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小型探海潜艇失事了。
在海军研究中心,贾志伟正在办公室里接电话。他的秘书萨拉佩恩小姐,一个活泼可爱、精明干练的姑娘,面对着一幅大海图,聚精会神地听着,准备在图上标出位置。
西经一百三十六度
萨拉立刻在图上标出一个记号,然后,静静地等着。
南纬三十七度八
萨拉立刻在图上标出第二个记号,画出一个弯曲的U形符号。
知道了,本。贾志伟随即转身看着萨拉。
大约三千五百英尺左右,而且还有海沟。萨拉很快地说。
贾志伟点点头,转身对着话筒:本,要把你们那艘失事的潜艇弄回来谈何容易啊,那个地方水深三千五百英尺。当然,我们有试验性的深水潜入能力,不过,我不能应允他听着,听着,放声大笑,得了,得了,本,别那么神气,虽说你是海军上将,也不要用上将的口气说话,我愿意服海军合作
另一个电话铃响了,他挥挥手,让萨拉去接,自己继续说:更不用说是老朋友了
萨拉拿起话筒,刚听了一句,脸上就露出惊讶的神色,她急忙朝贾志伟招招手,请他来接。贾志伟立刻对着话筒说:请等一等。他按了一下暂停按钮,望着萨拉,她用手捂住话筒:是中央情报局,一个叫罗伯茨的人,也是关于失事的事那玩意叫什么来看他想请你为他们把这玩意儿弄回来。她说着,用手指了指海图。
贾志伟楞了一下,若有所思,然后笑了笑,摆手示意萨拉不要挂断电话。他喀达一声,打开暂停接钮,对着自己的话筒,用乾脆利落的口气说道:本,一言为定,我们会弄到它的!很高兴与你交谈,再见。他挂上电话,从萨拉手里接过话筒:喂,我是贾志伟你是沃尔特罗们茨?我想我们见过面,那是几年以前了是的,我们有一种试验性的深海装置
在麦克的办公室里,伊丽莎白手里拿着一个化学实验用的长颈瓶,里面盛的是红色的液体,瓶子上面连着一个活栓和一根细玻璃管。
无论加何,我们总算取得了一些进展。伊丽莎白指着长颈瓶里的东西说。
我在海底看到这东西时,觉得它们可能有点科学价值。麦克说。
我感兴趣的是酶的形状,它对人的个性有奇特的影响。要是有可能把它分离出来,我想有些生物化学家也会脸红的。
麦克刚要说话,贾志伟从值班室里匆匆忙忙进来,满面堆笑,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大声说:先不说脸红的生物化学家吧。我们有个紧迫的问题。海车和中央情报局一直在联合试验一种深海探测器。
麦克点点头,对伊丽莎白说:勉强算得上是一种遥控自动潜艇,上星期不是已经谈起过了吗?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是呀,这玩艺儿昨天出事了,沉在三千五百英尺深的海底。
你就是为这事来的吗?伊丽莎白看到贾志伟那付急匆匆的样子,就猜出了贾志伟的来意。
贾志伟微笑着并不回答。
去把那东西找回来吗?伊丽莎白问。
麦克,有可能把这玩艺儿找回来吗?贾志伟点点头,然后转向麦克。他等着麦克回答,可是麦克并不马上作答,他沉思着。贾志伟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把手里的咖啡杯放在身边一张桌子上,紧挨着伊丽莎白实验用的那个长颈玻璃瓶。
大概可以吧。过了好一会儿,麦克才回答。
那好极了。贾志伟松了口气,伸手去拿咖啡杯,不小心碰了一下旁边那个长颈瓶。
小心点,贾志伟!伊丽莎白叫道。
没关系。贾志伟漫不经心地说。
在管子接头处稍微有些倾斜的地方,一滴有色液体的小珠开始渗出来,正好悬在咖啡杯的上面。
他们干吗那么急急忙忙地去搞这个探测器呢?伊丽莎白不解地问。
小水珠变成一颗摇摇欲坠的水滴,接着,落下来滴在咖啡杯里。又颗水珠开始渗出来,慢慢地变大
政治嘛,卑鄙得可爱的政治动机。中央情报局和海军为了这次事故互相指责,闹得不可开交丢尽了面子。贾志伟微笑着说,接着又问道:你们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难以了解。麦克说。
啊哈!答案是机密的。一个小小的电子记录仪器。
我不明白这跟政治有什么关系,这是个技术问题嘛
海军目前正同陆军、空军和中央情报局三方面进行一场苦战。其他每一方面也一样是跟另外三方面作战。而我们却处于哪一方面都有所求的地位。等我们把黑盒子交出去时,得到的一方就胜利了。这完全是由于我们的帮助。这样,我们研究中心的影响就大了名不虚传,地位也就不一样了。贾志伟装腔作势地解释了一番,又对伊丽莎白说:所以,收起你这一套乱七八糟的玩艺儿,快
快让我们出发。伊丽莎白急忙收拾完毕,看了看麦克。
我真感到莫名其妙,不过,只要对研究中心有帮助就好。他说。
伊丽莎白点头微笑,关掉几个开关。管道系统的泵停止转动,里而的液体退了下去。贾志伟微微一笑,连看也不看就伸过手去,就在他端咖啡杯的当儿,最后一滴有颜色的液体轻轻落进了他的杯里。
好!贾志伟举起杯子,作出祝酒的样子。我马上告诉华盛顿,说你们已经出发了。
你把这东西带回试验室去。伊丽莎白对着贾志伟指了指那实验用的长颈玻璃瓶。
贾志伟刚要喝咖啡,一眼看见表上的时间,就向伊丽莎白和麦克点点头,匆匆离去。他们俩笑了笑,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贾志伟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后面跟着萨拉,她手里拿着一个色彩鲜艳的小塑料篮子。贾志伟在办公桌旁坐下,放下杯子。
萨拉,马上告诉华盛顿,说回收行动已经开始。
海军上将里奇帕思已回电。他说那艘探测艇上装有饵雷,一种自毁的爆炸装置。
我会告诉麦克和伊丽莎白的。
好
那是什么?贾志伟指看她手里的篮子问。
萨拉把篮子举起来,里面装满了钱。
马德琳罗森在凑份子,她要结婚了。
真的吗,萨拉?
我见到她的未婚夫了。她现在正需要人家帮忙哪。萨拉说着,晃了晃篮子。
一星期一次,准得象钟。贾志伟一边嘟哝着,一边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些零钱,放在萨拉的篮子里。
他们俩正需要钱用,她的未婚夫还在大学里念书呢。
萨拉说罢,转身要走。
贾志伟看了她一眼,随口问道:几年级了?可是萨拉已经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贾志伟一个人了,他往椅背上一靠,终于有机会喝口咖啡了。他喝了一口,伸手去拿笔记本和铅笔他发现记事本里有差错,自己也感到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把差错改正,然后又喝了一口,在本子上记了些什么。
过了一全儿,一场可怕的变化发生了:他的面貌变得粗犷,狰狞,头发越来越密双眼深陷,象两个燃烧的煤球,手上也悄悄地长出毛来。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他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抬头一看,,吓了一跳。这是谁?难道是我吗?这个可怕的变化过程现在已接近完成,那几滴滴在咖啡里的液体起了作用贾志伟完全变了!
他对看镜子,细细地端详,刚才的恐饰神情现在变成
兴致勃勃满脸奸诈自鸣得意他走回办公桌旁,两眼注视着咖啡杯,然后把它拿起来,仔细地看着杯子里的咖啡,陷入沉思。难道就是它引起的吗?杯子里的液体微微打着旋儿,神秘莫测。他向四周望望,看到一个盛核桃仁的小罐子。他走过去,拿起罐子,把核桃仁倒进废纸篓,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咖啡杯里的液体倒进罐子。
这时,电话铃响了。他看了电话一眼,发出一阵几乎听不见的咆哮声,团团转了几圈,双目凶光四射,活象一只暴躁的雪貂。他把罐子盖上,塞进办公桌。电话铃继续响着。
值班室里,萨拉正在纳闷,不高兴地皱着眉头:上司为什么不接电话呢?又传来了电话铃声,她站起身来,朝贾志伟的办公室走去。她推开门进去,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她高声叫道:格里格,你看到贾志伟吗?但没有一个人应声,没办法,她又走开了。
贾志伟从藏身之处出来,视蔑地呲牙笑笑,好象发出了一阵无声的、得意的吼叫。他急忙朝门口走去,鬼头鬼脑地向门外张望了一番。随后,他出了办公室,走向电梯,一边咆哮着:都是笨蛋!
突然,他停住脚步,目光转向萨拉的办公桌,看见了那只收钱的篮子。他笑了笑,鬼鬼祟祟地四下张望了一阵,然后又跑进办公室,把蓝子里的钱全抓在手中,一面向电梯走,一面把手里的钱塞进口袋。
这时,电话铃仍然响着,萨拉又回到办公室里,迷惑不解地向周围看看,耸了耸肩,向电话机走去:麦克吗?贾志伟一定是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他。
那好,等他回来时,请你告诉他我们已经启航了。
好极了。他一会儿就会回来的,我有把握。今天他桌上有一大堆事要干呢。
夜色沉沉,大雾弥漫。街上广告牌上的霓虹灯不停地闪耀着五颜六包的光亮。
贾志伟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满脸狞笑地四下张望着。突然,看到一辆出租汽车。停下来,等一个刚从电话亭里出来的人上车。那人打开后座门,正要上车,贾志伟的毛茸茸的大手冷不防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到后边去。司机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人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子,好象要吵架似地盯住贾志伟。贾志伟的脸上露出可怕的样子,两眼冒火,象是从地狱里出来的魔鬼。那人吓得魂不附体,转身便跑。
贾志伟钻进车去,司机看了看他,目光中流露出责备的意思。
你就当作是在纽约吧。贾志伟说。
我看这儿跟纽约也差不多了!这样无法无天。我真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别说了,开车吧。
司机看了舌双水伟的脸,已不象刚才那样可怕。
到哪儿?
你说吧。
什么?
到好玩的地方去,到热闹点儿的地方去。
热闹的。
不过还要有点儿风度,不要有干扰,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想懂吧。
希望你懂,你把我送到哪儿就到哪儿。
司机不解地咽了咽口水,开动汽车。汽车很快地消失在蒙蒙的夜色中。
萨拉走进值班室,手里拿着文件,向办公桌走去。她停了一下,若有所思,随即急步向前,目光落在篮子上,里面已是空空如也。她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拿起篮子,翻来复去,上下左右,看了又看,钱的确是不见了。她与其说是感到气愤,倒不如说是感到迷惑。于是,她拿着篮子向贾志伟的办公室走去。
贾志伟先生?她敲了敲门。
没有回答。她踌躇地推门进去,四下望望,不见一个人影儿,她更加感到不解了。她绕着办公桌来回走着,竭力思索贾志伟不在的原因。她一眼看见了废纸篓。她努力想从这一连串反常现象中理出个头绪来她一手拿着那只空篮子,一手拿着满是核桃仁的废纸篓,百思不得其解。她放下废纸篓,回身走出办公室。
贾志伟走进一家意大利餐厅,向休息厅里的卖烟女郎走去。
您要雪茄还是香烟先生她扭动细腰,微笑地看了他一眼。但当他看到贾志伟的凶恶相,不出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怎么,不舒服吗?
不,先生。
那你看什么?给我一支雪茄。
她伸手去拿烟。
不要那种走味儿的。
她伸手到烟架的最上一层,拿了几支放在盘子里。贾志伟看看她的脸,虎视耽耽,她吓得心惊胆战,一不留神把盘子里的雪茄打翻在地,贾志伟拿起盘中仅有的一支,留下一块钱走了。卖烟女郎弯下身去拾烟,一抬头,看见贾志伟突然回来了,不禁打了个冷战。他看看那个烟盘,上面的标价是九十分,就瞪了她一眼,好象是说她骗了他,伸手从她的小费碟里拿了十分钱,然后返身离去。她眼巴巴地看着他走开,觉得今天晚上碰到这么个怪人,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是一家黑帮餐馆。不过,偶尔有不明底细的外人闯进来,也能得到虽说冷淡、却还客气的招待。然而他一定被安排在前排桌子上,即使别的桌子空着,他也不能去坐。
这是说明他是局外人的一种方法。
在这个餐馆里,如果说经理的礼服下没有藏着枪的话,那么两、三个食客,即所谓的哥儿们,却可以很快地亮出家伙,足以抵抗小部队的突然袭击。这地方负责招待的总管叫索尼。两个坐在酒吧柜台边上的衣着华丽的女人,妖里妖气,一看就知道不是正经女人。
贾志伟对这一切都好象丝毫不放在心上。那几个彪形大汉冷眼盯着他,他也不在乎,旁若无人地向柜台走去。突然,他停下脚步,目光落在贝尔沃特琳身上。她正从酒吧后面走出来,在一张空桌子旁坐下那显然是整个房间里最好的一个座位。她也打量着贾志伟,两眼闪闪发光,但仅此而已,不象柜台旁那两个女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贾志伟举手啪地打了个响,傲慢地示意招待总管过来,同时对身边的女人说:嘿,寂寞吗?又对总管说:来瓶香槟。
我想不会寂寞多久的。那女人娇滴滴地说。
贾志伟嘲弄似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蛋:我看一会儿还要寂寞呢。
他回身从招待总管手中接过酒来看了看:简直是开玩笑,拿这种酒来推销吗?
招待总管吃了一惊:这可是高档货啊。
是吗?贾志伟半信半疑,使劲一拧,打开瓶盖,泡沫象水龙头一样喷射出来:看看这高档货是怎么样的吧!
人们纷纷躲避喷出来的香槟酒,有些人被溅了一身。餐厅经理很快走过来,一些打手也跟了过来。他们虽然不动声色,却是目射凶光,一付咄咄逼人的架式。招待总管怒不可遏,向经理看看,意思是请示怎么办。经理向周围看了看,对总管点头,示意他先忍住这口气。贾志伟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挑衅神气望着总管,总管挺直身子,似乎有所领悟,懂得是怎么回事了。贸贾志伟把酒瓶向他一晃,喷得他满脸是酒,等着他发作。总管气炸了,但一抬眼与贾志伟四目相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这时,经理向他示意,他又冷静下来。
好,先生,你要什么样的酒。他憋着一肚子的气。
多姆格笛戈里奥。
总管伸手去拿了一瓶酒,递给贾志伟
给那边的那位女士。贾志伟朝那边一张桌子上点头示意,总管顺着他点头的方向望去那是贝尔,她仍然一个人坐在那儿,好象对刚才发生的事无动于衷似的。
主管又惊又怕,简直不敢相信。经理也楞住了。
是那位女士吗?总管怯生生地问。
开一个小玩笑,漂亮吗?贾志伟一付色迷迷的样子。
找不懂什么开玩笑。总管的脸色阴沉下来。
你可以学会的。弱肉强食嘛。贾志伟不怀好意地说。
总管忍气吞声,畏惧地看看子里的那瓶多姆格语戈里奥香槟酒,贾志伟伸手接过酒,转身与经理四目相对,呲着牙狞笑。他又拿起那瓶半瓶的香槟洒,故意把剩下的酒倒在经理的脚上。只见那酒从经理的裤腿上流下去,一直流到黑皮鞋上。
贾志伟的目光从经理的裤腿开始,慢馒向上,直到碰到经理的目光。他狞笑着,好象在说,老子奚落你,你敢怎么样。那些打手们在旁看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贾志伟把空酒瓶轻蔑地朝一个打手掷去,拿着那瓶多姆松雷戈里奥酒向贝尔走过去。总管,打手和酒巴间里的人望着经理,经理望着贾志伟的后背,眼中燃烧着怒火。
先别忙。经理压住火说。
贾志伟走到贝尔的桌子旁。
卢卡伦德尔一会儿就来了。经理的口气中渴望着报复。其他人的眼中也流露出这小子真是找死,我们等着好戏看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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