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扶着面色苍白的新婚丈夫,去静室调养,临行前狠狠地盯了四个老人一眼,方始离开大厅。
她这一眼,当然是嗔怪这批老家伙太不知趣。
宇内四霸,本来就是草莽豪桀,我行我素,—生暗呜叱咤,受不得半分委屈。
加以蛇叟陆游,适才不该把话说得太满,如今,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既在众目睽睽之下,以—种绝世神功,当场震开被点穴道,四霸在极端惊骇之余,试问还有何颜在北京呆下去。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对自己的武功失去信心,黯然叹息—声,从坐位上站起来,由摘星手索叙五代表着向总督大人拱手为礼道:“咱们埋首深山,得大人宠召,正以托附骥尾,共谋霸业,并雪苍穹三仙昔年锉败之耻为荣。”
他语此一顿之后,苦笑道:“大人虽是求贤若渴,其如咱们学艺不精,辜负大人一片厚望,致使到手的长耳酒鬼又复逸去……”
总督武丕显摇手阻止道:“四友不必再提,反正人已逃逸,追究亦无用处。”摘星手索叙五道:“常言道:‘宰相肚内可撑船。’大人虽是胸襟博大,但归结起来,咱们得负责大部份责任”
黑肠军师辛敬安乾笑—声,插言道:“这只能怪学生对武功是门外汉,是以不虞该人犯会自行运功解穴逃走,而使三姨太惨死,小红被俘。”
言下之意,是说自己如非过信四霸点穴,也不会有此失,三言两语便把过失全推卸给宇内四霸。
武总督见双方互相诿过,岂容在今天举事的日子里,内部发生摩擦,他不愧是—代枭雄之材,哈哈笑道:“宇内四友和辛军师都不必引咎自责,史要咱们大事告成,料想—个长耳洒仙,济得甚事,迟早都是咱们瓮中之鳖而已!”
黑肠军师辛敬安倒是服从得紧,一句不吭,但宇内四霸中的蛇叟陆游,数他最是暴燥而又气量狭小,说什么也不肯留下,且道:“大人的美意,老朽们是心领了!非是咱们坚欲求去,实则老朽们留下,文不能运筹帷幄及得辛军师,武不能技冠群伦,与史少侠媲美。褴芋充数,徒贻恋栈之讥。”
说罢,四人扬长走出大厅离府而去。
长川秀士诸葛青,正欲追去,黑肠军师辛敬安喝止道:“四友去意已坚,留下徙招不快!诸位还是赶快各按预定事务去准备吧!”
厅中立即人影纷纷朝外走去,刹那之间,仅剩下辛军师和武总督两人。
武丕显向辛敬安嘱咐几句,便自走了,由辛军师召来管家将死者掩埋,“翠云阁”拨给新姑爷居住。
他自己却调兵遣将,为晚间的图谋作一切的安排,并与一批奸臣们频频接触。
那美丽的梦想,把这位野心家头脑冲昏了,竟没有作失败的打算。
因为,满朝文武谁也不是他的对手,那八旗御营军,简直不堪一击,他要在今宵子时正位,黄袍加身,改国号曰‘天’。从此,他武丕显便是大天朝的开国之君。
于是,他又想到应该册立谁人为后?在他的姬妾之中,本来以阮香兰最为得宠,不幸她却在举事前夕玉殒香消。竟这般红颜薄命,想来想去,他忽然想起黑贝勒裕荣王爷,有一个独生爱女,虽是不施脂粉,经常作男孩子打扮,但若换女装,必然是北京城第一美人,他决心娶她为后。惟一遗憾,便是他那宝贝儿子花花公子武斌,太不争气了,在如此大事中,他竟跟平日一样,跟女人们鬼混去了,一点也不替他分忧,何况他鼻子被削,双耳近又宣告分家,这样怎能册立为东宫太子?
他叹息一声:“算了吧!”
接着,他又想到女儿媚娘,媚娘倒是可人的,而女婿史锦沦更是一表人材,武功出众,往昔又曾领袖过大内侍卫。
心说:“女婿可当半子,我何不效法尧帝,异日归天之后,将天下传给他,让后世歌功颁德。”
他在一阵胡思乱想之后,回到房里,将很早以前就秘密装妥的九龙捧日大黄袍,穿在身上,戴上皇冠,对镜一照,果然显得自己较弘历更为威风。
于是,他又在黄袍外面,加上一件紫蟒,再卸去皇冠,小心地放在特制的匣子里,他这是预备即帝位时用的。
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响,心头一紧张,那匣子没有放稳,便掉下地来,把皇冠上那粒明珠震掉了,顿时感到预兆不祥。
正当他慌忙而狠狈地,弯腰去拾那粒从皇冠上掉下的明珠之际,黑肠军师辛敬安,一攀帘幔,象幽灵般走了进来,武总督甚是不悦,心说:“你这般鬼鬼祟祟干什么。赶明儿接位之后,首先就斩了你这只老狐狸。”
他心中虽是在想,但却背向着黑肠军师,平静地问道:“辛军师,有事么?”
黑肠军师辛敬安道:“禀大人,现已初更,一切安排就绪,只等大人移驾入宫。”
武总督说“哦”了一声说道:“时间真的到了,我以为还早呢?”
他蓦地觉得自己的生命异常重要起来,必须有一个武功深湛的心腹,随侍身边,因此想到女婿史锦沦了。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名虽在静室运功调养,其实,他曾经秘密外出,与黑贝勒裕荣王爷,以及苍穹三仙有过接触,知道一切布置均颇为理想,而且这时,丐帮帮主小铜神和黑妙手长老,也都来了北京,尤其调集了一千多名叫化,在紫禁城附近埋伏,这可阻过一阵九门提督的兵马,遂放心地仍然回到那间秘室,真是神鬼不知。
可是,他虽回归静室,却仍然不肯开门出去。
原来,新娘子武媚娘端了一把椅子倚门而坐,他要是出去,就难免要被纠缠,因而打定主意乾耗。
他算定奸贼武总督不久就会派人来请,是以一点不慌。
果然才一入夜,总督武丕显身边的仆人便来请新姑爷了!
武媚娘阻止道:“且慢,让我敲门看他行功完毕也未?”
遂拔下风头金钗,在静室门上,连敲三个。
那仆厮心想:“如此细微的声音,屋中人如何能够听得到?……”
意念未落,却见房门咿呀一声拉了开来,问道:“谁?”
新娘武媚娘道:“沦哥。是我呀!”
说话间,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已探出头来。
武媚娘扑了过去,投入怀中,娇声问道:“沦哥,你精神恢复了么?”
“恢复了!”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道:“这宇内四霸的斩穴截脉手法,果真厉害无比,竟足足花费了我三个时辰。媚娘,晚上我会报答你的。”
武媚娘闻言,不由心花朵朵开放?觉得这半天的枯守,已获代价,但却娇嗔道:“不来啦!你这—养好精神,晚上我可吃不消,你不想想,昨儿晚上,差点要了奴家的命!……”
提起昨晚,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不由叹息一声。
武媚娘自是听得奇怪起来,问道:“沦哥,好端端的,为什么叹起气来”
她说到这里,轻咬着夫婿耳朵道:“亲爱的,我早就知道啦!”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霍然大惊,心想:“莫非这妞儿已穿了我的秘密,那可不妙!”他这时惟有杀以灭口一途。
但他为人一向机警,沉着,面上仍丝毫不露声色,悄声笑问:“媚娘,你知道什么?”
武媚娘瞟了他一个媚眼,道:“你当我是傻子……”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星眸内已掠过一缕杀机,正要动手,媚娘娇媚的声音又在耳边轻轻响起:“……我早就听说你是—个花业老手……”
话声未落,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忍不住一阵哈哈狂笑道:“我的小宝贝,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唉……”
他说这话时,忽发现那仆人仍笔挺站立在那里候他覆命。他心中虽想,向这仇人之女调侃—番,但却不好出口,是以刹住话锋住口不言。
不料武媚娘倏地从香囊内,摸出一叠画片,为数怕不止二十余张之多,向他而前一幌:“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们男人呀,就喜欢这个调调儿……”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不由好奇心起,掌影一翻,一把夺了过来,在灯光之下一看,顿时面红耳赤。
原来那二十余张全是彩色的春宫画片,每张都是男女两性在发生性关系时,所采取的动作和姿式。
他一连看了数张,简直不堪入目,心想:“难怪这一家人,如斯淫乱!”他本来对于昨夕黑水魔尊乱伦一事,替媚娘难过,现在连这一丝同情心,也化归无何有之乡,哈哈笑道:“妙极!妙极……”
武媚娘得意非凡,认为今番遇上了志同道合的对手,她这时已无羞耻之心,低声说道:“沦哥,祝你今宵早些归来,小妹会与你衷心合作的,看我会与你过去的情人逊色多少!”
说时,—双水汪汪的眸子凝注于他面上。
他这时心中有一种厌恶,和幸灾乐祸的感觉,忖道:“武氏父子淫人妻女,而今妻女淫人,大道好还,报施不爽。”不禁发出—阵朗朗笑声。
武媚娘还真以为他乐昏了,一粉拳擂在夫婿的胸脯上道:“别得意太早,合不合作,还得瞧我当时的情绪呢?”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将那叠春官画片,向怀里—揣,返身就走。
他本想把这东西拿去烧毁,以免流到世间,败坏了我国的淳朴风俗。
不想他因事情繁忙,—时忘记,竟给他后来惹下无穷祸患,甚至夫妻反目,按下不提。
且说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随着武总督等人前往清宫,谋王篡位。
虽然,他身畔仪带了自己和八个遴选出来的高手,但城内已实施戒严,到处都有叛贼麾下军队,从城里通过,扼守住交通要隘,同时,他发现丐帮徒众,化整为零,四处隐伏。
这些,他都不放在心上,重要的是,这八个侍卫高手,究竟是何出身?他必须澈底明了,不要在紧急关头,一个应付不当,导致满盘皆输,那可是—件划不来的事。
经盘问结果,深知这八人竟是南荒人屠门下的八大追魂。隐伏武总督府里,已达三年之久,平时,决不与外间武林人物见面。
那南荒人屠,因为从不涉足中原,其武功究竟如何?一直是个谜。
不过,经游龙子暗地观察,这八人均肩负独脚铜人重达两百多斤的外门兵器,其外门玄功,自然不可轻视,不禁为自己安排在皇宫内的人手而感到忧虑。
须臾之间,便已抵达奉天门。
奉天门,乃百官入朝,引奉之地,平常早朝时,冠盖云集,紫绶,朱衣,炫耀眼目,弘历帝高踞堂陛,威义赫奕,另有一番景象,但此时,却是冷清清,不见一人。
其实,庶廊之下,早巳布置了无数叛贼兵将。
谁说不是,只闻—声低呼:“微臣郎洪勋参见陛下。”
下字一落,从暗影出中现出一个身顶盔贯甲的将军,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看,正是现任九门提督的郎大人。奸贼武丕显脸上掠过一丝喜色,心说:“此人不愧是我的忠实臣仆。”袍袖—挥道:“际此非常时期,不宜多礼,起来。”
郎洪勋单膝—挺,立即毕挺地站立一侧,应了声:“是。”
奸贼武丕显道:“这里布署了多少人马?”
“—千。”
“整座紫禁城呢?”
“—万。”
“那包围御林军八旗营的人马呢?”
“五千。”
“出动维持市区治安的呢?”
“五千。”
奸贼武丕显颇为满意,额首道:“布置得还不错,不过,你不能老是死守在这里,千万注意兆惠将军和驻守飞狐口的传恒将军。
还有黑贝勒裕荣府,应派—支军队看守,不准任何人出入,但所有兵丁亦不得进入府内干扰,违则处死。这些,记得吗?”
九门提督郎洪勋恭敬地应了—声,立一旁。
化装史锦沦的游龙子讽笑道:“恭喜郎大人,转瞬之间,便将成为开国元勋了。”
郎提督得意忘形地说道:“卑职无论如何,也难与少侠这位现成附马爷相提并论。”
游龙子还想刻薄两句,武总督道:“贤婿,你不用听他发话了,别耽误时间,咱们去办理正事吧!”
说话间,一行十人已穿过“奉天门”,进入“太极殿”。
这“太极殿”,乃是每逢朔望之期,皇帝坐而视朝之处。大内侍卫领班碧眼活佛已率领五十名一级侍卫,鹄候殿前,合什敬礼。
奸贼武丕显眉峰一剔,道:“就是这些人么?”
碧眼活佛道:“是的。”
“那你将其余之人如何处理?”
碧眼活佛道:“禀大人,这里天威咫尺,焉能公然煽动叛变,一旦事机不密,贻祸匪浅,那没有把握的一半,卑职故意找碴,罚他们禁足一日,已在大门口布置警卫,料想他们不敢妄越雷池一步。
待大事告成,他们也只有迁就现实,为陛下效忠了!”
奸贼武丕显点头道:“好主意,果然是江湖人物,做事极为圆滑,你将他们带去布置于‘紫宸殿’外。我立刻就到。”
侍卫领班碧眼活佛应喏一声,带着业已叛变的侍卫,直逼弘历帝寝宫—一紫宸殿而去。
奸贼武丕显虽是一代枭雄,图谋清朝天下,已非一日,有着严密布署,但这等叛逆之事,毕竟心中忐忑难安,才过“文华殿”,忽见一条黑影,从廊檐扑下,不禁惊叫一声,骇得倒退三步。
谁知定睛一看,却原来是一只猫,这才吁了一声,道:“这畜牲太可恶,居然擅闯禁宫,千手追魂秦光弼,给我立即将那只野猫以暗器射死。”
千手追魂应喏一声,手臂一挥,朝那只逃向“太和殿”的黑猫,搓出一柄飞刀,只声咪呜一声惨哔,便已了帐。
游龙子叹惜一声:“可怜的黑猫,你惹了谁来?别难过,少刻我会替你复仇的。”
奸贼武丕显冷笑道:“从今以后,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俨然一代暴主。
他连那只无辜惨死的野猫,看也不看,便直穿“太和殿”,转过“武英殿”。
然后由“倚澜堂”东走,过“九龙亭”,而达“紫宸殿”弘历帝的寝宫,就毗连着紫宸殿的,称为“乾清宫”。
是夜。
月丽中天。
星光熠耀。
花蕊飘香,
箫管悠扬。
“乾清宫”主人弘历帝,正批看桌上奏摺,蓦地皇后率领十余宫妃及二十余名侍卫,来到“乾清宫”内,布置,侍立一侧。
弘历帝甚感惊疑,眉头一绉道:“卿深夜来此,莫非后宫之内出了事么?”
皇后奏道:“臣妾治理后宫,事无大小,莫有不秉公处理,尤其亲贤远妄,虽有佳丽三千,但三千人同一心,贤于姐妹,亲如手足,何变故之有?”
弘历帝放下批好的奏摺,呵呵笑道:“那么,卿等是来找朕玩乐的了!”
皇后面容一肃,道:“变生肘腋,立刻就有破家亡国之祸,臣妾等焉能还有这等心绪!”
弘历帝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霍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厉声问道:“卿刚才说什么?”显然他已有怒意。
皇后俯伏奏道:“总督武丕显,已公然反叛,立刻便要进宫来搜杀陛下,夺取清朝江山。”
弘历帝怒容满面,徒自不信道:“胡说!想朕对他不次拔跃,恩施浩荡,如今位极人臣,感激尚不暇,焉能叛乱?”
弘历帝个性刚强,以为自己所赏识的人,定会效忠自己,决不可能发生叛乱的行为。
那知这时,“乾清宫”外,已传来喧哗吆喝之声。
皇后苦笑一声,说道:“陛下如果不信,何不登上‘齐云楼’一观究竟。”
这“齐云楼”就在“乾清宫”中央,楼高百尺,可以俯眺紫禁城纵横四十里面积的宫殿楼阁。
弘历帝亦是一代英明之君,只以误用匪人而生叛乱,他这时已经感到事态严重,说道:“好吧!”遂在太监宫娥及十个心腹侍卫簇拥中,登上了“齐云楼”。
他这里刚刚上楼,只见“九龙亭”那出现了十条黑影,直向“乾清宫”而来。
在溶溶月色中,弘历帝已看清那一行为首之人,紫袍金霄,正是总督武丕显。
他哑然笑道:“爱卿,你们这不是活见鬼么?凭他十个人,就造起反来了吗?”
皇后低声奏道:“陛下如若不信,看事情发展好了!”
说话中,那一行人已来到“乾清宫”大门外,因见宫门紧闭,总督武丕显扬声唤道:“快开门,本督有重要机密大事,面见圣上。”只听楼下的一个侍卫:“哦!原来是总督武大人,既然有事要面见圣上,请按往例,令随从退回‘九龙亭’,大人再进宫中来好了!”
武总督哼了一声,低叱道:“答话者是谁?”
“特级侍卫五龙手金锋。”弘历帝暗道:“这五龙手金锋,倒真是一个不畏权势的铁铮铮汉子。”
他念犹未落,复听武总督冷笑一声道:“这些人乃是本督带往面见圣上的。”
五龙手金锋道:“根据步履声判断,除大人外,余者全系江湖高手,如斯品流复杂,即使有着天大的事,亦应:
一、大人入宫画见圣上奏禀。
二、明晨早朝时,大人带往奉天殿面见圣上。”
武总督暗自心惊,不禁大怒,喝道:“金锋,尔好大胆,竟敢指挥起本大人来了!莫非不要脑袋了么?”
五龙手金锋道:“卑职不敢!”
“既然不敢,还不把宫门打开么?”
五龙手金锋想了一阵道:“不行,宁愿你明天把我的脑袋割去,但今宵也不许把这些江湖人物放了进来。”
武总督不由一怔,却听巧手追魂朱达志嘿嘿笑道:“好个狐假虎威的五龙手金锋,竟敢公然抗命,众兄弟,咱们就替大人先斩后奏吧!”
吧字一落,南荒人屠门下的八追魂纷纷腾身宫墙。
弘历帝见事态严重,龙颜大怒,喝道:“武丕显,尔寅夜带领江湖人物强迫入宫见朕,究有何重要之事,快说!”
总督武丕显不图弘历帝并未在寝宫,竟在“齐云楼”上,暗想:“该不会是事机泄露吧!”忙道:“臣因为这八人武艺非凡……”
他忽然灵机一动,续道:“……特向圣上保荐,以逮捕谋刺皇上的逃犯游龙子!”
弘历帝尚未作答,身旁的皇后却朗声说道:“武大人,我想这倒不必了!”
总督武丕显越发疑云满腹,道:“臣不知皇后此语何意?”
皇后道:“很简单,关于中秋之夕谋刺皇上的一切要犯,均已就逮,只差主谋者了!”
武总督更是一头露水,连弘历帝也感到十分惊诧,以为皇后在故意说笑。
这奸贼微一沉呻,扬声说道:“微臣启奏皇后,该案从犯霹雳掌李志虎及其家属,虽经逮捕下在天牢,却在月前,被游龙子劫去,想是皇后遗忘了。”
皇后冷笑一声道:“武丕显,本后何会遗忘,只是……尔身为大臣,竟不知缓急轻重,试问此等琐事,何用寅夜而见圣上,还不退去。”
武总督至此语塞。
他微一迟疑,心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既已准备妥当,谅区区—座‘乾清宫’还怕攻不下么?”遂仰天狂笑道:“如此说来,圣上与皇后定系听了流言,见疑于臣,微臣愿自刎以明志—一”
言罢,嗖的一声,撤出腰间佩剑,作了自刎的姿势。
弘历帝方要喝止,皇后俏语道:“陛下,他不会自杀的,只不过想取信于你,以遂其更愿阴谋,贱妾敢担保,如武总督果真自刎,贱妾愿自裁‘齐云楼’头。”
这一来,连弘历帝也觉大有蹊跷,暂时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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