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只听屋中及时响起一个沙哑的老妇声音问道:“红儿,外面是什么人?”
红儿(青衣少女)答道:“是三位相公……”
那沙哑老妇声音又问道:“三位相公?做什么来的?”
红几道:“我还没有问他们呢!”
那沙哑声音道:“你为什么不问问清楚?这年头坏人多得是。”
红儿似乎嫌她噜嗦,暗暗攒了下眉,接着一双灵活而清澈的大眼睛,朝丁天仁问道:
“三位相公有什么事吗?”
丁天仁连忙拱拱手道:“姑娘请了,在下兄弟三人,昨晚在山中迷路,直到刚才才从山上出来,又饥又累,想请姑娘行方便,假一席之地,稍作休息。”
里面那沙哑老妇声音又在叫道:“红儿,他们和你说些什么?”
红儿道:“三位相公请稍待,这个我作不了主,要去问奶奶。”
原来那沙哑老妇是她奶奶。
丁天仁忙道:“姑娘只管请。”
红儿迅快的转过身往里行去。
过了不多一回,她已走了出来,腼腆的道:“对不起,让三位相公久候了,奶奶说:
“三位相公山中迷路,一定很疲累了,就在我们这里住上一晚好了,你们请进来吧。”
丁天仁拱拱手道:“多谢姑娘。”
“不用谢。”
红儿转身走在前面,领着三人走入中间一间堂屋,堂屋中当然没有摆设,除了中间靠壁处放了一张板桌,桌旁有二张长板凳,如此而已!
红儿转身道:“三位相公请坐,我去烧茶水。”
急步往堂屋后面走去,一回工夫,就端着一个木盘走出,她把木盘中的茶壶和三个饭碗放到板桌上,一面说道:“三位相公请用茶,奶奶说:“三位相公一定腹中饿了,我这就去做饭。”
丁天仁忙道:“多谢姑娘,我们来了,添了姑娘不少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红儿粉脸一红,低着头:“不要紧。”迅速的往屋后走去。
易云英拿起瓷壶,倒了三碗茶,说道:“大哥,二哥,请用茶。”
金澜笑道:“看来做二哥也有好处;有人给我倒茶。”
丁天仁含笑道:“所以做二哥的以后要疼些三弟才是。”
易云英没有作声,捧起饭碗,轻轻喝了一民说道:“这茶还不错呢!”
丁天仁喝了一口,茶叶果然不错,这就笑道:“山居人家的茶叶,都是自己种的,自然不错了。”
堂屋后面敢情就是厨房了,这时沙哑声音老妇和红儿也正在低声说话,好像是奶奶在问着红儿。
诸如三个相公长得怎么样?有多大年纪了?身上穿的是什么衣衫等,她声音沙哑,纵然低声说话,也约略可闻,红儿的声音说得较细,是以听不到什么?
这也难怪,人家敢情只有祖孙二人,家里来了三个大男人,做奶奶的自然要问问清楚了。
这回足足过了一顿饭的时光,红儿才端着木盘从里面走出,把盘中两大碗菜肴和一桶白饭,三付碗筷,一起放到桌上,一面说道:“奶奶说:我们山居人家,没有什么菜看,真是待慢了贵客,三位相公将就着用吧!”
丁天仁说道:“真是多谢姑娘,忙了大半天,也请姑娘谢谢老婆婆,这样已经很好了。”
红儿绊红着脸低低的道:“不用谢,你们请慢慢用吧!”说着又往后面退去。
金澜、易云英早就饿得发慌,在两人说话之时,就站起身装好了三碗饭,回到板凳上坐下,就各自吃了起来。
两大碗菜肴,一碗是韭菜炒蛋,一碗是咸肉炒青菜,汤是蛋花汤,但三人却吃得津津有味,比山珍海味还要可口!
丁天仁一连吃了三碗饭,就是金澜、易云英也各自吃了两碗饭,才算吃饱。
丁天仁笑道:“这一顿饭,应该是我有生以来最可口的一顿了。”
易云英道:“是啊,真没想到一个人到了真正饿得发慌的时候,什么菜肴都是美味可口了!”
只听一个尖沙声音说道:“只要你们吃得好就好。”
三人回头看去,只见从堂屋后面颤巍巍走出一个身穿青布夹袄的鸩面老婆婆来。
看她年龄大概已有七十出头,一头花白头发,额头上戴着黑绒包头,敢情牙齿都掉光了,瘪着嘴,才变得下巴更尖,但一双水泡眼,却炯炯有光。
这老婆婆的身后,紧跟着红儿,那么不用说,她就是红儿的奶奶了。
三人慌忙站起身来,丁天仁抱抱拳道:“老婆婆请了,在下兄弟多有打扰,真是不好意思……”
青衣老婆婆鼓动双腮,呷呷尖笑道:“招待三位相公一餐。这是应该的,老婆子也正好有话和三位相公说。”
丁天仁道:“老婆婆请说。”
青衣老婆婆笑道:“九寡十八迷,你们总听说过温九寡妇吧?”
丁天仁看看金澜、易云英两人,摇摇头道:“没有。”
“唉,真奇怪!”
青衣老婆婆道:“你们三个出道江湖,你们师长也不和你们讲些当今武林人物,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处处都会吃亏。”
金澜道:“老婆婆,方才你说的温九寡妇是谁呢?”
“你们既然没听见过,老婆子就得从头说起了。”
青衣老婆婆道:“温九寡妇就是当年岭南温家的九姑娘,岭南温家以迷药闻名天下,他们列代相传。
有一条规定。就是传媳不传女,九姑娘上面有八个姐姐,都已出嫁,弟弟又尚未成亲,这个家就由她掌管。
那知过了两年,双亲相继去世,她无意中在一支密封的铁柜里看到一本温家历代相传,手抄的‘迷经’,就这样,温家传媳不传女的秘本就落到了她的手中。”
易云英忍不注问道:“老婆婆,后来呢?”
青衣老婆婆呷呷尖笑道:“老婆子说的‘迷经’落入她手中,也不是把它独吞了,只是在最后一页涂去了两味药名。”
金澜道:“那是为什么呢?”
青衣老婆婆道:“这是她替历来的温家女儿出口气罢了,其实她涂的两味药名,也不是在同一张方子之中,对那两张秘方,也并无多大影响,只是药效比原来稍弱而已!”
易云英道:“不知那是什么秘方?”
青衣老婆婆尖笑道:“那自然是岭南温家最出名的“闻风散’和‘温氏清灵丹’了,‘闻风散’无形无色,是最厉害的迷药,‘温氏清灵丹’专解迷毒,据说连四川唐门的‘七绝散’也一样可解呢!”
易云英道:“这位九姑娘大概做了对不起祖宗的事,才会变成寡妇的。”
站在青衣老婆婆身后的红儿听得脸色为之一变!
“相公你说得一点也不错!”
青衣老婆婆呷呷尖笑道:“温九姑的丈夫就是对‘温氏迷经’存了觊觎之心,但温九姑娘抄录这本‘迷经’之时,就已防范有人偷看,在每一页纸上,都涂有令人发狂的‘失心散’。
这天正好她有事出去,等她回家,她丈夫已经因疯跌坠岩下,骨折身死,温九姑娘伤心之余,就立下誓言,就是要施展迷药,也要光明正大,和对方说明白了再出手。”
说到这里,双颊鼓动,呷呷尖笑道:“你们知道温九寡妇是谁吧?”
三人都没有作声,沉默有顷,易云英忍不住道:“总不会是你老婆婆吧?”
“你答对了!”
青衣老婆婆得意笑道:“老婆子正是人称九寡十八迷的温九寡妇。”
丁天仁心头暗暗一惊,说道:“老婆婆……”
温九寡妇没待他说下去,就尖声说道:“你们没想到吧?老婆婆费了许多唇舌,只是要和你们说明一件事……”
丁天仁早已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但到了此时,也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问道:“什么事?”
温九姑呷呷笑道:“你们三个年轻人,是盟主要见的人,听说连向护法都没有把你们请去,才要老婆子在这里等着你们……”
易云英气道:“等着我们又怎样?”
温九姑并没有动怒,只是笑睨着易去英说道:“你听老婆子把话说完了。”
她目光又缓缓的回到丁天仁脸上,续道:“本来要把你们请回去,只要在茶水、饭菜中下些入口迷,就可以了。
但老婆子不屑用江湖下五门的手法把你们迷倒,必须把事情和你们说清楚了再出手,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丁天仁道:“在下想请教老婆婆一件事。”
温九姑道:“你说。”
丁天仁道:“武林盟盟主为什么要见我们呢?”
温九姑道:“这是他的事,老婆子不想知道,所以也无法告诉你们,老婆子的任务,只是把你们三个请去就好,好了,老婆子话已说完,该可以出手了吧?”
“慢点!”易云英道:“老婆婆,在你出手之前,总该让我们也准备一下吧?”
温九姑道:“好吧!”
就在她话声未落,易云英迅快的拉了一下大哥和二哥的衣袖,急急说道:“我们快退出去!”
三人同时朝南首木门飞撞过去,以他们三人的身手,区区两扇木门,自可一下撞开,倒飞出去。
温九姑泡眼中神光一闪,呷呷尖笑道:“在温九寡妇眼皮底下,你们如何逃得出去?”
她连手也没抬一下,但听砰砰两声,金澜、易云英堪堪跃起的人,一下扑倒地上,再也没动一下。
丁天仁原和他们同时倒飞而起,瞥见两人忽然扑倒地上,心头一惊,急忙施展千斤坠落到地上,一下跨到两人身边,急急间道:“二弟三弟,你们怎么了?”
金澜和易云英早已双目紧闭,昏迷过去,自然没有回答、这下看得了天仁心头更急,雀地直起身来,嗔目喝道:“老婆婆,你把他门怎么了?”
温九姑鼓动双腮,呷呷尖笑道:“他门自然是中了老婆子的‘闻风散’了。”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一双水泡眼翻处,流露出疑惑之色,说道:“你怎么没被迷翻?”
站在温九姑身后的红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盯着丁天仁,似有不信之色,也含有几分关切!
丁天仁经她一说,心中也暗自感到奇怪,照说温九姑“闻风散”既已出手,自己三人应该同时被迷翻,何况自己还在两人前面,更应该早就昏迷过去了。
如今两个兄弟已被迷倒,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依然好好的,闻言笑道:“也许老婆婆份量用得不够吧!”
他口中虽然说得轻松,右手早已暗暗握注了紫虹剑剑柄。
温九姑使了几十年的迷药,自然不可能份量用少了,就算面前有上百个人,她一样不用扬手作势,包管他们动作划一,一齐倒下去,没有半个会落后半步的,否则就不是温九寡妇了。
但今天确实使她感到有些意外,三个小伙子,居然只倒下两个,这可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之事。
她不用扬手,岭南温家最著名的“闻风散”,再次出手了,但外表上,是没有人可以看得出来的,因为“闻风散”是无形无色的粉未,需以内功发出,因此江湖上你之为“无形迷”。
温九姑再次使出“闻风散”,她一双水泡眼一霎不霎的盯着丁天仁,她身后的红儿更是睁大双目,紧张得透不出气来!
丁天仁眼看温九姑半晌没有说话,忍不住道:“喂,老婆婆,在下兄弟和你无怨无仇,你把我两个兄弟迷翻了,只要你交出解药,免伤和气,不知老婆婆意下如何?”
温九姑两次施展“闻风散”,份量已经加重,对付丁天仁一个人,如今已经使出了三个人的份量。
但丁天仁依然侃侃而言,毫无半点中迷的徵兆,这下真把温九姑看傻了眼,就算狮子老虎一样会被“闻风散”迷翻,天下竟然有会不受迷药的人!心想着,不觉骇然道:“这小子竟然真的不怕迷香!”
“闻风散”已是岭南温家十数种迷香、迷药中最厉害的迷药了,了天仁不怕“闻风散”,她九寡十八迷,虽有十八般迷功,也没有辙了。
丁天仁道:“老婆婆,你意下如何?”
温九姑道:“什么意下如何?”
丁天仁道:“在下希望你交出解药,兔伤和气。”
温九姑问道:“你没有解药吗?”
丁天仁道:“在下如有解药,就不用向老婆婆要了。”
温九姑心中暗暗奇怪,这小子没有解药,怎么不怕“闻风散”呢?但看他说话神情,又不像有假,呷呷尖笑道:“你以为不怕迷药,就可以威胁老婆子了?”
丁天仁道:“在下并无威胁老婆婆意思。”
温九姑道:“你没解药,怎么会不怕老婆子‘闻风散’的?”
丁天仁道:“这个在下真的不知道,方才我两个兄弟跌倒在地,在下只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如此而已!”
温九姑睁着一双泡眼,可想不出一点道理来,心想:“这么看来,这小子是天生不怕迷药之人了!”
一面呷呷笑道:“好,老婆子相信你,那你就应该束手就缚了。”一面回头吩咐道:
“红儿,你去点他三处穴道。”
红儿答应一声,正待走出!
丁天仁一扬手道:“姑娘且慢。”接着抬目道:“老婆婆怎么叫红儿姑娘来点在下穴道?”
温九姑呷呷笑道:“因为你两个兄弟的生死,操在我老婆子的手里,红儿点了你穴道,老婆子就会给他门解药,老婆子和你门无怨无仇,只要把你们三人送去,老婆子的任务就完成了,现在你明白了吧?”
丁天仁凛然道:“在下从不受人威胁,老婆婆交出解药,在下兄弟立时离去。”
温九姑沉嘿道:“年轻人,你以为老婆子只是仗着几味迷药唬人的?”
身形一晃,疾然欺来,双爪十道尖风,像箭一般袭到!
丁天仁拦在金澜、易云英前面,眼看温九姑欺身过来,右腕抬处,呛然龙吟,一道紫芒应手而生,喝道:“老婆婆,你再过来,在下就不客气了!”
其实温九姑欺来的人陡觉紫光耀目,森寒逼人,就已看出丁天仁手上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利器,没待丁天仁说完,就倏然后退。
她口中呷呷尖声道:“小子,你这把剑蛮锋利的!”
她后退的人,在说话声中,使出“移形换位”身法,一下闪到丁天仁右侧,左手一探,朝脉门抓来,这一下当真快若魅影一闪而至。
但丁天仁反应也不慢,急忙剑交左手,右手提起,五点指影反朝温九姑的手腕点去。
温九姑没想到丁天仁剑交左手,五指一翻,反袭过来,这了记指影错落,虚实莫辨,奇幻莫测,自己几乎见所未见,心头一惊,暗道:“这小子使的是什么指法?”
心念一动,人已一个轻旋,从丁天仁右侧经身后转到他左首,右手突然一记“空手入白刃”从他身后发招,朝左手抓去。
她使的是“移形换位”身法,自然奇快无比,而且这一记,她也十拿九稳,定可把对方短剑夺过来。
怎知丁天仁短剑虽在左手,但他左右两手都会使大哥教的这招“鸿蒙一剑”,温九姑朝他左首欺来,立即随着对方朝左转去,短剑一摆,剑招出手,在身前划起扇面般一片紫光,朝前推去,寒芒飞闪,剑气逼人!
温九姑久经大敌,自然认得厉害,不敢轻樱其锋,急忙闪退,差点还被剑光扫中,心头又怒又急,暗道:“这小子究是何人门下?出手竟有如此古怪!”
原来她只是奉上面命令,并不知道丁天仁的来历,口中发出一声怒笑,双手箕张,暗道:“这小子手法虽然怪异,但只是个雏儿,自己何用和他硬拼?”
一念及此,目光直注,厉声道:“小子,你别以为手中有一柄利剑,老婆子三招之内,不把你拿下,就不叫九寡十八迷了。”
丁天仁不知是计,目光紧注,严神戒备。
温九姑也故意鸩脸鼓动,白发飞扬,双手上提,作出要扑攫的姿势,就在此时,身形突然一闪,使出“移形换位”身法,当真身如魅影,一闪而至,奇快无比落到了易云英身边,口中发出得意的呷呷尖笑。
丁天仁全神注视着她,但觉眼前一花,人影顿音,却在自己身后响起她呷呷尖笑之声,急忙转过身去。
只见温九姑一掌按在易云英的头顶,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心头一惊,急急说道:“你要做什么?”
温九姑尖笑道:“小子,你给我听着,此刻立即放下短剑,由红儿点你三处穴道,老婆子就放开她,不然只要老婆子内力一吐,你这兄弟就死定了。”
丁天仁急道:“老婆婆,你先放开手,有话好说。”
温九姑道:“老婆子说过,我只要把你们三个送去就好,不会难为你们的,但你若是惹火了我,老婆子杀人从没眨过眼。
现在人在我手里,你就没有说话的份儿,乖乖给我放下短剑,束手就缚。”一面尖声喝道:“红儿,还不过去,点他‘云门’。‘天府’,三处穴道。”
红儿口中应了声“唷”,俏生生走到丁天仁面前,望着他娇柔的道:“丁相公,我要点你穴道了。”
丁天仁眼看温九姑手掌按在易云英顶门上,自己手中虽有短剑,又不好朝她刺去,正感为难。
只听温九姑厉声道:“小丫头,你还和他说什么,我叫你点他穴道,你就点他穴道。”
红儿吓得胀红了脸,口中低低的应了声“是”。
丁天仁看她好像很怕奶奶,心有未忍,一面低声道:“姑娘只管点我穴道好了。”
红儿悄悄的朝他点了下头,右腕抬处,伸出两根纤纤玉指,迅快的点了他“云门”和“天府”三处穴道,然后从丁天仁手中取下短剑。
丁天仁在她葱管般的玉指点落之际,发党她点得极轻,只要自己多运一回气,就可解开,心中暗暗感激,忍不住抬目朝她看去,四目相投,红儿脸上蓦地一阵发热,急忙低下头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温九姑呷呷尖笑道:“大功告成!”
就在此时,从门外飘然走进一个青袍瘦高老者,双手抱拳,洪笑道:“还是温护法有办法,兄弟真是服了你了。”
这人瘦得像一根木头,满脸都是直条皱纹,颔下有几茎苍须,只有一双深陷的凹目之中,精光如电,深邃如渊!
温九姑鼓动双腮,呷呷尖笑道:“向护法好说,这小子着实扎手,而且不怕迷药,老婆子差点还奈何他不得呢!”
人已被她拿下了,差点奈何不得,就成了自谦之词。
向护法(瘦高青袍老道)沉笑道:“但这三人毕竟是温护法把他们拿下的,兄弟对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才来跟温护法搬救兵的。”
原来他就是假扮巢湖蒙叟的人。
温九姑听得更是高兴,呷呷笑道:“向护法这是有意往老婆子脸上贴金,老婆子这点杂耍,如何会在向护法眼里……哦,向护法,这姓丁的小子,究是什么来历?”
向护法歉然道:“不瞒温护法说,这桩事是欧阳副座交代兄弟的,只说这三人是盟主要见的人,要兄弟设法把他们弄去,至于他们是何来历,欧阳副座没有说,兄弟就不得而知了。”他不肯说。
温九姑尖沙的道:“不要紧,老婆子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一面朝身后红儿道:“红儿,你留下两份解药给向护法,这里没咱们的事了,咱们走!”
红儿答应一声,回身之际,偷偷看了丁天仁一眼,心中暗道:丁相公,但愿你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解开穴道才好!一面跟着温九姑身后朝门外走去。
向护法连连拱手道:“温护法好走,兄弟不送了。”
丁天仁虽被红儿点了三处穴道,她下指不重,是以神志十分清楚,只是闭着眼睛,假装昏迷,两人说的话,自然都听到了。
心想:原来温九姑是这姓向的邀来助拳的、两人同是护法身份,从他口中也可以听出那个姓欧阳的(无敌阴手欧阳生)是副座,身份还高过他们两人。
向护法看着丁天仁深沉一笑道:“好小子,为了你一个人,劳师动众,还害得老夫陪着你们跑了一个晚上,如果你不是天杀星的兄弟,不是盟主急着要见的人,十个丁天仁,老夫也把你毙了!”
随着话声,手起指落,又在丁天仁身上连点了三处穴道。
丁天仁明明已被制住穴道,他还要出手再点丁天仁的穴道,这就是老江湖,绝不信任另一个人做的事,只有自己亲自下手,才是自己最信任得过的。
接着跨上两步,双手齐扬,点了金澜、易云英两人穴道,随着把温九姑留下的两小包解药分别给两人服了,才抬头朝茅屋外喝道:“来呀,你们进来六个人。”
门外轰应一声,立即大步走进六名一身劲装的汉子。
向护法一指躺卧地上的三人,说道:“把他们带走。”
这是一座大庄院的前进,大厅前石阶上,雁翅般站立着八名劲装大汉。
厅上,中间一张太师椅上踞坐着一个紫脸苍髯、浓眉鹞目的锦袍老者,此时身形微侧,一手捻须,正在聆听站在他右首脸色黝黑,身穿黑袍的人欠着身向他报告什么?
在黑袍人下首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瘦高个子,身穿一件蓝布长衫,另一个是中等身材,年在六十开外,这两人站在那里,双手下垂,状极恭谨。
接着只听锦袍老者发出一声洪笑道:“副总护法这趟辛苦了,向、娄二位护法更是辛劳,顺利达成任务,本座也至为欣慰。”
说着抬抬手道:“大家请坐,这里是护法堂,你们都是护法,就不用客气了。”
黑袍人欠身道:“总座过奖。”
三人才在左首三张木椅上坐下。
从他们口气中听来,已可猜测到这四人的身份了。
这里是护法堂,锦袍老者高踞上坐,黑袍人又称他“总座”,敢情就是这里的头儿总护法了。
黑袍人是副总护法,姓向的(瘦高青衣人)、姓娄的(中等身材老者)则是护法。
锦袍老者呵呵一笑道:“自从江湖上传出天杀星的兄弟在江湖出现,多少人都想争取他,终于给咱们请来了,这件事盟主知道了,不知如何高兴呢!”
黑袍人虽是副总护法,但在总护法面前,他下敢多说,只应了声“是”。
锦袍老者又道:“季传贤、罗长发二人,极为重要,盟主的策略,先统一川省武林,再顺江而下;这两人正是关键人物,疏忽不得。”
黑袍人又欠身应了声“是”。
锦袍老者一手持须,得意的笑道:“副总护法,老夫拉你同来,当时原是给朋友帮忙,如今看来,武林盟统一武林,只是指日可待,迟早的事,咱们总算帮对人了。”
黑袍人欠身道:“这是总座培栽……”
后声未落,只见一名武士匆匆走入,朝上躬身道:“启禀总护法,有一位自称姓王的公子求见。”
锦袍老者洪笑一声道:“他来的倒真快!”一面抬手道:“有请。”
武士躬身一礼,便自退下,不多一回,只见一个身穿宝蓝夹袍的少年急步走人,赶上几步,躬身作揖,恭声道:“晚辈王绍三拜见总护法。”
这人不过二十来岁,生得唇红齿白,面貌英俊,只是鼻子稍见鹰钩,可见他是个极工心机的人,但不失为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锦袍人呵呵一笑道:“王老弟不用多礼,快来见过本堂副总护法,和向、娄二位护法。”
王绍三转身又朝黑袍人等三人抱拳行礼道:“晚辈见过副总护法、向护法、娄护法、今后还要三位多指教。”
黑袍人因不知此人是何来历?他赶来护法堂,以他的年龄声望,当然不会是应聘前来的护法,就算副护法也不够格。
但听他口气,又好像是来报到的,那么他莫非另有什么任务?心中想着,也就还了一礼。
向、娄二位护法也和黑袍人有着同样的想法,只是略为抱拳,口中说着,指教不敢。”
锦袍老者已经含笑道:“副总护法,他是奉命赶来的,本庄就派你担任他的教习,多加辅导。”
黑袍人听得不由一怔,心想:派自己担任他的教习,多加辅导,自己辅导他什么呢?一面慌忙站起身,应了声“是”。
锦袍老者已从大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纸卷,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昨晚才接到的羽令,副总护法看了就会知道。”
黑袍人慌忙双手接过,展开纸卷,看了一遍,就躬身道:“属下遵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