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祥切齿道:“晚辈爹娘落在他们手中,如果不能把爹娘救出来,晚辈何以为人?”
茅四道长点头道:“你现在当然可以去了,你可知道厉神君传你太素阴功,和祖老道传你纯阳玄功,究是有何用意:因为只有把这两种神功融会贯通后,才能抵挡得住勾漏山君的玄天真气。”
他又举坛喝了几口酒,又道,“他们两个可聪明得紧,教了你武功,由你找上勾漏山去,勾漏山君就不好跟一个后生晚辈计较,但是勾漏魔宫岂是容你随便上得去的?别说他女儿已尽得勾漏老儿真传,就是魔宫侍者,也不简单,二十年前,老道和老酒鬼就是被这些魔鬼子困住的,老道和老酒鬼碍着勾漏山君,不好杀了他们,他们可给你来真刀真枪。不过你去了不同,一来是找你亲爹亲娘,二来是要给你义父义母报仇,就是痛下杀手,也占了一个理字,就算把勾漏山君引出来,也不要紧,这个倔老儿自视甚高,他心里如何没人知道,但表面上他是个讲理的人,人家所以称他亦正亦邪,也就在此,你只要占住了理,他对你就无可奈何了。”
楚玉祥听得热血沸腾,虎的站起身,说道:“道长,你老不是说要带晚辈去吗,咱们这就走。”
茅四道长道:“你要老道带你上勾漏山去,那还早呢,咱们先得去找一个人。”
楚玉祥道:“还要去找谁?”
茅四道长道:“老酒鬼,要上勾漏山去,非找到他不可,老道一个人和你去,那可保证吃不完兜着走。”
楚玉祥道:“这位老前辈在哪里呢?”
茅四道长道:“这老酒鬼两个肩胛扛一个头,云游四海,居无定所。”
楚玉祥道:“那到哪里去找他?”
茅四道长道:“他一生很少离开过三州一京,好找得很。”
楚玉祥道:“三州一京?”
茅四道长笑了笑道:“三州是杭州、苏州、扬州,一京就是南京,老酒鬼说过,三州一京,吃着不尽。”
楚玉祥道,“四处地方也不好找。”
“好找得很。”
茅四道长道:“春杭夏扬、秋京冬苏,现在正是秋天,他就在金陵,咱们只要到几个大酒楼转上一转,保证可以找得到他。”
楚玉祥道:“找到他,就去勾漏?那么晚辈要不要去告诉阮老爷子一声?”
茅四道长摇摇头道:“这些人去勾漏山,一点用也没有,跟在后面反而是累赘,老道留几个字在这里就好。”
楚玉祥道:“好吧,晚辈就跟你老走。”
“等一等。”
茅四道长道:“这坛酒开了不喝完,多可惜?等老道喝完了再走不迟。”
说完,双手捧起酒坛,仰着脖子,一口气咕咕的喝个没停。
楚玉祥估计这一坛酒,他方才喝了大概已有半坛,还有半坛,至少还有二十五斤,这回老道连气没换一口,就咕咕的一直灌了下去。
不过一会功夫,他已把大半坛酒一口气装入肚里,才放下酒坛,透了口气道:“喝得真过瘾,好,咱们可以走了。”
楚玉祥道:“你老不是要留字吗?”
茅四道长笑了笑道:“老道已经留下字了。”*
天色已经大亮,镖局中人全起来了,独独不见楚玉祥的影子!
英无双只要一刻见不到大哥,就会坐立不安,一大早她几乎找遍了整个镖局,依然没找到大哥。心里急。就找丁盛问道:“丁大哥,你知不知道大哥到哪里去了呢?”
丁盛道:“楚师弟不在房里?”
英无双道:“人家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见大哥的影子?”
丁盛笑道:“有一个地方,你没去找吧?”
英无双问道:“你说什么地方?”
丁盛道:“柴房,昨晚楚师弟最后说要去柴房看看茅四道长,只怕是被茅四道长留住了,在一起喝酒呢……”
他话还没说完,英无双早已一个转身,像一阵风般往后进柴房奔去,到得门口,伸手推开木门,鼻中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心中暗道:“丁大哥说得不错,大哥一定被茅四道长拉住不放,两个人可能都喝醉了。”
柴房中堆满了柴,又没有窗户,自然极为黝黑,英无双凝足目光,朝屋中看了一阵,只见靠东首地上平放了两把稻柴,凌乱得好像有人坐过,边上还有两个盘子,和两只空酒坛,却不见茅四道长和大哥的人,这就大声叫道:“大哥……”
屋中当然没人答应。
英无双匆匆的回了出去,刚走出膳厅,(第二进)就看到丁盛和陆长荣。林仲达两人一起走了进来,这就叫道:“丁大哥,柴房里没有人。”
丁盛奇道:“茅四道长呢?”
英无双道:“也不在。”
“茅四道长也不在?”
丁盛奇道:“他们会到哪里去了呢?”
林仲达道:“咱们快去看看。”
英无双道:“柴房里只有两个空酒坛,有什么好看的?”
丁盛说了句“走”,当先朝后进走去。陆长荣、林仲达也跟着走去,英无双也只好跟着他们走了。
丁盛一脚跨进柴房,目光就朝四周打量着,一面说道:“茅四道长和楚师弟一同走的,他们会到哪里去了呢?”
林仲达道:“这两个空酒坛,都是新开的,两个人喝了两坛酒;一坛五十斤,两坛就是一百斤,还不醉倒吗?”
英无双道:“大哥也真是的,和老道长到哪里去,也不和大家说一声。”
陆长荣道:“小师弟为人一向谨慎,这一定是老道长不让他和大家说的了。”
丁盛眼看地上两个空酒坛,一个直立,一个横卧着,心中不觉一动,走近过去,俯身一看。只见横卧的一个,坛肚上似有字迹,因柴房光线黝黑,看不清楚。一面说道:“这酒坛肚上像有字迹呢?”
英无双急忙闪了过去,说道:“在哪里?”
丁盛一指横卧的酒坛,说道:“如果不是要我们注意,这个酒坛为什么要横着放呢?”
英无双如今“九阴神功”已有六成火候,目光一凝,就看得清楚,酒坛肚上有四个歪歪倒倒的字,好像用刀刻划的一样,这就念了出来:“咱们走了,这字不是大哥的笔迹。”
丁盛道:“那是茅四道长写的了。”
英无双气道:“不写我们也知道大哥和他一起走的,写这四个字有什么用?又没说到哪里去。”
丁盛突然心中一动,想起昨晚柳七娘临走时说的那句话来:“勾漏夫人一再向东海镖局下手,就是为了你楚玉祥,只要你离开了,东海镖局就不会再有事了。”晴道:“奠非楚玉祥和茅四道长找上勾漏山去了?”
一念及此,不禁暗暗攒了下眉,这话目前还不能说,不然,英无双心急楚师弟安危,很可能也会偷偷的追上去,当下俯身提起酒坛,说道:“茅四道长可能约楚师弟出去走走,很快就会回来的了。”
英无双道:“不,老道长一定和大哥去了什么地方,如果很快就会回来,老道长就不会在酒坛上留字了。”
林仲达矍然道:“小师弟会不会是到勾漏山去找勾漏夫人的?”
丁盛晴叫了声:“糟!”
英无双道:“林二哥说得对,大哥一定是找勾漏夫人去了,我去告诉师娘。师父,我们要快些追上去才是。”
说完,急急一个转身,往门外冲去。
丁盛一手提着酒坛,急急跟了出去,喝道:“无双,你快站住。”
英无双听到丁大哥的喝声,脚下一停,说道:“我去告诉师娘师父呀!”
丁盛道:“楚师弟和老道长如果真的去了勾漏山,我们大家也得计议计议,分拨上路,如何走法,如何联络,你师父、师娘都是急性子的人,万一听了消息,马上就走,我们又如何联络得上?”
英无双道:“好嘛,我不去告诉师娘师父就是了。”
丁盛道:“不是不告诉他们,我们先去报告了阮老爷子,然后再请二位前辈过来,大家商议,两位前辈就不会单独行动了。”
口中说着,一行人脚下加快,来至前进。
阮老爷子阮伯年和三手真人、终南五剑刚用过早餐,在总镖头休息室闲聊,看见丁盛一手提着一个酒坛匆匆走人,不觉抬目笑道:“丁老弟,你拿着这个空酒坛走入,想必有什么事了?”
丁盛道:“茅四道长和楚师弟一同走了。”
阮老爷子一呆,说道:“他们到哪里去了?”
丁盛这回不好隐瞒,说道:“很可能是到勾漏山去的。”
阮老爷子道:“玉祥怎么会不声不响走的呢?”
丁盛道:“这酒坛上是茅四道长留的字。”
他把酒坛送到阮老爷子面前。
阮老爷子目光一注,说道:“咱们走了……啊,老道长没说到勾漏山去,说不定只是在附近走走,过一会就会回来
英无双道:“老爷子,如果大哥和老道长走走就会回来,那就不会在酒坛上留字了。”
阮老爷于一手拂须,说道:“但老道长只说他们走了,也并没说到勾漏山呀!”
丁盛道:“这有可能,昨晚楚师弟替毒母门下两个女弟子解去‘九阴神功’,释放她们之后,柳七娘走到门口,说过几句话……”
阮老爷子问道:“柳七娘说了什么?”
丁盛道:“她说:‘勾漏夫人一再向东海镖局下手,就是为了你楚玉祥,只要你离开了,东海镖局就不会再有事了’。楚师弟可能和茅四道长说起,茅四道长就要他一起去的。”
三手真人听得直是皱眉,这位茅四道长,自己从小就认得他,只是不知道他武功竟有这般高法。这人语无伦次,疯疯癫癫的,是个出了名的疯道士。
茅山供奉的三茅君,是汉时茅盈和他两个弟弟茅固、茅衷在茅山得道成仙,大家都称之为三茅真君,他就自称茅四真君。纵然武功高强,但神志有点不大正常,两人这样找上勾漏山去,不知要闹出什么事来?
阮老爷子道:“玉祥和老道长走在一起,绝不会出事,而且此去勾漏,路程遥远,咱们及时赶去施救,也来得及。”说到这里,就抬头朝英无双道:“英姑娘,你去请令师娘和令师到这里来,咱们商量商量……”
英无双没待他说完,口中答应一声,转身往外就走。
不多一回,只听西门大娘的声音在外说道:“阮老爷子,玉祥和茅四道长上勾漏去了,我们快赶上去才好,这勾漏贱人,很可能和昔年的勾漏山君有关,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她人还未到.破竹般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阮老爷子听得不由一怔,勾漏夫人,自己怎么会没想到勾漏山君?
东门奇接口道:“勾漏山君是老夫想起来的,你也没有想得起来。”
两人已经走到门口,西门大娘忽然脚下一停,哼道:“勾漏山君早在五十年前就名满武林,大家称他为亦正亦邪,老娘会想不起来?”
东门奇道:“你想得起来。怎不早说,等老夫说出来了,你就抢在前面说,好像是你想出来的。”
“这还想不出来?”
西门大娘叉着腰道:“我只是在想,勾漏山君至少已有二三十年没有他的消息了,会不会又有什么稀奇?”
两人为了一句话,就在门口争吵起来。
阮伯年站起来,呵呵笑道:“东门老哥贤伉俪快请进来,大家就是等着二位呢?”
西门大娘道:“你们都听到了,是老不死在和我争勾漏山君,好像老婆子不知道勾漏山君似的。”
东门奇道:“谁和你争了,是你堵在门口,不进去,在和老夫争论。”
两个人终于走进来了,三手真人含笑道:“二位快请坐下来,咱们讨论正经事儿要紧。”
西门大娘一屁股在椅上坐下,说道:“这茅四道长怎么和小孩似的,也不通知大家一声,就和玉祥偷偷的上勾漏山去,如果那勾漏贱人真和勾漏山君有关,勾漏魔宫,岂是两个人就能闯的?”
三手真人老脸被她说得一红,不觉唉了一声,说道:“这位老前辈,贫道小时候,他就住在观里,平日疯言疯语,自称茅四真君,大家背后都叫他疯道人,除了喝酒,谁也不知道他是有武功的人,只怕连先师也不知道。楚小兄弟和他在一起,真是……咳,咳,这叫贫道怎么说好,他可能还是贫道的前辈……”
西门大娘气道:“玉祥也真是的,茅四道长武功虽高,是个疯子,和疯子上勾漏山去,这有多危险?老不死,咱们先追上去,别让玉祥吃了亏!”
她刚坐下的人又虎的站了起来。
阮伯年连忙摇手道:“老嫂子,你先请坐,从这里前去勾漏,路程还远得很,咱们先计议计议,如何走法?咱们人数多,最好分作几拨入上路,如果大伙走在一起,还未到半途,勾漏夫人就先知道了。”
西门大娘又回身坐下,说道:“就是知道,咱们也不怕她呀!”
阮怕年道:“不是怕她,她先知道了,就会多一分准备,以逸待劳,总是咱们远去的人吃亏,如果她知道不是咱们对手,躲了起来,咱们又到哪里去找?”
他最后这几句,是知道西门大娘生性好强,这样说,她会高兴。
果然,西门大娘口中唔了一声,点着头道:“这话不错,偌大一座勾漏山,她躲起来了,咱们找上一年,也找不到她。”
阮伯年笑道:“所以咱们应该分批上路,而且中间还得互相联系,等到了勾漏山,才不至有落后和走迷了路。”
西门大娘道:“咱们这里的总指挥,不是丁老弟吗,咱们就听他调度好了。”
丁盛站着的人,连忙抱抱拳道:“在座的都是在下前辈……”
西门大娘没待他说下去,就拦着道:“丁老弟,不用客气,你看咱们应该怎么,就怎么分配,玉祥走了半天啦,你分配好了,咱们就得上路,别再前辈后辈了。”
三手真人也道:“丁老弟,听说你几次调兵遣将,都获全胜,那就不用客气了。”
丁盛目光朝四周转了转,才抱拳道:“在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这里是咱们的根本,总得有人留守,陆总镖头和林副总镖头二位,再加上阮老爷子门下留下四位,和何镖头、(金和尚何尚)向镖头、(麻面张飞向传忠)一同留守镖局,人手应该够了……”
陆长荣道:“丁兄,上勾漏是给先师报仇去的,兄弟武功纵然不济,自然也非去不可。”
阮伯年道:“你且慢点再说,让丁老弟说完了。”
丁盛道:“在下方才说过,东海镖局是咱们根本重地,开了门,总得有个有份量的人坐镇,陆兄是总镖头,最好坐镇镖局……”
林仲达道:“镖局有大师兄坐镇了,兄弟就可以去了。”
丁盛朝终南五剑抱抱拳道:“五位前辈已有多年不在江湖走动,认识的人不多,最好自成一路,是第一拨,另由孙风追随五位同行,可以沿途留下记号,而且孙风轻功极佳,有什么事,可以和第二拨人取得联络。”
钟子奇点头道:“好,老朽兄弟就担任第一拨。”
丁盛又道,“东门、西门二位前辈,认识的人较多,不过二位前辈初来的时候,都戴了面具,这次乃宜戴上面具,那就是以南荒双奇的身份上路,由钱电改扮二位的大弟子,为第二拨。”
东门奇尖笑道:“好、好,咱们南荒双奇带着徒儿,倦游回去……”
西门大娘道:“无双呢?不和咱们一起?”
丁盛道,“三位姑娘都是第四拨。”
东门奇道:“好吧,就这样好了。”
丁盛又道:“阮老爷子,李道长,武林四公子、阮兄、赵雷,以及阮老爷子门下王三元、高伯勋为第三拨,如果林副总镖头要去,亦无不可。”
林仲达道:“老爷子,晚辈家父和大哥都在贼人手中,晚辈是一定要去的了。”
阮伯年点头道:“好,长荣,那你就在镖局留守吧!”
陆长荣只得应了声“是”。
裴畹兰道:“丁大哥,我是第四拨吗?”
丁盛笑道:“不错,咱们第四拨有裴兄、裴姑娘、英姑娘、梁姑娘,李云、和兄弟一路,另外再调四名趟子手,归李云指挥,不过咱们第四拨现在就要上路了。”
钟子奇道:“老朽兄弟是第一拨,该什么时候上路?”
丁盛道:“第一拨午餐后稍事休息,即可上路,第二拨迟上半个时辰,也可以上路,第三拨必须等晚餐之后再行上路,四拨人的联系工作,自有赵雷等四人负责,如果路上没有意外,诸位就不必过问他们。”
说完,就拱拱手道:“老爷子,在下另外有事,要先走了。”
他举步走出,裴允文兄妹、英无双、梁慧君一同跟着他走出。
第四拨走在最前面,七匹骏马上坐了丁盛、裴允文、李云和四名趟子手,另外是两辆马车。
一行人开了镖局大门,直驰出去。这一情形,就像东海镖局保了一批镖上路一般。
出了镇江城,就一路往西行驰,中午在东昌街打了个尖。傍晚时分,赶到龙都。
这是秦淮河下游的一个小镇,镇西有一座小庙,一共只有两进庙宇,一个庙祝,一行人就在这小庙的前进大殿上过夜。
两辆马车驰进天井,从第二辆马车上跳下来的只有裴畹兰一个人。
丁盛、裴允文、裴畹兰、李云和四名趟子手,两名车把式,就坐在殿前石阶上吃着带来的干粮。
一名趟子手却拿着干粮送给停在天井中的车上去,可见还有人坐在车上。
等大家用过干粮,天色也已黑暗下来,于是由四名趟子手从车上搀扶着两个人下车,走进大殿。
这两个人,赫然是瘟疫道入和徽帮卢寿同,只要看他们需人左右搀扶而行,明眼入一望而知是被点了穴道,不能自己行动。
如今天色已经全黑,小庙大殿上只点燃一支蜡烛,烛光荧荧,并不很亮,一行人经过一天奔驰,大家都休息了。
丁盛和裴允文兄妹在大殿神龛前面坐地调息,李云和四名趟子手,两名车把式则在大殿左首地上躺卧下来。
瘟疫道人和卢寿同因穴道受制,也在大殿左首靠壁席地而坐。
神龛前一张青石供桌上,虽然点了一支蜡烛,但时间渐渐过去了,蜡烛已经只剩下半寸光景,烛光也渐渐暗了下来,眼看快要点尽了!
就在此时,小庙左首围墙上,轻如落叶飘下一个黑影,好轻快的身法,一下就闪近石阶,左手抬处,发出两声极其轻微的破空细声,敢情打出了两支极为细小的暗器,立即一个转身,双足轻点,长身掠起。
他丝毫也没有惊动正在休息的人,就一下飞越过围墙,朝庙外泻落。但当他飘身落地之际,忽然发现和他相距不到两丈来远,对面站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都认得卜一个是东海镖局的东方英,另一个是江南分令投到东少镖局去的梁慧君。
原来了盛算准今晚有人会来暗杀瘟疫道人和卢寿同两人灭口,因此要英无双、梁慧君躲在车中,直等天黑之后,才悄悄到庙外埋伏。
黑影人方自一惊,正待后退。
英无双冷笑道:“朋友既然来了,还想走吗?”
黑影人心知上当,一手按剑,哼道:“你们要待怎的?”
梁慧君道:“她叫宫月香,是秦总监的义女。”
宫月香(黑影人)怒声道:“姓梁的贱人,你吃里扒外,真是该死!”
喝声出口,抬手间长剑出鞘,身发如风,连人带剑疾冲而上,一剑当心刺出。
梁慧君冷笑道:“宫月香,你已经落入重围,还发什么狠?”
当的一声,格开她刺来长剑。
宫月香冲向梁慧君,是因为她知道梁慧君的武功,不如自己,只要把她逼退,就有逃走的机会,因此一剑出手,一言不发,手腕摇动,刷刷刷一连三剑紧紧接着攻出。
梁慧君岂肯示弱?后退一步,挥动长剑,以攻还攻,和她硬拼了三剑,但听一阵锵锵剑呜,两人各自震得后退了半少。
突然一条人影疾欺过来,叫道:“梁姑娘,让我来接她几招。”
这说话的是裴畹兰,她见猎心喜,自然也要插上一手,话声出口,剑声出口,剑光一闪,已朝宫月香左肩刺了过去。
梁慧君看她抢着出手,只好往后退下几步。
宫月香心头又急又怒。口中哼了一声,回身发剑,刷刷攻出。
裴畹兰展开家传“流云剑法”,一面喝道:“丁大哥算准今晚会有贼党前来行刺,没想到咱们出动人手,只截住你一个臭丫头,凭你臭丫头这几手三脚猫的剑法,也敢出来丢人现眼,这时候弃剑受缚,蓝大爷只要挑断你双手大筋,还可饶你不死。若是再图顽抗,蓝大爷一生气,管教你丫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时莫怪蓝大爷心狠手辣,不懂惜玉怜香。”
她口中说得恶毒,那是存心要激怒宫月香的,但她手上却也毫不松懈,“流云剑法”一招紧过一招,剑光快得有如行云流水,参差飞洒,漫天都是流动的银芒。
宫月香可也不是弱者,手中长剑左旋右转,在身前划起一道又一道的剑光,三剑之中有两剑化解来势,一剑反击,但这反击的来剑,往往逼得裴畹兰忙不迭的回剑封解。
瞬息之间,两人已打了十几个回台,双方似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宫月香难免心焦起来,对方人手不少,没有现身的不去说他,光是眼前,东方英(英无双)还没有出手,梁慧君的武功,也只比自己略逊一筹,这三人如果联手上来,自己就绝非他们的敌手。
心念这一动,口中突然轻叱一声,长剑急振,陡然一剑斜划而出。
裴畹兰只觉她这一剑来得极为奇诡,一时之间,剑势不觉稍现迟疑,才举剑封出。
但听“当”的一声,两剑交击,宫月香争得半拍先机,就得理不饶人,手中长剑闪电般一连刺出九剑之多。
剑光如匹练横飞,银蛇乱闪,直逼得裴畹兰连连回剑自保,身形闪动,飘来飘去不敢硬接其锋。
宫月香眼看机不可失,身形一晃,从裴畹兰右侧闪出,双足一点,身如箭射,一下飞掠出去三丈来远。
她堪堪落到地上,陡觉一股疾风从身边掠出,一个人已拦在面前,那是东方英!(她只知道英无双是东方英)。
此时她急于离去,眼看英无双轻功身法虽比自己快了一步,但对方抢着掠到前面,脚步还未站稳,她岂错得机会?
一言不发疾欺而上,探手就是一掌;掌随人上,笔直朝英无双当胸印去。
英无双哼了一声道:“来得好!”
左手一抬,也没击出。
宫月香的手掌已经印到,两只手掌“啪”的一声击个正着。她满以为自己这一掌用了九成力道,定可把对方推震出去。
那知“啪”声入耳,但觉自己手掌好像拍在冰块上面!“不!比冰块冷十倍都不止,掌心骤然一冷,半条手臂立即奇冷澈骨,一股寒气就迅速往上渗透!
“天底下会有这么冷的手掌!”
她心头大吃一惊,急切之间,迅速剑交左手,右手朝左肩连点了几处穴道,封闭住经穴。
那知这眨眼之间,左手业已冻得麻木不仁,右手把长剑交到左手,左手五指已经僵硬得无法弯曲,“当”的一声长剑跌落地上。
宫月香究是久经大敌,临危不乱,左脚脚尖一挑,右手一抄已把长剑接住,咬紧牙关,删的一声朝英无双刺去。
英无双只和她对了一掌,就没再出手,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此时看她举剑刺来,披披嘴道:“宫月香,我要杀你,你长剑跌落之时,我至少可以刺你三剑。”
身形一闪,避了开去。
宫月香横下了心,叱道:“你没刺我是你的事,我偏要刺你。”
刷刷两剑又急刺而出。
英无双冷晒道:“你这样的剑也能伤人?”
青霓剑随手划出。
她如今已把楚大哥教她的十三剑全练熟了,虽然只是随手划出一剑,却把宫月香刺去的两剑都接住了,只听“呛”“呛”两声,宫月香手中长剑立被削断了两裁。
宫月香大吃一惊,急忙后退,手中已只剩下尺许长一柄断剑,心知今晚绝难讨好,身形一个急旋,朝左掠去。
英无双也没追击,任由她掠去。
宫月香掠出三丈来远,只见前面站着身穿蓝布大褂的汉子,一手持一支三截棍,嘿然道:“臭丫头你怎么才来,老子已经等候了好一会功夫了。”
宫月香但觉整条左臂都已冻僵,连身上也冷得直打寒噤,她咬紧牙关,举起断剑使了一招“飞鹰击兔”,双足一点,跃起三丈来高,右手一圈,划起一圈剑花,朝李云当头飞击去。
那知刚刚纵起,陡觉一个寒噤,一日真气再也提吸不住,一个人忽然从空中跌坠下来,落到李云面前!
李云在笑道:“没用的丫头,去吧!”
这便宜他可捡到了,毫不待慢,把她一个人像皮球般踢出一丈来远。
只见一道人影飞泻而下,一把抓住宫月香左臂,笑道:“她是秦大娘的子女儿,别伤了她性命。”
宫月香左臂已僵,被丁盛抓住了还一无所觉,耳中听到有人说话,目光一动,才发现自己已被丁盛抓住,心中一急,右手断剑疾刺过去。
丁盛右手一探,一把扣住她执剑脉门,左手放开了她左臂,回头笑道:“东方兄弟,你的‘九阴神功’真还厉害,我抓住她左臂,冷的我五指还隐隐生痛呢!”
说话声中,左手疾落,连点了宫月香几处穴道,提着她越墙而入。
英无双、裴允文兄妹、李云等人也随着越墙而入。
这时趟子手们已经换上了一支蜡烛,烛光就明亮了许多,丁盛把宫月香往地上一放,抬头道:“你们可以去把瘟疫道人和卢寿同请下来了。”
两名车把式答应一声,走近马车,打开窗帘,喝道:“你们两个现在可以下来了。”
瘟疫道人被楚玉祥破去了一身武决,启然不敢反抗,任人摆布。卢寿同却只是穴道受制而已,但他前晚被孙风、李云“修理”了一顿,此人老好巨猾,好汉不吃眼前亏,也学得很窝囊,听到车把式的喝声,两人乖乖的跨下马车,跟着走上大殿。
丁盛和裴允文等人都已在神龛前面围着坐下。四名趟子手却站在两边,地上还扑卧着一个身形瘦小的黑衣人。
卢寿同看到这般情形,心中不禁又暗暗打鼓,老实说,他看到丁盛就像老鼠看到了猫,连忙说道:“总堂主有什么见教吗?”
丁盛伸手朝神龛左首一指,含笑道:“两位先去看看那是什么?”
瘟疫道人和卢寿同依言走了过去。目光一注,这靠壁而坐的两个人,衣着打扮竟然和自己两人一般无二,甚至连面貌、肤色都十分相似,但走近了,你就可以发现那不是真人,只是两个木偶而已!
瘟疫道人和卢寿同不知丁盛弄来两个和自己两人相似的木偶,葫芦里卖什么药?方自一怔,还没开口!
丁盛已经含笑道:“两位再仔细看看‘心坎穴’上钉着的那是什么暗器?”
瘟疫道人和卢寿同依言俯下身子,凝目看去,这两个和自己两人相似的木偶“心坎穴”
上,果然钉着两支比绣花针还细的钢针,只要看它通体色呈乌黑,显然是淬了剧毒的飞针!
卢寿同看得神色为之一变!
丁盛问道:“二位认得出这是什么针吗?”
瘟疫道人道:“这针上淬过剧毒,好像是见血封喉的毒针!”
丁盛道:“道兄不知此针来历吗?”
瘟疫道人道:“贫道不知道。”
丁盛面含微笑,朝卢寿同道:“卢老大想必知道此针的来历了?”
卢寿同心头暗暗一震,忙道:“在下……知道……”
他原想说“不知道”,但看到丁盛的笑容之中,双目隐露神光,紧盯着自己,心头一害怕,连忙改说知道了。
丁盛点头道:“丁某早就知道卢老大一定认得出来的,卢老大已经不用害怕,此针虽毒,但放针的人不是已经被咱们拿下了吗?
哈哈,二位如果一到此地,就下车来休息,这两支毒针就不会只射中木偶的心坎穴了,在下委屈二位在车上多耽了一会,现在大概不会再抱怨在下了吧?”
这话已说得很明白,在抵达小庙之后,依然要瘟疫道人和卢寿同坐在车上,不准他们下来休息,却把两具木偶抬了下来,靠壁而坐,乃是李代桃僵之计,如果两人早下来了,此刻被毒针射中的就不会是木偶,而是他们两人了。
瘟疫道人听得脸色大变,颤声道:“这是什么人,竟然用如此歹毒的毒针来取贫道的性命?”
丁盛笑道:“那自然是为了灭口,道兄也许知道他们的秘密,留之无用,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杀之灭口。”
卢寿同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神色变得极为难过,忽然叹了口气道:“卢某真该死,今晚若非总堂主以木偶代替咱们两人,咱们岂非死得太冤了?”说到这里,愤然道:“总堂主,卢某一直为虎作伥,至死不悟,直到今晚,才知卢某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可以利用,还可以让我活下去,到了不能利用,就是该死之日,卢某何用再替他们卖命?总堂主若是信得过卢某,准许我改过自新,卢某愿意尽我一己之力,稍尽棉薄,决不再作勾漏魔宫的爪牙了。”
这回,他想通了,连“勾漏魔宫”都说了出来。
丁盛大笑道:“卢老大想通了就好,人孰无过,错而能改,菩莫大焉,不但丁某,所有江南武林同道,谁都会对卢老大一翘大拇指,说声了不起,丁某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站起身来,走到卢寿同身边,双手疾发,替他解开了受制的穴道。
裴允文跟着过来,伸手和卢寿同紧紧的握了握,笑道:“卢大叔,你能幡然醒悟,真是太好了。”
卢寿同道:“这种毒针,名叫天绝刽,是用针筒发射,丁总堂主搜过她的身上没有?”
丁盛笑道:“她用左手打出两支毒针,转身就走,可见她对这种毒针十分有信心,认为被毒针打中,决无生理,也由此可见这种针一定十分厉害,她发针之时,只是左手抬了抬,极可能是由针筒发射,而针筒一定藏在她左手腕下。因此在下要东方兄弟以‘九阴神功,废了她左手,使她在情急之下,无法用毒针伤人,只是还没搜过她的身。”
说完。朝英无双道:“东方兄弟,你去搜搜她身上,针筒可能在她左手腕底,另外看看还有些什么东西?”
英无双答应一声,翻过宫月香身子,果然从她左手腕底搜到一管针筒,然后伸手从她怀中掏摸了一阵,除了一方手帕,只有几两碎银子,和两张叁百两银子的庄票,就别无他物。
卢寿同目光一注,说道:“此女叫宫月香,是秦总监的义女。”
瘟疫道人眼看卢寿同已经解开了穴道,自己一身功力尽废,不觉黯然久之,才道:“贫道武功已失,虽然形同废人,但勾漏魔宫竟然要用毒针对付贫道,杀以灭口,贫道这口气也咽不下来。丁总堂主若是相信得过贫道的话,对付勾漏魔宫,贫道也未必真是废人,贫道要让勾漏魔宫看看贫道的厉害。”
丁盛是什么人,只要看他一脸俱是激愤之色,已知他说的不是空言,这就拱手道:“道兄言出至诚,在下自然相信得过,只不知道兄要在下如何做呢?”
瘟疫道人道:“丁总堂主只要把贫道身上搜去的东西发还贫道,贫道就可以对付勾漏魔宫的人了。”
丁盛设下今晚之计,原是为了想使他们知道悔改,说出勾漏魔宫的方向来,如今听他们的口气,不但已经觉醒,还有相助之意。
心中自然大喜过望,连忙拱手道:“道兄吩咐,在下自当从命,咱们一行人,原是要上勾漏山去的,能得二位参加,自是最好不过之事。”
一面朝梁慧君道:“梁姑娘,西道长有一个黄布袋,楚师弟交你保管,不知带来了没有?”
梁慧君点点头道:“我带来了,自然带来了。”
裴畹兰笑道:“那是我要你带出来的,布袋里有一瓶瘟疫散,我说到了勾漏魔宫,如果他们人数多的话,我们就可以把那个瓶子朝他们丢过去,让他们闻闻瘟疫散的厉害。”
说话之时,梁慧君已从包裹中取出一个黄布袋来,递还给瘟疫道人。
瘟疫道人面有喜色,连忙双手接过,口中说道:“多谢梁姑娘。”
卢寿同问道:“总堂主擒下此女,不知要如何发落?”
瘟疫道人道:“此女一定知道勾漏魔宫,贫道去过一次,自信还记得路径。”
丁盛道:“如此就好,此女曾用天绝针杀害三茅宫观主葛道长,那就送交李道长去处置好了。”
这一晚就在庙中过去,第二天一早,三位姑娘依然坐了第一辆马车,瘟疫道人和卢寿同坐了第二辆,丁盛等人各自上马,依然和保镖一样,继续上路。
他们名义上是第四拨,实际却走在最前面,自有李云留下暗记,后面的三拨人,也都有一个同导,只要依照记号赶路,绝不会走迷方向。
尤其有赵雷等人互相联络,那一拨人在路上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三拔人都了如指掌,其中任何一拨只要遇上事故,其他三拨可以及时赶来施救。但这一路上,四拨人都没发生什么事故。
他们由镇江出发,穿越安徽、江西。湖南三省,赶到贺县,已是广西境界,一路上多方打听。都没有楚玉祥和茅四道长的消息。
本来只有三位姑娘焦急,丁盛和裴允文只急在心里,面上却丝毫不曾流露出来。
现在连裴允文都忍不住了,目的地勾漏山一天天的接近,他耽心楚玉祥的安危,也不禁忧形于色,朝丁盛问道:“丁大哥,我们一路上都找不到楚兄,他会不会一个人去独闯魔窟?”
丁盛道:“应该不会,这一路上,咱们已经查问得很详细,楚师弟如果只是一个人,那么穿青衫、佩长剑的少年人,不一定只有楚师弟一个,还不容易问得出来,但楚师弟是和一个蓬头垢面的老道士走在一起,只要有人遇上,很容易问得出来。因此,兄弟认为咱们第一、走的是近路,第二、马不停蹄的赶路,只怕已经超到前面来了,大家也不用心急,再有三天,就可以赶到容县,离勾漏山已近,纵使楚师弟走的路径,和咱们稍稍有异,但要去勾漏,容县是必经乏路,咱们有四拨人,在容县会合,只要分头留意,一定可以等着楚师弟的。”
英无双道:“万一楚大哥比我们先到,已经走了呢?”
丁盛笑道:“只要赶到容县。还会问不出来?楚师弟如果比我们先到,最多也不会超过半天,咱们赶上去也来得及。”
英无双道:“我们那就快些到容县去,这里不要再耽搁了。”
丁盛道:“咱们今晚在这里落店,明天一早再走,才能和后面三拨人联络得上。”
落了店,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
丁盛因这里是通往勾漏山的必经之路,可能有对方的人往还,自己一行,能够不和他们照面,总是不和他们照面的好,因此就吩咐店伙把酒菜带到房向里来吃。
这一顿饭吃毕,天色早已全黑,晚饭之后,照例赵雷,钱电、孙风三人,都会赶来和丁盛见面,报告他们今天一天的经过,也请示明天走的路径,和该做的事项,因此丁盛饭后就回到房里去了。
三位姑娘住了一间,这时也已回房。
裴畹兰轻轻掩上房门,说道:“英妹,丁大哥方才说,三天之后到了容县,就可以知道楚大哥的下落,我看我们应该早些赶去才是。”
英无双道:“你没听丁大哥说,他每天都要和三拨人联络……”
裴畹兰嗤的笑道:“英妹,你这人也真是的,每天和三拨人联络的是丁大哥,又不是我们。”
英无双点点头。
裴畹兰问道:“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英无双想了想,忽然张目道:“畹姐姐,你是说我们先赶到容县去?好呀,丁大哥分不开身,我们早该先去了。”
裴畹兰道:“你赞成我们先走?”
英无双点点头道:“赞成。”
梁慧君较为持重,沉吟道:“这样不大好吧,丁大哥对四拨人都有联系,一拨有事,三拨人都可以及时支援,如果我们先走了,也等于失去了联系,万一有事……”
裴畹兰道:“不会有事的,我们只是先赶到容县去,比丁大哥他们早到一两天而已,何况我们有三个人,还怕谁来?”
梁慧君道:“勾漏山我没有去过,但容县既然已是勾漏山脚下,任何一个门派,在它附近的城镇,必然都有眼线,何况盘踞勾漏山的是一个有阴谋野心的组织,容县岂会不安置他们的人,我们三个人没有后援,实是一件危险的事。”
英无众道:“我们只是找大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裴畹兰道:“梁姐姐怕事,我们两个人去好了。”
梁慧君道:“我不是怕事的人。”
裴畹兰道:“不怕事就好,我们那就走吧!”
英无双道:“对,梁姐姐,我们说走就走。”
梁慧君拗不过她们,只得点点头道:“要走自然一起走了,老实说,光你们两个人走,我真还不放心呢?”
裴畹兰道:“你不放心什么,难道我们还会怕了什么人不成?”
梁慧君笑道:“以你们两人的武功,自然不怕什么人;但你们都没出过门,江湖经验不足,我不和你们一起去,准会吃亏上当。”
裴畹兰道:“好啦,不用说了,我们快些走吧!”
英无双道,“这时候出去,给丁大哥、裴大哥碰上了怎么办?”
裴畹兰道:“我们从后窗出去,就不会碰上他们了,来,要走就得快走。”
她一口吹熄了灯火,悄悄掠近后窗,轻脚轻手的推开窗户,外面已是街后的一排民房,这时早已熄了灯火,一片黑黝黝的,当下就用手在窗槛下轻轻一按,跳出窗去,伸手招了招。
英无双跟着双足一点,穿窗而出。梁慧君只好跟着她们出去,回身掩上了窗户。
三个姑娘家身手俐落,轻蹬巧纵,宛如三缕轻烟,眨眼功夫,就已消失在黝黑的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天色才朦朦亮,大家都已起来,盥洗完毕,店伙送来了早点,却不见三位姑娘起身。
裴允文道:“她们三个人住在一起,可能睡得很较晚,我去叫她们。”
跨出房门,走到三位姑娘的房门口,手指轻轻叩了两下,叫道:“蓝兄弟,你们怎么还不起来?咱们就要上路了,等着你们吃旱点呢!”
房中没人答应。
裴允文又叫道:“蓝九桌,快起来了。”
房中依然没人答应。
裴允文已感到事情有些不妙,举手重重的在门上拍了两下,叫道:“东方兄弟,你们听到了没有?”
房中没有人,当然不会有人答应。
丁盛听到他拍门的声音,也赶了出来,问道:“她们怎么会睡得这样熟的?”
裴允文道:“我看她们出了事了!”
手掌按在门中,轻吐内力,木板门“喀”的一声,被他震开,一脚跨了进去,目光一动。床上被祷摺得好好的,就是不见了三位姑娘!
丁盛跟着走人,一怔道:“她们走了!”
一下掠近后窗,伸手一推,两扇木窗只是虚掩着,应手开启,说道,“她们从后窗走的,一定是追楚师弟去的,唉,梁姑娘江湖经验丰富,为人持重,怎么也会随着她们去的?”
裴允文气愤的道:“这一定是畹兰出的主意,无双不懂事故,梁姑娘又不便坚持,所以只好一起走了。”
丁盛唉了一声道:“离勾漏山一夭比一天接近,对方不会不知道咱们的行动,随时随地,都得时刻防范,她们偏偏这时候不告而去,真是要命,万一出了差错,教我如何跟阮老爷子交待叶
匆匆走出,要李云立即回去禀报第二拨东门奇夫妇,和第三拨的阮老爷子。
李云答应一声,立即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丁盛因英无双等三人可能会回来,只好在客店中多耽上半天时间,盼望她们及时回来。
直到中午时光,李云赶了回来,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是武林四公子,丁盛和裴允文一起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和武林四公子紧紧握手。
李云朝丁盛抱抱拳道:“属下禀报了阮老爷子了,阮老爷子怕总堂主这边人手不够,特请武林四公子赶来协助。”
丁盛笑道:“欢迎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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