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自然瞒不过观战的几个顶尖高手,华云关心最切,也首先觉得华天虹的情况不妙。
那丁公礼与鸠面老者皆是毒诸葛姚策的死党,两人一见华云扑入场内,顿时齐声怒叱,纵身截了上去!
只听膨然一声,华云迸力一掌,将丁公礼与那鸠面老者震得五脏翻腾,眼冒金星,暴退丈余!
华云双眼血红,双掌齐挥,势若疯虎地朝毒诸葛姚策扑去!
这乃是瞬息间的事,神旗帮的属下喝叱纷起,众向场中一拥,赵三姑也挥舞拐杖随后冲上,一时间情势大乱,大有群打群殴之势。
但听一个亮若银铃,焦的万状的声音喝道:“诸位且慢!”
人随声到,白君仪、敖三,七八条人影如流星飞射,瞬眼冲过了石梁。
毒诸葛姚策心思灵敏,反应最快,一听是白君仪的口音,知道自己的千斤重担即可御下,顿时喝令众人住手,自往一旁跃退。
展眼间,那娇若春花、丽如朝霞、美艳若仙的白君仪当先驰到。
白素仪大喜过望,欢声叫道:“妹妹!”
白君仪妙目凝光,迅快地朝她身旁诸人扫了一眼,道:“姐姐怎地到了此处?”
白素仪赦然道:“天乞子擒住我不放,后来被周一狂带到这里,风云会的诸位英雄又将我扣住,逼迫姚叔父与华大哥动手,要姚叔父擒住华大哥,双方交换俘虏。”
白君仪目光一闪,转向华天虹望去。
她这目光之内,包含了说不尽的情意,似嘘寒问暖,似温言慰藉,似软语温存,似低声倾诉,虽只匆匆一眼,那目光内说不尽的柔情蜜意,在场之人谁都看得出来。
华天虹瞧她那一往情深的眼色,不禁大感尴尬,想起母亲曾经嘱咐与她断绝往来,急忙板起面孔,不敢露出丝毫笑意。
白君仪匆匆一望,回眼一扫风云会的诸人,玉靥之上,突然泛起一片鄙夷不堪、轻视之极的神色。
她自幼骄纵,目高于顶,若是瞧不起谁,脸上立时表露出来,而那一片鄙弃不屑的神色,真比杀人一刀还要厉害,无论涵养多好,或是个性多么软弱之人,见了她那一片鄙视之色,也不禁冲冠大怒,难以抑止。
二煞刑纣首先按捺不住,目射棱芒,怒声喝道:“丫头,你就是白啸天的二女儿么?”
毒诸葛姚策恐她不知厉害,轻举妄动,急忙伸手一指,说道:“这两位是风云会的刑氏二老,昆两位隐居龙门,世称龙门双煞。”
白君仪见那二煞刑纣守在姐姐身侧,知道其用意所在,不由冷冷一笑,道:“瞧这情形,风云会是决定与神旗帮破脸了。”
二煞刑纣漠然笑道:“同是江湖帮会,破脸就破脸,谁还惧怕不成?”
白君仪冷冷说道:“风云会不是一人所有,阁下一己之见,能邀大伙的赞同么?”
二煞刑纣闻言一怔,顿了一顿,回顾左右之人,道:“刑氏兄弟是一条心,诸位可有异议?”
任玄久未开口,这时见刑纣目光停在自己脸上,立即接口道:“老朽追查凶手,为犬子报仇雪恨,会中之事,任凭众兄弟公决。”
他语音微顿,两道锐利的目光在白氏姐妹脸上来回一扫,接道:“刑老的真知的见,众兄弟素来钦服,老朽更无异议。”
二煞刑纣目光一转,道:“老怪物,你的意下如何?”
燕山一怪晒然道:“何必与后辈斗嘴,该如何就如何,赶紧作一了断,也可走啦!”
二煞刑纣双眉一挑,突然以练气成丝,传音入密之法说道:“老夫定要迫使那妇人出洞,看她到底闹什么鬼。”
燕山一怪亦以练气传音之法道:“你练了什么绝艺,独樱锋锐,有多少把握?别要为了一柄劳什子的金剑,玩掉了一条老命。”
二煞刑纣冷然道:“老怪物不必口是心非,你若想那骗死天下人的金剑,只管抓了姓华的小子先走,咱们兄弟殿后,替你抵挡追兵。”
燕山一怪撇了撇嘴,道:“未必有用,等等再瞧吧!”
他二人嘴皮启动,却无声音发出,白君仪等了半晌,不禁怒声道:“怎么,阁下有何难言之隐?”
二煞刑纣嘿嘿怪笑,道:“大胆的丫头,人是不放,你待如何?”
白君仪冷冰冰一笑,道:“我只道风云会的英雄有多高明,原来也不过如此。”款步行了过去。
毒诸葛姚策伸手一拦,道:“贤侄女要干什么?”
白君仪淡淡地道:“我与那位高人谈谈交易。”
二煞刑纣笑道:“好啊!如何交易法?”
白君仪道:“说来简单,你释放我那姐姐,我就权充人质,任你扣押吧!”
白素仪急声道:“妹妹,我什么都不怕,你别理我。”
白君仪充耳不闻,两道冷漠的眼神在刑纣脸上一转,道:“区区小事,有何疑虑的?”
这姐妹二人是一胎所生,只因后天的环境和教养,使得一个温纯善良,一个刚愎自用,两人的性情截然相反。
但听二煞刑纣狞声笑道:“白君仪,落在老夫手内,那皮肉之苦可不好受。”
白君仪冷然道:“多说无益。”移步走了过去。
毒诸葛姚策大感为难,道:“君仪……”
白君仪因毒诸葛曾与华天虹动手,心头甚为不快,不待他说话,截日说道:“姚叔叔不必拦阻,同胞手足,侄女焉能坐视?”
白索仪急声道:“妹妹,是你是我,还不是一样。”
白君仪置若罔闻,举步之间,人已到了二煞刑纣身旁。
二煞刑纣狞声说道:“你聪明一点,在老夫掌力所及之处,不要妄图侥幸。”
他知道白君仪非如乃姐温驯,不能用划地为牢之法,当下伸指连戳,点了她双臂的麻穴,随即一挥手掌,将白素仪朝毒诸葛姚策那面送去。
白素仪双足落地,目中已是珠泪滚滚,回过身来,又向二煞刑纣走去。
毒诸葛姚策伸手拦阻,道:“侄女不必忧急,少时帮主驾到,一切当可迎刃而解。”
说话中,又有一批神旗帮见到信号赶到了此处。
此时,神旗帮的人不下三十,其中也不乏好手,单打独斗虽然无人胜得过龙门双煞与燕山一怪,但若群打群殴,双方仍可一搏,只是白君仪就在二煞刑纣手边,他只须随手一掌,即可制白君仪的死命,因之毒诸葛姚策徒自气煞,也只有隐忍不发。
忽听任玄道:“华天虹,犬子被害时的真相如何,你速即作一肯定明白的说明,否则今日就是你丧命之期。”
华天虹闻言一怔,笑道:“任当家的突然拉下脸来,不知原因何在?”
任玄冷冷说道:“江湖后浪推前浪,尘世新人换旧人。后起之秀,正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任玄今日不杀你,再过几日,只怕杀你不成了。”
华天虹哈哈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无话可讲了。”
任玄冷然道:“那也难讲,犬子之死,你难辞其咎。常言道,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任玄有理由取你的性命。”
他越讲声音越冷,华天虹忽然觉出,今日的情势,与往日那种模梭两可,暧昧不明的情况大不相同了。
原来任玄所讲的都是真言;华天虹与毒诸葛姚策一战,他自己虽不觉得怎样,旁观之人却大起感慨,想那姚策一身上乘武功,足以脐身当世顶尖高手之流,华天虹与他搏斗了五六十招,这已是令人恻目之事,若非创口迸裂,还不知要斗多久,任玄冷眼旁观,怎不心情大改。
只听任玄冷漠的语声缓缓说道:“福祸无门,唯人自招,任某深知犬子所以会中旁人的暗算,系受色情引诱,不过,人海茫茫,任某如何去找那行凶的女子?你若不能作个清楚明白的交待,任某也只有拿你开刀了。”
华天虹暗暗想道:“玉鼎夫人名叫向华,也就是那‘一剑盖中原,向东来的女儿,金剑有雌雄两柄,雄剑在玉鼎夫人手中,雌剑在通天教主的宝剑之内,这些秘密皆与任鹏之死有关,由这几桩秘密看来,杀害任鹏系由玉鼎夫人所主持,乃是昭然若揭之事,至于下手的女子,终不外玉鼎夫人手下之人。可是,这几桩秘密,此时此地,我怎能泄露出来?”
忽听任玄厉声道:“华天虹,你怎么说?”
华天虹双眉一轩,道:“此时此地,在下无话可讲。”
任玄双目之内,倏地迸出一片杀机,一顾龙门双煞与燕山一怪,道:“事已至此,三位意下如何?”
大煞刑坚道:“总当家的下令,谁人敢不上前!”
任玄目射厉芒,朝洞中凝望一瞬,随即朝身后的金刀亲卫将手一挥,喝道:“上!”声甫落,人已当先扑了过去。
华天虹惊怒交迸,铁剑一抡,迎面劈去!
只听赵三姑厉喝道:“星儿退后!”
喝声中,一阵金铁交鸣,鸠头拐杖业已与数柄金背大环刀撞在一起,火垦飞溅,声震耳膜!
随即,大煞刑坚,燕山一怪亦已出手,分别朝赵三姑与华云攻去!
转眼间,这古洞之前展开了一场怵目惊心、惨烈无比的混战,任玄、大煞刑坚与燕山一怪,三个名震江湖的魔头,加上八个金刀亲卫,朝华天虹等三人猛攻不已!
这一场激战,来得如此突然,其势又是如此猛恶,仿佛山洪暴发,江河堤溃,令人刚刚惊觉,业已无法逃遁!
风云会下,只有二煞刑纣一人未曾出手,这积世老妖精抓住内君仪的一只皓腕,两只凶睛精芒电射,紧紧地盯住洞口。
神旗帮自毒诸葛姚策以下,二十余人环立一旁,一个个聚精会神,注视着眼前的激战!
那内素仅立在毒诸葛姚策身旁,这时玉容惨白,混身颤抖,美眸之内眼泪汪汪。
忽听她哀声道:“姚叔父,华大哥曾经救过我,您快下令毒诸葛姚策肃然道:“兹事体大,为叔的不能鲁莽从事。”
忽听白君仪阴森森的声音,道:“敖三。”
敖三心神猛地一震,脱口说道:“我就上!”伏身一窜,冲到华天虹身侧,一掌向任玄击去。
就这片刻工夫,如火如茶的激战,已至触已惊心的阶段。华大虹铁剑四挥,力敌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华云与赵三姑不顾自身安危,拼死维护着他,加了一个敖三,情势略见好转。
怎奈对方三大高手之外,多了八名强猛的金刀亲卫,敌强我弱,再加敌众我寡,华天虹等如何支持得住。
激战中,华天虹胸上的创口鲜血泉涌,那红叶道人的一剑未能刺死华天虹,留下这伤口,竟使他陷于这等艰危的境地!
此时,最可叹的是华天虹等眼看生命殆危,却不能突围逃遁。
另外,白君仪,她脸白如纸,心胆欲碎,目毗欲裂,眼看着华天虹在生死边缘挣扎,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片刻间,她心头充满了怨毒。她恨,恨极了风云会,恨极了“毒诸葛”姚策。
那二煞刑纣冷眼旁观,突然间,他恍然大悟。
他暗暗叫道:“那女人到此刻还不出面,必然是情不得已,非伤即病,再不然就是走火入魔,坐僵在洞内。”
想到此处,不禁兴奋欲狂,纵声喝道:“老大加紧,姓华的女人一定出了毛病,说不定成了残废,两条腿不管用了。”
华天虹失血过多,身子大感虚弱,耳听他一阵大喝大喊,不禁心惊肉跳,身手霍地一慢!
这等战场,丝毫也滞碍不得,大煞刑坚瞧他身手一顿,不禁欣喜若狂,闪电般地一掌挥去,喝道:“擒下!”
这一掌拍在华天虹腰上,只听他“哦”一声,身躯腾起,连人带剑,直向二煞刑纣面前飞去!
但见人影一晃,毒诸葛姚策一掠丈许,五指如钩,霍地朝华天虹抓去!
二煞刑纣怒发如狂,口中一声厉啸,“太阴神爪”震起一阵慑人心神的破竹之声,拥身朝毒诸葛抓去!
他一手攻敌,一手尚自抓着白君仪的膀臂,但那右手五指之上,却迸出了五股蒙漾的白气。
毒诸葛姚策心神一凛,猛地横闪二尺,避过了这一击,右手倏然一掌,遥遥朝刑纣击去!
相隔两三尺,二煞刑纣已感到一股冰冷的掌力袭到了身上,饶他不可一世,也不禁猛吃一惊!
两人都使出了看家绝艺,两人同时暗自惊凛。二煞刑纣匆匆避招,也来不及料理华大虹了。
华天虹腰际捱了一掌,直感到骨痛如折、五脏翻动,身躯落地,疾往一侧滚去!
但听暴喝声起,华云、赵三姑、燕山一怪、大煞刑坚,四五条人影纷纷扑了过来,人在半空,兀自激战不已!
华天虹强忍痛楚,左手在地上一撑,身子犹未跃起,忽觉寒光耀眼;一阵凌厉无伦的刀风,暮地当头罩了下来!
华天虹翟然一惊,铁剑一抡,猛然封架过去。
只听一一阵金铁交鸣,四名金刀亲卫的金背大环刀齐被撞荡汗去。
这铁剑无坚不摧,理该将敌人的金背大环刀砍断,无奈华天虹失血过多,真力大减,加以腰际挨了大煞刑坚一掌,仓促一剑,威力已大不如前。
喝叱震天,神旗帮的属下一见毒诸葛姚策动手,顿时纷纷出手,群向二煞刑纣扑去,一时间兵刃映天,掌影蔽天,战况更见猛恶。
二煞刑纣暗暗心凛,仓促中,举起白君仪的身子猛地一抡。
朝四面八方袭来的兵刃挡了过去!
神旗帮的属下唯恐伤了白君仪,迫得撤招后退,如此一来,群情愈为激愤,一退之后,二度扑了上去!
华天虹一瞧战况疾转,成了三方的混战,不禁暗暗心喜,忍住腰际的痛楚,强打精神,挥剑朝风云会的金刀亲卫攻去。
但觉背上一凉,毒诸葛姚策趁这混乱不堪的一瞬,快如闪电,霍地欺到背后,一掌贴上了他的后心。
赵三姑与华云虽在激战,目光始终未离华天虹左右,这时惊急交迸,俱皆舍下对手,转向毒诸葛姚策扑去。
高手对搏,丝毫失措不得,他两人淬然撤退,燕山一怪、大煞刑坚、任玄等三人立即趁机欺进,掌指齐下,陡地向二人背后袭去。
赵三姑怒发如狂,千钧一发之际,鸠头拐杖一沉,反手一一杖,朝身后猛地捣去,迫得燕山一怪纵跃开去。
华云心急救人,忘了四外潜伏的杀机,待觉大煞刑坚尖厉的指风与任玄凌厉的掌力同时袭到,招架与闪避皆已不及,危急中,迫得匆匆横挪半尺,避过大煞刑坚的“大阴神爪”,运气于背,硬抗任玄一掌。
只听“砰!”的一声,任玄一掌击在华云背上,打得华云闷哼一声,身子直飞丈许,猛然摔落在地。
这都是瞬息间的事,只听毒诸葛姚策高声喝道:“神旗帮的人统统退下!”
神旗帮的属下闻得姚策喝令退下,顿时撤招歇手,纷纷退立原处,依旧守在通往石梁的一方,以防风云会的人遁走,任玄一声令下,风云会的人也都停下手来。
赵三姑再欲朝毒诸葛扑去,但听毒诸葛姚策冷冷说道:“谁若轻举妄动,我先毁华天虹的性命。”
华云由地上一弹而起,大步走了过来,在毒诸葛身前八九尺处立定,沉声说道:“姚策,你若伤了我家的小官人,老夫死为厉鬼,也要食你的肉,寝你的皮,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毒诸葛姚策右掌紧贴在华天虹的背心上,冷笑道:“走着瞧吧!万不得已,那也无可奈何。”
华天虹目光一抬,见华云与赵三姑立在身前不远,两人都是白发苍苍,皱纹累累,那刻画着人世沧桑的脸上,同是一片忧急郁怒之色,不禁暗暗一叹,忖道:“天将近午,不知母亲的情况如何,这两位老……”
忽听白素仪惶然问道:“姚叔父,你打算将华大哥怎样?”
毒诸葛姚策哈哈干笑一声,道:“为叔的也作不了主,那要看君仪侄女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齐向白君仪望去。
二煞刑纣点了白君仪双臂的麻穴,一只手掌按在她的肩上,这时敞声一笑,道:“白君仪,老夫拿你与华天虹交换,你意下如何?”
白君仪置若罔闻,两道澄澈似水的目光投注在华天虹脸上,暗道:“今生今世,他是不会娶我的了。唉!只怪我以前对他太坏,事到如今,毫无转固的余地。”
她外表刚强冷漠,其实暗自神伤,芳心欲碎,恨不得肉求了断,一死了之。
忽听毒诸葛姚策道:“君仪……”
白君仪猛一转眼,神色暴躁地截口说道:“侄女在叔叔跟前长大,侄女的性情,难道叔叔还下清楚?”
毒诸葛姚策哑然失笑,道:“叔叔若不救你,是对不起帮主,如果救你,你非但不加感激,反而恨上了叔叔,这就教为叔的难以做人了。”
白君仪说道:“叔叔要救侄女,尽可另行设法,这走马换将之计,最好别提。”言外之意,即是宁可自己落在敌人手内,也不愿姚策以华天虹交换。
毒诸葛姚策淡淡一笑,心中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另行设法,讲得倒是轻松,你以为龙门双煞是好对付的!”
华天虹瞧他二人僵持难下,不禁暗暗忖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夭,白君仪的人情不领也罢。”
转念之下,扭头说道:“毒诸葛,要杀要剐,你快一点,否则我反手一剑……”
毒诸葛姚策掌心一挺,顿时有一股冰凉的寒气透入华天虹的督脉之内,道:“你只要动一动,我立即震碎你的心脉!”
华天虹冷笑道:“震死了华某,你拿什么向刑纣换人,怎样对得起你们帮主?”
毒诸葛姚策微微一笑,修地在他耳畔悄声道:“赶快讲,是谁杀死任玄的儿子?”
华天虹故意扬声道:“你的意思,是问金剑在谁手中么?”
毒诸葛姚策干笑一声,道:“随便怎么讲,我只间你凶手是谁?”
华天虹冷冷说道:“我早讲过,金剑在太乙于手上,凶手是谁,问他就知分晓。”
忽听二煞刑纣道:“姚策,快将那小子送过来,否则老夫先给点苦头这丫头吃。”
毒诸葛姚策道:“你先放人,姚某再将这小子交到你的手内。”
二煞刑纣双眉一扬,撇嘴道:“岂有此理,难道老夫的信誉远不如你?”按在白君仪肩头的手掌微一使劲,白君仪立即感到肩头重如山岳,又不甘心矮下,只得咬紧牙关硬挺,展眼间,骨痛欲折,额上冒出了一片豆大的汗珠。
神旗帮的人群情激愤,一个个跃然欲动,只是顾到白君仪的性命,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动手。
任玄是一会之首,不似二煞刑纣那般了无顾忌,眼看对方剑拔肾张,一触即发,急忙迈出一步,沉声说道:“姚兄将人交与老朽,老朽担保释放白姑娘,决不食言。”
华天虹一日咬定金剑在天乙子手内,只是这等大事,若不讲出来龙去脉,谁也不肯相信,事关任鹏之死,任玄更是要将华天虹擒到手中,仔细加以审问。
毒诸葛姚策暗暗转念,觉得与其得罪老的,不如拂逆小的,无论如何,先将白君仪换回再说,当下手掌一挺,推着华天虹朝前走去。
华天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时泰然自若,忍住伤痛,径向任玄行去,倒想瞧瞧他将自己如何处置。
但听白君仪怒声说道:“姚叔叔,你素以聪明自负,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毒诸葛姚策道:“为叔的蒙帮主厚爱,位高权重,荣宠已极,焉能眼看你被人擒去不予营救?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为叔的苦衷,你哪里知道?”
白君仪冷冷一笑,道:“叔叔纵然讲得天花乱坠,侄女也不忘今日之事。”
毒诸葛姚策淡淡一笑,行到赵三姑与华云身前,住足说道:“我这掌力未达收发自如之境,两位若是妄想救人,迫得我留手不住,伤了华公子的性命,那可怨不得我了。”
赵三姑与华云四道怒火熊熊的目光,紧盯在毒诸葛姚策脸上,两人血液沸腾,百脉责张,满头白发同是颤动不已,心情的激动流露无遗。
华天虹既是感动,又是感激,轻轻叹息一声,道:“三婆婆权且息怒,晚辈若有不幸,您老人家替我报仇便了。”
赵三姑拐杖一一顿,恨声道:“你放心,我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雪今日之耻,报今日之仇!”
华天虹微微上笑。一望华云,道:“你去把守洞口,不可让人惊扰了主母。”
华云不置可否,双足拖动,缓缓后退,瞧那神气,显然是不甘心退下,还想伺机下手,碎然朝毒诸葛袭去。
华天虹口齿启动,正想讲几句点醒的活,心中突然记起,在临安效外的一元观内,曾见秦白川与那形态偎琐的蒙面男于替毒诸葛姚策下书之事。
想到此事,不禁心头一动,脱口说道:“华云,你还记得临安一元观内的事么?”
华云闻言一怔,道:“小官人指的什么?”
华天虹道:“就是那两个蒙面人下书的事。”
华云想起暗探一元观,见到秦白川深夜下书,天乙子接待两个蒙面人的事,惑然问道:
“小官人提起此事,用意何在?”
华天虹笑道:“姚军师干的好事,你何不替他抖出来,让大伙听听?”
毒诸葛姚策容色一动,双眉一剔,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姚某做过什么好事,又让你主仆知道了?”
华云暗暗叫道:“是啊!狗娘养的姚策,前次差点害死了小官人,那莲毒遗留在小官人体内,至今无法解除,如今又找小官人的晦气,老夫将你的阴谋抖露出来,瞧你这军师能干到几时?”
秦白川下书之事,内情到底怎样,华云并不知晓,只因恨透了毒诸葛姚策,心念一转,顿时冲口叫道:“神旗帮的人听了:毒诸葛姚策卖主求荣,私通通天教,勾结外援,阴谋篡夺帮主的宝座。”
他捕风批影,大喊大叫,神旗帮的人听了,不禁耸然动容,数十道目光,齐向毒诸葛姚策脸上望去。
毒诸葛姚策原是一副镇静,坦然无惧的神色,但见所有的人目光都望在自己脸上,似是十目所视,十手所指,自己原形必露,再无隐藏之地,不禁勃然大怒,喝道:“老匹夫该死!”
左手骄指如乾,闪电般袭了过去。
以听华天虹大喝一声,陡然一个转身,刷的一剑当头劈下。
他趁着毒诸葛乍闻隐秘暴露,惊怒交集,心粗气浮的刹那间,霍地脱离姚策掌小,猛然一剑劈下。这一剑又疾又狠,猛恶无论,那铁剑震起的凌厉剑罡与刺耳的啸声,在场之人无不感到骇然!
毒诸葛姚策冷汗一炸,双足一挫,疾地横飘五尺,逃一剑之叵。
只听喝叱暴起,华云右手一挥,巨灵之掌运起“少阳罡气”,随向姚策劈了过去。
毒诸葛姚策右掌疾出,硬和华云对了一掌,腕臂一麻,登登登连退三步!
赵三姑突然大喝道:“神旗帮的臭贼,还下一齐下手,将这叛徒拿下!”鸠头拐杖一挥,迁向姚策攻去。
人影连闪,丁公礼与那鸠面老者,和另外一个黑衣瘦长男子跃了过来,分向赵三姑等迎去,其余的人凝立术动,显是听了华云之言,心头已生疑念。
毒诸葛姚策暗暗忖道:“此刻人心浮动,非得速战速决,尽快拿住这三人不可!”
心念一动,立即提起一口真气,厉声喝道:“黄旗护法统统上,将这三个妖言惑众的擒下!”
华天虹忖道:“原来他这护法尚有等级之分。”铁剑横扫,斩向姚策腰际。
但见人影闪闪,神旗帮内又有五名老者跃出,分头扑向华天虹等三人。
华天虹胸上的创口血流如注,双腿虚弱无力,腰际挨了大煞刑坚一掌,略一震动,便感剧痛难当,接战数招,身了业己左摇右晃,险象环生,岌岌可危——
文学殿堂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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