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思思的兄长秦万山,带了几位师兄弟,一下出现在思思面前,思思心中既惊喜又讶然。惊喜的是小婷受了严重内伤,自己一个人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因为小婷的伤太重了,经不起一路上的颠簸。现在见到了兄长,有了可依靠的人,怎不惊喜?讶然的是兄长怎么也来到这里了?是追踪神秘刀客还是追踪自己而来?
秦万山一向不满妹妹任性而为和刁蛮的性格,所以他板着脸说:“你胡闹够了没有?”
这一句话,又引起了思思的不满,反问:“我怎么胡闹了?难道我一路上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是胡闹吗?”
“你还不胡闹?几次差点将自己的命也搭上了,还敢说不胡闹?”
“总之,我不是胡闹。”
同来的几位师兄弟,见他们兄妹两人吵起来,连忙从旁打圆场说:“少掌门,师妹一路上行侠仗义,杀了不少该杀的人,是不算胡闹,只是太过轻率而已。”他们也不敢说思思武功不行而不自量力。这样的话,更引起了思思的反感。
秦万山说:“你们别为她说好话了,现在立刻将她送回去。”
思思一怔问:“现在就将我送回去?”
秦万山说:“你还不想回去?你知不知道爹为你这次私自下山气得疯了,娘也为你气得病倒了,日夜盼着你回去。你不回去,是不是要将爹娘气死了才甘心?”
几位师兄弟也劝说:“师妹,掌门夫人的确给气得病倒了,你就随我们回去吧。江湖上风险太大,不是师妹一个人能独闯的。”
秦万山又说:“我这次是奉了爹的死命令,一旦找到了你,不管怎样,绑也绑你回去,万不得已,可以废去你的武功。”
思思睁大眼说:“爹不会这样做吧?”
几位师兄弟又说:“师妹,掌门师父这一次的确是生气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老人家发过这么大的火。”
秦万山又说:“爹说过,与其你为别人所杀,不如他亲手废了你好。妹,别怪为兄无情,怎么也要将你送回去的。”
思思见事态严重,说:“我走了,那小婷怎么办?”
秦万山说:“这个死丫头,自然也跟你一块回去。对了,小婷这丫头去了哪里?怎不在这客栈?”
思思说:“她受伤了,在这镇上一位大夫家医治。”
“叫她别治了,一块跟你走。”
“哥,你知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伤?”
“就算她断手断脚,我们也要用马车载她和你一块走。”
“手脚没有断,一条命几乎没了。”
“那又怎样?没有死,就一块走。”
“不行,她现在一动也不能动。”
“为什么?”
“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了这么严重的内伤。大夫说,她经脉给震得几乎全乱了,要好好躺在床上静养和医治,不能移动。”
“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哥,你要不信,我带你去看看她,问问大夫,是不是这样。”
“好,你带我们去。”
“那现在就带你们去。哥,小婷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舍身相救,我早已死在那条恶龙的刀下了。现在我已认她为我的妹妹,也就是你的妹妹,你再也不能当她是丫头了。不然,我就不带你们去看她。”
“好吧,那我就算多了一个妹妹了。”
“不是就算,是认真的,你是多了一个好妹妹,她比什么人都好。”
“好好,带我们去吧。”秦万山不大相信思思的话,认为思思故意将小婷的伤说得太严重,只是想办法留下来,不回崆峒山。
思思带了秦万山和师兄弟们来到大夫家。小风子和包子店的那位姑娘,在小婷旁伺候着。小婷已完全醒过来,仍浑身无力,面色苍白。秦万山是习武之人,武学造诣也非一般,一看小婷这种情景,知道真是受了严重的内伤,这是怎么也装不来的。
小婷一见思思到来,小声叫了一声“小姐”,随后又见到了秦万山,心中一怔:“大少爷,你也来了。”想坐起来拜见。
思思连忙劝着说:“妹妹,你千万动不得,躺着好了。还有,你现在已是我的妹妹,怎么还叫小姐的?你应该叫我姐姐,叫我哥为大哥,不准叫大少爷,知道吗?”
“我,我,我……”
“别我我的了。你难道不认我这个姐姐?认为我不配做你的姐姐?”
“不,不,不是……”
“好了。现在大哥也来看你了。”
秦万山走近来:“婷妹,现在你的伤好一点没有?我和几位师哥都来看你了。”
小婷受宠若惊:“我,我,我好一点了。多,多,多谢大,大……”
秦万山说:“叫大哥,现在你也是我的妹妹。”
小婷说:“婢,婢,婢子叫,叫不,不,不出口。”
“叫不出也叫。好了,现在大哥来接你们回去。”
小风子一下跳了起来:“什么?你们要接她回去,那不要她死吗?”
秦万山扬了扬眉,问小风子:“我怎么要她死了?”
“大夫说她现在不能乱动。你们千里迢迢带她回山,一路颠簸,不是要她死又是什么了?”
包子店姑娘也说:“大侠,大夫的确是这么说,少侠的伤太严重了,应该好好在床静养和医治。要是少侠能移动,小女子早让她到我家住了。”
秦万山上下打量他们:“你们是我婷妹什么人?”
“少侠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
小风子也说:“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她和她的姐姐,我恐怕早已死在马贼的手上,也活不到今天了。”
秦万山想不到小婷不但救了自己的妹妹,也救了不少的人,这些行侠仗义的行为,也为崆峒一派增光。可惜她的武功不行,也不能独自在江湖上闯荡。从小风子和这姑娘的说话神态看出,他们可为小婷去死,也不愿小婷受到伤害。
这时大夫也过来为小婷说话了。看来小婷内伤的确严重,还未脱离危险期,更不能长途跋涉了。秦万山和几位师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带思思回山,以慰掌门夫妇之心;小婷只有留下来,等伤势好一些后,再来接她回山也不迟。当他们将商量的结果说出来时,思思问:“我不能留下来和妹妹一块走么?”
秦万山说:“不行,我不能让娘一直躺在床上不起。要是娘为了你而病死了,你忍心么?到那时你就成了最不孝之人了。”
小婷一听,感到事态严重,说:“姐姐,你快回去吧,要是娘不幸,不但姐姐,连我也成了不孝之人了。”
秦万山说:“你听,婷妹比你懂事得多。”
思思说:“婷妹,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小风子忙说:“放心,有我在看着她。”
“你——”思思本想说,你这个小混混,我能放心吗?但怕让兄长知道小风子是个市井小混混,那就更不好办了。幸好包子店姑娘这时也说:“大少侠,小少侠由小女子时时伺候着,不会有事的。”
大夫也说:“少侠在我这里,你们大可以放心,有在下在,就有少侠在。三个月后,少侠一定会有起色。她要是少了一根毫毛,你们杀了在下好了。”
思思说:“大夫言重了。有大夫和几位的这番话,我就放心了。”
小婷说:“姐姐,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我会慢慢好起来的。”在小婷的内心里,不但不想思思一个人留下来照顾自己,也担心她留下来。她感到思思目前的武功,不但不是一龙一虎的对手,也不是黑狼峪那三个山匪头头的对手。幸而现在一龙一虎已死,但黑狼峪的三个贼头没有死,他们在疏林中惨败而逃,必有报仇雪恨之心。万一让他们知道了自己和小姐在这里,一定会前来报复,自己和小姐能敌吗?恐怕再没有战恶龙那时的好运气了。何况与恶龙这一战,必然传遍了这一带,难说黑狼峪的人不知道,所以还是小姐走的好,不会遭到黑狼峪匪徒们的毒手。至于自己的生死,就不去多想了。她从小风子的口中知道,由于有神秘刀客在红柳园出现,远近一些匪徒,暂时还不敢来红柳园生事,自己还会有一段安静的时间疗伤。
秦万山又再次拜托大夫、小风子和包子店姑娘照顾好小婷后,便带思思离开了红柳园。思思更将自己所有的金银都给了小婷,说:“妹妹,你安心在这里养伤,我回去见过爹娘后,一定再回来接你。”
小婷说:“不不,姐姐,你千万别一个人来,最好别来。我伤好后,自然会回去,我不会有事的。”
思思走后,小婷反而轻松起来,心头像放下了一块大石一样,再也不用担心思思的安危了。小风子不时来探望,那位感恩的姑娘,几乎每天都煲些补品来伺候。
思思走的当天夜里,玉家堡突然遭到袭击,被杀的是那些仍想来红柳园报仇的管家和恶奴,玉家堡被一把火夷为废墟。从此,玉家堡便永远在边塞除名。消息传来,红柳园的人们放心了,不必害怕玉家堡人前来寻仇,红柳园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是谁在一夜之间令玉家堡除名?有人传说是神秘刀客所为,也有人传说是黑狼峪的人干的,更有人说是一伙马贼为寻仇而来。传说纷纭,谁也不知道真正将玉家堡夷为平地的是谁。
黑狼峪不是没有人在红柳园打探各种情况,他们的确也想找思思、小婷寻仇。但他们知道神秘刀客在红柳园出现,杀了恶龙、救了思思和小婷后,惊震了。后来又打听到思思和小婷竟然是崆峒派掌门人的千金,顿时便打消了复仇之心。崆峒派是西北武林的第一名门正派,而且报起仇来,那真是赶尽杀绝,剑下绝不留情。何况伤害黑狼峪大寨主的不是思思和小婷,而是神秘刀客。说不定疏林中的那一战,有不少兄弟是死于神秘刀客手上,而不是死于思思和小婷手上。显然,思思和小婷也是神秘刀客救了的。若是这样,更没有必要去招惹崆峒派的人了。这又是小婷能在小镇上安心疗伤的一个重要因素。
三个多月后,小婷身体渐渐好起来,不但可以下床走动,在包子店姑娘的陪同下,还可以到镇外活动了。
小婷身体能这么快好起来,除了药物的治疗外,更主要的是她日夜勤练聂五娘传授的那一门玄功心法。当她能够坐起来,就日夜勤练内功了。这一股奇异的真气一旦在体内运行流转,先是缓慢而行,徐徐流动。练了三四天后,它便摆正体内几乎错乱的经脉,恢复了体内各种机能的活力,配合药物,医治人体内的创伤。一个月后,经脉就恢复正常;两个月后,真气增厚盈体,内力添增,令小婷发青眉秀,唇红齿白,目光已现神采,可以下床走动了。在这时,小婷已基本痊愈;再调养一个月,小婷不但恢复如以往一样,而且真气日厚,内力大增了。
小婷恢复得如此神速,不是一年半载,而只是三个多月时间,令大夫十分惊讶。他想不到小婷的体质,如此的超乎常人。但大夫怕出意外,伤势有反复,仍不敢让小婷离开,却鼓励小婷到户外去活动筋骨。现在,小婷日夜苦练玄功,不是恢复伤势,而是增加功力的事了。
小婷也感到在大夫家中调养,是一个难得修炼内功和练剑法的好时机好环境。因为大夫特地安排后院一处幽静的地方,让小婷疗伤,除了小风子和那感恩的姑娘来看顾她之外,几乎没任何外人来打扰。就是小风子,有时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影。但小婷知道,他又为拜师之事去寻找神秘刀客了。小婷心想:神秘刀客是谜一样的人物,来去无踪无影,你小风子又不会轻功和武功,骑着一匹骆驼在这一带瞎扑腾,神秘刀客不想见你,你怎么扑腾也没有用。武林中那么多一流高手都找不到,你能找到吗?小婷本想劝小风子别去找了,不如老老实实跟自己学一些拳脚功夫。可是小风子是一个脚不踏实地的人,好高骛远,要学神秘刀客的什么飞刀杀人,而且还怕练功辛苦,小婷劝了他几次不听,以后也就不劝他了。
小婷又静养了三个多月,也就是说,她又潜心静练了三个多月的玄功。这时她一身的真气深厚非凡,内力大增,举手投足,几乎也可成为凌厉的招式。聂五娘传她这一门玄功,与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修炼的内功不同,一旦打下了深厚的基础,以后修炼起来,就有长足的进步。一天夜里,小婷在练玄功时,感到一股强大的真气在体内急促流转,全身发热。她感到害怕起来,急想收住这股乱闯的真气,可是这一股强大的真气已不受她控制了。她一下想起了聂五娘传她这门玄功时,告诉过她,若遇上这一情况时,千万别胡思乱想,应摒弃一切杂念,顺其自然。小婷只好顺其自然,任由这一股真气在体内冲击。正当她感到身如火焚时,蓦然,这一股强大深厚的真气,一下冲破了她体内两处玄关,一齐注入她的奇经八脉中去。顿时体内滔滔如巨浪的真气恢复了平静,变成了涓涓细流,浑身奇热顿消,人也特别舒畅起来,精神大增,宛如在特别闷热的天气里,突然来了一阵雷雨,大地暑气全消,空气也特别清新一样。
人体经脉的结构十分奇妙,一般内气的运行,十二经脉是主要通道,此外还有八条经脉,那就是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跷、阳跷、阴维、阳维。这八条经脉不直接与脏腑相通,也不受十二经脉顺序的制约,而是别道奇行,所以称为奇经八脉。
要是说真气如水,十二经脉是河道,那奇经八脉就是湖泊了。当十二经脉真气充盈时,就会流到奇经八脉中储存起来,真气越厚,奇经八脉储存就越多,那一个人的内力就浑厚无比了。但十二经脉中浑厚的真气要进入奇经八脉时,必须要通过八处玄关,若通不过,是无法练成一身惊人的内力;强练下去,只会走火入魔,经断脉裂,全身瘫痪而成废人,甚至暴死。这是练内功的人十分凶险的一关。
由于得到聂五娘的传授和指点,更重要的是聂五娘暗助小婷打通了督任二脉玄关,从而令她的真气越练越浑厚。现在她又自主打通了两处玄关,一身如激流般的真气注入了奇经八脉中储存起来,今后她再练玄功,就没有什么凶险了,真气就会越练越浑厚,无人可及。
小婷感到身心无比的舒畅后,轻轻一跃下床。想不到她这么轻轻一跃,竟一下冲上了屋顶,“哗啦”一声,将屋顶瓦面冲开了一个缺口,人也飞到了屋顶之上,然后又轻轻飘落下来。小婷一时间怔住了,心想:不是吧,我怎会有这等的功力了?不会是我刚才太高兴,不小心用力一跃,将屋顶冲开了一个洞?可是我的头怎么不见痛的?要不,就是这屋顶年久失修,木椽腐朽了,才让我撞开了一个洞而不觉得痛。
小婷正在惊愕之中,大夫闻声走来了,问:“小女侠,发生了什么事?”
小婷说:“大夫,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想轻轻跃下床时,不知为什么,一下就冲开了屋顶一个洞。”
大夫在月下看了看小婷惊讶的神态,又进屋里看了看屋顶的那个大洞。这位大夫可不是一般江湖上混饭吃的郎中,他有真本事,也知道江湖上一些高手的功力大小。他从屋里走出来向小婷一揖说:“恭喜小女侠伤势完全恢复,功力也恢复得和以前一样了。”
“真的?那我多谢大夫,是不是明天我可以走了?”
“小女侠,你先别急着走,让在下明天再为小女侠把把脉,看看气色才决定。”
“那麻烦大夫了。这屋顶坏了怎么办?明天我叫小风哥请人来修理。”
“不用,不用。小女侠不必为这小事挂心,在下自会叫人来修理。”
“那也好,所有的费用我出。”
“小女侠这样说就见外了。再说,镇上父老们为小女侠所捐的银两还有多哩,修理这间屋顶也花不了多少银两。”
“不,大夫,这屋顶是我损坏的,应该由我赔,千万别用他们的银两。而且我也不想用他们的银两。”
“好好,小女侠,这事明天再说。小女侠还是回房休息吧,在下明天叫人修理和打扫房间好了。”
第二天,大夫正想为小婷把脉时,门口骤然出现两个提刀的莽汉,大声呼喝着,将一些上门看病的人全赶了出去。接着,又是两条汉子抬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进来,喝着大夫马上给他们受重伤的弟兄医治。
小婷一见也说:“大夫,这位病人伤得不轻,先给他看吧。”
可是这两条莽汉非但不感谢,反而对小婷无礼地说:“你这小丫头,给我们滚出去。”
小婷也不与他们计较,说:“你们快把受伤的人抬给大夫看,我站在这里,不会妨碍你们。”
一个面如陈皮的莽汉说:“你再不滚出去,老子就一刀砍了你。”
小婷忍了气说:“好好,我离开就是,你们也不用这么凶恶呵。”
另一独目莽汉说:“老子就是这般凶恶,你又怎样?你知不知老子一路来,砍杀了多少人和多少无用的大夫?”
“什么?你们连看病治伤的大夫也砍?”
“治不好老子三弟的大夫,就得死。”
大夫看了看躺在床板上的伤者说:“你们将他抬走吧,在下治不了他的伤。”
陈皮莽汉凶恶地说:“你是不是想死了?”
独目莽汉问:“你看也没有看,怎么知道医不了我三弟的伤?”
“在下只是看了他一眼,已经知道他的右臂给人挑断了经脉,怎么也医治不好的。另一条受刀伤的左腿,要是你们及时送来,还可以治好。由于你们拖延了不少时间,已经坏死了,不锯掉,恐怕连他的性命也保不住。”
陈皮莽汉说:“不行,你一定要治好我三弟,治不好,就先砍了你,然后一把火将你这鸟屋烧掉。”
大夫说:“你们还是赶快另请高明,在下是无能力治好的,就是杀了在下也没用。”
独目莽汉说:“好,老子就先杀了你。”说着,就一刀向大夫砍来,小婷忍无可忍出手了。小婷这时还不知道自己功力有多深厚,一出手,如电闪般的快。她本想拉开这个独目莽汉,制止他行凶。可是,一拉一扔,就将这牛高马大的独目莽汉扔到大门外了。
这一突然的变化,令众人呆住了。他们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不显眼的黄毛小丫头,能将一条大汉像扔破烂般扔到了大门外,还摔得四脚朝天,一时爬不起来。
小婷也为这一情景呆住了,心想:不会吧?我有这么大的劲力吗?我只是想将他拉开,他怎么摔到大门外去了?
陈皮莽汉从惊愕中醒过来之后,问小婷:“是你将我老二扔到大门外去了?”
小婷说:“我不知道呵,我只是想将他拉开,别伤害了大夫,他却不知怎么摔了出去。不会是他自己站不稳吧?这可不关我的事。”
陈皮莽汉怒道:“那你去死吧。”说着,一刀狠狠向小婷劈来。小婷身形轻闪,顺势一掌拍出,“啪”的一声,又将这莽汉拍飞了出去。这可是聂五娘传给她的救命三掌法。幸而小婷已知道了自己的内力非轻,这掌法几乎是致命的,所以不敢出力,只是轻轻一掌拍出。这么轻轻的一掌,不但拍飞了这莽汉,同样也将他拍伤了,摔在地上直叫痛,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独目莽汉这时爬了起来,惊骇地问小婷:“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小婷说:“我什么人也不是,只是找大夫看病的一个小丫头而已。”
“那你怎么在转眼之间,将我兄弟俩扔出拍飞了?难道你会邪术?”
大夫在旁说:“你知不知道她是一位小女侠?”
“什么?小女侠?”
“不错,就是在半年多前,力杀玉家堡龙虎两大堡主的小女侠。”
小婷忙说:“大夫,你千万别这样说,杀恶虎的是我,我承认。但杀恶龙的就不是我了,是神秘刀客,他不但杀了恶龙,同时也救了我。”
独目莽汉怔住了。能力杀玉虎的人也不简单,玉虎的武功虽然不及他兄长玉龙,却也是这边关上的一条好汉,少人能胜得了他。独目莽汉一下向小婷下跪叩头说:“望小女侠恕罪,在下兄弟有眼不识泰山,望小女侠开恩。”
小婷怎么也没想到独目莽汉会这样前倨后恭的,忙说:“你起来吧。”
“是,多谢小女侠开恩。”
小婷说:“你们前来求大夫医治,应该好好对大夫才是,怎么这般的凶恶,动不动就要杀人?”
“不不,小女侠,在下只想吓唬大夫而已,并不想真的杀人,只希望大夫尽快能医治好我三弟的伤。”
“那你们也不应该这般的凶神恶煞呀。”
“小女侠,你不知道,现在的大夫没有几个是好人,动不动就先开口要钱,没钱就不医治。我们不这样吓唬,他会就范么?”
“那你们一路上杀了不少的大夫,又是怎么一回事?”
“小女侠,那也是声言吓唬人,并没有杀人,但打伤他们一两个人却有。谁叫他们要了钱,还医不好我三弟。”
小婷心想:看来他们两个的确是一对鲁莽之人,凶恶横蛮得不讲道理。便说:“你们今后千万不可这般凶恶横不讲理,尤其不能这样对大夫,知道吗?”
“是是,在下今后一定改过。但求大夫治好我三弟的伤。”
大夫说:“在下可以保证你三弟不会死,但他的一手一腿是怎么也治不好,还要锯下他受伤已腐烂的腿,不然,他连性命也保不住。”
“真的只有这样?不能有其他的办法了?”
“在下再说一句,只有切除那条腿才有救,再迟两三天,恐怕就是切除那条腿,也救不了他的一条命。”
小婷说:“你就信大夫的话吧,丢了一条腿,不胜过丢了一条命?”
独目莽汉无可奈何地说:“那就切除吧。”
大夫说:“在下锯下他的一条腿后,可以给他装上一条假腿,以后照样可以如常人般行走。”
“嗨,我的好大夫,你怎么不早说的?那就请你快给我三弟切除那条坏腿吧。”
小婷问:“大夫,切除他那条腿痛吗?”
躺在床板上的老三说:“老子连死都不怕,还怕痛?大夫,你放心锯好了。”
大夫说:“放心,在下用针灸麻痹你的神经,在切割时,你会一点也不痛的。”
小婷惊喜地说:“大夫,这是真的吗?”
“小女侠,在下要是没一点本领,敢在江湖上行医吗?不怕江湖中的好汉砍了在下的脑袋?”大夫随后又对独目莽汉说,“你先将为小女侠击伤的同伴扶进来,让在下先为他治伤,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以后的手尾就长了。”
“是,大夫。”独目慌忙将陈皮莽汉扶了进来。大夫为他检查了伤处,心下不禁悚然。小女侠这轻轻的一掌拍出,就拍中了这莽汉的一处要穴,幸而小女侠掌下留情,没一掌取了他的性命,不然,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想不到小女侠年纪轻轻,而且严重的内伤刚刚才好,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怪不得她能在瞬息之间,出手制服这两条鲁莽而又凶恶的汉子。但他又不明白,小女侠有如此的功力,怎会被恶龙伤得这么严重?难道她救姐姐情急而不防,才为恶龙所伤?大夫也无暇去思考这些事了,立刻令陈皮莽汉服下了两颗药丸,然后用火罐拔出伤处的瘀血,最后又在伤处贴上了一张膏药,用纱布包扎好,说:“没事了,我再给你三贴膏药,回去后两天换一次,不出十天,包你伤好如初,似豹子般的可以满山乱跳。”
陈皮面经过大夫这一阵的治疗,不但立刻止痛,贴上膏药的伤处还有丝丝凉意直透肌肤,便拱手向大夫说:“多谢大夫。”
大夫说:“你别多谢在下,要多谢应该多谢小女侠,是她掌下留情,没一掌取了你的性命,只是给你一点教训而已,不然,在下也救不了你。”
他又连忙向小婷多谢。小婷说:“不用了,希望你今后别再恃强凌弱了。”
随后,大夫又为躺在床上的老三大动手术。他先用银针扎在伤者腿部足三里等穴位上,令伤者完全失去疼痛的感觉,然后将手术用的刀锯一一在火上消毒,又用煮沸过的水清洗伤处,便进行切割手术了。受伤的老三真的一点也不感觉到痛若。足足忙碌了大半天,手术完毕,一条腿锯了下来。大夫在断处敷上药物,包扎妥当后说:“好了,现在他再无生命之忧了。你们可以将他抬回去,好好静养三四个月,再回来,我为他装上假腿,锻炼几天,就可以如常走动了。”
几条汉子大喜称谢而去。这时,已是夕阳西下,小婷问:“大夫,你要不要给我再把脉?”
大夫笑着说:“小女侠,在下从你今日的行动中看来,你的伤势不但完全好了,而且功力似乎胜过以往,还把什么脉?”
“大夫,那么我可以离开了?”
“是是!小女侠要走,身体是完全没事了,但在下恐怕不好交待。”
“哦,你有什么不好交待的?”
“第一,是崆峒派来向在下要人。小女侠是否记得,三个月前,崆峒派不是有人来看小女侠么?说要将小女侠接走。在下说小女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不宜远行,不然会引起伤势复发,就更难以医治,他们才没有将小女侠接走。要是现在小女侠走了,崆峒派再来人,在下难以交待。”
“大夫,这好办,我留下一封信,说明我回去了。他们就不会为难大夫。”
“第二,你的小风哥在离开你时,向在下交待过,说你就是伤好了,也不能离开,一定要等他回来,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向你说。”
“哦!他有什么重要的事向我说的?”
“在下就不知道了。”
“那他几时回来?”
“大概还有三四天,他就会回来。”
“好吧,那我就等三四天。”
“这样,在下就放心了。”
“大夫,这一次小风子又去哪里了?”
“好像去了白亭海一带。”
“什么!白亭海?在这大漠中有海吗?”
“其实它不是海,只是大漠中的一个湖泊而已,白亭海也有人叫它为神仙湖。”
“神仙湖?不会是湖边有神仙吧?”
大夫笑了笑:“神仙恐怕没有,但这个湖泊十分的怪异,会变。”
“哦,会变?怎么变?”
“因为它有时一下不见了,有时又一下子冒了出来。”
小婷十分惊讶:“有这等的事?”
“的确是这样。前几年,它真的在大漠中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这两年,它又一次出现了。什么原因,在下也说不清楚。所以人们才称它为神仙湖。”
“小风子跑去那里干什么?不会是去找神仙吧?”
“不是,他听人说,神秘刀客在神仙湖边出现了,便连忙赶去寻找。”
“他也真是,神秘刀客要是不想见他,恐怕他怎么也找不到。”
“小女侠说的也是,所谓有缘千里能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能不能相见,全靠缘分,怎么也强求不来。就像在下能与小女侠相处半年多,这也是缘分。”
三天后,小风子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小婷见他面带喜色,问:“你找到神秘刀客了?”
小风子怔了怔,愕然地问:“没有呵!你听谁说我找到神秘刀客了?”
“没找到,那你高兴什么?”
“没找到,我就不能高兴么?”
“那你为什么高兴了?”
“我听大夫说,你不但伤势完全好了,还恢复了功力,我不应该高兴吗?”
小婷一想也是,自己半年多来,全靠小风子和那位包子店的姐姐照顾,这份情这份义,小婷怎么也忘不了。正是有他们不时陪伴,尤其是小风子,不时给自己说些好笑的故事,和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使自己不知不觉地度过了半年多的时光,令自己没感到孤独寂寞。小婷想起了这些,说:“小风子,我多谢你了,更感谢你对我的关心。”
小风子连忙摆手说:“你千万别这样说,你的伤是不是真的完全好了?”
“是呀,完全好了呀。你不相信?”
“不不,我只是不大相信,大夫的话,是不是过分夸大了?”
“他说什么过分夸大了?”
“他说你一拉,就将一条大汉扔到了大门外,后来又轻轻一掌,又将一条大汉拍飞了,而且还是手下留情,没一掌取了他的性命。”
“这是真的。”
“你哪来这么大的劲力?”
“我也不知道呵,不会是大夫给我服下了什么奇珍灵药吧?”
“不错!有这个可能。那我也求大夫开这些药让我服服。”
“你没伤,服药干吗?”
“我想增加力气呀,这样我就不怕山匪马贼欺负我了,也不用去拜神秘刀客为师,我也可以一拉一拍,将人扔出拍飞,那多好。”
小婷格格地笑起来:“你别胡思乱想了。就算你服药增加了气力,不会武功也没用,敌人一刀向你砍来,你不能闪开,还不是一刀给人劈死了。”
“那么说,有了力气,还得学武功?”
“当然啦,牛的力气够大了,还不是给不会武功的人杀了宰了?甚至一个小孩,也可以用刀捅伤它。”
小风子怔了半晌:“你学武功要多久?”
“你呀,这么懒,又怕辛苦,没有十年八年苦练,恐怕练不成。”
“那么说,我服什么灵丹妙药也没用了?”
“当然啦,你以为药可以乱服的吗?吃多了补药,还会七孔流血而死哩!”
“不不,你千万别吓我,我不服了。”
小婷笑着说:“我们别说笑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告诉我?”
“我告诉了你,你就要回崆峒山?”
“是呀,我再不回去,小姐会惦记着我的。”
“既然这样,我不告诉你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的?”
“既然要回去了,我还告诉你干吗?”
“到底是什么事,你说呀!”
“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去神仙湖那一带了?”
“你不是去寻找神秘刀客了?”
“嗨,你别说这个神秘刀客了,他比神仙还难找,我算对他死了心了。”
“那你去干什么?”
“去找宝物,而且这件宝物,对你非常有用。”
“什么宝物?”
“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你说,对你有没有用?”
小婷一下心动了。她的那一把剑给恶龙砍断了,思思他们也没有留下一把剑给自己,说留下剑对自己不利,引起江湖中人的注意。现在自己伤完全好了,要回去,一路上没一把剑防身不行。正想在离开时,去集市上买一把剑。现在听小风子说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小婷又怎不心动?
小婷急问:“你将宝剑找到了?”
小风子看看四周,轻轻地说:“找是找到了,可是我不敢去取。”
“为什么?”
“因为宝剑藏在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洞里,洞口深不可测,说不定洞里有什么毒蛇猛兽。我不会武功,敢下去取吗?若是跳了下去,先不说我不能对付那些毒蛇猛兽,就是找到了宝剑,我也上不来。”
“你怎么知道宝剑藏在那地洞了?”
“我很早前听人说过这么一个故事,说那地洞原是西夏国王一处秘密的地下宫殿,西夏国为蒙古大军夷为一片平地时,国王带着他手下仅有的几个武士逃到了这里。蒙古大军追杀到,一场血战后,国王不知是拉动了机关,还是地陷,轰然一声,与敌人一齐陷入地洞同归于尽。国王那把镶有宝石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一同埋在了这秘密宫殿里。蒙古大军过后,这一带就变成了废墟。事后,不少武林高手知道有这么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纷纷前来寻找。在寻找中,他们不是互相残杀而死,就是莫名其妙死于这一片荒野废墟中,不死的也找不到。以后年代久远,地形变迁,还出现了神仙湖,这事渐渐为人忘掉,也没有人再来寻找这宝剑了。”
“小风哥,那你又怎么找到这个不为人知的地洞口?”
“不瞒你说,我当时是为了寻找神秘刀客而去了神仙湖一带,几乎跑遍了神仙湖四周一带的大漠、山野、丛林,偶然在一条野草灌木遮盖的野谷的一处塌方下,发现了这个不易为人察觉的地洞口。”
“你就敢说这个洞口就是西夏国王的那个秘密宫殿了?”
“野谷四周山头和丛林中,遗留着不少的白骨和骷髅头,还有一些生了锈的刀剑,跟传说中的相同。而且洞口石块上还有一些西夏文字哩。我的功夫了得的小女侠,不管是不是,我们去看看总可以吧?万一是真的,你不错失了一把宝剑?它以后可以助你行侠仗义哩。对了,还有一个消息,我可要告诉你。”
“哦?你又有什么消息要告诉我了?”
“杀害你父母的那伙马贼,恐怕会在那一带大漠上出现。”
小婷顿时睁大了一双晶莹的眼睛:“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吧?”
“是不是杀害过你父母的马贼我不敢肯定,但有一伙马贼一定会在那一带出现。”
“你又怎么知道了?”
“因为吐鲁番一位部落的公主,远嫁给鞑靼国的一位王子,这位公主陪嫁的金银珠宝不少。这伙马贼不但想洗劫这支送亲的队伍,更想抢了这位公主,送给沙里飞做压寨夫人,洗劫的地点,就是在神仙湖畔。”
“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
“因为我在那一带寻找神秘刀客的踪迹,看见两条似马贼模样的人,在湖边打量附近一带的地形,嘀嘀咕咕说了一阵话,便离开了。”
“他们没看见你?”
“我要是让他们看见了,还有命回来吗?”
“他们说的话你听到了?”
“听到一些,但听不全。”
“他们干吗要在神仙湖边动手的?”
“婷女侠,你就不清楚了。神仙湖是两国交界沙漠中,惟一一处有水有草的地方。吐鲁番送亲的队伍,一定会在那里住下来过一夜,第二天再上路。这是马贼们下手的最好机会,尤其在月夜下手,人马不防,更容易得手,两国的官兵更不会在夜里赶来杀贼。”
小婷顿时动了侠义心肠:“好,小风哥,你带我去神仙湖,今天我们就动身。”
“你是去杀马贼救人,还是去寻宝?”
“杀了马贼再说,救人要紧。”
小风子一时迟疑不出声了。
小婷瞧着他问:“你怎么啦?干吗不出声的?你不会是又害怕了吧?”
“我,我,我不害怕是假的。”
“你既然害怕,干吗告诉我这个消息?”
“我,我,我其实想叫你去寻宝,不过用这件事打动你而已。”
“那么说,马贼洗劫的事是假的了?”
“假是不假。我害怕这一次马贼来的人不少,你不但杀不了他们,救不了人,自己也有生命危险。万一你有什么不幸,我良心过得去吗?算了,我们等马贼洗劫之后才去吧。何况马贼抢劫的是吐鲁番人,又不是我们的人。”
“喂,你这是人说的话吗?”
“我,我,我是为,为,为你着想呵。”
“你也要多为那些吐鲁番人着想,他们也是人。别说马贼曾是杀害我父母的仇人,就算不是,他们在抢劫和杀害无辜,我就不能不管。不然,我辛辛苦苦练武干吗?小风哥,你要是不去,我自己一个人去好了。”
“不不,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去,我带你去好了。”
“是嘛,这才是我的小风哥。到时,你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别让马贼看见你就行了。”
“你一个人,能打得过那么多马贼吗?我估计,马贼为了洗劫这一支送亲的队伍,来的人必定不少。”
“会有多少?”
“恐怕有五十多人。因为送亲队伍中,有二十多名吐鲁番士兵,还有部落中四大高手护着公主的安全。马贼要是来人不多,根本不敢洗劫这支队伍。或者马贼的首领沙里飞恐怕会亲自前来,他的武功与玉家堡的恶龙不相上下,而且马背上的功夫还胜过恶龙。所以你碰上了沙里飞,千万别与他硬碰,最好别与他交锋,避开他为妙。”
“好吧,到时我看看情况再说。力战不行,就用智斗,就像我们在疏林中,干掉黑狼峪的众多匪徒一样。”
“婷女侠,我看不如这样,让吐鲁番的高手和士兵们先与马贼交锋,马贼败了,你就根本不必动手,我们找宝剑去。”
“眼看着马贼残杀无辜,我也不出手吗?不行,要是马贼残杀手无寸铁的妇女,我一定出手相助。”
小风子无可奈何地说:“好吧,我们到时看情况再说吧。”
“好,我们现在到镇上买一把剑去,然后离开这小镇。”
“其实送亲的队伍,在三天后才到达神仙湖,用不着今天就动身。”
“那更好,今天我们去买剑,到客栈看看我的那匹马,准备一切行囊。再向大夫、包子店的姐姐告辞,明天一早便动身前往神仙湖。”
“马你就不用看了,我已经叫店小二要好好照顾那匹马,我想他不敢怠慢的。而且我还不时去看看的。现在这马的确被照顾得很好。”
“那我们就去买剑吧。”
小风子陪小婷去买剑了。镇上只有一间兵器店,店里各式各样的刀都有,还有一些盾牌、弓箭之类,惟独剑不多,只有三四把可供小婷选择。小婷选了一把比较顺手的剑,小风子也买了一把剑。小婷奇怪地问:“你不会武功,买剑干吗?”
“我买来吓吓人也好。”
“那你买一把刀不更好吗?”
“不不,买刀不行,这一带玩刀的行家太多了。我一下就会给人看出破绽。要是有人找我比试比试,我不出丑了?”
“你佩剑就没人找你比试了吗?”
“这可不同,这一带在江湖上混的人,绝大多数会用刀,不会弄剑,弄剑的不是中原武林中的人,便是江湖中的高手。一般来说,你不去招惹他们,逼他们动手,他们是不会来招惹你的。这一带的人们,往往对佩剑的人是另眼相看,心存顾忌。”
小婷说:“原来这样,所以你买把剑来装模作样了。”
“不错,不错,我要是真的给坏人或马贼逼急了,也会挥剑乱砍乱杀,以求自卫,总好过手上没一件防身的东西吧。”
“要不要我教你几招剑法?”
“不用,不用,你教了我也会记不住,到时更派不上用场。还是我情急时胡乱挥动的好,令人一时不知我用的是什么剑法,吓得他不敢与我动手。”
小婷笑着说:“你真是一个混混,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唬人了吗?你只能吓唬一些不会武功的人。要是碰上会武功的人,一看就知道你是什么料了。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想学武吗?”
“我不想与人打斗,更没有行侠仗义的心,学武又那么辛苦,我学它干吗?”
“那你干吗四处寻找神秘刀客,拜他为师?那不更辛苦吗?”
“飞刀就这么扔了出去,有什么辛苦了?”
“你别异想天开了。神秘刀客用飞刀杀人,我想他没有十年以上的苦练,练不到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而且他还具有异常深厚的内力,极俊的轻功。不然,他行动不会如此神出鬼没,来去无踪无影;飞刀如此强劲准确,一下就可以击中要害,取人性命。”
“要十年苦练?你别吓我。”
“谁吓你了?我说十年,已是最短的了,说不定要二十年,三十年,才能练到这样的武功。”
小风子愣住了,一时张大口不能出声,半晌才说:“要二十年,三十年?看来我这一生一世,永远也成不了神秘刀客。”
“你以为上乘的武功是轻易得来的吗?世上绝没有不出力不流汗而得到的东西,除非他祖先留给了他万贯家财,才能过二世祖的日子。但武功却不同,一定要自己苦学苦练才行。武功上没有二世祖,哪怕你祖宗三代都是武林高手,你不去苦学苦练,也成不了高手,懂不懂?”
小风子愕然地看着小婷,好像第一次才认识小婷一样。小婷问:“你看着我干吗?我说得不对?”
“不不,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怎么懂得这么多的道理?”
“这不是道理,我这是切身体验得来的。我是寒天饮冷水,点点滴滴在心里。”小婷到底年纪不大,不懂得道理的含意,更不懂得实践得来的经验、教训,可上升成为普遍的道理。
小风子忙说:“对对,你不是道理,是切身体验,我记住了。”
“你呀,别整天胡思乱想,胡胡混混过日子了。”
“是是。”小风子真不敢得罪了这个力大无穷的小女侠,说不定她出手一拉,就将自己扔得远远的,摔得四脚朝天。最后,他对小婷说:“你在大夫家等我,明天一早,我会打点一切,牵马来接你,一块离开小镇。”
“好呀,你千万别误了救人的大事。”
第二天一早,小风子牵了一白一黑两匹马来接小婷了。小婷见了又奇怪地问:“你不骑骆驼了?”
“还骑骆驼?它的主人早已将它牵走了。”
“你这匹黑马是怎么得来的?”
“换来的。”
“换来的?”
“是呀,我用两匹马换了这一匹黑马。”
“你哪来的两匹马了?”
“你别忘了,我有二十匹马寄售在马场里,用两匹马换马场的一匹黑马,马场主还有赚哩。”
“那二十匹还没卖掉?”
“也卖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三匹,我也不要了,送给了马场主。”
“你怎么什么颜色的马不换,偏偏换这么一匹黑咕隆咚的马?”
“因为它够黑,浑身上下没一根杂毛。”
“黑就好吗?你已经够黑够倒霉的了,现在又骑上一匹黑马,那不更黑透了?”
小风子笑着说:“说不定黑克黑,它会带给我好运哩。再说,我在夜里骑着它,就是碰上了马贼、土匪,随便往哪里一躲,就不易为他们发现,不好吗?”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们上马走吧。”他们辞别了大夫等人,便飞马出镇,往北而去。小婷走时,留下了一封书信,以便崆峒派的人来时大夫有所交代。
其实小婷已下了决心,这一次,不但去神仙湖救人,也要在边关一带,寻找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她知道要是回了崆峒山,恐怕没有十年八载,不会让她下山,那她便报不了仇了。等报了父母之仇后,再回崆峒山不迟。
出了小镇没走多远,展现在小婷眼前的,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沙,远近都不见人烟,眼前尽是一片起伏的沙丘,除了南面隐隐可看见红柳园小镇一带的树林外,其他三个方向,什么也看不见。
小婷可以说是第一次来到塞外大漠上,要是身边没有小风子,她真不知怎么走了。尽管她这时身怀不错的武功,要是一个人,她的确也有点害怕。她不放心地问小风子:“你不会走错方向吧?”
“不会,不会。就算我认不出方向,我这匹黑马,它也不会迷失方向,会带我们去神仙湖的。”
“哦?它去过神仙湖了?”
“去过,去过,我能去到神仙湖,全靠它带我去的,不然,我也找不到。”
“我们今天能不能到达?”
“要是你不怕在夜里赶路,今天深夜时分,可以到达湖边,只是太辛苦了。”
“你怕辛苦?”
“我不怕,捱一夜两夜,我没问题。”
“那我们连夜赶路好了。”
“你行吗?”
“你都能行,我是学武的人,难道还不行?我的身子不会比你差吧?”
“不不,我是担心你的伤刚刚好。”
“你别为我担心了,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来,我们打马赶路。”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放马在大漠上奔驰,途中也不下马休息。果然在半夜时分,他们到达了神仙湖畔。
神仙湖,是这一片沙漠中的一颗明珠,一处令人快乐、幸福之泉,更是沙漠上旅行者和来往过客一处歇脚、休息和过夜的好地方。人们看到了它,就是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生命的延续。
夜半中的神仙湖,静如处子美如画。湖面平静如缎,在月光之下,更如一面反光的镜子,幽静而神秘。而它身边的沙丘和山野,又如灵兽般看护着这一面宝镜,只容欣赏,却不容许别人偷去。小婷和小风子飞马来到了湖边,宛如静美的画图中,平空添了一对神仙似的人物,令画面更为生色。
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小风子和小婷也无心去欣赏。他们不是文人雅士,也不是浪漫伴侣,更不是令人遐思的强盗与美女。小风子是一个市井小混混,更是一个俗人,不懂得欣赏这幅月下的美景。他实在太累了,想马上躺在湖边蒙头大睡。小婷却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少女,她来这里只想杀马贼救人,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但她第一次看到这般不同中原风光的景色,这里四周静得仿佛没任何生命。尽管她胆色过人,不禁也有点胆怯了。看看湖水,又看看四周的沙丘和朦胧如怪兽般的山林,问小风子:“这里就是神仙湖?”
“是呀。”
“它附近有没有野兽出没?我们要不要燃起一堆篝火?”
“不用不用,就是饿狼也不会跑来这里,因为附近一带十几里,几乎没有任何小动物。”
“那这湖里没有鱼?”
“我不知道,就是有,狼能捉到它们吗?看见了鱼,还不是干瞪眼?”
小婷暗运真气,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四周的确没有什么动物在活动,除了轻微的风声、沙声,就没别的响声了。说:“不错,它四周的确没有什么野物走动。”
“我们快找一处地方睡吧,我骑马跑了一天半夜的路,真的累死了。”
“那你去睡吧。”
“你不睡?”
“我坐在马旁闭目养神就行了。去睡吧,你不用管我。”
“好好,那我去睡啦,我想不久,天就亮了。”
小风子就在不远的湖边,躺下来睡着了。小婷却盘腿坐在马旁,闭目暗练玄功。她练了一炷香的时间,一身真气走遍了全身经脉和各处穴道,不但恢复了体力,精神更是大增,全身上下,隐现一股真气罩体。这时,哪怕一只蚊蚋飞进来,也会给这一股真气震飞震死。小婷练的这一门不知名的玄功,就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功能,在静坐闭目练功时,一身真气形成了保护罩,就是有人突然偷袭也不怕,可以将偷袭者连人带兵器震飞了出去,自己仍端坐不动。这是她半年来苦练的成果。
小婷又练了一炷香的时间,慢慢将真气纳入奇经八脉之中,这也是小婷第一次在深夜里练功,将早晚的两次练功,集中在深夜一次完成,一双目光,神蕴光彩异常。她轻轻一跃,似疾燕般冲天而起,跃上了半空中,然后收气纳息,似残叶般飘了下来,落在地上时,真是一尘不扬。
由于一身真气充沛,小婷干脆趁这段时间练习剑法。她在湖边纵横自如,来往如飞,手中的一把剑,几乎是剑随心发,意到剑到,招式随意变化,虽然是崆峒派的剑法,但招式凌厉,变化无常,剑气逼人。要是这时崆峒派的掌门人看见,恐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自己门派的剑法吗?就是自己,也不可能抖出这般快如电闪、招式倏然变化的凌厉的剑法来,那可是崆峒派上乘高手中的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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