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崇仁接住了佟仲和,立即问道:
“佟兄伤在哪里?”
佟仲和全身直抖,从齿缝中进出活声道:
“他说解药已放在兄弟怀中,董兄摸摸兄弟怀里,是否真有解药?”
董崇仁探手一摸,果然取出一颗药丸,奇道:
“妖道这是什么意思?”
佟仲和道:
“他好像还说,要兄弟切勿声张。”
董崇仁道:
“佟兄,你看服是不服?”
佟仲和道:
“董兄还是先告诉山主一声。”
董崇仁点点头,放下佟仲和身子,手中拿着解药,走近闻公亮身边,手掌一摊,低声说道:
“山主,毕道全在佟兄怀里,放了一颗解药,你看如何?”
闻公亮目中精芒一闪,问道:
“他还说了什么没有?”
董崇仁道:
“他告诉佟兄,切勿声张。”
闻公亮奇道:
“会有这等事?晤!此药就让佟兄服下好了。”
说话之时,白衣刀风郑秀士也急匆匆走了过来。
闻公亮没待他开口,低声问道:
“郑老弟可是从程老哥怀中摸到一颗‘天魔掌’解药么?”
白衣刀风郑秀士奇道:
“闻山主已经知道了?”
闻公亮颔首道:
“老夫觉得南云道兄匆匆离去,必和毕道全有关,他既赠解药,以老夫看来,不会有假,老弟尽可放心让程老大服用。”
郑秀士道:
“山主说的是。”匆匆回去,把药丸喂程万里服下。
这下倒使得九头狮子闻公亮心中大感为难。
毕道全守住这第三关,而且又连伤四人,但从他暗赠解药,叮嘱佟仲和切勿声张这一点看来,他似乎不像存心助纣为虐。那么他的举动,难道也和火公子一样?他心念转动之间,突然想起方才毕道全指名要和自己动手,莫非……
脑际灵光一闪,忍不住抬头看去。
只见毕道全手持拂尘,面含微笑,站在城垣之上,他那两道眼神,果然张望着自己,大有指名挑战之意!
不,自己若是猜想不错的话,他可能是暗示自己上去。
就在此时,但听天蟾子口中朗喧一声道号,缓步走了上来,稽道:
“毕道全连伤多人,贫道不信‘天魔掌’竟有如此厉害,这一阵,由贫道去会会他。”
闻公亮正待劝阻!
天玄子接口道:
“小弟替师兄助-阵。”
两人异口同声,随着朝关前走去。
闻公亮忙道:
“二位道兄且慢!”
天蟾子道:
“闻山主有何见教?”
闻公亮道:
“毕道全方才指名向兄弟挑战,兄弟想上去会会他,烦请二位道兄替兄弟掠阵如何?”
天蟾子微笑道:
“毕道全身入魔教,助纣为虐,这等危害武林的狂徒,大人得而诛之,闻山主一派之尊,亲自出手,岂不有损威名,还是贫道去把他拿来,这是宰鸡焉用牛刀,贫道这把剑,宰鸡已经有余了。”反手从肩背拔出长剑,回头道:
“师弟,咱们走。”
天玄子答应一声,同样刷的一声,抽出长剑,跟着他师兄身后走去。
闻公亮又不便和他们说明,眼看天蟾、天玄硬要出手,自己又不好阻拦,一时心中大感为难。
方壁君悄声向范君瑶说道:
“大哥,山主好像有些为难呢,这场你抢出去才好。”
范君瑶奇道:
“二位师叔出场,闻山主有什么为难之处?”
方璧君轻轻推了他一把,道:
“快去,再迟就来不及了。”
范君瑶听她说的那么严重,一时无暇多问,身形一晃,闪了出去。
这时天蟾、天玄已经走出两丈来远,范君瑶一个箭步,就掠出两丈开外,抢到两人身侧,口中叫道:
“二位师叔,有事弟子服其劳,先让弟子领教他几招。”
天蟾子回头道:
“师叔听说你另有奇遇,但毕道全已练成魔教邪招‘天魔掌’,连伤多人,你岂是他对手?”
范君瑶道:
“弟子极愿一试。”
天玄子叱道:
“性命可以试的么?还不下去?”
范君瑶经师叔—叱,一时不敢再说。
闻公亮此时呵呵一笑道:
“二位道兄,范老弟是贵派后起之秀,他既想上去试试,魔教武功,平日难得遇上,让他去磨练磨练也好。”
天蟾子不知闻公亮这话的心意如何?但心想他这般说法,必有缘故,脚下一停,说道:
“师弟,闻山主说得也是,‘天魔掌’会的人不多,那就让君瑶去试试吧!”
天玄子听的一楞,心中暗暗奇怪:
“师兄居然会同意让一个门人去以身试掌。”当下回头望:了范君瑶一眼,道:
“你可得小心些。”
闻公亮大笑道:
“范老弟,令师叔答应这一场由你出战,让老夫陪你上去走一遭。”
天蟾子暗哦一声,忖道:
“闻山主绕着弯子,要让范君瑶上场,原来还是他自己想出马,莫非大洪山有什么绝招,可以破他‘天魔掌’不成?”
范君瑶听说闻山主要陪自己上去,不觉一怔道:
“山主……”
闻公亮不待他话声出口,立即以“传音”说道:
“老弟不用多说,上去之后,不要立时出手,老夫要听听毕道全的口气。”他这两句话,说得很快,立即呵呵一笑,道:
“范老弟,咱们上去了。”
范君瑶心中暗暗纳罕,只得足尖点动,身形直拔而起,朝关上落去。
闻公亮和他连袂纵起,一齐落到城垣之上。
毕道全手持拂尘,打了个稽首,笑道:
“闻山主请了,贫道之意,这第三关的成败,还是由咱们两人放手一搏,以定胜负的好。
这位小兄弟仪表不俗,伤在贫道掌下,实在可惜,而且也于事无补,不知闻山主意下如何?”
范君瑶剑眉一轩,朗笑道:
“你当在下不是你的对手么?”锵的一声,掣剑在手,朝前一指,说道:
“你该亮剑了。”
这一指,他功运右臂,直透剑尖,*出一缕森寒的剑气,直向毕道全身前射去。
毕道全作梦也想不到一个弱冠少年,随手一指,竟会*出森寒剑气来,心头一惊,不由的后退了两步。
闻公亮道:
“毕道兄一再指名要和闻某动手,如今闻某已经上来了,不过这一场,是由范老弟代表闻某出手,胜负都和闻某自己动手一样,毕道兄有什么道,只管划下来就是了。”
他这话是说,你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果然就在他说话之时,只听耳边响起毕道全细如蚊蚋的声音:
“闻山主,天毒府破不得,天毒府不破,天君所有行动,均将交由天毒府执行,江湖大劫,发动尚缓。天毒府若破,激怒天君,他将挟雷霆之势,横扫武林,九大门派,各自为政,均将被其次第歼灭,为今之计,山主应联合各大门派,早作准备,迟恐来不及了。”
闻公亮话声一落,对方的声音也正好停住。
闻公亮心头暗暗一怔,忖道:
“他掌伤多人,原来是为了激怒自己,亲自出马,就是要和自己说这番话了,由此看来,南云道人匆匆回转衡山,必与此事有关,此人投身魔道,犹能心念江湖安危,实是难得!”
毕道全哈哈一笑道:
“闻山主既然如此说法,贫道就从剑上,领教这位小兄弟的高招,贫道若是落败,立时就走,但贫道若是胜了这一仗呢,闻山主又当如何说法?”
闻公亮在他说话之时,也以“传音”说道:
“毕道兄心存武林安危,闻某拜领雅教,只是道兄能否说得详细一点?”接着呵呵一笑道:
“毕道兄既然划了道,范老弟若是败在道兄剑下,就是闻某败了,闻某也立时率众撤走,退出石城山,道兄意下如何?”
说话之时,只听毕道全“传音”;苴:
“贫道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闻山主只要联合各大门派,早作准备,庶免为人所乘,贫道知道的,也只有这一点,别无可告了。”
接着他已撤下肩头九宫剑,朗笑道:
“好,咱们就此一言为定。”目注范君瑶,含笑道:
“小兄弟,咱们已经谈妥,你可以发招了。”
范君瑶长剑一摆,道:
“且慢,你该说个数目,咱们几招为限。”
毕道全道:
“贫道痴长你几岁,小兄弟说吧?”
范君瑶道:
“在下剑下,从无三招之人,咱们就以三招为限。”
“灵飞九剑”,天下无人能出三招,但不知道的人,听来未免太狂!
毕道全听得一呆,问道:
“多少?三招?”
他只当自己听错了!
范君瑶道:
“不错,阁下能够接下范某三招,就算范某败了。”
毕道全仰天大笑道:
“好,好,小兄弟果然了不起,毕道全也会过不少高人,还从未败在人家三招之下,倒要见识见识小兄弟的剑法,高明到如何程度,好,你发招吧!”
范君瑶冷然道:
“在下若是先出手,只怕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是你先发剑的好。”
毕道全真没想到这少年狂妄的连天都没有了,但他也是个生性高傲的人,闻言大笑道:
“贫道就是要看看你的高明剑招,也好开个眼界,纵然没有还手机会,也是值得,小兄弟只管请。”
范君瑶冷冷一笑道:
“阁下小心了。”
喝声出口,但见他长剑倏展,一个人离地飞起,宛如彩风展翼,全身剑光缭绕,朝毕道全当头飞来。
这一招,正是“灵飞九剑”中的第五式“飞凤展翼”。
站在关下的人,因距离城垣,足有三丈多高,仰首看去,范君瑶的人影,在离地飞起之后,就为缭绕剑光所淹没!大家所能看到的,就是他一片剑光所织成的一只银色凤凰,双翅展飞,煞是好好看。
在场高手,根本没有一个人分得清人,分得清剑,自然更没有人能看得清范君瑶这一剑是如何出手的了。
武当派素以剑法著称武林,但这回连练剑数十年的五虎宫主天蟾子、南岩宫主天玄子、火眼灵猿修宗泽三人,都看得目定口呆,眼花缭乱!三人心中,同时感到惊异无比,暗暗忖道:
“这是什么剑法?”
当然,最感骇异的是当事人毕道全!他出身衡山,像这样纵身飞扑发剑,本是衡山剑法的特长。又投入云岭,魔教剑法则是以发剑奇快著称,发剑一快,就会幻起许多幻影。
他身兼两家之长,就是没见过这等奇幻剑势,此刻他看到的只是一片缭绕剑光,一片凛冽剑气!
这下真应了范君瑶的话,连发剑还击的机会都没有,上身一仰,急急往后倒跃,暴退出去八尺有余!
范君瑶剑势才发,就听到闻公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范老弟,不可伤他性命。”
缭亮剑光,倏然间,消失不见,范君瑶手抱长剑,已停住身子,朗声说道:
“这是第一招。”
赛纯阳毕道全木立当场,仰首望着天空,好像是仰视悠悠白云,也好像是在思索什么,倾听什么,连范君瑶说的话,都没听见。这情形,不用说自然是给范君瑶这一剑吓呆了。
但就在此时,只见闻公亮双目精光暴射,仰首向天,大喝道:
“什么人?”
但见一道人影,比流星还快,在十余丈高处的山崖间,一闪而逝!
原来有人隐身崖上,在和毕道全说话,毕道全忽然打了个稽首,道:
“贫道认栽,失陪了。”
话声一落,身形随着纵起,掠过长空,落到十丈之外,朝山下飞奔而去。
范君瑶见他突然飞去,方自一怔。只听身后弓弦响处,一支碧绿的长箭,电射而来。
城垣下,方璧君瞧得大吃一惊,急急叫道:
“大哥小心。”
范君瑶倏地回过身去,挥手一剑,把射来长箭,劈作两截!
目光一瞥,只见一条黑影,悄悄朔墙下掠去,心头不禁大怒,抖手一剑,朝那人身后打去。
闻公亮同时嗔目喝道:
“好个贼子,你还想逃。”飞身扑下去。
范君瑶长剑脱手,宛如一道长虹,去势何等快速,那人逃出五丈开外,就被飞射过去的长剑射入后心,口中惨叫一声,扑倒地上。
这人正是大洪山四大护法之一,如今已投到天毒府的穿云箭纪少夫。
闻公亮也在此时飞扑而至,纵落地面,但见一道银虹,夭若神龙,忽然腾空飞起,朝站在关上的范君瑶手上投去。
范君瑶原是一时气愤,怒他趁自己不备,发箭偷袭,因此才脱手掷出长剑。哪知他玄关已通,挥手之间,真气贯注剑上,长剑投出之后,真气收回,长剑居然也凌空飞了回来!
这一下直把他吓了一大跳,但也禁不住狂喜无比,口中叫道:
“飞虹贯日!我这一招正合了‘飞虹贯日’!”
“飞虹贯日”正是“灵飞九剑”的第八式,原来竟能把掷出的长剑,收了回来。
闻公亮睁大双目,仰起头呵呵大笑道:
“范老弟,原来你还有这一手绝招,哈哈,老夫又开了一次眼界。”
这时关上几名黑衣大汉,早已逃散。
大洪山的人纷纷跃上城垣,打开了第三关的铁门。
方璧君走到范君瑶身边,低低问道:
“这一招驭气飞剑,也是她教你的?”
这“她”自然是指束凤君了。
范君瑶俊脸微微一红,点头道:
“这一招,连我自己也没想到。”
方璧君轻笑道:
“我要恭喜大哥呢!”
这话妙语双关,说的范君瑶脸上更是一红。
闻公亮迎着天蟾、天玄、和火眼灵猿修宗泽,拱拱手道:
“恭喜二位道兄、修二兄,这位范老弟,真是得天独厚,年纪轻轻,居然练成了上乘剑法,将来不但光大贵派,也是天下武林之福。”
天蟾子稽首道:
“山主过奖了。”回头看了范君瑶一眼,徐徐说道:
“武林虽是胜者为强,但仍然是重德不重杀,若徒然凭仗武功,岂能服人?天下之,人上有人,年轻人更应谦虚礼让,小有成就,就狂妄自大,岂是大成之器?”
范君瑶听得汗流浃背,垂手道:
“师叔教训得是。”
闻公亮眼看范君瑶当着大众面前,被师叔叱责,不由呵呵一笑道:
“一关已破,只余下一座天毒府了,咱们快走。”
天玄子问道:
“方才毕道全匆匆退走之前,似是有人在崖上一闪而逝,山主可曾看清那人是谁么?”
闻公亮道:
“不错,方才兄弟看到毕道全仰首向天,似是崖上有人和他说话,只是此人身法奇快,兄弟也没有看清楚他的面貌。”说到这里,拈须沉吟道:
“武林中具有这等无上轻功,能在兄弟眼前闪过,看不清他身形面貌的,只有一个人,只是此人已有多年不曾在江湖露面了。”
火眼灵猿修宗泽接口道:
“闻山主说的,莫非是万里飞云侯耀堂么?”
闻公亮颔首道:
“除他之外,兄弟还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万里飞云侯耀堂”,这几个字,听到范君瑶耳中,心中不禁一动!
“若有疑问,可去云中。”
就是万里飞云侯耀堂在桌上留的字迹,莫非他和天毒府也有什么关连?
进入第三关,地势又形宽敞,但仍然是两山夹峙的峡谷。
只不过转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这是群山环抱的一大片平地!
山麓间,矗立着一座极大的庄院,它,正是崛起江湖,对外称为石城别府的“天毒府”
了。
看,大庄院前面,还竖立着一根三丈高的旗杆,飘扬着一面代表天毒府的杏黄旗!
宽敞的石阶两旁,还蹲着一对一人来高的石狮子!
申公豹侯延炳居然在这群山之中,摆尽威风,着实够气派!
只是此刻整座的“天毒府”,却寂静得没有一点人声,也不见一个人影。
一行人马,由九头狮子闻公亮为首,越过广场,走到“天毒府”石阶前面,目光一注,只见两扇黑漆大门,敞开无阻,一眼就可以望到里面重门叠户,深邃的厅堂,但依然阒无一人!
这像是空城计!
三关破来不易,每个人心头,都想到了一点,一旦到达“天毒府”,定然还有一番激烈的厮杀。
申公豹纵然被擒,但他独当一面,开府石城,他手底下,自然有一班死党,要作最后的困兽之斗,决不可能敞开大门,让你们登堂入室,但眼前就是出人意料,敞开着大门,等着你来!这一定有着恶毒的阴谋,是有意诱敌深入!
天蟾子忽然跨上一步,凝重的道:
“闻山主,这情形有些不对。”
董崇仁接口道:
“山主,天蟾道兄说得是,这里面也许是有诈。”
方璧君道:
“山主,何不先问问诸总管,天毒府虚实如何?”
九头狮子闻公亮颔首道:
“不错,老大,你叫诸总管上来。”
董崇仁回头道:
“诸总管。”
诸秋松慌忙赶上前来,道:
“山主有何吩咐?”
闻公亮道:
“你是天毒府总管,这里一共有多少人?”
诸秋松道:
“府中共有四位供奉、四辅、八弼、八十名武士,另外由金嬷一手训练的女子。约有二十名,其余是一些打杂的人……”
闻公亮道:
“他们人呢?”
诸秋松道:
“这个在下……在下……就不知道了。”
闻公亮拂须道:
“走,你是这里总管,就由你带路了。”
诸秋松不敢违拗,连声应是,但他眼看大门敞开无阻,却也有些踟蹰。
铁甲关刀程万里走上几步,抱抱拳道:
“在下兄弟,追随山主而来,寸功未立,在下兄弟替山主开路。”说完,瞪着诸秋松道:
“诸总管请呀!”
诸秋松战战兢兢的道:
“是,是,兄弟替诸位引路。”
金刀四杰各自亮出兵刃,当先大步闯了进去。闻公亮朝天瞻、天玄、火眼灵猿修宗泽三人说了声“请”,相继走入。
八名大洪山庄丁留在大门口,四名武当弟子,守住二门。
一行人鱼贯进入大厅,依然不见有何动静。
闻公亮心中暗暗称奇,天毒府难道会是一座空宅?
雷公佟仲和抱拳道:
“山主,咱们要不要搜?”
闻公亮援须笑道:
“自然要搜,只是咱们须得把人手分配一下。”
天蟾子道:
“贫道师兄弟,悉听山主差遣。”
闻公亮连说不敢,一面含笑朝方壁君道:
“姑娘来过一次天毒府,熟悉此地情形,这调遣人手之事,老夫觉得还是由姑娘来分派的好,连老夫在内,悉凭姑娘指挥。”
方璧君嫣然一笑道:
“山主言重,我可不敢当。”
闻公亮笑道:
“姑娘素有女诸葛之称,大洪山得能转危为安,全仗姑娘发号施令、调度有方,何须客气!”
方璧君粉脸一红,说道:
“山主一定要我说,那么我看山主和二位道长,就在厅上坐镇,其余的人,可分作三拨,二拨人以大厅为中心,分左右两路,搜索各处房舍,另一拨可由诸总管领路,搜寻地下石室,不知山主认为如何?”
闻公亮连连点头,笑道:
“好,好,只是姑娘这般安排,老夫不是闲着无事可做了么?”
方璧君道:
“山主和二位道长,坐镇大厅,看来确是闲着,实则接应三路人马,是全体的中军,责任最为重大,自然非三位不可了。”
闻公亮道:
“好,好,这三路人手,如何分配,就请姑娘调度了。”
方璧君看了众人一眼,心中默默一算,才道:
“这样吧,火公子、灵凤妹子也留在厅上,佟护法、董老大、董老二、董老四,率四名山丁一路;金刀四杰一路,这两路搜寻左右房舍。修前辈、范大哥,和我进入地底石室去。”
修灵凤道:
“我要和姐姐一起去。”
闻公亮点头道:
“就这样吧。”
当下三拨人各自分头搜索。不过顿饭工夫,左右两拨,搜完各处房舍,退回大厅,整座天毒府,不见一个人影,只剩下了一座空宅。
接着由火眼灵猿修宗泽为首,搜索地下石室的一行人,也回转大厅。他们却从地牢中救出金沙掌祁尧夫和他小孙女祁琪,另外还有一个赫然叛离大洪山的开碑手田绍五,他身上穿着道袍,手里还拿着张人皮面具,神情萎顿,低头走入。
原来天毒府要他假扮武当掌教天宁子,故意囚在地室之中,准备等点头华佗施毒成功,擒来天蟾、天玄,囚在一起,用以淆惑武当派人心的,但形势急转直下,侯延炳被擒之后,点头华佗也落了网,加上闻公亮一行人攻来的快,天毒府节节失利,一败涂地,以致无暇再顾地室中被囚的人。
闻公亮攒攒眉道:
“天毒府这些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方璧君道:
“我看大概另有一条通向山外的地道,只是我们没有发现罢了。”
闻公亮道:
“诸总管也不知道么?”
诸秋松道:
“兄弟担任总管,不过三个月,府中规矩森严,不知道的事,谁都不敢多问,兄弟真的不知知道。”
闻公亮点头道:
“不错,他们要人扼守三关,就是为了全数撤离天毒府。”一面朝诸秋松道:
“如今天毒府已破,侯延炳会以‘天毒指’连续杀害少林高僧,并以‘天毒丹’毒害武当六指神翁,和少林藏经阁明善大师,你诸总管是否参与其事?”
诸秋松脸色煞白,惊惶的道:
“山主明鉴,小的……”
闻公亮笑道:
“你不用怕,老夫之意,只是要你随天蟾、天玄二位道兄去武当作证,然后再去一趟少林寺,老夫另派董老大随行,保证你性命无虑,但你一身武功,却必须废去。”
诸秋松只要留得性命,连连躬身道:
“但凭山主吩咐。”
闻公亮又道:
“老四,你带几个人去,把这座天毒府烧了,这些房屋,留不得。”
董崇智躬身领命,立即率领几名庄丁,在四处放起火来。
一行人由闻公亮为首,押着田绍五,离开了天毒府。
天毒府破了,范君瑶的心愿,并未全了。
他身世,依然是个谜。
“若有疑问,可去云中。”这是万里飞云在桌上留的字迹。
他必须找云中,“云中”,他已经找了几个月。
当初他上湖北安陆,云梦,不也是找“云中”去的么?
现在剩下来只有云中山了,因此他决心去一趟云中山。
范君瑶要去的地方,方璧君自然非跟着去不可。
方璧君去,修灵凤自然也要去。
方璧君本来就是男装打扮,为了路上方便,修灵凤也改扮成男装。
三位翩翩佳公子,骑了三匹骏马,从石城山动身,一路北行。
这天刚到李旗屯附近,忽见前面路旁,一棵柳树下,拴着两匹黄骠马,两个身穿蓝布长衫的老者,恭立路侧。
等到范君瑶三骑快要驰近,那两个蓝布老者忽然急步赶出,神色恭敬的一齐抱拳作揖,由前面一个高声说道:
“来的可是范公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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