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不能不追问下去,道:“谁不在了,为什么?”驼奴毫无表情的答道:
“白伦武老奸刁滑,在代主人开启金匙藏处的时候,竟作手脚,老权不能容他,已正法规!”
九娘颔首不再开口,玉面煞神却接话说道:
“此行甚远,为时颇久,九娘,你去准备一下行囊吧,这是女人的事情。”
九娘一笑起身而去,玉面煞神主仆却没有想到,九娘已然打定此行如脱笼之鸟,不再回来的主意。
次日清晨,驼奴和赫镇空金庭柱、刘金城三人,背负行囊先行,玉面煞神与芮九娘,携手于后,走下了浮玉西峰。
禅源寺旁的客栈之中,非但九娘寄存着马匹,那群残死于玉面煞神主什手中的黑道人物,也存着不少坐骑,玉面煞神主仆一行,挑选了六匹好马,余者相赠店家,折为寄养之资,然后打马加鞭奔向四川。
九娘一路决不询问目的之地,金庭柱等三人自更是不敢多说一句,他们对玉面煞神主仆,已然畏之如虎,但却不愿离开,这不只是恐惧死难,并有其他居心。
自浮玉西峰动身,直到越过安徽省界,平安无事,不过江湖消息特快,自数月以前百余名黑道高手断魂浮玉之后,暗中已有不少武林江湖中人注意不懈,固之当玉面煞神主仆一行离开浮玉西峰之财,已为人知。
相距九华山百里之地的溧阳县属“白口镇”上,正午时候,玉面煞神一行缓骑而入,停于“三和酒楼”门前,登楼进食。
适时自迎面飞般驰来三骑,一老二少,也在三和酒楼门前停蹄,双方正好对面,不由的互望了一眼。
此时金庭往等三人,闪向一旁,候玉面煞神和芮九娘先行,那迎面而来的老者,紧盯了赫镇空两眼,浓眉双锁,不知想些什么。
酒楼上,当玉面煞神等人饭酒摆上的刹那,那老者却由旁坐站起来,对赫镇空抱拳说道:“老朽请问一声,尊驾可是穿云飞燕赫朋友?”
赫镇空心中一动,瞥目玉面煞神,玉面煞神并未理睬,赫镇空只好站起答道:
“正是在下,老丈恕在下眼拙,怎么称呼?”
老者并不答问,却道:
“赫朋友可能移驾敞座一谈?”
赫镇空怎敢擅离,接话道:“不甚方便,老丈若有指教,请讲就是。”
老者神色一正,道:
“老朽曲化民,有一事相烦,舍侄曲天池,在数月以前,据传相随阁下前往浮玉西峰,自此就断无消息,请问舍侄现在何处?”
赫镇空正感回答无词的时候。玉面煞神冷冷地接话说道:
“这事没有人应当替你看着孩子,不知道!”
曲化民浓眉一挑,对玉面煞神说道:
“朋友,老朽并没问你,你何必多此言语?”
玉面煞神霍地站起回身说道:
“凭你要想问我,还差一些呢,告诉伤不知道,你少再噶苏没完惹我发火!”
曲化民退后一步,道:
“老朽以礼与赫朋友相谈,无碍阁下,阁下这般气势是意图何为?”
玉面煞神狞笑一声,道:
“你当真是问曲天池的下落?”
曲化民道:“当然,不过老朽并本烦及阁下!”
驼奴适时接口说道:
“曲天池之事,除家主人与老夫外,别无人知,赫镇室又怎能使你满意呢?”
曲化民浓眉再扬,问驼奴道:
“如此老朽愿致歉意,并请指点。”
玉面煞神冷笑一声入座,一字字冰冷冷地接口答道:
“曲天池死了,死无葬身之地!”
曲化民震声说道:“死于何人手中?”
玉面煞外也扬声答道:
“我!他死在我手中,你这该满意了吧?”
曲化民双目突射煞火,略一顾盼,只见满座酒客都在注视自己,随冷笑数声,道:
“阁下很够朋友,饭后老朽在镇外相候,了此恩怨,阁下答我一句。”
玉面煞神阴森一笑,道:
“好,只怕你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曲化民心头一凛,神色大变,猛地连退三步,厉声喝道:
“匹夫好狠的心肠,好黑的手段,竟然暗算老夫,咱们这笔账暂时记下,老夫不出三日定有所报!”说着,曲化民神色越发难看,霍地转身回应,对随行的两个少年消声说道:
“我已中了极为厉害的阴煞暗算,必须立即疗治,咱们走!”那两个少年在惊骇之下,立刻掺扶着曲化民,退出三和酒楼。
玉面煞神适时冷冷说道:
“抗我之令者,必死!姓曲的,你活不到明天了,有账来世吧!”
曲化民强忍怒愤恨怨,不再答话,匆匆而去。
此时满座酒饭客人,无不悄悄私谈玉面煞神一行人的来历,玉面煞神似有不耐,横目扫了酒容们一眼,店小二眼明手快,已经看出不对,假作向每张桌子笑问酒容有否所需,至时却低声拜恳客人们莫惹是非,万幸有此一着,否则玉面煞神行事刚健而毒辣,气恼之下就许对酒客们施展煞手。
堂倌好容易侍候着玉面煞神等人洒足饭饱,含笑结了账目恭送出酒楼,方始暗念一声佛号放下心来。
玉面煞神似因曲化民的事情而十分不快,出得白口镇后,立即飞骑疾驰向前,芮九娘和驼奴悄瞩赫镇空等当心,也催马追上,六匹快马泼风也似卷起一条灰龙,眨限远去。
玉面煞神一口气催马奔驰了二十里路,倏地勒住丝缰,当驼奴等人驰临身旁的时侯,业已发现了玉面煞神突倏停马不前的原因,芮九娘杳限连委,不待玉面煞神开口,已婉和的说道:“放过他们去吧,好吗?”
原来前面里许路处,正有三骑缓缀而行,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那身受重伤的曲化民和另外两个少年。
玉面煞神瞥了芮九娘一眼,道:
“妇人之仁,你可知道什么叫‘斩草除根’?”
芮九娘仍然和颜悦色的说道:
“老头儿已经中了你的‘寒煞罡劲’,不会活到明天,何不任他自生自灭。”
玉面煞神再次无言可答,芮九娘适时对玉面煞神说道:
“别忘了咱们还有紧要的事情,走吧。”
驼奴也在一旁劝说玉面煞神,放由化民过去,玉面煞神冷冷地看了曲化民一眼,道:
“由老儿,你说句话吧。”
由化民知道玉面煞神旨在让自己告求乞命,不由的冷笑一声,道:
“老夫在身受重伤之时,约你三日,只要你恐惧三日之后的仇报,现在尽管下手杀我,其他不必多问了!”
“好,我就给你个痛快,不必再等三天以后了!”说着,玉面煞神右手缓缀举起,凌虚拍向曲化民的胸前。
曲化民神色惨变,却咬了咬牙在马上把胸口一挺,一言不发,讵料玉面铭神突然哈哈一笑收回右掌,道:
“给你个便宜,自己去找上好的埋骨坟地去吧!”话声中,玉面煞神猛带丝缰,飞驰而去!
驼奴和赫镇空等人,不敢怠慢,叩马追上,芮九娘故意落后,在坐骑与曲化民交错刹那,倏地出手将一粒粉色丹丸递交曲化民,道:
“火速服下可保性命!”随即催马驰飞追上了众人。
曲化民目注芮九娘无踪之后,长吁一声,才待将丹九放入口中,右旁少年突然阻拦,诚恐丹丸有毒,曲化民只苦笑一声,将丹丸吞服下肚,道:
“此女决无恶意,再说我自知将死,已无所惧,走吧,咱们快些赶到九华,也许我还能叩见真人一面。”
少年不再多说,他们也催快坐骑飞驰向前。
傍晚时候,玉面煞神等人已在中途镇店进餐歇足,曲化民三人却马不停蹄直上九华。
玉面煞神再次无言可答,芮九娘适时对玉面煞神说道:
“别忘了咱们还有紧要的事情,走吧。”
驼奴也在一旁劝说玉面煞神,放曲化民过去。玉面煞神冷冷地看了曲化民一眼,道:
“曲老儿,你说句话吧。””
曲化民知道玉面煞神旨在让自己告求乞命,不由的冷笑一声,道:
“老夫在身受重伤之时,约你三日,只要你恐惧三日之后的仇报,现在尽管下手杀我,其他不必多问了!”
“好,我就给你个痛快,不必再等三天以后了!”说着,玉面煞神右手缓缀举起,凌虚拍向曲化民的胸前。
曲化民神色惨变,却咬了咬牙在马上把胸口一挺,一言不发,讵料玉面煞神突然哈哈一笑收回右掌,道:
“给你个便宜,自己去找上好的埋骨坟地去吧!”话声中,玉面煞神猛带丝缰,飞驰而去!
驼奴和赫镇空等人,不敢怠慢,叩马追上,芮九娘故意落后,在坐骑与曲化民交错刹那,倏地出手将一粒粉色丹丸递交曲化民,道:
“火速服下可保性命!”随即催马驰飞追上了众人。
曲化民目注芮九娘无踪之后,长吁一声,才待将丹丸放入口中,右旁少年突然阻拦,诚恐丹丸有毒,曲化民只苦笑一声,将丹丸吞服下肚,道:
“此女决无恶意,再说我自知将死,已无所惧,走吧,咱们快些赶到九华,也许我还能叩见真人一面。”
少年不再多说,他们也催快坐骑飞驰向前。
傍晚时候,玉面煞神等人已在中途镇店进餐歇足。曲化民三人却马不停蹄直上九华。
三更时候,玉面煞神登上九华山路,行未里许,迎面自暗影中闪出了五名道长,拦住去路。
玉面煞神冷笑数声,飞身下马,横扫了五名道长一眼,喝问道:
“尔等拦我行程,意图何为?”
五名道长无一答话,玉面煞神不由大怒,冷嗤一声说道:
“杂毛们火速答话,若再装作木头似的,我可要打发你们上路了!”
玉面煞神话刚说完,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喊亮的佛号,随即有人沉声说道:
“孽障杀我门下,报应已到,火速报名听候真人发落!”
话声乍止,背后竟也闪出来了五名道长,将退路封死,玉面煞神看在眼中非但毫无惧意,反而仰颈对天哈哈狂笑起来,笑声高昂直上九重,如同春雷,令人闻之魂惊魄动!
那前后阻拦着道路的十名道士,此时竞咆不由的个个神色一变,不过他们却仍然无人开口,也无一挪动。
玉面煞神笑声划然中吐,转对驼奴沉声说道:
“一群仗人施舍面苟活的东西,我懒得伸手,你去,不准留情,一个一个打发他们到老家!”
驼奴躬身应命,才待上前,只见前后阻路的十名道士突然稽首躬身,面前微风吹袭,平添了一个狮鼻白口环眼豹头的道长,道长年约五旬,背插宝剑,目射威凌光芒,轻蔑的看着玉面煞神主仆。
驼奴目睹这个老道之后,眉头一皱,上步在玉面煞神耳际低语儿句,玉面煞神霎了霎眼睛,嗯了一声,驼奴立即退步站于原处。
这个豹头环眼的道长,在驼奴和玉面煞神耳语之际,神色越发显露出轻蔑之意,此时冷冷地开口说道:“你们商量好了没有?”
玉面煞神嘿嘿冷笑两声,道:
“老道,你可知道我们主仆在商量什么吗?”
道长哈哈一笑,道:“莫非在商量如何逃遁?”
玉面煞神轻嗤一声,道:
“我与驼奴商量,你这条孽龙应当锁于何处!”
道长闻言一楞,神色略变,浓眉一皱,口吻已变炸较为和缀,说道:
“本观主不认识尔等,先报名姓。”
玉面然神却依然旁若无人的说道:
“我若说出名姓,无异‘照妖镜’发,怕不吓出你的原形,现在我只问你,阻拦我主仆一行的去路,想干什么?”
道长浓眉再扬,道:
“曲天池乃本观主门下传人,据报死于尔手……”
玉面煞神不待道长把话说完,厉声喝问道:
“曲化民竞能活到现在,令人难信,他人呢?”
道长冷哼一声,道:“曲朋友现在他处静养内伤,此事已由本观主挑在肩上,现在是你还我公道的时候了!”
玉面煞神嘿嘿一笑,道:
“你打算怎样讨还我这公道呢?”
道长沉声说道:
“胜了本观主的宝剑,前事作罢,否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玉面煞神摇头说道:
“这样岂不太便宜了你这一条孽龙?”
道长勃然变色说道:“孽障,你说话小心些!”
玉面煞神面色一正,道:
“数年前,尔曾书名签押于天山双残英雄帖上,岂料君山无敌宴开之时,尔竞中途潜逃,跑到九华当了老道,似此无信背义行为,己难免死,今竟不自量力阻我进路!”
说到这里,玉面煞神话锋突转,对驼奴说道:
“驼奴,上前代我擒下这系孽龙,记住不准超出五十式外,并不得施展罕绝功力,最好以这条孽龙本门的技艺胜他,不过要留活口,我还要有事要他办呢!”
道长闻言不禁连退数步,道:
“你是什么人?怎知当年,……”他说到这里,自觉不应承认过往之事,话锋一变,接着又道:
“本观主听不懂娃儿你说些什么,立即通名,免惹杀身之祸!”
驼奴此时已嘿嘿冷笑着步向近前,等他把话说完,驼奴淡淡地说道:
“你不必再藏头露尾的装糊涂了,家主人不会认错人的,当年江湖中人称你为‘火龙’,你的名字叫‘郝华甫’对不?”
事已至此,火龙郝华甫已不能否认,但他心中却惊骇万分,神色和语气一改狂傲之态,道:
“不错,这正是贫道当中的称谓和名姓,朋友们既然认得贫道,何不光通名姓,免生误会?”
驼奴冷笑一声,道:
“郝华甫,你少说两句没用的话吧,家主人吩咐要我生擒于你,来、动手吧!”
火龙郝华甫浓眉一挑,道:
“没若你们不通姓名必欲相搏,结果我怕……”
“接掌!”驼奴不待郝华甫话罢,沉喝一声,右掌已捷逾闪电般砸向郝华甫的前胸,郝华甫身形微挫,退后尺半,又待开口,驼奴原招原式再次攻到,忽华甫不由的怒上心头,冷哼一声,提刀翻掌迎上,双掌交抵,竟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却旋出一阵透骨的寒风,火龙郝华甫暴退八尺,已紧靠在身后一排五名门下道士的面前,驼奴却只腾退一步,火龙郝华甫暗自惊惧,在互较一掌之下,郝华甫业已试出驼奴虽然看来老迈,掌力却深厚凌厉无比,并且含蓄着极为厉害的阴柔功力,所幸郝华甫练成‘火龙神功’,专克阴柔寒煞,不过火龙神功霸道至极,中人必死,死前并且要身受火毒攻心之酷罪,郝华甫不到最后关头,不愿施展。
驼奴熟知郝华甫功力之深浅,昔日天山双残未将驼奴形貌改变的时候,驼奴是“青海一煞”楼青云,功力名望在所谓八魔、双袅等凶煞魔头之中,是高出人上,火龙郝华前被时仅是二流高手,是故今朝驼奴对生擒郝华甫有十成把握。
驼奴在互较一掌之下,身形欲上,以七成功力双掌齐出打向郝华甫的天灵,郝华甫陷咬纲牙,猛甩双掌迎上,这次在两声几乎同时传出的暴响之后,郝华甫竟被震退丈远,冲开了身后排立的门下,那群门下,同时惊呼,佼郝华甫不禁恼羞成怒,大喝一声纵步而前,双掌略以伸缩,掌心和十指已泛红颜色,郝华甫狞笑不停,双掌缓缓下扬,驼奴冷嗤一声,沉重的说道:
“火龙,你这火灵掌力固然能克阴柔寒煞,却也能被寒煞所制,这要看彼此功力谁高执低了,老夫劝你三思而行,否则功力尽失而惨死此处,休要怪我!”
郝华甫业已怒极,驼奴话锋乍停的刹那,双掌已凌虚拍下,驼奴冷嗤一声,双掌外推,溺寒煞力打出,和火灵掌功在空间相抵,嘶嘶连声怪响,郝华甫发必应心的独门功力,竟然无功,驼奴却也末胜,两个人半斤八两势均力敌。
郝华甫此时方知驼奴阴煞之功胜过他人,自己火灵掌力虽以十成发出,亦难见功,臂腕微扬,一声龙吟,将背后宝剑撤出,驼奴冷笑一声,并指作剑,注目不懈,玉面煞神此时扬声喝道:
“驼奴接剑!”话声中一缕寒光射出,直临驼奴身前,驼奴顺手抄接,屠龙神剑已握于掌中。
郝华甫震剑而上,驼奴扬剑面迎,剑华寒芒交错,各以奇绝的剑法打在一起,转瞬十五六招,郝华甫已知今夜忒煞莽撞,碰上了武林高手,驼奴竟然和自己所使的招法相同,甚之有几招要比自己还施展的得手应心奥妙无伦,缠战下去非败即死,蓦地一声长啸呼出,身后那排得力门下,闻声挪动,各将宝剑撤出攻上,骆驼奴团团困于正中。
玉面煞神冷笑连声,继之转对赫镇空等喝道:
“杂毛们以多为胜,尔等上前,不必留情!”
赫镇空等三人,躬身应命,尚未出手,立于他们背后阻佐退路的那五名道士,却已滑动身形撤剑围上,赫镇空与金庭柱等施个眼色,不待群道出手脑招,三人已反身扑去,与群道搏作一堆。
玉面煞神剑眉一挑,看了旁立的芮九娘一眼,道:
“已误行程芮九娘,你助赫镇空一臂,我去解决另外那些杂毛!”
芮九娘本心不愿出手,此时却已不能自主,嗯了一声,缓步酸踱向围攻赫镇空等三人的五名道士面前,玉面煞神在说话完后,身形倏闪,已欺向驼奴身旁,暴出五指,己将阻其进路的一名道士震飞出去,继之迅捷的欺向另外四名道士扑去!
火龙郝华甫目睹玉面然神痰而怪异的身法和罕绝骇人的功力,大惊失色,诚恐门下伤亡殆尽,一面震剑全力封出驼奴削到的凌厉一招,一面扬声对门下喝道:
“尔等绝非敌手,火速保身退下!”
郝华甫的警告不为不快,但却依然迟了一步,玉面然神的功力技艺,确已到达动出如电快至无影的地步,就在火龙郝华甫“火速保身退下”六字刚刚说完,一连四声凄厉的惨号发出,另外那四名道士,已一连着仆身地上死去!
郝华甫惊忿之间,惨嗥之声又起,另外那五个门下,恰在此时也一个个被五朋鬼手抓中,肌肉色变,啤咳悲叫着惨死山道之上!
郝华甫不再犹豫,宝剑甩出一片光幕,将驼奴逼退数尺,随即倏忽转身向暗影中逃去。
驼奴怎肯放他逃生,冷嗤一声顿足而起,已经追到郝华甫的背后,掌中剑吐招“玉女投棱”,直向郝华甫肩头扎下,驼奴所以不刺郝华甫脊心重穴的原故,是为了玉面煞神要生擒对方,否则剑刺脊心要比肩头还近了数寸。
郝华甫身在空中,背后剑到,右臂一甩,剑出“慧星扫月”,恰将“玉女投梭”之式化解,并且趁势剑尖一顺,“剑点星斗”扎向驼奴右臂肘处,驼奴甩腕闯过,却被郝华甫得此刹那时间,逃到树林之中。
驼奴眉头一皱,点足疾射追到,当追临郝华市头顶之时,霍地身躯一长,如灵蛇一般倏忽飞过郝华甫,停于前面,郝华甫虽已逃入林中,可惜驼奴追得太快,仍然被驼奴阻住去路,才待旁窜,驼奴已扬声北道:
“郝华甫,家主即是如今名扬天下的玉面煞神,你若再不肯服输,惹得家主人火气,那时怕你死活两难了!”
郝华甫闻听此言,大惊失色,暗骂由化民不已,假如早知杀死曲天池的是玉面煞神,自己万万不会招惹这个杀星,现在懊悔已迟,逃亦无望,只得长叹一声将宝剑归鞘,束手无言。
驼奴此时赶向近前,低声说道:
“郝老弟,咱们走咽,别叫主人久等,你只要不再抗拒主人之令,我保你百益而无害。”
郝华甫心中一动,但他城府极深,丝毫不现于形色,只点了点头,于是驼奴在前郝华甫随后,走出林来,玉面煞神业已相待山径之上。
驼奴首先向前躬身说道:
“郝道长本欲再与老奴鏖战百合,听到主人威名,立刻撤剑罢战,老奴特地引介郝道长拜见主人。”
郝华甫心中虽有一百个不愿,但在自知功力难敌之下,只好向前几步躬身稽首说道:
“贫道事前不知内情,得罪之处深觉激疚,尚清念及贫道事非有心而勿罪。”
玉面煞神哈哈一笑,道:
“郝华甫,事前我已声言令驼奴生擒体来,这就等于心无罪你之意,不过我一时气恼,将你十个门下扫数杀死,也愿你莫怪罪于我。”
郝华甫不知怎样答话才好,只好苦笑两声,玉面煞神却哈哈狂笑起来,继之肃色说道:
“曲天池是你门下,你为徒复仇我不怪你,不过曲化民我却不能放他逃生,人呢?”
郝华甫不敢怠慢,稽首说道:
“曲化民声言己受重伤,是故在告知贫道门下被杀之后,立即上道,此时想必已经出去数十里路了。”
玉面煞神陡地目射煞光冷哼一声,道:
“人从你这儿走的,我只有再向你讨还,郝华甫,我限你在一日一夜之内,将曲化民擒来见我!”
说列这里话锋一变,转对驼奴又道:
“驼奴,你相伴郝华甫前去,记住,超过时限郝华甫尚未擒获对方之时,提郝华甫的人头来见我!”
驼奴躬身应命,转对郝华甫道:
“道长,咱们越快越好,走吧。”
郝华甫不由急忙接话说道:
“曲化民已是身受重伤难忘活命的人,贫道……”
玉面煞神不待郝华甫把话说完,己沉声狞色说道:
“郝华甫,我玉面煞神出言如律,不容人违,没敢多说一句,立杀不赦!”
郝华甫神态激动的又待开口,玉面煞神却已缓缓扬起右掌,只要郝华甫话说出口,玉面煞神绝不容情立下杀手,驼奴适时震声喊道:
“郝老弟,话说多了只能败事,还是早些去找曲化民才对,走走走!”说着驼奴仍恐郝华市不知厉害,猛地上步以“青煞神指”扣佳了郝华甫的左腕,硬将郝华甫拖退数步。
驼奴在慌张之下,竞失谨慎,又因事急无奈,竞施出昔日“青海一煞”威震江湖的独门指法,郝华甫昔日与小魔双袅一煞等人,交成莫逆,熟悉大家的各种独门功夫,突见驼奴施展青煞神指,恍然情及驼奴是谁,不由的惊骇出声,道:
“楼兄,原来是你,你怎变作这个模样?”
驼奴闻言全身猛地一阵颤抖,暴然松手,目射煞光直盯着郝华甫不瞬,继之一声狞笑,转对玉面煞神说道:
“主人,此时郝华甫算否主人的门下!”
玉面煞神冷酷地说道:
“贼道竟敢多说话语,已违我令,今复知我机密,是乃自寻死路,驼奴,此处埋骨正好,留下他!”
驼奴暴应一声,转对郝华甫阴笑数声道:
“姓郝的,郝华甫,楼青云本有保全你这条狗命的好心,可惜你忒煞不知好歹,必欲自寻灭亡,看剑!”
这次驼奴却不留情,话到剑到,剑锋透传寒煞,罩向郝华甫的六处大穴!
郝华甫适才话说出口,已知失言惹祸,早已暗自留心,驼奴剑到,他身形暴退文外,臂腕猛始,背后宝剑出鞘,并且扬声喝道:
“当今武林之中,除家主人外,凡是能够认出老夫面目的匹夫,极难活命!”
郝华甫暗咬钢牙,驼奴在话声中已挺剑扎到,这一剑迅捷无论,旋出九条寒闪,郝华甫不禁心头一凛,宝剑乎超,右臂扬擒,以一招“山岳静峙”硬骆驼奴凌厉之一剑九式破解,但他内力相差驼奴不少,因之被震得向后疾退了三步。
驼奴嘿嘿一声狞笑,喊一声“好剑法”,屠龙神剑一翻,甩出七道浪波,扫向郝华甫身前,郝华甫神色立变,他已看出驼奴所施剑招是天山双煞的绝学,“九冥飘风”四十九剑,昏时无法化解此招,无奈之下只有拼死,他党不顾横扫而到的剑华煞气,掌中剑起,也施出生平精研的“万神扬飞”一剑,疾若电掣斩向驼奴的额际。
驼奴嗤笑一声,屠龙神剑倏池一沉暴起,接着历吼一声“姓郝的,撒手扔剑!”两柄宝剑业已互震一处,一声奇响传出,郝华甫被震出八尺,虎口已裂,宝剑腾飞出手,斜插于道旁古木之上,抖动不止闪出寒光!
郝华甫不再犹豫,转身飞奔而逃,背后驼奴阴笑之声已到,郝华甫知难躲过驼奴最后之一曲,身形霍地一矮,竟然躺在地上,一个十八巧翻滚,选出剑锋之外。
驼奴不料郝华甫这种成名武林多年的人物,竟会施展翻滚的丢脸式子,因之竟被郝华甫侥幸逃开,不由大怒,沉叱一声人随剑走,一招“剑劈天地”罩住了正在地上滚翻爬飞的郝华甫,“火龙变作土龙,姓郝的,你至多是虚耗点时间,杀!”
“杀”字出口,驼奴这剑劈天地的一招已扎在郝华甫的小腿之上,郝华甫难禁奇疼,惨号了一声!
驼奴冷酷的发出阵阵狞笑,屠龙宝剑闪飞不停,郝华甫竞不站起,依然施展翻滚之技在地上飞旋不止,驼奴步步追逼,宝剑连落,惨号之声此落彼起,可见郝华甫始终没能逃开驼奴屠龙宝剑之下,驼奴杀得性起,恨声说道:
“姓郝的,我倒要看看你一身上下能够受得多少剑伤!”
说着又一连斩了八剑,不过驼奴有心要慢慢置郝华甫于死地,因之所斩之处惧是郝华甫肉厚的地方!
郝华甫此时已围着玉面煞神等人转了三周,所转翻滚飞的地区,竟有十文圆圈,驼奴暗皱眉头,计算郝华甫已经中了三十八剑,他竞仍能挣扎滚动,玉面煞神本性凉薄而残酷,故目睹郝华甫细疯似狂的惨号滚转,非但无动于衷,反而深甚高兴,嘿嘿哈哈的狞笑不停,双目并且紧跟着郝华甫的身躯旋转不止。
驼奴已经由恼面成根,一声断喝,道:
“我就不信这一剑下去你还能转动!”说着神剑一闪,觑准郝华甫的心口扎下!
讵料适时郝华甫候忽停止了旋飞滚转,霍地坐起,一身鲜血,体无完肤,双目暴射出望之令人心悸寒凛的奇光,口角滴血,厉声喝道:
“楼青云你慢着,郝老予认了命随你下手,不过我还要说一句话!”
驼奴阴森地一笑,道:
“姓郝的,你既已认命,有话来生说吧。”说着扬剑刺下!
郝华甫慕地直蹦而起,声若鬼哭狼号一般,道:
“郝老子只请你念及昔日的交情,给我个痛快,来来来,心口上给我一剑!”
驼奴沉哼一声,目睹郝华甫双手连连猛抓着心口,沉声说道:
“早能如此何必多受活罪,拿开手,老夫给你个痛快!”
驼奴的屠龙神剑,业已直对在郝华甫的心口。
郝华甫凄凉的惨笑一声,哗哗撕开了道袍,露出胸膛,双手探向胸膛之间,闭目说道:
“好朋友,来吧!”
驼奴此时却有不忍之意,玉面煞神在一旁却阴森地一笑说道:
“那有这样便宜,驼奴,先将此贼的四肢斩断!”
驼奴不敢不避,躬身答应一声,那知就在驼奴躬身的刹那,郝华甫霍地狞笑一声顿足蹦起,驼奴大吃一惊纵身追赶,那知郝华甫竟非逃循,双掌恢地自胸膛之内脱出,喊道:
“杀人者死,鼠辈们和我并骨吧!”
话声中,郝华甫双掌猛地向地上一甩,两声轻响传出,地上实现火星,人却无力提起,也坠了下来。
驼奴突见地上火星,霍地记起火龙郝华甫成名天下的一种暗器,神色突变,并已恍然大悟到郝华甫适才拼受三十八剑之伤而满地翻滚的原因,脱口喊道:
“主人速退,否则无辜!”
自己却在“主人”二字说出之后,竞不顾再杀郝华甫,疾如脱免登纵飞逃。
适时,火星恢地化作一片,霎眼一点十点百点……万点迅捷无伦的展布开来,当驼奴“无辜”二字出口的刹那,轰然一声,火星变作一团烈火,恰将玉面煞神和芮九娘赫镇空与驼奴都困于火中,十丈之内留成烈火,郝华甫更是一身上下被火包围燃烧着,这景象凛人心胆,郝华甫非但毫无呼痛惨号之声,反而桀桀扬声怪笑,成了一个火人火怪,在烈火中冲拔而起,扑向玉面煞神而去!
玉面煞神虽然功力卓绝,对这突然暴发的火海,却也凛惧至极,而手忆脚乱,火苗地面引发,猛烈无比,郝华甫涌身扑上,玉面煞神竟然忘记出掌阻撼,飘身闪退,衣衫已经燃着,心头乱成一片,驼奴虽说逃得快些,仍然迟了一步,衣裤皆已被烧,但他隙然火龙郝华甫这种歹毒火攻的厉害和破法,百忙中瞥目玉面煞神,正被郝华甫追得团团乱转,不由扬声喝道:
“主人火速出掌震死此贼,然后飞跃出来,立将衣衫脱落,否则必受重伤!”
就在这两句话的工夫,驼奴须发已被烧着,无法目顾玉面煞神,立即腾纵而起飞出火海,三把两把将发须截断,撕脱衣衫逃出大劫!
玉面煞神被驼奴一语点醒,正好郝华甫涌身扑到,玉面煞神以十成内力发出一掌,郝华甫所能状如疯狂飞扑玉面煞神约原故,是恨至极圾与死前一心复仇的凶狠之气之气所支,究其本身已早无挣扎之力,怎挡玉面煞神十成功力的一掌,人随掌风倒震飞去,挥扑地上,暴戾之气一失,火毒攻心剑伤致命,惨叫一声死去!
玉面煞神却在劈出一掌之后,身形闪飞到了芮九娘面前,芮九娘初经这般炼骇的事故,芳心无主,衣襟已焚,只吓得花容失色团转着不停拍打燃烧的地方。
玉面煞神飞临近前,不待芮九娘开口呼救,已拦腰将她抱起,顿足腾拔高空,斜飞退出火海。
衣衫却因高腾而带的风势化为烈火,玉面煞抑急声喝道:
“速将衣衫撕落,快!”
说着玉面煞抑已三把两把撕碎了自己的衣服。
芮九娘听说要将衣衫撕脱,不由一愣,玉面然神在撕落自己衣衫之后,已上步扣住了芮九娘的玉腕,右手抓着芮九娘衣服后领,提力一撕,嗤的一声已剥露了玉肩香背,接着三下两下,除贴身的粉色鸳鸯兜肚外,别无一丝一线,火海中传出声声相连的怪凄厉号和惨叫,那是金庭往和赫镇空等三个人,他们虽说功力不低,但却难比驼奴和玉面煞神,因之无法逃离火海,活活被烈火卷住烧死。
那六匹坐骑在烈火腾空的时候,挣脱留绳逃去,所幸时非白日,否则两男一女赤身露体相向,简直不成体统。
非白日,否则两男一女赤身露体相向,简直不成体统。
玉面煞神主仆三人,虽说侥幸生逃火葬之劫,却已个个皆被烫伤,必须立即疗治,因此一定要将逃失的马匹追回,马鞍后面非但放有灵药,并有行囊,衣衫惧在行囊之中,驼奴不待玉面煞神吩咐,已声言追捕马匹飞身而去,玉面煞神神色怕人的对芮九娘说道:
“咱们到旁边林中等候。”
说着当先转身走下。
芮九娘强忍着混身的伤痛,双手也都烫坏,却紧扯着兜肚下面,选饰巷不应为人所见的妙处,因之步履无法快捷,一扭一扭的,膝头以上几乎紧合着不动,只用失足缓慢的前挪。
玉面煞神火伤甚重,心性不由的焦燥至极,回顾着芮九娘缓慢的挪步,不由恨声说道:
“走几步吧,此时此地投入欣赏你的袒露腕体,不必扭扭捏捏的装腔作势!”
芮九娘自被迫习成“女魔阴功”,已甚委屈,受逼同行,心今“晚辈也是被人迫害的一个,已不惧死!”
玄衣女魔嗯了一声,道:
“女娃儿,你可知道我夫妇生平不求于人!”
芮九娘很快地接话说道:
“此非前辈求助于人,是晚辈感恩图报。”
玄衣女魔这时突然和铁牢中的血影神魔交谈起来,话声急足而怪异,芮九娘连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芮九娘却知晓双魔的出身,自然也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方言。
男女双魔相谈甚久,芮九娘由双魔神色之上看出似在争执什么,久久之后,血影神魔转向芮九娘道:
“我夫妇商量多时,认为生平不求人助的信条和诺言,着实不能改变。”
玄衣女魔也接话说道:
“因此你虽然仍能尽心尽力,但我夫妇无法领情。”
芮九娘心中一动,她业已听出双魔话中之意,目下她处境艰险,双魔设若变脸,只有一死,于是故作沉思解决之策一般,半晌之后,似已想起了办法,面带喜色的说道:
“晚辈志在报恩,前辈们却又格于终生不求人的信誓而拒绝,看来只有一个办法可行,就是由前辈们收我为弟子门人,这样为门下者自有义不容辞之责,前辈们意下如何?”
男女双魔闻言大喜,但却不动声色的暂未接话,移时,血影神魔方始说道:
“你很聪慧,此法的是可行,不过我夫妇却无所传授于你,你不怨恨吗?”
芮九娘暗中冷笑,表面上却恭诚的答道:
“前辈们只须承诺收我为记名弟子就好,至于有无传授一节,任凭前辈。”始终存着遇机分手之念,初试以阴功发出五阴绝手,虽将群道杀死,却不忍心,如今一身烫伤,赤身露体,玉面煞神非但不安慰宽解,反而出言讽诮,不禁动了真火,蓦地停步,怒目瞪著玉面煞神,尚未开口罚问,玉面煞神却又冷冷地说道:
“看什么,难道你不认识我,快走两步!”
芮九娘悲恨玉面煞神冷酷无情,猛一顿足竟朝相反方向的一片树林之中奔去,玉面煞神冷哼一声,非但不去追赶,反而加快脚步隐于瞎处。
芮九娘奔入另外一片树林中后,仍想玉面煞神即便不来追赶,至少也会出言播晚自己,那知玉面煞掉睬也不睬,芮九娘不由伤心难止,在悲根和委曲之下,不禁依倚在树干旁边痛哭起来。
林外烈火已渐转弱,芮九娘的悲泣之声却由弱转强,此时她十分悔恨自己离家之举,一切羞侮耻辱皆系自找,老父生死尚且不知,越想越冤,有苦无个诉处,竟然号啕难止,突然,身后传来温和的语声,道:
“女擅樾何故深夜赤体在此痛苦不止?”
芮九娘候地转身,身后五尺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俊秀绝伦而气质清超的女尼,女尼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一身获衣,背后背着一柄奇特的长剑,剑柄自肩头探出,约有一尺,并无剑穗等一切装饰,更非精铁或纯钢所铸,望之青灰颜色面加杂点点金星,剑尾皮销在腰后伸出尺半有余,计算此剑,长过四尺,贸有二寸,芮九娘幼随老父长从思师,所经所见皆为武林中事和人,但对面前女尼所携带的宝剑,却还是第一次见到,直觉的认定女尼必系身怀绝奇功力的高手,不由只顾打量女尼而忘记了回答。
女尼再次温和的问道:
“贫尼看出女擅樾功力甚深,不类突遭宵小迫难而致此者,但一身火伤,亦身露体痛苦不止,哭声复含恨丽不悲,悔痛胜过哀伤,着实令人不解,贫尼可能拜问一下内情吗?”
芮九娘闻言悲从中来,低头垂泪而无言可答,女尼念声佛号,又道:
“人人都有难言之隐,女檀樾是不愿多说,贫尼自亦不便多问,不过火伤却须医治,贫尼身正好带有火伤良药,涂后立愈,只是女檀樾亦身露路却令贫尼十分为难……”
女尼话尚未完,背后传来玉面煞神冷酷的话声,道:
“小尼姑既感为难,何不少管闲事。”
原来驼奴已将马匹追回,行囊取归,玉面煞神涂药着衣之后,来寻芮九娘,恰好听到女尼最后的一句话,才出言讽诮。
女尼回顾了玉面煞神一眼,目睹玉面煞神臂间搭着女子所着衣衫,立即问一,芮九娘道:
“女檀樾可识得这位施主?”
芮九娘嗯了一声,玉面煞神却接口说道:“何止识得,我们同行同宿自千里之外而来。”
女尼再次瞥望了玉面煞神一眼,对芮九娘合十为礼,道:
“贫尼尚有要事,女檀樾既已见到家人,恕贫尼不再相陪了。”
话罢竟无理睬玉面煞神,迈步就走。
玉面煞神剑眉一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飘身拦住了女尼的去路,却将臂间衣衫及掌中药物向芮九娘抛去,道:
“九娘,你自己涂药吧,我和这小尼姑还有话说!”
芮九娘接住药物衣杉,转向暗处走去,女尼适时却冷冷地对玉面煞神道:
“施主让路,贫尼不愿与施主共话!”
玉面煞神冷笑一声,道:“小尼姑,你夜行深山何事!”
女尼不答,转身向左方走去,玉面煞神身形再闪,仍然阻住了女尼的进路,女尼退后一步,又折向右方,玉面煞神略移脚步又挡在前面,女尼候地抬头正色问道:
“施主一再强阻贫尼去路,意欲何为!”
玉面煞种嘿嘿一笑,道:
“答我所问再走不迟!”
女尼平淡的问道:“要是贫尼不愿意呢?”
玉面煞神沉声说道:
“凡是违我言行的人,不论僧尼,不分男女,必杀不赦!”
女尼闻言神色微变,退了一步,仔细地盯了玉面煞神一眼,道:
“英非这就是施主律言?”
玉面煞抑威严地点头,道:“正是!”
女尼叮问一句,道:“不问恩怨?不分是非?”
玉面煞神冷哼一声,道:
“不错,不问恩怨,也不问是非,凡敢不遵我令而违所命者,不论是谁也休想逃生!”
女尼这次竟然笑了一笑,道:
“如此说来,贫尼要是不愿意答复施主所问之言,难道施主就要将贫尼置于死地了?”
玉面煞神已不耐烦,沉声叱道:
“何必明知故问!”
女尼陡地神色一正,道:
“施主就是被武林中人称为“玉面煞神”的少年?”
玉面煞神闻言一愣,继之恍然大悟女尼此言的来由,桀桀一笑,道:
“看来小尼姑也是武林中人了,不错,我正是玉面然神!”
女尼声调一变为极端玲寒,神色严肃而磊落的说道:
“施主已入魔道,自毁人伦之义及残杀无辜之行,令故友伤悲,施主,恶梦当醒,迷途应返,贫尼承劝施主,立即前往君山向六宿及令尊大人等长者负荆请罪,否则施主将来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了。”
玉面煞神剑眉一皱,阴笑一声,道:
“小尼姑知道的事情不少,我越发不能放你离去,你说我使故友伤悲,告诉我故友是谁,然后再答应我先时的问话,快!”
女尼沉色合十道:
“贫尼只能告诉施主,昔日被掳之时的故难旧友,尚在掂怀施主安否,其他怨难奉告,并愿施主兹后多行善事,匆忘不义久必自毙之言,告辞了!”
玉面煞神怎能这样放走女尼,伸手相拦并急促的问道:
“你说的故难旧友,可是‘冰心’姑娘?”
女尼不答所问,却正色沉声说道:
“施主火速闪开道路,莫误贫尼前程!”
芮丸娘此时业已涂药着衣自暗处出来,对玉面煞神说道:
“这位少师傅是好人,你快放走人家吧。”
玉面煞神怒声叱斥道:
“你留什么,站到一旁少开口!”
芮九娘深知玉面煞神冷酷无情的个性,果然不敢多说,女尼微蹩秀眉,合十对玉面煞神说道:
“施主,贫尼一再拜请施主让路,施主何故……”
玉面煞神震声接口说道:
“多说无益,答我所问就放你离开!”
女尼一变始终温和的语调及神色,冷冷地哼了一声,道:
“穆存礼,贫尼劝你莫把贫尼当成其他人一样看待!”
玉面煞神讽诮说道:
“当然,我知道你是个尼姑!”
女尼突然退后一步,道:
“穆存礼,贫尼最后一次警告你让开去路!”
玉面煞神却紧逼上一步,道:
“小尼姑,我也作最后的一次警告,再不答我所问,你今生休想离开我了!”
女足闻言俊目突射寒光,沉哼一声大步闯上,玉面煞神再次伸手相拦,女尼身形微顿,怒叱一声“闪开”,只见她右手肥大的衣袖一甩,玉面煞神霍地被震退了五步,芮九娘虽然料到女尼身怀奇异的功力,但因玉面煞神从无放手,目睹两人话语僵持,尚怕女尼难逃毒手,不想后果却出意外,故此不禁惊咦出声。
玉面煞神自出江湖,攻战无有不胜,生杀无不由心,不觉养成骄狂凌人之性,此次阻拦女尼去路,起先是他想到女尼既在深夜山行,庭院必在不远地方,故而拦路意欲问清所在休息片刻,后来话言话语谈及许多,反而使他忘怀了前事,但他早已目陷女尼身后的奇剑,认定女尼功力不低,不过他却梦想不到女尼这样扎手,再加上虽有防备却未使全力,因之被女尼衣袖一拂之威,震退了数尺。
芮九娘惊睫之声,使玉面煞神恼羞成怒,他国射凶光瞪着女尼,桀桀怪笑着大步逼上前来,女尼镇静异常,冷冷地看着玉面煞神,道:
“施主莫逼贫尼再动嗔念!”
玉面煞神沉哼一声,道:
“小尼姑竟敢抗我之令并出手相放,纳命来吧!”
女尼突然叱喝一声,道:
“穆存礼且慢动手,听我一言!”
玉面煞神竟不理睬,在他暴喝“纳命来吧”四字之后.双掌业掌凌虚打出,他为了一雪适才被这女记震退之耻,竟以蚀骨寒煞暴下杀手,女尼微然叹息一声,反以右掌凌空遥拍一招,一阵阳和春风随手飘出,玉面煞神所发凌历无比的蚀骨寒煞,如同冰入洪炉,消失无踪,玉面煞神此时方知遇到了罕绝的高手,不由暗中大吃一惊,霍地取下地华宝铲,进步砸下!
女尼慈祥的秀眉突然扬飞而起,俊逸清音的脸上泛起怒意,修忽退后数尺,避过玉面煞神这突如其来的一招,随即沉声肃容手指着玉面煞神冷冷地说道:
“贫尼爱屋及鸟,念在好友份上对你让之再三,不料你却这般不识进退好歹和狂妄,以你近数月来在江湖之中的作为,已应身受严责,今既自讨无趣,贫尼就绘你点厉害看看!”
说声中女尼神色一变,状极恭诚的将所背奇剑自套中取出,静峙有若山岳般抱剑而立,目注玉面煞神不懈。静待王面煞神再次攻击!
玉面煞神冷哼一d声,地华宝铲一甩,带起大片寒霞和劲风扫到女尼肩头,女尼从内庄重的递出所摔奇剑,招法之快出人想象。
玉面煞神尚未看清女尼的剑式,两般兵器却已触在一处,玉面煞神陡觉宝铲重逾千斤,几乎掌握不住,骇凛之下拚力收招,女尼一声沉哼,奇剑轻轻一抖,已将王面煞神震出丈外!
玉面煞神既惊且恨,怒喝一声重又扑上,这次玉面煞神已知厉害,宝铲透传真力,划出六道长虹,罩向女尼的胸间大穴。
女尼秀眉再次扬飞,怒声叱斥道:
“自不量力的东西,看剑!”
奇剑沉重长大,色里青灰而杂星芒,不知何物锤炼而成,女尼始终由双手并掌此剑,如今在怒声晚斥玉面煞神之后,突地以右手高举起剑来,在空际旋了一个圈儿,倏忽而降,撩向地华宝铲。
玉面煞神暗中冷笑,在他认为女尼奇剑看来虽极沉重,这说不出是什么剑术的一招虽然似含威凌,但却难比他那奇异的地华宝铲,这硬生生的相砸一处,以他的德力和神功以及地华宝铲的锋利,女尼奇剑若不一折为二,也定必震脱出手,于是猛合劲力迎了上去!
蓦地在两般兵刃各国其主贯集内力即将相碰的刹那,玉面煞神背后突然传来驼奴惊喝喊呼“主人速返”的话声,适时一道金亮池长虹由数十文外比闪电还要迅疾的射到,随着这道金亮长虹,传来急促而赋亮的话声,道:
“少奄主请剑下留情,莫要损坏了神僧宝掌的这把‘地华宝铲’!”
玉面煞神心头一凛,蓦地被人抓住了腰带,他还没有来得及应变,已经被人扔出丈远以外,掌中所握的地华宝铲,也已被这功力罕绝超拔武林的异容顺手夺去,他胆寒心碎凛惊恐惧之下,由地上站起,不顾满身的灰土,愣愣地看着对方。
玉面煞神在注目之下,这才看清这突如神龙一般由天而降的异人,竟是一个风烛残年失去一条左腿的丑陋道士。
独脚道土右手拿着玉面煞神费尽心力巧取豪夺方始到手的地华宝铲,左腋下挟着一根闪着金芒的怪异拐杖,那身蓝色的道袍,已褪成灰白颜色,但却点尘不染,一张脸满是黑亮的麻子,脸色却是十分颜白,因之看来越发令人觉得丑陋不堪。
这时女尼已然收招捧剑肃立,独脚道士对女尼颔首说道:
“少超主身携庵主威震天下的‘断情石剑’至此,难道庵主自己不能来了?”
女尼手捧着的奇剑,竟是“断情石剑”,玉面煞神不禁胆寒心颤,他梦想不到天山双残一再暗中合诚令他小心的人和剑,今夜却不知死活构上前招惹,他不由庆幸来了这个独脚的道士,否则非但地华宝铲必毁,自己这条性命怕也难保。
驼奴本来是在林外恭候着玉面煞神,被玉面煞神的怒喝声音引来,适巧正当女尼举剑欲下之时,驼奴识得此剑,不由大惊,立即出言惊告玉面煞神,但却不敢向前救应,这时方才悄迈着步子快捷的走到玉面煞神身旁,示意玉面煞神万勿轻举妄动。
女尼在独脚道土话说完后,只对着道士略一颔首,继之神色庄严的说道:
“晚辈因为身携本门的‘法剑’,不便叩行大礼,恭情前辈原有苦情。”
独脚道士连连摇头,道:“少庵主不必解释,我只心急庵主来否一事。”
女尼答道:
“家恩师业已远行海外,不能来了,行前谕今晚辈今夜至此与前辈会面。”
独脚道士闻言似极失望,缀缓垂下头去,接着幽幽的长叹了一声,道:
“庵主竟然连这最后一面都……”
他说到这里似觉成然失态,立即话锋一顿,接着又道:
“少庵主请怨我失态失仪,请问少庵主,庵主可有什么言语传达于我?”
女尼似被独脚道士的诚挚所动,神色之间已无适才那样严肃,闻言立即温和的说道:
“家恩师实因海外故友禅关已满,必须代为护法,否则恐生意外,方始无法分身亲赴前辈之约,行前传示晚辈转禀前辈两句重要的言语,一是前辈一生代家恩师护守的‘断魂血箭’,家恩师说,她实无法收受,请前辈赠赐有缘之人,再是家恩师说,十年后的今天,设若前辈能够移驾敝庵,尚有再见一面的机缘,晚辈盼前辈莫忘此事。”
独脚道士慨叹了一声,久久无言,女尼秀眉微蹙方待开口,独脚道士却适时凄凉的说道:“深感少庵主千里传言之德,归请转对庵主说明,我怕已不能再等上十年了!”
女尼不由神色一变,接口说了一个“这”字,下面还没来得及说,道土已开口说道:
“少庵主请勿为我伤悲,凡人各有来处,也各有去处。”
说到这里,道士话锋一变,手指玉面煞神问女尼说道:
“少淹主怎生和这人动起手来了的?”
女尼冷冷地盯了玉面煞神一眼,道:
“此人姓穆字存礼,是滇边大侠穆青云的长子,如今被江湖人称为玉面煞神……”
独脚道士闻言惊哦了一声,不待女尼把话说完,已接口说道:
“我与其父交成莫逆,小庵主可否看在我的面上怨其不知冒犯之罪?”
女尼颔首说道:
“晚辈本无伤被之心,是他自不虽力。”
(文学殿堂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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