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是有目的的。”没想到我一出现在“胖仔”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说明来意,他就抢先帮我说明了。
“当然啦,我的意思是由咱俩分享诺贝尔奖。”我故作潇洒地予以敷衍,而且相当及时。
“你的女友受伤了,而且有人成天在你的耳朵边吹风,你是想不受影响也不得不听。”他不理睬我的谎言,继续无情地揭露着我心底的秘密。
“女朋友治病要钱。”我开始了纯粹意义上的胡说八道。“所以我想我的笔记也许可以出售。”
“我也没钱。”他一口回绝。
“可你有取钱的能力。”我的眼睛盯着他的随身听,看似满不在乎地挖掘着他内心的想法。
“自从实验以来,我还从没利用这玩艺儿拿过不义之财呢。”
在听到他这话以后,我几乎感到自己的意识发生了模糊。我究竟是在为正直的工作迷惑他呢,还是真的产生了利用这项发明攫取不义之财?我记得自己在与“聊天”探讨“胖仔”的行为时曾判断说:“90年代的青年既不要名又不要利。”而他则当即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有犯罪感”。
他说的不错。每当我在幻想一项新发明的时候,总是首先想到罪恶。事实上这是绝大多数人心底的潜意识。但是感谢我们这个社会,它已经不再允许个人能够独立完成什么重大发明了。当然,偶尔也有特例,比如这次。
正当我思绪不清之际,那个女孩的面孔突然在我的脑海里闪了一下,让我多少变得清醒些了。我还是有最基本的道义的,这正是我与他的区别所在。我马上言归正传:
“别假装了,你想笔记都想疯了。”
他笑笑,表示我说的没错。“你打算怎么办?”没想到“胖仔”的话与“聊天”如出一辙。
“一笔钱。”我说。“一大笔钱。”
“你还是想让我去犯罪对吧?”
“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陪你一块干。”我按事先的计划开始提出先期建议。
我的建议是:我们一块坐在图书馆大厅,然后他开动传送装置,迅速到一个地方——比如某家银行——盗窃一笔钱财,然后回来继续坐在那里。这样别人就可以提供一个他不在现场的证据。
“我要是被当场抓获怎么办?”
“没关系,你有随时可以脱身的装置。”我用手指了指他的随身听,心想不必如此就把它拿到多好。但他谨慎地向后躲了一下,轻微得几乎令人难以察觉。
“可我还是有可能被人怀疑。”
“所以你一回到这里就要把装置交给我,然后我拿着它离开。”
他凝视了我半天才开口说话。“你当我是傻瓜?”
我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得转身就走。
“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笔记,你的复印件也被收走了。”
我真想回头骂他。
结果我就真的回了头。
“你知道我当时想去复印是为了什么吗?就是为了让学会相信那是唯一的复印件。不过‘博士’开路之前学会没忘了检查一下我在系里常用的电脑,发现这份资料后就把我们全系的机器都重新格了一遍。”我笑容满面。“不过就在咱们校园里的一个打字室里,有一份完整的资料还保存在电脑里。他们打的比我快。”
他狐疑地看着我,有些不相信。
这才是我和“聊天”商议的真正的计划。如果没有前面那些拙劣的铺垫,他就有可能真的不相信了。我刚才故意说出那个拙劣的建议,只是为了使他相信这最后的一点。
“偏巧那里每份资料都要保存三个月。”最后我告诉他,我是2月的最后一天去打的。
此时我已王牌在握。
“你敢肯定他后来跟踪你了。”他听完我的讲述,急忙认真询问。“一直跟到你假装前往凭吊的那个打字室?”
“就像一个看不见的影子一样。”我肯定道。“为了让他相信,我还和打字员吵了一架,坚持要她们当时就调出并销毁记录。”
“那他今天晚上会行动吗?”他急于得知结果。
“我想他不会拖得更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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