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是最可怕?最可怕的,当然是每个人都害怕,只要你处身其地,便会感到可怕之极。
故此,大家都希望尽快离去,可惜,结果却是好多、好多人都身不由己,难以抽身离去。
最可怕的——战争,挥刀厮杀,斩首劈身,坑葬千万,焚敌作乐,死人,彷佛就是枯木、枯叶,根本不值一顾。
三万战三万,全是步兵,有弩手、箭手……但今天都抛下丢弃弩剑,拔出利刃长刀,挥动长枪、槊、戟、铲、矛,因为今天对敌是浴血杀战,直接在沙场上一决雌雄。
劈头、斩腰、剖腹、杀人,血染双手,杀声震天,要简单又直接的浴血盘肠大战,毫不花俏。
一场惊天动地、解决两军仇怨的拼死杀战,来了!
身穿铠甲的战兵,从右杀向左,奉朝廷之命,破妖军,灭反贼,要杀个一个不留。这群大胆反贼,反了朝廷七年,今天,是他们被彻底歼灭、连根拔起之日了!
全身麻衣素服的狰狞野战神兵,杀性更强、更凶悍、更充满血腥,除了欠缺铠甲外,还各自为政,不见有谁作领袖。
各自据险苦斗了八个月的残战,打得双方也心残力疲,每天你杀我来袭者,我又派出奇兵痛击,今天的朋友,明天死了,今天的敌人,明天变成尸首,好烦厌、好讨厌。
朝廷大将终于按捺不了,主动向叛变的三万拼死奋战的妖兵下战书,不要再拖泥带水,来吧!战吧!杀吧!快快作个了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痛快一战,当然不是善于用兵的大将兵法良计,朝廷为啥会派出如此意气用事的冲动大将出征?
答案是因为他在许多年前当先锋将领,曾因老爹被斩掉双臂,愤怒悲痛下竟单人匹马便越过对岸,杀入敌阵,斩掉敌军将领头颅回大营,就此摧毁敌军。
对了,昔日先锋,今日大将,便是大将军雄霸麾下闯将——龙杰,龙氏独子。
他最喜欢冲动杀敌,冲动好笨,但他却一次又一次攻陷敌阵!
冲啊!杀啊!
六万疯痴杀性凛冽战兵,从两旁对立疾涌而下,如两道疯狂浪潮互相冲击。
“砰!啪!呀!啊!呱!嘶!哇!唷!隆!嗖!咚……”
血啊血,杀啊杀,你斩我胸,我剖你腹,血肉盘肠,飞头掉腿,我杀了三个人,四个人又杀了我!
刀也斩断,枪也折毁,倒下来,又被踏在尸身上、血河上再战,再杀,哈……杀得好痛快!
哇,杀错了,杀的是自己一方,哈……不要紧吧,你也去死好了,总之是杀死便好!
血肉淋漓的决杀战场,杀声震天,六万战兵都陷入疯癫杀战里。究竟自己的生命还能挺下去多久,谁也不敢去想,杀了再算。
杀,才有生存希望,不杀,便立即被杀口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曰“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六万人在痛快厮杀,两个人在痛快狂笑。杀得愈狂,笑得愈疯,有甚么好笑。
捧著一大坛老酒的残废老头儿,慢步穿过两军接战的沙场,哈哈大笑个不停,也不停的畅饮,醉人四周血腥杀戮。
另一方,也有个老头儿也是捧著酒坛,边饮边哈哈大笑的,慢慢步向迎面而来的残废老头儿。
“沙场杀战真美妙,我就是最爱欣赏如此宏伟血腥,头断头飞,手断腿折,半天杀战,便分出胜负,好爽快:”残废老头儿闭起双目,尽把心神投入,与四周残忍格调融而为一。
“这些年来,你便一直沉醉在每场战役中,感受其中血腥,欣赏胜战狂跃,教心情欣慰畅快!”双手抱头的断臂天子败,抱坛痛饮,一屁股便坐压在已垂死的叠起尸首道。
“人的生存价值,当已入老年,便渐渐褪色,一切成就都得倚靠下一代了,他的快乐,便是我的快乐,孩子的成就,便是老夫的成就,我儿助朝廷四处平乱,官职升了一级又一级,胜仗接二连三,哈……龙杰当真后浪压过前浪,老怀大慰矣!”又是一口老酒狂饮,欢痴态疯。
一对昔年曾在杀手界斗得你死我活的活宝贝,天子败与龙氏相约再聚,风光不再,龙氏双袖虚空,只以半截上臂吐劲卷抱酒坛痛饮,残废老叟,垂垂老矣,再难复当年勇。
反观天子败,铁牢禁锢折腾三年,岁月催人老,往昔霸气尽消散无形,今日在“天子门”内,遵守他这个门主命令的,恐怕只是唯唯诺诺,从前盛气凌人,不复现矣。
天子败不悦道:“你这缩头怪真不像话,自退出江湖便沉迷酒醉,终日只爱跟随孩儿飘泊,以儿子的成功来填补自己失落空虚,可怜虫:当真是自卑的可怜虫!”
龙氏不屑道:“哈……你在嫉妒我么?我的孩子大杀四方,威震天下,他是我血裔亲生,延续我龙氏威盛,我不是甚么龟缩,只是安享晚年,老有所依而已。”
天子败吐出一大口浓痰道:“呸!依你个头,咱们又非七老八十,杀力还强得很,你这缩头龟就是因为彻底败给了我,便从此信心荡然无存,再怕决战,再怕挑战,怕战败,怕输,挑,你怕便龟缩起来,不敢重现江湖,终日另在旁感受杀战血腥,老乌龟王八羔子啊:
面对现实吧,你问问自己,是否害怕再败,怕得要死啊!”
龙氏被喷得一脸臭屁,惹得怒火中烧,也脚踏尸首怒道:“怕你老奶奶,我是缩头龟,你便是臭监囚,你有资格骂我么,你是罪犯,坐过监,死监囚!烂监囚!”
相斗臭骂,骂得性起,不但口里不干净,而且动起腿来,你踢我下阴,我踢你屁眼,愈来愈激烈。
“缩头乌龟,怕输不敢露出龟xx,推个孩儿出来献世,龟蛋,王八蛋,龟缩不死神功?
龟你老母,死啦!”
“踢爆你!踢爆你自以为好有面子,也不撒泡尿照照,有哪个笨头会尊敬你那老土“碎石脚”、“裂头脚”呀,老不死,你日子不多啦!”
“贱乌龟,色乌龟,总好过你退出江湖搞淫贱“姑爷阁”,又搞女人,色迷心窍,贱格!贱种!贱人!”
“神气你奶奶,贱得过你?淫贱得过你搞“性报春阁”?最贱的就是你呀?玩女人谁比你多呀,死色鬼!”
“咬死你不死王八龟蛋,我是杀手界公认最有声望的领袖,我都不稀罕,要不是我杀手界哪有今日呀?我是众望所归,你算老几?”
“是呀,你够贱,你领导大家去坐监,做监囚你就第一,了不起,扮大哥,不信打不死你!”
“打爆你,缩头乌龟!”
“打爆你,死监囚!”
“缩头乌龟!”
“死监囚!”
“乌龟!”
“监囚!”
“哈……哈……”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太可笑,谁都笑得捧腹,六万战兵未死的,看著两个老头儿互相践踏狂笑,不知为何,都被感染得哈哈大笑。
“为何我会笑?”战兵甲道。
“为何你我都笑?大夥儿都笑得捧腹难耐,嘻哈倒绝,哈……好可笑啊!”
“哈……哈……哈……笑,是人类最基本畅怀反应,只要好笑,可笑,便会笑。
这一幕,是友或敌,都拍手大笑,只因为值得笑,实在好笑!
是谁令大夥儿笑得不可开交?是天意!
天意安排要大家耻笑、狂笑、大家便笑,笑天子败、龙氏的无知、贱格、低能!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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