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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三湘五老

  五老因为凌风老人有言在先,故而并不拦阻七煞离去,闵东源直待七煞形影消失于暗处之后,方才冷冷一笑对凌风老人说道:

  “闵某可否敬问一声,五老仗恃着什么要闵某俯首听命?”

  霹雳老人现声说道:“闵东源,你敢食言背信!”

  闵东源嘿嘿一笑,道:

  “闵某记不得曾与你们订过什么信约,自然谈不到食言背信否!”

  风雷老人冷哼一声,道:

  “你认为青城七煞已然远扬,老夫兄始就奈何不了你吗”

  闵东源又是一声嘿嘿,道:

  “青城七煞脱身而去,是你们的承诺,与闵某无关,闵某却未曾答应随间你们前往五老村中,这一点希望你们仔细想想。”

  说到这里,闵东源话锋一顿,声调变为冷诮的又道:

  “当然,三湘五老名震天下,要是以力服人,自不惧闵某胆敢相抗,不过闵某部非武林无名之辈,见过江浪走过险途,你们必欲迫使闵某就范,怕要付些代价出来了!”

  行云老人这时突然开口对凌风老人说道:

  “大哥,此予心术比那闵印相差太多,以小弟愚见……”

  凌风老人中途挥手,阻住了行云老人的话锋,淡淡地对闵东源道:

  “不错,老夫承认道才你并没有亲口答应过什么,老夫久闻你狡狭刁猾,毫无情义,刚才只是有心一试真假,其实象你这种武林败类,既能忘恩负义,杀叛武林帝君,老夫已应了然其余,固念老夫兄弟与你渊源颇深,故而相试虚实再尽人事,如今人事既尽,闵东源,老夫兄弟还肯放虎归山,养痈赐患吗?”

  闵东源桀骜狞笑数声,道:

  “老头儿,即便你不肯放虎归山,又能奈何得了我闵东源呢?”

  凌风老人双眉陡扬,对其余四老说道:

  “此予放归江湖,必成大害,不可留情,只好养他一世“一世”后面还有‘’立即动手”四宇未曾说出口来,闵东源却已迅捷无伦的扑向闪电老人,左手为拳,右手为掌,拳出“百步击虎”,掌作“凌虚戮龙”无比的内劲卷起啸响的风声,势如雷霆压下。

  闪电老人一声冷笑,既以“闪电”为号,此老动作之快可知,上步撩腕,摘星手硬搏戮龙掌,顿肘甩拳,擂天鼓迎敌百步功,硬搏实对,地上沙土霍地旋飞半空,两声巨响,闪电老人和闵东源各退三步,半斤八两,难分胜负输赢!

  凌风老人适时扬声说道:

  “速战速决,以五行运会功力擒此蠢徒!”

  话到掌到,五老立即展开五行降法!

  闵东源架开闪电手,霹雳震禅掌随之压到,忙甩步走拳封出一招,狂飚已经袭临腰背,倒行莲花步错开风雷掌力,和风轻送已到胸前,抖臂扬手推开凌风的一击,行云真气却撞得闵东源倒退两步,他尚未喘息换气,狂飚再起,霹雳重鸣,闪电手倏忽压到,双膝间突降寒风,一股强劲无比的真气已推到脊心,只逼得闵东源头上青筋暴起,手忙脚乱,一连施展了五招“大力金刚手”,方始勉强稳住身躯。

  凌风老人沉哼一声,五老第三次合力发招,这次招法特殊,每人同式推出两招,一奔闵东源前后左右击下,一奔闵东源头顶三尺地方打去,横击身躯的三招,闵东源以帝君绝学“神龙挪位”封出,不料头上凌虚的一击,却是五行运合功力,五种真力相遇,立生奇特变应,旋出一声摇曳动魄灼长啸,化作一片透穿金石的劲风,霍地迅疾压下,闵东源此时始知厉害,但却已迟,拚集全力以“九回”掌劲迎上,仍然未能破五行风势,被震的摔倒地上,一动不动!

  霹雳老人飘身而到,舒臂伸身自地上抓起闵东源来,突闻凌风老人喝道;“五单速退,当心此子暗算!”

  霹雳老人适正发觉闵东源行诈,慌不迭地电掣般收回右臂,却已怪了刹那,臂肘地方已被闵东源五指抓中,立觉运转失灵,随即自封穴道纵出图来,天满星迅捷撕碎霹雳老人的右袖,变色扬声喝道:

  “五老当心,这小子竟然练成了‘天星毒爪’莫再留情!”

  五老闻言惧皆色变,凌风老人厉声对风雪、闪电、行云三老道:

  “困住蠢徒,等我发落!”

  说着他闪身出阵,自身畔取出一粒神丹给霹雳老人服下,并转对天满屋道:

  “扬兄请代老五护法疗毒!”

  话罢一随身回阵,和其余三老合力出掌不再留情,一招快似一招的打向闵东源要穴重地!

  天满星略为盼顾,俯身捧起霹雳老人,远出数丈之后,方始缓缓放下,双星聪慧绝顶,防到万一的变放突然发,所以先把伤者挪向平安地带。

  此时闵东源已经汗滴如雨,适才他已经身受五行真力震伤,否则霹雳老人必遭不幸,如今伤处奇病难当,四老围攻又紧,眼见得将不支,突地一条怪异的黑影由空而降,来时无声落时寂然,好俊的功力,怪影落时恰在闵东源身前,闵东源久战神疲,竟然不分怪影是敌是友,忽地暴出五指以“天星毒爪”之力抓向怪影,怪影并不躲闪,翻臂狞腕,不但使闵东源毒爪抓空,反而掳住了闵东源的臂肘,闵东源才待拚力挣扎,怪影已用左手连着拍拿了闵东源三处要穴,闵东源立觉疲劳尽失,精神焕发,始知怪影并非敌,才待出声道谢,怪影身形一旋,右手一松,已将闵东源扔出数丈,随即沉声喝道:

  “火速逃命!”

  闵东源恍然大悟怪影甩扔自己的用意,不再多言,如流矢般再次纵超,投射远去,眨眼形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风、行云、风雷、闪电四老,虽然目睹怪影投落、掳人、抛扔等动作,无奈怪影行动太快,等四老发现不对的时侯,闵东源业已逃之夭夭,追赶不及,四老不由个个怒目视着怪影不瞬。

  怪影长发三尺,披散垂掩着整个的头颅,正是五老心凛而惧的披发怪人,天满里虽然立处较远,却已看清是谁,不禁扬声告五老说道:

  “哥儿四位要当心,这小子比闵东源厉害多了!”

  五老中的四老,早已看出来者是那披发怪人,从怪人救走闵来源的身法功力之上,业已暗自惊心不懈,再经天满星示警,越发加了小心。

  怪人站在当场,如一尊石像,动也不动,却冷漠地说道:

  “我不走,你们最好先看看受伤的兄弟,闵东源天星毒爪没练到火候,却也不同等闲,然后咱们是合是打任凭你们,我都无所谓。”

  凌风老人沉思刹那,蹬了怪人一眼,转身走向霹雳老人而去,其余三老见凌风老人已走,遂也转身到达霹雳老人的身前,此时霹雳老人右臂自肘至腕,肿约两寸,正在提聚一身真力迫毒出体。

  披发怪人突然扬声说道:

  “若有肿涨,证明爪毒尚未蚀入血脉,此时万勿解开所封穴道,否则真力一个不济,必然无救,速用快刀削破皮膏,然后借他人真气相扶,一面挤出墨水而见鲜血,一面解开穴道再以真力逼毒,最后涂抹灵药生肌,然后每日子、午二时,行功疗养,旬日即愈。”

  凌风老人毫不犹豫,立即按照怪人所说行事,果然无恙,在凌风老人替五弟涂上丹药之后,霹雳老人疼痛立止,已能行动自如,五老方始放下悬心,凌风老人暗示天满星仍然照料老五,遂与其余三老缀步走向怪人而去,怪人不待五老开口,已首先问道:

  “九洲镖局的那个小孩子,是被你们掳来三湘的?”

  “这和阁下有什么关系?”

  怪发老人耸了耸肩,并没有回答,风雷老人已接话说道:

  “闵东源恶毒至极,你为什么救他逃去?”

  披发老人默默无语,仍未答话,凌风老人这才正色问怪人道:

  “你可愿意以本来面目和老夫相谈?”披发怪人冷淡的说“面目和心术毫无关系,有话请说好了。”

  凌风老人双眉一皱,道:

  “你好象非常关心闵印!”

  怪人淡然一笑,道:“不见得。”

  凌风老人再次试探地说道:

  “今夜你突然救走闵东源,使老夫兄弟不能不怀疑你和闵东源是素有交往。”

  怪人哼了一声,道:

  “你们怎么想法,我可管不着。”

  凌风老人不由心头一凛,他震炼怪人的态度奇特,好象对于下人和天下事,都存着厌恶的敌意,略以沉思,凌母老人打定主意,况声说道:

  “你可知道老夫兄弟是谁吗?”

  怪人平淡的说道:“你们不是三湘五老吗?”

  凌风老人道:“既知老夫兄弟是谁,竟敢多管老夫兄弟的事情,腿又是这样的傲慢,你还想平安而去!”

  怪人一笑道:“三湘五老不是老虎,吃不了人吧?”

  凌风老人故作震怒的样子喝道:

  “说出你的名姓来历,老夫兄弟或许网开一面,否则……”

  怪人不待凌风老人把话说完,哈哈一笑,手指天满星说道:

  “杭州城外,人寰双星曾经和我见过一面,当时我还奇怪他们兄弟怎么会选我作了敌手,如今我已了然,那是你们三湖五老的主谋,现在我把在杭州回答双星兄弟的话来回答你们五老,谁想知道我的名姓,请先使我口服心服之后再说,听说三湘五老通敌概以五行之阵相搏,今夜愿领高教!”

  天满星一旁微笑着说道:

  “长头发的朋友,我们扬家哥儿们的账,别硬往别人头上扣,再说你今夜来晚了一步,霹雳老人伤势未复,五行之陈难发全功,施出这种乘危索斗的乖巧,岂不太小家子气么?”

  天满星自怪人突然出现,救去闻东源之后,已知最后怪人必然索斗五老,霹雳老人臂伤未复,五行运合之力大减,怪人功力之高,为双星生平所仅见,万一搏斗结局五老败阵,非但五老一世英名尽丧,双方必然成仇,所以他才接过话去,说明霹雳老人不能动手,而存心不使双方今夜较技论武,不料怪人竟然声明动手之间,决不踏临霹雳老人的防区一步,知道大战难免,不由无语可说。

  凌风老人何尝不知天满星的用意,适才怪人奇特奥妙的手法之上,业已看到怪人功为罕绝,招法诡奇,不过凌民老人却另有居心,很愿意借一场挤尽全力的搏斗,摸清怪人的出身和门户,因此当怪人把话说完之后,凌风老人立即答道:

  “五行虽缺其一,仍能发挥全力,不必你自定规矩,不过老夫兄弟在和你搏斗之前,必须声明一事,老夫兄弟败时,一切断命从事,你若败北亦然,愿否?”

  怪人耸贸一笑,道:

  “你们不过是想把我也掳进五老村中,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我若败北,非但一切听命从事,并愿终身不离五老村一步,至于你们败时如何,就和我丝毫无关了。”

  双方话既说明,凌风、风雷、闪电、行云四老,立即各自退后了三步,取四象方位,准备出手。

  天满星眼珠一转,对怪人说道:

  “咱们一战,我们杨家老哥儿俩个是输了,今天正赶上五老中的霹雳老人无法动手,人又恰好多我一个,你要觉得没什么关系的话,拿我当霹雳老人如何?”

  披发怪人已知天满星的用意,一笑说道:

  “五行真气再加上绝龙三音掌力,恰是天衣无缝的配合,可惜仍然不足通我现露本门技艺,不信的话咱们就试上一试。”

  天满星老脸一红,并未答话,却飘身入阵顶替了霹雳老人的空位,怪人只淡然一笑,若无其事。

  凌风老人这才神色在重的对怪人道:

  “你我虽然无怨无仇,不过既然动手相搏,老夫兄弟却是决不留情,所以你也应该施出一切功力!”

  披发怪人哈哈震声笑了起来,继之狂傲的说道:

  “我怕当代武林之中,还没有一个高手能当得我全力一击!”

  三湘五老和天满星杨伯,闻言心头皆是一震,当前的披发怪人,目下虽然还是江湖中默默无闻的人物,但是五老和杨伯却深信怪人是另有原故而隐藏自己的身份,因此对怪人所说若全力之一击天下高手难敌的这句话,不认为是夸大之辞,怪人出身及正邪尚不知晓,设若是和闵东源同样的险诈、狠毒、狡狯,恐怕天下武林自此永无宁日了,故而五老等人无不震惊而恐惧。

  披发怪人察言观色,业已了然五老和杨伯的心思,冷冷的说道:

  “世上绝对没有甘愿作恶的人!世上却绝少不热中名利的人!世上更多自以为善行却往往是逼人作恶的人!热中名利的易受诱惑,自然难免作错事情而启恶端;适巧此时再碰上那些自以为是而卫道的人,结果逼得那些本来不坏而偶启恶端的人,走上两条道路,一条是被卫道之流所诛,一条是走头无路干脆作恶到底!不过这两条路,都不是偶启恶端的人所甘愿走的,我说这些活的原故,深信你们心里都很明白,我无热中名利之心,但愿你们也莫生自以为为是的心意!”

  五老和杨伯闻言,羞红老脸,惭愧不已,凌风老人诚恳的说道:

  “阁下何不现出真正面目,而罢今夜的干戈呢?”

  披发怪人一笑说道:

  “刚才那一番话,和咱们既定搏战毫无关系,请莫混为一谈。”

  天满星接话说道:

  “你把我们这几个老头儿,比作迫人为恶的伪善者,我不生气也不愿驳斥,不过你说你没有热中名利的心意,我老头子却实在不敢相信!”

  披发怪人哈哈一笑,道:

  “任你天满星有多么聪明,也休想把我套在圈中,你信不信我热中名利,是你的事,我过问不着,不过你这种以谈吐问答,而拖延时刻的办法,我确是佩服!”

  天满星本是居心迫使怪人出言反问,然后非但能够套出怪人的来历,并可避免今夜的这场搏斗,不料怪人聪明绝顶,已知其意,天满星不由摇头无语,长叹一声。

  凌风老人适时沉声说道:

  “老夫业已声明在先,要以五行功力的全部威力对敌,阁下小心,请!”

  披发怪人也沉声答复道;

  “五行有正反之分,顺逆之别,老丈们也请多多谨慎留意,请!”

  凌风老人神态肃穆而威严的对行云、闪电、风雷三老道:

  “五行大阵的绝顶功力,自昔日与武林帝君胡搏之后,数十年未曾施展,今夜难得碰上洞烛妙奥的高手,正好一试你我兄弟功力的进境,即按阵法发掌”

  风雷老人首先发难,左掌拍出“风卷天地”一招,平地陡的飞沙走石,右掌一度一击,雷声殷殷作响,继之双手猛一绞揉,一股劲力挟雷霆万钧之势压到披发怪人身前!

  适时闪电老人凌虚在披发怪人左右空处搞出两拳,无风、无声、无力,怪在双拳击临怪人两旁之时,突然挤向正中的怪人,此时拳风陡起,寒如冰雪,令人窒息,颤凛、麻木、无觉!

  凌风老人忽地拍出左掌,暴弹右手五指,掌旋怪风,如隐断铁利刃,指炎如火,当之无物不焚!

  行云老人霍地仰颈哈比一口真气,两手顺势一推,顿时感到如布云雨,天地昏沉,纵横卷起一道白雾,吸力绝大,如江海倒流,若天雷沉地,使人无法挣挤阻挡。

  天满星杨伯却只用右手食指,一曲一伸一点,不快不慢的一次又一次凌空点打披发怪人的丹田重穴,看来似画鬼符的道士,虽然郑重其事,却无多大效果,其实这却是杨伯数十年功力的精华,将绝龙三音掌力集于一点,每指一下何止千钩劲力,无坚不摧,无物不蚀,端的厉害!

  五老功力超绝,看似发掌自分先后,其实却按五行生克之理中途混合,结果极寒忽变为奇热,和风陡化作狂飚,五种掌指功力探成了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劲,含聚五种不同的威力,排山倒海般庄向披发怪人!

  被发怪人一声长啸,身形旋飞,左掌甩击,右掌挺送,霎时始出五掌,无一不是贯集五行气劲发出,双方掌劲相抵,立生奇啸,平地陡起旋风,一阵沉闷的雷声隆隆过后,一切静止,刚才的狂飚寒凛气劲,有若梦幻,惧皆消失无踪。

  五老神色无不愕然,天满星却低吟出声,披发怪人适时冷冷地说道:

  “你们不再攻我一招试试?”

  五老彼此互望一眼,同时沉喝一声,再次次上,天满星却忽地首先出掌,三声奇响突然自天满星的掌风中传出,此老已动怒火,把绝龙三音的“灭绝神吟”施展出来,这是人寰双星压箱底的功夫,向不施展,因为灭绝神吟过分狠毒,对敌之人闻之心神即失,顿忘一切,即便侥幸不死,也成了白痴废人,除非这人怀具能够克制灭绝神吟的功力,或另有抵抗的绝技,今夜他和五老联手,不料披发怪人在一招之中,以正反五行的功力,将五老所发掌势化解,眼见得五行真气已不足竞功,才施展出灭绝神吟,一试披发怪人的神力。

  五老此时所发的掌力,亦已压向披发怪人,目睹天满星突然施展灭绝神吟,不由忽地纷纷退后,并且各自垂目静心,因为五老知道灭绝神吟的历害,天满星尚未将灭绝神吟练到精化的地步,对敌之时,非但故者必伤,就是自己的朋友,只要也在围内,亦难避免!

  天满星只顾忿怒之下施展灭绝神吟对付披发怪人,忘记事前末和五老打个招呼,瞥目五老纷纷纵退,不由的羞红了老脸,所以五老退身迅快,否则不幸受伤,岂不更难为情。

  灭绝神吟共三响九音,天满星杨伯所会不过一响三音,却已足能独步天下,称尊武林!

  此时那披发怪人,哈哈一笑,右掌在胸前一划一甩,以“五行归元”之功,将五老所发拳力解去,随即迅疾无与伦体的招出左掌,出掌已传奇声,叮咚三响,压过了天满星的灭绝神吟!

  天满星如受大力般倒退了数步,身形摇摆不止,似乎难以站稳,面色苍白,喘息不停。”

  五老立即上步换位了他,披发怪人已沉声说道:

  “灭绝神吟乃天煞之声,非遇大仇不可轻施,况你只不过习得三响之一,怎敢妄动无名,设若我再出一掌,你岂能逃死,看来杨旧多多,今夜只战到此为止,我非你们对敌之人,但不再以干戈相对才好!”

  说到这里,披发怪人向五老略一拱手,转身大步而去。

  天满星和五老目瞪怪人远去之后,方始吁叹出声,默默无闻的回转湖滨老店。

  天乐星听五老说完经过,暗暗瞥了闵印一眼,对五老说道:

  “难怪青城七煞不让闵东源前来,原来七煞已经暗下毒手,洒了七步化血散,由此证明闵东源是想杀了闵印……”

  天满星一旁接口说道:

  “这个不用你说,谁都知道。”

  天乐星一笑,道:

  “披发怪人和闵印准有很深的关系,自然和闵东源也有关系,要想……”

  天满星仍然不待兄弟把话说完,接口叱道:

  “老二,你今天是犯了什么毛病,说话颠三倒四的,披发怪人和闵印要有关系,闵东源是闵印的伯父,怪人自然和闵东源也有关系,这还用得着你说!”

  天乐星耸肩说道:

  “你可知道闵印和怪人是什么关系?”

  天满星和五老不禁同声问道:“你知道?”

  天乐星摇了摇头,五老唤了一声,天满星却哼了一声,天乐星却若无其事的说道;“天决亮了,咱们还是休息一下吧,这个小子还交给我看着好,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子了!”

  天乐星所谓“这个小子”,自然是指着闵印说的,他话说完,抱起闵印拐到自己左间小屋里去了,五老没再理他,各自安歇,天满星一肚子火气发不出来,跺跺脚,顺手拿起一把椅子,索兴到院子里去了。

  天乐星把闵印放在自己床上,悄声说道:

  “睁开眼吧小伙子,咱们俩个有件事情要商量一下。”

  闵印放作惆然的神色,道: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你想干些什么,最好是说明白了。”

  天乐星轻轻地关上了左间的木门,扣上拴,低声正色的说道:

  “你要不要弄明白那个披发怪人是谁?”

  闵印淡然说道:“目下我不必要知道这些。”

  “小伙子,你可知道闵东源一心想要杀你?”

  “您干吗突然改了称呼,小子变成了小伙子啦,我说杨老英雄,闵东源想杀我的事情和披发怪人是谁似乎没有关系,您何必混为一谈?”

  “小伙子,怎样称呼你看我高兴,你说闵东源一心想要杀你的事,和那披发怪人没有关联,这是你……”天乐星说到这里突然停下了话锋,侧耳静听院外,似乎发觉了什么!闵印悄声说道:

  “在您扣拴室门的时候,人家已经到了窗下,当您刚才说到怎样称呼我随您高兴这句话的时候,人家就走了,临走故意脚下带出声响,才被您发觉,我敢打赌,这位前来窥听动静的朋友,是那披发怪人!”

  天乐星道:“怎见得是他?”

  闵印一笑,道:

  “听你们所说,关心我的人只有两个,一是闵东源,再就是那披发怪人,闵东源曾与五老动手,虽然巧被披发怪人历救,但我预料他不是五老五行阵下的敌手,适才这人自始至终未曾被您感觉,轻身功力自是胜过您一些,闵东源功力只不过和您或五老相同,绝无如此高超,故此我敢断言。这人是那披发怪客。”

  天乐星眉头一皱,道:

  “即便是他,小伙子,你可知道他来意为何?是作之敌抑或是友?”

  闵印正色道:“决非故者!”

  天乐星不服道:“这又怎见得?”

  闵印一笑,道:“此人最早和你动过手,你不敌!不久又和五老及令兄动过手,他们也不敌!若是此人存伤我仇我之心,尽可光明正大的出手,如今此人只是一探而去,所以我说决非敌者。”

  天乐星仍不心服,但却无言可驳闵印,不由大声说道:

  “总之此人可疑,此人非常可疑?”

  室外突然传来天满星的声音道:

  “老二你和谁说话,什么人非常可疑?”

  天乐星一吐舌头,慌不迭的打开室门,天满星正好已经走到门口,天乐星立刻说道:

  “我睡不着,想起那个披发怪人来了,此人的来意可疑,行踪可疑,处处令人可疑!”

  天满星沉声叱斥道:

  “深更半夜不好好的睡觉,自言自语象患了‘失心疾’似的,左一个来意可疑,右一个行踪可疑,也不自去照照镜子,你这个神色扣态度比谁都可疑!”

  闵印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天乐星却不答话,摇摇头合衣挨靠着闵印睡下,天满星长吁一声也合衣而卧,闵印暗中一笑,坦然而卧,沉沉睡去。

  醒来,闵印觉得似乎已在别人抱扶之下飞骑赶路,可惜除掉能够睁眼直向前视而外,已然无法挪动手脚或身躯任何部位,他暗中冷哼一声,并不焦急,首先提聚一口真气,串行各个经脉穴道,立即知道在自己暗点穴道睡眠之后,又被“绝龙三音”手法封闭了两处大穴,他一时无法判断这是人寰双星那个下的手、但他决发在下一站住宿的时候,要和双星开个很大的玩笑。

  马驰飞快,闵印已然断定所乘是双星所有的两匹龙驹之一,前面只有一骑奔驰带路,是那凌风老人,闵印猜想自己身后的骑者,必是双星之一,闵印当发觉穴道被封之后,已然施展“九环三化”神功冲破被封的经脉,如今闵印口服五老独门神丹,功力何止倍于以前,马弛不过许里路,他已恢复了自由,但他依然装傻,并且暗以绝顶内功缓缓加重龙驹的负荷,因之在半个时辰之后,龙驹四蹄展驰已缓,惭渐被后面五骑追上,又隔顿饭光景,五骑已越前数丈,闵印自然也发觉自己是和天满星杨伯共乘一骑,不由暗中窥笑。

  适时天满星杨伯突然呼出一声暗号,五老和天乐星立即闻声勒马停蹄,天满星低声说道:

  “今天这匹马真是怪道,跑了没有五六十里路程竟然累了,八成遭了宵小的暗算!”

  五老尚未开口,天乐星已首先说道;

  “要是遭了暗算,这人绝对不是宵小,至少是个半仙!”

  天满星怒声叱道:“老二你胡说些什么?”

  天乐星道:

  “你改变行程和方法,是晨间临时决定购事情,暗算咱们这匹马的朋友要不是个半仙,他怎会知晓内情?”

  天满星无言可答,凌风老人这时说道:

  “要不要我和杨伯兄互换马匹试试如何?”

  天乐星接口道:

  “毛病不是出在马上。”说到这里,他转对天满星道:大哥,咱们哥儿俩换一下吧。

  天满星一扶闵印,飘身下马,天乐屋改乘龙驹,轻带丝缰对闵印说道;“小伙子,你再施展‘定禅神功’,我这匹宝马可要完啦,老实点,老头儿有话告诉你。”说着扣马奔驰起来。

  闵印次了神功,道:

  “这是谁的主意,点了我两处大穴?”

  “小伙子,昨夜你只顾安枕大睡,可忘了运行经脉、晨间凌风老人亲自为你服药,是我抢先一步下手点了你两处穴道,才掩饰过去,行前五老门下突然选来消息,前途有人埋伏相待,家兄临时变更主意,因之无暇代你解开被封穴道,你不谢我,反而气势凶汹,真不够朋友。”

  闵印一笑,道:“你没有其他的用意?”

  天满星悄声说道:

  “对付你可真不容易,不瞒你说,我有心一试你本身的功力,看你能否自动解开被封的穴道。”

  闵印道:“满意了吧?”

  天乐星眨眨眼道:

  “我奇怪你为什么甘愿随着三湘五老到五老村去,除非你有重大的原故。”

  闵印并不答复天乐星这句问话,却低声说道:

  “快要追上令兄他们了,有话晚上再说吧。”

  天乐星郑重的警告闵印道:

  “别看我治不了你,也非常喜欢你,可是你若要存心不良,我发誓拼死也要对付你!”

  闵印却也警告天乐星道:

  “把你预备对付我的力气省下昭,前面地势险峻,两旁已有武林朋友隐身,小心暗算是正经。”

  说着,他们这匹龙驹已经追上了天满星和风雷、行云、闪电霹雳四老,天乐屋在马匹首尾相连的刹那,沉声对四老说道:

  “两旁草丛之中隐有人踪,咱们来个出奇致胜反包围吧!”

  风雷老人闻言立即呼出暗号,前面的凌风老人立即勒缰停蹄,却不回顾,目注前方似有所待。

  天满星催马疾驰而到,和凌风老人并鞍立马于道旁。

  天乐星马驰正中停步,霹震老人和闪电老人在天乐屋身后三文性足,行云、风雷二老,却拨转马头对身后扬声喝道:

  “三湘五老有请埋伏道旁的朋友们,出面一会!”话声中二老飘身离鞍,已守在道上。

  在旁约隔七丈地方的草丛之中,有人答道:

  “五老好快的消息,家主立刻就到,敬请稍候片刻。”

  话声乍歇,突地一支响箭射向空际,挟着一声凄厉的啸鸣,摇曳投向前途,久久始停。

  刹那之后,前途远处飞般驰来五骑快马,在相隔凌风老人三丈地方停了下来,凌民老人目睹来者,不由的冷哼一声,道:

  “闵东源,昨夕侥幸逃脱,今又自投而至,老夫不会再放你逃去!”

  原来这五骑马上的乘客,竟然是那闵东源和青城七煞之中的四人,闵东源冷笑一声,阴阴的说道:

  “留下闵印,我放你们这七个老头儿活命,否则闵某一声令下,你们就要全作屈死的冤鬼了!”

  天满星昨夜几乎身受灭绝神吟反震之伤,追本求源是为了闵东源此人,如今不禁怒发,策马向前一言不发猛地扬臂打出灭绝神吟中的“追魂”三音,闵东源不防天满星突然发难,闻声知警,慌不迭地飞身纵退三丈,可是青城七煞中的四人,却皆披击中,全身猛地一抖,颓坠马下,那五匹骏马,继之纷纷倒卧地上,悲嘶阵阵死去,青城七煞却尚能挣扎着勉强站起。

  天满星本待继之再发一掌,但是当他看到七煞口鼻泛血挣扎颤抖的样子,不由的动了侧隐之心,垂下已经高举的右臂,沉声叱道:

  “老夫本当再发一掌,干脆打发尔等上路,姑念……”

  他话尚未曾说完,闵东源突地震声长啸,随声自四面八方露出来了二十几个武林高手,每人手中都拿了一根长有二尺粗若儿臂的黑亮钢筒,那青城七煞中的四煞,此时也已退向闵东源的身旁,四人手中也都多了一根钢筒,闵东源这时神色狠毒而凶恶的手指五老双星叱道:

  “本爵原想放过你们这几个老而不死的匹夫、只索闵印一人,不料人无杀虎之心,虎有伤人之意,杨伯老贼竟敢以追魂三音伤我座下七煞四位兄始,这是你们这些老匹夫们自寻死路,休怨本爵心狠!”

  闵东源说到这里话锋一顿,闵印却趁此时悄对夭乐星道:

  “老朋友,闵东源手下人等所拿的黑钢筒内,要是我们闵家独门‘七步化血散’的话,今天五老兄弟怕要惨死此地了!”

  天乐星心头一凛,急忙低声问道:

  “这群匹夫各戴皮套护手,黑钢筒内必然是七步化血散混合的毒汁,我们应该怎么办?”

  闵印只简单的说了一句话,道:

  “何不把我交给他!”

  天乐星闻言一愣,尚在犹豫,闵东源却已扬声对他包围在四周的手下人喝道:“尔等立即……”

  天乐星心中一动,知道闵东源是在下令一干手下,立即施放黑钢筒中的东西对付自己七人,这时天乐星无法断定黑钢简令是否七步化血散汁,但他却深知万一筒内果是毒汁,二十几支同时喷射,水雾所布地域之广,自己七人绝无法逃过此劫,于是不待闵东源话罢,立刻接口扬声说道:

  “闵东源,老夫有活必须先说。”他随即一催坐骑赶向前去,和乃兄并立一处。

  闵东源闻言停下话锋,冷冷地问道:

  “你有什么话说?”

  天乐星横扫了闵东源手下人群一眼,也冷冷地问道;“你这群虎狼门下所拿钢筒之内,可是放的七步化血散汁?”

  五老相天满星闻言,心头不由的一凛,闵东源却已狞笑一声,道:

  “你够聪明,筒内所装果是毒汁。”

  天乐星若无其事的笑了一声,道:

  “青城七煞的四个兄弟,已经受了灭绝神吟的追魂三音重伤,只有老夫兄弟可以救他们四人不死,除非你正愿四煞丧命,否则我想你断无不救他们的道理。”

  天乐星这几句话说的恰当至极,七煞兄弟受伤的四人,闻言不由的个个看着那闵东源听他如何答复,其余三煞,本在闵东源身后不远地方隐身,这时竟也不知不觉的站了起来,因之泄露了形迹,佼五老双墨又多了一份小心,原来闵东源在暗处仍然埋伏了高手,不问可知,另外埋伏的那些人,也是持有藏毒汁的钢筒,看来今朝闵东源是打定将五老双星斩杀殆尽的主意。

  闵东源有多么狡狯险诈,闻言哈哈一笑,道:

  “七煞受伤的四兄弟,本爵自能救治,老匹夫,这一点出乎你的意料吧!”

  天乐皇暗中不由惊心动魄,他并非因为闵东源所说能够救治四煞被迫魂三音功力所伤的那句话而胆寒,他比谁都清楚,追就算他和乃兄也毫无办法可想,闽东源说他自己有救治之法,其实对四煞的生死漠不关心,这无异是闵东源表明了必杀五老和双星的企图,故而天乐星才惊心动魄!

  但是天乐星却不敢形之于色,更不能点破追魂三音功力伤人无救的事实,他略以沉思,仍然一笑说道:

  “你认为能够自己救治四煞不死,用不到老夫,老夫乐得省省力气,不过万一四煞因此而丧命,那却不是老夫兄弟应该负担的责任了,此外老夫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闵东源冷哼一声,道:“说吧。”

  天乐星一指身前假作失去知觉的闵印说道:

  “你不想要个活生生的闵印?”

  闵东源心内一动,道:“想又如何?”

  天乐星淡然说道:

  “非常容易,我把闵印交给你,你走你的,老夫兄弟和三湘五老走我们的,咱们互不相干。”

  闵东源沉思未答,五老中的凌风老人却怒声对天乐星喝道:

  “杨二弟,这件事办不到!”

  天乐星陡地掌抵在闵印后心上,厉声对凌风老人说道:

  “办不到也要办,我杨仲自认在明暗重重埋伏之下,无法逃脱七步化血散汁的袭击,那时候闵印这小子也是死路一条,我觉得为了一个后生小子而丧命此地,是愚蠢愚笨至极的傻事,哪个要想阻拦我杨仲这个办法,我杨仲就立即一掌先震死闵印这个小子,不相信的他就过来试一试看!”

  凌风老人目睹天乐星掌抵着闵印的后心,不敢妄动,却叱斥说道:

  “老夫瞎了眼睛,交了你这种贪生怕死无仁无义的匹夫!”

  天满星就在天乐星的右邻,此时沉声向天乐星道:

  “老二,你真要象你所说的这样干?”

  天乐星一带马缰出去了丈远之后,才冷冷地答道:

  “我向来说一不二,大哥最好别管我的事!”

  天满星怒哼一声,才待说话,天乐星却已先一步对闵东源道:

  “闵印是双绝城主武林状元闵子渊的孩子,武林帝君的爱孙,你要个死的闵印,非但未绝后患,反而迫令帝君再入江湖,天涯海角置你于死地,要是闵印被你活掳的话,只要你看管严谨面秘密,对帝君则可任意索求,自己也可放下是心,一举二得,老夫不解聪明绝顶的西王子,今朝怎地糊涂起来?”

  闵东源尚未答话,天满屋杨伯一旁厉声吼道:

  “杨仲,自今之后,你我兄弟恩断情绝!”

  凌风老人也沉痛的说道:

  “杨二弟,老哥哥求你三思而行!”

  霹雳老人狂喊说道:

  “杨二,此事你敢妄行妄为,只要老夫三寸气在,总有一天把你千刀万剐!”

  天乐星只以轻蔑的冷笑来作为答复,闵东源此时却突然说道:

  “杨仲,说说你交换闵印的条件给我听听。”

  天乐星道:“咱们是君子相谋,必须磊落光明,首先把你另外埋伏的手下请出来再谈其他。”

  闵东源立即长啸两声,不料除掉已现身形的三煞之外,竟然再无人影,闵东源眉头一皱,对左旁四五丈外的一个手下喝道:

  “顾平伤去探看一下第二、三两批兄弟到哪里去了!”

  顾平恭应一声飞纵而去,天乐星暗中心内一动,突然听到胸前假作不醒的闵印用真力传声说道:

  “事太奇怪,突然来了救星,闵东源暗中埋伏的那些手下,皆已被人制在,连七煞另外的三个兄弟也一样不会动作了,老朋友赶快说话吸引住闵东源的心神,助暗中这位朋友一臂之力。”

  天乐星闻言大喜,立即对闵东源说道:

  “不管你另外两拨手下是埋伏在哪里,我相信你要不下袭击的命令,他们是不敢动手的,所以咱们现在还是谈下去,你认为怎么样?”

  闵东源似有很大的心事,漫应了一声,天乐星越发知道闵印说的不错,很快的提高声音道:“西王子,请注意听我说的条件!”

  闵乐源虽在思索暗中埋伏的手下为何不听调令,不过他并没有想到已然突来奇客制住了所有的手下,因此听到天乐星星要他注意,立刻专心静听。

  天乐星一字字故意扬声说道:

  “你吩咐手下紧围着我,当我目睹家兄弟五老平安远去之后,立即将闵印置于地上,那时我再离开,你认为如何?”

  闵东源眼珠一转,道:

  “杨伯已经不认你是兄弟,五老皆存杀你之心,你又何必为他们打算呢?”

  天乐星冷冷地说道;

  “我就为家兄弟五老及自身的安全,才决定把闵印交出来给你,否则我又何必?

  至于家兄弟我与否,五老仇我与否,那是我和家兄弟五老之间的事情,不劳挂怀。”

  闵东源届头一皱,沉思了片刻,示意七煞曾受重伤的四人退向右旁,然后扬声对四周的手下说道:

  “你们近前包围!”

  当他手下扬举钢筒对着五老等人行近的时候,闵东源才对天乐星道:

  “你退到后面,我决定答应你的条件,现在就放五老和令兄弟平安出去!”

  天满星和五老怒容满面同时喝道:

  “老大等人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闵印适时以真力传声,送达五老和天满星的耳中,话声是说:

  “杨仲已得我所授计,故意如此无情,你们尽管走,别误了我的大事,我保证杨钟和闵印立刻平安与你们会合!”

  五老和天满星武技功力虽高,却万料不到暗中以真力传声的会是闵印,凌风老人首先和天满星交换了一下眼光,继之又和四位兄弟相互对望,不由的惊喜异常。

  他在与天满星其余四老互视之下,业已了然四老等也同时听到了暗中奇容的真气传声;这种听来字字震耳而人却远隐地处的罕绝功力,实令凌风老人惊心,天乐星突然变节贪生,竟是出于暗今奇容授意的脱身方策;凌风老人自是喜慰过望,于是立即一变话锋道:

  “闵东源,老夫等离此之后,愿能再有机会和你重逢江湖!”话罢不待闵东源答复,挥手示意天满星及四老,各催坐骑驰去。

  此时五老和天满星却无不悬挂天乐星和闵印的安全,虽然暗中另有奇客相助,但那七步化血散汁大以霸道,实在无法放心,只是多了自己六人,非但无益,反而有碍暗中奇客拯救闵印和天乐星,所以方始疾驰而去。

  当他们远出半里转弯不久,迎面忽地闪出一个人来,竟然是那披发怪客,五老和天满星恍然大悟,不由的个个羞愧交并,料知传声之人必是怪客,才待拱手道谢,怪客已惊咦一声,道:

  “你们都已经脱险了,很好很好,放心去罢,前面另外一处理伏也被我毁啦!”

  说着怪客身形一闪,如脱弦之箭疾投远去。

  五老等人互望了一眼,个个长叹一声,怀着羞愧不安的心情,再次催马向前奔驰,突然霹雳老人勒绍停马,扬声喝道:

  “莫非我们当真因有披发朋友出来,就不再过问杨二兄弟和闵印的生死?”

  凌风老人立令众人停马,恨声说道:

  “若非五弟提醒,我老头儿要懊悔终生了,贤弟们担代些,恩兄弟顾沉思心事而忘怀了其他,走,立即接应杨二弟去!”

  六匹马重又转回,飞驰直前,凌风老人已决心这次誓将闵东源擒禁五老村中,废其一身功力,免贻无穷祸根。

  当他们转折而回的时候,闵东源却已遭遇了意外。

  原来闵东源在五老等人远去之后,立即吩咐天乐星将闵印放置地上,天乐星早已想好对策,故作严重的说道:

  “此子被我独门指法封死三处大穴,再过三个时辰就难活命,要不要我先将他的穴道解开?”

  闵东源沉思片刻,道:

  “好吧,不过我劝你莫再捣鬼!”

  天乐星正色说道:

  “你何不下令手下人等,再近前些小心戒备呢?”

  闵东源冷笑一声没有答话,但却示意手下又逼近了一些,天乐星看都不看他们,抱着闵印缓缓溜下马来,从容的慢步走向路旁一株树木之下,放下闵印,闵东源和十数名持着钢筒的手下,步起步落紧随天乐星身后监视,天乐星故作即将拍解闵印穴道的样子,双手按在了闵印的胸前,对闵东源道:

  “此子功力甚高,所以我使他不致立即回醒,以便你得能从容应付。”

  闵东源点了点头,天乐星遂在闵印身上乱拍了三掌,长呈一声站起身来,似甚劳累,闵东源才待俯身施展手法制住闵印,免生后患,不料斜后方突然传来砰砰四响和重物滚坠的声音,闵东源及一干手下不由的回身观望,原来曾受追魂三音震伤的四煞,此时已五脏崩裂,倒地死去,手中所持的钢筒,因之脱落而滚坠道旁,闵东源陡地大凉失色,沉声向围在闵印和天乐皇四周的手下喝道:

  “火速喷射毒汁,立即后纵逃退!”

  闵东源那些手下,个个身怀不凡的功力,闻声知警,即欲喷射毒汁,天乐星却比他们快了一步,双掌一震,大声奇响传出,这次天乐星已然恨极闵东源,在极端危险中,全力发出“追魂三音掌”力,闵东源在目睹四煞惨死之时,曾瞥目注视了其余三煞一跟,三煞对四个兄弟的惨死,竟然视若无睹,闵东源极端聪明,已知另外三煞业已被人所制住。

  由此一端,闵东派想起适才下令二、三两拨手下撤队出面,竟无一人听令之事,立即恍然大悟,继之想到四煞惨死,在追魂三音功力之下,天乐星是杨伯之弟,自然也是个中高手,自己竟然大意志记此事,反而与一干手下立于死圈之中,所以才大惊失色,下令动手!

  闵东源自己,却在沉喝声中飞射倒纵而出,适时追魂三音功力已经发出,那十数名江湖高手,竟然无一人能当这蚀心丧灵的罕绝掌法,一个个摇摆倒下,黑钢筒儿滚了一地!

  天乐显好快的身手,探臂已将身旁的一人抓住,迅捷无伦推下这人的护手套儿自己戴上,就地下抓起一对钢筒,登步疾射向闵东源而去。

  闵印暗地睁眼扫了一下四方,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若无其事的又闭着眼躺在地上。

  闵东源当发现真象喝令手下速喷毒汁伤敌之后,立即例纵扑向另外三煞的身前,三煞果然被人制住无法挪动,闵东源在百乱千忙之下,双足猛登,又扑向另一处埋伏,这才发觉所有的手下,均落入同一命运,他在暴怒之下,扬声对至今还站在四周的那十几名手下喝道:

  “火速集队前来!”

  那知这十几名高手,在他全神贯注在天乐皇假作解开闵印穴道的同时,业已被人以凌空截穴的手法制住,此时任他喊破喉嗓也无法如愿了!

  闵东源这时佼脸已失红润,变作苍白,猛一跺脚,向斜路上逃去,天乐星却恰正绕追过来,走了个迎面,闵东源慌不迭地飞身而回,扑卧在一人多高的乱草丛中,当天乐星追临草丛丈远的时候,闵东源倏地站起,手中已经握着一个钢筒,钢筒正对着天乐星的前胸!

  原来这片草丛之中,有三名闵东源的手下在隐藏埋伏,是故闵东源扑了过来,用意就在取得一支钢筒。

  天乐星自然不知闵东源的用意,直追而到,当他发现闵东源以钢筒相对自己的时候,迅捷的也用钢筒直对着闵东源的前胸,闵东源适才只顾探视一干手下,没有看到天乐星已经夺得钢筒,如今突地对面,不觉一愣,因此没有喷出毒汁,天乐星却也不敢莽撞,退已不能,进则危险,也只有持筒相峙,不言不动。

  其实闵东源要在站起之时立即喷射毒汁,天乐星那时毫无防备,必难逃死,但是机会已失不再,现在只有进退不得的耗着时光。

  两个人谁也不敢稍失心神,毒汁无药可医,中则必死。

  哪一个却也不敢先发,因为双方功力至高,毒汁发出射的又远,范围也广,绝对无法逃出圈外,一人若发,对手必然继之发出,前后最多快上眨眼的一点时间,这点时间于事无补,结局不难想象,定是双双丧命!

  天乐星在匆忙中夺得铜筒立刻追赶闵东源,自然无法仔细查看铜筒的构造,在突然和闵东源草丛相对的刹那,更是不敢怠慢举筒相对,所以直到现在,他才凛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至今不知怎样使用手中的铜筒,他本来可以看上几眼或者用手探摸一试,可是这样无异告诉对方他不会应用钢筒的事实,对于聪明至极,一望知自己的拙笨,当然不再迟疑的喷出毒汁将自己杀死,所以他一动也不动的在苦思如何应付这件棘手的事情。

  闵东源自然不会知道内情,但是他却也有他的顾忌,原来他在扑伏草丛之中取得铜简的时候,没有想到天乐星也拿着一支,认定出手功成,再加上时间所限,他并没有摘取手套,毒汁并非自喷口注入,而是由握柄灌进,灌时自然万分小心,筒外绝无点滴存留,握时自然不虞有其他变故,不过因为内部构造奇特,无法手持过久,否则毒汁即将缓缓从注入地方阴出,手套即是为此而备用。

  现在他和天乐星彼此平举相耗,对方戴着自己为门下特制的手套,自然不虞毒汁阴出,自己却是不敢沾染半点,因之内心焦愁万分,恰与天乐星相同,表面不露丝毫声色,暗地里却在思索如何打破僵局。

  天乐星连连眨眼,闵东源不由紧张至极,双手竟然有些颤抖起来,天乐星心中急煞,看闵东源的神色,大有喷射毒汁拼死的样子,不由脱口说道:

  “闵东源——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原来天乐星在说出闵东源三字之后,懊悔不迭,一言失镇可能丧命,于是改变了下文。

  闵东源沉着的本领似乎胜过天乐星,闻言并不答话,其实他却是在沉思天乐星这句话的用意,半晌之后,他仍然无法判断天乐星突出此言的居心,方始反问道:

  “你为什么也不动手呢?”

  天乐星暗地里喘了一口气,放下心来,此时他已打好了答对的心意,哈哈一笑,道:

  “闵东源,我老头子自知无法逃开毒汁射出的死圈,不过却也不相信你能够逃开。”

  闵东源神色阴沉并未开口,天乐星在冷冷地盯了闵东源一眼之后,故作诡诈的样子又道:

  “事实已摆在眼前,何必要我多说,聪明狡狯的西王子,要说连这一点都没想明白,那个能信,大概你是另有阴谋吧!”

  闵东源也不敢露出半丝怯意,故作淡然的一笑,道:

  “无关重要的事情,我懒的多想!”

  “毒汁一发则不可收拾,你怎说这是无关重要!”

  “杨仲,说不说由你,休想套出我的半点心意!”

  “闵东源,要我说可以,不过你必须垂下钢筒。”

  闵东源先是一愣,继之哈哈呵呵的狂笑起来,最后阴险的说道:

  “哦,这样你一定非常高兴,对吗?”

  闵东源话是这样说,心中却十分高兴,天乐星提到垂下钢筒的这件事情,这样闵东源就不再恐惧毒汁阴出筒外,但他在天乐星没有垂放钢筒之前,自然不会考虑此事,才故意激将。

  天乐星闻言正色说道:

  “你这样说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在你答应之后,当然我也要垂放下钢筒。”

  闵东源心中万分愿意,却故意犹豫片刻之后才说道:

  “如此确是公平办法,好!我答应了。”

  天乐星暗中甚喜,原来他因为不识使用钢筒的方法,才想出了个援兵之计,闵东源竟然答应此事,他怎能不喜,于是两个人同时动作,双双缓缓沉下彼此所持的钢筒,钢筒下沉之时,两人注目彼此的动作不懈,紧张万分,双方皆存心机,互相防备着敌手暴然发难。

  当两人手中钢筒惧皆垂下之后,各自吐出一口闷气,如释重负似的,因此半晌没有声音。

  天乐星突然说道:

  “这样仍不公平。”

  “杨仲,别忘了这是你提的方法!”

  “那时我没有考虑到一个特殊的问题。”

  “杨仲,你在耍什么把戏?!”

  “我向以忠诚待人,等一下我要告诉你为何不愿首先发难的原因,话很多,非但会累,并且心神可能松弛,那时设若你趁我微失心神的时候,突然扬筒喷出毒汁,我势难逃遁,所以……”

  “你要怎样办呢?”

  “办法简单,我们互相退后,中间相隔两丈,那个若要暴下毒手,对方可以迅捷逃出死圈!”

  闵东源闻言越发欣喜,开始之时他就想逃之夭夭,不幸略以迟误被天乐星追上,如今,天乐星提出了互离两丈之议,正是天赐良机,但他索性刁险,故作轻蔑的神色,说道:

  “我答应你,倒看你想弄些什么花样!”

  两人又开始后退,这次仍然互相监视不懈,直到中间距离足有两丈三四的时候,方始双双停步。

  天乐星在闵东源止步之时,霍地举起了手中的钢筒,闵东源动作极快,钢筒已直对着天乐星的胸腹,天乐星诡诈的一笑,把钢筒举到眼前说道:

  “这东西够重,拿久了必须活动活动,要不这条手臂会累!”

  闵东源也故意轻甩着手臂,讽诮地说道:

  “也许真的是英雄所见略同,经你一提,我也感觉到手臂酸了!”

  天乐星明知闵东源狡狯多疑,若不使他深信自己是想突起发难、绝对无法仔细观察钢筒,闵东源果然因为多疑而上当,没能看出天乐星是别有用心,反而深信天乐星暴举钢筒是志在突下毒手。

  第二次算谋相较,天乐星仍占上风,他喜获天助,两手把玩了钢筒片刻,已然发现喷射的卡簧是深藏在筒内,钢筒似可扭动旋转,但却不知旋转地方是否正是开启卡簧的总纽,自然他更不晓得左旋才对是右旋才对,必须再仔细的查看一下,于是赞叹着说道:

  “真正难得,这喷筒造工夺天出神,不说其他,单论能够找到这么多的‘三元磁铁’而铸成精钢,已是难得至极了!”

  天乐星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反复瞧着钢筒,他始终再没发现其他可供按发霉汁的地方,只好垂下喷筒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闵东源自始至终戒备不懈,但是当他听到天乐星说到喷筒打造巧夺天工之后,神色陡地变作极端安闲,在天乐星话说完之后,额首微笑,道:

  “见识之广,不愧称为人寰双易不过这些事咱们何妨有机会的时候再来谈呢,现在我急欲一听阁下所谓绝不首先发难施展喷筒的原由。”

  天乐星目睹闵东源神色突然变作安闲自如,谈吐也恢复了君子风度,对自己也改称阁下,不禁心头一凛,暗中自讨道:

  “莫非刚才那一番话,露出了破绽,否则闵东源怎会变作这般神态?”

  闵东源却不等天乐星思索周详,已再次说道:

  “假若阁下对喷筒的事情非常关心的话,我们先谈谈喷筒也行”

  天乐星越发不安,此时深知不能犹豫,一笑说道:

  “老朽兄弟没有‘七步化血散’此物,再谈喷筒无用,还是说正经的吧。”

  “闵某洗耳恭听。”

  天乐星暗皱眉头,心忧如焚,但却不能不立刻答话,略以思索,决定和命运一赌,遂哈哈一笑,道:

  “记得老朽曾经说过,事情非常明显,我认为你已经死定了,因此,不必再和你同时施展喷筒而落个同归于尽!”

  闵东源菊地嘿嘿怪笑起来,笑声不久始停,继之冷诮的说道:

  “阁下是说闵某是死定了?”

  “当然!闵东源你怎么不静下心来仔细想想?”

  “想想?哈哈……阁下要闵某想什么呢?”

  “想想你那些已死和未死的手下如何?!”

  “啊!”闵东源一声惊呼,神色陡变!

  天乐星一字字断玉斩铁般说道;

  “制使你下狐鼠的是谁?三湘五老和家兄弟在哪里?”

  闵东源惊慌的左顾右盼,双目陡地一亮,脸上又现出了笑意,阴沉地说道:

  “即便本爵已然被围,你也休想活命!”

  “闵东源,五老没有杀你之心,我劝你……”

  “老匹夫,本爵先劝你还是赶快和我一拚的好!”

  天乐星闻言一愕,闵东源霍地狞笑一声,道:

  “来来来,咱们近前些,干脆各自使用喷筒一分生死!”

  说着向前迈了一步,天乐星不由的退了一步,闵东源又哈哈地大笑起来,接着狰狞阴森地又道:

  “天乐星!老匹夫!杨仲!杨老二!嘿嘿嘿嘿,你会使用本爵独传的‘阎王令’吗?”

  原来喷筒竟是闵东源匠心精工设计,此筒内藏七步化血毒汁,称为“阎王令”,当之无愧。

  天乐星不该说到喷筒的铸造奇特,使闵东源霍然想起他所精制的“阎王令”,构造奇特,外人在一时之间决难使用自如,不由恍然大悟,天乐星为何一再拖延时刻,不过他也因失神而忘记了暗中隐有对头之事,是以当天乐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他神色一变,不由得左顾右盼,顾盼之下,他看见了卧于树旁的闵印,眼球一转,毒汁上心,这才点破了自己已知天乐星不会使用阎王令!

  天乐星心有所惧,因此在闵东源迈前一步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自然心虚之情现露无余。

  闵东源既知天乐星不会使用喷筒,又知敌者人手众多,当然不再迟缓,狞笑一声将阎王令捧放胸前,直逼天乐星走来。

  天乐星悔恨弄巧成拙,猛一跺脚纵出去两丈,并且不管对否将喷筒对准闵东源,右手握柄向左一转,并无毒汁喷出,迅疾无伦的又向右一旋筒柄,仍然没有喷出毒汁,闵东源却已到达相距天乐星丈五地方,天乐星双眉一挑,将喷筒向闵东源打去,随即用双掌以全力发出了追魂三音掌,击向喷筒,原来天乐皇认定追魂三音功力必可击碎喷筒,那毒汁自然会由碎筒中溅散纷飞,仍有杀死闵东源的希望,不料此筒乃精钢所铸,非同凡铁,双掌之力只不过加速它击向闵东源身前的快捷,却未散碎,闵东源却在一闪躲过未到的喷筒之后,到达天乐星一文之内。

  天乐星惊惧之下慌不选的倒纵出去了丈五,在身形扭动的时候,臂肘霍碰了一下,天乐星神色一变,惊慌改为奇特的欢欣,象是臂肘碰到的东西,足以保护自己安全似的那么宽慰和高兴。

  闵东源自然是想杀死天乐星以解心头之恨怨,不过最要紧的还是尽速逃离此地,他虽然也已看到天乐星在退纵之后的神情变化,却认定这是天乐星故弄玄虚,想都不想,身形已高高拔起,扑了过去!

  天乐皇当闵东源腾纵扑上的刹那,双足猛蹬再次倒纵飞避,不过因为时间上的差迟和倒纵距离的无法达远,全身已经落在七步化血散毒汁的喷射死圈之内,但是他竞不顾这些,全自全神贯注在闵东源紧握着喷筒的双手之上,一眨不眨,似乎他的生死和闵东源的双手,发生了不只一种的玄妙关连,又象是只要盯住闵东源的双手,自己就能不死似的。

  闵东源早已打好了伤敌而逃的妥善办法,目睹天乐星已在死圈之中,身形乍落立即狞笑一声,握住喷筒正中的左手一紧,握住筒柄的右手一旋一抽,简柄和筒身离开已有半尺,此时天乐皇恍然大悟到使用喷筒的方法,这种根据流传已久小儿嘻戏所用的竹筒水管而制的喷筒,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实是该死,这时,闵东源嘿嘿冷笑了一声,道:

  “现在你会用这个玩意儿了吧?嘿嘿,可借你再没有机会去拾另外一支喷筒来用了,天乐星,本爵立即送你到极乐世界,纳命来吧!话罢,闵东源狞笑连声,右手紧握筒柄就待压下,置天乐星于必死之地!

  岂料天乐皇沉喝一声,道:

  “未见得!”

  只见他右臂向后腰一探而出,手中突然又握着一支喷筒,并且迅速无伦的一旋一抽,喷筒直对着也在死圈之中的西王子闵东源的胸前,这一次又成了势均力敌的形势了!

  闵东源万料不到天乐皇拾有两支喷筒,惊愕之下,顿足暴退,纵出死围,愣愣地看着天乐星杨仲。

  其实,天乐星在追赶闵东源的时候,是顺手抓了两支喷筒当时并没有想到局势如此,因为喷筒粗大,一手握住非常不便,也无法使用,才插了一支在后腰上面,适才退避,无心触及,不由大喜,正好闵东源认定天乐星已是俎上之肉,可以任由自己宰割,生出辱弄之心,泄露使用方法,局面因之而变,这是巧而又巧的巧合,天心即是仁心,仁者寿,事虽意外,却值得警惕!

  闵东源一愣之后,忽地转身疾射飞遁,天乐星对闵东源的心性,已极厌恶而凛惧,本来已经存着宁死除害之心,怎肯容他逃走,断喝一声迅捷追上。

  闵东源却直扑闵印卧处,闵印依然仰卧地上,闵东源在相距闵印五尺地方停步,喷筒对着闵印,沉声向追到近前的天乐星道:

  “你再向前走上一步,本爵就叫闵印死无葬身之地!”

  天乐星脑中飞掠过一个念头,哈哈一笑,道:

  “闵印是你的侄儿,与我何关,随你怎样对他都好!”

  闵东源似乎方寸已乱,竟然没能答上话来,天乐星接着又说道:

  “不过据我所知,闵印功力罕绝,怕……”

  闵东源突地一声断喝,打断了天乐星的话锋,满面狰狞的说道:

  “这本来是我闵氏家族的私事,你和五老几个老不死的东西却偏偏横里伸手,多管多问,寄语五老,闵东源若不把他们五老化为灰烬,誓不为人!”说着猛一跺脚,竟然收转喷筒,飞纵而起,似欲逃走。

  天乐星这时方始放下悬心,虽然他知道闵印行动自如,功力奇绝,不过闵东源没喷出毒汁,闵印当时恐难躲过。

  如今,不料天乐星念头尚未转过,闵东源已腾拔出去的身形,在半空陡地一转,手中喷筒霍他猛力压下,大逢带着奇特臭味的毒汁,自空中扬洒射到。

  天乐星此时方知闵东源减恐当时下手难逃自己喷筒毒汁之一击,故而施带阴谋,凌虚暴下毒手,惊怒之下,天乐星竟然不顾本身安危,闭住气息,封死穴道,猛力顿足追问闵东源而去,右手适时将喷筒平稳射出,继之凌虚全力发出指功,击在筒柄之上,因之大量的毒汁由筒内喷出,在闵东源身后的五尺地方暴时散开,恰好貉闵东源置在死圈之下。

  闵东源在脱身天乐星喷筒威力之外,方始凌虚发出毒汁,认定必可成功,自己并能平安逃走,万不料天乐星会不顾生死飞身追来,更想不到天乐星竟然以不妙的方法使自己也陷身毒汁死圈之下,不禁大惊失色,可是目下退避已迟,只好含恨长叹一声闭目等死,当然闵东源认定天乐星和闵印也难逃生,事实也是如此,不过天乐星在击发喷筒毒汁之后,却迅疾无伦的沉身下坠,意欲以身遮蔽闵印,在这危机一发的刹那,天乐星知道出声警告闵印已迟,只有出此下策!

  讵料天乐星身形尚未落地,横里突然遇到一股强劲冲力,竟将天乐星斜震出五丈以外,恰好脱出由空散射的毒汁死圈!

  适时只听到闵东源一声闷哼,天乐星也正刚刚站稳,立即转身回顾,闵东源竞已脱身死圈之外,但却卧伏远处草地之上,一动不动,身旁多了一人,竟然是那功力罕绝的披发怪客!

  天乐星在惊愕之下,立即注目闵印卧处,那知竟已无踪,不由一凛,身后突然传来闵印的声音,道:“老朋友,我没事。”

  天乐皇放心的一笑,回顾闵印就在丈外,奇怪刚才怎么没看到他,随即走近闵印问道:

  “小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闵印不答所问,却一笑说道:

  “老朋友,扔出喷筒凌虚一击,而使毒汁喷射的手法,令人拍突叫绝。”

  天乐星眉头一皱,正待开口,远处那披发怪客已大步走了过来,天乐星心中已对怪客敬佩万分,从怪客披发偶露的空隙之间,看到怪容双目射出令人不敢相对的威凌,天乐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暗皱眉头,他无法判断怪客的来意,只好小心戒备,以防发生变政。

  披发怪客在天乐星身前数尺之内停步,天乐星立即含笑拱手说道:

  “今朝幸蒙阁下仗义相助……”

  天乐星此时仍然不敢肯定,暗中制住闵东源所有手下的就是怪客,但因并无他人,是故存心一试,哪知话未说完,怪客已冷冷地接口说道:

  “这不是为了你们,而是我不能再容西王子为恶害人,所以你不必认为这是恩惠,不过你已成名多年,遇事对敌大可不必赶尽杀绝,迫人行险,闵东源当发觉手下被制之时,只想如何脱身,是你必欲置其于死地……”

  说到此处话锋突停,怪客沉重的叹息了一声,接着说道:

  “我实在不应该怪你,闵东源行事确实的过份了一些,我对你在极端危险之下,拼死维护闵印的义举,十分敬佩。”

  天乐星平常谈吐珠玑,现在他却竟然不知如何答话才好,披发怪客此时声调一变,道:

  “以你拼死维护闵印之事看来;闵印似是已得你与令兄弟及五老的垂爱,他小小年纪获此机缘,自是难得,不过若按适时发生的事情来说,此子心情过份聪慧而刻薄,因此我要问他几句!”

  天乐星回头看了闵印一眼,闵印毫无所惧的扬声说道:

  “说我刻薄正欲请教高明,阁下有话问我,敢不洗耳恭听,不过我对阁下也有一个批评,那就是‘刚愎自用,是非不明’!”

  披发怪穿长发倏地飞扬蓬起,刹那却又恢复旧观,沉声说道:

  “闵印,你本可救助天乐星脱出毒汁死圈之外,为何不作?”

  闵印冷冷地说道:

  “是你抢先一步出手,怎能怪我?”

  “你既然行动自如,何故装作无法挪动?”

  “这是我闵印自己的事情,阁下多此一问!”

  “哼!闵印,杭州松林外面,你曾对闵东源说过,令祖迫你发誓不准和闵东源动手,对否?”

  “不错!”

  “因此你想借天乐星杨仲之手,以毒汁将闵东源杀死对不?”

  “不错!”

  “闵印,大丈夫行事应该光明垒落,令祖之谕必含情由,况闵东源乃尔伯父,杀之与尔何益、何得?”

  “哼哼!我说你是非不明半点也不错,请问阁下,难道你觉得闵东源作恶是对?

  他还不该死?”

  “闵东源即便是该死,也不该死在你的策谋之下!”

  “如此说来,我闵印就该惨死在闵东源阴毒恶谋的手中下?”

  天乐星一旁听得两人答对,此时不由接口将闵东源派人夜袭客栈,以七步化血散的毒水意图杀死闵印等情说出,披发怪客似是极受震惊的哦了一声,声调转为柔和的又对闵印说道:“我不知此事,错怪了你,不过你仍然不该借杨二侠之手杀人,莫忘以德报怨和令祖的谕令!”

  披发怪客说到这里,对天乐星拱手为礼,转身而去,走向闵东源身旁,天乐星却低声问闵印道:

  “小老弟,是这个怪家伙把我一掌震出毒汁死圈范围来的?”

  闵印点头说道:

  “是他,他为了先救你,又不愿闵东源惨死,将你救出之后,时间已来不及再救闵东源了,逼得他施出绝顶功力,一掌将闵东源震飞出去了两丈,因此,闵东源身受重伤,他才恨我……”

  披发怪客适时竟然扬声说道:

  “你说的都对,不过我并不恨你,现在你不会懂,杨伯和五老已经返来接应你们了,我不愿在此处再和他们见面,先走一步,闵本源一干手下,自会回醒,今后至盼你莫忘忠厚久长的古训!”

  说着,怪客挟起闵东源飞身而去,五老恰正一步赶到,不过怪客已然去远,这才由天乐星和闵印二人,说明始末经过,自然,闵印仍旧隐藏起他故作受制的事情。

  凌风老人瞥了闵印一眼,道:

  “是那怪客拍你被封穴道的?”

  闵印道:“我不知道,也许杨二侠晓得!”

  天乐星杨仲对闵印露齿一笑,道;

  “小哥儿,我老头子这条命还不知道是谁救我的呢,你的事我哪还有心注意。”

  闵印闻言心中一笑,天乐星连对自己小老弟的称呼都改成了小哥儿,此老确是有趣,明知天乐星不愿实说经过,又不肯虚言搪塞,所以故作不知不晓,但是闵印却不能不提前事,因之神色一沉对凌风老人说道:

  “老前辈名满武林,杭州乱坟岗上突施指法的作为,闵印实感遗憾。”

  凌风老人神情郑重而诚恳的说道:

  “此处相距老朽兄弟的五老村已近,小哥儿可能容许老朽到时详谈原因,并致歉意么?”

  闵印自始故作受制,为的就是要侦得内情,如今他自然不肯半途而废,不过却又不能慨然应诺,因此沉思半晌并未答凌风老人的问话。

  天乐星早知闵印心意,笑嘻嘻地说道:

  “小哥儿,我要是你,就毫不犹豫的一口答应下来。”

  闵印自然知道天乐星话中之意,眨眨眼说道:

  “为什么?”

  天乐星道:“小哥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闵印故意左右顾盼了久久,方始皱眉说道:“我汲到过此处,想来距离杭州不会很远!”

  天乐星喜得闵印会心,于是笑道: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远是不远,端在个人灵犀一点,小哥儿,此处是三湖岳阳府区,杭州吗……过去已经有不少日子了,要不五老怎说此处相距他们居所不远了呢?小哥儿,你久居京华,既到三湘,何不稍留再去,况……”

  闵印目睹天乐星突然中断了话锋,不由问道:“况什么?”

  天乐星神秘的一笑,道:“话说多了可就没意思啦,总之,我要是你,决不糊里糊涂的来到,又糊里糊涂的回去!”

  闵印故作沉思,天满星杨伯一旁突然说道:

  “也许小哥儿认为五老和我兄弟将有不利你的意思,其实恰恰相反,只说五老兄弟好了,他们视若性命的‘一神丹’,你吃了不知多少……”

  闵印接口道:“是谁给我吃的?绘我吃神丹干吗?”

  天乐星立即示意闵印,继之说道:

  “小哥儿你有内疾,五老偶然发现,所以用神丹来……”

  闵印道:“我有什么严重的内疾呀?”

  凌风老人这时正色说道:

  “小哥儿虽怀一身罕奇技艺,但却生而有两处经脉倒易,若无……”

  闵印哈哈一笑,大步走近凌风老人身前说道:

  “敬请老前辈细代闵印按探一下经脉,看看如何。”

  凌风老人皱眉伸手,讵料按探之下,闵印非但已无经脉倒置的现象,并且试出闵印真力充沛的令人震惊,不禁愕然说不出话来!

  闵印却缩回手臂,道:

  “不管怎样,闵印对杭州之事仍觉遗憾,不过现在既然已到三湘,设不前往五老村中走走,非但虚此一行,也难以心安,只是闵印目下应系客人的身份……”

  他话未说完,天乐量已知其意,哈哈一笑说道:

  “我老头儿的马匹让给小哥地乘骑,这总可以了吧?”

  闵印颔首一笑,事已决定,人寰双星共乘一骑,一行人立即催马前行,顺江水而南下,直达湘阴。

  湘阴西北芦林潭西二十四里处,有一座面水背山助世外山庄,就是三湘五老的族届之地——五老村。

  五老并非同胞兄弟,但却同姓同族,如今五老村中,都是五老的子孙和同族晚辈及门下弟子。

  五老的出身和门户,目下已经无人知晓,因为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自建五老村后,五老已经成名天下而隐归山庄,晚辈们无人想到此事,外人自更问不到这些,五老兄弟又始终不提当年,至今已经成谜。

  五老村中,虽三尺童子亦有三招五式护身武技,高手如云,是放自建村伊始至今,不论江湖黑、白两道或独行巨盗,皆互戒相约避开五老村百里之外行走,因此湘阴西北一带,终年不闻失盗之事。

  凌风老人是五老之首,先是五老村中的村主,王老在村中后面,建造了五座同式的届宅,名为“星楼”,那是五老兄弟夫妇居住的地方,间或也有心中喜爱的孙儿辈来凑个热闹,至于子侄等人,各有居所,平日无事或未奉召唤,晚辈们都不敢踏入后面的“星楼”一步。

  管理星楼的是五名老仆,每人管理一座,从不假手其他仆人,据说这五名老仆无不身怀罕绝的功力,但是从来没人看过他们显露一招半式,间或村内好奇的晚辈询问其详,这五名老仆只木然摇头,如傻似痴并不回答,久之咸认那是谣传之言,五名老仆却不去争辩。

  老仆人别看平日和气随众,但在五老外出之时,对村中事务却严肃处理,从不苟且,只要你犯了村规,老仆们决不留情,定请老夫人们按规处治,因之索日无人敢在这五名老仆人面前嬉戏。

  五老素来不问子侄辈事,但却无不知晓,赏罚公平,故而子侄辈无不肖者。

  五老后面的星楼正中,设有一座石塔,塔高五丈,一向门窗紧闭,石塔除五老夫妇和五名老仆人外,晚辈等无人到过。

  五老村的第一条村规,并非戒淫或戒杀,而是严戒族人不得擅自登临石塔,否则立断双腿永也不得出村一步!说来这不能不算是件奇怪的事情。

  凌风老人最爱的,是他那个孙女“彦瑛”,老人夫妇从来不叫彦瑛名字,而称她作“漩儿。”

  彦瑛俊美至极,聪明伶俐,行动快捷如风,一会儿东转,一会儿西旋,老夫人说她象个旋转不停的激水漩儿,是以后来干脆叫她漩儿了。

  漩儿得天独厚,五老无不痛爱,因之她所得也多,十四岁年龄,在五老树中已是数得上的一等高手。

  星楼从建成到今天,能够任意出进的晚辈,也只有漩儿一个人,这件事先时会使那五名老仆人非常不满,不过五老却认为漩儿不比他人,不但功力深奥,并知分寸,未听老仆之言。

  后来五名老仆不知何故,非但不再反对漩儿到星楼游玩,而且一日不见漩儿的影子,就派人去请,这情形看在五老眼中,无不会心暗喜。

  三个月前的一天,五名老仆在清晨时候,突然击钟聚众,声言漩儿突得怪病,立令村中好手多人,各跨宝马向五老报信,等消息传到的时候,恰正五老和闵印横生纠葛,才突出指力制住闵印携之回转三湘。

  如今,闵印已是五老村中贵客,在到达村中之后,五老请双星相伴闵印沐浴更衣待茶,他们老兄弟五人却立即走到后宅,探视漩儿的病症。

  漩儿未到星楼养病,五名老仆擅作主张开了石塔的铁门,除由他五人轮流侍候漩儿外,另有一名女侍陷着凌风老人的老伴在塔中照料一切。

  五老闻知漩儿是在石塔养病,神色立变,怒目瞪了五名老仆一眼,立即登上石塔,相率而去。

  事后,五老和五名老仆在凌风老人所居楼中秘谈,五老中的霹雳老人,首先对五名老仆说道:“这事简直是胡闹,你们不是不知厉害,竟然怂着漩儿去冒这份风险,如今漩儿非落丑残不可,这……这……”凌风老人摆手阻止霹雳老人,道:

  “五友自昔日之失,发誓在本村为仆,隐藏本身面目,这多年来,不论本村或是漩儿,都受益非浅,此次事情,五友虽然过份好强,不过这也确实是一个令人不甘放弃的机会,再加上漩儿功力已能应付,五友再全力维护,难怪前往冒险,一切是命,五弟徒怨五友,何补于事,现在急需作的是怎样对漩儿说明未来可能行云老人中途接口说道:

  “大哥,这是必然的事,至多三个月,一定发生,还是先告诉漩儿吧!”

  凌风老人嗯了两声说道:

  “我知道,可是谁不希望突现奇迹,否则我真不知道怎样去对漩儿说明才好!”

  五老无不叹息,那被五老称为五友的五名老仆之一,这时说道:

  “当年主人曾有医冶此疾的灵药,不过如今却在闵老贼手中,我想和拜弟们立即动身,查访老贼下落,向他讨取,此事凌民老人闻言突然面现笑容,道:

  “天下事想来无不早已前定,闵老大的住处我们已经知道了,贤弟们火速沐浴更衣,咱们前厅还有客人呢。”

  其余四老也不由恍悟原因,个个面现笑容,五友不由的莫名其妙,急急问道:

  “既知老贼住处,就该立即前往,现在任是什么贵客,也不如漩儿要紧,莫非来客还能医好漩儿的病症……”

  凌风老人不待五友把话说完,接口说道:

  “你们不必多问了,漩儿的救星可能就是前厅贵客,你们哥儿五个静听佳音吧!”

  五友无可奈何的离开五老,回转石塔,五老飞快的沐浴更衣已毕,离开星楼走向前面待客厅中。

  厅内相见,宾主落坐,双星首先间及凌风老人心爱孙女的病况,凌风老人不答双星所问,却对闵印说道:

  “小哥儿,武林帝君门中曾有一种名为‘苦乳’的灵药,小哥儿知道吧?”

  闵印眉头一皱,道:

  “莫非这就是促我前来的原故?”

  凌风老人急忙摆手,道:

  “小哥儿万勿误会,老朽兄弟促驾至此是别有原因,灵药是为救我那孙女漩儿,方始动问。”

  闵印神色一变,道:

  “苦乳只有一个用处,难道令孙女是得了那种奇特怪异的病症?”

  凌风老人点了点头,闵印立即郑重说道:

  “令孙必须与人隔离,否则……奇怪呀?这种病怎会在此处发现!老前辈,苦乳并非急需灵药,闵印身畔没有带着,不过闵印突然停下话锋,沉思起来,有顷,闵印目射威凌的又道:

  “令孙女得此奇疾多少日子了?”

  凌风老人并未深思,立即答道:

  “刚刚三个月。”

  闵印冷哼一声,道:

  “老前辈既然心意不诚,请恕闵印之罪,对此无能为力,并立即告辞。”说着站起身来,对五老及双星略以拱手,迈步就走!

  五老和双星闻言大出意外,凌风老人立即拦阻闵印,道;“小哥儿罚我不诚,老朽不明所以?”

  闵印道:“此疾感染之后,最快也要半年方能查出,三月时间,虽妙手仙医亦难侦知,老前辈声言令孙女染此奇疾只有三月,岂非别有居心?”

  凌风老人闻言长叹一声,道:

  “小哥儿着实厉害得紧,此事另有下情,仍请归坐,容老朽一谈始末如何?”

  闵印一言不发再次入坐,凌风老人和其余四者互相交换了一下目光之后,方始慨然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

  闵印肃色接口道:

  “设若事关前辈隐秘,闵印不敢越礼,只请说明姑娘得此恶疾经过,以便医治就好。”

  凌风老人道:

  “距此不远,有一地下‘铁城’,是一位前辈昔日清修之所,与老朽兄弟渊源极深,不幸这位前辈为恶徒暗伤,身染奇疾,等发觉之时,已难救治,彼时这位前辈的门下,除适有偷谕令外出未归的六个人外,余者亦皆感染此疾,于是这位前辈将铁城封死,师徒多人生葬城中,城外留有遗嘱,内有一事与老朽兄弟关系重大,是故老朽兄弟必须照遗嘱行事,只因铁城已封,通路断绝,无法完成心愿,含恨至今,此事我那孙女漩儿曾经听到老朽兄弟议论,竟存前往铁城一探之心,终于由五名老仆相助,打通南道而达铁城之外,因而感染此疾,五名老仆当初曾经在那位前辈门下应役,所以……”

  闵印霍地站起说道:

  “前辈不必再说下去了,请即带我前往探视姑娘的病体吧!”

  凌风老人眉头一皱,道;

  “小哥儿莫非不信老朽的话语?”

  “信不信现在都没有关系了,闵印虽然没有携带‘苦乳’圣药,自信仍能医逾姑娘,前辈旨在解救姑娘所染奇疾,闵印则以救人为当前急务,难道不对?”

  凌风老人无言可答,狠狠地扫了其余四老一眼,闵印故作不知,天乐星适时问闵印道:

  “姑娘患何奇疾,这般严重?”

  闵印看了凌民老人一眼之后,答道:

  “以五老所说判断,定是‘麻疯’!”

  天乐星惊呼出声,天满星也不禁木愣一旁,闵印却淡淡地问凌风老人道:

  “前辈之意如何?”

  凌风老人再次盯了其余四老一眼,道:

  “你们在这里倍着杨大弟昆仲一谈,我跟小哥儿后面去了。”

  说着不待四老答话,已当先走下,闵印神色庄重的和双星打个招呼,随着凌风老人而去。

  石塔中,五友悄静的等待上面闵印诊视洲漩儿以后的结果,神色之中现出希冀和焦愁。

  半晌,闵印满头大汗在凌风老人引导下出现,一言不发离开了石塔,走进凌风老人所居星楼的客室。

  双星和其余四老,也已在凌风老人和闵印登上石塔之后,由前面来到星楼,他们无法放心,急欲知晓姑娘的病况。

  客室内鸦雀无声,众目完全注视在闵印身上,闵印自五友手中接过面巾擦掉额头上的汗水,声调严肃的说道:

  “我必须实话实说,姑娘实是染上了这种棘手的奇痰,病象已现!”

  众人神色立变,五友突然对凌风老人说道:

  “闵老大住在哪里,我兄弟要立即动身前往讨药救人!”

  凌风老人制止已然不及,只好怒瞪了五友一眼,闵印淡然问道:

  “你们可是要找我祖父?”

  五友刚刚说出“那不是你”这四个字来,已被凌风老人怒声喝止,闵印却未多想,摇头说道:“来不及了,即现在我身畔带着‘苦乳’,也来不及了!”

  “这怎么会?为什么来不及了?”

  众人不由纷纷动问。

  闵印长叹一声,道:

  “姑娘似是早见及此,曾经习练一种抗衡这种奇疾的功力,结果反中奇毒,如今再经奇疾侵入,导致败血恶疾,目下虽有神医,亦难再使姑娘的病体复原了!”

  五友闻言神色惨变,立即向凌风老人说道:

  “事若如此,是我们兄弟害了她,我们曾经传她‘护身神煞’的功力,那时只记得者主人说过神煞可避麻疯恶疾的话,却没想到其他后果,设若漩儿当真无救,我五友必将自决以赎罪咎!”

  凌风老人本待罚问五友妄传护身神煞的事情,目睹五友悲痛之情和哀伤的陈辞,反而安慰他们说道:

  “起因为善,怎怪你们,设若不幸,这是漩儿的运命和天意,我德薄所致,不必如此。”

  五友闻言黯然,一时众人无不都神色凄苦,俯首沉默无言。人环双星低吁声声,闵印却突然说道:

  “你们先别悲痛伤怀,事虽极凶险,但是仍能挽救,只不过事情太难希望不大!”

  五者猛地纷纷上步催问,五友更是急声说道:

  “只要仍能挽救,小哥儿,任多困难我等誓死也要办到!”

  闵印郑重的说道:

  “你们可曾听说过‘雪山无骨蛇’这种毒物?”

  五友立即答道:“知道,这是被武林中人公认为天下十二绝毒之物的一种,此蛇无骨无味,但却豫极。”

  闵印额首道:“不错,此蛇之毒可去奇疾,是必须觅得之物!”

  众人闻言不由面面相觑,作声不得,缘因无骨毒蛇非但奇毒无比,产地又远在雪山,尤其是非求而可得的东西,一时哪里去找。

  闵印不管众人神情如何,接着又道:

  “以无骨毒蛇熬汤,半服半用之沐浴周身之后,须有内功修为极强的高手,不借以本身功力真气引导,迫出姑娘体内余毒,然后以内家丹丸培其元阴,始能活命,不过姑娘一身功力却将再断送,终身难再习武、这是办法之一!”

  天乐星独具慧心,接口问道:

  “小哥儿既说这是挽救姑娘不死的办法之一,必然还有办法之二?”

  闵印额首道:

  “不错,另外还有两个办法,一是在此数日之内,巧逢真力修为如昔日‘玄玄真人’般的奇客,以一身无敌真气,硬将神煞冲破迫出一切内毒,姑娘自然得救!”

  说到这里,闵印竟然停下话锋不再开口。

  奇怪的是,五老双星和五友等人,竞也不再询问,其实难怪他们,闵印所说的办法,一次比一次难了,乍听起来,在有限的日子里,请到一位真力修为罕绝武林的高手,要比找到一条雪山无骨毒蛇容易的多,但是五老等人都是成名宇内的前辈,深知昔日‘玄玄真人’功力世人难测,这种高手目下自然也有,不过人在哪里?这人是谁?简直比找一条无骨毒蛇还无处下手,毒蛇捉之即可,这种世外高人即便找到,也没有把握请来五老村中,所以众人明知闵印还有最后的一个办法没说,却不敢询问。

  哪知这次五老等人却把事情想错,闵印停话不说最后那个解决的办法,是碍难出口,事情本身却不困难。

  客室内沉默寂静的怕人,大家似乎连呼吸也闭住了,天乐星首先忍耐不下,叹息出声,接着众人一个个也长长的吁嗟声声,叹息声止,又恢复了窒息般的悄静,闵印恍悟到众人不作表示的原因,立即说道:

  “最后的一个办法,是暂时延长姑娘生命而听候机缘降临,办法简单,只是……

  只是……”

  众人无不急忙接口问道:

  “讲讲!讲讲!”

  闵印仍有碍难,是故迟迟未答。

  五友为首老者,突然扬声说道:

  “只要能救得姑娘,任何代价老朽兄弟不借,阁下初言虽大罗神仙难救,继之又说必需雪山毒蛇,然后办法又云有二,老朽已然看出你的心意,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救人,就痛快的说,老朽兄弟五颖人头都可作数,其他更不必问,说吧!”

  凌风老人当听出五友语含激忿想要拦阻的时候,为时已迟,只急得猛一跺脚。

  闵印神色已变,才待开口,天乐星已诚恳地对闵印说道:

  “小哥儿,杨仲愿代五友向你郑重致歉,心焦意乱关怀忒煞之下,望小哥儿担代一二。”

  五友为首的老者也俯首低声说道:

  “老朽急而失性,阁下原宥。”

  闵印不便再多计较,只把剑盾一扬作罢,但却不再说话!

  天乐星扫了大家一眼,霍地站起身来,走到闵印面前道:

  “小哥儿请高升一步,我有话要单独一谈。”

  闵印颔首作诺,二人推门而去,在院中一角低低谈说起来。

  凌风老人看在眼中,悄对天满星道:

  “这一点我们真不能不佩服杨二弟,也只有他能使闵印言听计从”

  五友闻言一愣,悄声问道:“这娃儿是……”

  凌风老人自返村中,始终无暇向五友引介闵印,此时说道:

  “这是老主人的嫡孙,刚才你那番话说得太不应该,我因时机未到,所以没有谈及家务,你却焦急之下口不择言,哼”

  五友兄弟闻言,脸上立即从愁雾现出喜色,道:

  “老主人昔日待人忠厚,我们深信小主人亦然,必能原谅我不知的罪过,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漩儿能得救了,一切都好象又获新生似的……”

  适时,天乐星一个人走了进来,闵印却仍留在院中,众人无不知晓天乐星约闵印外面一谈的原因,故而纷纷动问。

  天乐星首先对大家郑重问道:

  “诸友请平心坦言,闵小哥儿是不是个施思望报的世侩?”

  五友已知闵印来历,首先赞许闵印为人中之龙,是真正英雄,天乐星嗯了一声,转对凌风老人道:

  “武林帝君有个独特的功力,是‘小元九环’易筋动法,诸友何人精通?”

  众人纷纷摇头,天乐星道:

  “闵小哥儿精通此技”

  (文学殿堂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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