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大叫了一声。
博瑞克和艾兰德从双亲寝室的窗口向外看去,剑术大师施顿正对尼古拉斯王子做压迫势进攻。当男孩的一个有效的格挡进而转化为反击的一刺时,大师被击退了,男孩再次高兴的大喊。
博瑞克骚着他的胸,“显而易见的,这个孩子能跑来跑去。”早上拳术课的瘀伤现在已变成了黑色。
艾兰德同意道,“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关于刀子的技术,除去那条坏腿,我说他做得还不错。”
当房门打开时,两人同时转身,看到他们的母亲走了进来。阿妮塔挥手让她的侍女们在屋子的远角等她,这些碎嘴子在那里开始小声的闲话。克朗多的亲王夫人走到儿子们的中间,透过玻璃向外看去,快活的尼古拉斯正在被对手引诱着,身体一时展得过度,失去了平衡,接着又被击落了武器。
“不对,尼基,你应该看出这招的。”艾兰德喊道,但玻璃让他的话无法传到弟弟的耳朵里。
阿妮塔笑了,“他已经很努力了。”
当他们转身时博瑞克耸了一下肩,“对于个孩子来说,他做得很不错了。与我们当年差不了多少。”
艾兰德同意道,“这个猴子——”
突然他的母亲给了他一记耳光。同时,远角的侍女停止了她们的低语,开始用一种诧异的目光注视着她们的亲王夫人。博瑞克打量着和他一样震惊的兄弟。在十九年里,阿妮塔没有动过他们一个指头。艾兰德颤抖着,这记耳光要比它所带来的疼痛更让他触动。阿妮塔的眼睛里流露出气愤和失望,“不许再这么称呼你们的弟弟。”她的语调中没有辩解的余地。“你们的愚弄要比所有贵族对他不善的低声议论更能伤害到他。他是一个好孩子,并且他爱你们。但你们给他的却是嘲笑和痛苦。你们返回宫殿后仅五分钟的谈话就又把他弄哭了。”
“阿鲁沙是对的。我不让严格管教你们的做法实际上是害了你们。”她转身离开。
博瑞克试图为他和他的弟弟刚才的困窘做补救,“啊,母亲,您传我们来这的,您有什么事情吗?”
阿妮塔说,“我没有传唤你们。”
“是我。”
男孩们转身看到父亲正静静的站在连接着寝室和书房的小门前。男孩们交换了眼神,他们的父亲想必已经目击到刚才发生的整件事。
屋中静了一会儿,阿鲁沙说,“可以吗,我想和儿子私下谈一会儿。”
阿妮塔点头同意,指示她的侍女也一起随她离开。很快屋中只剩下阿鲁沙和他的儿子,看到屋门被关上,他问道,“你们怎么样?”
艾兰德露出了红肿的患处,“是的,我们已充分的接受了指导.”他指出他受伤的一侧还没有变得更严重。
阿鲁沙紧锁眉头不住撼首,“吉米没有告诉我他想的主意。”他不实的一笑,“我委托他管教你们,让你们对于没有遵照我的要求所造成的严重后果能加深印象。”
博瑞克点头。艾兰德说,“这也不是完全想象不到。您命令我们直接回家,我们只是在回宫殿前玩了会儿。”
“玩……”阿鲁沙观察着他的大儿子,“我担心今后你们没有玩的时间了。”
他指示让他的儿子紧跟着他,走进了书房。阿鲁沙宽大的书桌后面隐藏一个石室。他打开它从里面拿出一张有皇室纹章的羊皮纸,交给博瑞克,“读它的第三段。”
博瑞克开始看这张纸,突然他睁大了眼睛,“这真是个坏消息。”
“什么?”艾兰德问。
“关于你伯父的消息。”阿鲁沙回答。
博瑞克将羊皮纸递给弟弟,“皇家医师和牧师都认定王后无法再生育了,里拉农没有了皇位继承人。”
阿鲁沙走到了寝室后面的小门前,“跟着我。”
他打开门,走在向上的阶梯上,他的儿子紧跟在后。很快,三个人站在了靠近皇宫的中部的塔顶,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克朗多城。
阿鲁沙没有理会他的儿子是否跟来,说道,“当我还是你们年纪的时候,我经常站在我父亲城堡城门塔的护墙上俯视整个可瑞第镇。那虽是个小地方,但在我的记忆中它却不同。”
他打量着博瑞克和艾兰德,“我们的老剑术大师凡诺告诉我,当你们的爷爷还是个男孩时也做过同样的事。”阿鲁沙入神的回忆着他的过去,“我在你们年纪的时候,守卫队指挥官的任务落在了我的身上。”两兄弟都听人讲过裂隙之战,也着重听过关于他们父亲的那部分。但这次的故事跟原来的都不同。
阿鲁沙转身坐在了一个城垛上,“我从来没想要当克朗多的亲王。”艾兰德坐到父亲旁边的城垛上,他觉得父亲将要讲的话更多的是对于他哥哥的。“当我还是个孩子时,”阿鲁沙继续道,“我的志向没有大过当一名边境领主的士兵。”
“直到我遇见从前的高堡男爵时,我知道成年后童年的梦幻不会继续出现。事情需要复杂的剥去外表,才能看出它们的实质,我们必须丢弃童贞的双眼。”
他向地平线望去.阿鲁沙是个直率的人,在想要表达的意思上他不会多浪费一个字.很明显这次他所想的是很难讲出来的,“博瑞克,当你小的时候,你想过你的生活吗?”
博瑞克看了一眼他的弟弟,然后又把目光放回父亲身上,微风吹动他棕红色的头发,拂在他的脸上,“我从没过多想过它们,父亲。”
阿鲁沙悲叹了一声,“我想我对你们成长中过失所表现的态度是错误的。当你们很小的时候,你们是很淘气的,记得有一次你们激怒了我——那次是件小事,你们打翻了墨盒,但一张羊皮纸文件报废了,这是一个书记官一天工作的成果。所以我打了你们。”博瑞克回忆起那时的情景,不由笑了笑。但是阿鲁沙没有给还笑容,“你们的母亲让我许诺不会再发生那天的情景,我承诺不再动你们一根手指。我想是我纵容了你们,让你们的生活腐败。”
艾兰德不由得感到厌烦。父亲的斥责在这些年里已塞满了他的脑袋,但在今天早上前,从没有过物理上的惩罚。
阿鲁沙点头,很满意自己的说法,“你们和我在成长中经历了同样的遭遇。你们伯父有很多次在被我们的父亲抓住后,饱受皮鞭之刑。而我仅是在童年时被打过一次。在那之后,我很快学到了在父亲给出一个命令后,他希望我能毫无异议的执行这个命令。”阿鲁沙又叹了口气。两兄弟第一次听到父亲这种带有疑虑的叹息。“我们都臆断蓝朵夫王子将会成为国王。但他死了,我们又假定莱姆王会再有其他的儿子。或者会有公主出生,成为里拉农的皇室继承者。但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你,”他用手指着博瑞克,“有一天会成为国家的支配者。”
阿鲁沙望着他的另一个儿子,打手势轮到他听讲话了,“我讲的话对你们的作用不大。但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爱你们,虽然你们不断在考验我的耐心。”
两个儿子都被父亲的一席启发性的讲话搞得很不自在。他们都爱父亲,但是像他一样,他们不喜欢将自己的感受公开的表达出来。“我们理解了。”是博瑞克唯一的答复。
直视着博瑞克的双眼,阿鲁沙说,“理解了?真的吗?你明白从今天开始后,你不再单纯的是我的儿子,博瑞克。你们两个是王国之子,全都拥有皇室血统。博瑞克,动动你的脑筋想想现实吧,有一天你会成为国王。除非是死亡,否则任何事情也无法阻止它的发生。从这天开始,父亲的爱再也无法替你遮挡生活的烦扰。做国王是将要与人民系于一线。一个不经思考的行动就会结束掉他们的生命。”
对艾兰德,他说道,“兄弟两人使得我们的国家面对着一个空前的危机,这是因为将要产生一个一争高下的局面。你会发现出生在后所带来的权利问题。有人会利用你的一声不满作为借口发动一场对仇人的战争。”
“你们两个听到过这个故事,最早的一任国王博瑞克不得不除掉他的兄弟——琼,这个王位觊觎者。你们也听说过我与国王,和哥哥马丁在继承者大厅里的事,两人都有继承王冠的资格。马丁做出了非凡的高贵行为,由莱姆最终戴上了皇冠,没有流血的解决了危机。”他展开自己的手,张开自己的拇指和食指,作为一个距离标准,“但当时我们距离内战只差这么一点。”
博瑞克说,“父亲,为什么你跟我们说这些?”
阿鲁沙站在那里叹了口气,用手轻拍博瑞克的肩膀,“因为你的童年已经结束了,博瑞克。你不再是一个克朗多亲王的儿子了。我已经决定,在莱姆退位后,我放弃继位,你将戴上皇冠。”博瑞克想要反对父亲的决定,阿鲁沙制止了他,“莱姆是位健康的国王。如果我没步他先尘的话,在他死后我也是个老人了。在他和你之间最好不再存在另一个统治者。你将是艾尔的下一位国王。”
注视着艾兰德,他说,“你将会长久的置于你哥哥的阴影中。距那宝座仅一步之遥,但你却永远不能坐在上面。你将时常被人搜查你的书信和住处;被人看作是你哥哥的垫脚石。你能接受这个命运吗?”
艾兰德耸了耸肩,“这看起来不会严重到一个命运的地步,父亲。我拥有地位和头衔,还有足够的责任感。我很确定这点。”
“更多,因为你要认同博瑞克的每一件事,即使你想反对也不成。你不能在公众面前表露你任何一个想法。必须是这样才行。我无法充分强调这点。在将来你决不能公开反对你哥哥的意愿。”挪动了一小步,阿鲁沙转身看着两个儿子,“你们不知道任何关于国家和平的问题。边境的抢劫对此来说是微不足道的。”
艾兰德说,“除了我们还有谁去和边境的劫匪作战。会死人的,父亲。”
阿鲁沙说,“我现在说的是国家,是王朝,是一个时代的命运。是的,有人会死去。但这个国家中的人民会生活在和平中。”
“虽然有些时候我们必须为之一战,当凯许帝国每月一次的挑起边境冲突时我们战斗过,当奎格战船无端扣留我们船只时我们战斗过,在另一世界的入侵者占领你祖父的领土的九年里我们也毫无退缩。你们会被要求放弃许多事情的,儿子。你们会被要求迎娶某位小姐,但只是为了增强你们的实力。很少有人知道,你们有许多权利将不得不被放弃:无法坐在客栈里轻松的和陌生人交谈,无法跟随别人到别的城市旅行,不能与你想爱的人结合,看着孩子无忧无虑的成长。”眺望着克朗多城,他又补充道,“还有在你生命的最后,你的妻子陪你回想一生的经历,安心而终。”
博瑞克压抑的说,“我想我明白了。”艾兰德仅是点头。
阿鲁沙说,“好,一个星期后你们将出发去凯许帝国。并且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王国的未来。”他走向阶梯,“我真希望能替你们免去这次旅行,但我不能。”说完他离开了。
两个王子无声的坐在城头,眺望着克朗多的港口。下午的太阳正奔向大海,痛苦之海吹来了凉爽的小风。在入海口,船只如同一个个的小点,正进进出出的运送着乘客和货物,还有几艘巨型商船停泊在码头里。在更远处,向克朗多航行的船只还只是一个白色的亮点,它们从各地驶来,从奎格王国,从自由都市亚本或是来自凯许帝国。
博瑞克的脸颊上展现出笑容,“凯许。”
艾兰德也笑了,“对,到凯许的心脏去。”
两人都景望着全新的人和城市,去游览那国家的奇异和神秘。而他们父亲所讲的话就也随风而东去了。
有些习俗保留了几个世纪,有些则匆匆而过,有些无声无息的到来,有些却是轰轰烈烈。在最近几年里,每个星期的第六天稍晚的时候,是各种行业的学徒和服务业者进行实践的时间。现在人们也尝试着将交易全部结束在第六天的中午,而第七天被用于思考和做祈祷。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又有一个传统涌现出来。冬季过去,从春分后的第六天开始,人们就开始为融雪日做准备,这个节日让人们忘却严酷的天气,快乐的欢度六个星期,也是每年足球比赛的开始。
曾被称为“球进桶中”,这个游戏从孩童时代人们就开始做过,将一个破布制成的球踢入桶中。二十年前,年轻的阿鲁沙亲王指示他的财政大臣为这个游戏制定了规则,以保护年轻的扈从和学徒们公平的进行比赛,不让比赛走向一场暴力的极端。现在这项运动成为了民众心中的习俗,春天到来,足球开始。
从少年们的公众表演到各个城市间的联盟,这项运动有着许多级别,各样的工会、商会或是一个狂热的有钱贵族资助着各自的队伍。竞技者在场上跑上跑下的试图把球踢入一个网中。
当蓝队的队员敏捷的突破了对手的防线时,观众赞叹的大喊起来。蓝队快速的带球冲向红队的网门,红队的护网者微微放低了身体,准备扑球。蓝队的队员做了个漂亮的假动作,让红队的护网者失去了平衡,接着球从他另一边的身侧打进了。护网者沮丧的手捂屁股站了起来,而另一方的队员都在簇拥着得分者庆祝。
“啊,他应该看出来的。”洛克莱尔评论道,“那个假动作太明显了,我在这都能看出来。”
詹姆斯笑了,“那么为什么你不下场替那个人?”
博瑞克和艾兰德也分享了詹姆斯的欢乐,“是啊,洛基叔叔,我们听到过几百次关于你和吉米叔叔是怎样发明了这个游戏的事。”
洛克莱尔摇着他的头,“那跟这不一样。”他观察着这个竞技场,几年前一个有心的商人构建了它,然后看台被不断扩建,现在它可以容纳4000人,“我们习惯在两头摆上个桶,而且你不能挡在桶前面。网和护网人还有你父亲制定的各种规则都——”
两个兄弟十分默契的替他说完,“让它不再是体育运动了。”
洛克莱尔说,“这是真的。”
艾兰德插嘴道,“不够血腥。”
“没有断掉的胳臂,没有挖出的眼珠。”博瑞克笑着说。
两兄弟同时做了个鬼脸,因为他们听说过有一次洛克莱尔被一个钉马掌的学徒私藏的铁器从后面袭击。这是一个话头,然后两位男爵就开始对于这些规则是促进还是妨碍了比赛的问题展开了辩论。
对于詹姆斯的话题缺乏进一步的兴趣,博瑞克转身继续看比赛。而詹姆斯则没有把焦点放在比赛上,而是一个男人,他坐在两个男爵的后面一排靠近尾部,也是王子的身后。身份和地位让两位克朗多亲王的儿子受巴结,得到了整个赛场的最好的两个座位,在整个看台的中心。
詹姆斯说,“洛基,你冷吗?”
洛克莱尔擦去了在额头的汗水,“你开玩笑,现在离盛夏刚过一个月,我就像被火烤着。”
詹姆斯扬起他的拇指指向那个男的,“那为什么我们那位朋友要穿那么厚重的外套呢?”
洛克莱尔顺着他伙伴的手指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的男子,他整个人包在一件外套里,“也许他是个牧师。”
“我不知道他们中还有人对足球感兴趣。”当那个人转向詹姆斯时,他迅速的将眼睛移向别处,“从我肩膀上面观察他,但不要让他看出你在听我说话。他在干什么?”
“没什么。”
这时号角吹响了,这场比赛结束了。由磨坊工会和贩铁商会组成的蓝队战胜了由贵族组成的红队。这两个球队都有着很高的声望,对于比赛的结果,观众给予了热情的称赞。
当观众开始退场时,那个男人也站了起来。洛克莱尔睁大眼睛看着,“他正从袖子里掏东西。”
詹姆斯的转身很及时,他看到男人正用一根管子放在唇边瞄准王子的方向。没有迟疑,他将两个王子一推,连同他三个人一起掉到了下一排看台。从男人那里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声音传向了刚才艾兰德呆过的地方。那人的一只手伸向了他的脖子,但这不是个结束的手势,因为一支匕首刺穿了他的喉咙。那人瘫倒在地。
洛克莱尔的反映仅比詹姆斯慢一点,在詹姆斯和两个王子在愤怒的观众头顶挣扎时,他抽出了宝剑,跳向了另一个穿长袍裹头巾的人。
“卫兵。”他喊道。有一个守备站就在看台的下边。
皮靴在木制地板上的跑动声回答了男爵的呼叫。王子的卫兵立刻开始捉捕溃逃的凶手。士兵不顾是否会伤害到别人,粗暴的推开观望的人群跑向目标,而人们也在克制中明白看台上出事了,接着观众开始慌乱的逃跑。其它的看台的人们都停下来观望这片看台上的骚乱。
看到自己和卫兵只隔着几个不知所以的观众,长袍人用手一撑走道的栏杆,跳了下去。那里离地面约有十几英尺高,当洛克莱尔赶到栏杆时,他听到了“呯”的一个物体落地声,还有随之传来的惨叫声。
两个市民仰身躺在下面,那个家伙则躺在他们身边,好像不能动了。一个用手,一个用爬,两个市民都尽量远离这个危险的人物。洛克莱尔也从看台上跳了下来,他双脚刚着地,就提起宝剑指向长袍人。长袍人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猛地跳起扑向男爵。
让他吃了一惊,那个人突破了洛克莱尔的防守。长袍人的武器撞在洛克莱尔的腰部,让他的后背撞上了看台的支柱。洛克莱尔的肺好像要炸开了,但他还是用剑柄狠击长袍人的耳侧。那人踉跄着向后退去,现在脱逃比战斗更重要,但叫喊声显示有更多的卫兵正在靠近。长袍人转身挥拳向洛克莱尔击去,而男爵正在试图恢复他的呼吸,拳头打在他的耳侧。
疼痛和混乱淹没了洛克莱尔,攻击者则借机躲入了看台下的黑暗中。男爵晃着脑袋让它恢复清醒,紧跟在那人的身后。
在漆黑的看台底下,那个人能藏在任何地方。“在这下边。”男爵喊道。作为对这个命令的回复,几秒钟后,六名士兵跑来站在他的身后。
“展开,注意随时报警。”
那人在追捕者缓慢的搜寻看台底下时,潜到了看台最前面的下面,那里只有4英尺高,让他不得不弯下身子。一名士兵独自一人走着,不断挥剑刺向黑暗中,提防着对手伏在地上藏身。头顶上是上千名市民的走动声,但过了一会儿,噪音小了不少。
突然前面传来争斗的声音,洛克莱尔和他的士兵迅速向前冲。在黑暗中,有两个人抓住了一个人。在还没有看清谁是谁的情况下,洛克莱尔用肩膀撞向了最近的一个身体,然后另外的两个人也被连带的撞翻在地,接着他压到了他们身上。更多的士兵们冲上去叠在上面,重量让下面的人无法动弹。三个人的战斗就这样被停止了,士兵们很快从人堆上爬起。当洛克莱尔看到三个人中有詹姆斯和博瑞克时,他咧嘴一笑。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长袍人,命令他的士兵,“把他拖到亮处去。”然后他问詹姆斯,“他死了没有?”
“在你跳到他身上把他的脖子拧断之前他会好好的,见鬼,你几乎把我的腰撞断。”
“艾兰德在哪?”洛克莱尔问道。
“我在这。”黑暗中传来艾兰德的声音。“我在掩护他们的侧翼。”他指着詹姆斯和博瑞克说。
“你的意思是照料好你珍贵的肩膀吧。”博瑞克笑着回答。
“也许。”艾兰德吞吐道。
他们跟在士兵的后面走出看台下部,看到其它士兵已布好了一条警戒线。
“让我们看看结果。”洛克莱尔揭掉了那个人的头巾,一张苍白的面孔露了出来,“他死了。”
詹姆斯迅速跪下,撑开了死者的嘴,闻过之后他说,“他服毒自杀了。”
“他是谁?”博瑞克问。
“还有为什么他想杀你,吉米叔叔。”艾兰德问。
“不是我,你这笨蛋。”詹姆斯干脆的回答,他对博瑞克说,“他想杀你弟弟。”
一个卫兵走过来,“长官,那个被匕首刺中的人死了,他受了致命伤。”
博瑞克哭丧着脸笑了笑,“为什么有人要杀我?”
艾兰德很勉强的开了个玩笑,“一个怒不可遏的丈夫。”
“不是你,博瑞克.康东印。”詹姆斯打量着围观的人群,巡查是否还有其他的刺客,“有人试图刺杀未来的艾而王。”
洛克莱尔解开刺客的长袍,露出了一件黑色的外套,“看这,詹姆斯。”
詹姆斯瞪着这个死人,他是黑皮肤,甚至比戈顿的肤色还深。这证明了他有凯许的血统。但有这种血统的人也住在王国里,甚至克朗多城中的各个社会阶层也充斥着他们。但这个人昂贵的服装和黑绸便鞋,是两位王子从未见过的。
詹姆斯检查死者的双手,注意到他戴有一枚镶有黑色宝石的戒指。然后他检查他的脖子,看他是否戴有一串项链,但没有找到。
“你在干什么?”
“一个老规矩。”詹姆斯回答,“他不是个‘夜鹰’,”他指的是那个著名的杀手集团,“但比这还要糟。”
“怎么了?”洛克莱尔问,他回忆起二十年前这个组织刺杀阿鲁沙未遂的事。
“他来自凯许。”
洛克莱尔俯身检查那枚戒指,脸色苍白,“还有更糟的,他来自凯许皇室。”
房间中十分安静。围坐在一起的每个人动作都很小心。只有博瑞克那里不断的发出皮革触碰木头的叽嘎声,衣服摩擦的沙沙声还有珠宝碰撞的叮当声,看得出他现在坐立不安。
戈顿公爵不断摸着他的鼻梁骨,“这没有道理。什么让凯许去刺杀一名你的家庭成员?难道他们想挑起战争?”
艾兰德接着道,“凯许的女王也努力的致力于和平,或者至少所有的文件上都这么说。为什么她想杀了博瑞克?谁——”
博瑞克打断了他的话,“究竟是谁想挑起凯许和王国之间的战争。”
洛克莱尔点头,“这是个低级的骗局。这样明显的刺杀行动使人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还有…….”阿鲁沙沉思着说,“刺客的失败会带来什么?一次欺诈。这会让我拒绝派出我的使者,让我的儿子们待在我身边。”
戈顿也点头道,“因此而得罪凯许。”
詹姆斯靠在阿鲁沙身后的墙上,“我们已经处理了一个来自凯许皇室的好任务。他是一个很远的宗族,虽然如此,但他是真正的凯许人。”
戈顿又在摸他的鼻子,他受挫时的行为,“那我要跟凯许大使说什么呢?‘喔,我们发现了这个家伙,他是你们皇室中的一员。我们不知道他来克朗多。而且我们很抱歉的告诉你他已经死了。啊哈,顺便说一句,他试图谋杀博瑞克王子。’”
阿鲁沙靠在他的椅子背上,两只手合拢在他面前,心不在焉的的弯曲手指,屋中的所有人都清楚这手势的意思。最后他把目光放在詹姆斯身上。
“我们可以扔垃圾。”詹姆斯回答。
戈顿问,“你在说什么?”
“把尸体抬到海湾,然后扔下去。”詹姆斯一口气说道。
艾兰德笑了,“用个粗暴的方式对待凯许的皇室成员,你是这个意思吗?”
“为什么?”阿鲁沙问。
詹姆斯坐到阿鲁沙的身边,像原来一样,亲王如此靠近的听取建议或家庭谈话。“他不是官方的正式来访,我们假装不知道他在这.别人也不知道他在这,只有知道他在这的凯许人才知道他为什么来这。我也怀疑他们是否关心他的安全。现在他是个被遗忘的人,直到我们说看到他在哪。”
博瑞克补上一句,“还有他的状况。”
“我们会声明他试图谋杀博瑞克。”詹姆斯承认道,“但我们有的只是一具尸首,一只吹箭筒,和几只毒针。”
“还有个死了的雇主。”戈顿补充道。
“一个商人的死亡是时常发生的,我的公爵大人。”詹姆斯指出这点,“我说,我们留下他的戒指,然后把他丢进海湾,让派他的人去担心吧。”
阿鲁沙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儿他点头作出同意的决定。詹姆斯指了一下洛克莱尔,坐了个敬礼的动作,让他动用皇家卫兵去完成这件事。男爵迅速走出房间,在门外与少尉威廉姆交谈了一会儿,又坐回他的椅子上。
阿鲁沙叹了口气,看着詹姆斯,“凯许,还有别的什么关于它的吗?”
詹姆斯耸了一下肩,“一些暗示和传闻。这个新的大使是个——奇怪的选择。他是他们叫做的‘真血’,但他不是来自皇室。——那个刺客选择看起来更逻辑性一点。这个大使仅是个政治任用。有传闻说,在凯许宫廷中他实际上比一些皇族更具影响力。我没有任何显著的原因,为什么他被给予如此之大的荣誉。但他也许是个折衷的选择,来缓解凯许宫中的现状。”
阿鲁沙点头,“整件事并没有显而易见的指向,我们必须在这场游戏中适应它的规则。”他停顿了一会儿,没有人在他整理思路时发言,“给我们在凯许的人传话,我要他们在我儿子到达前尽可能的行动。如果有人要发动战争,袭击国王的侄子是个当然的选择。你随王子到凯许去,在这一头雾水的谜团里我无法相信别人。”
洛克莱尔说,“陛下,我的任务?”
看着这位年轻的男爵,阿鲁沙说,“你随詹姆斯一同出发,你是这次使团的礼仪官和外交长,也是制止蠢事发生终止符。凯许的最高政权是由女性支配的,最后我们会发现最大恶极的洛克莱尔魅力上的作用。沃第斯将在这期间代替你任骑士团统帅一职,而威廉姆也会带你统令皇家卫兵一阵。”阿鲁沙在桌子上轻弹着手指,“我希望你,”他对詹姆斯说,“在这次旅行中除去一切官方和外交上的行动。你的头衔仅是监护。还有你可以随心所欲的出入国境。
詹姆斯开始理解阿鲁沙此时的心情。阿鲁沙的思路如同一名棋师一样深远致密,他计划到了这次旅行中可能发生的每件事。
詹姆斯示意两名王子和洛克莱尔随他出去。站在大厅中,他说,“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博瑞克说,“我们在三日之内都不适合出发。”
詹姆斯说,“这是正经事。如果你的凯许朋友还有其他的同胞在这,我更喜欢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他转向洛克莱尔,“一支小队伍,全部骑马,二十个护卫,我们装扮成佣兵模样。马要快马,并且给沙梅特传消息,我们需要换马和200名护卫的给养。”
洛克莱尔说,“我们到沙梅特时,我们会——”
詹姆斯打断了他,“我们不去沙梅特,我们想让他们认为我们会去那,我们要去的是星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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