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而后,世世代代的猎命师,定要为此付出代价。”
二○一五年。
深夜的东方之珠,香港。
旺角地铁站早已关闭,除了几个脸色疲惫的警卫在管理室喝着冻奶、打牌解闷,所有监视器拍摄得到的地方,全面禁止通行。
但对一群惯于在城市各危险角落穿梭自如的猎命师来说,所有的“禁止”符号不过是偶尔参考的玩意,一个不留神,很容易就视而不见。
“啪。”
咚,咚。咚。
一道简洁流畅的手刀划过,三个警卫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便从椅子上摔倒,桌上冻奶被晃过的手推翻,褐色的饮料汁液沿桌缘泼洒下去。
二十多台监视器的总开关,被按下了停止钮。
没有多余的交谈赘语,由面无表情的乌侉在前领路,六个猎命师快速通过昏暗的月台,走进这个城市的底窍。
再美丽的城市,地底下总是积淀着厚重的尘埃,深埋着城市无数岁月的排泄。
而接连两个月台间的隧道,在熄灯后就像某种软体动物的腔肠,幽长,混浊,又流谧着些许神秘的不安。
父亲乌侉的背影在跟在后头的乌拉拉看起来,依旧是那么陌生。
强大,但不可靠。
乌拉拉看了身边的哥一眼。哥哥才是信赖的代名词。
乌霆歼大口吃着手中冷掉的薯条,偶尔分一一些给躲在大衣口袋里的绅士吃几口,毫不关心这么大阵仗漫行在深夜的隧道里要做什么。
是的,这种阵仗非比寻常,恐怕足以歼灭半个香港的吸血鬼帮派。
乌侉,胡求,郝战,尤丽,除了自己与哥哥以外的这四个长辈,都是各据一方的大猎命师,精通的术法各有不同。
爸就不用说了,乌家一向是火炎咒一等一的传承者;而年约五十的胡求擅长断金术,据说他的咒法功力足以与J老头打造的兵器相抗衡;郝战四十五岁,承袭了家学渊源的破潮阵,拥有一双轻易抓碎水泥墙的铁掌;四十岁的尤丽是大风咒的行家,也是快速猎命的能手,身上的疤痕并不比男人要少,大腿两侧挂着由J老头精心打造的三叉戟。
当然,在乌拉拉的心中,哥哥未必便输给了这些臭着脸的“祝贺者”。
“哥,我们到底要去哪里?”乌拉拉细声问。
“我哪知道,六个人打麻将多两人,打篮球又少四人,不上不下,大概是想杀几头吸血鬼替你庆生吧。”乌霆歼故意说得很大声,一脸满不在乎。
“唉。”乌拉拉轻叹,实在是好无聊的生日。
不过说起来也颇值得高兴,毕竟这是爸第一次带着他一起去猎杀吸血鬼,这么做,等同认可了自己的实力……虽然爸所认识的乌拉拉,实力根本不及真正的乌拉拉十分之一。
乌侉领在前头一直走一直走,速度忽快忽慢。不知不觉众人已穿过所有已知的地下铁月台,进入施工中的不明空间。
隧道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地底下的隧道没有与地面对应的名字,完全失去了空间感。
“可以了吧,乌侉,你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尤丽首先停住脚步,“施工中”的微弱黄光忽明忽灭打在她饱受风霜的脸上。
乌侉驻足,默默打量着周遭环境。
乌拉拉微感疑惑,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吸血鬼的存在。虽说仍有不少无法顺利突变成吸血鬼的“僵尸”寄居在潮湿又阴暗的地下道里,但那些低等的暗存在,根本不必浩浩荡荡劳驾六个猎命师啊。
一旁高高隆起的石台已磨平近半,管理员室也粗糙成型,巨大的抽水马达从远处地轨上传来隆隆的低吼声。
再过几个月,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像样的月台吧。
“就在这里吧。”胡求开口。
乌侉看了他一眼,生冷的表情首次有了变化。
“我儿子十七年前承蒙你的照顾了,今天总算轮到我担当你的祝贺者。”胡求话中有话。
郝战不置可否,尤丽却自顾跳上了月台。
“到底要做什么就说吧,搞了半天也不知道你们在玩什么把戏。”乌霆歼将空的薯条盒丢在轨道上,漫不经心地踩扁。
乌拉拉感觉气氛有异,绅士不安地在哥的肩上缩成一团。
一行人全上了月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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