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风的计划,原是想借着八卦网,比试轻功,先把王人英困在阵上。如果不成,便发出暗号,把几千只啄尸恶鸟召来,凌空下搏。任王人英有天大的本领,也斗不过那几千只啄尸恶鸟。虽然抓不死他,好歹也要抓伤他几处,以泄心头之恨。
他这一条计,确是十分恶毒,哪知天网恢恢,竟被纪雯等人误走尸潭,而全歼了啄尸恶鸟,使得他毒计落空。
就在这时,纪雯等人也赶来了。西门柔一横手中剑,就奔向了花信风,一边却喝道:
“飞弟,把这牛鼻子交给了我吧!”
招呼声中,西门柔舞起手中剑扑向了花信风,拚战起来。但见她起如鹰隼飞天,落如游龙惊地,进似猛虎出山,退如狡兔钻林,虹飞电掣,沙石飞扬,招招进攻。
花信风使得也是一口剑,只见他银光绕体,青锋生寒,纷纷缤缤,若舞梨花,如飘瑞雪。
两人一来一往,酣战不休。
这时,南亭道人池霖、九华真人卢汉也分别和纪雯、肖兰两人各自动上了手。
肖兰和池霖动手不到三招,舒仲就跑了过来,拦在了肖兰面前,笑道:“一个小媳妇怎么可以随便和人打架?交给我了!”
肖兰闻声退下,舒仲没有兵刃就从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力敌池霖的雌雄双剑,打了个难分难解。
另一方面,纪雯遇上了九华真人卢汉,这位老道也算是碧山派的一位出色人物。他成名江湖的就是百花剑法。这套剑法,总共一百二十八手,每手八式,共合一千多招。
回环运用,急如风雨。舞到疾处,全身上下左右,打出千数百朵银光。若是一般武林人物,十个回合之内,早就败了。卢汉除了百花剑法之外,还有一手百花飞针,更是十分厉害。
他遇上了纪雯,双剑突击,一连五十余招,仍未分出个胜负来。
场中六个人打成了三对,王人英拉着肖兰的一只手,退在一边静心观战。
碧目真人花信风,眼见云龙山这几位年轻男女,个个都有一身上好的武功,知道再打下去绝非其敌。于是心中暗忖:不如用碧山魔宫中的埋伏来克制他们。便打了一声呼哨,池霖和卢汉二人,立即会意,不约而同地卖个破绽急忙向后撤退。
花信风独自一人断后,一人一剑,敌住了纪雯、西门柔、舒仲三人。斗了有三四个回合,他突然把手中剑一晃动,抖足丹田内力,全身闪起,抖起几朵剑花,迫得舒仲向左一跳。花信风就着这个空隙,一个箭步跳出圈外,向后殿跑去。
若以舒仲的武功,就是对方三人一齐动手,也不是敌手,但因他不是和人动手而是玩。
所以才让跑了。
舒仲他一见花信风向后殿跑去,笑哈哈地招呼道:“臭牛鼻子,还没有玩够呢,怎么可以跑了,那不行!”他喊叫着,人就追下去了。
花信风跑到昆吾殿前,猛把肩头一晃,将背后的葫芦转到手上来。
王人英一见,吃惊地高声叫道:“老哥哥,贼道他要放碧礁砂,小心点,这可不能玩了。”
他话声来了,花信风已将手中葫芦向后一摆,嗤嗤几声,一束碧绿的火星,似千百点流萤,飞洒而出,直向舒仲等人打来。
舒仲闻言,身形方一顿,看到了那碧绿磷火就知道是一种歹毒的暗器,不禁生了气,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西门柔却是毫不在意,先运起护身真气,跟着寒光一闪,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白色的剑虹,穿过那碧用毒砂。
白光连闪,已到了花信风面前,长剑一挥,宛似银蛇串地,朝着碧目真人花信风的头新落。
碧目真人想不到这小姑娘的功夫,竟以到了剑气合一的境地,碧磷砂竟然伤她不着,不禁大惊。一见剑到,慌忙中急将手中葫芦格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剑光闪处,葫芦被劈作两半,毒砂飞扬。西门柔可不管这些,就势长剑一绕,使出一招苍龙探爪,剑似长虹,斩向了花信风的脖颈。
这一来,吓得个花信风三魂俱冒,急忙矮身一闪,只觉得剑光闪处,头顶微凉,头上通髻竟被剑锋齐根削去。
花信风急忙躬身一窜,跳入昆吾殿从走廊内钻进。
舒仲见状,拍着手哈哈大笑道:“小媳妇,你要为道士剃度当和尚吗?好玩,好玩,哈哈……”
西门柔转身一瞪眼,叱道:“舒大哥,你胡说些什么呀?”
舒仲虽觉好玩,可他并不是傻子,被叱之下一想,倏地扬手掴了自己的一个耳光笑道:
“对,我胡说,该打!该打!”
说着话,人就跟在花信风身后追了进去。谁知,舒仲刚一跳入南道,机关已动,哗哗啦啦一声大响,一道月牙形的刀闸直向舒仲头顶上砍来。
本来普通的刀闸,只是一块千斤铁板,铁板下端磨得锋利,便算是刀闸了。刀闸上端,悬着活拴铁索,来人只要一踏上机关,千斤刀闸便由头顶压落。
这种刀闸,只能暗算那些粗心大意、莽撞成性的人。
若是遇上了精细的人物,只要轻轻一闪,避开刀口,就可以毫无伤损。
昆吾殿这月牙刀闸,却是别具匠心,一连五道连环相套,共有五道月牙刀闸,每隔一尺一道。若一落下来,丈余长的两道,全在刀闸锋芒之下,任你前进后退也得被它切成数段。
不过,舒仲这身黑衣,乃是其师所赠的一件宝衣,可以辟毒辟水火,辟刀剑,任何东西都很难伤的了他。再加上他童稚天真,也还机智。
舒仲一进甬道,蓦觉头顶上轰隆一声,又见刀闸落下,忙吸一口丹田真气,布满全身。
哈哈笑道:“真好玩,臭牛鼻子,修道就修道,也忘不了玩,可恶!”
笑语声中,他变掌向上一托,砰的一声,一道六七百斤重的连环刀闸,竟然被他舒忡托住,落不下来!王人英眼快,已然看出那刀闸的关键就在昆吾殿的正梁上,那上面有三朵金莲花,正滴溜溜地来回乱转。他手上一用力,捏了肖兰一下,又向那正梁上指了指。
肖兰见状会意,抽出手来,双脚一点,一个蜻蜓点水,身子拔起一丈五六尺高,纵到正梁下面,把金莲花一扭。
只听又是隆隆一阵响,那方落下的刀闸又缓缓向上升起,缩回原来的位置,丝毫不见一点迹象。
舒仲却跳着脚看:“怎么缩回去了,这多不好玩。”
对于舒仲的乱嚷乱叫,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井不为怪,除了李飞对他还略有兴趣外,全都习惯了他的乱叫。
碧目真人花信风就趁着这一阵忙乱的工夫,已跑得不知去向了。大家进入昆吾段,耳目四顾,只见整个大殿都是空荡荡的,不见半个人影。
王人英查点自己的人数,除了自己夫妇四人之外,就是何俊和李飞还有个胡搅的舒仲一共是七个人。而对方除了众徒之外,倒有南亭道人池震、九华真人卢汉和顺天道长康平、海浪吴良等几个好手,虽然他们已是败军之将,但是各有专长,倒也不可轻视。
忖念之下,笑向何俊和李飞道:“你们听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飞一翻眼道:“二哥,什么玩不玩的呀?”
王人英道:“碧山魔宫,能称雄州边,靠的就是啄尸恶鸟……”
李飞笑道:“二哥别烦心了,啄尸恶鸟都被我们杀光了,还怕什么?”
王人英笑道:“花信风还有个奇阵深在地底,门户层叠,能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李飞笑道:“二哥你太看不起我了,这些阴阳八卦,我爹娘早就教过我了,这难不倒我的。”
王人英笑道:“我只是劝你们小心一点,谁敢看不起我的兄弟?”
大家又商量了一阵,仍由舒仲领头,绕过空殿,殿后是一道露天走廊,地下铺着鹅卵石,松竹夹道,花木扶疏,走廊长有十余文,尽头处是一列花墙,有个月亮门,门外站着两个青面獠牙的神像。
何俊笑问纪雯道:“二嫂太不够意思,这回该我出手一试了吧!”
纪雯知道何俊从小练功,功夫练得不错,忙笑道:“你想去是可以,但得答应我要小心!”
何俊笑道:“我当然会小心的,二嫂你放心吧!”
他话落人尚未起步,李飞突然拦住了他,道:“不行,还有我呢!”他说时,拿眼看着王人英。
王人英点头笑道:“好,你也去,仍是那句老话,小心为好!”
李飞高兴地笑道:“知道了。”两人略一扎束衣衫,手握一剑双银锤,跨步向前走去。
行离花墙还有三四丈远,两面树丛之中,突然嗤嗤几声,一左一右,射出来两排三棱羽箭。门口那两尊神像也瞪眼张口,喷出几支飞镖来,成了三面夹攻之势。
何俊、李飞见状,不慌不忙,一人纵身而起,一人却施展自鹤冲天的身法,向上拔起。
他们飞纵起有三丈多高,使得三面打来的镖箭,完全落空。
何俊存心卖弄,身在空中,一个云里翻身,飞舞直下,一顺手中剑,先向左侧一个神像,直刺过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神像当的一声,移步跳了出来,挡住了路口。左手四枝铁锏,右手一口巨剑,还有背后一双怪手,挥动着一对金瓜锤,三件兵器,一齐挥动,直向何俊打来。
何俊笑道:“真棒呀!”
在何俊心中,早就把这神像当成了活人,将手中剑舞起,使了个风卷落花之势,先把铁锏格开。跟着,两臂一圈,双肩一拱,霍地一个翻身,由金瓜锤下面闪过,提起一只右脚,突地飞起一脚,砰的一声,蹬在了神像身上。
那神像原是铁铸成,何俊这一脚,足有百斤以上的力道,轰隆一声,竟把那神像踩了个仰天摔倒。
另一方面的李飞对付的一尊神像,和何俊的却不相同。
这尊神像两手在前,两手在后,口中镖才射出,四只手四件兵器,一同挥动,猛向李飞打来。
李飞舞动着双锤,闪展腾挪对打了三四个回合,突然手起一锤向神像左眼打去。无巧不巧,他这一锤,恰把神像的机关制住,那神像叮当一声,退回了原位,一动也不动了。
两人轻易地破了神像机关,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王人英等人鱼贯穿过了月亮门,迎面又是一座大殿。这就是碧山派的重地所在——青云殿。
只见这青云殿高约三丈,黑沉沉的,只在殿角点了一盏琉璃灯,昏黄火焰,照着全殿。
大殿内,一字排开站着四尊身高两丈,头如笆斗,面目狰狞的金甲神像。王人英初以为是四大金刚,但是仔细一看,却又不是。
这四尊神像分立大殿左右,除此之外,殿中别无一物。
王人英见这四尊神像布置古怪,回顾众人道:“要留神,这四座神像说不定又有花样!”
舒仲已直向殿上走去,何俊、李飞就跟在他的后面。
众人凝神绝虑,鸦雀无声,眼睁睁地望着那神像,打算看看有没有出人意料的变化。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舒仲将踏上第一层石阶时,殿中突始响起了钟声。左边那尊神像,突然肚内轰隆一声,眼睛一翻,格格产中,射出一束暗器银雨来。竟是四十多只飞针,只有花针大小,十分歹毒,锋利无比,针头上有极厉害的毒药,一喷出来,排成扇形,直向舒仲等三人飞到。
舒仲虽然喜欢嬉笑,遇上事可并不糊涂,而且他那身上黑衣,既防兵刃又辟毒,见状哈哈一声大笑,挥爆起手中小木棍,一盘一舞,呼呼风声,抖出几道匹练似的劲气,竟把全身紧紧裹住,把那漫天针雨,完全震开。
何俊、李飞,也舞起来剑锤,左拒右挡,拨开那针雨。
可是,那神像似乎藏着不少的方针,肚内格格连响,眼睛一翻一合之间,又放出一束飞针来。一束未了,一来又出,接连放出了八九束飞针,密如细雨。
何俊与李飞方才知道了厉害,幸而两人也还机警,一飞一纵,退后了数丈。但是何俊的衣袖上,已中了飞针,只差分毫,就要刺中皮肉,不禁大惊。
舒仲以手中小木棍作剑,始终站在那里,并不退后,舞起来风声呼呼,抗拒针雨。
神像一连放了十二束飞针,方才止住,总共放出有五百多只,真是惊人。只见满地之下,尽是断针碎屑,闪闪灼灼发光,宛如铺了一地银星。
王人英笑向何俊道:“如何?四尊神像都有机关?”
舒仲笑骂道:“绿眼睛牛鼻子,真可恶,不走正路,专用机关埋伏来暗算人,看我不一掌劈了它!”
王人英连忙阻止道:“老哥哥,不能用掌去劈打,可能会上当!”话声中,朝着西门柔使了个眼色,两人轻轻一跃,疾如飞鸟似地跳上殿阶。
当他们方一落地,突听殿角轰隆一声。那尊神像,立时移了出来,阻止了大殿入口。
西门柔奋勇当先,一个燕子抄水之势,打算从那第二个神像身边,直掠过去。可是,那神像恰似活人一般,身子旋风似地一转,轰轰声中,有一双手,执著的竹节铜鞭,第二双手握的是方棱铜锏,直向西门柔头上打下,其疾如电。
西门柔手疾眼快,横剑一格,叮当一声,格开了两般兵器。可是这尊神像,总共有十八只手,西门柔才把鞭锏格开,呼的一声,背后有两件兵器,又打了过来。那是一柄金瓜锤和一把吴钧剑,西门柔用了一式云龙三现的身法,又闪开了。
王人英见状,纵身飞蹿过来,旋身出剑,向神像背心刺去。神像腰助下两只手中兵刃是一柄宣化斧和一柄折铁刀,同时兜回,猛向王人英扫来。
王人英和西门柔二人,一左一右展开两柄剑,走马灯般,与神像周旋了七八个照面。
那神像全身都是铁制,十八只手臂,一齐划动,旋展出来,虎虎生风。其中八只臂膀执着兵器,横扫直打,纵送冲击。八个铁拳,上下飞舞,四方八面,尽是风声。
在这时,第一尊件像,突然轰隆一声,由殿角上跳了过来,双拳一挥,出其不意,朝着王人英的背心打到。这一下出其不意,使得纪雯等人,不禁一声惊叫。
王人英使了一式巧女摘莲,旋风似地一闪,闪到神像的身边。神像一横身,改用横身捣虎,一拳直捣王人英的胸肋。王人英的动作快如闪电,突然一脚,当的一声,踢中神像的肋下。
这一脚足有数百斤的神力。但是,那神像的全身,乃是生漆牛皮包住生铁造成。若是换了生人,受了王人英这一脚,早已是肋断骨折了!可是那神像安然无觉,又是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双拳兜面打了过来。
舒仲恰在这时,运足真力,突然拍出了一掌,直打神像的胸前。说也奇怪,那神像居然闷哼出来一声!王人英闻声之后,心中一动,明白了是件什么事情了,跟着右手一扬,使出了一记千斤掌,向神像头部击去。
那神像似乎知道厉害,全身向左一侧。经此一来,王人英更加明白,在那神像的躯体里面,必然藏着有人。他略一忖思,倏地一个鹞子翻身,连人带剑,飞起一丈多高,剑化长虹,白光一闪,盘空一绕。只听轰隆一声,天崩地裂般一声大响,那神像的身子,立被腰折二截,分倒地上。
令人奇怪的是居然还流出鲜血来。一尊神像除了可以灵活地打拳挥剑,被斩杀倒地后,竟然也会流出鲜血来,这倒真是奇事了。
舒仲和纪雯等人见状,不禁一声惊叫。王人英就势一脚,把上半截神像,踢得滚了几滚出去。就见从神像中滚出一具尸首来,竟然是碧山派的第一高手、顺天道长康平,已随着神像的被斩断,也被腰斩两段。
舒仲力战的那尊神像,也和此神像一般无二,里面也藏着一个人,乃是九华真人卢汉,双方打了个势均力敌,卢汉忽见康平波斩,不由大吃一惊。手脚不禁稍慢了些。
舒仲怎肯放弃这个机会,他甩手丢了手中小木棍,探手从腰下亮出一柄刀来。刀刚出鞘,银光暴射。
卢汉见状,知道这柄刀也非凡品,心中一动,扭转身来,打算逃走。那神像本是铁铸,即笨又重,怎能逃得了!舒仲长啸一声,刀化一道烂银似的长虹,横扫而至,一声轻响,银虹绕处,红光涌现,卢汉步上康平同样的命运,连人带神像也被腰斩两段。倒地之后,也流出了鲜血。
现在还剩下两尊神像了。舒忡斩了卢汉之后,似乎已杀出了兴趣,就势挥刀打算将余下的两尊神像,一井斩去。
突然,那个神像两只铜铃般的大眼,骨碌一转,四张大口突然一张,呼呼呼!分别喷出四道火焰来。那些火焰,乃是硫黄磷粉,加以高热而成,一经喷出来,四道光芒,宛似银花火树,不到顿饭工夫,形成了一面火网,把整个大殿都笼罩在火花之下了。另一尊神像口张处,喷出一道细似小指,袅袅如烟的粉红色的香雾来。
王人英已是百毒不侵了,他一嗅忙道:“快闭住呼吸,这是夷山的毒花雾,嗅不得!”
这种毒花形如莲萼,比起普通莲花略小。颜色早上为青紫色,晚上为黄白色,如果趁花蕾未开前取下,研成粉末,可以制成一种特别的香粉,有迷魂的效用,常人嗅入一点,立即头脑昏眩,身软如泥,非要经过十二个时辰,不能醒转。
王人英喝退了众人,这才向舒仲道:“老哥哥,咱们除去它!”两人一刀一剑,双双直飞而上,刀剑盘空一绕,两尊神像铮铮几声,立被斩为四段,倒地之后,火光仍然,余烟袅袅。
王人英斩了神像之后,一拉舒仲,轻喝一声:“退!”
纪雯等人跟着他退出大殿,王人英身方落地,跟着打出了一记劈空拳,轰隆一声,一团巨大火光闪处,整座青云殿,哗啦啦一声大响,砖瓦乱飞。青云殿变成了一片瓦砾,碧山魔宫各阵,至此被彻底摧毁。
王人英等人,绕过青云殿,走到殿后尽头处再往前走。
花信风和一班碧山魔宫侍众,已经不知去向了。空山寂寂,没有人也没有了声音。
王人英领着纪雯等人。走遍了整个碧岩山,也再没有见到半个人影,不禁诧异道:“他们跑得好快呀……”
一语未了,突听何俊叫道:“在这里了,二哥,这里有条地道。”
王人英闻声,飞纵过去一看,方才发觉在半倒塌的墙后面,有一道秘密门户,门户下面,通着一条地道,十分深邃。
李飞已亮起了火把,当先进人地道里面。只见这条地道,弯弯曲曲,宛如羊肠,行走了约有一个多时辰。地道方才走尽,出口处竟是一个山洞。山洞外面,是另外一座山峰,距离碧山魔宫主峰,约有七八里路,碧山魔宫中的一班恶徒党羽,大概已循着这条地道逃走了!
他们打量了一阵,复又循着地道,回到碧山鹰宫前殿。
此时,天色已然不早了,却不见了老舒仲。肖兰忙问道:“老哥哥呢?”
王人英笑道:“也许是又发现新奇的事儿跑了吧!”
大家正在猜疑,舒仲出来了,众人一看他这身打扮,全都忍不住笑了。原来,舒仲已用手中快刀,割去了满头白发,又将身上那黑袍,半穿半披在身上,双手合十,走了出来。
王人英忙问道:“老哥哥,你这是干什么?”
舒仲笑道:“我要出家,当几天和尚玩玩。从现在起,这碧山魔宫就是我修行之所,改名碧山寺,我也改名碧山大和尚,这里全是我的了,杀戮已了,你们该走了!”众人听了仍然在笑,王人英却流下泪来。
因为只有王人英知道,他这位老哥哥人是游戏风尘不失天真,心地却是十分忠厚老实。
今见他居然大彻大悟,看破了世情,自行为僧,他怎能不感动得流泪呢?但是,舒仲毫不在意,口中不停地念着“阿弥陀佛”,逗得众人大笑不止,几乎失声。
天色已然大亮,大家忙着清点了一下,整个碧山魔宫就只塌了青云殿,烧了几个小殿,好在还存下不少金银粮食,舒仲出家在此,不会有什么困难。所担心的还是那碧目真人花信风。
舒仲笑道:“兄弟,你放心吧,这个人他跑不了的!”
李飞笑道:“胡说嘛,人都没了影儿,你怎还说跑不了?”
舒仲一翻眼,道:“小兄弟,你可敢同我打赌?”
李飞笑道:“当然敢了,你说赌什么吧?”
舒仲笑道:“我不出这间昆吾殿,就能抓他出来,如果有人,叫你爹设法给我重建碧山寺。如果没有,我就跟着你当一辈子的奴才!”
李飞一听,却犯了嘀咕,犹豫地望着何俊,因为他平常就和何俊好,什么都听他的。
何俊也不敢作主,他却望着王人英,王人英微笑地点了点头。
何俊也笑道:“好,大丈夫说了算数儿!”
李飞重复了一句道:“好,算数儿!”
舒仲抬手抓了抓头皮,迟疑地道:“出家人不打逛语,看样子我是输定了,都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去见人家当奴才,那多丢人!”
王人英笑道:“老哥哥,玩笑嘛,你何必从真呢?”
舒仲一翻眼道:“话出如风,怎可不算,再说我初当和尚就胡说八道,以后谁信我,这碧山寺的香火谁来供奉,我看我撞死了吧!”
他是说撞就撞,翻身一抱头,就朝殿右那口金钟上撞了过去。众人一见大惊,方一惊叫出口。突见那金钟竟然飞了起来,迎着舒仲撞了过去。随着那金钟起势,从钟下冒出一个人来,正是碧目真人花信风。他方现身,就先打出了一束碧磷砂,偷袭众人。舒仲伸手接住了金钟,举着一横,那束碧磷砂,全都被他收在钟内。
舒仲哈哈笑道:“绿眼睛的,本和尚最善于捉耗子,你还是跑不了,被我捉到了吧!”
话声中舒仲举起那口金钟,就扑了上去,花信风挥剑迎架。那口金钟少说也有二三百斤重,在舒仲手中,竟然轻飘飘的,两人拚斗起来。
在这同时,从殿后神龛后面,又出现了五个面目凶狠的人,乃是南亭道人池震,海浪吴良,还有三人是花信风的徒弟。
王人英见状,哈哈笑道:“碧山余孽,已成丧家之犬,不去逃生,还想在此暗算人,休走,看剑!”话声中,旋身亮剑,直向花信风当胸刺去。
花信风狞笑一声,把手中剑一抖,两剑突击,发出一阵虎啸龙吟的响声。两人霍地一分,倏地一合,就在殿中展开了龙争虎斗。
两人恶战了约有十几个回合,王人英突然一声长啸,手中剑贴地一旋,剑在旋身的瞬间,划了出去。
花信风知道王人英这柄剑的犀利,不敢与他硬碰,剑锋一绕,向王人英的双脚斩来。
王人英大喝一声,剑花绕转,寒光向下一落,正赶上海浪吴良独臂挥刀劈来,就势一偏刀锋,当的一声,吴良倏然手上一轻,刀断两截。使得他惊魂出窍,急忙向后一跳。
王人英身形快如闪电,身形转处人竟到了吴良身后,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腰胯,海浪吴良被踢得飞起两丈多高,恰似绣球一般,滚出了殿外。
王人英这一脚,使吴良方逃出了碧山魔宫,跑回南海,终生不敢回到中原。
王人英一脚踢走了海浪吴良。那三名碧山魔宫子弟,不知厉害,一齐上前拦截。王人英此刻已打出了真火,手下再不留情,剑随身走,旋身之间,三人惨吼震天,全被腰斩。
花信风一见王人英来势太凶,不敢硬接,让南亭道人池霖居前挡架,他自已虚晃一招,随身向殿外便跑。他是存心使南亭道人替死,自己乘机逃命。
他跑到大殿门口,倏地眼前一亮,一条人影已拦在了门口。这人正是纪雯。花信风方才一愕,纪雯的剑已经向前递去,拦腰刺到。他知道纪雯的剑法厉害,心惊之卞,哪里还敢和她动手。连忙向右面晃身,斜斜飞出六七丈远,打算从侧门向外跑去。就当他双脚刚一落地,眼前一声清叱,西门柔又平空飞落。
此刻,肖兰和何俊、李飞也已从四面围了上来。花信风发觉四面皆敌,不禁着急。
不过,他欺西门柔是个女子,以为可以突围。当下大吼一声,把手中剑一挥,扑向了西门柔。
他哪里知道,西门柔的武功,较之纪雯还要高上一筹。她见花信风一剑刺来,娇躯微晃,使对方一剑刺空,西门柔刷地上步,剑光闪处反向花信风右肩刺来。
花信风霍地回身,手中剑向外一削,叮当两剑相碰,喷出一溜火星。
西门柔施展开连环剑招,一连几剑,直向花信风攻来,花信风急架相迎。转眼交手了六七个回合。
王人英大喝一声,凌空飞来。花信风前面被西门柔挡住,后面王人英已到,不禁心中着忙,探手把身边仅剩的两支毒镖取在手中,猛一旋身,喝了一声,只见银光一闪,双镖齐出,直向王人英面门打来。
他明知王人英内外功夫已臻上乘境地,区区暗器未必打着,就是打中也无大碍,无非是想让王人英略闪一下,自己便趁空隙逃走。
他这点鬼心思,早被王人英看破,竟连躲也未躲,剑光一闪,浩然真气护体,两支毒镖有如泥牛入海,踪影皆无。跟着王人英霍地一声,连人带剑一个急旋,化为一道长虹,横扫过来。
碧目真人花信风见状,知道这是王人英的杀招,要想躲闪时,已经来不及了。青虹拦腰绕过,他就惨吼出来半声,被王人英快剑劈成两片,由头到脚劈甘蔗一般,血花飞溅,肝脑涂地了。
碧目真人一死,南亭道人池霖更无斗志,他把手中剑向舒仲一晃,呼地跳起两三丈高,疾如鹰隼,向后一跳,高声大叫道:“各位朋友,不必相逼太甚,贫道去也!”声出人起,冲出了殿外。
舒仲还待要追时,王人英阻止住道:“老哥哥,别追了,此人在碧山派中,尚能洁身自好,无大过错,由他进去便是!”众人方才止住。碧山魔宫众逆,至此宣告肃清。
王人英和舒仲又在碧岩上山长谈了两天。随即大家一同送芳姑回石龙山后,一同凯旋云龙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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