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她们要越墙入城。果然不一会,她们在无人处,像两只疾飞的夜鸟,飞越城墙,跃进洛阳城了。
当金帮主和哭笑双丐交谈中,翠翠和豹儿先后回到了客栈里。豹儿一见翠翠在客栈房里,放下了心来。翠翠—见他,却扬起了面孔:“你回来干吗?怎么不和他们在—起笑的?”
“翠翠……”
翠翠生气的说:“你叫我干吗?人家欺负我,你也来欺负我。”
豹儿愕然:“我几时欺负你了?”
“人家笑,你也在笑,不是欺负我又是什么了?”
“噢!笑叫化是误会,其他人笑是善意,能扯得上欺负二字吗?”
“那你哩?是什么意思了?”
“我!?什么意思也没有,他们笑,我只是陪着他们笑而已。翠翠,我总不能在当时哭吧?”
“你怎么不怕我难为情的?”
“那,那,那我以后叫他们不准笑好不好?”
翠翠:“噗嗤”—下笑起来:“你能不准人家笑的吗?”
“那,那我怎么办?”
“人家笑,你哭呀!”
“这怎么行?我哭得出来吗?”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翠翠笑着说,“你武功那么俊,怎么在这方面……”
豹儿突然说:“有人来了!”
翠翠—怔:“什么人来了?”
“是店小二来了!”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人来了,店小二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还有一个人跟随店小二一起来。”
“这是给我们送饭菜来的人,豹哥,你快洗把脸吧,准备吃饭。我回来时,便吩咐店小二给我们准备了的饭菜热好,等你回来时便端上来,大概是店小二见你回来,叫人将饭菜送来。”
豹儿这才想起自己和翠翠还没有吃过晚饭,为了追寻给偷去的金银,自己几乎不记得起吃饭这一回事了!便说:“好!我去洗脸,翠翠,你不洗么?”
“我回来就洗过了!”
一会,店小二便叩门进来,叫挑着竹盒子的工人将饭菜一一摆在桌子上。豹儿洗完脸从房间里出来,—见桌上的饭菜一汤四菜,还有一瓶上好的山西汾酒,都是热腾腾的,豹儿看得食指大功,说:“小二哥,辛苦你们了!”
店小二堆着笑脸说:“不辛苦,这是小人们应该做的。少爷、小姐,你们慢慢用,明天早上,小人再来收拾碗筷。”
店小二非常识趣,现在已是夜里亥时,他不想在夜里再来打扰豹儿和翠翠。
店小二和厨房工人—走,豹儿关上了房门,便想斟酒夹菜了。翠翠说:“你想死了?”
豹儿愕然:“翠翠,你怎么了?我又怎么想死了?”
“所有的饭菜碗筷?我们都没有试过,万一有毒,怎么办?”
“难道这店里的人还会下毒来害我们?”
“江湖浪险,人心难测。我经过了那臭叫化偷去钱袋的教训,不能不步步小心为上了。刚才我回来在路上时想到,要是那臭叫化是飞鹰堡的人,他突然向我下手,我不完了?越想就越心寒,所以还是小心的好。”
豹儿一听,也感到心头悚然:“不错,不错,我们还是处处小心的好。”
翠翠取下银簪,一一在汤里、桌里、饭里酒里试过一遍,都没有毒。她还是不放心,又在茶水里和碗筷杯碟边上,用银簪子都试过一下,也没有毒,才放心食用了。
豹儿斟了一杯酒,一口而干,连说:“好酒!好酒!”
翠翠说:“好酒!好酒!你别给我喝醉了,到时,我难伺候你。”
豹儿笑了笑:“这么一瓶酒能喝醉了我么?就是二瓶三瓶,我也喝不醉。”
“别老鼠上天秤,自己称自己。”
豹儿刚喝完第三杯酒,突然停下来,锁眉凝神倾听。翠翠奇怪了,问:“你又怎么啦?”
“又有人朝我们来了!”
“不会又是店小二吧?”
豹儿摇摇头:“不是,是从瓦面上来的。”
“什么!?从瓦面上来?”
“是!他们的轻功不错哩!”
“不会是飞鹰堡的人向我们寻仇来了?”
“不清楚。”
“豹哥,我出去看看。”翠翠说完,身似灵燕,从窗户穿出,轻然无声的跃上了附近一栋房屋的瓦面,伏下身来,在月光下放眼四看,果然两条人影,疾似夜鸟,从东而来,倏然落在自己所住客栈房屋的瓦面上了,跟着跃下院子里。翠翠看清楚了,来人是丐帮帮主和灵儿,心下惊喜和思疑,金姨和灵姐怎么这般深夜来看自己和豹哥?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吧?还是金姨不放心自己而来?翠翠想到自己在土地庙中面子一时搁不下而走的情景,—张脸儿又火辣辣起来。要是金姨、灵姐为这事而来看自己,自己怎么说话哩?
这时,翠翠已听到了豹儿惊讶的声音:“金姨,灵姐,怎么是你们来了?”
金姨的笑声:“没想到我们会来吧?”
豹儿不好意思说:“我,我是没想到。”
“咦!翠丫头呢?她还没有回来么?”
跟着是灵儿的声音说:“翠妹没回来,不会是出了事吧?”
翠翠慌忙闪身从窗户跃回:“金姨,灵姐,我在这里。”
翠翠的幻影身法。奇快如电,令金姨和灵儿也大为讶然,仿佛翠翠—下凭空而现似的,又似幽灵突然从地下冒起来。
金姨看得不禁赞许:“你这丫头,好俊秀的轻功!看来薛门的幻影魔掌神功,你独得真谛了!薛家这一门独步武林的绝技,算是后继有人,不会再在江湖上消失。”
翠翠笑道:“金姨,你别赞坏了我。”
灵儿问:“翠妹,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呀!以为是什么不速之客光临,所以事先到瓦面上恭迎了!想不到是你和金姨深夜而来。”
金姨问:“翠丫头,你这么机警伶俐,干嘛给笑叫化扒去了你身上的荷包?就算你师父没教你怎么在江湖上行走,你那古灵精怪的义父,也没有教你么?”
“教了呵!”
“教了,你还那么大意?”
“他们只教我如伺防范敌人,却没教我如何防范只打荷包的扒手!再说那个笑叫化扒窃的手法真是太高明了,恐怕我一时防也防不了。”
“翠丫头,要不要我教你如何防范小偷和骗子的绝招儿?”
“当然要呀!”
“你记住了,在热闹的市镇上和人多的地方,不让任何人接近你身边半步,就是再高明手快的扒手,也扒不了你的钱袋子。”
“对付骗子呢?”
“那更容易,自己不存任何贪念,不去相信他的话,他们怎么也骗不了你,当年,要是有人不相信我所说的话,我能骗吗?”
豹儿愕然:“金姨以前也骗人么?”
灵儿笑道:“我们帮主,却是当年武林中出名的女骗子,连九幽小怪墨大侠,也给我们帮主骗得溜溜转的。”
豹儿一下子傻了眼。金姨笑道:“你这浑小子,心慈耳朵软,更容易上当受骗了。你今后小心了!别叫我将你骗得像猪仔似的被卖掉。”
豹儿又憨憨地笑起来:“金姨不会骗我吧?”
金姨眨眨眼:“这很难说了!”
灵儿笑问:“你难道没给我们帮主骗过吗?你不记得我们在川滇边上,将你从黑峰寨所得的金银珠宝全骗走了?”
翠翠笑道:“还有呵!装扮成什么彝族姑娘的,将我们当兔子似的捉起来。”
灵儿—听,又嗤嗤地笑起来。豹儿却睁大了眼:“那次是你们吗?”
金姨笑道:“所以呀,你今后别心慈耳朵软了,小心我将你的翠妹妹骗走!”
豹儿笑起来:“金姨说笑了!金姨,你吃了饭没有?”
“没有呀!我正是来讨吃的。”
“金姨,你又说笑了!”
“哎!我可不是说笑。叫化上门,不讨吃那干什么?”
“既然这样,那我去叫店小二再添几道菜上来。”豹儿说着,便想出去。
金帮主叫住他:“豹兄弟,你别去麻烦店家了,我们将就下,也可以吃饱。”
翠翠说:“这怎么行的?”
“有什么行不行的,我们当叫化的,有残羹冷饭吃,也算好的了,而桌上的菜肴,你们几乎还没有动过,对我来说,已是上等了!来,我们大家都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谈心。”
酒过三巡,翠翠又问:“金姨,你不是说要坐镇薛家寨么,怎么又来洛阳了?”
“我们叫化窝里出了一些事,我要回去亲自处理—下,路过洛阳,刚巧就碰上了你们。”
豹儿问:“出了什么事?”
“我们的前帮主鲁长啸病重临危,我不能不赶回去看看。”
翠翠又说:“金姨一走,那我们薛家寨怎么办?”
“丫头!你放心,我已命山西的总堂主去了薛家寨,真的有事,他会用飞鸽传书与华山、恒山和终南山联络。再说,有你爷爷幽灵侠那么精明老练,又有你爹江湖游侠那么机灵警觉,你大可以不用担心。何况飞鹰堡新败,武林中两大奇丐和辽东双怪赶去桐柏山,恐怕他们自顾不暇,怎敢去再犯薛家寨?丫头,要担心的却是你们自己。”
灵儿说:“是呀!这—次,你的钱包叫哭笑二叫化扒了去,再这么粗心大意,下—次,恐怕丢掉的不是什么钱包了?”
翠翠笑道:“你们放心,我们今后不会这么大意了?”
金帮主又说:“丫头,既然你们来到了洛阳,不如到龙门石窟走走看看。”
豹儿茫然问:“我们去石窟干吗?”
“龙门石窟,洞寺颇多,各种佛像,千姿百态。你们去看看,可以大开眼界,增长见闻,还可以令薛家寨今后平安无事。”
豹儿又是愕然:“去看看,可以令薛家寨今后平安无事?”
翠翠问:“金姨,你不会是要我去龙门石窟求神拜佛吧?”
“哎!我怎么要你们去求神拜佛呢?对那些石雕木刻泥塑的什么佛像,—旦有事,它们自身也保不了,还能保佑人?我才不那么糊涂去相信它们。”
灵儿说:“是呀!我曾看见过一次大火烧了一间和尚庙,那些什么菩萨、佛像一个个动也不会动,眼光光给大火烧成灰烬,它们要是有灵,干吗不自己跑呵?”
翠翠笑道:“你这叫化丫头,小心菩萨、佛祖会给你报应。”
“我们当叫化的,才不相信这—套,有时我们住在破寺破庙里,没柴草烤东西吃,将木雕的神像也劈来当柴草烧,将石雕的菩萨搬下来当凳坐。”
豹儿听了更是傻了眼,暗想:她们怎么这般的大胆妄为?世人那么崇拜菩萨神像,自己的师父方悟禅师,在生前,也朝朝暮暮拜佛参禅,神态庄严。再有段丽丽郡主四处拜佛,花那么多金银建造寺庙,她们竟将菩萨、神像当柴烧?当凳坐?那不太罪过么?豹儿从小由方悟禅师抚养成人,对什么佛祖、菩萨向来是尊敬的,他不敢说有,也不敢说无。说有吗?他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佛祖、菩萨,也没看见过它们显灵,见到的只是—些光头和尚们!说没有,为什么世人那么崇拜?就是自己的爷爷,也出家当和尚,早晚静坐参佛。可是,他所接近的人,几乎没几个是相信的。商良、薛女侠,更是不信佛了!甚至拿观音菩萨来开玩笑。没影子莫长老和小叫化吴影儿,也不相信,就是自己的父母和青青翠翠,嘴巴没说,心里也不相信。现在金姨和灵儿,更是大胆妄为,这就弄得豹儿在信与不信之间了,但师父方悟禅师在生前所说的话,他是深信的,那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自己一定要做善事,千万不可做恶事。可惜方悟禅师没有告诉他这么一句:除恶即是行善。
这时翠翠又问:“金姨,那我们去龙门石窟看看,怎么能令薛家寨平安无事了?”
金姨一笑:“亏你这丫头还说聪明伶俐,这也不明白的?你们去龙门石窟那三山五岭人士经常出没的地方露露面,或;者闹闹事,那不引起飞鹰堡的人注意了?飞鹰堡主必定以为你们前来桐柏山寻找他复仇,严加防范。他们还有力量去犯薛家寨吗?那薛家寨不平安无事了?”
翠翠笑道:“哎!我明白了!”
豹儿问:“龙门石窟有飞鹰堡的人?”
“有没有,我不知道,但你们一闹,飞鹰堡的人必然会很快的知道。”
翠翠又问:“那我们在洛阳城里闹事,那不也是一样吗?”
“好呀!只要你们不怕招惹了官府,你们也可在洛阳城中大闹一场,到时,你们成为官府人的通缉要犯,我可不负责任。”
豹儿忙说:“翠翠,那我们千万不可在洛阳闹事。”
翠翠说:“好!那我们拜访杨柳女侠后,就去龙门石窟看看。”
金姨说:“你们也不必去拜访杨柳女侠了,去了也是摸门钉。”
“哦!?杨柳女侠不在家?”
“她与公孙三少侠结伴往江南去了。”
这一夜,她们一直淡到深夜才睡。第二天—早、金帮主为了不想令客栈里的人大惊小怪,与灵儿悄然离去。豹儿与翠翠结清房钱后,也横渡洛水,往南朝龙门石窟奔去。
路上,豹儿问翠翠:“你打算怎么闹事?”
“推倒几尊佛像呀,再不然杀—两个不顺眼的人,不就闹事了?”
豹儿吓了一跳:“翠翠,你不会这般的胡来吧?”
翠翠眨着眼皮:“既然去闹事,当然就要胡来呀!不然,怎么叫闹事的?”
“不,不,你千万不可杀人。”
“好呀!那我推倒石窟中几尊大佛像总可以吧?”
豹儿又怔了一下说:“佛像又没有犯你,你推倒它们干吗?”
“那我们怎么闹事呢?”
“翠翠,我们到时看看,要是有—些人在龙门石窟中横蛮无理,恃强凌人,我们就上去好好教训他一顿就行了!”
“这是行侠仗义行好事呵!怎么是闹事了?”
“那不也是一样让人知道吗?”
“要是没有这样的人又怎么办?我们不是不用闹事了?”
“这——!”豹儿不知怎么说好,总不能让翠翠平白无故的推倒佛像和杀人吧?看来让—个忠厚老实的人存心去找事闹事,那比叫他干什么事都困难。
翠翠看在眼里,心里好笑,说:“好了!好了!到时我们就看看好了!世上凶恶霸道的人,却也不少,大溉去龙门石窟的人。恐怕也会有—两个。真的没有,我来充当横蛮霸道的人好了!”
“翠翠,你怎么充当的?”
“世上做好人难,做坏人那太易了!到时,我随便刮一两个和尚的耳光子,说他眼里不正经,乱往我身上瞧,不就闹了起来吗?”
豹儿又呆住了,他不明翠翠,怎么会想出这等古灵精怪的办法来!这样平白无辜去冤枉人,人家不痛苦,难受么?当众还挨你两个耳光,人家能咽得下这口气?便说:“翠翠,这不大好吧?”
翠翠不高兴了:“这样不行,那样不好,好呀!那你去闹事吧,我不管了。”
“翠翠,你怎么说着说着又生气的?”
“对你不生气的人,那才怪哩!”
说着,走着,他们蓦然看见前面不远有—片树林,隐现红墙绿瓦,其中有两条人影闪进树林中去。这两条人影,正是曾经偷过翠翠身上钱袋的哭笑二叫化。翠翠好奇的说:“咦!这两个叫化窜进树林里干什么?”
豹儿说:“他们不会去偷树林人家的财物吧?”
“我们去看看这两个叫化弄什么名堂。”
“算了!翠翠,我们还是赶去龙门石窟的好,别管他们了!”
“不行!谁叫他们曾偷过我的钱袋。”
“翠翠,你想怎样?”
“我没怎样,只想看看他们怎么偷窃的,然后叫那户人家将他们捉起来,另打—顿。”
“翠翠,你不能这么干。”
“哦!?你怎能纵容小偷们去盗窃别人的财物了?而不制止的?”
“这——!”
“别这这那那的,我们快走吧!”
豹儿只好跟随翠翠走进树林,心想:这两个叫化真的去盗窃人家的财物,只有及时阻止他们,千万别给人家捉起来吊打。谁知豹儿走进树林—看,这片树林好幽静,风景十分的美,古木参天,浓叶遮日。那座红墙绿瓦,根本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庄院,而是—座关帝庙。庙后还有—座高大的墓冢,冢前有一面石碑,上面刻着“汉寿亭侯关云长之墓”。原来这片树林,是洛阳有名的胜地之一——关林。
翠翠有些愕然了,说:“这两个叫化跑到关林里干什么?不会是来盗关公坟墓中的古董吧?就是要盗,也应该在深夜里来才是,怎么在大白天跑来的?不怕给人发现,抓去官府里蹲大牢?”
豹儿说:“翠翠,看来你误会他们了!他们恐怕是敬仰关公的为人,前来瞻仰的。”
“不!我总感到这两个叫化来得古怪,我们四下找找,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翠翠使四下张望。关林,来的人并不多,三二两两,有文士,也有武林中人,全部都是从外地来的,大概他们是敬重关公的义薄云天,前釆凭吊和瞻仰。
在这些游人中,翠翠特别注意—位白衣书生,面目宛如童子,但行动、举止,完全是—位中年人模样,风度极为潇洒。他站在墓道的碑林中,正注视一面行碑上的书法。翠翠轻问豹儿:“豹哥,你看见了那位白衣书生了没有?”
“看见了。”“豹哥,你不感到他奇怪么?”
“他又有什么奇怪了?”
“你再仔细观察下。”
翠翠这么说,豹儿不由再次打量着那位背着自己,面对石碑,背手而立的白衣书生来。看着看着,豹儿不由惊讶了:“翠翠,这是一位武林高手,不是书生。”
翠翠一怔:“什么!?他是—位武林高手?你怎么看出来的了?”
“翠翠,他立着不动,衣服无风微微自涨。他的—身真气,可深厚极了!”
“真的!?”翠翠更惊讶起来。
“你不是叫我细心看他么?你没看出?”
“哎!我是叫你看他是个少年?还是一个成年人的?”
“他有这么一身浑厚的真气,不但是个成年人,还是一个中年人哩?年纪恐怕和商叔叔差不多。”
“不!我说他比你还小,顶多是位十一二岁的童子。”
“翠翠,你千万别乱说,小心他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豹儿没有说错,这位白衣书生真的听到了!尽管豹儿、翠翠在远处轻声侃语的说话,凭他—身浑厚的真气,哪有听不到的?他骤然转过身来,双目一扫,一下看见了豹儿和翠翠,目光也现出一丝惊讶之色。
豹儿一看见他那—张面孔,顿时更惊愕得呆若木鸡,这哪里是什么成年人了,真的是一张十一二岁孩童的面孔,一脸无邪,仍带稚气。要是豹儿没有在背后看见他时,真以为他不过是一个读书的童子,不相信他是一位成熟的中年人。
这位童子似的白衣书生对豹儿、翠翠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含笑点头,正想张嘴说话,突然,哭笑二叫化一下从碑中窜了出来,笑叫化神色慌慌张张,往白衣书生身边一擦而过,后面的哭叫化追上来,一下就要撞在白衣书生的身上,白衣书生身形略闪,衣袖一拂,直将哭叫化拂去了几丈远的地方。
白衣书生露出了这一招袖力,不但哭笑二叫化惊震了,翠翠也惊震了。这时她才相信豹儿的话,白衣书生,果然是位一流的上乘高手。
豹儿一怔之下,奔过去看看哭叫化,问:“你没事吧?”
哭叫化挤眉弄眼的,跟着哭丧似的叫起来:“痛,痛,痛死我了!我的腰骨可能摔断了!”
豹儿蹲下来:“你让我看看。”
“别看,别看,你一看,就更加痛死我了!”
豹儿心中困惑,怎么看—看会更加痛的?这哭叫化不会是假装的吧?
逃窜而震惊中的笑叫化一听哭叫化这么说,心知是怎么回事了,是在暗示自己快逃走,由他来缠住白衣书生。于是便想往林外奔去,谁知一把寒气逼人的宝剑横住了他的去路,把他吓得后退回来。他—看,是翠翠。
笑叫化惊愕:“你,你想干什么?”
翠翠微笑问:“你不感到你这样太不够义气了吗?”
“我怎么不够义气了?”
“你的同伴为你而摔断了脚骨,你竟丢下他不顾,而自己逃跑的,这够义气吗?”
“你怎么这样喜欢管闲事?快让我走。”
“哎!你将别人的东西留下来,我自然就会放你走。”
“什么别人的东西了?”
“笑叫化,你要不要我说出来?”
“你这个小杀手,这不要了我的命了!?”
“我只想要你身上的东西,不想要你的命,至于那位白衣书生要不要你的命,我就不清楚了!”
这时白衣书生早巳飘然而来,向翠翠一揖说:“多谢姑娘出手相助!不过,就是姑娘不出手,他也走不出关林。”
这又是一个中年人沉浊的声音,哪里是什么童子?翠翠又怔了半晌,本想问,你到底是人还是妖的?怎么会有这么一张童子般的面孔?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来,心想:我这样冒冒失失的拦住了笑叫化,是不是做错了?说不定这个童子似的中年白衣书生,是黑道上的一个大魔头,笑叫化不知从他身上扒去了什么东西。
白衣书生见翠翠神态惊讶,一笑,转对笑叫化说:“你们两个别做戏了,你的同伴腰骨根本没有断,而你,也不是什么不讲义气,但在下也不能不佩服你出手真快,居然能从我衣袖中扒去了我的钱袋子。钱袋里的五十两金子,在下可以完全给了你们,但钱袋里的一件纪念物,你必须交还给我。”
这—下,豹儿、翠翠和哭笑二叫化更是怔住了,五十两金子,以银子来计算,那不有五百两了吗?这么—大笔财富,这位书生居然不看在眼里!却舍不得袋中的一件纪念物?难道这件纪念物比五十两金子还来得贵重?价值万金?
豹儿走过来对笑叫化说:“你快将别人东西给回人家吧,今后别再乱偷人家的钱财了!”
笑叫化颓丧地说:“看来,我们兄弟二人,自从碰上了你们,倒霉透了!—连两次在阴沟里翻船。今后,我们还不知会碰上什么霉运,最好我们今后别再碰面,”笑叫化说着,从自己怀中掏出—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来,交还给白衣书生。
白衣书生打开钱袋,从袋里取出—件差不多褪了色的小小香囊来,慎重的收藏好,然后将钱袋丢给笑叫化:“好!这五十两余子,就是你们的了!”
豹儿、翠翠和哭笑二叫化又看得傻了眼,这个小小的香囊,只不过是—般女孩子们在端午龙舟节所绣制的小玩意儿而已,根本不值钱,就算是新的,拿到市集上去卖,也不过值二文钱,何况它还是旧的,褪了颜色,恐怕丢在路上,也没有人去抬起。
翠翠忍不住好奇的问:“先生,这只香囊,对你很重要么?”
“重要,重要,在下宁愿丢掉了性命,也不愿丢掉它,”
“它是谁人送给你的纪念物?”
“在下的妻子。你们说,它重要不重要?”白衣书生说到这里,面色顿时黯然起来,叹了一声:“可惜在下的妻子,已离我而去了!”
豹儿等人不由相视一眼。豹儿同情的说:“既然她已逝世,先生也应想开一点……”
白衣书生突然目光似寒光—闪,盯着豹儿:“小子!你说什么?”
豹儿—时手脚失措:“我,我……”
“她没有死!只是离我而去,你怎么说她死了?”
豹儿不由透了—口大气,心想:显然这位怪书生,因妻子的离去,变得神智有点失常了!还是别惹他生气才好,连忙赔礼说:“在下一时说错,请前辈宽恕。”
翠翠要是在平常,有人这么大声无礼的喝叱豹儿,准会反唇相讥,甚至出手教训对方不得这么无礼,可是现在,她却同情怪书生是位痴情的人,妻子的离走,仍恋恋不忘,一只旧香囊,永远带在身边,将它看成比自己性命还贵重,这真是人间至情至圣的人,要是自己的豹哥,像他这样就好了!便问:“先生,尊夫人是怎么离走的?”
“因为在下爱杀人!”
豹儿等人又是愕然,豹儿问:“前辈爱杀人?”豹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唔!不错!在下就是喜欢杀人,只要有人不顺在下的眼,我就杀了他。我的妻子就是怨我乱杀人,才离我而去。”
豹儿等人听了更是心中凛然!那么说,这位童子面目的怪书生,根本不是什么善人,恐怕是黑道上的一个大魔头,胡乱杀人,怪不得他的妻子离他而去了!众人不由凝神戒备,提防这怪书生会突然出手杀人。
白衣书生扫了众人一眼:“不过,你们放心,自从我妻子离我而去之后,在下就不敢乱杀人了!”
众人一听,才放下心来。翠翠关心的问:“尊夫人知不知先生已改过了?”
白衣书生颓然的说:“她就是知道,恐怕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
“先生怎么不去寻找她呢?”
“在下怎么不去寻找?要不,在下跑来中原干什么?可是,人海茫茫,在下找了几年,一直找不到她的音讯和下落。”
笑叫化这时间:“阁下高姓大名?”
“不敢,在下姓盖名文。”
盖文之名,豹儿和翠翠从来没听人说过,似乎中原武林没有这么—个人,暗想:以怪书生这等一流的上乘武功,又曾经乱杀人,怎么在江湖上没有人说起的?莫非他这几年没有杀人,武林中人将他忘记了?还是人们见他改恶从善,不再提起他来?
哭笑二叫化一听盖文之名,顿时面色大变,跳了起来,骇然地问:“盖文!?莫不是关外长白山人称的人魔星君盖文?”
“哦!?你们也知在下这一绰号?”
笑叫化慌忙打拱作揖说:“我兄弟俩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星君,请星君原谅,宽恕。”
哭叫化说:“这一袋金子,还请星君收回,我等就是断了手脚,也不敢要这袋金子。”
“我既然说给了你们,是不会收回的。”
“不,不!你要是不收回,我兄弟俩实在担心。”
“哦!?你们担心什么?怕在下今后杀了你们?”
“星君说笑了,星君要杀我们,在刚才一袖拂出,就可以取了我哭叫化的性命。”
“那你们担心什么?”
“我担心星君身上没半分钱,以后投宿住店,碰上了一些势利的店家,出言不知轻重,得罪了星君。星君一恼怒起来,说不定就会出手伤人,那不毁了星君几年来的好名声么?”
笑叫化也说:“对对,要是星君伤了人,出了人命,归根究底,是我们兄弟俩的罪过了,不啻是我们害了他们。”
人魔星君不由打量了哭笑叫化一眼,点点头:“怪不得江湖上有人称赞两位。两位虽然干的是狗盗鼠窃宵小之辈的行为,但比在下眼里所见到的什么侠义之辈高尚多了!我知道两位所窃到的金银珠宝,全不为己,而是为了他人。其他武林人士,不是争权夺利,就是沽名钓誉,行所谓侠义之事,实为自己显姓扬名,有时还莫名其妙的卷入江湖上的恩怨仇杀中去,怎及得两位如此高尚?”
笑叫化说:“星君这样说,不怕折了我兄弟俩寿么?”
哭叫化说:“星君这样赞美我们,我们真担当不起。”
“不!在下过去虽然乱杀人,话可从来没乱说过。其他武林中人,也不值得在下去说。关于五十两金子之事,两位不要,就代在下散发给一些无依无靠的贫苦老人、妇孺好了。也算是两位替在下行些善事,使在下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妻子。”
“星君这样吩咐,我兄弟俩只好遵命。”
人魔星君又转向呆然而立的豹儿问:“小子,贵姓?”
要是豹儿和翠翠骤然相见人魔星君,见这么一个身穿儒服的读书娃娃,这么老气横秋不客气的问自己,准会感到稀奇和好笑。现在他们看见了人魔星君的武功和哭笑二叫化对他的尊敬,也不禁肃然。豹儿慌忙回答:“不敢,晚辈万里豹。”
人魔星君又有些讶异:“你就是在山西龙门薛家寨先后击败过辽东双怪和崆峒派的掌门人万里豹?”
“是!不过,晚辈没有击败这三位前辈,是三位前辈让晚辈而已。”
“好,好!小兄弟,你也算是武林中的一个人才!”人魔星君口吻转变了,由“小子”改称为“小兄弟”。对人魔星君来说,已是对豹儿特别的尊敬了。
“前辈夸奖了!”
“你那女伴恐怕是人称的江湖小杀手吧?”
“是!”
“小兄弟,你怎么不离开她?”
豹儿愕然:“我离开她干吗?”
“她不是乱杀人么?”
“不不!她没有乱杀人,前辈别误会。”
“她会不会离开你?”
翠翠忍不住了:“我怎么会离开他呢?”
“好,好,但愿你们两人水不离开。要是在下的妻子,有小兄弟女伴—半的性格就好了!”说着,人魔星君大笑而去,大概是急于去寻找他离去的妻子。
这位在中原武林不多见的人魔星君,人怪性格也怪。他的确是到处去寻找他的妻子了,直到二三十年后,他为了找青衣狐狸艾纹,在江西的武功山中,却意外的找到了他离去几十年的妻子。当时,他颜面仍如童子,而他的妻子,却是一位老尼了,(人魔星君的详情,请看拙作《黑鹰传奇》)名号绝尘师太。
人魔星君突然离去,豹儿和翠翠又怔了半晌,翠翠才问哭笑二叫化:“你们两个,怎么认识这位怪人的?”
哭叫化说:“我们几时认识他了?”
笑叫化说:“我们要是认识他,还敢去偷他的金子吗?”
“那么说,你们只是闻其名,而没有见其面?”
“是呀!要是我们早几年见过他,还有命活到现在吗?不早死在他手下了?”
笑叫化又补充一句:“我们正是在关外害怕碰上了他,才跑到中原来。”
哭叫化问笑叫化:“兄弟,你刚才一听说是他,害不害怕?”
“我怎么不害怕?我一颗心害怕得几乎要跳出来了!你呢?”
“兄弟,我也是一样,一颗心现在仍忐忑的乱跳呵!”
“幸好他的老婆离开他而去,使他转了性,不然,我们两个叫化就与关公埋葬在—起了。”
“兄弟,要是我们与关公埋葬在一起,后人们会不会也给我们建一座庙宇的?”
“建庙宇!?那叫什么名称?”
翠翠见两个叫化一问一答,还异想天开的有人给他们建庙宇,早已忍不住格格的笑起来:“你们两个别大白天里说梦话了!你们真的埋葬在这里,关公的英灵,不将你们这两个小偷赶出来才怪,还想后人给你们建庙宇的?”
豹儿问:“二位叫化叔叔,人魔星君过去真的那么可怕,动不动就杀人?”
哭叫化说:“要不,他叫人魔星君吗?”
笑叫化说:“他杀人没有一百,恐怕也不下八十。”
“他杀的都是无辜平民百姓?”
“平民百姓,他杀来干吗?”
“哦!?他杀的是什么人?”
“嗬!他杀的人可多了。有称霸一方的豪强,也有打家劫寨的山贼,有独行的大盗,也有不可一世的富家公子,有作恶多端的歹徒,也有特意上门找他比武的武林豪杰,还有无端端上长白山想盗取财宝的惯匪悍贼。但他杀得最多的人,却是些欺骗良妇、强xx少女、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子和花心大少。这些人给他知道了,哪怕远在千里,他也赶去杀了。”
翠翠说:“这么看来,他杀的人可没杀错呵!怎么是乱杀人了?”
哭叫化说:“喂!你这个江湖小杀手,怎么下巴轻轻,说话不知轻重的?人命关天,也可以杀的么?再说,有的人也不至于罪当该死,他也不分轻重的杀了,这不是乱杀人是什么?”
笑叫化说:“是呵!像我们这样小偷小摸的人,以前给他知道了,他也杀了!怎么不是乱杀人了?”
翠翠说:“你们还算小偷小摸呀!没有三百两银子以上,你们也不出手,你们才是名副其实的惯偷大盗。我真不明白,人魔星君在以前怎么不杀了你们的?留下了你们这一对活宝。”
哭叫化愕了愕,问笑叫化:“这个小杀手说什么?”
笑叫化说:“她说人魔星君怎么不杀了我们的。”
“兄弟,我们快走,说不定说着说着,人魔星君没杀我们,这个小杀手来杀我们了!”
“对对!我早说过,碰上了这个江湖小杀手,简直是倒霉透了!我们还是早走为妙。”
翠翠倏然一剑横出,说:“你们两个,就这么想走?”
哭叫化睁大了眼睛:“你想干什么?”笑叫化说:“你不是来真的吧?”
翠翠笑道:“你们不是想让后人在这里为你们建一座庙宇吗?”
“不不,我们两个没这份福气。”
笑叫化:“小杀手,我们一句玩笑话,你怎么当真的了?”
豹儿说:“翠翠,别逗两位叔叔了,让他们走吧。”
翠翠一笑收剑:“好!你们走吧!”
哭笑二叫化反而坐了下来,不走了。翠翠问:“你们怎么不走了?”
—个说:“小杀手,我们刚才差不多给你吓死了!能走吗?”
另一个说:“我一双脚都软了,怎么走呵!你以为你手里拿的是什么?那是一把能割断人喉咙的剑呵!”
翠翠笑着:“你们两个不会这般胆小吧?”
“再大胆的人,碰上你这个小杀手,也变得胆小了。”
豹儿说:“既然这样,我们一块坐下来谈谈心好不好?”
哭叫化说:“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
笑叫化问:“你们不会是打这五十两黄金的主意吧?”
“两位大叔别误会。我是想问,两位不是在洛阳城么?怎么跑到这关林来了?”
哭叫化说:“还不是为了盯踪那人魔星君吗?对了!你们怎么也跑来了这里?”
翠翠说:“我们却是跟踪你们而来。”
“你们跟踪我们干吗?”
“看你们怎样打人家的荷包呀!”
笑叫化说:“这有什么好看?”
哭叫化跟着说:“兄弟,豹少侠我拿不准,但这小杀手却不安好心。”
翠翠问:“我怎么不安好心了?”
“你安好心?干吗拦住我们不让走的?你一定想看我们怎么给人捉住,吊起了痛打一顿。幸好我们碰上了人魔星君,不然,我们还不是给人吊起来了?”
豹儿说:“我们是想去龙门石窟看看,路过关林,看见你们,所以才跟来。”
哭叫化说:“龙门石窟有什么好看?”
笑叫化说:“那里除了石头、石像,就是一些光头和尚,你们不会是去拜神参佛吧?”
豹儿说:“金帮主说,去龙门石窟走走,可以增长一些见闻。两位大叔,你和我们一块去看看好不好?”
哭笑二叫化几乎同时说:“哎!你千万别叫我们去,再去,我们准会连性命也丢了。”
豹儿愕然:“为什么?”
翠翠问:“那里有比人魔星君更厉害可怕的人物?”
哭叫化说:“有有,比人魔星君和你这个小杀手可怕多了!”
“他们是谁?”
“和尚!尼姑!”
“和尚尼姑?他们叫什么法号?”
笑叫化说:“我看见他们就害怕了!还敢去问吗?”
“总有人说过他们吧?”
“没人说过。”翠翠心想:“比人魔星君还可怕的人物,怎么没听金姨说的?便问:“他们是什么样的和尚、尼姑?”
“和尚、尼姑,不都全是光光头的吗?还有什么样的和尚、尼姑了?”
“你们不会连天下所有的和尚、尼姑们都害怕吧?”
“不错!不错!凡是和尚、尼姑,我们都感到害怕,见了他们就远远的避开去。”
翠翠这时才明白,这两个叫化原来是害怕碰上了和尚、尼姑,并不是龙门石窟出现了什么可怕的武林高手。
豹儿不明白问:“你们害怕和尚、尼姑干嘛?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哭叫化说:“不知怎样,我们一碰上和尚、尼姑,就倒霉了。上一次正因为我们碰上了洛阳白马寺的和尚,扒你们的荷包就失手了!”
笑叫化补充说:“我们碰上和尚、尼姑,比碰上你这个小杀手更倒霉透了!”
“所以你们叫我们去龙门石窟,我们怎么也不会去。”
“龙门石窟不但和尚多,就是窟里一个个石像,也全是光光头的什么佛祖,那我们兄弟俩,今后就永远不用走好运了!要去你们去,我们不敢去。”
“是啊!现在我们刚刚交上好运。要是去龙门石窟,说不定我们手中的五十两黄金,就会变成了五十两的石头。”
翠翠问:“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
哭笑二叫化一怔,一个问:“我们说完了怎样?另一个说:“我们没说完又怎样?”
翠翠说:“你们没说完可以再说,要是说完了,就跟我们去龙门石窟!”
哭笑二叫化一听跳了起来:“什么,你还要我们去石窟?”
“你这小杀手怎么这般的黑心,想我们一世倒霉?”
翠翠说:“你们倒不倒霉我不管,我问你们说完了没有?”
哭叫化问:“我们说完了就跟你们去龙门石窟?”
“是呀!”
哭叫化问笑叫化:“兄弟,我们说完了没有?”
“没有呵?”
“兄弟,你不会要说一天一夜吧?”
“我呀,一说起来没个完,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兄弟,那你慢慢说,小杀手说过,我们没有说完,可以再说。”
翠翠一听,自己的一句话出了毛病,给两个叫化抓住了,一时间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说不定这两个叫化一直从盘古开天地说起,真的在这里说上三天三夜,自己总不能在这里坐着听他们说话吧?这样,别说去不了龙门石窟,连桐柏山也去不了。豹儿说:“翠翠,我们走吧,别难为他们了!”
翠翠想了一下,笑问:“你们到底要说多久?”
笑叫化说:“我们不是说,要说三天三夜么?”
“三天三夜都在这里说?”
“是呀!你不嫌我们哕嗦,尽可以在这里听我们说话。”
翠翠笑道:“好呀!我先去龙门石窟走走,明天我再来这里听你们说话。到时,我不见你们,那就别怪我了!”
“不见我们怎样?”
“没怎样,以后给我再次碰上了你们,我只好割下你们这两颗脏头了!省得你们以后再去欺骗别的人。”翠翠说完,便对豹儿说,“豹哥,我们走!”
笑叫化着急起来:“喂!你们别走。”
翠翠说:“对不起,现在我们可没有时间听你们说话。”
“好了!好了!我兄弟俩算是怕了你这个小杀手,我们跟你去龙门石窟走走。”
“咦!你们怎么不在这里说话了?”
“不说了!我们去龙门石窟说也是一样。”
翠翠从心里笑出来:“你们不害怕和尚、尼姑们了?”
“我笑叫化现在怕的是,是你这个小杀手手中的的宝剑。”
哭叫化问:“小杀手,你到底要我们去龙门石窟干什么呵!”
“去闹事呀!”
“闹事!?”
“是呀!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闹都好,只要使龙门石窟里的所有人知道我这个江湖小杀手和我豹哥来了龙门石窟就行了!”
“你们想在龙门石窟扬名显姓?”
“是呀!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嘛!”
“我们闹了事怎样?”
“你们可以走呀!”
哭笑二叫化对望了一会,一个说:“你们想人知道你们还不易的?我给你们办好了!”另一个说:“好好,我给你们闹去。”
豹儿疑惑问:“你们怎么闹法?”
“嗨!豹少侠,这个你不必问了,总之,我兄弟俩,会让石龙石窟中所有的人,知道你们来了就行了!”
“你们不会伤害人的性命吧?”
“哎!我兄弟俩敢伤害人性命吗?放心,去了龙门石窟,我们连一只蚂蚁也不敢伤害。”笑叫化夹夹眼说。
哭叫化说:“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哭笑二叫化说完,便先离开关林,朝龙门石窟奔去。
豹儿似自语的问:“他们会怎样闹的?”
翠翠说:“你管他们怎么闹,只要有人将我们的行动传给飞鹰堡的人知道就行了!”
这样,他们也离开了关林。
龙门石窟,在离洛阳城南面二十多里的伊水河畔处,离关林也有十多里路。龙门石窟之所以名传中外,成为神州一处著名的石窟艺术宝库之一,就是从北魏开始,便在伊水河畔上的两岸石壁上营造石窟,雕刻佛像。以后历经西魏、北齐、北周、隋唐和北宋七个朝代,四百多年的大规模营造,使两岸山窟密如蜂巢,大大小小佛像十万多尊。单是龙门东、西山上的窟龛就有二千一百多个,佛尊四十余座,题记和碑刻三千六百多品。满山遍野,绵延长达二里,尽是石窟中的种种佛像,形成了我国古代文化璀璨的胜地之一。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是开凿最早的古阳洞,最雄伟富丽的宾阳洞,以—百四十多方古代药方石刻的药方洞,和洞壁满刻一万五千尊佛像的万佛洞,以及寺下清泉进流的潜溪寺等等。
伊水河东岸的香山寺,也是一处名寺,可供游人住宿。香山曾是唐代有名诗人白居易晚年的居住地,琵琶山下苍松翠柏林中,便是白居易的墓地,也吸引了不少文人雅士前来瞻仰和凭吊。
豹儿和翠翠离开关林,走了十里路左右,便远远看见伊水河畔上的东、西两座石山隔水对峙,宛如帝王宫门两侧的了望楼似的。在春秋战国时,有“阙塞”之称,是一处天然的门阙,所以人称为龙门。东山称为香山,西山称为龙门山,伊水从中流过,形势非常壮观,令人油然生敬。
不久,豹儿和翠翠便出现在龙门山的潜溪寺中了!所谓寺,其实是龙门山北端石壁上开凿出来的一个大洞,并不是一个真正的和尚寺庙。洞内雕刻的主佛像是阿弥陀佛,坐在须弥台上。两旁有二弟子、二菩萨和二天王像。这个阿弥陀佛,便是和尚们开口闭口所念的“阿弥陀佛”了!
不知和尚们为什么开口闭口念“阿弥陀佛”的,而不念如来佛和观音菩萨,看来是阿弥陀佛大腹便便,笑口常开,讨人喜欢吧?而且还天生一副福象,被人们称为东方的佛祖,所以和尚们有所偏爱,厚此薄彼了。
翠翠对这些石雕的佛像根本就不感兴趣,再说,她生长在大理,过去大理国更是一个崇拜佛教的国家,各处寺庙不知多少,各种木雕、泥塑、纸糊、金贴、石刻的佛像,也见得多了,大有大的,小有小的,就是世上最大的石雕佛像——乐山大佛,她也见过。这些佛像,比起乐山大佛来说,真是小巫见大巫,其他参观者啧啧称赞、赞赏、赞美。她半点不以为然,她主要是来这里闹事的。何况她更不是什么古文化鉴赏家,工艺艺人,历史考证者。她除学武练功,对别的没有兴趣。要是龙门石窟有什么武功秘芨和雕刻浮像,她或许看看,佛像嘛?她就不愿多看了。
这时,龙门石窟游人不少,伊水两岸山道,人们漫步来往,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翠翠现在仍没有寻事生非,找人麻烦,就是想等哭笑二叫化先闹起来。可是,她根本在众多游人中看不见这两个叫化的踪影,心想:这两个叫化宝贝不会欺骗自己吧?或者他们根本就没有来这里,借故溜跑了。要是这样,我叫他们今后有好看的。
翠翠随着豹儿来到宾阳洞。宾阳洞是众多石窟最雄伟、最富丽堂皇的一个佛洞。洞内共有十一尊大佛像,主佛不是笑嘻嘻的大肚和尚阿弥陀佛了,而是面形清瘦、体态平稳的释迦牟尼佛。洞内壁两侧有四幅大型浮雕,分别是“维摩变”、“佛本生故事”、“帝后礼佛图”和“十神王像”。一位灰衣僧人,在洞内好心向游人讲述宾阳洞的年代和历史,说宾阳洞是北魏皇帝,从大同迁都来洛阳之后开凿和修建的,至今也有—千年了。它从开凿到建成,前后一共花了二十四年,用工八十多万个,是花时间最长、用人工最多的一个洞窟。
翠翠有意生事,冷冷对灰衣僧人说:“胡说八道。”
灰衣僧人愕然:“女施主何出此言?”
“我说你是说大话,用八十多万工?你见到了?这么一个高不到三丈,宽不到三丈,深不到二丈多的小洞,能容得下这么多的人吗?
“女施主误会了,小僧是说前后经历二十四年,先后用工八十多万个,并不是一下就用八十多万人。的确,八十多万人,就是整个龙门石窟也恐怕装不下。”
“和尚,你是听人说?还是自己胡编乱造?是你自己数过?还是告诉你的人数过?我说,开凿这个洞,才用了三四个人,你信不信?”
“阿弥陀佛!出家人怎敢打诳语?这是史书记载的,请施主别来这里胡闹。”
游人中有人不满的对翠翠说:“你这位姑娘也真是,你听就听,不听就走开,何必在这里找岔儿?”
翠翠打量了这人一眼,看来人是位秀士打扮,手拿纸扇,便说:“你这个酸秀才,是想多管闲事了?”
“在下只是看不过眼。”
“看不过眼你可以走开呀?我又没请你来看。你是说,这里只准和尚说话?不准别人说话了?”
“在下并没有这样说。”
“好呀!既然准我说话,你这酸秀才听就听,不听就请走开。你说我找和尚的岔儿,那你又算什么?是不是找我的岔儿了?你是不是想欺负我是一个女子?”
“姑娘这不是胡闹吗?”
翠翠这么一闹,一下便将不少的人吸引了过来,弄得宾阳洞有人满之患了。灰衣僧人不想将事情闹大,便劝说:“都是小僧不好,请两位施主息怒,何必作口舌之争?”
翠翠说:“谁跟你们作口舌之争了?我是说你这和尚在骗人,这个酸秀才也在骗人,看来你们两个是同伙的吧?合伙在这里骗人的财物。”
灰衣僧人连忙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僧只是在这里讲解,怎敢骗人财物?”
秀士却一笑置之:“姑娘,你想来这里寻事生非,恐怕是找错了地方。”
豹儿一直在翠翠身后皱眉,他感到翠翠无端端的没事找事,有点闹得不像话了。因为翠翠主要来这里闹事的,只要翠翠不伤人,不出人命,他只好袖手旁观不出声。这时,人群有一二个好事生非之徒,见翠翠生得姿色过人,天真可爱,不知是想讨翠翠的欢心,还是存不良的意图,他们要来一个“英雄救美”了。一个说:“姑娘,是谁欺负了你,说出来,待我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说着,他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翠翠略略看了他们一眼,是两个外披锦服,内穿劲装,腰佩青锋刀的青年汉子。一个生得一双三角眼;一个长得狮口大鼻,看他们的打扮,是武林中人。两个人的目光,都不怀好意的在瞧着自己。翠翠心想:“看来该这两个汉子倒霉了!便笑了一笑,一指灰衣僧人和秀士说:“就是他们两个呀!你们给我教训他们一顿吧!”
“姑娘放心好了!”
三角眼目光盯着灰衣僧人:“快跟老子向这位姑娘赔罪,不然,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灰衣僧人一时手脚失措,连连后退:“施主别乱来!”
狮口汉子却朝秀才吼道:“臭秀才!跟老子在姑娘面前跪下来,叩三个响头,老子可以放过了你!”
秀士不屑一顾:“看来阁下是自讨没趣了!”
“臭秀才,你说什么?你没听说我们洛阳双霸的厉害?”
“在下孤陋寡闻,没听说过这么两个人物的。”
“臭秀才!你是自己找死了!”
“在下还是劝你们离开,别来无理取闹。”
翠翠和豹儿不由十分惊讶这位秀士有恃无恐的态度,对两个恶汉却视如无物,难道他身怀绝技,又是人魔星君一流的人物?可是不论怎么看,这秀士都不像一流上乘高手呵!”
狮口汉子早已暴怒,一拳黑虎偷心招式,就朝秀士的心击去。秀士手中的纸屑,向狮口大汉击来的手腕一敲,就令狮口汉子痛透人心,“呵呀”叫了一声,立刻将手缩回来,握着自己被敲的手腕,脸色大变。
三角眼汉子一见愕了愕,急问:“邱兄,你怎样了?”
狮口汉子说:“痛死我了,这臭秀才敲断了我的手腕骨。”
秀土说:“放心,你的手腕骨没有断,只是肿一点而已,你们走吧,别再自讨没趣了!”
翠翠和豹儿见了又是愕然,这秀才抖出的是那一派的武功?出手极快,用力恰到好处,不伤人命,只是略略警告对手而已。
三角眼“嗖”的—声,拔出青锋刀:“臭秀才,你敢伤我邱兄?”恶狠狠地一刀向秀士头顶上劈来,惊得观看的人们四散奔走。秀士身形略闪,一扇击出,三角眼便从人们头顶上平飞了出宾阳洞口,啪的一声,摔在山道上,半晌爬不起来。这两个所谓洛阳两霸,简直是不堪一击,真正是自讨没趣了!
豹儿和翠翠这时看清楚这位秀才的武功招式了,这是过去一代奇丐神龙怪丐东方望的一门扇子打穴之功,与天罡地煞剑的打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而且比天罡地煞剑更为上乘。难道这位秀才是神龙怪丐的弟子?金帮主的同门师弟,可是怎么没听金姨说过有这么一位师弟的?
秀才惩治了洛阳两霸之后,望望翠翠:“请姑娘别再生事才好。”
翠翠说:“我喜欢生事又怎样?”
豹儿说:“翠翠,别再胡闹了!我们走吧!”
翠翠不高兴起来:“要走你走,我就要在这里闹事。”
秀士奇异的看看翠翠,又看看豹儿,心想:莫非这姑娘神智不大健全?喜欢闹事?还是这位和尚曾经得罪过她?便问:“姑娘,是不是这位大师曾经得罪过姑娘?”
翠翠说:“没有呵!”
“那姑娘怎么来这里闹事?”
“因为我喜欢呀!”
“姑娘打算怎么闹?”
“找人绊嘴,打架呀!”
说着,外面突然“嘭嘭嘭”的一阵锣声骤响,跟着两人大叫:“不好了!大家快跑呵!有个厉害可怕的江湖小杀手要杀来这里了!不跑就没命!”
洞内洞口的游人们一下愕然起来。本来当洛阳双霸拔刀杀人时,胆小的早已跑开了,剩下来的都是一些胆大,好奇的人,想看看翠翠怎么闹下去,现在一听有什么叮怕的小杀手杀来,便纷纷的奔了出去。
翠翠一听叫声,便知道是哭笑二叫化闹事了!便对秀士、灰衣僧人说:“好啦!我不闹事了!”
灰衣僧人和秀士又一时茫然,几乎一齐问:“你不闹事了!?”
“是呀!有人在外面闹事了,我还闹干嘛?再说,在这里闹也没味道。”
这真是莫名其妙,不但秀士,连灰衣僧人也疑心翠翠心理上有病,问:“女施主,你是有病吧?小僧懂得一些病理和药方,可以给施主诊断。”
翠翠“啐”了他一口:“你这光头和尚才有病哩!我怎么有病了?你们还不快跑?没听说江湖小杀手杀来了吗?”
这时锣声又急促的响起,笑叫化在叫喊了:“快跑!快跑!你们跑来看我们干吗?那个江湖小杀手到来,见人就杀,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秀士和灰衣僧人一听,也跑了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宾阳洞里,只剩下了豹儿和翠翠四目对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哭笑二叫化是这样闹事的,敲锣打鼓,大叫大喊,这么一来,恐怕所有龙门石窟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的恐怕是聋子。
豹儿说:“翠翠,我们也去看看吧!”
“好呀!看看他们怎么闹下去。”
豹儿和翠翠走出宾阳洞时,只见一大群人围住了哭笑二叫化,刚才的锣声和叫喊,将一河两岸的人全惊动了。山道上有人跑下来,也有人害怕的奔上了山头,躲藏在树林中,也有人站在各个石窟洞口观望。
豹儿和翠翠挤进人群中,只见一条大汉在追问哭笑二叫化:“说!江湖小杀手在哪里?”有人在旁喊着:“他们说不出来,就是故意来这里捣乱,惊恐大家。”
“叫化,快说!你在哪里见过小杀手了?”
哭叫化说:“我们在关林呵!”
笑叫化说:“她还要杀我们啦!幸好我俩逃得快,才没有人头落地。”
哭叫化说:“这个小杀手还声言来我们石窟杀人,所以我们才好心来通知大家快逃命!”
笑叫化说:“你们还不快跑?等小杀手来杀你们吗?”
大汉又问:“那个小杀手长得什么模样?”
哭叫化说:“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睛的呵!”
人群中有人说:“显然这两个叫化在胡说八道,光天化日,洛阳城外,有人敢大胆来这里杀人么?”
也有说:“没手没脚,没鼻子眼睛,那不成了怪物?还是人吗?”
有人怀疑说:“看来这两个人,一定是疯叫化,来这里捣乱的。”
哭叫化喊起来:“我要怎么说你们才相信呵!”
笑叫化说:“他们不信算了,等小杀手来砍了他们的脑袋,就知道厉害了!”
哭叫化说:“对对!兄弟,我们走!他们不要命,我们可要命。”
大汉吼道:“你们想走?没那么容易!”
笑叫化问:“我们说话你们不相信,不走干吗?”
“你们闹了这么大的乱子,想一走了事?你们看看,有的人给你们吓得跌伤了,有的小孩给你们吓破了胆,你们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想溜掉?”
“那,那,那想我们怎样?”
“我要拉你们去见知府大人。”
有人气愤叫道:“不!先将这两个叫化吊起来,痛打一顿,然后才拉他们见官。”
跟着有人附和起来:“不错!先将他们吊起来痛打一顿。”
哭叫化对笑叫化说:“兄弟,这个江湖小杀手和那个小魔王怎么还不来呵!这不将我们害苦了吗?”
笑叫化说:“你怎么希望那个江湖小杀手来的?她一来,不死更多的人吗?”
“她不来,我们不给人吊起来了?”
“不不,我宁愿给他们误会吊起来打一顿,也不愿江湖小杀手跑来这里杀人的。”
人们见哭笑二叫化说得这么认真,又动摇了起来。大汉问:“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笑叫化说:“到现在我们还骗你们干什么呵!你以为我们喜欢给人吊起来打么?”
在宾阳洞的那位秀士这时分开众人,来到了哭笑二叫化面前,问:“两位见过那江湖小杀手了?”
“见过,见过,没见过我们敢乱说?”
“现在小杀手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怎么说她来这里了?”
“是她说要来这里闹事呀!”
翠翠这时在人群中笑着说:“酸秀才,你别信这两个叫化胡说八道的,他们两个是疯子,吊起来打一顿就不疯了!”
哭笑二叫化一下跳起来,哭叫化问:“你这算什么意思?”笑叫化说:“你这么说,不害了我们吗?”
翠翠笑道:“谁叫你们胡说八道?”
哭叫化怔了一会,问笑叫化:“兄弟,我们是不是给她耍了?”
笑叫化埋怨说:“我早说这个江湖小杀手信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只好自认倒霉,给人吊打一顿吧。”
哭叫化朝翠翠问:“你干吗这样捉弄我们?我们给人吊打,你就心凉吗?”
笑叫化说:“是你叫我们来这里闹事,你怎么不管了?”
翠翠说:“谁叫你们胡说八道?我叫你们来闹事,没叫你们说我来这里乱杀人呵!”
秀士皱眉问:“姑娘,是你叫他们来这里闹事?”
“是呀!他们两个闹得不错呵!”
大汉问:“你就是江湖小杀手?”
“不错!我正是江湖小杀手。两个叫化洗得不错,我不是有手有脚,有鼻子眼睛的么?”
人们—听,不禁相视愕然,原来两个叫化并没有胡说,真的有这么一个江湖小杀手,而巳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毛丫头。她这么做,真是大胆妄为了!
大汉盯着翠翠问:“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翠翠不在乎的说:“没什么意思,我想出名呀!要不是这样,你们怎知道我是江湖小杀手了?”
秀士说:“姑娘这样做太过分了!”
“秀才,我只是闹闹,没有杀人,怎么算是太过分了?”
大汉“哼”一声:“你敢杀人?”
“一个江湖小杀手不杀人,那叫杀手吗?”
秀土说:“姑娘,别再胡闹了!在下看姑娘根本就不是一个杀手。”
翠翠扬扬眉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杀手?要不要我杀一个人给你看看?”
“姑娘这样说话,在下完全敢肯定,姑娘不但不是一位职业杀手,连—般的杀手也不像,顶多是一个不知厉害、任性的姑娘。”
“秀才,你说,真正的杀手应该怎样?”
“一个真正的杀手,冷酷无情,更不喜欢说话。他真正要杀一个人,从来不会叫人事先敲锣打鼓,大叫大喊的他要来杀人了!他从来不事先张扬,冷不防的突然出手,不击则已,—击必中,一中必走。”
“秀才,看来你对杀手很了解呵!”
“不敢!在下曾经见过杀手,更多的是听人说过杀手的种种特征。”
“秀才,你知不知我这个杀手,我是与别的杀手不同,喜欢事先张扬,更喜欢事先告诉我要杀的人听听,让他事先害怕。这样,我杀起他来,就容易多了!”
“姑娘!别再胡闹了,你走吧!”
“秀才,你以为我是来这里胡闹的吗?”
“那姑娘真的来杀人?”
“不错!我就是来杀人。”
秀士皱皱眉:“你要杀谁?”
“凡是飞鹰堡的人,我都要杀。”
“飞鹰堡!?”
“是呀!桐柏山的飞鹰堡,上至飞鹰堡主诸葛仲卿,下至大小十三鹰,无一不漏,我全部都要砍下他们的脑袋。秀才,你看,我这个江湖小杀手,不是与别的杀手不同?”
在场的人听说翠翠这个姑娘要把飞鹰堡的人全杀光会有什么反应呢?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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