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黑,肖劲秋来到了醉仙楼。
郭勇丁忙把他迎到小院看茶。
“肖大侠何以连夜回城,有急事么?”
肖劲秋笑道:“我下午就到了,住在东城外的福双镇,来问问荀、甘二位来过没有。”
“咳,大侠为何不住小店,却到那小镇……”
“贵帮对在下一行人有疑忌,所以不再烦扰贵店。荀、甘二位有留言么?”
郭勇丁大惊:“有这等事……”
稍顿,又道:“荀、甘二位曾来过,就在今日下午,她们装作用膳,要在下转告肖大侠,她们明日后启程贺兰山。又说此次税监府降伏卫海帮失利,程瑞彩大发雷霆,说要血洗卫海帮,严惩不贷,要我们多加小心。在下问可知什么时候动手,她二位说暂时不会,至于要多久却说不准。”
“就这些么?”
“啊,对了,她二位说,肖大侠若能抽身,最好请肖大侠也到贺兰山一趟。”
肖劲秋对此议颇为不解,略一思忖,知道了二女的用意。
二女怕她们师傅被三怪儒请出山,要他以顽石老人徒弟的身份,从旁加以劝说,公良品冲着师傅,可能奏效。
这个主意不坏,若真被三怪儒把公良品请出来,江湖四霸主会齐,这世上还有谁是他们的对手?
当下谢过郭勇丁,就要往回走。
郭勇丁道:“在下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说?不该说在下送肖大侠上路。”
“掌柜但说无妨,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肖大侠这一走,今后是否与卫海帮为敌?”
“说到哪里去了,卫海帮抗暴抗倭,与在下同仇共敌,即使做不成一家人,又怎会相敌对?这决无可能!”
“有肖大侠此言,在下就放心了。敢问肖大侠今后有何打算?”
“暂无什么打算,看情形而定。”
“若肖大侠不嫌弃,今后仍上小店住宿。”
肖劲秋答应下来,匆匆忙忙赶回去。
双福镇离城八里,肖劲秋回到时已二更时分。他进屋见温金宝等人都未睡,说着闲话等他呢。
肖劲秋把二女留言说了,又说为阻止公良品下山,他欲去贺兰山一趟。
宇文浩道:“那么远的路,坐马车走吧,在车里还可以喝酒。”
笑狐道:“好主意,干脆买两匹辕马,自己赶车,想走想停方便得很。”
肖劲秋问:“你赶车么?”
笑狐道:“这不妥吧,认识我的人太多,别在路上生出麻烦来。”
齐隆道:“你小子放刁,就会找话说,好,我当车夫让你当爷,没话说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我这人最好说话。”
议定完,各回房歇息。肖、温二人住一间,温金宝倒下就睡着。
肖劲秋却想起了心事,钟莹莹的倩影老在心中闪现。
临别时瞧她泪眼婆娑的可怜样,她也许对自己有了几分情。
但司马俊人长得比自己英俊,又得到钟氏夫妇的青睐,最终会不会占了她的心?他觉得有点难说。
司马俊除了人太傲,别的也无什么不好,他天天围着她转,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而自己又被钟氏夫妇他们视为异己,要想得到她的芳心,得到她父母的赞同,恐怕不太容易。
两相比较,司马俊处处占了上风。
那么该怎么办呢?可说是一点办法也无,只有听凭天意。
她若真对自己有情,最终总会结成秦晋之好。
她若倾心于司马俊,那也只好认命。
想了一会,他迫使自己去思索自己内功修习的难题。
从他在江陵龙山古墓中与卜刚对了一掌之后,就一直在苦苦思索。
金轮神功修习到十成火候,百毒不侵,可他那天还是中了毒。
另外他在提起九成功力之后,才会闪现金光,而不是师傅说的只要有七成内力就可做到。
按克敌论,金轮神功在对付内力修行极强的对手时,只需六成功力足够。
七成八成功力能用来对付稀世高手。
九成十成功力消耗元气太多,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使用。
他那天晚上为使笑狐等人信服,用了九成功力才使金光闪现,金轮神功的威力才得以充分显现,这本是用七成功力就可以达到的,而他却没能做到。
那么,毛病出在哪儿呢?
他想来想去,不得要领。正欲合眼睡去,他忽然听见了夜行人蹿房的衣带破空声,有人在邻屋瓦上飞掠而过,轻功并不高明,难道是盗贼作案么?他一翻身坐起,推开后窗,一跃而出。
星光下前面四五丈处,有两条黑影正沿街道往镇外飞奔,背上各背两个大袋。
他悄悄跟出镇外,越看越起疑,便喝令两人站住。两人一惊,立即飞速猛跑,肖劲秋一个腾跃,已落到稍后那人跟前,一招手点了他腿上的穴,再轻轻一跃,一把揪住跑得稍前那人的后领,吓得那家伙惊叫一声,摔脱两肩口袋,一肘往后猛击,但还未击中人就已被制了穴。
肖劲秋问他:“袋里装的什么东西?”
那家伙骂道:“你瞎了眼还是怎么的?敢管大爷们的闲事!我劝你快解了我的穴道,走你的路去吧!”
“嘿,你还凶?你是哪条道上的?”
“你又是哪条道上的?想黑吃黑么,大爷劝你把招子放亮些,免得惹祸上身!”.肖劲秋道:“我偏要看看袋里装的什么!”说着就走到口袋前,蹲下身子。
两个家伙急了,一个叫道:“你敢动就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另一个则道:“朋友,彼此无怨无仇,休要挡人财路,我们不是窃贼,袋里装的也不是金银,只是些破衣服杂物,你要来何用?朋友若是缺少盘缠,明日兄弟周济你五十两如何?”
“真的么?明日我到何处找你去?”
“这个么,放心,你上税监府来就是了。”
“什么?你是税监府的官差?”
“官差倒不是,不过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瞒你老兄,兄弟二人是税监府的卫士。”
“啊哟,失敬失敬,原来是税监府上的大爷,得罪之处请两位包涵。”
“好说好说,我看你身手不错,何不到税监府上效劳,包你吃喝玩乐,受用不尽!”
“啊哟,那真是再好不过,只是……只是税监府愿意招纳在下么?”
“这个容易,我兄弟二人替你引荐就是了。”
“多谢多谢……啊哟,这袋里装的可是人?莫非二位杀了人要带出埋土么?”
“喂,你小子噜嗦什么?还不快来解穴!”脾性暴躁的那人吼道。
“我说兄弟,你不该去摸那口袋的,不错,你说对了,我们杀了仇家,扛去埋土。”脾性好的那人解释道。
肖劲秋一边逗他们玩儿,一边解开了袋口绳索,发现袋里装的竟是—个八九岁的小童。
“啊呀,里边是活人呀,是个孩子呢,原来二位是人口贩子!”
“兄弟,兄弟,你误会啦,税监府的人能是人口贩子么?奉劝兄弟别揽这档子事,也别多问,解了我们穴道,大家交个朋友如何?”
“你们掳掠镇上小儿何用?”
“实不相瞒,这些村童都是买来的,给官家做小厮做随童,你该明白了吧!”
“买来的会在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扛走?我说你老实些,把真相说出来。”
“混账小子,有种你报上名来,大爷非要你的命不可!”另一人又吼了起来。
肖劲秋笑嘻嘻走上去,把他当个物件拖了过来,顺手给他两个耳刮子,啪、啪!
“哎哟,你敢打大爷……”
“你是龟孙子!”肖劲秋又给他两下脆的。
那家伙牙齿也跌落了两枚,不敢再骂。
肖劲秋把四个孩子全从袋里抱出,只见他们昏睡不省人事,知被点了睡穴,便一一解穴,孩子们一醒过来见不是自己的家,吓得大声哭叫,哄了又哄才安静下来。
问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说不知,夜晚在自己家中床上睡觉,醒来却在这里。
事情很清楚,这两个家伙是没有天良的人口贩子,适才还敢冒充税监府的卫士吓唬人。
但他们能把孩子穴道制住,能是一般的人口贩子么?这根本就不象。
狐疑间,又问那脾性好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不从实招来大爷可要不客气了!”
“哎呀大爷,事到如今也只好招了,我二人确是人口贩子,把些童男卖给那些官绅人家做诗童,那没有孩子的就充作续香火的少爷,比在自己穷家里好过多了,大爷你就高抬……”
“你这话有几分是真的?再敢虚言蒙我,我就点了你的死穴,让你到阎王跟前说去!”
“哎呀,大爷饶命,小的所言字字是真,望你老人家放了我们一条生路,从此改邪归正……”
肖劲秋明知这样问问不出所以然来,真要动刑又于心不忍。四个孩子并未受到损伤,不如就放了他二人吧。
于是拍开了两人穴道,刚开口教训他们以后不可再作孽,拆散百姓骨肉,两个小子撤下背上兵刃,恶狠狠向他动手,两把钢刀一劈他脑袋,一斩他腰肋。
他哪将他们放在眼内,身子一闪,凌空点穴,又把两人穴道制住。
那脾气好的又立即哀声求饶,说他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高人,求饶一命。
肖劲秋道:“要饶命不难,只须说出真话,要不然我就在你膻中穴上戳一指。”
这可是死穴,戳了就没命,那家伙感到两乳之间有根指头正点在穴位上,吓得大叫起来:
“我说我说,说了就饶命,大侠你可要说话算数。小的们是税监府上的卫士,奉命于夜间盗偷八至十岁小童,这话再无一字是假……”
“盗取小童何用?”
“小的们不知……哎哟,真的不知!”
“你把小童交给谁?”
“回府后交给侍卫太监。”
“他们把小童如何处置?”
“听说是送往京师当太监。”
“太监从来是家中父母送去的,哪有偷盗之理?你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小的所言是真,敢对天盟誓!”
那脾气躁的骂道:“陈三,你他娘的把什么都说了,回府后还有命么?反正都是一个死字,你又何必向这小于求饶,没半点骨气!”
陈三道:“刘大哥,只要你我回去不说,府中又怎会有人知道?”
“娃儿带不回去,你怎么交差?”
“这……”
肖劲秋道:“这什么?只有到别处再掠几个小童充数是不是?”
“不敢不敢,小的以后再不干这种事。”
“你他娘的说得容易,上头容得你我不干么?吃人家的饭,啊哟……”
刘大哥正吼着,忽然大叫一声倒地,没等肖劲秋有所动作,陈三也大叫一声栽倒。
肖劲秋举目一扫,道旁林中有轻微响动,他顾忌着四个孩子没有去追,把孩子带进小镇。
孩子们都知道自己住在何处,纷纷要自己回家。
肖劲秋让他们跟着走,走到一家就越房送入。
回到旅舍,对税监府劫掠儿童一事,始终想不明白,决定以后再作探查。
第二天早上,他把昨夜所见说了,众人都感到蹊跷,若是普通人贩子同伙不会杀人灭口,若是税监府中人,又何必掳掠小童?宇文浩说,可能是什么邪教弟子作祟,取儿童炼什么丹练什么功,以后再仔细盘算。
一犬一猫去福州城买马买车,不多时就赶了三匹马一辆漂亮篷车回来,加上肖劲秋的座骑,用四匹马拉车,一切准备停当,众人高高兴兴上路。
齐隆、张合坐在驭座上赶车,笑狐等三人在车中享福。
齐隆喝一声,大车隆隆上路。
荀、甘二女与三怪儒要去贺兰山,必然是向西横穿闽省入赣,所以他们也往西去。
由于动身迟了,只跑了一个时辰便歇下来用餐,早过了吃饭的时候。笑狐四处一打听,得知一个多时辰前,确有两辆华丽马车在此停留,有三位文士伴着两位夫人在饭馆用餐。
笑狐道:“这蹑人踪迹的事,包在我身上,决不会把人丢失了。”言语间颇为得意。
肖劲秋笑道:“那么,有差错唯你是问。”
老秀才道:“这—路上坐车,乏味已有,喝酒喝酒,闲话少说。”
五人遂你一杯我一杯,好不畅快。笑狐、混天犬、乌云豹又殷勤向老秀才敬酒,把老秀才忙得不亦乐乎。
吃饱喝足,继续上路。
第六天已到清流县府过夜。
入城后寻了家最大客舍住宿,笑狐打听到二女和三怪儒包了二院西楼楼上五间上房,他则包了东楼五间楼下上房,并嘱大家小心,别让三怪儒撞见。
此时天已黑,西楼只有四间房亮灯,估计二女合住一间,三怪儒各住一间,但摸不清二女住的哪一间。
肖劲秋等是吃了饭来住店的,估计二女他们早到了个把时辰,只怕是早早睡觉了,他得设法跟她们通个气。
便在屋内把窗开了个缝,盯住楼上瞧。
不久,小二送水上楼,一间间去冲茶,二女住最外一间。
落实下来,他便打坐练功,温金宝在隔室早已打呼。
二更过,院里没了人声,望楼上看,灯已灭,他便从后窗跳出,一下跳到房顶上,踩着瓦顶由东绕到南再到西。
三怪儒武功不弱,稍不小心就会惊动了他们。
他站在南边屋脊查看。发现西楼后窗正对别家人的房顶,便轻轻走了过去,一个纵跃落到房顶上。
房顶离二女住房后窗两丈多远,高矮相差丈余。
他以传音入密对着二女住室窗口道:“二位姐姐睡了没有?小弟逍遥生已跟了几天,总无法和二位见一面,今夜……”
话未完,后窗无声开了,甘蕊听出来传音道:“进来说,小心些,别惊动了那三个家伙。”
肖劲秋大为高兴,一式飞燕穿帘,轻轻落在地板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甘蕊又关了窗。
荀云娘轻笑道:“没料到你竟跟在我们后面这么多天了,还以为你没法抽身呢!”
肖劲秋道:“二位姐姐的吩咐,小弟敢不遵从么?”
甘蕊笑道:“得啦吧!嘴上说得好听,哪知你心里在怎么想。”
云娘道:“后来才听说你负了重伤,这一路上都为你担忧呢!你是怎么弄的,那了空和尚极为了得,你何必去拼掌呢?”
肖劲秋愣道:“我没有拼掌呀。”
甘蕊道:“路上听三怪儒说,你和司马俊双斗了空和尚,结果拼了两败俱伤。”
肖劲秋道:“那了空和尚虽然功深,但要伤小弟恐怕还不能……”接着把受伤原因说了,末尾道:“我要不是顾忌着司马俊,早把他打发见阎王去了。”
二女十分惊讶,他居然去化解两大高手拼斗内力,俱都埋怨他太冒失,下次再不要那样做,肖劲秋喏喏连声应着。
云娘道:“三怪儒竟敢欺哄我们,以后对他们的话不能全信。”
甘蕊道:“你是一个人来追我们的么?”
肖劲秋把如何为笑狐等人离开卫海帮的事说了个大概,惹得二女直生气,骂卫海帮不是东西,早知如此不要帮他们。
云娘又道:“你知我们让你去贺兰山的用意么?难不难猜?”
“知道。二位想让小弟亲见令师,或许令师看在家师份上拒绝三怪儒的邀请。”
“不错,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请姐姐快说。”。
甘蕊道:“你这么聪明,居然想不出来?”
肖劲秋直摇头,逗得二女直笑。
云娘道:“真笨,连这也猜不出来。你不是要拉我们与天灵教作对么?师傅要是不想得罪那一个霸主和大漠秃鹰,我们敢吗?”
“姐姐是要小弟求令师允准?这……”
“这,这什么?你不敢?”
“不是不敢,是觉得太突兀,没把握。”
甘蕊笑道:“你不是有条嫩生生,巧如簧,甜如糖,又圆又薄的红通通的舌头么?这阵子又派不上用场了?”
“哎哟,那舌头是对付姐姐们的,对令师恐怕就不灵了。”
“好哇,你只会哄我们,下次,再不信你!”
“好好好,我见了令师一定说,说他个天花乱坠,包让令师笑呵呵点头答应。”
“你想得美,说差了,小心舌头保不住!”
说笑一会,云娘又道:“你想和天灵教,程瑞彩作对,单凭这几个人马能是对手么?
你得想出点办法招纳一批高手才成。要是你有本事说得家师出山,岂不以一当百?”
甘蕊道:“师姐,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上了年岁,况且心止如水,不会重出江湖了。”
云娘道:“这我知道,逗小弟玩的,到了贺兰山,你可千万别乱说!”这后一句是对肖劲秋说的。肖劲秋只笑不答。
二女住的客房旁边还空着一间,所以他们讲悄悄活不怕三怪儒听见。
临别二女嘱他紧跟,彼此相距不超过五六里,并把去贺兰山的路线说了个大概及今后联络方法,说定后肖劲秋从原路返回。
第二日一早,等二女他们离店,肖劲秋等人才出房,匆匆吃了,早点,驱车上路。
一个时辰后行至丘陵地带,道路不平,齐隆便放缓而行。
不久到了一片凹地,却见前面是一处林子,林子前有二十多人围着一人厮杀,二女和三怪儒的马车已停在路边,五人站在路边观看,有两个大汉与三怪儒说话。
齐隆忙把车停住,叫肖劲秋等人出来看。
肖劲秋站在车辕上定睛注视,只见一人手使钢刀,在人堆中左冲右突,武功十分了得,那二十多人中大半是庸手,只在旁边作势助威,仅有三人是高手,拦住对方不让他脱逃。
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被困的人有些面熟,仔细再看却像是惠耘武,忙问宇文浩对不对,老秀才也十分惊讶,认定是他没有错。
这时场中形势已经不妙,和三怪儒说话的两人中又有一人参战,惠耘武忽然一下坐地,显然已经受伤,但他又跳了起来,正在此时二女忽然冲进场中,一前一后护住惠耘武。
因为阻隔尚远,听不清说些什么。看样子二女已出头维护惠耘武,正和围攻的人争论。
三怪儒也上前岔话,似在劝解双方,那惠耘武不知受的什么伤,又坐了下去。
肖劲秋本想让师弟和笑狐、张合出面救人,但二女既然出头,看看结果再说。
他把想法和大家说了,大家也甚为赞同。
此时场中似乎越说越僵,三怪儒两边劝解,肖劲秋怕有什么闪失,便让大家稍等,他绕上前去听听,若是动起手来,温金宝、张合赶来救惠耘武。
他借着一些土丘掩护,从东侧迂回绕到林中,再从林中穿到争吵场所。
他跃到一棵大树上偷听,只听荀云娘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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