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七子彼此艺业不相上下,明虚道人见他师弟以全力发掌,生怕那少女难以抵挡,正要发言阻止,忽见光影一闪,两位少女竟分别由冲虚道人身侧滑开,几个起落便逸出半里开外,不禁大为惊奇。
本虚道人也惊诧道:“明虚师兄!你可看出她们的门户?”
“愚师兄也看不出来,幸是对方不肯还手,否则……”
明虚一眼瞥见冲虚道人老脸发红,忙又转开话头,苦笑道:“也许掌门师兄能够知道。”
这话刚说罢,已有一位门人在树顶上叫道:“各位师叔!那两个女的又和别人打起来了!”
在全真七子的心目中,二女的艺业已经够妙,够绝,居然还有人和她们厮打,这场架可不能不看。
明虚道人急道:“青木!你速回去禀告掌门和师叔祖!”话一说毕,即率领六位师弟向二女所走的方向疾奔而去。
那知赶上去一看,即见罗云虹与一位红衣少女打得舍死忘生,双方忽而使出阴劲,忽而使出阳劲,每一掌都是打向对方致命的部位。
然而,二女的身法却是快得出奇,尽管掌形一动,“丝丝”的锐风立即响起,却未能沾到对方衣角,那名唤罗云彩的少女,却蹲在一位晕倒在地上的少女身侧,正替那少女解开穴道。
全真七子纵是狂傲,也不愿乘人之危。
冲虚道人首先朗声高呼:“你们尽管放心厮斗,全真七子决不插手!”
糜虹和彩云正恐怕全真派七子加入,听他这么一说,心头暗喜。
对方那少女敢情也担心全真七子与敌人同伙,此时安下心来,掌力更加猛烈。
糜虹本来和对方功力悉敌,径此一来,便略为相形见拙,急展起鱼龙十八变的身法,抢回主动。
敢情那少女的点穴手法十分精奇,彩云费了不少工夫才把她弄醒,急问一声:“姐姐!你是不是安琪?”
那少女点点头说一声:“正是!”忽又满面惊诧地,撑起身子,问道:“姐姐是谁?怎知小妹的名字?”
但她旋即见到场里两条身形混作一团,不觉“噫”一声道:“敢情姐姐还有同伴和那个红衣小脚的贱人厮打?”
原来二女摆脱全真七子,打算过一时再来碧落岩寻找安琪,好歹也要将龙头断拐送到她手上,或设法放进她幽居的洞里。
那知正在急奔中,忽见一道红影由侧方飞掠而来。
二女回忆起两个月前的夜里,正因和一位红衣少女交手,被对方以“绝阴手”伤害,以致和罗郎结下不解之缘,虽是这事对她俩有恩,却又气那少女不过。
糜虹厉喝一声:“站住!”首先就迎头拦截。
红衣少女猛然收劲停步,诧道:“凭什么拦截我?”
这一停步下来,糜虹便看到那三寸金莲,而且还背着一位少女,看那少女已晕迷,料是被点了穴道,也冷哼一声道:“两日前,可是你掳去一位少年汉子?”
红衣少女怒道:“你才是养野汉!”
糜虹气得顿时一掌劈去。
要知糜虹认定对方掳去罗端,这一掌之力岂同小可?那少女但闻“呼……”一声响,掌劲立到身前,急横跃丈余,厉喝道:“你要找死,也该先问问绛衣仙子是谁!”
糜虹听到对方自命为仙子,认为是一丘之貉,粉脸一寒,喝一声:“正是你这贱婢,瞧打!”又是猛劈两掌过去。
绛衣仙子又一步跃开,将背上那少女向地面一放,喝一声:“你两个一齐上来罢!”
糜虹骂一声:“你先接我十招再说!”立即施用崔卧龙传授的鱼龙掌,眨眼间,即将绛衣仙子罩进掌风之下。
绛衣仙子微微一怔,也急以本门武学应战。
糜虹一见对方每掌发来,都带着一种热流,知是劲敌,赶忙高呼道:“妹妹!快将那人救活问话!”
彩云一步掠去,将晕迷的少女夺过手来,这时听她自认是安琪,不禁大喜,急将经过说明,随即将龙头断拐送往她手中,说一声:“姐姐!你暂替我保管此物,待我帮虹姐把那人擒下!”
一纵身躯,进了场中急叫一声:“姐姐!你且歇一歇!”
糜虹正打得兴起,那里肯让?笑道:“你过一会再来!”
彩云见她并无败象,只得与安琪暂时旁观。
这时,全真派又来了一群老壮俱有的道士,也有几位俗装男女。
其中一位清癯异常、满头白发的老道凝视场中片刻,才轻轻“哦……”一声道:“绿衣女的身法很象是鱼龙十八变,但又混有别家武学,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身旁一位金冠老道叫一声:“师叔!”接着道:“鱼龙十八变不是绝传已久,怎又重现江湖?”
白发老道沉吟道:“鱼龙十八变原是淮海派绝学,六十年前由崔卧龙前辈发扬光大,在江湖上狠狠出过几年风头,后来崔前辈不知所终,也许绿衣女是她的后人?”
金冠老道又道:“师叔可看出那红衣女的来路?”
白发老道摇摇头道:“绿衣女的武学已极深,红衣女的武学更是诡异莫测,我虽遨游多年,也没见过这门武学,莫非是从海外或极荒传来。”
敢情由全真七子以下,余中连厮打中人的身影都未看清,只好噤若寒蝉,默听两位老道议论。
日影渐渐高起,二女力拼敢情已达千招以上,糜虹到底因功力不足,身法也缓了下来。
彩云急一掠而进,叫一声:“姐姐!让我来罢!”不待糜虹答应,一连劈出两掌。
绛衣仙子一步跃高数丈,再一个翻身,飘落五丈开外,冷笑一声道:“好一个轮战法?”
彩云听对方声音微颤,情知她已中气不足,自己接战下去,定可将她打败无疑,也就破口骂道:“今天不打死你这寒山派的贱婢,誓不罢手!”
白发老道禁不住轻“哦……”一声道:“原来是寒山派……”
那知他一言未了,绛衣仙子却一脸惘然道:“谁是寒山派的?”
彩云不禁一怔,问道:“你究竟是何人门下?”
糜虹接着道:“妹妹休听她狡赖,把人擒下来再问!”
绛衣仙子冷笑一声道:“凭你这两个贱婢也想擒我?但你说起寒山派,我自问与你无仇,犯不着替别人受过,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彩云察言观色,似是不假,但对方即穿红衣,又自称为“仙子”,脚下金莲不满三寸,与田天籁在石洞所说寒山圣母门下几乎完全相同,并且武艺又有这么高,这事岂不过份偶合?
她回头向糜虹一望,目光触及站在场外的安琪,灵机忽动,喝道:“你掳我小师妹作甚?”
绛衣仙子道:“这就奇了,我为了要寻一样东西,偶然在一个石洞里面,发现她被人点了穴道,因恐那人回来撞见,才背她向这边飞奔,你要是不相信,尽可叫她过来指认骗她的人是不是我?”
听她这般斩钉截铁的解释,二女一时语塞。
安琪连纵几步过来向绛衣仙子端详片刻,不禁有点迷惘道:“好像不是这位绛衣姐姐,但她们两长相十分相似,那人是一对碧眼珠,绛衣姐姐却是一对黑眼珠!”
糜虹笑道:“你没有认错?”
安琪道:“那人自称为绛衣仙子……”
绛衣仙子怒道:“你胡说!”
安琪虽知对方艺业比自己高出很多,但有两位武艺高强的“姐姐”在旁,也毫无惧色,怒嘴道:“人家没有说你,你着急什么?”接着又道:“那人把我掳去两天,天天追问三元秘芨,小妹怎有错认之理?”
全真派诸人听安琪说起“三元秘芨”,不觉相顾愕然。
绛衣仙子也微微一怔,旋即面向糜虹道:“你听清了没有?平白缠着我打了一场,该怎生区处?”
糜虹若无其事地笑道:“再打一场就是!”
各人听后轰然大笑,旁立的几位俗装男女,更是高声喝采,连那绛衣仙子的胸中怒火也一扫而空。
彩云忙向绛衣仙子抱拳拱手道:“绛衣姐姐和我姐姐一场误会,就由小妹代为陪礼如何?”
安琪也道:“此事因小妹而起,小妹理当向绛衣姐姐陪礼才是!”说罢,一屈双膝就要下跪。
绛衣仙子急一步跃开,笑道:“够了!够了!不打不相识,我宋玉秋倒愿意多结识几位朋友!”
彩云大声道:“难得姐姐这样度量,小妹只好高攀了!”
宋玉秋笑道:“姐姐不把我骂成贼婢女就行了!”
四女禁不住格格一阵娇笑。
白发老道飘然走近四女,先打个稽首,叫一声:“女施主!贫道至修在此有礼!”
四女见这位老道突然施礼,也急还礼,但却又觉得对方十分唐突。
至修老道也知此举未免令人惊讶!急又向安琪道:“贫道只想向施主打听一件事!”
安琪微愕道:“请问道长何事?”
至修老道笑道:“请问那部三元秘芨是否落在施主手中!”
安琪料不到这位老道人也追问三元秘芨的下落,不禁怔了一怔,旋道:“三元秘芨乃师门重宝,恩师已传授给我,不知道长此问,有何用意?”
至修老道面露苦色道:“三元秘芨乃道家珍藏,若非道教中人,决难领悟,方才贫道见施主的身法,似与当年玄衣女侠路冰相同。路女侠既非道教中人,谅难领悟该秘芨奥妙,与其藏此物惹来麻烦,不如交给贫道参详,彼此有益。不知小施主可肯见让。”
安琪薄怒道:“道长何不向我师爷要去?”
至修老道道:“令师已经亡故,贫道……”
安琪厉喝一声:“胡说!令师才早已亡故!”
糜虹失笑道:“安琪妹妹!此事大有文章,且听我说……”
她顿了顿,才黯然道:“令师亡故,是千真万确的事,但你且不可过份哀伤,静听我传达令师的遗言。”
安琪惊得芳容失色,凄然欲泪道:“姐姐说的可真?”
糜虹正色道:“如果不真,我也不会到崂山来,我妹妹交给你那长形包袱,便是令师的遗物。”
安琪赶快打开包袱一看,赫然是两截断了的龙头拐杖,不禁哀叫一声,晕了过去。
彩云早已防她会有这一着,这时一手扶着她的身子,一手拍着她的腰,把她拍醒,立刻附耳叫道:“安琪师妹!这时决不容许悲哭,且听我姐姐传达令师遗言!”
至修老道不欲偷听人家师门的事,立刻退回原处,对金冠道人道:“太虚!你和七子留下,余下遣回去罢!”
太虚道人说一声:“遵谕!”即传命诸弟子散去,接着又唤一声:“师叔!那三元秘芨怎能取回?”
至修老道叹道:“我们不过尽人事而已,能否收回,实无把握!”
安琪经彩云相劝,勉强止悲,垂泪呜咽道:“恩师不知有何遗命,姐姐可转告我知道。”说毕,双膝跪下,手捧断拐,静听糜虹发言。
糜虹来到青灵上院之先,已听罗端说过详情,情知龙拐婆婆决不是爷爷糜古苍所伤,所以把遗言略为修改,正色道:“令师临终之时,将此断拐托付与一名唤罗端的少年奇侠……”
她还想逐一说下去,彩云呼叫一声:“姐姐慢着说,要他们全真派也过来听。”
糜虹忽然醒悟,说一声:“对!”即向至修老道招手道:“请至修道长和贵门人一齐过来!”
至修老道怔了一怔,即道:“贫道不便查听别派的大事!”
糜虹道:“这事与三元秘芨有关,请你们来作个旁证!”
说是和“三元秘芨”有关的事,至修道长不便坚持,当下率同一位头戴金冠的掌门人太虚和身穿红道袍的七子,飘然而达。
糜虹才又从头说道:“龙拐婆婆路前辈临终之时,将此断拐托付于少年奇侠罗端,请他将此拐作为信物,送往崂山,交给她唯一亲传弟子安琪,续领崂山一脉。传到之后,安琪即成为崂山派掌门人,终身不得婚嫁…”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一停,偷窥跪在地上的安琪一眼,见她大大的震了一下,不禁暗说一声:“嫁人有什么好处?到那时,你就知道啦!”
安琪见糜虹忽然不说,诧道:“亡师遗命就仅这一件事么?”
糜虹说一声:“还有!”接着道:“令师命你将三元秘芨记载,转授罗端,待三年有成,然后分头寻找神剑一尘子和静音神尼学艺,才可替她报仇。没有了,你起来罢!”
安琪恭恭敬敬向糜虹拜了四拜,站了起来,满面泪痕问道:“罗小侠现在何处?亡师这支信物怎么落到姐姐手中?还有我恩师丧生于何人之手?姐姐是否知道?”
糜虹道:“罗端后来在青灵山无忧谷,为了排解纠纷,以自受崔卧龙、田天籁两位老前辈合力的一掌,才致身受重伤,临行的时候,将这信物托我姐妹送来。”
她慨叹一声,才接着道:“三元秘芨里面的功夫也不见得有何玄妙,令师所说,不过欲令你和罗端以三元秘芨奠下根基而已,其实,恶魔气焰万丈,三元秘芨那能济事?静音神尼现状如何?不得而知。黄山神剑一尘子已经丧命在恶魔掌下。”
至修道长闻言大震,急道:“罗大姑娘这消息从何处得来?”
糜虹只说一声:“直接由恶魔口中听来。”
又转向安琪道:“当时令师曾说凶手是五毒索魂掌糜古苍,但经我姐妹和罗小侠以及几位百多岁的老前辈查探的结果,知道并不是糜古苍,而是龙虎十三宗和雪峰三老、冰原五子的门下所为。”
彩云接口道:“好了!我们说到这里为止,找个地方详细说去”
至修道长急忙稽首道:“诸位女侠俱在这里,请问能否将三元秘芨送还敝派?”
绛衣仙子宋玉秋淡淡一笑道:“老道长请莫作妄想,你想要三无秘芨,我也想要三无秘芨,还有不少高手秘密来到崂山,也是为了三元秘芨,只怕这部没有多大用处的秘芨对你们全真教来说,是祸不是福!”
至修道长微微一笑道:“方才贫道说过,路女侠因为不是道教中人,所以不能尽发挥三元秘芨妙用,若在敝派手上,自然大不相同。”
绛衣仙子笑道:“你要三元秘芨,要不要和我打过!”
糜虹接口道:“还有我姐妹作后台!”
至修道长早知她两人的艺业绝非诸弟子可敌,自己最多也只能支持三几百招,虽然有三台阵、七星璇玑阵可用,但阵法只能采取守势,若果对方四女同时向斗魁杓进攻,是非败不可,只好笑笑道:“女侠莫要取笑,贫道不是存心掠夺,打算以一物交换,如何?”
安琪因亡师尸骨未寒,全真派即要掠夺师门重宝,心头大恨,连叫几声:“不换!不换……”
彩云轻轻一拉安琪衣袖,即笑道:“换换也好,不知道长要拿什么东西来换。”
至修道长喜道:“罗二姑娘作得主么!”
安琪不知彩云弄什么玄虚,但因彩云是她头一个接触的好人,立即毅然道:“但凭罗姐姐作主!”
至修道长笑逐颜开,大喜道:“这样就好办了!贫道当年无意中获得一支成形的何首乌,可以增进三十年功力,即以此作为交换,如何?”
彩云也大喜道:“道长可不能翻悔!”
至修道长道:“岂有翻悔之理,但你可不能以假的秘芨赚贫道!”
彩云道:“你这老牛鼻子这么不放心,我倒要请炼药先生来鉴定你的何首乌了!”
至修道长被她说得笑起来道:“既然如此,当面交割如何?”
彩云说一声:“当然!”接着又道:“你回去把何首乌取来,我陪安师妹去取秘芨,不准你们暗里跟随。”
当下双方议定,至修道长与太虚回下清宫,彩云由安琪带往她隐居的秘洞,糜虹和宋玉秋与全真七子俱在地下坐待。
安琪怀着鬼胎走了一程,忍不住悄悄问道:“姐姐难道真把秘芨换给那老道?”
彩云笑道:“不送给他,留做怎的?我们只要抄下一本就行,再则那秘芨已被武林知道,你艺业又不足以自保,怀壁而获罪,象因齿而焚身,送给他换来三十年的功力,何乐而不为?”
安琪先是一喜,忽又蛾眉紧皱道:“那秘芨有好几千字,还有各种图形,一时哪抄得完?”
彩云道:“你只要把秘芨拿去,由我当众默读一遍,待那群牛鼻子走后,我再录出来。”
安琪大喜道:“姐姐原来有过目成诵之能,小妹妹大大放心了!”
彩云笑道:“你别姐姐、姐姐的乱叫,还不知究竟是谁长。”
二女边走边说,不觉走进一座小松林,松林虽小,却十分幽暗。
安琪牵着彩云的手在林里左拐右拐,到达一株矮树旁边,将一株较粗的松树向上一提,整株矮树应手而起。
彩云笑道:“这个情敢是你的家了,我在外面替你放哨,不让别人偷来窥觑。”
安琪说一声:“那就有劳姐姐啦!”一躬身子,钻进洞中,约有半盏茶时,才捧一个小小的黄布包袱出来,叫一声:“罗二姐!你要不要先读一遍?”
彩云摇摇头道:“全真派那些老道俱等急了,乘早赶去,休让他们起疑。”
至修道长往下清宫取何首乌,不消多时即回原处,不见二女在场,心下忐忑不安,待见安琪捧着一个朱光烂然的黄包袱回来,才满脸堆笑道:“两位女侠果是信人!”
彩云笑了一笑,随手接过安琪手上的黄包袱,朗声道:“老道长先把你的何首乌交来,我一并验过。”
至修道长为保持自己辈份,将何首乌交给七子最后一个本虚道人捧了上前。
彩云接过何首乌,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煞有介事地做作一番,才微点头道:“敢情是好的,还得请人验过才行,今天先让你们占点便宜好了。”
假意沉默一会,随着螓首微抬,向本虚道人笑道:“这部三元秘芨也不知是真是假,我当你面前打开来看,你我一字一句看下去,如果是假的,这场交易当然不能算数,如果你认为是真本,拿回去之后,可不准再生枝节。”
她这一番话,觉得合情合理,全真诸子那知奥妙?本虚道人笑道:“不必说了,贫道相信就是了!”
彩云说一声:“那可不行,休待发现是假的又来反悔!”
随即将黄包袱解开,现山一部桑皮纸的秘芨,看那纸质枯黄,墨迹灰败,至少也是千年古物,纵令是假的,也不是顷刻间假得成功的,本虚道人怎能不信?
然而,彩云并没有理会本虚道长因见秘芨而喜悦的表情,她打开翻一页约略一瞥,立即翻过第二面,接二连三地翻看,翻看,但听到“刷刷”的纸声疾响,也不知到底看了没有,只有遇上图式的时候,她才略停一停,但也一瞥即过。
这一阵乱翻,真把本虚道人看个眼花缭乱。
她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又从尾至头翻了一遍,立即将秘芨一合,闪动那乌亮的眼珠,笑道:“你看清没有,到底是真是假?”
本虚道人连字迹都未看清,怎知真假?苦笑道:“请姑娘将秘芨交与贫道,呈上师叔阅后再说!”
彩云撅着嘴道:“总是你们会占便宜,我还没有请到鉴定何首乌的人,你到请来鉴定秘芨的人,也罢!反正书本子不香不臭,看看也不碍事,可是别把它撕坏了!”
本虚道人被她唠叨半天,只有苦笑的份儿,双手接过秘芨,退回本阵,呈与掌门人太虚,转呈给他师叔至修道长。
至修道长略翻数页,即面露喜争,向四女打了个稽首道:“贫道代全真派第十六代以下弟子敬领施主盛情,日后若有需要本派效力之处,一纸飞来,必定照办!”
当彩云和安琪去取秘芨的时候,宋玉秋已和糜虹通过姓名,叙过年庚,这时与三女送走全真弟子,不禁苦笑道:“罗家二妹秘芨落在全真派手中,怎能夺得回来?”
彩云笑道:“何必要夺?我把抄本藏在肚子里,过一会吐了出来,每人抄录一份,我就不相信那牛鼻子说只有他们才懂得奥妙!”
宋玉秋大喜道:“这样敢情好,我们也练这门功夫,和他们比,看谁快!”
彩云道:“我姐妹另有要事,不便耽搁,但能将秘芨默写下来,并加注释,安姐姐功力不足,宋姐姐如果没有急事,便陪她一起练功也好!”
宋玉秋自是满口答应,安琪在大喜中,收起何首乌,领了这三位新交的姐妹,回她那隐居的秘室。
诸女一进奥区,即觉一片清凉,眼光一暗,安琪向壁间一揪,“克察”一声,立即眼前大放光明。
顺这隧道往里走,原来每一拐角,俱嵌有大拇指大小的明珠,艳艳生辉,照得须发毕现。
安琪边走边说道:“这洞原是古时洪水冲刷而成,不知何年何代,被崂山开派祖师发现,移来石壁,封住前洞,成就崂山碧落岩,再经历代先师添设置,才有今天规模。至于这些宝珠,乃恩师当年在南海所获,因见小妹年幼怕黑,才嵌在拐角处,既可照明,又可辨认途径。”
诸女听她解说,游目四望,果见隧道两旁怪石嵯峨,珠光不及的地方,便是黑黝黝的深洞,十分阴森可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