格,一顺下去,十二张八仙桌,宽宽敞敞,清静明亮。九张八仙桌上已坐满了人,其余三张桌椅都空着,一个人也没有。
秦宝宝在空桌旁坐下,眼光扫过四周。
对面桌旁坐着四个汉子,神情甚是剽悍,其余装束不一,神色各异的汉子,他没有一个认识的。
小二送上酒菜,秦宝宝顺手赏给他一锭纹银。
小二却连连摆手,道:“公子爷,小二不敢,这酒庄主已付过帐了!”
“肖庄主?”秦宝宝心中一动,“难道是肖伯飞,他花那么多钱,看来是想笼络人心!”
座上的武林群豪在大声议论,看来大伙都围绕一个目标,所以说话毫无顾忌。
秦宝宝低下头自斟自饮,暗中聆听。
“这次‘讨僵会’来得人可真不少!”
“林南奎可也真孝顺,为他师傅报仇不辞辛劳!”
“还有他儿子!”
“你们都错了,报仇还在其次,林掌门的目的还在于当北方武林盟主……”
秦宝宝还想再往下听,此时店堂里又进来一位中年儒生。
见到此人,秦宝宝不由一晾,不是他的打扮,而是他瞧着自己时那鹰隼般的眼里闪烁出的锋芒。
只是一瞬,中年儒生眸子里的锋芒已告收敛。
他轻步穿过店堂,像是怕打扰群豪谈话似的,悄然无声地在秦宝宝身后的空桌前坐下。
因为他坐在后面,秦宝宝再也看不到他那双鹰隼般的眸子,自然也无法窥察隐藏在眸子深处的秘密。
群豪谈话在继续。
“怪不得林掌门要在古草坪举行誓师大会,原来意在抬高自己的身价!”
秦宝宝心道:“原来他们要在古草坪开大会!”
这时,店堂门口传来一声暴喝:“滚开!”接着“呀!”的两声惨叫,两个青衣酒保已跌进堂中。
群豪脸色倏变,“哗”地一齐站起身来。一位相貌俊美衣着华丽的少年公子步入堂中。
少年冷视群豪,全无惧色,又喝一声道:“店家,拿酒来!”
言罢,突然手掌一拍,桌角应声而折。
群豪被烈酒已经浇得发烧的心不禁打了个寒噤!
除了对桌的四个凶汉外,其余的又复坐下。
胡子矮汉突然手指公子道:“大哥,就是他!”
看来几个人有过节。
中年汉子冷冷地看着他,默不作声,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小二早已送来酒菜。
那公子旁若无人地坐下,抓起酒壶自斟自饮。这公子的神态激怒了四凶汉中的瘦高个,只见他身形一闪,已越过桌子站在公子的面前。
好快的身手!
原来他乃是外号“关外四冥”中的老二吴平。
吴平扬起两道扫帚眉,瞪圆一对绿豆眼,盯着那公子道:“听四弟说小兄弟的身手很不错,请问小兄弟脚踏哪路香?头顶哪片天?师门万字,家多祖籍,在下关外四冥吴平,在此讨教。”
吴平的问话咄咄逼人,神态凛然,一副老大自负的模样。
公子正从碟子里夹起块肉,头也不抬,从嘴里蹦出冷冰冰的三个字,道:“你不配!”
吴平右臂一伸,五指关节发出一阵竹子爆裂般的响声,手指突长数寸,闪电般抓向那公子手腕。
他在震怒中竟使出了冥功绝招。
在座的群豪皆为少年公子捏了一把汗。
“撒手!”随着一声冷喝,同时响起闷哼,在场的人只觉眼前一花,吴平已踉跄退后几步,捂着右手掌,面色苍白,冷汗淋淋。
他右手掌的劳宫穴,被筷头几乎完全刺穿!
那公子仍然端坐,缓缓地把夹着的卤肉送入口中,似乎根本就没有动过手。
关外四冥中的老三宋莱,挺着大肚子哇哇大叫道:“好小子,你是想吃,宋某送你一点下酒菜。”
说罢,手一扬,数道金光电击般射向那公子。
他身体肥胖,动作却十分敏捷,射出的乃是他赖以成名的九颗金弹。
公子手中竹筷一举,九道金光折落在桌面上。
群豪一看,那公子面前多了由九颗金弹组成的金字塔。
那公子轻轻一拍,“金字塔”倒塌,金弹散落桌面裂成两半,组成了一个“宫”字图案。
群豪相顾骇然,宋莱更是大惊失色。那公子在用竹筷夹住金弹的时候,竟用力将金弹震裂成两半,这小子的功力简直高深莫测。
中年儒生默默地饮着酒,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反应。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又仿佛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
秦宝宝有些莫明其妙,“宫”字代表什么意思呢?
头扎八棱蓝巾的中年汉子跨前一步,朝那公子双手一拱道:“在下关外四冥老大仲虚,得罪南宫公子,还望海涵!”
在座的群豪一愣,心道:“难道这公子竟是南宫世家的人?”
仲虚又扭脸对胡子矮汉喝道:“马笛,祸由你起,还不向南宫公子赔罪?”
马笛极不情愿,但迫于大哥的威势,只得双手一拱道:“南宫公子,马某在这里赔罪了!”
秦宝宝心想:“这公子比南宫博长得还漂亮,似乎比南宫博小,就不知和他是什么关系了!”
南宫公子歪着头,不吭声,不理睬,继续吃菜。
群豪中早就有人不满,堂堂关外四冥向一个雏儿求饶,而他居然不理不睬,未免也太过分。
但碍于关外四冥的脸面,别人也不好强行出手。
仲虚对群豪的反应全不在意,仍拱手道:“请南宫公子过来同饮一杯,仲某替兄弟赔罪!”
南宫公子碗筷一丢,起身道:“不必。”说着摸出一锭纹银扔在桌上,转身就走。
仲虚待他刚一转身,突出二指,点向南宫公子的背穴。
谁也没想到仲虚会突然出手。
仲虚忍辱换得出手机会,意在必得。他修炼的阴残冥功,二指发毒,杀人于无形之中,这一击如能成功,三日内,南宫公子必死无疑。
近在咫尺,突然发难,岂有不成功的道理?
然而,就在仲虚出指之际,突然手腕像被电击中似的一震,手臂顿时垂了下来。
秦宝宝看得清,那中年儒生的手臂似乎扬了扬。
吴平、宋莱、马笛同时扑向南宫公子。
一团白影忽地一闪,三声闷响,吴平、宋莱和马笛同时被点中腰间的关元穴,瘫倒在地。
店堂内已不见了南宫公子、秦宝宝和那个儒生。
群豪心中又是一惊,哪里又来一位绝顶高手?
大家都意识到赛刀会上将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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