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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探望佳人

  萧笛与莫威仍然住在“西来顺”。

  自从击退强敌后,莫威再也不唉声叹息,相反却趾高气扬起来。

  他不止一次地怂恿萧笛:“我说萧老弟,干吗不把天玄会长安分舵挑了呢?我哥儿俩也组织个什么帮什么会,你萧老弟当总舵主,我老莫义不容辞、当仁不让,做个副总舵主,古老爷子当护法,胡家一家当执事,招来一批兵马,威风威风,你看如何?”

  古爷骂道:“人不知自丑,马不知脸长,凭你也配当副总舵主?”

  莫威道:“啊哟,你老人家也是,老莫不当副帅,起码也当个总执事,这该可以了吧?”

  萧笛笑道:“我可没有这种野心,当不了人家的头。”

  莫威道:“你当不来不要紧,有老莫呢。那就让你当副帅,我老莫当总舵主吧。”

  小凤笑道:“你就自己去组会结帮吧。”

  名珠道:“舵主也是你,执事也是你,当爪牙的也是你,通统包了。”

  萧笛道:“你们别理他,让他去做白日梦吧,我们说正经的要紧。”

  古算子道:“天玄会、飞蛇帮暂时不来惹麻烦,我们可以闲上几天,找找这位吴高亮老板的行踪吧。”

  萧笛道:“在下也如此想,只是不知如何着手才好。”

  古算子道:“等我这算命的去打听,我就不信他会钻到地底下去。”

  一连三天,古爷早出晚归,什么也没有打听到。

  第四天中午,古爷匆匆回来了。

  他把柳媚回到“白鹤别庄”以及江湖四英如何搭救柳媚、后来全亏富家公子徐雨竹掌伤三魔的事说了。

  末了道:“这事发生在三天前,今日已盛传长安。人们替这位公子起了个绰号,叫一掌追魂,名声之大,已压过了“须弥怪客”。”

  莫威大惊道:“咦,有这等事,这徐雨竹能力敌黑煞君、摄魂夜叉两个老魔,这份武功岂不天下第一了?”

  小凤道:“只伯传言有误吧?”

  古老爷子道:“不止一人说,看来是真。”

  莫威问萧笛:“兄弟,你能同时接下两魔的掌力吗?”

  萧笛大摇其头:“那不要了我的命啦?”

  莫威大失所望,叹道:“哎,这下可怎么好,又出来一位天下无敌的少年英雄。”

  “有什么不好?”萧笛问,“正道人物多了个少年英难,不正是邪魔的克星吗?”

  “要是有人压过你,我老莫脸上无光呀,你也真是的,怎么一点也不争气呢?”

  古爷骂道:“你少嚼些舌头,莫非你想另投主子了?那就滚吧!”

  莫威叫起屈来:“古爷,冤枉哪,我老莫岂是个背恩忘义的小人?”

  萧笛道:“不知这徐公子师出何门?”

  古老爷子道:“不知,象你一样神秘呢。”

  小凤道:“正道多出英雄,天玄会、飞蛇帮就不敢猖狂了。”

  古算子冷笑一声道:“骑驴着唱本——走着瞧,一切都还是未定之数呢!”

  萧笛此刻的心早飞到‘白鹤别庄”去了,他该不该重返白鹤别庄呢?

  柳媚对他已不信任,去了不是难堪吗?

  可他又担心柳媚一人怎能对付强敌,转念一想,不是出了位徐雨竹公子吗?有这位少年绝顶高手当护卫,她的安全无虞。

  这样一想,心中未免酸溜溜的。

  这时,古算子又道:“还有消息未讲呢,此事与柳媚有关。”

  萧笛一听,忙竖起了耳朵,专心专意地听他讲。

  古算子续道:“柳家到大白山庄后,与东方磊定了亲,婚期定在四月廿五日……”

  萧笛浑身一震,心中一阵痛楚。

  “哪知柳媚不愿,逃离太白山庄……”

  萧笛大感宽慰,长长吐了口气。

  “太白山庄派人追擒柳媚,不料她却与徐雨竹的勾搭上了,逐走追赶她的太白山庄高手。原来,柳媚先由父母与东方家议亲,自己勾上了别人,故违背父母之命逃婚,太白山庄视为奇耻大辱,声言要活捉柳媚回庄处置。”

  莫威听后大叫道:“简直胡说八道,东方磊那小子配得上柳小姐么?柳小姐逃出太白山庄是理所应当。至于勾搭上了徐雨竹,这话倒很难说,不和这徐雨竹人才如何?”

  萧笛道:“什么勾搭不勾搭,说得那么难听,不过认识而已,柳小姐心高气傲,岂是不知羞耻之人,这无非是太白山庄逼婚不成造谣中伤而已。”

  古算子朝他瞧了瞧,道:“你说得是,有消息说,柳震夫妇已被太白山庄软禁,借以要抉柳媚回去。”

  萧笛道:“东方家竭力诋毁于我,怂恿柳庄主到太白山庄避难,目的就是为了柳小姐,这些号称正派的武林名家,行为也太不光明。”

  古算子道:“呸!什么名家不名家,我老儿最看不惯那些道貌岸然的假正人君子!”

  莫威道:“我老莫也是的,正派有时还不如邪派好。”

  古算子骂道:“什么?邪派还好?你滚回天玄会去当你的执事吧!”

  莫威道:“啊哟,老爷子,老莫说错了话,别上火呀!”

  小凤笑道:“你啊,只怕人在曹营心在汉,靠不住的。”

  莫威急得又显捶胸又是赌咒。

  萧笛笑道:“他要是再往邪道走,人家可饶不了他,与我们不相干的。”

  古算子道:“别理他,要对付的事多着呢。天玄会、飞蛇帮一次折在须弥怪客手上,一次折在一掌追魂手上,莫非就此罢手,忍气吞声?”

  莫威道:“嘿,老爷子,你错啦,飞蛇帮我莫不知道,天玄会么,我老莫敢说不会罢休。堡主兼会主章子云有多高本领且不说,光说五位护法尊者,一个比一强,赛过伍老儿田老婆子的还有矮头陀静空,秀罗刹戚玉珊,无敌神猿郑山。听说这三位功臻化境,已达巅峰,当今各大门派掌门,无人是其敌手。要是总舵倾巢而出,徐雨竹只怕不是对手。呵,对了,我还忘了内务堂堂主玄衣羽客元赤子、外督堂主八臂魔马申甲,这两个魔头的武功决不在五位护法尊长之下,再加上总巡察追魂太岁杨海魁,副总巡察马红玉,嘿,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试问,这些人一起来到长安,世上有谁能敌?”

  名珠道:“呀,天玄会这么厉害?”

  莫威得意已极:“当然啦,要不是天玄会天下无敌,我老莫又怎会投去当个执事呢?我老莫岂是个没有远见的庸人?”

  小凤笑道:“对极啦,莫大爷,只可惜你的‘远见”不远,要不怎么又脱离了天玄会呢?不觉得可惜吗?”

  莫威叹道:“可是有点可惜,好好的前程被断送了。”

  古爷道:“萧老弟,把他点上穴。”

  莫威—惊:“干什么?”

  “送你回天玄会。”

  莫威道:“老爷子你错了,我老莫如今有了出息,早不把天玄会放在眼里啦!”

  小凤道:“你这人呀,什么都会说!”

  名珠道:“说的话没一句是真。”

  莫威道:“不对,一半真一半假。”

  古爷道:“你给我闭嘴,有正经事议论。”

  萧笛道:“天玄会飞蛇帮如果大举入长安,我们该怎么办?”

  古爷道:“那就瞧热闹吧。”

  萧笛道:“柳小姐的安全不能不管呀。”

  “着什么急?人家一掌追魂会照顾她的。”

  “我们袖手旁观?”

  “不,我们仍然追寻吴老板。”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总会碰上的,我老儿走江湖走了一辈子,哪有找不到的?”

  第二天,萧笛等古爷外出以后,说是要睡觉,莫威无事可干,便下厨去帮小凤、名珠的忙,面对两位波斯美人,他觉得挺开心。

  萧笛等他一走,便从后窗溜出,一个人往曲江池走来。

  昨夜他一夜难眠,总想着柳媚的倩影,对她的安危也放心不下。

  从西市走到朱雀大街,然后再转小街,往新开门走来。

  一个时辰,他才来到曲江池。

  望着波光粼粼的曲江地,他不胜感慨。

  沿着池边,走到离“白鹤别庄”十丈外的地方便停住了。

  他在想,怎么进去呢?是明进还是暗进?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暗进为好。

  于是他绕到别庄的后花园,瞧瞧附近无人,便跃到墙边,默运神功的听墙内是否有人,听了一会儿没有声息。

  为了保险起见,他施展缩骨功,一下矮下去了一尺多,然后轻轻一跃,上了墙头。

  花园内无人,只在靠近小楼处,有三个汉子在整修道路。

  瞧瞧马厩那方,只有王光一人在喂马。

  大门处站着五个人,看着十分服熟,象是原来的那伙弟兄。

  他猛提一口真气,又把身形缩小了一尺,变成一个侏儒了。接着他施展御气虚渡的上乘轻功,象一架纸鸢,从墙上飘到邻近的树上,再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

  转眼间,他已离小楼不过三丈了。

  他从树上跃到小楼后窗,后窗开着,一望而知是柳媚的闺房。

  他心中怦怦跳着,轻轻来到房门前,外间无人,他轻轻开了门,来到过道上、就听见楼下客室里谈话的声音。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道:“柳小姐,小生已搬到‘静园”小住,改天请柳小姐和沈小姐等四位朋友过去小坐。只因此园才买不久,还未修整完工,所以不好待客。”

  柳媚的声音道:“徐公子不必客气,一俟宝宅完工,自当与四位兄妹到府上祝贺。”

  “柳小姐,请勿客气。小生自从遇见柳小姐之后,不禁有相见恨晚之感。柳小姐才貌俱佳,胆气赛过须眉,倒叫小生好生佩服!”

  萧笛听得眉头一皱,知道那男的定是新近出名的“一掌追魂”徐雨竹,武功甚是了得,不得不十分小心。

  “徐公子缪赞了,小女子才貌平常,胆气也不壮,值不得夸奖的。”

  “那四位朋友何以不见?”

  “他们进城有事。”

  “柳小姐,令尊令堂住在太白山庄么?”

  “不错。”

  “柳小姐,小生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徐公子是柳媚的救命恩人,有话就请直说了吧。”

  “如此,小生斗胆问小姐一句话:据说柳小姐系从太白山庄逃出,原因在于逃婚,不知可是真的么?”

  “不错,是真的。”

  “愿闻其详。”

  “好的,我就告诉公子。”

  她把东方家逼婚的事说了。

  “唉,想不到名门正派的人也会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江湖上传言纷纷,硬说柳小姐与小生有约,故才逃婚出来,太白山庄扬言要捉回小姐,并要找小生算账呢!”

  “浊者自浊,清者自清,我柳媚光明正大,决不怕这些污言秽语!”

  “柳小姐说得是,小生路见不平,助了小姐一臂之力,他们竞异想天开乱说起来。不过,虽说凑巧,倒也是一种缘分呢!”

  萧笛想,这位徐公子满多情呢,且看柳媚如何回答。

  “是啊,人与人相逢也可说是一种缘分,就象江湖四英吧,过去并不相识,如今却成了患难与共的知友,这大概算是缘分了吧。”

  萧笛乐了,柳媚的回答,点滴不漏,这位徐公子枉费心机了。

  “柳小姐,小生愿与小姐共赴太白山庄,将令尊令堂救出,不知意下如何?”

  “多谢徐公子,此事就由柳媚自己处置吧,不敢烦劳徐公子。”

  “唉,柳小姐,你我相识虽晚,却是并不陌生,难道柳小姐就不愿小生助一臂之力么?”

  “柳媚的事,巳拖累了公子,于心本不安,到太白山庄救回家父母的事,就由柳媚自已去做吧。”

  “柳小姐,凡事只要用得着小生,就请小姐尽管吩咐。”

  “多谢徐公子。”

  “小姐意欲何时去救令尊令堂?”

  “这个么……”

  正说到这儿,有几人走了进来,听声音有些熟,萧笛猜出是江湖四英回来了。

  江湖四英与柳媚,徐雨竹相互打了招呼。

  徐雨竹把刚才的话题重说了一遍。

  董雪雁道:“媚姐,这不是太好了么?有徐公子前往,何愁伯父伯母救不出来?”

  洪天龙也说:“媚妹,我们四兄妹和你一起去,早日将伯父母救出为好!”

  沈雪珠道:“不错,伯父母多留在太白山庄一天,危险就多一分,还是及早救出的好!”

  郭青也表赞同:“有徐公子在,我们六人前往太白山庄,向他们索要伯父母,如果不听,只好硬劫。”

  徐雨竹见江湖四英皆赞同此议,心下十分高兴,便连连劝柳媚答应。

  柳媚见江湖四英也这般热心,倒教自己不好拒绝了。难道别人为自己的父母着急,做女儿的反而一点不着急吗?

  “既如此,多谢各位了。”

  萧笛在心中叹息了一声,自己本该前往太白山庄去的,既然有了这位徐公子,只好暗中去出一把力吧。

  接下来,大家热烈议论出发日期,说来说去,定下第二日出发。

  萧笛不再停留下去,顺原路回到墙外,运功恢复了原貌,展开轻功回城去了。

  萧笛回到“西来顺”,已过了午饭时间。

  莫威一见到他,大惊小怪地说:“咦,你回来了,我还当你被天玄会捉去了呢!怎么出去也不叫我老莫,你没有江湖阅历,会吃亏的,你究竟去哪儿了呀?”

  “上街逛逛,不能老闷在家里呀!”

  “好,我端饭来,你就等着吧。”

  傍晚,古老爷子回来了。

  萧笛把古老爷子拉进房里,把白天听到的事说了,表示自己要在暗中助一臂之力。

  古算子道:“你去一趟也好,一来助柳小妞儿把父母救出,二来嘛,你把徐雨竹暗中观察一番。”

  “为什么?”

  “这样杰出的后起之秀,不是该看看么?”

  “好的。”

  “这边追查盛昌珠宝店的事,我算命的有会留意。”

  “让莫威留下帮忙吧。”

  “好吧,这小子你带着也是累赘。”

  “别告诉他我的去向,小心他嚷嚷出来。”

  “这个自然”。

  第二天,天还未亮,萧笛就悄悄起身,从后窗越出,向城外走去。

  他想抢在柳媚等人之前,先到太白山庄。继而一想,自己不知道路,还只能跟着柳媚去,遂决定在眉县等他们。

  虽说一早出门,但道上行人巳不少,萧笛不能施展轻功,只得极快脚步前行。

  走了半个时辰,遥听马蹄得得,回头一望,只见六骑飞驰而来,他急忙闪到一株树后,等待马儿过去。

  果然,三男三女,配成双,在大道上奔驰,正是柳媚他们。

  只见郭青与沈雪珠并辔在前,洪天龙与董雪雁在中,柳媚与徐雨竹在后。

  每一对都是郎才女貌,尤以最后一对最是令人羡慕。女的天姿国色,男的貌比潘安。

  他们有说有笑,融洽异常。

  萧笛目睹他们驰过,心下一阵茫然。

  他想,这位徐公子文雅高贵,与柳媚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自己怕只能害单相思了。

  自己与徐子相差甚远,人家武功相貌大约都比自己强十倍,又何苦去碰柳小姐的钉子呢?

  他垂头丧气地走着,越想越灰心,越走越没劲。

  不过,太白山庄他是定要去的,等把东家夫妇救出来,自己就悄悄离开长安吧,他还有事要往内地走呢。当然,波斯老胡家的事也不能不管。把该做的做完,不负师尊之托,还是回到塞外大漠养马去,自由自在终丫此生吧!

  他就这么走着,从日出到日落。

  夜晚,他施展轻功赶路,弥补白天拉下的路程。

  这天,他来到了眉县,估计柳媚等六人在傍晚时能到。

  他找了间中等客栈住下,离这里不远,还有一家上等旅舍,据说是最好的一家。

  徐雨竹既然是富豪公子,只会住此一家。

  果然,俱都被他料中。

  柳媚等六人在傍晚时到,住的就是这家旅舍。

  他倚在自家旅舍门房的墙上,运起缩骨功缩短了一尺,又用一顶遮阳帽扣在头上,眼睁睁看着六人过去。

  晚上,他在室内打坐练功。

  第二天一早,他在街上的小摊面前蹲着吃早餐,注意着柳媚等人的行动。

  不一会,柳媚等六人骑马走过,他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

  上山时,柳媚等人将马拴在山上林中,六人展开轻功直往上蹿。

  萧笛把自己缩短了两尺,象个小孩般在树上飞跃,跟在六人五丈外。

  太白山庄在太白山半腰,一泓溪水流过。

  萧笛见六人到了庄门谯楼前,不一会儿,庄门大开,有人请六人进庄,然后关了庄门。

  萧笛便绕到庄院侧边,从墙头越过躲在墙内的一株树上。

  远远只见柳媚等人来到第一幢房舍前停下,房内一下拥出二十多人,把他们围住。

  萧笛借着树木的掩护,如一个大纸鸢,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到达离第一幢房舍十丈来远时,他猛提一口真气,快如电光石火,蹿到屋檐下。

  由于他身形有如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穿行起来十分方便,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厅的梁上。

  正好,柳媚等六人已被让进了大厅,安置在客位上坐下。

  东方三兄弟在座。

  大庄主东方盛开言道:“柳媚,你已是东方家的人,竟敢背离父母意愿,私自逃婚,更与一个叫徐雨竹的人勾勾搭搭,使东方家蒙羞于世,你今日来是来伏罪的么?”

  柳媚气得发抖,道:“我柳媚根本就不同意这门亲事,你们乘人之危,强逼我父母答允,柳媚今日到此,为的是催父母离庄,请将父母请来一叙。”

  二庄主东方勇道:“柳媚,说话可要有分寸,太白山庄为柳家不惜得罪天玄会,你父母感激不尽,将你许配东方磊侄儿。磊侄哪一方面配不上你,你竟做出如此丢人之事,还有面目来见双亲么?”

  沈雪珠见柳媚气得话也说不出,愤然道:“君子助人,不恩酬报。你东方家殷勤邀请柳家避难,就不该乘人之危,现在闲话休提,快请柳家伯父母出来说话。”

  三庄主东方敏沉下脸来:“柳媚,你已是我家儿媳,竟敢说出如此忤逆的话,今日你若痛改前非,尚有余地说话,否则,东方家自有祖传家规,只怕你悔之不及。”

  郭青冷笑道:“柳妹妹不愿结亲,柳伯父寄人篱下被逼答应,这门婚事说什么也成不了,想不到堂堂太白剑派的东方家,竟是如此小人,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大庄主东方盛斥道:“你是什么人,也敢在太白山庄撒野!”

  郭青道:“本人郭青,丐帮子弟!”

  徐雨竹这时开言道:“三位庄主,小生徐雨竹,今日来此只为接走柳家伯父母,别的不作理论,望三位庄主放人。”

  东方盛怒道:“你就是徐雨竹,好呀,正要找你算账呢!你们今日想要接人,岂不是妄想么?就连你们也得留下!”

  徐雨竹道:“你们如此不讲理,小生就只好得罪了。”

  东方盛喝道:“来人,把这几个小辈拿下。”

  坐在主位一侧的,就有无敌双剑张山、王沙和追风刀邱广升,还有夜间巡卫袁继国、苏兆明、孙大彪及几个护院,当即一轰而起,把柳媚等六人围住。

  徐雨竹道:“厅内太窄,出外见高下吧!”

  说完,对柳媚等人道:“走,外面去。”

  东方盛道:“好,到外间动手,还伯你们飞到天上去?”

  徐雨竹当先往外走,其余五侠鱼贯而行。

  来到厅外,早有许多庄丁将六人围住。

  萧笛从梁上可以看到外面,便蜷缩不动。

  这时,无敌双剑张山、王沙、追风刀邱广升扯出兵刃就朝徐雨竹扑来。

  徐雨竹冷笑一声,面色一变,冷酷地瞧着对手。

  这神情好似一只豹子,立即就要扑向一群羔羊。

  萧笛眼也不眨,定定看住他。

  张山王沙一左一右长剑递出,招式未老,各挽一个剑花,又变了招式,两人配合得极为巧妙。一人实攻,一个虚声吓人,令对手摸不清路数。

  徐雨竹面对两大高手却毫不惊慌,只见他动也不动,不管对方虚招实招,他只将两只袍袖微微一拂,以一股罡气将对方剑尖震歪,失去了准头。

  张山,王沙本就对他十分忌惮,但当着三位庄主的面,不能怯阵示弱。于是两人猛提其气,剑尖闪出二尺余的剑气,强攻猛打。

  可是,他们连徐雨竹的边都挨不上,只见徐雨竹大袖飘飘,宛若闻歌起舞,脚踏一种步法,两袖传出的罡气,把对方两只剑一次次震荡开去。

  十个回合过后,张山、王沙举剑十分吃力,徐雨竹两袖发出的罡气,象铁块一般重压着他们。

  突然,徐雨竹身子一晃,电光石火间,只听张山、王沙闷哼一声,脚步踉跄,接连退出了五步方才站稳。

  再看徐雨竹,双手掩在背后,抬头看天,神态十分傲慢。

  功力高的,看出徐雨竹一晃间已跃到张山、王沙眼前,向二人攻出两掌,功力低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张山王沙功力非凡,已属一流高手,两人双剑合璧,不知胜了多少英雄好汉,没料到走了十招就败在一个年青后生手上,怎不叫人惊异万分?

  东方盛又惊又怒,只见张山王沙站在那里直瑞粗气,简直丢人,正不知要不要自己亲自上阵时,只见儿子东方镇雄、东方镇英已拔剑冲上。

  两个儿子系自己亲自传授,深得太白剑派的精髓,自信武功不在无敌双剑上下,只是功力都未必有无敌双剑深厚,他们上阵岂不和无敌双剑一样?

  于是大吼道:“回来!”

  东方两兄弟听见父亲怒吼,忙倒跃退回。

  东方磊见两位兄长退回,立即拔剑补上,嘴里喝道:“姓徐的,夺妻之仇不能不报,今日小爷与你拼了!”

  语声未落,他已跃到徐雨竹眼前,一招“太白敬酒”,往左一个趔趄,身形闪动中一剑突然逆出,紧接着施出一招煞手“醉斩矫龙”,一剑斜劈对方颈项。

  太白剑派剑法独树一帜,许多招法象醉剑但又不是真的醉剑。因此出招诡异,招式奇特,自有独到之处。

  东方敏担心儿子有失,只得挺剑夹攻。

  父子俩使的同一种剑法,但功力却相差甚远,威力自然不同。

  徐雨竹一见,不敢托大,挥起两只袍袖,形如两根粗铜棍,舞起两袖罡风,见招拆招,把父子俩的剑招震荡得失去了准头。

  其实,太白剑派的传人只有东方盛一个,其余兄弟学的仅有十之六七,一部分精华剑招只有东方盛会。他当然传给了两个儿子,别的人一概未传。所以,东方三兄弟中,以他武功最高,老二东方勇一向与老大相处融洽,也学得了部分秘传,只东方敏离开太白山庄,所得最少。

  父子俩竭尽全力,依然未沾到对方的一片衣角。

  十招过去,父子俩已感吃力。

  正在这时,忽听一声惊呼,人们一阵大乱,东方敏父子不知何事,急忙退出圈外,见许多人围成一圈,正要上前询问,忽然人群分开,东方盛走了出来,父子俩才看见地上倒卧两人,正是无敌双剑张山和王沙。

  只听东方盛怒叫道:“好个徐雨竹竟然下了毒手,今日不拿你祭祀两位英雄,这天下还有太白剑派的存身之地么?”

  东方勇更不搭话,一剑刺向徐雨竹,剑气暴长三尺,锐啸而至。

  徐雨竹一挥大袖,发出罡气格挡,只听“嘭”一声,剑被震歪。

  东方盛一声大叫:“把六个狗男女通统拿下!”

  众人齐吼一声,纷纷扑向另外五人。

  柳媚等人也扯出兵刃,奋勇迎敌。

  萧笛心想,这么打下去能救人么?

  他移动身子,从后窗上房,越到第二幢屋,发觉并无人迹。于是又越到第三幢房,也找不到人踪。

  他举目四望,只见前后左右都有居民,也弄不请柳震夫妇被禁在何处。

  这时,他发现了厨房所在地,便几个纵跃蹿到厨房顶上。掀开瓦片,朝下窥视,见有几人在做饭。

  他从房上攀下,一阵风似地进到室内,眨眼间便把厨房的人点了穴。

  他选中一个年纪大的,把人挟到厨房外,拍开了他的穴道。

  “柳庄主夫妇在哪里?”

  “不……知道。”

  萧笛微微一笑,在他肩井穴上戳了一下,一股麻痒有如蚁啮般的痛楚立即传遍全身,他吓得大叫:“我说……我说……”

  萧笛旋又在肩井穴上拍了一下,痒痛立止,那伙夫头喘了口气道:“柳庄主夫妇被囚在马厩那方的一幢旧房子里。”

  萧笛问明方向,拍了他的睡穴,便朝后面奔去。果然,离厨房三十丈远,靠近后庄有—

  长排马厩,他目力甚好,远远就看见雪花也在里头。马厩有几人在忙着饲马,似乎不知道前面发生的事。

  萧笛要想瞒过马厩的人,不露形迹地到马厩去,显然难以办到。

  他想了想,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于是他运起缩骨功,把自已缩小了二尺、又把长宽出来的衣服,折的折,迭的迭、让人看来,象一个小孩穿了大人衣服,既臃肿,又窝囊。

  收拾好后,他大摇大摆向马厩走去。

  马夫颂瞥眼见一个小孩走来,也未引起注意。只有一个指着萧笛笑道:“你们瞧,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孩,穿着大人衣服,这做娘的也太不象话,连套衣服都不给孩子做。”

  马夫们一个个朝着萧笛望去,引起一片笑声,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有一个道:“这孩子怎么头大身躯小?”

  另一个道:“对呀,头象个年青人,身子却那么小,怪哉!”

  萧笛笑道:“不傻、不怪。”

  说时离马厩只有五丈距离,他一晃就到了马夫们面前。

  “噫,这小了行动好快呀!”有一个惊讶地叫道。

  萧笛道:“不错,不错。”

  他出手如风,眨眼间把五条汉子点倒。

  然后他朝马厩右方的一幢四合院走去。

  四合院大门紧闭。

  他上前拉住门环敲门。

  门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个粗嗓门问:“谁呀,还不到送饭时间,怎么就来敲门?”

  萧笛道:“我呀,庄主传唤柳庄主呢。”

  “你是谁,怎么没听过你的声音?”

  萧笛笑道:“这不是听到了吗?”

  “娘的,谁敢来寻老子的开心!”说着打开了门,往外一探头,却不见人,一低头,原来是个小孩。

  “娘的,你是哪家的小王八……”

  萧笛一步跨进门,伸手就点了这家伙的笑腰穴。

  “啊哈哈哈……”粗嗓门大笑起来。

  笑声惊动了院里的五个看守,纷纷从屋里出来探看。

  只见粗嗓门站在门口,朝门外哈哈大笑,只当门外有什么新鲜事呢,一个个忙着跑过来看。萧笛从粗嗓门的膈肢窝下钻出,来一个点倒一个,瞬间就把看守们摆平了。然后一拍粗嗓门,替他解了穴道。

  粗嗓门止住笑声,不由大怒,伸手就来抓萧笛,萧笛“哧溜”一下从他肋下穿过,顺手又点了他的笑腰穴。

  “啊哈哈哈”粗嗓门身不由己又大笑起来。

  萧笛遂又点了他的麻穴,让他安安静静睡倒在院子里。

  这四合院很小,他来到上房,只见客室无人,左右两面的门却锁着。

  他运起神功恢复了原形,把衣服袖口放下,整好了装,用手捏住铁锁一拉,连门扣也给拉了出来。

  推开门一看,只见柳震和他的内管家顾敬被链子拴着,十分萎顿地坐在椅上,一望而知被点了穴道。

  柳震和顾敬一见是他,不禁怔住。

  萧笛笑咪咪地打个招呼:“两位爷台好!”

  柳震和顾敬一时回答不出话来。

  好,好什么?被人家当囚待一样拴着,能好吗?

  他俩不明白萧笛此话何意,因为他们对萧笛的身份始终怀疑,也不知他来此作甚。

  萧笛在柳震身上找到锁铁链的铁锁,两手往外一拉,硬生生把锁拉开。用不着什么锁匙,看得柳顾二人目瞪呆。接着他又把顾敬身上的锁也拉开了,随后他运掌在柳顾二人身上虚空探了探,知道什么穴位被点了,立即发出一股柔和力道,替两人解了穴。

  柳震顾敬这才知道,萧笛是来救他们的。

  刚想站起道谢,却听萧笛说:“二位赶快调息,我去敕柳夫人。”

  说完便往对面房门走去,将手在门锁上一按,门扣掉落,房门自开。

  柳夫人、蔡嫂、荷花、青莲并未被铁链拴着,然而她们一个个如泥塑菩萨端坐椅上,被人以点穴制住,好不可怜。

  萧笛进来,八只眼睛惊疑地瞪着他。

  萧笛笑了笑,道:“柳夫人好,蔡大嫂、荷花青莲你们好!”

  他这是礼数周到,然而未免不是时候。

  人家被禁制在那里,还有什么“好”可言?这不成了“治得好”了么?

  幸而他紧接着双掌发出柔合力道,替四人遥空解了穴,要不,人家准以为他存心讥讽呢?还讨得了好吗?

  禁制一解,四人就想动。

  萧笛忙道:“四位不能动,快运功调息。”

  说完便退出室外,站在客室里为两边护法,眼睛朝着大门外瞧。

  不到一盏茶时分,柳震夫妇及其他诸人都恢复过来,忙着出门要向萧笛道谢。

  但萧笛却不见了,只见院门口有几匹马等在那里。

  柳震等人忙着出来,萧笛还在马厩拉马过来。

  柳家的三匹千里马,雪花、火龙、乌豹全在这里,还有六匹骏马乖乖立着。

  萧笛把马厩中最好的马又牵出三匹,对柳震道:“请东家快上马,由此前往庄院大门,柳小姐与几位朋友正与太白山庄的几位庄主交手,你们六位每人乘一马,顺手牵着一匹,去接应柳小姐。”

  说到最后一字,他一晃身子倒跃翻过马厩后边去了,不让柳震有机会说话。

  柳震顾不得再寻他,叫大家上马,一人又牵了一匹,立即如前面驰去。

  再说太白山庄大庄主等人把柳媚一行六人团团围住厮杀,萧笛去后面救人总共用了不到两盏茶时间,所以这场拼斗还没有结果。

  这段时间内,事情起了很大变化,但并未造成一场大混战。

  萧笛走时,只听大庄主下令将六人拿下,于是大伙蜂拥而上,别的就不曾见到了。他以为这时正在混战,让柳震他们带马前来最好不过,凭徐雨竹的身手,当可掩护众人骑马开溜。因为柳媚等人来此目的是为了救人,人一救出,还有什么可斗的呢?

  然而,他估计错了。

  正当大伙蜂拥而上时,徐雨竹大喝一声,身如奔马,先一步蹿到了东方勇、东方镇英面前,闪电般击出两掌,然后一个侧身又向追风刀邱广升和袁继国攻出两掌。

  被攻击的四人也都出掌对击,只听接连响了几声“哧”的罡气磨擦声,而徐雨竹已经转到苏兆明、孙大彪跟前,又递出了两掌。

  紧接着又对七八个武师出了掌。

  他象一只点水蜻蜓,东点一下西飘—下每次只击一掌,击完便走。

  本来蜂拥而上的人们,被他冲得七零八落,不得不暂时停下。

  这一瞬间,只听“扑通”连声,东方勇、东方镇英,邱广升、袁继国、苏兆明、孙大彪一个个栽倒在地上。

  这一倒就是十五六人,不啻倒下了一片。

  所有的人都被震慑住了。

  东方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他的儿子东方镇英、他的二弟东方勇也禁不起徐雨竹一掌,这是什么功夫?

  柳媚和江湖四英给吓呆了。

  她的愿望是救出父母,并未想要伤人,然而事与愿违。闯下滔天大祸了。

  东方盛从来眼高于顶,几曾受过这种挫折,立即狂吼一声,拔剑直刺徐雨竹。

  徐雨竹脸色铁青,一张俊脸杀气腾腾,变得十分可怕,柳媚和沈雪珠、董雪雁见了,芳心一阵紧缩,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这时,徐雨竹见东方盛一剑刺来,剑气三尺,罡风割面,他不但不躲,反而飞速迎上,左手大袖一卷,发出一股罡风,震歪了东方盛的剑身,右手当胸打出一股罡气。

  东方盛不及撤招换式,运气护身罡气,同时左手打出一掌,迎击对方掌风。

  “嘭——哧——”一声震响后拖着尾音。

  东方盛踉跄后退三步,瞪着眼望着徐雨竹,道:“你,好狠的家伙!”

  一句话说完,往后便倒。

  正在此时,柳震等人已骑马来到。

  “媚儿,快上马!”潘洁大叫。

  柳媚一见爹妈等全都来了,芳心大慰,忙招呼江湖四英,各人接过一匹马,朝庄外冲去,来到大门前,只见大门紧闭,庄丁们举刀呐喊,企图截住。

  徐雨竹大袖一甩,一掌把大门击碎了半边,吓得庄丁们四散逃窜,一行人纵马出了大门,朝山下冲去。

  庄里自大庄主一倒,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哭的哭,喊的喊,没了主意。

  萧笛这时也来到了这里,他挤进人群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冷气,太白山庄大庄主倒下了,这个仇就结得深啦!

  他在人丛中挤来挤去,没有人注意他,把他当成了庄丁。

  所有躺着的人他都看了,趁乱去他们胸前摸了摸。

  临走时,他的脸上失去了惯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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