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江湖各门各派的武功,自己多少也有个耳闻,但眼前这青衣女郎,所使剑法,自己不但瞧不出门派来历,甚至连对方出手剑招,都瞧不清楚,宁非怪事?
这一瞬工夫,佟天禄双袖飞舞,连番使出“日、月、花、果”四式,罡风电漩,也仅能把阴山门下的珠儿逼得不住后退。
青衣女郎的依然剑势如虹,云腾霞蔚,变幻莫测,也正因为青衣女郎难以应付,逐使珠儿也倏退倏进,剑剑不绝!
独眼乌龙心头越战越寒,差幸对方两个女娃儿,功力尚浅,否则凭她们的剑法,和手上两柄斩金切玉的利器,自己非伤在她们剑下不可!
“叮!”一声轻如龙吟的金铁撞击之声,才一响起,眼前飞起一串火花,人影倏分,青衣女郎和珠儿各自跃开,低头检视自己的兵器!
青衣女郎杏眼瞪着珠儿,娇叱道:“你碍手碍脚的还不给我站开。”
珠儿那肯让人,盘珠剑一指,喝道:“你为什么不滚开?你才碍手碍脚!”
青衣女郎紧绷着粉脸,冷笑道:“你认为赢得了老贼?”
珠儿怒道:“要不要咱们先较量较量?”
青衣女郎撇咀道:“打就打,谁还怕你不成?”
珠儿气得粉脸通红,娇叱道:“难道我怕你?”
刷的一剑,分心就刺!青衣女郎右腕一挥,飞出道银虹,往珠儿圈去!
两个姑娘,舍了佟天禄,居然对打起来!
珠儿的“联珠十三式”,一剑出手,后面连续不断的攻出!
青衣女郎剑势如虹,随手挥洒,便有大片银霞,随剑流动,珠儿盘珠剑碰上对方剑光,发出“叮”“叮”清响,一剑也休想攻得进去。
青衣女郎冷笑道:“你还逞强不?”
珠儿又急又气,手上短剑,更像急风骤雨般刺出。
两人这一斗气动手,直把独眼乌龙瞧得心头大是惊奇,但这只是一瞬间事,他立即决定,这两个丫头目前已有如此了得,迟早必是双龙堡之患,一个也留不得,此时她们互相残杀,正是最好机会。
他杀心乍起,口中乾嘿一声,直朝珠儿欺去!
佟天禄一身武功,何等高强,这时展动身法,宛如奔雷掣电,倏然欺近,左手一掌,对准珠儿后心拍出!
那知他身形才动,青衣女郎忽然短剑斜挥,一道银虹,往他身前削到!
佟天禄这一掌志在珠儿,不防青衣女郎会突然对自己出手,身形一侧,已自避开,但前扑之势,虽然不受影响,也微微一停,左掌依然照珠儿劈去,只是这么一侧之后,方向已微微偏向珠儿左侧。
珠儿正当发剑急攻,忽见对方剑招一撤,突然向右发剑,目光转着瞧去,才发现佟天禄业已欺到自己左侧,一掌拍来,不期心中一惊!
她右手盘珠剑,如要往左削出,必须身子右转,才能发招,此时已是不及,左手又握着“五殃针筒”,无法出手封解。
要知阴山散花仙子,原以“散花针”成名,珠儿习艺骈初,原是一手使剑,一手拈着飞针,随时待发,此时急切之间,那还容她多想,慌忙打开“五殃针筒”上的活闩,大拇指火速朝机括上按下!
“五殃针筒”,原有大小两个机扭,按上较大的一个,一次可以射出七十二支飞针,自动打入七十二处穴道。
按上较小的机扭,每次只能发射一支,按着不动,五殃针就会一支接一支连续射出,前文已有详细交待。
珠儿自从得到“五殃针”,这还是第一次发射,心中一慌,大拇指原想按到大机扭上的,一下却按在小机扭上!
要是珠几按上大机扭,佟天禄一条左臂,就非残废不可,但饶是如此,五殃针阴山寒铁所铸,专破真气,也非同小可!
他左掌堪堪发出,陡觉掌心一凉,自己少说也用上了五成力道的真气,就在这一凉骈际,泄去大半,心头猛然一凛,急忙收掌后跃,低头一瞧,只见自己掌心,已被一支细如牛毛的银针,穿透手背,但却没有一点血迹,从伤处流出,只是感到一缕彻骨寒气,正从掌心丝丝散发,整只手掌,渐感麻木!
“五殃针!这是凝血破气的五殃针!”独眼乌龙瞧得直冒凉气,慌忙把细针拔下。
青衣女郎大眼一瞥,口中冷哼一声,道:“老贼,你既然中了她的飞针,姑娘胜骈不武,就暂时饶了你吧1,,
她短剑一收,转身走去!
珠儿想不到“五殃针”果然有这般好法,一时后悔忙中有错,只打出一针。
但她瞧到青衣女郎敛走开,也得意的道:“姓佟的,她不和你打,姑娘也不和你打了!”
话声出口,忽然想起那个叫婉几的小女孩,方才好像说过:,万里飘既然没有办法,她们还是赶回去好。
这口气不是要把毕大哥带走?心念一动,那还停留,急急跟着青衣女郎身后追去!果然,她才一转身,就听辛文的声音喝道:“你们要待怎的?”
那婉儿道:“毕大哥受了伤,我们去替他医治咯!”
珠儿心头一急,急忙举目瞧去,只见小女孩婉儿此时业已托起毕大哥身子,就要离去模样!
辛文急道:“你们到底是谁?”
婉儿咭的笑道:“告诉你,谅你也不知道,我就叫婉儿,她是我师姐公孙燕,”
青衣女郎似乎嫌她多咀,接口道:“毕大哥,就是我大哥咯!”
万里飘楞在一旁,伸手搔搔头皮,似乎并无阻拦骈意。
珠儿心头一急,接连几跃,从四五丈外,飞落小女孩身前,娇叱道:“你还不放下我毕大哥?”
青衣女郎冷笑一声,道:“婉妹妹,我们走吧!”
她不理不睬,纵身往墙外掠去!
小女孩婉儿朝珠儿眨了眨眼睛,笑道:“你拦得住我,追得上我吗?”
身子一闪,巧妙无比的从珠儿身边,一下闪了出去。
这一下当真奇快无比,珠儿连人家身法都没瞧清,小女孩娇笑一声,身如电射,一下就飞上墙头!
珠儿心中一急,那管许多,猛地左手扬起,七十二支“五殃针”宛如一蓬寒星,电射而出!
万里飘睹状大惊,急忙叫道:“女娃儿使不得!”
一蓬飞针,已悉数打上小女孩身后!
婉儿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回头朝万里飘笑道:“不要紧,我不怕她的飞针!”
话声出口,人已随声纵起,瞬息之间,飞出老远!
珠儿双脚一跺,还待追出,万里飘虽然瞧出这两个女孩来得兀突,也万万想不到去得也有这未兀突。
对方小小年纪,手上抱着一个大人,还有这般快法,尤其那一大蓬“五殃针”明明全都打在身上,竞会丝毫无事,心头更是惊诧。
此时一见珠儿要追,连忙一把拉住,急急说道:“女娃儿,不用追了,让她们走吧!”
珠儿急得双脚乱跳,大声嚷道:“老前辈快放手,你难道没瞧到她们把毕大哥劫走了?
你不管,我可不能眼睁睁的瞧她们欺侮到咱们头上。”
说到后来,眼圈一红,气得要哭!万里飘摇摇头道:“女娃儿,你别着急,小娃儿的事,我老人家那会不管?只是……唉,你可瞧出这两个女娃儿有异吗?”
珠儿负气的道:“我可不怕她们!”
万里飘道:“女娃儿,她们抱走你毕大哥,我保证不是恶意,说实在,小娃儿内力耗损,内腑受震,伤势极是严重,这一会工夫,我老人家挖空心思,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半点办法……”
珠儿听得双目发直,道:“你说毕大哥不会活了?”
原来刚才青衣女郎和珠儿两人,扑向独眼乌龙佟天禄,天毒子变成独斗一掌震乾坤欧阳洛和二郎神褚通两人。
天毒子双目虽盲,武功却不在独眼乌龙之下,这时因“万年温玉”“琅轩匕”,以及身上几个药瓶,一股脑儿给神偷万里飘扒走,心头已是急怒交加,再被两人缠住,更是怒不可遏,出手更显得凌厉!
一掌震乾坤欧阳洛和二郎神褚通先前还能和他打成平手,但时间一长,便渐渐相形见拙!
好在三湘七泽的高手,此番大举出动,人手较多,眼看两位总瓢把子渐露败象,早有三四个人一涌而上,把天毒子围在中间。
这一阵抢攻,直打得天毒子公羊锋厉啸连声,恨不得把所有的人,悉数劈在掌下!
但他此时一来仗以为恶的毒药,已被万里飘扒走,二来他随侍左右的风火二童子,也正在和人家动上了手,不免陷于孤立!
只见他脸色狰狞,双爪逢人使抓,乱挥乱舞,呼呼爪风,夹杂着一阵阵骨节暴响,声势却也不小!
独眼乌龙佟天禄左掌被珠儿打了一支“五殃针”,犹有余悸,眼睁睁的瞧着青衣女郎和珠儿从容离去,凭他的身份武功,阴沟里翻船,栽在两个黄毛丫头手里,心头这份愤怒,当真无法形容!
但摄于“五殃针”厉害,不敢再追,回头一瞧,正好天毒子被一掌震乾坤等几人围攻,不由厉笑一声,身如旋风,大袖飞挥,双掌呼呼劈出!
独眼乌龙佟天禄怒火迸顶,这番出手,势道何等凌厉,立即有两个洞庭帮当家,被掌风震飞出去!
就在两条人影,堪堪被震飞出去,只听一声吆喝,同时有几十个人,一拥而上,朝佟夭禄攻来!
独眼乌龙佟天禄凛然卓立,一张马脸,满布杀机,仰天大笑道:“这样也好,你们三湘七泽的众当家,当年喝过同心酒,死在一起倒可显得义气!”
他话声冷厉,动作如电,转眼之间,又是“砰”“砰”两声,又有两位当家,被震摔出去!
天毒子听到副堡主独眼乌龙的喝声,也长笑一声,手臂一探,抓住一位当家,他“毒蝎爪”微一用力,划破对方皮肉,随手往外丢去!
“哈哈,副堡主、公羊观主手下留人!”
万里飘武功平平,但他“万里飘风”的身法,确有独到之处,人影闪动,悄无声息的飘落檐前,不是他嚷出声来,谁也没注意到他!
但他这一嚷,天毒子公羊锋突然舍了一掌震乾坤、二郎神等人,口中厉笑乍起,黄袍鼓动,风声飒飒,朝万里飘当头扑来!口中喝道:“老匹夫,快把‘万年温玉’拿来!”
声到人到,右手如爪,猛往肩头抓到!
万里飘身子一闪,打横里让开数尺,急叫道:“慢来,慢来……”
天毒子那会停手,一抓不中,听声辨位,横跨一步,右手原式不变,手臂一横,又迅疾抓去!
万里飘何等精灵,话声出口,脚下早已轻悄悄的换了一个方位。
珠儿左手一扬,喝道:“公羊锋,你要不要试试阴山‘五殃针’的厉害?”
天毒子听到“阴山五殃针”这几个字,脸色惨变,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凝耳谛听,大有朝珠儿扑去之势!
万里飘心头大惊,连忙嘻的笑道:“公羊观主,你总该知道身上解药,已悉数被我老偷儿摸来了吧?”
天毒子怒笑道:“老匹夫,贫道几瓶解药,虽被你偷去,但还不是在你身上?”
他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只要在你身上,还怕你逃上天去?
万里飘摇头晃脑,得意的道:“不错,除了‘万年温玉’,另有用途之外,公羊观主的东西,全在我老偷儿身上。”
天毒子怒道:“万年温玉那里去了?”
万里飘轻松的笑道:“我不是说过另有用途吗?”
“哈哈!”天毒子又是一声长笑,喝道:“老匹夫,道爷只要捉住了你,不怕迫不出来?”
说话声中,双手徐徐提起,正待作势扑去!
“嘻嘻!”万里飘等他说完,接着也嘻嘻笑道:“公羊观主身上既然没有解药,但我老偷儿手上,正好拿着摄魂草,观主善于在人家身上下毒,大概没有下过自己吧?要不要老偷代劳?”
天毒子听得一呆,暗想自己解药已失,他真要弹出“摄魂草”,自己确也无法避免,心念转动,还没开口!
万里飘接着嘻的一声,拱拱手道:“副堡主、观主、欧阳老哥,全在这里,而且双方都有人受了伤,依老偷儿看来,咱们今天这场过节,不如到此为止。
双龙堡崛起江湖,要立威天下,像今天这样没有大获全胜,对欧阳老哥和我老偷儿,自然心有不甘,也决不肯轻易放过。
嘻嘻,那么错开今日,副堡主和公羊观主,有意思重新聚聚,老偷儿决不反对,欧阳老哥你大概也不会反对吧?”
一掌震乾坤欧阳洛知他言中之意,自己这边,已伤亡颇重,对付双龙堡,决非三湘七泽帮之众,所能抵击,是以提出约期了断过节的话,这就点头道:“万老哥这么吩咐,兄弟自无异议。”
独眼乌龙佟夭禄双眼望天,嘿嘿冷笑道:“凭区区一个洞庭帮,和你老偷儿,还不配向双龙堡叫阵,不过五大门派,有意在来春三月十五,上金华北山观光,距离目前,还有三个多月,各位不妨多约几位朋友,届时参加,兄弟和观主,当在金华观候教。”
万里飘呵呵笑道:“那是再好没有,咱们一言为……”
他“定”字还没出口,“嘶嘶”两条人影,同时飞落!
稍前一个是身穿天蓝长衫,腰悬长剑的英俊少年,随后一个却是一身青色劲装的妙龄女郎!
这两人正是先前误中“摄魂草”的赤城山庄少庄主丁好礼,和华山门下韩倩云!
丁好礼俊目迅速扫过众人,然后朝万里飘抱拳道:“多蒙万大侠慨赐解药,小生感激不尽!话声一落,冠玉似的脸色,斗然一沉,冷笑道:“原来双龙堡副堡主也赶来了,是不是想掳人勒索?”
独眼乌龙佟天禄浓眉微微一皱,手抨苍须,沉声道:“小友何人?恕老夫眼拙。”
丁好礼不屑的道:“双龙堡崛起江湖,不过只是近年之事,或许还有人没听说过独眼乌龙其人,但武林中提起赤城山庄姓丁的,恐怕只有副堡主不知道吧?”
说着,不待佟天禄再说,转头冷笑道,“公羊锋,你‘摄魂草’果然名不虚传!”
右手倏扬,一掌朝天毒子面颊上掴去!
天毒子是何等人物,丁好礼手势一动,便已警觉只是对方这一掌,掴向自己面颊,分明意存轻视,心头不由勃然大怒,身子斜退半步,五指倏张,往对方脉门扣去,口中冷嘿道:
“无知小辈,你不过仗着丁百阳一点名头,也敢如此托大!”
独眼乌龙佟天禄忽然双手一拦道,“观主请住手!”一面朝丁好礼道:“敝堡主久仰令尊大名,无缘一见,日前曾派专人,远上青城资书,少庄主不可伤了两家和气。”
万里飘听得心头一震,暗想赤城山主丁百阳,数十年来,独行其是,不与任何人交往,为人介在正邪之间,如被双龙堡主笼络,后果不堪设想!
心念转动,不由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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