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蓝人俊来到了山下云中龙郑志刚家,以探问江湖消息。
郑志刚一家俱在,想不到的是吴善谦居然也在这里。
两人见面,分外高兴。
蓝人俊打趣道:“吴兄,‘乐不思蜀’,竟然家也不回了?”
吴善谦脸涨得通红,道:“这……”
邓秀芝笑道:“帮主,善谦已是自家人了呢,他和我家兰珠已订了亲,连亲家母也要接来呢,帮主冤枉他了。”
蓝人俊想起那夜与郑兰珠初识的情形,当时吴善谦那副倒霉样子,就象闯了祸似的,如今事情演变之快,确实出人意料。
他很为善谦高兴,不过兰珠这姑娘够刁钻的,以后可够吴老兄受的了。
于是他道:“恭喜恭喜!”
正好郑兰珠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来,一见蓝人俊,便喜滋滋道:“帮主回来了?恭喜什么呀,说来听听。”
吴善谦赶忙道:“没有说什么,不问也罢,随便说说的。”
郑兰珠眼一瞪:“神气什么?人家又没问你!帮主,说呀!”
“恭喜你和吴老兄结成秦晋之好呀!”
“呸!都老皇历了!”话是如此说,她还是脸红了。一转身,逃之夭夭。
说起江湖大事,这半年来风波也不少呢。
少林寺自从损折了十罗汉,并未向紫衣神秘帮派屈服。正相反,由少林寺住持普善大师署名,与各大门派联络,少林誓与邪魔一战,夺回本寺武功秘籍和白马寺血经,并请各大门派相助寻找神秘帮派巢穴,并提请各大门派警惕,以防邪魔派人卧底。
此书信对各大门派都起到了震聋发聩的作用,各派立即内查有无卧底之人,并清点所藏武功秘籍。
这一查下来,愈发引起各派的恐慌。
因为,武当、峨嵋、五台、恒山、衡山、茅山、九华山、终南山等大小派别,或多或少都遗失了一些典籍,并从本派中清出些可疑人物,经过严厉审讯,大部招认系奉命卧底,或中途叛变。至于奉谁指使,则说法不一,有的说是张三,有的说是李四,大都说不出指使人的真实面貌,线索也就无法追下去。
这一来,动了公愤。
各派纷纷遣人下山,探查紫衣人的踪影。
大概是众怒难犯,紫衣人似乎消失了,再不曾出现过。
但是,别以为人家就怕了。
各派下山之人,有几派的竟失踪了,既不见他们回山复命,江湖上也查不到他们的踪迹,就是死了也未找到尸体。
更有甚者,一些与各大门派甚有渊源的武林名宿,接连被人暗杀,一杀就是全家,不留活口,也不知是何人所为。
几件血腥无头案轰传江湖,一些武林人士害怕了,有的悄悄离家出走,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有的闭门谢客,宣称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闲事。
凡是这样做了的,倒还安然无恙。凡是公开宣称要除魔卫道的,没有多少日子其家人妻小便遭残杀。
当然,这只是发生在为数不多人的身上,天地之大,邪魔再有多少人手,只怕也杀不了那么多呢。
黄山山麓的郑志刚一家就是如此。
蓝人俊人山后,郑志刚当即写了几封书信去邀集一些附近省份的武林朋友,请他们以大局为重,出面制止紫在蒙面秘密帮会的残暴行为。并在外出参加几个老友的祝寿酒宴上慷慨陈词,表明了他重出江湖的决心。
因此,他们一家随时准备应付不速之客,还请来两位老友坐镇。一家人商议决定,决不在强暴面前退缩,宁为道义而死,也不愿苟活人间。
两位老友是多年知己、愿意与郑家对抗强暴,以树江湖正气,让紫衣暴徒也明白一个道理,现今武林正道人士,并非个个惧怕杀戮。
两位老友一位便是铁面书生欧阳荣,一位叫神镖鲍同。都是武林名宿,一生见了不知多少阵仗的。
蓝人俊听得热血沸腾,对几位前辈愈加尊重,可见公理自在人心,武林正道浩气长存。
谈说间,欧阳荣与鲍同从外边回来,见到蓝人俊十分高兴,问长问短,就象亲人一般。
鲍同年届花甲,一部长髯垂胸,颇有武林长者风度。
关于龙凤帮其他人的下落,一时却打听不到,想已潜在安全的地方,倒不必担心的。
蓝人俊决定暂在郑家住下,一来好传授吴善谦、郑兰珠剑法,二来保护一家安全,决不能让贼众再得手。
当下他把白眉叟的意思说了,大家自然欢喜不尽。
但郑兰珠却有些怀疑,道:“帮主,你这么年轻,到底有多大本领呀!”
这话一出口,马上遭到双亲的斥责。
吴善谦也急得什么似的,生怕蓝人俊不高兴。
蓝人俊却笑道:“郑姑娘,在下功夫与你差不了多少,只是恩师这套《望月创法》却大有用处呢。我不过代恩师老人家传艺罢了。”
郑兰珠道:“我与帮主交交手好么?”
郑志刚气得骂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白眉叟在武林中辈份之高,武林无出其右。连玄衣修罗、青鸟神剑这两位前辈,辈份都起码低两辈呢,懂了么!”
郑兰珠嘟起小嘴:“人家是瞧瞧这‘望月剑法’到底如何厉害嘛,怎么老挨骂呢?”
蓝人俊笑道:“郑前辈不必可责郑姑娘,看看也不妨事的。”
欧阳荣笑道:“好好好,雅人雅量,帮主就和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过过招,让我们也开开眼界。”
郑兰珠急忙冲上楼去,捧着她的宝剑又慌慌忙忙冲下来。
大家从厅中出来,台阶前有很宽一片空地,足够两人演武。
蓝人俊顺手折了一节树枝,约有二尺五长,一摆手道:“郑姑娘,请!”
郑兰珠叫道:“不干不干,我用剑,你用树枝,不是吃亏了么?”
郑志刚,鲍同、欧阳荣、邓秀芝,包括吴善谦俱都吃了一惊,要以一支软枝条对敌,内力修为必然已达到上乘境界,蓝人俊年纪轻轻莫非就有这么高的修为了么?
他们都未见过他的武功,的确不知深浅,自然有些担心。
蓝人俊道:“不妨事的,姑娘只管动手。”
郑兰珠道:“我这柄古剑,虽然没有切金断缺之能,但寻常刀剑一碰就会缺了口,锋利得很呢,你可要小心啊!”
蓝人俊道:“知道了,请动手吧!”
郑兰珠不信邪,立即立了个门户,紧接着一个“青龙出洞”,剑指蓝人俊前胸。不等招式用老,紧跟着一个“海底朝月”,剑势突变,又刺向对方小腹。
蓝人俊巍然不动,枝条忽地一抖,后发先至,轻轻碰了兰珠的腕脉一下,酥麻酥麻的,但手中剑还不至于出手。
她以为这是偶然所致,根本不理,变式又是一剑,但剑出一半,枝条已危及自己肋下要害,慌忙撤招躲避,情势又反撩一剑,一剑刚出,枝条已危及自己眉心,追得她又改招换式,忙得个不亦乐乎。
总之,不管她怎么出剑,从哪个方向出剑。总是只送出一半就不得不先救自己的急。
真是的,憋死人了,这还有什么意思?
她噗地跳出圈外道:“不打了不打了!”
蓝人俊愕然道:“怎么了?”
“你不是凭真本事,投机取巧,人家招式还没出,你就先来那么一下,有什么味儿?”
郑志刚又好气又好笑,骂道:“死丫头,打不过人家却有你的话说!”
邓秀芝道:“帮主第一招就点了你的腕脉穴,不是手下留情,你的剑早撒手了!”
欧阳荣叹道:“白眉叟老前辈这套剑法堪称天下无双,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
郑兰珠惊讶万分:“真的么?欧阳叔叔,可不许骗人啊!”
郑志刚道:“这套剑法之妙,乃为父生平所未见,你真是个没有眼力的傻瓜!”
蓝人俊道:“在下学成后,从未实际操练过,也不知威力究有多大,为了切磋,吴兄是不是也来对练一下呢?”
吴善谦摇手道:“剑法看来招式简单,其实省去了许多花架,厉害得很呢,我岂是对手?不必试了吧!”
“吴兄,你我不是较技,而是将老人家这套剑法摸熟。老人家说了,要在对敌时方能悟出其中奥妙。”
“好,我来献丑。”
二人当即动起手来,吴善谦用剑鞘,蓝人俊仍用枝条。
吴善谦剑术可比郑兰珠高明得多,这一点不仅郑兰珠感到惊奇,连几位长者也很吃惊。
想不到年纪如此之轻,居然有了这高的造诣。
两人一动上手,吴善谦处处被制,无法尽力施展,五十回合后方才歇手。
郑兰珠第一个跳起来叫道:“姓吴的,你骗了我,我不依你!”
吴善谦一愣:“什么事骗你了?”
“武功。那夜我打你,你东躲西闪,原来是哄我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小事一桩,倒把吴善谦吓了一跳呢。
“我又不和你真打呀!”
邓秀芝道:“丫头,少找麻烦,学剑吧。”
大家就刚才两人的交手发了议论,对这套剑术无不叹服。
欧阳荣取出折扇道:“为了除魔降妖,在下陪帮上走几招,以粹练剑法吧。”
两人这一交手,与前又不相同。
欧阳荣功力深厚,一柄扇子忽开忽合,点穴打穴,招式变换多端,出手刁钻,煞是厉害。
但蓝人俊一支枝条全把他的攻势阻遏住了,使他碍手碍脚,无法全力施展。
五十招后,两人一笑罢手。
这一下,众人才看出蓝人俊的真本事以及“望月剑法”的巧妙。
武林从来藏私,一派的秘技绝不传外人,奉若至宝。但白眉叟却屏除门户之见,愿将绝技传给正道有为之士。
蓝人俊把这意思说了,不分男女老少,愿学的都教。
使剑的郑志刚、邓秀芝、吴善谦、郑兰珠要学,使刀的鲍同、使扇子的欧阳荣,则借鉴剑中于已有用的招式。
从这天下午起,大家就开始学“望月剑法”。功力越高,越能悟出其奥妙。
郑志刚感叹不已,这套剑法拓展了他的眼界,改进了他原有的剑法,破除了一些陈规,使原来的师传剑法厉害了不止一倍!
倏忽半月过去,一套“望月剑法”已经授完,为提高运用能力,彼此以原来招式换着对招,这样练下来,实际功效又提高了八成。
郑兰珠以“望月剑法”,甚至能和欧阳荣动手五六十招不败,她不禁又惊又喜。
此外,各人还将本身原有的招式揉合进去,这就形成了各自不同特点的武功招术。
欧阳荣、鲍同、郑立刚、邓秀芝认为这样比单一使用“望月剑法”好,将“望月剑法”
中的杀着分散夹在原有功夫的招式中,使敌防不胜防,也不易摸清自己的路数。
于是,又在揉合方面,大家痛下了一番功夫,渐渐能自如运用了。
这又是半个月早午晚勤练的结果。从三十晚上那天起,这个年节都是在习武中度过的,只是餐后略略休息半个时辰而已。
这天晚上,蓝人俊向主人提出,要回洛阳寻找潘老太、苍大爷他们、以作对付贼伙于端阳节成立的准备。
郑志刚道:“老夫与妻儿老友商议过,与帮主一同赴洛阳,再邀集些朋友,与少林寺联络,打探紫衣人成立帮会的地点,一次将他们总舵挑了,一劳永逸!”
蓝人俊大喜,遂约定两日后出发。
当夜,蓝人俊与吴善谦闲聊一阵后,各自安寝。
蓝人俊却辗转反侧,不能成寐。
苍紫云的芳容清影,又活跳跳出现在脑中,他不禁又伸手从内衣袋中取出两面小镜子把玩,前年临别时的话语又在耳际响起。
唉,紫云啊紫云,你为什么不等上一年呢?叫我好不伤心啊!
“还有小园桃李在,留花不发待郎归。”
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呢?
“愿为双鸿鹄,奋翅起高飞。”
此生此世,我只能成为一只孤雁了,再无有和你“比翼双飞”的时候。唉,这满腹的惆怅,又向谁去倾诉?
人乃万灵之首,岂是无情之物。尽管紫云已经诉说过自己的苦衷,要他们以兄妹相称,但这是说说就能做到的么?
他躺在床上,不断把玩着小镜,心有千千结,难以解开啊!
想着想着又想起了陈青青。
他为了救她抱过她,她对自己也是一片深情。这个账究竟要如何了结?
想起她,顿觉十分头痛,回到洛阳街再见时,又怎么办呢?
但愿她忘掉了以前的事,重新另找个如意即君吧,比方说左武星就不错。对呀。早先怎未想起这件事来?下次一定和左爷说说,促成这段良缘吧。
那么,自己怎么办?
除魔之后,找个地方隐居下来,孤单地过完这一生吧。再不,上白马寺当个按经和尚,抄他一辈子的经,永不再想别的。
蓦地,他听到了衣服飘飘声。
有夜行人前来拜访,是紫衣魔么?
他赶快下床,走到对面床前,轻轻将吴善谦摇醒。
吴善谦一骨碌翻爬起来迅速穿上衣服,摘下床头长剑。
蓝人俊传声道:“你出去应敌,我在暗中观察。”
吴善谦点头,开了后窗,一跃而出。
蓝人俊运起神功,默察外间动静,发觉来人不少,不下于七八人呢。有几人已往这边走来,脚步极轻,功夫不弱。
吴善谦从窗后绕墙根而过,转到前面,运起功力扬声道:“何方来客,深夜光临,恕主人迎迓来迟!”
他的声音传遍全国,惊动了酣睡中的几位大侠。
“嘿嘿,好听力,居然知道大爷们到了!”’一个蒙面人放开嗓门,不再躲躲藏藏。
吴善谦款步向站在院中的几个蒙面人走去,边走边道:“尔等何人,通名!”
紫衣蒙面人冷笑道:“小子,通名有什么用?一个将死的人问这些干什么?”
吴善谦也冷笑道:“你临死前报出字号,好让本公子转告你的主人,到此来收尸!”
这时,郑志刚夫妇、兰珠、欧阳荣、鲍同全部从住屋中出来,与吴善谦站到了一起。
郑志刚道:“尔等夤夜来此何为?”
蒙面人道:“取尔等项上人头!”
郑志刚仰头大笑:“紫衣孽障,郑某人早就等着你们光临,为何迟至今日耶?尔等以为天下武林好汉都怕了你们么?郑某人足不出户,等的就是你们,今日既然来了,就不必再回去了吧!”
蒙面人立即狂笑起来:“好个不识时务的老东西,竟敢口出狂言,紫魔十卫今到其十,你今夜死无葬身之地!”
铁面书生欧阳荣冷笑道:“十卫全来又怎么了?我铁面书生还要同你们过过招,今日来了,那是自投坟墓!”
神镖鲍同吼道:“取下面等,亮出真面目,报上狗姓狗名。神镖鲍同从来不与藏头露尾、缩头缩脑的小人交手?”
蒙面人又是一阵狂笑,道:“好,好!临死前让你们瞧瞧大爷风采有何不可?叫你们死得心甘情愿吧!”
说完,果真抓下面罩,又道:“追命太岁张桥!”
第二人也照他那样,抓下面罩,亮出字号:“邙山尊者武学功!”
“枯骨道长!”
“黑太岁张大龙!”
“铁和尚真缘!”
“黑龙道人元和!”
“素衣女魔龚玉翠!”
“桃叶刀王七娘!”
“阴判褚玉隆!”
“阳判喻安邦!”
嘿,全是黑道出名的大人物!
这样的阵容怎不叫人心惊?
这样的阵容又有几人能敌得过?
尽管郑志刚等人都是老江湖,听见这么多妖邪集在一起,也不免心惊。
今夜决定着一家大小的生死存亡!
以六对十!不,以七对十,但蓝人俊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出来?
形势凶险,只有一拼!
郑志刚早横了心,吼道:“原来尽是些鼠辈,今日恶贯满盈,你们的死期到了!”
武学功喝道:“郑志刚,你到处宣扬与本会力敌,今日奉金罗汉旨谕,屠你全家,不留活口,你还敢大言不惭,定将你碎尸万段!”
吴善谦一声喝斥:“大胆!待本公子教训教训你们这班杀人不眨眼的畜牲!”
他立即亮出长剑:“谁来送死!”
阴判褚玉隆抽出直背刀,一声怪笑,‘唰’一下长刀“力劈华山”,直朝吴善谦当头砍下,劲猛力大,声势不小。
善谦立即左跨一步,剑随身走,使个“游龙戏凤”,剑挑阴判腕脉。
褚玉隆即时变招换式,挽了个刀花,一刀斜劈。
善谦使出家传黑龙剑法,剑若骄龙,飞舞盘旋,与褚玉隆斗了十个回合。在第十一个回合之际,他使出了“望月剑法中的杀着,抽冷子从刀光中直进,伤了褚玉隆的右腕,再也拿不住兵刃,‘当啷”一声掉落地上。
吴善谦岂肯放过这等凶徒,剑如灵蛇,直戳敌方心室。
可惜,这一剑没有得手,被阳判喻安邦以直背刀架开。
这一来,大长了郑志刚等人的威风。
喻安邦想不到洛阳公子武功如此之高,下场后不敢疏忽大意,一柄直背刀舞得叮呼响,一口气攻了十招。
吴善谦初战得利,信心倍增,挥动手中长剑,遮挡了对方的攻势,并伺机以“望月剑法’中的杀着回击对方。
只要他一出手,对方必然手忙脚乱,攻势也就缓下来。
这“望月剑法”的确再好不过,他心中笃定,不慌不忙,第二十招之后,把喻安邦逼得连连后退,再也无力反攻。
张桥脸上挂不住了,喝道:“退下,真缘大师去超度这小子吧!”
铁和尚虎吼一声,舞动粗大的禅杖,替下了喻安邦。一片“呼呼”声中,直向吴善谦攻了二十招。
吴善谦见他禅枝沉重,不敢以剑硬挡硬架,便施展黑龙剑法与之对垒,抽冷子施出杀着,使铁和尚手忙脚乱。
铁和尚稳住阵脚后,不再猛打,小心翼翼地防范着他的进攻。
吴善谦一时也奈何他不了。
两人一战就是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败。
龚王翠忍不住了,姗姗而出,指名向郑兰珠叫阵。
郑兰珠早就技痒,抽出长剑就杀。
龚玉翠是想拣便宜。
一个年轻的吴善谦就不好对付,三个老的自然更不好意,找个年青女子作对手,该是容易得多。
郑兰珠本来早就跃跃欲试,见这妖妇向自己挑战,立即娇叱一声,按家传剑法,使出一招“插花盖顶”,直劈龚玉翠脑门心。
龚王翠一见她使出如此孟浪的招式,心中暗喜,小贼人不想活了,看老娘收拾你!
她立即使个“仙人指路”,后发先至,直刺郑兰珠心窝。
殊不知郑兰珠不过是个虚招,立即身子一闪,脚踵一旋,使出“望月剑法”中的杀着,剑势从半空改为横削,类似“横扫千军”,直向龚玉翠腰间削去。
这一下如电光石火,吓得龚玉翠一个“旱地投葱”直跃两丈,才堪堪避过。
她恨得咬牙切齿,人未下落,便连着一个倒翻,头下脚上,在半空中施出“双煞指”,狠狠向郑兰珠戳来。
郑兰珠一剑削空,料知敌手必然从空中施出杀着,早就一个前跃,纵出两丈,双煞指的劲风“哧”一声击到地上,扬起了一溜灰尘,把泥地击出两个碗口大的坑眼。
这一手绝技实在吓人,但郑兰珠毫不畏惧,立即反扑进招,迫使龚王翠以剑相迎,一时无法再施双煞指。
又斗二十回合,居然不分胜败。
张桥看他们久战不下,再也按捺不住,吼一声“杀”,八人如虎狼般猛扑诸侠。
神镖鲍同早就防了这一着,一见众魔扑来,喊了一声:“打!”
只见他两手齐发,一支支金镖如穿浪之鱼,“嗖嗖嗖”分袭八人,将八魔阻了一阻。
郑志刚长剑一闪,直奔邙山尊者武学功。
铁面书生欧阳荣折扇一晃,朝张桥点去。
邓秀芝则迎战挑叶刀王七娘。
枯骨道人一声奸笑,猛扑鲍同。
黑太岁张大龙、黑龙道人、阴阳二判暂不出手。观看了一下拼斗情形之后,阴判褚玉隆直奔吴善谦,阳判喻安邦直奔郑兰珠,以二战一,想及早毁了吴郑二人。
张大龙、黑龙道人暂不出手,以观形势。
云中龙郑志刚一只长剑,和武学功的长锏斗在一处,两人都是一流高手,一时不分轩轻,打得十分激烈。
欧阳荣以打穴为主,身法灵活,和张桥的鹿角钩对垒,打得难分难解。
鲍同一把钢刀,与赤手空拳的枯骨老道相斗。老道两只枯爪十分厉害,不亚于两把铁爪,两人一时半时也难分出高下。
吴善谦一人对付铁和尚真缘和阴判猪玉隆,就有些吃不消了。他眼见郑兰珠被龚玉翠、喻安邦逼得险象环生,心中更是着急,拼命拼杀着想往郑兰珠身边靠。
郑兰珠左挡右架,已无还手之力。
此时,龚王翠一剑刺来,郑兰珠一剑架住,顿觉对方剑重如山岳,忙运功顶住,喻安邦趁机一刀劈向她右肩,眼看她已无力解救。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当’的一声,喻安邦直背刀断为两截,是被一个小石头击断的。
喻安邦大惊,慌乱间眼前已多了一人。
“阳判,久违久违!”那人说。
喻安邦定睛一瞧,吓得魂飞天外,竟是他惹不起的蓝人俊。
蓝人俊话一完,一掌向他击来,掌未到,已换式变招,从击胸的部位换到眉间。
喻安邦急忙身形一矮,一掌劈蓝人俊胳臂。蓝人俊仍不闪不避,手往下一拍,拍个正着,正拍在喻安邦的天灵盖上,他哼了一声,身子往下一坐,再后仰倒地,没有气了。
蓝人俊立即身子一旋,跃到阴判褚玉隆身后,道:“阳判走了,你跟着去吧!”
褚玉隆闻声大骇,方待转身,便觉一个手掌在自己背上轻轻拍了一下,忍不住喉咙一甜,“哇”一声喷出大口鲜血,人也扑翻在地,只有出的气儿了。
吴善谦大喜,叫道:“帮主,不要放走一人!”
手底下立即持剑而上,发起了攻势,把铁和尚真缘迫得退了两步。
郑兰珠立即从旁协助,双战恶和尚。
蓝人俊又扑到鲍同和枯骨道人面前,接连攻出几掌,把枯骨逼退。
枯骨道人性极暴躁,立即狂叫一声,两只手往上一抬,施出乌血毒掌,提起十成功力,接连猛推两掌,两股腥风直扑蓝人俊。
蓝人俊两掌挥出,一阴一阳,四掌相撞,罡风相激,大震声中,相骨老道也是一声嘶叫,口喷鲜血倒地而亡。
蓝人俊一现身就毙了三魔,这情形惊得其余七魔胆战心惊。
张桥舍弃了欧阳荣,一个倒翻跃出三丈,一紧手中鹿角钩,直扑蓝人俊。
蓝人俊抽出长剑,一个前跃,剑芒暴长三尺,直指张桥心脏。
张桥挥动鹿角钩往下就砸,想砸断对方之剑。
蓝人俊手一抬,剑身直迎鹿角钩。
“当”一声,双钩震飞三丈,张桥虎口震裂,鲜血直淌。
张桥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的腕力素来在江湖上罕逢对手,却被蓝人俊一只剑给震飞,这份内力实在惊人。
他急忙吼一声:“撤!”率先往院外飞蹿。
其余六人听到个“撤’字,谁还有心恋战,慌不迭四散奔跳,借着夜幕掩护,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郑兰珠吴善谦待追,被郑志刚叫了回来。
欧阳荣道:“蓝帮主神功盖世,这一趟黄山收获不小,可喜可贺!”
蓝人俊谦虚了几句,道:“今夜所到,正是紫魔十卫,还有比十卫更难对付的紫魔四星,四星之上还有什么人,就不得而知了。可惜今晚张桥见机得早,还是被他们溜走了。”
这时,吴善谦正搜三具尸体,摸出了三个竹牌和一些杂物。
每个竹牌上刻的是二个罗汉,可见二人在其帮会中的地位很高。
郑志刚吩咐下人将三具尸体拖出去埋了,又叫各人回房休息,有话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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