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手马飞虹被人家冷落在观外,他脸上深沉的不见一丝表情,可也没拿人家如何:摸摸下巴,嘿然干笑道:“陆总管,咱们也该走了。”
说完,有意无意朝枯竹二老点点头,迳自率着铜沙岛的人离去。
竹五娘冷冷的道:“人家都已走了,咱们还不走么?”
竹老大阴沉的道:“不错,咱们也该走了。”
竹五娘道:“老婆子还有事去,要先走了。”说完,回头朝那青衣少女道:“青青咱们走!”
正待转身离去,竹老二急忙朝竹老大以目示意。
竹老大点点头,沉声道:“五娘,且慢!”
竹五娘停步道:“还有什么事?”
竹老大望望通天观,说道:“此地不是谈话之所,咱们到山下再说。”
竹五娘不耐的道:“有话这里说也是一样,老婆子还要赶到胶州办一件事去。”
竹老二望望竹老大,说道:“五娘既然还有事去,老大就在这里说吧!”
竹老大枯瘦的脸上,一片冷漠,说道:“五娘胶州只怕去不成了。”
竹五娘道:“为什么?”
竹老大道:“因为帮主另有差遣。”
竹五娘冷哼道:“老婆子来的时候,怎的没听帮主说起?”
竹老大道:“我现在告诉你也是一样。”
竹五娘脸色一沉,道:“那可不成,老婆子胶州非去不可。”她似是急欲离去,一拉竹青青纤手,回头道:“就是有事,也要等我胶州回来再说,你们留下记号,老婆子自会找去的。”
竹老大突然冷喝道:“站住!”
竹五娘怒嘿道:“你是对谁呼喝?”
竹老大贿沉一笑,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块焦黑竹牌,徐徐说道:“五娘请看,这是什么?”
竹五娘目光和竹牌一对,心头不觉一震,吃惊道:“枯竹符令!”
竹老大冷冷道:“不错,见令如见帮主,凡是本帮中人,一律均须听候差遣。”
竹五娘一张干瘪的老丑的脸上,飞过一丝诧异之色,果然手拄竹杖,朝竹牌低头躬下身去,口中说道:“属下恭聆差遣……”
就在她低头躬身之际,竹老二一闪而至,疾快无伦的扑向竹五娘,举手一掌,朝她后心劈落!
这一情形,瞧得隐身树上的三人,大感惊奇!
但见竹五娘身形一偏,斜闪出八尺多远,口中喋喋怪笑道:“老大、老二,和我老婆子同门几十年,你们还当我看不出来?”
竹老大厉声道:“你敢违抗枯竹符令?”
竹老二道:“老大,今日放她不得?”
竹老大竹牌一举,喝道:“竹五娘背叛本帮,你们还不把她拿下?”
八名身穿竹布长衫的汉子,立即褪下刀鞘,四面围了上去。
竹五娘竹杖一顿,双目精光暴射,冷喝道:“谁敢阻挡我老婆子?”一面低喝道:“青青,只管跟我走。”
竹老大怒喝道:“帮主符令在此,你们还怕什么,她师徒背叛本帮,格杀勿论。”
喝声出口,突然一提真气,身子凌空飞扑而起,“呼”的一杖,直向竹五娘,迎面击来。
竹五娘自发飘飞,竹杖一挥,架开竹老大杖势,厉声道:“你们冒充枯竹二老,究竟把老大、老二弄到那里去了?”
竹老大喝道:“你背叛本帮还敢胡说八道?”
两人说话之时,已然连发了两招。
竹老二瞧到竹老大业已发动,脚尖一点,疾快的向竹青青扑来!
竹青青只觉眼前一晃,竹老二已然探臂向自己扑到,心头大是惊骇,急急向一侧闪去。
但竹老二来势实在太快了,竹青青避让不及,但听嘶的一声,肩上衣衫,已被竹老二手爪,撕破了一块,只不过毫厘之差,就得抓上竹青青肩头。
竹五娘瞧的大怒,厉喝道:“青青,这两个老贼,都交给我好了。”
舍了竹老大,反手一杖,朝竹老二拦腰扫去。
竹老大那肯放过机会,突然飞跃而过,竹杖尽力往前一送,追击而至。
竹五娘武功确也了得,但见她怒哼一声,霍地扭过腰来,右手竹杖依然横扫不变,攻向竹老二,左手一掌,拍在竹老大捣来的竹杖上,把他杖势荡开了尺许。
竹老二大喝一声,竹杖乍展,架开竹五娘一杖,立即以牙还牙,挥杖急攻,竹者大不声不响,跟着攻了上来。
这两人似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将竹五娘制住,这一联手,竟然丝丝入扣,威力奇猛。竹五娘怒不可抑,厉笑一声,竹杖连挥,硬以强劲无伦的杖势,将枯竹二老两支竹杖震退。
这是一场惨烈异常的搏斗,三支竹杖,上下翻飞,呼啸作响,攻拒之间,互见险象,奇招迭出。方才崂山派三场比试,只能算是文比,眼前三人,才是真正的舍生忘死之争!
八名汉子手仗单刀,围成一圈,谁都弄不清这三位长老,互相攻仟,甚至爆发了激烈的拼斗,究是为了什么?
竹青青也亮出了单刀,退到一旁,只是目注场中,瞧着三人恶斗,每看到师傅遇上危机,心中就怦怦直跳,等到化险为夷之处,才暗暗舒气。
瞬息之间,三人已力搏了六七十招,竹五娘打的不耐,竹杖左右连挑,封开两人杖势,双肩晃动,突然朝竹老大欺了过去,口中厉声喝道:“老贼,接我一掌!”
抡手一掌,当胸击去。这一掌不带丝毫掌风,去势奇快,竹老大避无可避,迫得只好举杖硬接。双掌乍接,发出“拍”的一声脆响,竹五娘双足移动,连退了三步,一张丑怪脸上,了无血色,满头白发,颤动不休。
竹老大功力较深,也被震的血气翻腾,后退了一步,尤其在双掌接实之时,感到掌心微微一麻,心头不觉大惊,他自然知道竹五娘的“青竹刺”,剧毒无比,除了她秘制解药,无物可解,人未立稳,猛的竹杖一挥,从杖头喷射出一股黄烟,直向竹五娘头脸洒去。原来他竹杖中藏有毒粉,方才对付崂山道士都不曾使用,这回却对竹五娘使了出来。
竹五娘正在往后连退,那想闪避的开,但觉鼻中闻到一股异味,立时一阵昏眩,身子摇了两摇,砰的一声,跌坐下去。
这原是转眼间的事,竹老二找到机会,立时举杖朝她背后击去。
竹青青睹状大骇,尖叫道:“二师伯,不要伤我师傅。”
娇躯急纵,宛如飞鸟投林一般,朝竹老二飞掠过去。
竹老大同时沉喝道:“老二住手。”
竹老二及时收手,已是不及,拍的一声,击在竹五娘后心,他力道已然减轻,竹五娘还是承受不起,哇的喷出一口鲜血,立时昏死过去。
竹老二反手一击,朝掠来的竹青青挥去,口中冷喝道:“谁是你二师伯?”
竹青青不防竹老二会骤然向自己出手,一掌击中肩头,被他打得翻了一个筋斗,震退出数步之外。
竹老二收回竹杖,望着竹老大嘴皮微动,以传音道:“老大还留她作甚?”
竹老大同样传音答道:“我中了她青竹刺,非她解药不可。”
竹青青顾不得自己是否受伤,连爬带奔,扑到师傅身边,哭道:“师傅,师傅,你怎么了?”
竹五娘悠然醒转,冷声道:“孩子,别哭,师傅很好。”
竹老大脸色阴沉,缓步走到竹五娘面前,冷声道:“五娘,你吸入我毒粉,可知不出半个时辰,就得全身麻痹而死。”
竹五娘尖笑道:“老贼,你莫忘也中了我的青竹刺。”
竹老大道:“咱们不妨来个交换。”
竹五娘目露怨毒,冷厉的道:“交换什么!”
竹老大阴声道:“自然是解药了。”
竹五娘尖笑道:“你很怕死?”
竹老大道:“你好像不怕?”
竹五娘多说了几句话,但觉喉头一甜,满嘴都是血腥味,心知自己伤的极重,强行把一口逆血,咽了下去,说道:“如何交换法子?”
竹老大道:“咱们各把解药交给青青,由他作中间人,你总可以放心了。”
竹五娘道:“好,就这样办。”伸手入怀,缓缓摸出一个磁瓶,口中叫道:“青青,你过来。”
竹青青答应一声,堪堪俯下身去。
竹五娘霍然站起,口中尖笑道:“老二接着!”
右手五指一拢,捏碎磁瓶,振腕朝竹老二打去,磁瓶一碎,瓶中药未随风飞散,一把碎磁片打中,青芒飞洒,少说也夹杂了有七八支青竹刺。
竹老二不妨她有此一着,心头大吃一惊,身子一侧,闪电般横掠出去。
竹老大看她捏碎磁瓶,心中已知蹊跷,急急问道:“五娘,解药呢?”
竹五娘白发颤动,本来已经丑恶的脸上,更显得狞厉,呷呷尖声大笑道:“解药,你不是看我交给老二了么?”
竹老大不是傻子,焉会听不出竹五娘言中之意?她捏碎磁瓶,是不让自己得到解药,刹那之间,他枯瘦的脸颊上,肌肉一阵抽搐,厉喝道:“你……你真该死!”
抖手一杖,直向竹五娘兜胸捣下。
竹青青瞧的大骇,手中单刀,尽力朝杖上架去,口中尖叫道:“莫要伤我师傅!”
竹老大双目满布红丝,暴喝一声:“丫头找死。”
竹杖顺势一挑,把竹青青震退了几步,一柄单刀脱手飞出。杖头一震,重又朝竹五娘砸来。
竹五娘手足麻痹,已是动弹不得,坐在地上,厉声道:“老贼,你也活不过今……”
“晚”字还没出口,扑的一声,竹杖击中左肩,身形一歪,张嘴喷出一口狂血,登时死去。
竹青青骇得一呆。纵身扑到竹五娘身边,跪到地上,抱着尸体,尖叫道:“师傅,师傅,你不能死……”
竹老大一杖击毙竹五娘,心犹未甘,猛地跨上一步,狞笑道:“小丫头,你跟老虔婆去吧!”
杖交左手,右手食中二指一并,疾向竹青青背后点去。
就在此刻,他点出的右手,突觉肩头一麻,不由自主的往下垂去,用力一抬,整条右臂废麻若废,那想拿的起来?心头蓦然一惊,急急回目瞧去,日光之下,但见一双银色峡蝶,翩然朝一棵大树上飞去。
他见多识广,看出那只银色峡蝶来的古怪,不觉仰脸喝道:“什么人躲在树上,暗箭伤人?”
只听树上娇哼一声,道:“是我,又怎样?”
“刷”的一声,一条娇小人影,从树上飞掠而下,落到地上,那是一个娇美如花的少女!
原来凌杏仙隐身树上,眼看竹老大骤下毒手,朝竹青青背后点去,再也忍耐不住,她手上早就握着一支回风蝶,脱手打出,救了竹青青一命。
此刻经竹老大一喝,就挺身跃出,尹翔、岳小龙一见凌杏仙飞身而下,也只得跟了下去。
竹老大先前被人家一举伤了右手,只当来的是什么高人,这时看到掠下树来的一女两男,年纪极轻,心头甚是忿怒,枯瘦的脸颊上掠过一抹杀气,目注凌杏仙,喝道:“女娃儿,你用什么暗器,伤了老夫右臂?”
说话之时,缓步直对凌杏仙走去。
凌杏仙道:“你杀了人家师傅,还要杀人家徒弟,姑娘瞧不惯你这样心狠手辣,哼,你管我使的是什么暗器。”
她仍毫无江湖阅历之人,眼看着人家逼近,还是丝毫没加防范。
尹翔目光锐利,早已看出竹老大不怀好意,急声叫道:“大妹子快些闪开……”
他虽然洞悉先机,招呼凌杏仙后退,但竹老大右臂被凌杏仙暗器所伤,心头杀机已动,行动奇快,猛然跨上一步,左手竹杖猛向凌杏仙劈了过来。
凌杏仙娇笑道:“我早知道你居心巨测!”
不退反进,身形一偏,疾逾飘风,朝竹老大身边欺去。身法奇快,青影一闪,入已欺近,纤纤玉指,已然朝竹老大执竹左臂点到。要知岳家闪电剑法,讲求出剑快速,身法自然也非快不可,她使的正是闪电身法,自然迅疾无伦,但她点出的这一指,手法更是怪异,那就是跟奕仙乐天民学来的三十六手点穴手法。
竹老大万没想到对方身法如此迅快,微一怔神。凌杏仙业已欺到面前,但觉左手“臂儒穴”上一麻,匆忙中一吸气,身形向后倒飞出去。
这一攻一退,看似简单,实则所用身法,都是极上乘的武功;但在竹老大疾退之际,手中竹杖“拍”的一声跌落地上。
原来“臂儒穴”被凌杏仙怪异手法点中,手上力道顿失,一条左臂也登时垂了下来,人虽疾退出去,但两手若废,那里还有动手之能?
这原是转眼工夫的事,那边竹老二也同样吃了大亏。
原来竹老二眼看老大朝凌杏仙缓步逼近,尹翔出声叫喊,大家目光,都投注到竹老大和凌杏仙身上,他立身之处,和岳小龙不过一两丈距离,他为人阴险,这一机会,那肯放过?
口中阴森一笑,欺身直上,斗然一杖,朝岳小龙背后横扫过去,杖势出手,口中才喝道:
“小子看杖!”
这一杖阴险狠辣,蓄势而发,端的凌厉已必,但听杖头带起啸风,迅如击电,等到喝声入耳,啸风及身,杖势已然扫到!
岳小龙虽已觉出竹老二出手一杖,来势甚劲,但却不肯闪避,身躯电击,霍地转过身去,右手三个指头一探,朝杖头撮去。这一下出手更是怪异,却又奇快绝伦,竹老二劈来的竹杖,居然被他三个指头撮个正着,抓到正中!
竹老二一但觉手中一沉,杖头已被对方抓住,心头方自一惊!
只听岳小龙大喝一声:“去吧!”
挥手朝外丢去!这一记,正是奕仙乐天民在玲珑仙馆走廓上,把齐少宸丢下楼的手法,试想凭竹老二(其实他并不是竹老二)的能耐,如何避让得开?别说想运力夺回竹杖,就是要待放手,都嫌不及,但觉杖身一震,连人带杖已被对方挑了起来,呼的一声,往后直飞出去。
这和凌杏仙一指点伤竹老大,几乎是同一时间的事!
尹翔瞧的哈哈大笑道:“贤兄妹一招克敌,好俊的手法!”
竹老二人随杖飞,半空中施展千斤堕身法,往下直落,但已被人家摔出一丈来远,心头暗暗凛骇,猛地竹杖一顿,双目精芒乱射,朝八个大汉沉喝道:“上!”
他当然不好意思喝出“大家上”,但只此一字,已经够了!
八名大汉轰应一声,手中单刀一紧,扇形般朝三人围攻上来!
尹翔大笑一声道:“你们是想群殴了!”
凌杏仙发急道:“尹大哥快别出手,我要拿他们试试呢!”
话声甫落,玉手连扬,三枚回风蝶连翻振翅而出。
竹老二双肩一晃,挥杖朝凌杏仙扑来,但他为人机警,骤听凌杏仙喝声,又见她打出三枚银色暗器,急切之间,无暇多看,口中冷笑一声,举杖就磕!他不磕倒也罢了,这一磕,两支回风蝶被他杖磕飞出去,划了一个瓢形。从抖刺里飞出,朝两名大汉臂上叮去,另一枚回风蝶,却悄声无息的叮上他右臂。
竹老二骤然感到右臂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整条手臂登时一麻,五指无力,竹杖往下落去。心头不觉大震,急迫中,左手一抄,接住竹杖,双足猛顿,往后暴退。
这时已有两名大汉,扑到岳小龙身前。
岳小龙也不打话,侧身欺进,右手一探,抓住一名大汉右腕,抖手挥出。紧接着一个转身,又抓住另一名大汉左臂,同样一抖手,也把他丢了出去。
他初次施展奕仙乐天民的擒拿手法,当真得心应手,灵巧已极!
两名枯竹帮弟子论武功原也不弱,但到了他手上,就像草稿人一般,信手抓来,随手丢出,看去轻便俐落,好像丝毫不费力气。
凌杏仙玉手连挥,三只银色峡蝶,回翔飞舞,去而复回。不过转眼工夫,除了被岳小龙摔出去的两名汉汉子以外,其余六名大汉连同竹老二,全都右臂下垂,再也举不起来,手中兵刃,纷纷落地。
竹老大两臂全废,竹老二一臂下垂,但人家三个人中,还有一个负手旁观,并没出手。
竹老大脸色阴沉,低声道:“老二,走!”
竹老二微一颔首,左手取出一支竹哨,两道人影疾掠而起,同时响起了尖锐刺耳的哨音。八个大汉听到哨音,宛如一阵飚风,紧随枯竹二老而去。
通天观前一片草地上,如今只剩下竹青青半跪半伏,抱着她师傅尸体,嘤嘤哭泣。
凌杏仙心软,瞧她哭的伤心;心头大是不忍,走了过去,柔声说道:“小妹子,不用哭啦,人死不能复生,哭有何用?你要好好保重身子,替你师傅报仇才是。”
竹青青突然抬起头来,拭拭泪道:“姐姐救我一命,我心里感激的很,但我师傅这仇,只怕报不成了……”
说到最后一句,竟又流下泪来。
凌杏仙道:“为什么?”
竹青青含泪道:“师傅被他们害死,但大师伯手上有帮主的枯竹符令。”
尹翔大笑道:“姑娘还认为他们两人真是枯竹二老么?”
竹青青方才曾听师傅说过,但还只当是师傅气愤之言,此刻听尹翔也这般说法,心中大疑,凝目问道:“怎会不是?”
尹翔道:“贵帮枯竹二老,月前赴铜沙岛参加开山大典,误服迷仙酒,至今犹昏迷不醒,躺在铜沙岛地窖之中,这两人乃是朱衣门下爪牙,假冒二老的。”
竹青青听的疑信参半,望着尹翔眨眨眼睛,间道:“如果你说的属实,这该是铜沙岛十分机密的事了。不知你如何会知道的?”
尹翔暗暗赞道:“此女年纪不大,心思倒是缜密得很!”一面微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铜沙岛此举虽极隐秘,但总有知道的人,令师被害的原因,就是令师已然发现了他们的秘密,不得不在此地杀以灭口。”
竹青青想了想,点点头,道:“不错,师傅方才确实说过,她老人家和大师伯、二师伯同门数十年,那会看不出来,这么说,这两个老贼当真是假冒的人了。”说到这里,朝三人检袄一礼,说道:“小女还没请教三位尊姓大名?”
尹翔道:“在下尹翔,他叫岳小龙……”
凌杏仙抢着道:“我叫凌杏仙……”
竹青青道:“小女记住了,咱们后会有期,我要走了。”
说完,俯身抱起竹五娘尸体,飞也似的朝山下奔去。
凌杏仙望着她后形,低低的道:“真可怜!”
尹翔道:“此女外柔内刚,方才我们和她说的几句话,已经激发了她替师傅报仇之念。”
凌杏仙道:“唉,我们这就害了她了,她可不是枯竹二老的对手。”
尹翔摇摇头道:“我的看法不是这样,她心思细密。也许另有复仇之道。”
岳小龙惦记着彩带仙子交待自己求药之事,怕耽误了时间,这就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事了,我们还是到乳山碧去吧!”
但耳边响起一个极细的声音说道:“早就没你们的事了。”
岳小龙听出这说话的正是风三的声音,但看尹翔和凌杏仙好像并没听到一般。
尹翔点点头道:“走,咱们马匹还在前面树林里呢。”
三人回到林下,牵出马匹,各自翻身上马,循着山径,一路往北赶去。
从崂山互乳山砦,少说也有一二百里路程,他们依照风三指点,翻山越岭,直到第二天傍午,才赶到乳山碧,这是崂山山脉中的一个小小山村,四周围以木栅。
三人到村口,跳下马背,尹翔走上几步,朝一个老人拱拱手道,间道:“借问老丈一声,这里可有一位姓诸的地理先生?”
那老人道:“有,有,他常来这里,替村子里的人看病。但却不住在这里。”
尹翔道:“不知这位诸先生住在那里?”
那老人伸手朝北一指,说道:“从这里去,不到孤山,你们可以看到一座茅屋,就是他的住所了。”
岳小龙问道:“请问老丈,还有一位姓葛的先生,不知住在那里?”
那老人笑道:“客官问的就是他了。”
接着问道:“你们到底是找他看风水?还是找他治病?”
尹翔道:“这有不同么?”
那老人笑道:“自然不同,你们如是找他看风水,就该称他诸先生,但如是找他看病,那就得称他葛先生了。”
凌杏仙听得好奇,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老人笑笑道:“原来三位并不知道诸葛先生的来历。”
岳小龙心中暗想,“原来这位人既不姓诸,也不姓葛,而是复姓诸葛。”
凌杏仙道:“他姓诸葛么?”
那老人摇摇头,笑道:“他叫诸葛丹,其实并不姓诸葛。”
凌杏仙道:“那么他姓什么?”
那老人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他叫诸葛丹,是为了怀念他三位师傅。从前咱们这里有一个姓葛的大夫,医道极精,孤山有一位姓诸的先生,精干堪舆之术,诸葛先生跟他们两人学艺,所以找他看风水,要称他诸先生,找他治病,就得称他葛先生。”
岳小龙道:“原来如此。”
凌杏仙问道:“老丈不是说他有三位师傅么?”
那老人道:“是、是,诸葛先生又拜了崂山一位叫丹霞子的道长为师,就自称诸葛丹。”
尹翔拱拱手道:“多承老丈指教。”
那老人看三人要走,又道:“三位知道他住在那里么?”
凌杏仙道:“老丈方才说过,他住的地方从这里去,孤山不到。”
那老人连连点头,笑道:“是,是,老朽方才已经说过了,他就住在孤山不到,你们从这里去,没有多远,就可以看到他的屋子,竹篱茅舍,四周种着不少药草,最好找也没有了。”
尹翔道:“多谢老丈。”
那老人又道:“老朽就住在这里,三位随时来,都可以找到老朽,没事时,常来聊聊,老朽反正就是一个人,不聊也是闲着。”
凌杏仙心中暗道:“这老头说话真有些噜唠。”
三人别过老人,走没几步,就听那老人追了上来,叫道:“喂,喂,三位慢走。”
那老人道:“诸葛先生没有熟人陪去,他是不替人看病的,三位要是没人引介,那就说老朽介绍去的好了。”
岳小龙想起彩带仙子曾说过谢无量看完书信,就会和自己同去之言,那么这老人说的没有熟人陪去,不替人看病,倒是可信,这就拱手问道:“老丈如何称呼?”
那老人笑道:“你只要说乳山砦的孙老头介绍你们去的就好。”
岳小龙道:“在下记住了。”
凌杏仙道:“龙哥哥,我们快走了。”
三人牵过马匹,翻身上马,循着山径赶去。
翻过山冈,又绕过山脚,少说也有六七里远近。果见一座小山麓下,修篁千竽,筑着三间茅舍,不用说那是诸葛卢了!
三人到得篱前,一齐跃下马背,拴好马匹,但见篱门敞开,一片药圃,种着许多不知名的花草藤蔓,白石小径,迂回其间,饶有清趣!
中间三间茅舍,檐前放着药锄铁铲等物,两扇木门也敞开无阻,从篱外一直可以看到屋中木桌木凳,但却无一人。
尹翔走在前面,穿过药圃,在门前停了下来,问道:“请问诸葛先生在家么?”
屋中静悄悄的不见有人回答。
尹翔在门口等了半晌,忍不住又问了一声:“诸葛先生在家么?”
屋中依然没人回答。
岳小龙走上一步,低声道:“只怕诸葛先生出去了。”
尹翔摇摇头道:“诸葛先生要是出去了,定会把门掩上,这情形,屋中不会没有人在。”说到这里,提高声音顺道:“里面可有人么?”他连问三声,依然不见有人答应,心中暗暗奇怪,回头道:“咱们进去。”
说完,举步走了进去。岳小龙、凌杏仙跟在他身后,相继跨入屋中。
客堂上,陈设虽极简陋,却打扫得甚是干净,使人有恬淡隐逸之感。左右两边,是两个厢房,右厢房门虚掩,左厢门口,垂着一道布帘,听不到丝毫声息,敢情当真没人在家了!
尹翔走近右厢,伸手推开房门,探头进去。里面地方不大,仅有一张竹床,和凌乱杂物,不像是诸葛先生的卧室,那定是一人睡的地方。
凌杏仙看他推门张望,悄声问道:“里面没有人么?”
尹翔摇摇头道:“没有。”
岳小龙走近左厢,伸手掀开布帘,往里面看了一眼,放下布帘,低声叫道:“尹兄。”
尹翔回头道:“什么事?”
岳小龙道:“看来诸葛先生可能病倒了。”
尹翔道:“怎么,他在里面?”
岳小龙点点头,道:“躺在床上。”
尹翔突然感到有溪跷,急急说道:“咱们进去瞧瞧。”
说着,当前掀帘而入。
这左厢正是诸葛先生的卧室了,靠壁处放着一张木榻,桌上放了不少书籍刀圭,四面壁架上,尽是大大小小的各式药瓶,显得甚是凌乱。
木榻上,果然蒙被躺着个人,榻前端端正正放一双沾满了泥巴的靴子,此人不问可知,当是诸葛丹无疑!
尹翔走近榻前,举手掀开棉被,这一掀,凌桔仙第一个惊叫出声,脚丁”忍不住直往后退,朝岳小龙身边偎去。
原来榻上直挺挺躺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此人敢情业已死去多时!
人死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老者一张瘦削脸,肌肉扭曲,色如蓝锭,双手掩胸,连指甲都色呈暗蓝!
尹翔皱皱眉,道:“他是中毒死的!”
凌杏仙想起自己和龙哥哥两人,曾在镇江亲眼看到恶鬼车敖毒发的形状,也是全身发蓝,和这老者十分相似,这就说道:“又是铜沙岛把他害死的,龙哥哥,你还记得不?恶鬼车敖那天毒发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岳小龙愤然道:“铜沙岛到处肆虐,好像对什么人都不肯放过!”
尹翔拉起棉被,盖住诸葛先生头脸,心中兀自觉得可疑,暗想:“师傅要自己巴巴的赶来,找这位看地理的诸先生,曾说他精通药性,还指望他能针对铜沙岛迷神毒药,配制出解药来。”他要是没有配制解药的能耐,天下之大,师傅决不会要自己来找他,他若有解除铜沙岛毒药的能耐,那就不至于轻易被铜沙岛毒死。”
越想越觉事情可疑,忍不住又掀开棉被,伸手往诸葛丹胸口探去。
岳小龙道:“尹兄当心染上了毒。”
尹翔笑道:“不要紧,我手上早就套上鹿皮手套。”
说着,以轻移开诸葛丹掩在胸口的双手,探人怀中摸去。这一摸,但觉胸口冷如冰,那还有假?暗暗叹息一声,重又替他拉上棉被,缓缓直起腰来,当他目光瞧到架上药瓶,突然心中一动,暗想:“师傅指望他配制解药,人死了,自然也成了泡影。但彩带仙子要岳小龙来向他求取的,不知是什么丹药,这上面放着许多药瓶,也许可以找到了。”一念及此,这就朝岳小龙问道:“岳兄可知仙子要你来取的,是什么药吗?”
岳小龙道:“兄弟不知道,仙子给谢观主的信上,定然写清楚了的。”
尹翔道:“你快拆开来看看。”
凌杏仙道:“是啊,诸葛先生已经死了,咱们总得找到了才行。”
岳小龙点点头,急忙探手入怀,取出彩带仙子的书信,撕开封口。信上前面一段是述说铜沙岛主,因崂山派八卦门来曾参与开山大典,已派黑衣堂主班远向两派衅雾,希望谢观主暂为了忍耐,切勿争一时之意气。
后面说起目前武林,危机已迫眉睫,少林、武当两派,首当其冲,两派掌门,可能已为贼党所乘。自己派岳小龙前来,向孤山处士求取“散功散”解药,希望他能同往孤山一行等语。
凌杏仙凑着头,看到这里,就急着说道:“尹大哥快找,是‘散功散’的解药。”
三人分头朝壁架上找寻。但觉架上药解凌乱,好像已经有人翻过,取走不少药瓶,留下许多空位。找了半天,仍然找不到“散功散”的解药。
凌杏仙气道:“龙哥哥,我看不用找啦,在我们之先,一定已经有人来过了,这人一定还是个内行,取走了诸葛先生许多药瓶。”
岳小龙道:“这人会是谁呢,莫非是他亲信之人……”
尹翔想起右厢那张竹榻上,放着一堆棉絮,和杂乱的衣衫,不觉接口道:“不错,这人放下诸葛先生尸体不顾,就偷了他的贵重药品跑了。”
正说之间,尹翔忽然拢了拢手道:“有人来了,我们退出去。”
三人匆匆退出,回到客堂,果见山脚不远,正有两人抬着一口棺木,朝篱笆奔来。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灰衣布裤的童子,一边拭着汗水,一边领着两人,把棺木抬进篱笆,抬进客堂,说道:“你们就把棺材放到这里好了。”
那两个拾棺木的人,果然听他指挥。把棺木放到中间。
尹翔暗暗忖道:“这童子大概是诸葛先生的药童了,这么看来,偷药的并不是他了。”
那药童双目红肿,等棺木放好,望了三人一眼,问道:“你们是做什么来的?”
尹翔连忙拱拱手道:“请问小哥,葛先生在家么?”
他这话正是表明自己三人,并没到左厢去,不知道诸葛丹已经死了。
那药童望了尹翔一眼,怒哼道:“诸葛先生被你们毒死了,还假惺惺的作甚?”
尹翔故作吃惊道:“小哥,你这话从何说起,在下三人,是求葛先生来的。”
那药童一脸仇恨之色,愤愤的道:“难道你们不是铜沙岛来的?”
凌杏仙道:“谁说我们是铜沙岛的人,你大概认错了人。”
那药童哼了一声,再也不理三人。转过身去,朝两个汉子道:“李大哥、王大哥、你们帮个忙,把先生的尸体扛出来可好?”
两个汉子答应一声,正待朝里行去。
那药童又道:“慢点,你们千万别碰了先生尸体,也不可揭开棉被来,就用棉被裹着,扛出来好了。”
说着,领了两个汉子,往左厢走去。
凌杏仙道:“尹大哥,咱们走吧!”
尹翔道:“慢点,咱们再等一等,找机会再问问那童子。”
凌杏仙道:“是了,说不定那散功散的解药,是他收藏起来了。”
尹翔示意岳、凌两人,一起退出客堂,在檐前站定。
只见那两个汉子扛着诸葛丹尸体出来,放进棺木。
一个汉子问道:“青哥儿,要不要钉上棺盖?”
那药童摇摇头,道:“这时候还不能钉,先生临死的时候说过,那恶人今天要来,不让他们亲眼看到,他们不会相信的。”
三人忙着挂起灵筛,在客堂上布置起灵堂。
尹翔听那药重的口气,心中不觉一动,暗道:“诸葛丹中毒身死,人已死了,还管人家相信不相信作甚?”
凌杏仙悄声道:“铜沙岛来的不知是什么人?待会咱们要不要躲起来?”
岳小龙道:“咱们站在这里,可以看出老远,且看看来的是什么人,再作道理。”
话声甫落,只听凌杏仙噫了一声道:“龙哥哥快瞧那不是姓孙的老头么?”
岳小龙依言瞧去,看到三人还指点自己三人前来的那个姓孙的老头,一路急匆匆的朝这里赶来。
孙老头一脚跨进篱门,看到三人还站在檐下,不觉奇道:“三位怎么站在门口,还没见过诸葛先生?唉,老朽就是怕你们三位没有熟人陪同前来,诸葛先生不肯延见,想想放心不下,才匆匆的赶了来,你们果然站在门外,还没见到诸葛先生。”
他也没瞧瞧门内已经挂起了灵筛,就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堆。
尹翔抱抱拳道:“老丈这份高谊,在下三人感激不尽,只是诸葛先生已经死了。”
孙老头听的一呆,两颗眼珠瞪得滚圆,惊讶的道:“诸葛先生死了?这……这不可能,他好端端的怎会死了,那是得了什么急症?”
凌杏仙道:“他是被人家毒死的。”
孙老头听的直搔头皮,一眼看到屋中人,果然挂起了灵帏,点点头道:“那是真的死了?唉,你们不是找他看病来的?那……那就没看成了?”
凌杏仙道:“我们找他求药来的。”
孙老头在头上拍了一下,道:“这就是了,老朽也想到你们三个人都好好的老远赶来,不知是谁找他看病?要药,这个还不简单?他药圃里种的都是药草,你们随便拔几株就是了。”
凌杏仙道:“不,我们找他是要制好了的丹丸。”
孙老头热心的道:“这也容易,你们总知道丹药的名称,我去叫小青子替你们找去。”
岳小龙道:“老丈,不用了,诸葛先生屋中有许多药丸,已经被人窃走了。”
孙老头瞪眼道:“被人窃走了?你们知道是谁窃去的?”
岳小龙听的暗暗好笑,道:“这个我们就不知了。”
孙老头耸耸肩道:“你们不知道是谁窃走的,那就追不回了。”他看看三人站在檐下,忍不住埋怨道:“小青子也真是的,你们远道而来,不管怎样,总是诸葛先生的客人,不搬几个凳子出来,让你们歇息,连茶也不倒一碗。”
这考头真是噜苏,人家死了人,那有工夫搬凳子倒茶?
尹翔忙道:“老丈,咱们在这里站站就好,青哥儿一个人都忙不过来,别去打扰他了。”
孙老头听的连连点头,陪笑道:“三位真是好人,这话不错,小青子今年还只有十五岁,他八岁就跟诸葛先生,如今诸葛先生死了,他确实伤心的很,这孩子也怪可怜的。”
这老头只要和他搭上话头,就没个完?
正说之间,只见前后两个村中,不少人闻讯赶来。
但听有人说道:“葛先生会急病死了,真是皇天不长眼睛。”
另一个道:“葛先生是咱们村子里大大的好人,他死了,咱们总得送送他的终。”
第三个道:?“葛先生要是再活多几年,小青子也出道了,咱们村里就不愁没人看病了。”
这一簇人,少说也有一二十个,一路七张八嘴说着,进入篱门。
孙老头跟这个点头,那个抱拳,等这簇人一齐走进屋去,才悄悄说道:“三位也别老站着,还是找个地方歇歇,待回村子里的人都会赶来,咱们这里都是些庄稼人,见了外客,不懂得招呼。来,老朽替你们带路,那边有个小池塘,是诸葛先生钓鱼的地方,就清静得多了。”
他不待三人回答,就在前面引路。尹翔、岳小龙、凌杏仙三人情不可却,只好跟着他身后走去。
诸葛先生这片药圃,小径曲折,地方不大,却布置得饶有幽趣。
走没多远,果见一方青草池塘,围以垂杨,岸边还不规则的放置了几方大石,可供人坐歇。
池中水色澄清,不少小鱼在水面上争着落花,见人不惊。
孙老头连连招呼道:“三位请坐,随便坐咯!”
凌杏仙吹吹石上的灰沙,临水坐了下来,说道:“这地方真还不错。”
孙老头笑道:“这里是诸葛先生垂钓的地方,这些鱼都是他养的,所以不避人,他垂钓说来好笑,有饵、没有钩。”
凌杏仙道:“没有钩,怎么钓得起来?”
孙老头笑道:“他又不是真的钓鱼,只是用饵喂鱼,逗着鱼玩,他说,天下唯有逗鱼玩,才能够领略静中佳趣。”
凌杏仙折了一支垂柳,在水中拨着,一面点头道:“这话有些道理。”
孙老头听的高兴,又道:“诸葛先生最讨厌的就是鸟。”
凌杏仙偏着头问道:“为什么呢?”
孙老头笑嘻嘻的道:“你看,这里可有鸟?”
凌杏仙经他一说,举目四顾,树林之间,果然听不到鸟的声音,不觉奇道:“果然没有听到乌雀鸣,这里没有鸟么?”
孙老头笑道:“诸葛先生最痛恨的就是乌,所以一见到鸟,就用石子打,他一生除了菜蔬,就吃鸟肉。你想,几十年下来,这一带的鸟,不是被他吓跑,就是被他吃掉了。”
凌杏仙觉得诸葛丹也是个怪人,好奇的问道:“诸葛先生痛恨鸟,一定有他的理由了。”
孙老头道:“自然有,这里不少药草,都是罕有的珍品,越是珍品,越不容是培植,难得有一支嫩苗,乌就偏偏找这些嫩苗去啄。还有些药材,是要等结了果实,才能入药,你好不容易培植了几年,等结了果实,还没成熟,鸟就先下手力强,老实不客气的把果实吃了,你说气不气?”
凌杏仙道:“难怪他要对鸟恨之入骨髓。”
孙老头道:“诸葛先生从小学会打鸟,一把石子,就可以打下十几只鸟来,小青也行,手指扣着石子,只要被他看到,不怕它飞的多快,都打的下来。”
尹翔、岳小龙听俩人聊着,也就没有开口。
这时果然前村后村的人,敢情听到了诸葛先生的死讯,扶老携幼,纷纷赶来祭奠。有的磕完头就走,有的前村人碰上后村人,就站下来寒暄,有的老太婆碰上了老太婆,那就东家媳妇,西家女儿,说个没完,乱哄哄的人声,不时因风传来。
孙老头摇摇头道:“诸葛先生是个爱情静的人,这些人真也不知趣,吵得他耳朵都聋了。”
凌杏仙道:“人死了,还听得见?”
孙老头道:“自然听的见,他心还没死呢!”
尹翔心中不觉一动,细看孙老头只是一个老村夫,实在看不出他有何异处?
蓦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似朝茅舍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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