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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一网成擒

  澄慧大师接着道:“贫衲和师弟澄一,原以为澄心师弟可能听信了一面之词,来替淮扬派作证,后来发现他使出来的拳脚路数,虽是少林招法,但内劲功力,显然并非少林心法,经澄一师弟把他拿住,他还妄使魔教残肢大法,自卸左臂,企图脱逃,现在此人已被拿下,就在这里,他根本并非澄心师弟,只是戴了面具假冒澄心师弟的人,他假冒澄心师弟,前来作证,显系早有预谋,也由此可见淮扬派滕老施主被人假传金剑令杀害,也是某一有野心的人有意嫁祸,企图一举扑灭他在江南的最大阻力万松山庄,只要把万松山庄扑灭了,江南各门各派,也逐个落入此人手中,今晚在这里的各位掌门人,都是江南人士,千万不可再发生争执了。”

  说到这里,澄一大师一手推着那个假冒澄心的汉子,一手扬起一张人皮面具,大声道:

  “大家请看,这人就是假冒澄心师弟的人,贫衲手上就是从他脸上揭下来的面具。”

  樊元显听得大怒,喝道:“胡说,你们擒住了澄心大师,却用另一个人来顶替,好卑鄙的手段!”

  公孙干大笑道:“看来你是甘心附贼,无可救药了!”

  两人在喝声中,一个挥出铁魔爪,一个扬起魁星笔,又很快的动上了手。

  范子阳跟着喝道:“你们居然把证人都做了假,还有什么好说的?”

  年嵩昌道:“听你这番话,年某几乎怀疑你范掌门人也是冒名顶替来的了。”

  范子阳沉笑道:“你试试范某的剑是真是假?”长剑起处,洒出一片寒光,“六合剑法”源源出手。

  年嵩昌双圈疾抡,两人也相继缠斗在一起。

  祁耀南也在此时,长剑挥洒,朝霍从云攻去。

  只有滕立言手横长剑,没有向柳飞燕出手,怔立当场,陷入了左右为难之境。他相信在万松山庄出现的两位少林高僧,绝不会假,因为他相信有武当清尘在场,万松山庄不敢随便支使两个和尚冒充少林达摩院、戒律院的首席长老。因为清尘道长是武当派掌门人的师兄,武当派硕果仅存的一位有道之士,平日最为父亲钦佩的人。

  如果少林两位高僧不假,那么他们说的话也自然不会假了。

  柳飞燕看他沉吟不语,这就说道:“滕总镖头,你如果不相信的话,不妨暂且置身事外,稍事休息,便当会有分晓。”

  这原是几句话的工夫,那孙翊眼看澄心大师被擒,大家都已出手,立即长剑一挥,喝道:“师弟们听着,咱们此来,是为了替老爷子报仇,没有好等的人,大家冲上去和万松山庄的人拼了!”

  他这长剑一挥,正是发动攻势的暗号,宋仁友、居义方和八名弟子迅即撤出长剑,朝阶前冲来。

  这边万少岳、任东平、孙必显、年其武、闻柏年、陆承逊等六人也立即迎了上去。双方更不打话,剑光飞闪,动上了手。

  滕立言眼看大家都已动上了手,今晚这些人究是替自己父亲报仇来的,自己身为人子,岂可听一个素不相识的几句话,就反而置身事外?这就长剑一抡,抬目朝柳飞燕道:“叶兄说的话,在下极为感谢,但今晚大伙是替父报仇来的,在下身为人子,父仇不共戴天,岂能置身事外?叶兄请恕在下要出手了。”

  柳飞燕道:“既然如此,阁下请吧!”

  滕立言没有多说,长剑一指,一招“浮云出岫”,挥剑攻来。柳飞燕身随剑走,避招还招,两人立即动起手来。

  滕立言一出手,随他来的五名淮扬镖局的镖头也各自掣出兵刃,朝战场上围了过来。

  迷仙岩这次出动的人手,也不能说少,但却没估计到万松山庄会有这许多高手助阵。

  现在淮扬派的来人,差不多全出手了,迟迟没有出手的只有—个人,那是邛崃道乾道人。

  他眼看万松山庄这边,没有出手的还有盟主万启岳、少林澄慧、澄一大师、武当清尘道长、和沧州太极门掌门人闻天声,这几个入无一不是顶尖高手,自己若是出手,这几人中自问对付任何一个都毫无把握。今晚之局,看来已是败多胜少。就算于嬷嬷赶来,以目前的形势,也绝难讨好。

  要知他原是老奸巨滑之人,看出形势不利,索性站着观战,再也没有勇气下场,现在所盼望的就是于嬷嬷能够及时赶到,如能挽回颓势,自己再出手不迟。他既没有出手之意,万启岳等人也没人向他挑战。

  任东平接住孙翊、万少岳接住宋友仁、年其武接住居义方。这三个人是迷仙岩谷主嫡传弟子,剑法精纯,出手凌厉无匹。

  孙必显、闻柏年、陆承逊三人迎着八个迷仙岩记名弟子,乃是从各大门派的门人弟子中物色而来,情形和丁剑南、方如苹的进入迷仙岩,几乎是大同小异,再经谷主亲自看他们演练过武功,才有资格成为记名弟子。(丁剑南、方如苹也只是记名弟子)由此可见这八个人的武功,绝非普通会武之士了。

  孙必显的八卦刀、闻柏年的太极剑、陆承逊的少林棍,也各已尽得师门传授,一对一,固可略占上风,一对二,已见技拙,何况如今三个人要力敌对方八人,差不多已等于以一敌三了,上手不过几个照面,就已相形见绌,被逼得步步后退。

  这时和祁耀南动手的霍从云一步欺上,屈指连弹,制住了祁耀南。柳飞燕也长剑疾出,一下压住了滕立言的剑势,左手点出一指,把滕立言制住,两人立即转身朝孙必显等三人飞掠过去。在这同时,另有一道人影从南首墙头飞起,宛如大鹏凌空,飞扑而下。霍从云目光一注,朝柳飞燕大笑道:“三师妹,你看是谁来了?”柳飞燕方自一怔,那人已经落到两人面前,朝霍从云拱拱手道:“霍大哥,小弟迟来了一步。”柳飞燕方自一怔,她不认识此人,忍不住问道:“大师哥,这位……”霍从云笑道:“他就是丁老弟,脸上易了容,哦,丁老弟,只有你一个人?”

  这人正是丁剑南,他点点头道:“和小弟同来的一拨人,都已经解决了。”

  柳飞燕惊喜的道:“你……就是丁相公……”叫出“丁相公”,粉脸也随着骤然飞起两朵红云。

  霍从云忙道:“如此就好,咱们此时无暇多说,先把迷仙岩这几个人制住了再说。”

  丁剑南点点头道:“小弟也凑上一脚。”

  三人话声一落,就朝八名迷仙岩的记名弟子直欺过去。

  原来丁剑南、薛慕兰和于嬷嬷各自隐身在一颗大树上,眼看祁耀南等人进入万松山庄,于嬷嬷敢情全神贯注凝视着万松山庄内的动静,久久没有开口。后来万松山庄内已经动上了手,隐身在树上的人,因于嬷嬷没有发出唿哨,这些“天兵天将”自然也没有“从天而降”,杀奔万松山庄。

  约莫过了一盏热茶光景,丁剑南突然听到方如苹“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大哥,是时候了!”

  声音入耳,刷的一声,公孙龙从另一棵大树上飞掠过来,低声问道:“丁兄,薛师弟呢?”(迷仙岩的人奉派在外,女的都改装男装,以师兄弟相称)

  丁剑南道:“她就在右首大树上,公孙兄可有事吗?”

  公孙龙攒着眉,压低声音道:“于嬷嬷睡着了,我们快去看看,会不会着了敌人的道?”

  丁剑南故作惊诧的道:“会有这等事,啊,薛兄你快过来。”

  薛慕兰道:“有什么事吗?”人已随着话声,一式“喜鹊转枝”,横掠过来。

  公孙龙道:“二师妹,快随愚兄过去看看,于嬷嬷好像着了人家的道!”

  丁剑南道:“我们快过去,于嬷嬷好象睡熟了!”

  公孙龙首先朝前面一棵大树上掠去。丁剑南、薛慕兰跟着掠了过去。

  于嬷嬷就坐在大树交叉的横干上,身子靠着大树,正在闭着眼睛打盹,三个人飞掠而来,落到她身边,她依然恍如不闻。

  公孙龙低声道:“二师弟,你快来检查一下,她身上是否被人点了穴道?”

  于嬷嬷纵然是老婆子,毕竟总是女的,他要薛慕兰检查一下她身上穴道,也是没错。

  薛慕兰答应一声,就挤了过去,大树上只有这么—点地方薛慕兰要去检查于嬷嬷的穴道,公孙龙侧身退后了一步。

  薛慕兰刚俯下身去,公孙龙就闪电般一指,落在她背后昏穴之上,回头咭的笑道:“成了。”

  原来这公孙龙正是方如苹所乔装的。当日薛慕兰和丁剑南、方如苹刚到安庆的那天,方如苹在大街上留下了本门紧急暗号,指定本门中人三更在十里铺会面,她赶去之时发现有人跟踪,赫然是公孙龙,当场就被她拿下。

  后来经她大师姐把精擅易容的公孙先生请来,给她改扮成公孙龙的面貌,又传了她变音和模仿别人口音的诀要,方如苹就摇身—变而为迷仙岩的大弟子公孙龙。(事详前文,不过写得较为隐约。)

  今晚又由她大师姐毕纤云改扮成查家荣,等在万松山庄前的树林子里,一举制住了查家荣,就代替了查家荣。

  丁剑南道:“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方如苹道:“迷仙岩第二拨人,也已经假传金剑令,向怀玉山进发,我和大师姐急于赶去,这于嬷嬷对我们有用,我要把她带走,这位薛兄,就交给你了。”

  丁剑南脸上一红道:“这……怎么成?”

  方如苹道:“我如果把她带去,实在不好处置。”

  丁剑南道:“但我也不能把她带到万松山庄去呀!”

  方如苹想了想道:“这样好不?大师姐昨晚落脚在离此五里路的芳村一家农家,我要迎春把她送到芳村去,明天你到芳村去,再替她解开穴道,凭良心说,咱们在迷仙岩,多亏她暗中维护,她对大哥也是一片真心……”

  丁剑南作贼心虚,听得俊脸蓦地红了起来说道:“你……”

  方如苹正容道:“大哥,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们对薛慕兰都有一份感情,所以我想,明天你替她解开穴道之后,最好以婉言相劝,希望她能够弃暗投明,如果她坚决不肯的话,我们也总算尽了心意了。”

  丁剑南点头道:“好,我倒可以试试。”

  方如苹轻笑道:“据我猜想,你劝她的话,她一定会听的。”

  丁剑南问道:“芳村在那里?”

  方如苹道:“从这里往西去,不过五里光景,我会要迎春在路旁留下记号的。”

  一面把记号和丁剑南说了。

  丁剑南就双手一划,穿出松林,凌空朝万松山庄飞扑而来。

  这一段话补述完毕。却说孙必显、闻柏年、陆承逊三人力敌迷仙岩八名记名弟子,正在着着后退之际,突然加入了霍从云、丁剑南、柳飞燕三人,形势就顿然改观!

  霍从云人堪堪扑到,举手就是一记“出云掌”,把逼向孙必显的一个汉子震飞出去,左手凌空一指,又点倒了一个。

  丁剑南急忙以“传音入密”说道:“霍大哥,这些人可能是被迷失了神志,最好先把他们制住,出手不可太重了。”

  口中说着,人己掠到闻柏年身边,再以“传音入密”说道:“在下助兄台来了。”

  右手连振,接连使出两记“五行指”,也闪电点倒了两个。

  柳飞燕多少天来,心里一直惦记着丁剑南,今晚丁剑南的突然出现,姑娘家心情就好了许多,眼看大师哥、丁相公才一加入,就各自制住了两个,她岂肯后人,长剑倏转,人随剑上,一下掠近陆承逊左侧,剑势划起,朝一个汉子脸上横扫过去。

  但听“当”的一事大震,飞闪出一串火花!

  那汉子这一剑本是朝陆承逊刺去的,被柳飞燕冷不防一下从横里架开,脚下不觉浮动,正待跃退,柳飞燕岂容他有还手的机会,口中一声清叱:“倒下!”

  左手一记“穿云指”笔直点去,那汉子口中闷哼—声,应指往后便倒。

  三人才一掠近,就一下制住了五人,顿使本来连连被逼后退的三人精神为之一振,口中各自大喝一声,反守为攻,全面迎击而上。刹那之间刀光剑影,声势大盛!

  那剩下的三个汉子眼看同伴接连倒下,他们虽然神志受迷,但敌我情势,还是看得出来的。只是他们是由孙翊所率领,此时孙翊和任东平双剑平举,搏斗正酣,自然不会发出口令要他们撤退,这些神志受迷的身子,只要没人下令命他们撤退,他们自然要全力拼搏下去。

  只是目睹同伴接二连三的倒下,心理上难免也会受到影响,孙必显、闻柏年、陆承逊这回以一对一,方才受了一肚子的窝囊气,此刻手上加紧,要把这股怒火出在对手头上,自然也使出十成功力,攻势连绵,把三个汉子逼得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

  任东平剑上造诣校深,但和他动手的孙翊,是迷仙岩谷主的三弟子,(三弟子即是男弟子中的老二)一手剑法绝不在任东平之下,只是在内力上比任东平略逊而已。

  此刻两人已经打出百招以外,孙翊一口剑霍霍生风,四面展开,身外一圈银虹,回环飞舞,已是守多攻少。

  任东平一个身子就像星丸跳跃,长剑寻瑕理抵隙,一缕缕剑光专找他破绽下手,逼得孙翊一面加紧舞剑,一面不时的左右闪避。

  激战之中,但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任东干的长剑搭着了孙翊的剑身。

  这是两剑剑脊平拍,并不触及锋刃,任东平在两剑交拍之际,左手振腕一指,朝孙翊肩头点来,崆峒“穿云指”指风挟着轻嘶,发如利箭,激射而出!

  孙翊识得厉害,急忙身形一偏,要待抽剑后退,只觉自己长剑竟似给任东平的剑粘住了,那想抽得回来?总算他身形这一偏,勉强避开了一指,但肩头还是给指风擦身而过,火辣辣生痛。

  他心知自己长剑给对方“粘”字决吸住,无可奈何,只好运起功力,和他拼斗内劲,苦苦缠迫。

  任东平左手发出一指,被孙翊避开,口中大笑一声,左手化掌,朝前推来。

  这记使的是“出云掌”,他功力虽然比大师兄霍从云差得很远,但“出云掌”乃是崆峒派特有的绝技,掌势出手,内劲如风起云涌,力可移山。

  孙翊在内功上原不如他,右手长剑又被牢牢吸住,此时骤觉一股强劲无匹的掌力,直压过来,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若是和对方硬拼,自知内力又不如人家,心念闪电一转,立即五指一松,放弃长剑,双足一顿,身向后跃。

  任东平岂会让他轻易逃出手去?口中又是一声大笑,如影随形,跟踪而上,手中长剑朝前一指,距离孙翊咽喉不到三寸。

  孙翊后退的人,堪堪站住,任东平的长剑业已点到,心头一惊,急忙向右闪出。

  他怎知崆峒派素以轻功见长,不论你后跃、右闪,也快不过任东平,雪亮森寒的剑锋,依然离他咽喉不过三寸。

  孙翊又气又急,口中大喝一声:“我和你拼了!”

  他当真不顾生死,右手呼的一掌朝前直劈过来。

  这一掌他含愤出手,掌风如涛,倒也不可轻视,那知他掌势甫发,突然脉门一紧,已被任东平左手扣个正着!

  “阁下省点力气吧!”

  任东平左手扣住他脉腕,右手长剑已在他胸前三处穴道上点落,左手一抖,把孙翊像稻草人一般朝左首廊前掷了过去,喝道:“把他拿下了。”

  两边底下站着十六名万松山庄的庄丁,是专门拿人的,孙翊凭空飞来,摔落地上,早有两名庄丁一下把他按住,拖了下去。

  万少岳接战宋友仁,两人功力相等。一个是迷仙岩的五弟子,剑法奇诡,令人不可捉摸。一个是黄山万松山庄的少庄主,剑法也自家传,纵横睥阖,气吞河岳,激战了七十多招,始终打成平手,谁也胜不了谁。

  铁扇公子年其武接战的居义方,是迷仙岩的七弟子,两人扇剑交击,也已打出七八十招,同样难分难解,铢两悉称。

  任东平拿下了孙翊,眼看万、年二人还是久战不下,不觉朗笑一声道:“年兄、万兄,这两人是迷仙岩老妖妇的嫡传弟子,今晚一个也不能放过,咱们也不用和他们讲江湖规矩,兄弟助你们—臂之力。”喝声中,振腕点出两指。

  那宋友仁、居义方眼看三师兄落在对方手中,心头方自—惊,闻言只当任东平要加入战圈,不觉微一分神,被任东平两记“穿云指”点中背后穴道,跌倒在地,自有万松山庄的庄丁上来拿人。

  年其武拱手道:“多谢任兄援手,这厮武功大是不弱。”

  任东平低声道:“孙兄他们还没得手,咱们快去助他们拿人。”

  万少岳道:“对,咱们上。”

  孙必显、闻柏年、陆承逊三人力战三名迷仙岩记名弟子,虽已稳占上风,但一时之间,却也不易得手,任东平、年其武、万少岳三人转身扑到,加入战团,对方还如何支持得住,没有几个照面,就先后被制住了穴道,由万松山庄的庄丁押了下去。

  这下,迷仙岩谷主的三个门人,八个记名弟子已全被拿下。

  淮扬镖局随同滕立言来的五名镖头,未曾出手,已由霍从云晓以利害,今晚之事,由少林、武当派可以证明,滕老庄主绝非万盟主所杀,这是迷仙岩嫁祸之计,劝他们不可盲从出手,但不妨暂时保持中立,稍待即可分晓。

  那五名镖头也是老江湖了,眼看少林、武当和沧州太极门都站在万盟主这一边,(他们不认识崆峒飞云)而且此时大势已去。以他们五人的武功,比起人家来,还差得远,自然不敢逞强,接受了霍从云的劝告退到一边。

  如今和淮扬派同来伴的人,一共已只有三个人了。

  那是和乾坤手年嵩昌动手的六合门掌门人范子阳、和万松山庄总管魁星公孙干动手的鹰爪门掌门人樊元显,另外始终不敢出手的邛崃道乾道人。

  此时,道乾道人开了口,他长笑一声道:“范掌门人、樊掌门人快请住手了,你们也不看看连正主淮扬派祁掌门人都已被万盟主手下擒下了,咱们虽是应邀而来,现在凭咱们三个外人,还能替淮扬派挽回颓势吗?哈哈,咱们真不该得罪名大势大的万盟主的,还是走吧!”

  他这话是示意两人快走,一面也说明他们三人的立场,只是应淮扬派的邀约而来,既非正主,万启岳自然不能留难他们了。

  范子阳、樊元显果然闻声住手,三人退到了一起。

  霍从云不待万启岳开口,大笑道:“道乾道人,你自找台阶,可是想走了吗?”

  道乾道人怒声道:“咱们应邀而来,如今祁掌门人被擒,胜负已定,咱们自认栽了,还待怎样?万盟主都没有开口说话,阁下何人,还要把咱们留下不成?”

  霍从云道:“今晚情形特殊,万盟主忠厚君子,自然还看不出来,尔等三人,实乃迷仙岩的爪牙,瞒得过旁人如何瞒得过霍某人?你们除非留下,要走,就得由霍某废去武功,才能放行。”

  樊元显听得大怒,沉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口发狂言?可是想和老夫较量较量吗?”

  霍从云双自乍睁,精光暴射,沉笑道:“霍从云说过要把三位留下,就是要把三位留下,谁要和霍某较量都可以。”

  果然是人的名头,这“霍从云”三字把樊元显、道乾道人、范子阳三人给震住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站在前面的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崆峒飞云霍从云,一时之间,三个人你望我,我望他,再也作声不得。

  过了半晌,还是道乾道人呵呵一笑,稽首道:“原来竟是崆峒霍大侠,贫道久仰霍大侠盛名,今晚有幸,总算得瞻丰采,哈哈,霍大侠豪气凌云,快人快语,要咱们三人齐上,范掌门人、樊掌门人,看来咱们三个恭敬不如人命了。”

  他故意把霍从云说的要三人留下,曲解为三人齐上,正想以此作借口,三人联手,对付霍从云。他们三个已是武林一流高手,有三人联手,就不会落败了。

  柳飞燕冷哼一声道:“道乾道人,你还要不要脸,我大师哥说谁要和他较量都可以,你却说成要你们三个一起上,你想倚多为胜?”

  道乾道人阴森一笑道:“你这是向贫道叫阵吗?”

  此人果然奸诈无比,借机转移目标,和柳飞燕动手,当比与霍从云动手便宜多了。

  柳飞燕道:“叫阵就叫阵,我还怕了你的邛崃剑法不成?”

  道乾道人沉笑一声道:“好、好,贫道先领教领教你的高招也好。”

  锵的—声掣出长剑来。

  霍从云自然看出这邛崃道士一身武功极高,三师妹只怕不是他的对手,但三师妹话己出口,就不好再加阻拦,只是微微皱了下眉。

  范子阳、樊元显两人眼看今晚之局,己无法善了,两人互望了眼,迎着霍从云走上。

  范子阳大笑道:“霍大侠要把兄弟三人留下,兄弟和樊兄自不量力,也只好向霍大侠讨教了。”

  樊元显冷声道:“不知霍大侠要使兵刃,还是徒手?”

  任东平也同声跨上一步道:“大师兄,他们有两个人,小弟自然也可以和大师兄联手了。”

  霍从云道:“你只管站在这里,用不着出手。”

  —面含笑道:“诸位都是一派掌门,各有精专,兵刃拳掌,悉听尊便。”

  他这句“二位都是一派掌门”听得两人不禁脸一红,一派掌门,还有两人联手对付崆峒飞云—个?但崆峒飞云名头实在太响了,他仍也就故作不闻。

  范子阳一手抽出长剑,说道:“兄弟一向使剑,那就在剑上讨教了。”

  樊元显右手一抬,说道:“兄弟使的铁鹰爪,霍大侠兵刃呢?”

  霍从云双手大袖一展,洪笑道:“霍某兵刃就在这里。”

  他袖中藏有短剑,便两人不明底细,只道他要以一双衣袖和他们兵刃交手,心中虽然暗恼霍从云狂傲,但却丝毫也不敢小觑他这双衣袖,此人盛名久着,若无真实功夫,岂敢如此托?

  范子阳抱剑双手道:“那就请霍大侠赐招了。”

  霍从云拱手道:“二位只管请。”

  樊元显道:“霍大侠这么客气,兄弟有僭了。”

  倏地跨上了一步,铁鹰爪随着话声朝前送出。

  既是联手合击,范子阳岂肯放过机会?口中朗声道:“霍大侠小心了!”

  长剑嗡的一声,三点银芒闪电般飞射过来。

  霍从云朗笑一声:“好!”

  身形一侧,左手一记“流云飞袖”宛如一道蓝虹,朝樊元显右腕卷去,右手大袖一指,却从袖里飞出—道白光,“当”的一声,击在范子阳刺来的长剑之上。

  他这一手实在太快了,樊元显铁鹰爪递出,被他身形一侧,便自让过。要知进出的招式已被人让开,而兵刃尚未收回,就称之谓招式用老。

  但就在你招式用老之际,他的一记“流云飞袖”恰好快要拂上你脉腕,这时候你该怎么办?除了往后跃退,就没有第二种解法,樊元显连收回兵刃都来不及,立即吸气后跃。

  范子阳可不是被逼的,他长剑堪堪出手,陡见一道白光迎着他长剑激射过来,他几乎连那道激射过来的白光是什么兵刃都没看清,耳中听到“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长剑剧震,脚下跟着浮动,身不由已被震得后退了一步,急忙定睛看去,霍从云依然站在原处,除了他那蓝褂一双袖之外,什么也没有,那道白光依然不知是什么东西。

  霍从云这—招使得漂亮已极,一招之间,就把两位掌门人一个被逼后跃,一个被震后退,直看得少林澄慧、澄一两位大师和万启岳、清坐道长、闻天声等人莫不暗暗点头,除了崆峒飞云,江湖上实在不作第二人想!

  这时邛崃道乾道人和柳飞燕早已动上了手。

  两人使的都是长剑,但道乾道人的一柄长剑特别细长,它比普通长剑几乎细了三分之一,足有四尺来长,江湖上有一种不成文的说法,一个人的兵刃有异于寻常,他的武功(包括使用的招术)也必有异于寻常,这也是经验之谈。

  邛崃道乾道人使的剑法,果然极为诡异,一柄剑宛如灵蛇乱闪,有时竟然极为柔软,你明明架住了,他剑法会突然随势弯下来,或者你明明已经把它封住,它会反卷过来。

  总之,他不仅剑法诡异,细长长剑更是忽柔忽刚,令人防不胜防。

  柳飞燕展开崆峒剑法,飞舞轻灵,剑势绵绵,本来是一片攻势,但二十几招下来连遇上几次险招,已由攻势渐渐变成了守势,她被逼由攻转守,完全吃了对方那柄细长长剑的亏。

  丁剑南自从现身以后,和霍从云、柳飞燕三人制住了五个迷仙岩记名弟子,就和霍从云一同退下。后来霍从云喝住道乾道人,接着柳飞燕就和道乾道人动上了手,他就一直站在边上,也没有人去注意到他。

  就在霍从云一招逼退樊元显、范子阳的同时,丁剑南听到霍从云“传音入密”的话声,“丁老弟,那个邛崃老道剑法精湛,小师妹只怕不是他的对手,你就近多加注意!”

  他看出柳飞燕不是邛崃老道的对手,但二师弟不是也站在边上吗?他用“传音入密”叮嘱丁剑南多加注意,当然是有意要丁剑南多接近小师妹的。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那是因为亲近的关系,他是大师兄,又是老江湖,小师妹的心事,岂会看不出来?

  丁剑南倒是没有想得这么多,霍大哥叮嘱,他就慢慢的走近柳飞燕身后,算是替柳姑娘掠阵。

  柳飞燕和道乾道人这时已打出二十几招,她已知对方这柄细长长剑只要你一招架,它就会弯过来,因此剑法一紧,身形飘动,再也不肯和老道硬打硬封。却也使得有攻有守,比起方才步步受制,已算扳回了不少。

  崆峒一派,除了轻功剑法,更以“出云掌”“穿云指”驰誉武林,“出云掌”掌力强劲,姑娘家内力不足,不适宜练习,柳飞燕练的是“穿云指”此时展开剑法之际,左手配合剑势,也不时使出“穿云指”来,抵瑕寻隙乘虚突击,一缕缕指风,的确有声,从剑影寒光中射出。

  这一着虽然伤不了邛崃老道,却也给他不少困扰,往往逼得道乾道人不得不中途撤招,闪避指风。

  但道乾道人在剑术上火候老到,实在高过柳飞燕甚多,你不敢举剑封解对方攻来的剑势,只有出游走闪避一途,但不住游走,攻势就不会强烈,反而予对方以抢攻的机会。

  “穿云指”虽可乘隙而发,但两人交手,终究以剑法为主,指力只能作为辅助,剑法上处处受制,仅仗“穿云指”当然无济于事。

  时间稍长,柳飞燕渐渐又被逼落下风,逐步后退道乾道人倏地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转,剑尖斜挑,洒出一片银雨,急袭过来,招招狠毒无比。

  柳飞燕虽已落了下风,兀然不惧,崆峒剑法霍霍展开,剑光裹体,宛如闪电惊飙,舞了个风雨不透。

  道乾道人突然大笑一声,左手扬处,劈出一掌。他从和柳飞燕动手以来,还是第一次以左手发掌。

  他没有发掌,你以为他左手不擅长使掌,那就错了,他方才仅凭一柄长剑,已足可取胜,是以任凭柳飞燕施展“穿云指”始终没有发掌还击,这只是深藏不露而已!

  他虽在和柳飞燕交手,目光却不时的在察看四周形势,此际眼看范子阳、樊元显联手,不但没有丝毫胜算,反而被崆峒飞云把两人逼得在场中绕着圈子,像道乾道人这样的高手,只需看上一眼,就可以看出范子阳、樊元显二人绝非崆峒飞云的对手。

  这一阵快攻,他已把柳飞燕逼退了一丈多远,此时左手这一掌,却显露出他掌上造诣也极为精湛,一掌出手,掌风如涛,宛如怒潮汹涌,一团无与伦比的强猛劲风,朝柳飞燕席卷过去。

  柳飞燕剑光裹体,舞得起劲,被他掌风推动,长剑发出连续的锵锵撞击之声,连剑带人,有如一团银球,直撞得滚出去一丈开外。

  道乾道人口中发出一声怪笑,双足一顿,人化长虹,飞扑过去。

  这下直看得了剑南心头大惊,急忙长身而起,跟着飞射过去。

  道乾道人根本来不及伤人,飞扑出去的人,一下落到三丈开外,身形一落再起,朝墙外射击。

  丁剑南一下抢到柳飞燕身边,柳飞燕早已一跃而起,她仗着剑光护体,虽被掌力撞出,却只撞在她挥舞的剑光之上,并未伤到人,但也胸口起伏,喘个不停。

  丁剑南急着问道:“你……”

  柳飞燕不待他多说,急着挥挥手道:“我……不要紧,快截住他……”

  “好!”丁剑南双足疾点,人如离弦之矢,他虽比道乾道人迟了一步,但道乾道人堪堪飞越墙头之际,一道人影已从他脚底掠起,一下枪在他身前!

  这下一个往外飞越,一个从下窜起,又赶到了他的面前,两人速度何等快速,自然一下就这个满怀!

  照说道乾道人是朝外飞掠出去的,那人从他脚底窜起,是往上纵起,一横一直经这一互撞,朝上窜起的人应该被道乾道人撞得往外飞出去才对,何况以道乾道人的一身修为,也应该把那人撞飞出去的。

  那知事情刚刚相反,两人半空中发出一声蓬然轻震之后,已经越过墙头的道乾道人一个人竟然被震得倒飞回来,急忙施展千斤坠身法,飘落在地上。

  那个往上窜起的人居然也跟着他飘落,而且面对面落到道乾道人的面前。

  道乾道人几乎连人影都没看清,就被人家撞得倒飞回来,在他想来,这人若非少林寺的澄慧、澄一,定是武当清尘,或是太极门的闻天声,看自己想走,才出手拦阻。

  那知定睛一看,这站在自己对面的竟是一个身穿天蓝长衫,腰悬一柄古剑的中年汉子,此人脸色微黑,双眉浓重,看去不过三十出头,自己不但不认识他,而且也从没听人说过,江湖上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年轻高手!

  能把他凌空撞得倒飞回来,自然是顶尖高手无疑!

  道乾道人借着一掌震飞柳飞燕,向墙外飞去,因他和柳飞燕动手之时,步步紧迫,已把柳飞燕退出一丈开外,而且两人动手的原地,距离台阶也在两丈以外,因此他这一飞起,站在阶上观战的澄慧、澄一、万启岳、清尘道长、闻天声等人要去追赶,已嫌不及,此时看到有人把他撞得倒飞回来,这人大家只是方才看他从墙外飞入,帮同霍从云制住了迷仙岩的记名弟子,但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他,正是丁剑南。

  他和方如苹分手后,从墙外飞入之时早已戴了上面具。(他和方如苹奉师叔之命前来江南之前,经公孙先生给他们易的容,公孙先生当时还送了每人一张面具,事详前文。)

  道乾道人目中厉芒连闪,沉喝道:“尔是何人,胆敢阻挠贫道去路?”

  丁剑南朝他微微一笑道:“道干长老怎的如此善忘?在下是和长老一同从迷仙岩出发,奉派到黄山来的。”

  道乾道人听他叫出自己“长老”,还说是一同从迷仙岩来的,那自然是迷仙岩的人了。

  他目光凝注,疑倍参半的道:“那你为什么阻拦贫道?”

  丁剑南道:“于嬷嬷立时可到,胜负末分,长老怎好临阵退却?”

  道干通人目光一动,眼看柳飞燕手持长剑走了过去,脸上还含着笑意,不觉怒笑道:

  “好小子,你敢戏耍贫道,贫道先劈了你!”

  话声未路,手中长剑已经嘶的一声迎面直劈过来。

  丁剑南凝立不动,微笑道:“你要和在下动手?”

  说话之时,一道剑光已经到了面前,他左手抬处,朝剑上点出一指。

  道乾道人看他不避不闪,居然出指点来,心中暗暗冷笑:“小子找死!”

  那知就在此时,耳中听到“叮”的一声,但觉右腕剧震,刺出去的长剑已被对方指风震荡开去,心中不由大吃一惊,急急后退了一步!

  丁剑南却在此时身形一晃,疾欺而上,口中笑道:“道长也接我一掌!”

  挥手一掌拍了过来,右掌甫发,左手振腕一指,又急射而至。

  道乾道人被他欺近过来,逼到身前连回剑发招都来不及,而且剑长四尺,真正近身相博,也回旋无地,只得左手朝前推出,硬接丁剑南一掌,但丁剑南左手一指又相继点来,他左手握着长剑无法出手,只好身形一偏,向左闪出。

  要知和人对掌,纵然只使出八成力道,也必须双足站桩,发出去的掌力才有力道,他为了闪避丁剑南左手指风,身形向左闪出,右掌力自然无法用实。

  但丁剑南的这一掌一指使出来的正是一记“五行掌”和一记“五行指”以他目前的功力,道乾道人就是全力发掌,也未必接得下来,何况只使了八成力道,又在身形闪避之际,但听蓬然一声轻响道乾道人被震得脚下浮动,身不由已的连退了三步。

  丁剑南在被他展后退之际,跟着欺上,喝道:“道长再接在下一掌。”

  又是一掌直劈过去。

  “五行掌”不带丝毫风声,道乾道人被震后退,连人都还未站稳,陡觉一团强劲无比的内劲,又已压上身来,心头又惊又怒,厉吼一声,拼着老命左掌平胸推出,右手长剑正待跟着刺出,但剑还没刺出,又是砰然一声,一个人被震得一个筋斗往后跌了出去。

  丁剑南大笑一声,左手又是一指凌空点出,这回道乾道人刚刚一跃而起,还没站住,口中“呃”了一声,往后便倒,再也站不起来了,自有万松山庄的庄丁把他押了下去。

  柳飞燕看他连剑都没使,几招之间,就制住了道乾道人,不由得秋波闪着异采,欣喜的道:“丁兄这几手,使得漂亮极了,这老道士一手邛崃剑法已是十分高明,但到了丁兄手下,他简直黔驴技穷,不堪一击了。”

  丁剑南一双俊目望着她,含笑道:“柳姑娘夸奖,在下只是迫使他无暇发剑,才侥幸得手的。”

  柳飞燕已有多日没有看到他了,没见面,就一直惦记着他,如今见了面,尽管心里有着千言万语,但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尤其他的口气,好象生份了许多,她眨动着一双满含幽怨的眼光,幽幽的说道:“丁兄,我们已有多日不见,我……一直在惦记着你,今晚总算盼到你了,但你……好象和我生份得很……”

  她粉脸蓦地红了起来,回过身缓缓的走去。

  丁剑南一怔,忙道:“柳姑娘不可误会,在下也时常想着……霍大哥和姑娘,而且有两次看到姑娘,因为在下改扮了另一个人,不便和你招呼心里就感到很遗憾……”

  柳飞燕不觉回过身来,回嗔作喜道:“真的?那是在那里呢?”

  丁剑南道:“霍大哥已经制住樊元显了,别后情形,说起来可长呢,等有空再和你说吧!”

  柳飞燕点点头,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任东平看到了剑南和三师妹过来,不觉笑道:“想不到一别数月,丁兄武功精进得如此快速,邛崃老道一手剑法在江湖上已可列为一流高手,没想到在丁兄手下,竟然走不出几招,当真可喜可贺。”

  丁剑南拱拱手道:“任兄好说,兄弟只是侥幸罢了。”

  任东平大笑道:“武功一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丝毫勉强不得,那有侥幸可以得手的?我想丁兄一定另有奇遇,对不?”

  说到这里,目光一动,笑道:“哈,范子阳在大师只手下已经走不出三招了!”

  原来范子阳、樊元显以为两人联手,对付霍从云一个,纵或不胜,也不至于落败,他们希望能够支持到后援于嬷嬷现身。

  那知霍从云一双“流云飞袖”施展开来,宛如两块铁板,朝你兵刃上硬打硬卷,和兵刃毫不逊色,尤其他右手袖中藏着一柄短剑,时隐时现,白光如练,剑招更是奇诡无比,不过二十来个照面,樊元显、范子阳二人已是连遇险招,被逼得此进彼退,绕场疾走。

  和高手过招,就是有不得半着输招,一经被逼落了下风,任你两人如何努力,全力施展,就再也休想板得回来。

  樊元显身为鹰爪门掌门人,数十年来几曾被人逼得如此狼狈,心头下觉又急又怒,大喝一声,手中铁鹰爪突然加紧,左手同时配合铁爪,使出七十二式鹰爪擒拿手,身形倏高倏低,乘隙进招,五指如钩,忽抓忽拿,记记不离霍从云身前身后要害大穴。

  范子阳眼看樊元显发动攻势,也立即长剑一紧,刷刷刷全是进手招式,加强抢攻。

  樊元显忽然一个转身,从霍从去右侧旋到他身后,再从他左道旋出,左手疾发,一下扣住了霍从云的左手脉门。他怎知这一记正是霍从云有意卖给他的,他堪堪拿住霍从云左手,霍从云大笑一声,左手突然朝上甩起。

  樊元显不防他有此一着,口中“啊”声甫出,一个人已像皮球般朝上掀起,霍从云没让他落地,左手及时振腕一指,凌空点出,樊元显连第二声“啊”都没喊出口,人已垂直摔落,“拍达”一声,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范子阳吃了一惊,他还没看清樊元显是如何伤在霍从云手中的。

  霍从云已经大笑一声道:“范子阳,现在只有你一个了!”

  大步逼上,右手大袖一展,一道白光直向范子阳面门奔来!

  范子阳眼看于嬷嬷迟迟不曾出现,如今樊元显又被擒下,今晚来人,已只剩下他一个,心头本已慌乱,骤睹一道剑光朝他射来,一时无心恋战,急急往后退去。

  霍从云大笑道:“你还想走吗?”

  左手呼的一掌凌空劈出。

  范子阳到了此时,那肯和他硬拼?身形一晃,又向左闪出。

  霍从云见他不肯硬接,双手又连续发出两掌,掌风呼啸,一掌出向他左首,第二掌又击他右首。

  范子阳又连退了数步,霍从云的第四掌又紧逼着劈来。

  范子阳大喝一声:“姓霍的,范某和你拼了。”

  剑交左手,右掌凝足功力,迎击而出。

  他究竟是六合门一派之主,这一掌含愤出手,果然使出了全力,掌风如涛,声势极盛,两股掌力乍然一接,两人之间响起一声蓬然大震!

  范子阳对霍从云先前的三掌,不肯硬接,一味后退,这一掌却全力迎击,那是他眼看今晚来人,只剩下自己一个,早萌退志,接连后退,差不多己退近南首门楼。

  这一掌硬拼,掌力堪堪接实,他及时双足一点,身向后仰,借着霍从云掌力一震之势,顺风使舵,一下斜爬而起,朝门楼电射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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