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沙漠上,点缀着几丛稀稀落落的干草,几块巨石孤零零地挺立着。烈日高悬,无情地炙焰着这一片不毛之地。杰克莫尔顿,一个体魄健壮的家伙,神色慌张地跑着,仿佛什么人正在追赶他。
突然,他停住了。原来,他无意中把一个小口袋掉在了地上。小口袋鼓鼓囊囊,口上绕着一股细绳,微微地张着,露出几块闪闪发亮的金子。他急忙往回跑了几步,抓起钱袋,又转身惊恐地跑了起来。他跑到一堵破破烂烂的土墙前,一溜身躲到了后面,把口袋挂在脖子上。他回头望了望,什么也没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猛然间,一只胳膊把墙打穿从墙的另一面伸了过来!莫尔顿差一点被抓住。哗啦一声,墙塌了,一个九英尺高的巨人赫然出现。他叫萨克。此时,他怒不可遏,杀气腾腾,一心想把其尔顿抓住,捏成粉末。莫尔顿纵身一跳,窜上高坡,撒腿便跑。萨克紧追不放,手里一边挥舞着一件铁锹样的家伙。莫尔顿边跑,边将几块活动的石头踢向萨克,萨克或是用铁家伙将石块挡开,或是闪身让过石块,仍然紧紧咬住他不放,只是速度放慢了一些。
高坡外面的沙漠里有一口古井。仓惶逃命的莫尔顿跑到了古井前,上气不接下气,围着井打转,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古并旁有一丛状貌古怪的灌木,他在那下面找到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付水下呼吸器,匆匆忙忙地佩戴好,跳进一只悬在并中的吊桶里,突然,沙漠上空响起一声狂暴的喊叫,令人毛骨悚然。莫尔顿大惊失色,恐惧地抬起了头。古井外面,萨克象羚羊一样镀捷地跳过一簇族古怪的树丛,逼近了他的猎物。
莫尔顿紧紧地抓住绳子,坐在吊捅里,沿着井壁向下滑动。萨克在井口出现了,向下怒视着莫尔顿。莫尔顿洋洋自得,他觉得他已经化险为夷,象在自己家里一样安全而自由了。他傲慢地向井口上面的巨人挥着手。
谢谢你的好客,朋友!我要从檀香山给你寄张明信片来!
萨克暴跳如雷,抓住了绳子,发疯似地摇着。那只吊桶带着莫尔顿猛烈地撞向井壁,又被反弹回来,滴溜溜打转,接着又被撞回去。莫尔顿被撞得迷迷初糊,象失去了知觉一般。当吊桶第三次撞向井壁的时候,莫尔顿听见氧气瓶导管的阀门发出了丝丝的响声。氧气瓶摔得漏了气。这时,萨克开始向上提拉吊桶。
莫尔顿别无选择,只好放弃吊桶,跳进二十英尺下面的水里,井水中立刻升起了无数的水泡。过了一会儿,莫尔顿和气泡就都不见了。井口外,萨克怒目圆睁,吼声如雷。
水下,莫尔顿通过一片细长的石林,居然从片礁石下面浮了上来,游向大海,地球上的大海。莫尔顿死里逃生,不由得痴痴地笑了转眼间,他收敛了笑容,他感到氧气瓶中的氧气不多了。他万分恐惧,奋力向水面冲去,拼命想冲出水面
在相邻的一片海域中,麦克以波浪状的姿式游动着。他停了下来,测试着水流。
伊丽莎白?麦克出现在海鲸号控制舱的监控仪的屏幕上。
我在看着哪。
我这儿遇到漩涡了。
用扫描仪仔细观察。她接着对报务员说:开动电脑接收机。
电脑接收机正在收到信息。报务员说。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又对麦克说;海底有任何碎块被搅起的迹象吗?
你是说裂缝吗?没有从我这儿看是没有的。
我们看到一个损耗速率读出数据。报务员对伊丽莎白说。
伊丽莎白把读出数据显示在自己的控制盘上。她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
伊丽莎白?麦克叫道。
麦克,电脑指出七点三四的损耗速率,而且还在增大。
你说的是成百万加仑的海水在流失吧。
我说的是生态灾难。
我们一定要搞清楚这些海水到哪儿去了。伊丽莎白,我要钻进大漩涡里去!
伊丽莎白还没有来得及提醒他注意,他已经跃身游进旋转的涡流中去了。转眼间,剧烈地搅动翻滚着的海水,把麦克团团裹在中间。
在海鲸号控制胜里,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监控仪。
我听说过漩涡的事,不过那是荒唐的。舵手自言自语地说。
我们看不见他了。轮机严说。
伊丽莎白忧心忡忡,没有说话。
不,他来了。突然,她高兴地说。
麦克从一团水泡中出现了:伊丽莎白,是漏水引起的漩涡。
是吗?
我认为这是人为的。
人为的?伊丽莎白不胜谅讶。
管他是什么人造成的,反正水流太均匀了,不可能是天然的。好象大海在被吸进去一样。
唯一能把大海吸进去的地方就是地心,这在物理学上是不可能的
但这是目前发生的事实。如果继续下去,我们的星球很快就含变成一片荒漠。
麦克说完转过身去,要再次进入淤涡。
伊丽莎白惊呼道:麦克,那儿的流速超过五十海里呀!
麦克好象看见了什么,他睁大眼睛,果然看见从游祸里冒出来个东西。
麦克,听懂我的话吗?伊丽莎白焦急地说。
那边有个人出事了!麦克转身游去
那个人恐惧地四下翻动挣扎,消耗着剩下的少量氧气。
这就是莫尔顿,他的生命危在瞬间。
在海鲸号摔制舱内,伊丽莎白命令用扫描仪严密观察。
好象是有个人,报务员说。
一个人?在这样深的海底?伊丽莎白愕然。
船头摄影机什么也照不到,试试第四号摄影机吧用长镜头。报务员说。
伊丽莎白按动她的控制盘键钮。
是个配带水下呼吸器的潜水员。舵手说。
伊丽莎白现在也看见了。
他看上去死了。轮机手说。
在这么深的地方,他不死才怪呢。舵手说。
麦克对准莫尔顿游着。莫尔顿瘫软无力地漂在水中,任凭激流冲击。麦克截住他,迅速把绑在他背上的沉重而无用的气瓶扔掉。
麦克?伊而莎白对者监视器叫道。
麦克把莫尔顿拖出危险区,回答说:我抓着他了,伊丽莎白。
还活着?
是的,勉强还活着。
准备救护室。伊丽莎白对船员们说。然后她和管密封舱的水手走到减压舱门前,静候者,他们的眼睛盯着舱盖。
一会儿,舱盖的绿灯亮了。
打开进口。他们完全进来了。管减压舱的水手说。
舱门打开了。麦克浑身是水,眼睛泛着绿光,抱着莫尔顿从水里出山来。莫尔顿踉踉跄跄,打着喷嚏,咳嗽可他还活着。
帮我拉他一把。麦克说。
水手们把莫尔顿架起,向救护舱走去。
要去压力舱吗?伊丽莎白问。
我想用不着。麦克答道。
他说些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他挣扎着活命还忙不过来呢。麦克说。
麦克和伊丽莎白来到救护舱。莫尔顿躺在吊床上。水手让开路,伊丽莎白过去,后面跟着麦克。
他求生的意志很强烈,伊丽莎白,他会活的。麦克说。
他很可能是从阿基米礁石潜流过来的他漂流得够远的。伊丽莎白说。
莫尔顿不动声色地听着,从似睁不睁的眼睛中向外看着筹划着应该采取的步骤。
伊丽莎白抬起莫尔顿的手腕,准备测脉搏。
皮肤状况良好脉搏也正常。她谈谈地说,却又感到惊讶:根据我的医学知识,这个人应该完全清醒她还没来得及说别的,莫尔顿突然痛楚地扭动身体,呻吟着说些胡话。
痉挛伊丽莎白继续说着,又对身边的海伦说:我需要一支镇静剂。快些!
这是第一次显示出痛苦麦克关心地说。
要为他施行急救,恐怕我们无能为力了,他可能有内伤。伊丽莎白说。
莫尔顿假装痉挛,想从这场戏中捞到好处
这个人象个好人。我们得把他送到医院去。伊丽莎白说。
阿基米有个气象站,从那儿他们可以把他用直升飞机送走。麦克紧接着说。
这一番话促使莫尔顿开了口。他象个奄奄一息的人一样说道:美杜莎湾请把我送到美社莎湾
把你送进医院的最好方法是麦克试图说服他。
要死肺要炸了美杜莎湾。我母亲她在
那儿数尔顿打断了他,痛苦地说。他喘着气,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她从来就不愿意我出海
你是谁你有名字吗?伊丽莎白问。
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干什么?麦克问。
请帮助我美其尔顿说着昏迷过去了。
选择了这样一个关键性的时刻昏迷过去了。
麦克和伊丽莎白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么,我们是否改航到美杜莎湾?这意味着调查工作完全停顿四十八小时。伊丽莎白说。
伊丽莎白,如果这个人死他们边说着,一边走出去了。
莫尔顿睁开一只眼,暗中观察舱里的情况,然后睁开另一只眼,脸上流露出由于成功而浮现出的狡诈的笑容。他坐起来,从衣服里取出小口袋,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床上。他拿起最大的一块,咬了一下。行,看起来是真的这使他充满活力地把东西装起来,以防无意中被人发现。他一边装,一边象一只弄到奶油的猫似地说:莫尔顿你这个机灵鬼这是至今你最漂亮的一手再加上有人给你开的潜艇和一个美貌的女医生。干的真漂亮,我的朋友。真漂亮!他往后舒舒服服地一躺,想好好地睡上觉。
控制舱内,伊丽莎白正在接电话。除麦克以外,其余船员仍各就各位。电话是贾志伟打来的。
你看,伊丽莎白如果这些计算准确的话,那么我们就面临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我们知道,贾志伟,这就是我们只能把客人送到阿基米礁的原因。他们会从那儿把他转走的我们当晚便可返回出现旋涡的地点。伊丽莎白说。
我已经向沿海气象站发出警报,这件事可能引起海潮,象这,我不必多解释了。
计算机读出数据说明,这次漏水还以几何级数加快,不出五天,我们面临的就不止是什么海潮而是地球轨道的整个改变了。
贾志伟对这个极为严重的情况感到十分不安,满脸忧郁,痛苦地进行思索。
麦克来到救护舱,向莫尔顿解释送他去阿基米的原因。
莫尔顿听了麦克讲的一些情况,心中略有所动。但他仍在装病:你真是一个残酷无情的家伙,不让一个人死在自己神圣的母亲怀里。他喘着粗气,装得活灵活现。麦克听了,情不自禁地退缩,但是
莫尔顿先生,这是我们能够采取的最好办法。
杰克他们管我叫杰克莫尔顿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杰克,情况紧急啊。受到威胁的不止你一个人,而是许多人。再说你也好象恢复得挺好。
你起码得给我一个机会啊!莫尔顿哭了。
我真希望我们能够这样做。
朋友,你够意思不?能不能通过打牌来解决这个问题?来它几把?求求你,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莫尔顿说着,随手拿出一副纸牌。
几把?这是一种游戏吗?
纸牌谁都玩纸牌!他凝视若麦克:是不是?
有时一些船员可是我从来没有参加过。
那么,你不认为现在是该你学的时候了吗?有个专家来教你,你不感到高兴吗?
在我们到达阿基米之前迈有点儿时间麦克有些半信半疑。
这就对了!我把你教好了以后,从这儿到新加坡,没有一个赌场你去了会不自在的。五张牌对吗?莫尔顿发牌。
五张麦克数了数牌。
老弟,别给我看牌,这是一种连蒙带唬的游戏。谁一样的牌最多或是一顺,或是成对谁就赢。
我有一对儿
还不到时候。还有一件事。你不满意我发的牌还能换,最多二张懂吗?
这些牌灯象不错。现在怎么办?
现在咱们打赌。
赌什么?
赌你的一把牌是否比我的好,还能赌什么?你身上有多少面包?
面包?这是行话吧。
对了。意思就是钱。如果没钱有些人就用个计分器或者用一些值钱的东西,比方说,你穿的那件时髦的小外套。
太珍贵,不能赌,是吗?那么,好,咱们可以商量把我带到美杜莎湾莫尔顿没等麦克表示反对,立刻接着说:也许下一次吧?再往下来两把再说。你想换几张牌?
我要能换三张
好了,三张就三张。我呢,我想一张。他贪婪地一笑。
你弄到一张好牌吗?
你要想看就得给钱。莫尔顿狡验地说。
你刚才对我的外套感兴趣。
伙计,就放在这儿吧,你的外套对我的的兔子腿。
当莫尔顿把兔子腿和外套放在一起,摆在他们中间的时候,麦克感到十分奇怪。
难道一只剖解了的免子爪与运气有什么关系吗?
两对儿,对不起,伙计,莫尔顿不理他,把牌完了出来。他正要赢得的赌注扒过去,麦克亮出牌来:这个不更好些吗?麦克的牌是大满贯。
莫尔顿羞愧难当,却又不甘心,只好编出一套谎话:对啊不。K和Q,他们,啊能互相抵消的。一手牌里人儿太多了,这有道理吧,是不是?
好象麦克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时,伊丽莎白来了。她说:麦克,你不会打扑克,你在上个骗子的当呢!
他们俩猛一转身,看见伊丽莎白立在那里。莫尔顿立即镇定下来,嘻皮笑脸地说:玛莉博士!伊丽莎白!深渊里的美丽幻影。
莫尔顿,把你的话收回去!伊丽莎白严厉地说j嘿!我不过是想避免这孩子打牌时养成的那种坏习惯。
莫尔顿仍是付油腔滑调。
非常高尚啊。伊丽莎白反盾相稽。
我赢了这把牌,是不是,伊丽莎白?麦克问。
你现在是一只幸运的兔子腿的所有者了。有点被虫咬但是,伊丽莎白转向莫尔顿:什么也不能十全十美,对吗?
莫尔顿明白了伊丽莎白话中的含义:你的意思是不是不准备把我送到美社莎湾,从而不让我死在我那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怀里
谁的母亲也不住在那咸水魔窟里,你的母亲也不住在那儿。至于死伊丽莎白冷冷一笑。
莫尔顿顿时浑身抽搐,打喷嚏,咳嗽,那一套把戏又来了:海水肺毁了如果这还不是死他耍起赖来。
伊丽莎白不理他,走向通话机,对着话筒说道:请来两位强壮的水手,快步到救护舱,莫尔顿先生显然需要有人架他到减压舱。
莫尔顿放弃了那一套把戏,若无其事地向她笑了笑。
别见怪,人家是试着玩的。他又对麦克说道:再见,要知道,永远也不要用一对二去凑一手顺牌。
麦克看着莫尔顿定出舱口时,心里动了动。
贾志伟从海洋研究中心的前厅里打来了电话。从话筒里听到莫尔顿的议论,他颇有风趣地说;永远也不要用一对二去凑一手顺牌?这是胡扯!
我花了三小时把这个解释给麦克听。
可他现在又回到旋涡那儿去了2
是的。伊丽莎白答道,目光转向监控仪,看见麦克在旋转的水流这一边,她又接着说:他认为他可以给我们指出旋涡的中心,甚至看一看那边有什么。
伊丽莎白,等一等,你自己跟我说过,那里光是水的流速就是致命的,而且贾志伟担心地说。
玛莉博士!报务员叫道。
我的天!伊丽莎白看到监控仪上的情景,也叫了起来。
伊丽莎白?!贾志伟大惑不解,不知出了什么容。
原来,麦克被吸进那动荡的海流,就象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拽了下去似地。
监控仪前人人惊疑不定,伊丽莎白发疯似地叫喊:麦克赶紧从那儿出来麦克
但是太晚了。即使麦克那样的游泳能力也无法对付那巨大的吸力。他挣扎着,但毫无办法。海水凶狠地在他周围旋转,把他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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