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喧嚣不断。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呵斥,有人在咒骂。那个念经文的囚犯开始哼一首西班牙曲,颂扬启示者。顿时又有几个人沙哑着嗓子应和了起来。但两个看守还是一动不动站在门外,透过铁栏冷冷地监视着他们。
“我去跟他们说一下,”敏迪低声说,“乞求他们放了我们。不过希望也许不大,因为他们会更看重他们忠诚的传统,忠于科万的指令。”
“要是——”奎恩猛地转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说,“他们已得到指令,一旦我同意说出飞船在哪里,他们就会带我去见杰生·科万。
你就告诉他们说我同意了!”奎恩看见敏迪摸了摸脸上的太阳标记,知道她有点胆怯。但她还是立即走到门边,用他不懂的语言急切地交涉些什么。不一会儿,看守蹙眉用半生不熟的英语问他:“先生,你现在答应了科万上将的条件吗?”
“是的。”
“好!”看守扮了个鬼脸,点了点头叹道,“只是你考虑得太久了。”
他打开门,带着他们穿过走廊。那些人还在唱,还在骂,还有些癫狂的人从囚室伸出手想抓住他们,要他们跪下向三位一体的上帝祈祷。监狱外面的夜十分寒冷。他们穿过空无一人的庭院,来到一条灯火通明的大街上。奎恩想,杰生会不会已带着索森的发动机逃跑了呢?前面警笛齐鸣。一队缠着黄色带子的警车迎面驰来,很快就把他们抛在身后。看守停步看了看,不安地对着敏迪嚷着什么。
“先生——”他转身对奎恩说,“我想杰生上将走了,我们不会来得太迟了吧!”
“不,不!”敏迪忙不迭地说道,“杰生上将决不会离开,他一定还在太阳大厦里面。”
“好吧,”看守虽满腹牢骚,但话里还是有几分尊重,“我们去太阳公司。”他们踏着沙沙的积雪继续缓缓前行。
太阳公司用高高的石墙围着,石墙上面装着尖利的大铁钉。围墙外面的大街上有一辆报废的战车,正在燃烧,喷出的黄色火苗吐向夜空,车里还不时传出爆炸声。奎恩从车旁经过时,感受到股股热浪传来。
太阳公司的大门已被炸开,厚重的栅栏炸得变了形,飞到另一边。奎恩正想着在脚下不远的地方,那个核弹装置的定时爆炸器正在“滴答滴答”地响。
看守喝令他们停下。这时一小队西克士兵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头目简单地向看守交待了几句,看守点了点头,神色更加严峻地对敏迪说:“大事不好啦,科万被人杀了。”
看守猛地转向奎恩,就像头黑色的野兽。
“你!你这个婊子养的,你就是凶手!”他朝雪地中吐了口口水。“我们现在就要惩罚你。”
“不要乱来!”敏迪急忙阻止道,“听我说。”她提高了点声音。
“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真象。德恩是巨头的——巨头的亲属,他有着纯净的太阳血统,尽管他没有太阳标记,他是无辜的,没有杀人,我发誓——”
看守对她说的话无动于衷,还是伸手去抓奎恩。敏迪冲了过去,大声用西克人的话语嚷着什么。
“你这魔鬼的杂种!”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骂道,“也许我们不需要你肮脏的鲜血来滋润我们的灵魂。我把你留给启示者去处置,让他的炸弹把你炸死吧!”说完他就和同伴随那队士兵匆忙离去。
奎恩跟着敏迪进了那道炸得四分五裂的大门。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太阳公司是一幢黄色和黑色的大建筑,现在建筑物的尖顶上已被皑皑白雪覆盖。建筑物的入口停放着一辆钢甲车,车子附近躺着两具死尸。点点鲜血洒在雪地上,分外夺目。一个女人伏在他们的身上。
那个女人听见有人走来的时候站了起来。从她清瘦妩媚的面容看得出她痛不欲生。她的脸颊上染满了鲜血,好像把太阳标记遮住了。她白色的太空服和乌黑亮丽的披肩发都洒满了鲜血。她握紧的双手中有一把薄薄的滴着鲜血的小刀。
“那是杰生!”敏迪指了指一具死尸惊叫道。奎恩看见其中一个人的金黄色的胡须,穿着黄色的太空服,他身下的雪地已被血污涂成了黑色。
那个女人把身子转了过去。奎恩看见另一具尸体是个瘦瘦的年轻人,枕着长发躺在血泊中。他身边有一把金色的手枪。他用了浓烈的古龙水,香水味道悬浮在寒冷在空气中,闻上去怪怪的。
一道红光在空中一闪,原来是那女人把手中的刀子掷了出去,她朝杰生尸体狂吼道,“你就想着自己逃,却把我留给那些疯子屠宰,留下我不管!”
钢甲车咣当地响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奎恩注意到他没有带武器。他木然地不慌不忙地朝外走去,对周围的人好像视而不见。
“奥拉夫!”敏迪朝来人跑去,边跑边惊呼道,“奥拉夫·索森!”
奎恩追了过去。这人是他妈妈的丈夫!他从照片上见过他,那是她妈妈寄到简诺特给他的照片。相比之下,索森金色的头发稀疏了许多,脸上也长出了黄色的胡须。他的脸上那块太阳标记,像新铸的黄金一样闪光。索森朝敏迪扮了鬼脸,一把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
“奎恩——”敏迪被奥拉夫抱得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介绍出奎恩的名字。“他是奎恩·德恩。”
“你是娜娅的孩子吗?”索森放开敏迪,颤巍巍地看着奎恩问道,“你从光圈来吗?”
“从贾努力特——”奎恩激动得语无伦次,“我来取——想来向你求教裂变发动机的技术,以便我们能继续在那里生存下去。”
“你们会驾驶太空飞船吗?”索森猛地转过身,皱眉打量着敏迪问道,“巴拉卡的飞船是不是在附近?”
敏迪点了点头。索森又接着问奎恩道:“杰生派了人去找它,你想它会绝对安全吗?”
“我想是的。我把它藏得很隐秘,当时没人在附近,就在——”
“哦,”索森点了点头,对敏迪说道,“我已经猜到他会放在什么地方。科万的太空舰队报告说他们发现了它,我们得尽快出发——”
他随意地把那个全身染满鲜血的女人介绍了一下。
“埃斯特雷娜·拉法罗小姐,杰生·科万的私人医生,直到——”
“直到我杀了他,”那个女人陡然尖声说道,“你说吧,说我是他恶毒的情妇吧!即使杀他们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解恨!”
“先生——”奎恩扶住索森的肩膀问道,“你有裂变发动机吗?没有它,飞船怎么能起飞呢?”.“哦,”索森朝战车指了指说,“就在那里面,杰生想装着一起逃跑。”
“我们来得及吗?”敏迪挽住索森的另一只胳膊问道,“核弹马上——”
索森耸了耸肩说:“也许没有核弹。”
“卫兵说——”
“我都知道了。”索森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惊慌。“也许是巴拉卡的阴谋。他自称是启示者,说放了一个核弹装置在地下排水管道中。”
“说要在午夜爆炸。”敏迪看了一下手表。“卫士好像相信了——”
“杰生却不太相信。他命令把四处散布消息的人杀了。但他还是派人去找了一下,看是否有核弹,结果核弹没有找到,谣言导致的惊慌却更厉害。他的部队纷纷弃械投诚或者逃之夭夭,最后只剩下几个忠心不二的西克士兵。科万这下没了办法,只有仓皇出逃,去找那艘飞船。”
“我们能启动飞船吗?”奎恩问道。
“也许能吧!”索森不慌不忙地说,“尽管这里可能没有核弹,不过我们还是得趁早离开。”
他领着他们朝那辆战车走去。奎恩回头望了望,看见埃斯特雷娜跪在雪地上杰生的头边,他不觉有种麻木的悲伤。他倒不是为同父异母兄弟的死而悲伤,尽管直到现在他对杰生也谈不上有什么恨,相反他的悲伤源于一种要命的失落感,为父亲的死,为科万家族的消亡,为人类最伟大帝国的倾覆。这种失落感的确令人哀伤,有着末世的意味。
他们跟在索森后面坐进战车。战车开到两具死尸旁,索森熄火开门走了出去。奎恩没有听到他对埃斯特雷娜说了些什么,只看见埃斯特雷娜抓了把雪揩干手指上的污血,默默地跟在后面上了车。
“她以前是个多可爱的女孩,”索森小声对奎恩说道,“一个好医生。说实话,她救过我一命。那时我从太空实验室刚逃到这里,克劳迪奥把我藏在地窖中,我染上各种病毒,差点死去。”
“要是没有她——”
他摇了摇头,坐进驾驶椅。奎恩坐在他旁边引路。敏迪爬进了后面的炮台。奎恩回头看了看埃斯特雷娜,她正坐在后排椅子上,缩成一团,两手扎在瀑布般垂下的头发中,身子因剧烈地抽泣一起一动。
他们驾车穿过空旷的街道。一轮圆月悬空,皓洁的月光洒在雪地上更加明亮。街上躺着许多死尸,丢着许多烧毁的车辆。活人早都逃命去了。
他们的车子在雪地上无声地行驶,只是偶尔传来换挡的声音和车子辗在垃圾里发出的声音。索森已把他的发动机换装上去。
“有了发动机,我们就不需要什么燃料,只要一勺子雪就够了,”索森说道。索森把杰生的地图也带在身边,地图上标示着阿兹特卡市主要的建筑和地名。
有一条红线跨越了城区,一直延伸到一块标明“引力终端”的空白处,中间经过一座桥梁,那是奎恩看到的被炸毁的圣托斯大桥。奎恩在地图上找到另一条路径,经莎丽大桥沿城南而行。
他们辨明路径,在废弃的车辆中间曲曲折折地穿行。走了大概两公里就遇到很多逃难的人,一团团地围在零星的火堆边。大多数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偶尔有几粒子弹击在战车的钢壁上,发出叮当声,不过奎恩觉得一路还是挺安全。突然,他听见索森诅咒了一句。
前面的街道上哄地一声,火光像闪电一样从地下喷出,接着又是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他们的车身斜了一下,冲进像冰雹般落下的碎砖烂泥中,停在正冒烟的弹坑边。
“他妈的地雷,”奎恩耳边嗡嗡直响,只听清了索森说的几个字,“爆炸得太快了。”
他们把车开到另一条路上。这里住着农民,依靠一小块地聊以度日,现在很多人都跑了,只剩下烧得断垣残壁的村庄。敏迪突然提醒道,还有几分钟就到午夜十二点了。索森急忙把车停到一个沙土流失形成的沟谷中。
“双手抱头!闭上眼睛!以防真的有核弹爆炸。”
奎恩闭上双眼,静静地等着。敏迪在倒计时,声音很轻,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敏迪刚计完时,奎恩突然觉得浑身肌肉都僵硬了,但四周还是一片寂静。“原来是个唬人的东西,”索森咱言自语地说,“我们上路吧。”
“别慌!”
敏迪又数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还是没有爆炸声。索森发动引擎,车刚爬上坡,突然听见敏迪大叫一声。
“伏下——”
奎恩来不及闭上眼睛,只见原来漆黑的夜空突然亮如白昼。待他被白光刺痛的眼睛重又能视物时,他发现他们又回到了沟谷中,沟谷成了天然屏障,掩护他们度过了劫难。他浑身颤抖地蜷曲在车里,看着爆炸后形成的蘑菇云在身后不断扩大,迅速升腾。
他们把车开出沟谷后,才感觉到核爆炸带来的冲击力。大地像船在风浪中上下颠簸,滚滚而来的雷声穿金烈石。一阵热风挟着呛人的尘灰袭来,整个天空又漆黑一片。
“看来动的真格。”索森嘀咕了声。“克劳迪奥·巴拉卡疯了,没有人能阻止他。这次爆炸中,成千上万的人会因核辐射而身亡,我想他自作孽,也不可能活出来。”
“我们——”
“会不会因核辐射而死,是吗?”索森听天由命地耸了耸肩。
“也许会吧,也许不会,也许大风会把飘落空中的辐射尘吹向其它方向。”
莎丽大桥幸好还没倒塌。过了桥,他们撞进太阳公司的狩猎禁区。高高的围墙上还挂着一块警示牌子,标明本区只对科万家族成员和贵宾开放,擅自闯入者死。狩猎区内空无一人,他们没料到这里会如此容易通行。
索森谈起了他的裂变发动机。
“裂变发动机能用于简诺特吗?”奎恩问道。
“嗯!”索森点了点头。“实际上,你把我给的东西带回光圈站,比在地球上使用性能更好,因为主磁使用的单分子纤维材料在没有引力的环境中更易退火,从而在稳定的绝缘外壳下形成一个稳定的超导核。
“为了设计出这个简便的发动机,我吃了不少苦头。”索森愤懑地继续说道,“我的实验引起太阳公司的恐慌,因为他们认为我勿需引力就能工作的发动机威胁着他们的垄断统治。”
索森还谈到了奎恩的妈妈,谈起她做天鱼实验的那几年。
“娜娅——娜娅很爱你。”他搂了搂奎恩的肩膀。“她为不得不离开你而一直很伤心。我想,她渴望从天鱼那里了解一些东西,以开辟人类走向太空的广阔天地,还可以把你带进太阳帝国。”
他驾着车冲过一条白雪覆盖的小沟。
“可惜太迟了,”他叹了口气说,“你来得太迟了。”
他们穿出狩猎禁区时,已是霜气弥漫的早晨。车子开始驶进两道无尽的山岭间形成的一笔直的白色峡谷,此时苍白寒冷的太阳跳了出来,但在北面的地平线上,有一团浓重的黑云正在缓缓升腾。
那是燃烧的城市冒出的浓烟,里面夹杂着核弹爆炸后形成的辐射尘。这团黑云如死亡的阴影,紧紧追随着成千上万的逃难者。他们抢着时间朝北赶,当他们最终找到那艘飞船时,冷冷的太阳仍悬在空中。
飞船周围的大雪表明没有人来过。奎恩冲进飞船,发现天鱼仍躺在驾驶椅上,浑身冰凉,毫无光泽。地球的引力已把她折磨得精疲力竭。
“她还活着——我肯定她还活着,”他告诉敏迪道,“我想——我希望我们一回到太空她就会康复。”
索森设计的发动机不大,这令他十分惊奇。
他吩咐奎恩把它安装好,然后给了他一些技术指导。
发动机开始工作后,飞船里有了生气。灯亮了,通风装置开始转动,监控器里闪着红色的信号。
索森打开货舱,把杰生装在车里的东西统统般出来放在里面;食品,水,武器以及一个印有“科万”字样的皮箱。
看见那些诱人的食品,奎恩才感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然而,当看见头顶那团黑云越来越近,他没有敢要求停下来吃点东西或歇一会儿。
他们弄了些雪装在油箱里。埃斯特雷娜跟在索森身后,爬上陡峭的山坡,把雪球滚下来。当冰冷的太阳躲在黑云背后时,油箱的雪装满了。
他们已做好准备,飞向太空!
奎恩又累又饿,他渴望立刻起飞,但索森却呆在外面,皱着眉头观察那团朝北越升越高的黑云。
“有风在吹,”他说道,“不过,我想我们来得及。跟地球说声再见吧!”
在机舱里,他们草草地吃了点东西。索森开了一瓶杰生带的香槟,举杯提议干杯。
“为了人类的未来干杯!无论人类走到哪里——”他一脸认真地转过头来对奎恩说,“我和埃斯特雷娜已经决定留在地球上。”“奥拉夫,你疯啦!”敏迪低声乞求道,“不要留下来,这里多恐怖,随处都见死亡的阴影。”她看着索森明亮的太阳标记说,“圣族人会杀了你。”
“也许你说得对,”索森无奈地耸耸肩,对奎恩说道,“但太空也不比这里安全多少,另外,你们能否逃生,还很难说呢。”
“我们不是有飞船吗,马上就可以起飞——”
“但还没来得及检测。飞船里的粮食和水以及救生用品只够你们两个飞向简诺特,对四个人来说,远远不够。”索森对着埃斯特雷娜笑了笑,认真地说道,“我们不想葬身在太空怪兽的利嘴中。”“我们有武器,”奎恩吼道,“就放在纽林族的一艘飞船中,要是幸运的话,我们可以用武器阻击它。”
“别说了!”索森笑看着埃斯特雷娜,“我跟她已说好——”
埃斯特雷娜朝敏迪和奎恩点了点头,眼中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你们走吧!快走吧!我都疯了,自打小时候,我就崇拜杰生,因为他是我的梦中情人,因为他看上去——看上去很了不起!”
泪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伸手去拉索森。
“奥拉夫——”
索森把她揽在怀里。
“我们就留在这里,”索森摸了摸太阳标记说,“埃斯特雷娜会把它取下,也许——也许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他站了起来,继续说道,“就要刮大风了,你们最好现在就走吧。”
“我担心你们,”奎恩痛苦地摇了摇头,“整个世界都疯了——”
“我们能不能活下去,的确是个问题,”索森耸了耸肩道,“但我们会好好保重。也许巴拉卡他们疯了,其他人并没有疯。他们需要埃斯特雷娜这样的好医生,也需要我,我的裂变发动机。”
“再见!”埃斯特娜雷娜跟在索森后面进了车,转过身来肃穆地向他们挥了挥手,祝福了声,“一路平安!”
王后对蚊虫们的行为又惊又喜。
他们设在光圈边沿的前哨站被捣毁了;他们竖在赤道上的小小障碍物被拔掉了;他们围在星球上的小小蜘蛛网被撕破了;可他们还不死心,又派了艘懒洋洋的小飞船朝她的巢穴飞来!
她胸中的暴戾之气开始熊熊燃烧。
她孤独地等着那艘飞船的到来,准备一跃而起,给它致命的一击。然而,她却飞不起来了。她牺牲了半个身子去喂养即将出世的王子和公主。她只有在回响起的英雄赞歌中才感到一丝生机。她把希望寄托在未来,她筑起的巢穴会为她带来无限的荣光。
渴望战斗的火焰在胸中越烧越旺,就像一块火热的金属。如果那幼稚可笑的蚊虫真敢来袭击她的巢穴,这无疑又会添上一曲喜剧的乐章。
她激动万分,禁不住唱起一支古老而又雄壮的战歌。
生存方式的革命: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出现了两次生存方式的革命。第一次是从海洋迈向了陆地;第二次是从地球移居到太空。第二次生存方式的革命是由于地球生存模式已被超越取代,表现在知识的积累,科技的进步,对太空环境的了解,以及对太空生命智能圈的掌握等诸多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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