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庄王家大宅内正反形势逆变,神木尊者传人之后是罗刹谷主。
但罗刹谷离去之后,又是无极帮及白眉老叟接踵而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冷面秀士暗暗叫苦,料不到风声走漏得如此快,一着错满盘皆输。
无极帮主冷笑道:“阁下来此是否为了老朽,还是为了冷面秀士?”
白眉老叟淡淡一笑道:“两者均有,老朽原要找的是冷面秀士,但那幅藏珍图却为尊驾从茅山掌门劫去”
无极帮主大喝道:“捕风捉影,血口喷人,有何为证?”
冷面秀士忍不住冷冷笑道:“藏珍图已为神木尊者传人取去。”
白眉老叟闻言不禁一呆,怒道:“此言可是真情实话?”
冷面秀士冷笑道:“在下向来实话实说,方才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已来过,可惜你等均来迟了一步,不然,两位可亲聆神木尊者传人说话。”
无极帮主沉吟须臾,道:“此言可信,若非神木尊者传人相助,庞老师怎么留得活命到如今。”
冷面秀士脸色一变,冷笑道:“你也大小觑在下了,几条毒物怎可置在下于死命。”
白眉老叟厉声道:“眼前不论此言真假,老朽此来志在无极帮主。”
无极帮主淡淡一笑道:“看来非动手不可了。”
白眉老叟随身八卫身形倏展,分守八卦方向,将无极帮主围在核心。
气氛立时一变,山雨欲来风满楼,令人为之气促瓮逆,紧张恐怖。
白眉老叟适时跃出圈外,目注冷面秀士道:“你我另择一处商谈如何?”
冷面秀士乃心机阴狡,见机取巧之辈,忙颔首道:“也好。”身形一展,迅如离弦之弩般掠去。
白眉老叟如影随形离开魁星阁外,两人身影迅即无踪。
一间草屋中忽响起魏醉白语声道:“有人么?”
屋外立时闪人一个满面浓髭如猥短装汉子,躬身道:“香主呼唤属下何事?”
魏醉白似是方才睡醒,道:“帮主何在?”
那短装汉子答道:“帮主已离此前往青阳庄王家大宅。”
“什么?”魏醉白面色一变,道:“帮主只身涉险?”
“并非帮主一人,因此地异常隐秘,无虞被强敌发现,仅留下四人,余均随帮主离去。”
“萧婆婆呢?”
“尚留在此,要属下去请萧婆婆来否?”
“无须!”魏醉白摇首道:“我去见萧婆婆。”身形望外跨出,只见此处是河汉港中沙洲,水道纵横,芦苇莲天,一望无际,不禁颔首微笑道:“此睡果然异常隐秘。”
满面猥髭汉子手指另一幢茅屋道:“萧婆婆即住在此屋。”
茅屋内突迈出白发萧萧老妪,面现笑容道:“魏香主一场好睡,这般时候才醒来。”
魏醉白赧然笑道:“在下记得我等乘舟之际,因气血浮逆,微感晕眩,服下药后调息行载,功行完毕只觉困倦异常,无极帮主吃惊属下无事不要惊动,倒下就睡,但不知搬至此处为何不醒。”
萧婆婆笑道:“此乃帮主爱惜香主,点了你的睡穴,故而未曾惊醒。”
魏醉白哦了一声道:“帮主去青阳庄王家大宅何故?”
萧婆婆道:“茅山妖道施展邪术取得陆道玄手中之藏珍图与冷面秀士,帮主命百兽天尊只身前往探明虚实,却久候未返,放心不下,随后率众亦赶去。”
魏醉白面色一变,道:“不好。”急命满面猥髭汉子及留守人赶去探明。
满面猥髭汉子微露踌躇之色,道:“帮主回来,属下定受责备。”
魏醉白面色一沉,道:“本座承担,速速前去。”
满面猥髭汉子应命即转身而去。
萧婆婆打量魏醉白一眼,道:“香主眼神湛明,英气逼人,看来似痊愈了。”
殊不知严小星离开王家大宅,即赶来此处换过于中龙,他暗暗吃惊萧婆婆眼力如神,不禁面泛苦笑道:“在下甚难自知是否痊愈,只觉前事尚记忆不清,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萧婆婆诧道:“香主真记不起前事么?”
魏醉白微喟一声道:“似是而非,只恐在下需退隐入世了。”
萧婆婆一笑道:“香主且请宽心,我等此去总坛,主人必已恢复神功,治愈香主定然有望。”
魏醉白喃喃自语,道:“主人主人在下委实想不出主人是何模样。”说着佯装穷思苦索模样。
萧婆婆见状忙道:“是老身不该提起,此事暂且莫谈,老身屋内尚有酒菜,你我不妨同饮几杯,等候帮主返回。”
茅屋系临时搭建而成,苇草重叠可供坐卧外,仅木板钉成一矮桌,两人席地而坐。
桌上碗内烧野鸭及一尾鱼,均是就地捕捉烹制,萧婆婆斟了两碗酒,魏醉白笑道:“在下正腹中饥饿,不恭敬了。”饮了一口酒,夹了一块野鸡肉入口中,只觉鲜腴异常,不禁赞不绝口。
萧婆婆笑道:“魏香主难道忘了老身善于烹调么?”
魏醉白沉思片刻,剑眉微剔,似已起往事,道:“在下忆起那年中秋节欢宴时,一味松菰山鸡片,鲜美绝佳,必是出自婆婆自之手,至今仍是怀念不已。”
萧婆婆不禁笑道:“香主不妨事了,些许微事尚且记忆起,假以时日必能全部恢复。”
魏醉白道:“但愿如此。”
两人对饮品酌,绝口不提江湖中事,魏醉白只谈各地名肴名酒。
一个时辰过去,屋外突传来一片衣袂振风声,魂醉白大喝道:“什么人?”
“属下胡德胜。”
人影一闪,掠人满面猥髭汉子,目泛忧容道:“属下等赶去,发现青阳庄外白眉老叟门下伏桩密布,不敢妄自闯入,属下只得独自赶回来返报香主。”
魏醉白闻言不禁面色微变,掷杯霍地立起,喝道:“不好,看来本帮弟兄均被困在庄内,在下须立即赶去施救。”
萧婆婆立起道:“老身和香主一同前往。”
魏醉白摇首道:“此处需萧婆婆留守,在下只身潜入较为有利。”
萧婆婆道:“如此魏香主须小心。”
魏醉白点首示意胡德胜道:“咱们走!”
两人赶至青阳庄外,已是月正中天,一双黑衣人由丛中跃出,躬身道:
“香主赶来了。”
魏醉白道:“帮主是否仍在王家大宅?”
一黑衣人答道:“白眉老叟门下立在原地不动,守口如瓶,点风不露,属下又不敢妄自动手,故而”
魏醉白双眉微皱,右掌一摆,道:“好,你等留在原处不要败露身形。”
胡德胜应了一声是,与其他二人隐入暗中。
魏醉白扫视了一眼,却不迳自闯入青阳庄,沿着庄外绕了过去。
绕了一个弯,倏地一鹤冲天拔起,掠上一株参天古木浓枝密叶内。
五丈开外屹立着一条黑影。夜风生寒,正百无聊赖,突然感后颈皮一紧,身形冉冉往上升起,不禁魂飞胆寒,却又嘴不能出声。
“两足一踏实,后颈立松,蓦闻身后起了一个森冷语声:“朋友,无极帮主现在何处?”
那人惊魂稍定,答道:“尚在王家大宅内与敝上激烈拼搏,仍无胜负,阁下找无极帮主则甚?”
“我与无极帮主有不共戴天之仇。”
那人道:“阁下不必前去了,敝上已布下天罗地网,今晚就是无极帮主毙命之时。”
只听背后传来冷笑道:“此等深仇大恨,岂能假手他人。”突感眼前一黑,身形飞沉,定在原地。
一条形如淡烟,若有似无的人影扑向王家大宅,一路安然无阻,如人无人境地。
白眉老叟率同门下将无极帮主匪徒悉皆制住,百兽天尊身受两处重伤,面色惨厉怨毒,白眉老叟以阴毒手法点了他十三处要害重穴,驱兽役毒大法均无法施展,目中似欲喷出火来。
魁星阁外无极帮主与八蒙面老叟激烈拼搏,怒风如潮,威势骇人。
无极帮主虽然武功高绝,无如八蒙面人联臂合捕,神妙奇奥,一招动八招齐发,宛如长江大河滔滔不绝,严谨无隙可寻,逼得无极帮主连连变招。
白眉老叟掠在圈外观战,瞧出无极帮主以精博武功对敌八人,虽守多攻少,却毫无败象,每攻出一招迅厉精奇已极,心中暗骇,冷笑道:“无极帮主,你今晚无异瓮中之鳖,纵有虎贲之勇,亦难持久,不如束手就擒吧。”
无极帮主冷笑一声不答。
忽掠来一个矮小汉子,神色仓惶,附着白眉老叟耳旁低语一阵。
只见白眉老叟脸色大变,道:“真的么?”
矮小汉子道:“属下怎敢胡言乱语。”
白眉老叟喝道:“你我同去瞧瞧。”转身与矮小汉子飞掠而出。
大宅白眉老叟门下匪徒个个仍守在原处,却泥塑木雕一般为人点住穴道。
白眉老叟见状,即知有异,喝道:“冷面秀士咧?”
矮小汉子尚未答话,忽觉寒飙疾闪,拦腰卷来,嗥声未出,已自身分两截,鲜血喷飞。
白眉老叟面色一变,眼前人影疾闪,现出一中年蒙面文士,不禁呆了一呆,忖道:“今日江湖委实令人怪异难测,相助老朽八友隐秘本来面目,无极帮主主及神木尊者传人亦是如此,眼前所见更是一般。”沉声道:“尊驾是何来历?”
那蒙面中年文士冷冷答道:“阁下不必多问,倘欲取得藏珍图,阁下必须前往东岳泰山鹰愁谷,无极帮主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他身后还有主人,要知打草惊蛇,对阁下极其不利。”
白眉老叟愕然道:“尊驾为何与老朽说这些?”
蒙面中年文士冷笑道:“在下并非向阁下有所需求,因为在下亦图谋藏珍图殷切,各凭机缘,矢志与求,阁下今日所为愚不可及”
话尚未了,白眉老叟目中怒焰逼射。
蒙面中年人手掌一摆,微笑道:“阁下不必动怒,今日阁下若擒了无极帮主,恐枉费一片心机,不如长线放远鸢,追踪无极帮主身后,觅寻他那总坛藏图确址,于人于己均蒙受其利,阁下何必甘犯众怒以成众矢之的,岂非愚不可及。”
白眉老叟心下略动,但疑虑对方系无极帮主门下或同道,若为他言词所惑,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恐铸成大错,冷冷一笑道:“尊驾之言虽不无见地,但尊驾来历如此隐秘,老朽焉能不有所疑虑。”
中年文士哈哈大笑道:“在下乃一片好意,听信与否端凭阁下,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阁下若不见机而退,片刻之后阁下恐成阶下囚了。”说着一闪疾隐。
白眉老叟呆了一呆,暗道:“此人来此如人无人之境,一无拦阻,我那手下俱遭暗算制住,谅来此刻强敌恐不仅他一人。”一念至此,心中猛泛寒意,迅疾返身奔至魁星阁外喝道,“住手,我等快走。”身形一鹤冲天拔起。
八蒙面人间声不敢违命,纷纷如电腾空掠去。
无格帮主见他们无故突然撤离,大感茫然不解,忽闻一丝语声传来道,“帮主!”
但见横木笼荫下立着魏醉白,不禁大喜疾奔过去道:“多谢贤弟解围。”
魏醉白摇首道:“此非属下之功,乃属下略施移花接木之计,帮主,你我慢走,白眉老叟尚在庄外窥察帮主行踪。欲尾随身后。”伸手一拉无极帮主衣袖快步走去。
无极帮主途中发现老怪手下及冷面秀士同道,更有帮中布下伏桩均纷纷昏倒在地,不禁一怔道:“本帮兄弟显然系罹白眉老叟门下暗算所致,但老怪门下又是何人所为,难道是贤弟么?”
魏醉白摇首道:“罗刹谷主率领门下潜入,施展陶家秘制之迷魂散将白眉老叟怪伏桩制住,是属下情急生智,扮作帮主模样诱开罗刹谷主,稍时罗刹谷主必察觉受愚重返王家大宅。”
他们两人身法迅快,片刻已掠出青阳庄外。
草丛中忽腾起胡德胜两人,双双躬身施札道:“帮主无恙吗?”
魏醉白喝道:“我等快走!”
无极帮主怀着沉重的心情,返回河汉苇草丛中,只见霜鬓白发萧婆婆立在草屋外站立守候,瞥见无极帮主等返回不禁面现笑容。
魏醉白一言不发,迳自跌坐在运功调息,面色显得黯淡无神。
萧婆婆面色微变,道:“魏香主似作过一场激烈拼搏,损耗真元内力甚巨。”
无极帮主苦笑一声道:“老朽也不知,今日是老朽生平从未曾有过如此惨败,损兵折将,几乎无法身免。”遂将经过详情叙出。
萧婆婆不禁面色大变,道,“如此说来,武林群雄均知泰山瑶池宫主之事了。”
无极帮主摇首答道:“虽盛传甚嚣,但不知瑶池宫主之名,亦无法知宫主隐迹之处。”
萧婆婆暗道:“此事隐秘无常,莫非你这老贼心存叛逆,岂可外泄。”
益发坚信柳无情之言是真,不禁故作长叹一声,道:“帮中弟兄失陷于强敌之手,恐吐露我等在此处潜踪,我等如不速速离去,强敌定会找来。”
无极帮主颔首道:“老朽怎不虑及此,但魏贤弟尚未醒转,怎能离此,何况帮中兄弟仍陷在王家大宅,弃之离去于心何忍。”
胡德胜两人闻言心中大为感动,萧婆婆先人为主,却不信他假慈悲,暗暗冷笑一声,面上不露丝毫神色,道:“帮主仁义为怀,却难用在这般节骨眼上。”
突然,魏醉白缓缓立起,面色漠然如冰。
无极帮主道,“贤弟好些了么?”
魏醉白咧唇淡淡一笑,神色痴呆。
萧婆婆一声道:“魏香主看来尚未痊愈,神智有时却浑噩不清,老婆子为他不胜担忧。”
魏香主张眼四顾,道:“我们身在何处,怎还不走?”
萧婆婆道:“我们这就走了。”向无极帮主示了一个眼色。
元极帮主虽不明何指,却身形腾起,魏醉白等人纷纷穿空随去。
他们身法迅快,片刻之间,已落在五里外河洲上,仍是苇草连天,一望无际。
蓦地——
随风传来数声长啸,数条身影从苇草面上冒出,此起彼落,身法绝快,似是追踪无极帮主而来。
无极帮主忙喝道:“速择处隐藏!”
五人身形藏起后,只听一清朗语声道:“想不到无极帮主这老贼跑得如此快。”
继又闻森冷狞笑道:“谅他插翅也难飞抵东岳。”
语声渐远寂灭,无极帮主身形缓缓立起,目中精芒怒射强抑着胸中一腔愤怒,长叹一声道:“如非主人将得力臂助纷纷召还,老朽岂有此败。”萧婆婆答道:“帮主师老无功,总坛空虚,武林间又风风雨雨,主人何能不将他等召返。”
无极帮主默然。
萧婆婆催促离去,偕同奔至江岸小渔村内借屋栖身,由萧婆婆只身一人前往最近镇集,购买一应所需之物后返回渔村。他们五人均易容换衣,尤其萧婆婆满头银白俱染成了黑发,由于风声很紧,途中艰维凶险可知,胡德胜丁二虎两人扮成车夫,不知从何处弄来了两辆公鸡车,一边装了数只箩筐,内贮货物,另一边坐着萧婆婆及魏醉白。魏醉白太阳穴上贴着两块黑黑的狗皮膏药,满面病容,瞑目合睛,无极帮主则扮作商贾模样,背负行囊,留置了银两赠屋主,夜深人静时离了渔村。距徐州城九十里外官道上黄尘扬空,奔骑如飞往来不绝于处,照面时打一手式表明身份,或停骑频频细语即分道扬镳。
无极帮主帮主五人扮得维妙维肖,丝毫不露武林人物模样,眼神敛蓄犹如常人,但察觉道上人物有异,心中暗惊。低声问道:“你等发觉有点什么异样么?”
萧婆婆颔首道:“江湖白道上似结聚着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黑道几乎绝迹,往常来这条道上的无不枭雄豪杰,今日迥异显然,帮主,我等应小心从事,到得总坛再说。”
他们小心翼翼,装得更像,一路平安无事,进入徐州城转入僻巷一家万全小客栈住下。
万全客栈简陋污秽,多为肩挑责贩所居,巷仄偏僻,毫不起眼,亦不为富豪达官所喜,禁足不前。
一个店伙蹲在店外阶石上,映着阳光哼着小调,抱臂眺望行人,一副懒懒洋洋的神态。
他忽见一辆公鸡车进入僻巷,魏醉白一行渐近,不禁直立起,迎上前去,笑道:“爷台是要住店么?”
无极帮主道:“正是要住店!”
那店伙道:“小店正有三间空房,正好供五位住下,容小的领路。”
无极帮主心中大感惊愕,诧道:“宝店今日兴旺运隆,日进斗金,着实令人可喜之事。”
店伙嘻嘻一笑道:“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想不到敝店也有时来运通之日,这几日来住店的都是江湖豪雄,大把银子花用似水一般。”
无极帮主微微一笑,魏醉白与萧婆婆亦由胡德胜丁二虎挽着入店。走入后面一座小小跨院,数株嫩柳垂丝摇拂下掩着一列三间土屋矮房,店伙笑道:
“这够五位住的么?”无极帮主道:“够了,黄三爷还在么?”店伙面色微变,瞠目嗫嚅道:“怎么你老人家还是熟人,小的为何从未见过?”无极帮主伸手人怀取出一面铜牌,道:“你不知道的事仍多,不准多问,你去唤黄三爷前来见我,务须隐秘形迹。”语音森冷已极。
店伙忙接过喏喏连声而退。
片刻,只见一肥胖中年人急急走入室中,无极帮主以眼色示意,欠身立起,抱拳笑道:“黄三爷半年不见又发福了,小老儿多承照顾,心感不已,此死意欲贩一笔货,不知黄三爷可否相助?”
肥胖中年人哈哈大笑道:“佟儿,此处不是谈生意所在,我俩久别重逢,请你喝两蛊去。”说着唤来店伙,吩咐一应开支均记在他的帐上,牵着无极帮主出店而去。
万全客栈内暗中隐有一双锐利目光注视着无极帮主及黄三爷,但两人装扮得极像,竟骗过了此人。
黄三爷途中默不则声,领着无极帮主走向大街一家“淘月”楼,尚未跨入,黄三爷低声道:“帮主!您老知否咱们主人也赶来了么?”
无极帮主不禁一呆,愕然瞪目道:“你说瑶池宫主也赶来啦?”
“正是!”
“宫主现在何处?”
“就在万全客栈内。”
无极帮主更是大感惊愕,诧道:“那你为何领老朽来在此处?”
黄三爷微微一笑道:“奉宫主之命,不得不尔。”说着一步跨人海月楼,立时起了一片吆喝之声,店小二急步趋前领着两人登楼看座。
楼面上已上了七成座,其中不乏江湖人物,无极帮主一眼即瞧出约有三四张桌面食客都是久未露面江湖的黑道高手,不禁暗暗心惊。
落座后,唤了酒菜,黄三爷即与无极帮主谈说生意买卖之事,引开邻座注意后,低声道:“宫主此来因本帮日趋衰微,意在探明武林局势,绕策未来大计,再者欲瞧瞧神木尊者传人究竟。”
无极帮主淡淡哦了一声,道:“看来宫主已知老朽等抵达了。”
黄三爷点头道:“知道了!”
说时店小二已送上酒食,黄三爷在无极帮主碗中斟满了酒,宾主互敬。
楼面上喧嚣如潮,豪笑盈耳,忽嘎然寂灭,雅雀无声。
无极帮主猛然一惊,忽闻一声冷笑道:“我道是谁在此掀风作浪,原来是久未露面,自称都阳一奇的鬼手阴奎。”
说话之人正是白衣银神龙翱翔,身旁立着丐帮名宿铁韦护谈吾。
那鬼手阴奎穿着一身丝织紫花长袍,白面微髭,看来不过四旬开外年岁,其实已逾七旬高龄,眼神森寒如电,令人生出阴冷逼人感觉。
鬼手阴奎阴恻恻一笑道:“难得龙老师还记得阴谋,你我河水不犯井水,为何妄指阴某掀风作浪?”
龙翱翔冷笑一声道:“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将贺平等人擒往何处去了?”
“你是说贺小化子么?”鬼手阴奎咧嘴一笑,道:“阴某瞧不顺眼他们狐假虎威,颐指气使模样,是阴某一时兴起将贺小化子等制住……”
龙翱翔眼中怒芒逼射,大喝道:“龙某奉神木令所命,望汝速予释放返回都阳,免自找罪受。”
鬼手阴奎面色一变,冷笑道:“阴某正想见识神木令尊者传人究竟是何人物,烦请龙老师转告,阴某午刻在云龙山南七里外杏林之内恭候。”拂袖率众扬长而去。
白衣银神龙翱翔嘿嘿冷笑两声,亦偕同铁韦护谈吾离开海月楼。
无极帮主望了黄三爷一眼,道:“你我也随去瞧瞧。”
忽闻一极轻微语声送人耳中道:“此刻距午时尚早,鬼手阴奎并非好相识,此举实有诡计在内,不可轻举妄动。”
无极帮主面色大变,只见一老叟下得楼去,忙低声道:“宫主来啦,我等快去拜见。”
黄三爷掷下一锭文银,两人急步下楼,只见老臾身形正转入一条僻巷内,俟两人走入巷中,已无老叟身影,但见一青衣短装小童由巷侧闪出,低声道:
“两位请随小的快来。”
万全客栈内魏醉白躺在榻上忽倏地翻身从起,道:“在下出外走走,顺便去药坊内配一贴药。”
萧婆婆担心他神智不清,忙道:“你怎能轻易离店?”
魏醉白摇首淡淡一笑道:“不妨事,在下片刻即返。
忽闻院外起了一声低沉啸音,声虽不大,却森寒刺骨,觉一条人影飘闪掠过,身法奇快。
萧婆婆面色一变,低喝道:“我等切不可败露形迹。”
魏醉白道:“这个在下知道。”装着身形不支,摇摇晃晃走了出去。
萧婆婆犯不放心,颤巍巍随着走出,经过一条通道,两侧均是木板隔成的小间,只觉一踪血腥刺鼻,魏醉白亦有所觉,但见一扇木门掩着,他似不经意般用肘支着那扇木门。
呀的一声,木门悠悠开启,抬目望去,两人不禁面色大变,只见三具尸体僵坐在榻上。
三尸面目怪异,凸目塌鼻,颧张腭掀,撩牙外露,肤色沁黑光亮,同伸臂扬掌作势,似惊觉来敌有异,联臂出掌,哪知来敌武功奇高,竟在悠忽之间先发制他们于死。
魏醉白摇首一笑,神色凄然。
萧婆婆欲言又止,暗叹一声道:“你走吧,早去早回。”
魏醉白点点头,望店外走去。
他走出店外.目光四巡了一眼,径向东首阴暗小巷走人,巷尾一座破败荒凉的城隆庙觅无一人,他缓缓跨人庙门。
当年这城隍庙极其规模,飞瓦雕梁,但不知何以如此衰微,尘网蛛结,苔绿厚障,阴森森地令人不寒而粟。
神案之后突传出一个低沉语声道:“来者何人?”
魏醉白冷冷答道:“尊驾藏在此处则甚?”
帷幔一场,闪出一身长八尺,马脸阴森白衣怪人,两目神光炯炯如电逼射在魏醉白脸上,半晌杰杰怪笑道:“俗子病夫,速离此地,免罹杀身之祸。”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在下染病难愈,祈神默佑,又不碍尊驾何事,逼驱何由?”
“你知道我是谁么?”
魏醉白摇首答道:“萍水相逢,在下何能知之?”
白衣怪人双目一瞪,凶光逼射,狞笑道:“你不知道还好些,倘知我的来历,你准死无疑。”
魏醉白摇首凄然一笑道:“彼此无冤无仇,何必以残酷相胁,况在下重病在身,索然并无生趣,生死二字已淡然处之。”
白衣怪人道:“那又何必祈神默佑?”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只求心安而已!”
蓦觉一片衣袂振风之风人耳,人影纷纷疾如闪电般掠人殿内。
魏醉白佯装无觉,其实已看出来的共是四人,劲装捷服均五旬开外年岁,太阳穴高高隆起,面目阴冷,一望而知俱是身负内家绝学。
只听一个沙沉语声道:“老二,阴老大已与龙翱翔老儿照过面了,约在午后云龙山南杏林内见面,小弟奉老大之命,请老二率众前往相助。”继又惊噫一声,手指着魏醉白,诧道:“老二,他是谁?”
白衣怪人冷笑道:“凡夫俗子,无须理他。”
“不成!恐道出我等藏身之秘,不如杀之灭口。”
魏醉白偷觑说话之人,只见此人身长不过五尺,头大如斗,面色黄里透青,浓眉如恻,虎目蒜鼻,海口绕蓄一头浓髭,貌像狞恶凶邪。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也好!”
头大如斗矮子两指疾伸如电往魏醉白胸前点去。
只听一声嗳哟,白衣怪人继发出一声惊叫。
原来——
那头大如斗的矮子右臂伸向半途,不觉腕脉一麻,只见魏醉白如何动作,五指已扣在右手腕脉穴,血行立时反逆,胸口一瓮,但感鲜血几乎喷出口来。
白衣怪人惊呼出声,神色大变,厉喝道:“原来阁下亦是武林人物,老朽走眼失敬了。”
魏醉白冷笑道:“是与不是武林人物都一样,反正尊驾已有杀人灭口之意。”
白衣怪人呆得一呆,微微一笑,道:“阁下之言倒是一针见血之词,老朽也无须枉费唇舌,请问阁下来此有所为否?”
魏醉白冷冷笑道:“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无相干。”说着哈哈一笑,五指倏松,身影疾闪无踪。
头大如斗矮子两眼射出怨毒无比神光,无奈真气逆行,不敢追赶,暗中调匀真气。
白衣怪人叹息道:“此人精华内蕴,愚兄走了眼了,恐后患无穷。”说着略略一顿,又道:“阴老大未免小题大做,一个龙翱翔怎能”
话声未了,一个身着锦蓝劲装,獐头鼠目的老者道:“阴老大此举实寓有深意在内,他意在诱使神木尊者传人人伏。”
话音甫落,人影一闪,只见魏醉白再度现身落在殿内。
白衣怪人大感惊骇道:“阁下为何去而复返?”
魏醉白道:“在下奉劝不要与神木尊者传人为敌,招致杀身之祸后悔无及。”
白衣怪人哈哈大笑道:“老朽等再出江湖,就是为了神木尊者传人及藏珍图。”
魏醉白冷冷一笑道:“那你们必死无疑。”
头大如斗矮子突厉喝一声,掣出一柄蜈蚣,呼地直点魏醉白胸前要穴。
魏醉白倏地身形飘闪开去,手中多了一柄黝暗无光短剑,冷笑道:“你能让开在下一剑,在下立即就走。”
矮子闻言只觉气炸欲裂,他并非无名之辈,厉喝出口,化作七条芒影,宛若落天罗地网罩袭而去。
蓦地——
只听一声森厉惨嗥,红光迸溢,叭哒声响中矮子分尸两片倒地。
不见魏醉白出剑,矮子由颅至尻被砍成两半,五脏六腑随着如泉般红鲜血溢流满地,惨不忍睹。
白衣怪人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大变。
魏醉白面色漠然如水,剑举“一笔指天”,犹若无事般。
白衣怪人咳了一声道:“阁下未免太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魏醉白摇首一笑道:“此四字形容诸位委实恰当无比。”
说时神色一冷,道:“在下此剑一出,不死不收,除非投在门下自断一指,不然必死无疑。”
白衣怪人面色一肃,手掌微挥,他们三人身形变换疾闪布成四象奇门。
这间荒凉破败大殿上立时弥漫着一种阴森杀气。
魏醉白不由自主地心神一震,预感知遇上了辣手强敌。面色仍是淡如冰,道:“诸位不后悔么?”
白衣怪人冷笑道:“我峒疆七枭从未向人低首讨饶,须知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宁折毋弯,仲老五一死,此仇不共戴天恕老朽等得罪了。”
只见魏醉白喃喃自语道:“峒疆七枭之名我似在何处听过,怎么想他不起。”
其实七枭之名魏醉白何曾听过,用意志在迷惑白衣怪人等,利用时机施展移形换影大法。
突闻白衣怪人一声大喝,四人右臂疾扬,连珠发出廿八把柳叶飞刀。
飞刀似急风扬絮般在空中疾旋飘转,幻成一片刀光,使人眼花缭乱,无法闪避。
目睹廿八柄飞刀簇拥袭在魏醉白身上,只听叮叮当当金铁交击之声响起,魏醉白身影忽地倏消失。獐头鼠目老者蓦感脑后寒风吹袭,心神大震,猛地旋身挥掌,但已无及,右肩疾凉,一条右臂削断落地,血涌如柱,惨呼一声,昏厥倒地。
廿八柄飞刀纷纷坠在尘埃,白衣怪人眼见魏醉白身影在同党身后出现,不禁大惊失色,大喝道:“阁下莫非擅使邪法?”
魏醉白放声大笑道:“在下身为武林人物,不过仗着身法快疾而已,尊驾不自量力,妄想与神木尊者传人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白衣怪人悚然一怔,道:“原来阁下是神木尊者同路的人。”
魏醉白冷冷答道:“神木令一出,武林正派人物谁敢违忏,在下习性寡言,尊驾不嫌话太多么?”
白衣怪人两目神光沉住在魏醉白那柄短剑上,暗道:“我峒疆七枭均习有混元一气功,除干将莫邪神物利器外,寻常刀剑不入,此人手中无异顽铁,老五老四怎能伤在顽铁之下。”
魏醉白察颜观色,已猜出白衣怪人之心意,微微一笑,忽右臂疾闪,剑如闪电刺人一面相狞恶老者胸口,嗥声木出,已自毕命。
他身法奇奥已极,短剑未收,身形右转,左掌奔雷般叭的已击在另一老者肋下。
那老者闷嗥一声,身形摇摇欲倒,面色惨变,口角迸溢一丝黑血,仰面倒地。
五去其四,白衣怪人不禁魂飞胆寒,右掌一横,猛向自己的天灵盖拍下。
魏醉白哈哈发出一声长笑,虚空腾起。
白衣怪人只觉胸后一冷,眼前立黑倒地。
午刻将近,杏林内鬼手阴奎已布下严密伏桩。
鬼手阴奎偕同一长须飘腹蓝衫老者站在林内,阴奎忽两眉一皱,道:“怎么杨老二他们还不赶来,莫非出了什么事不成。”神色之间流露不安。蓝衫老者貌像虽属常人,却有一种森寒逼人的感觉,气度凝肃,只冷冷地望了鬼手阴奎一眼,道:“安排如许人手对付一个龙翱翔绰绰有余,何必要杨老二来不可。”
鬼手阴奎道:“阴某志在神木尊者传人及瑶池宫主,须知我峒疆七枭形影不离,难免有孤单感。”蓝衫老者鼻中微一哼声,翘视云天,傲气迫人。
午刻已过,却不见白衣银神龙翱翔履约。蓝衫老者冷冷笑道:“老夫早说过龙翱翔不敢前来。”蓦地,一个黑衣汉子疾奔如飞掠至。鬼手阴奎忙道:“是否龙翱翔已前来?”黑衣汉子道:“尚不见龙翱翔踪影,却有两男一女向杏林而来,穿着打扮异于常人,步履之间可瞧出系武林人物。”鬼手阴奎道:
“好,严守奇门,容他们走人。”黑衣大汉纵身一跃,如飞掠去,鬼手阴奎与蓝衫老者身影一晃,消失在奇门中。来人正是瑶池宫主及无极帮主,尚有名唤黄三爷肥胖富贾。瑶池宫主不施脂粉青丝盘髻,一副村姑打扮,突然止步不前,手指着远处一片绿荫,枝头累累结实,道:“这就是杏林么?”黄三爷答道:“正是!”瑶池宫主轻哼一声凝眸望着杏林,半晌才微微一笑道:
“杏林内虽无丝毫动静,却笼罩着一片杀气,鬼手阴奎一身不可等闲视之,显然已摆设奇奥禁制。”话声略略一顿,又道:“看来龙翱翔并未前来履约,我等不妨在此静候,瞧瞧鬼手阴奎如何举动再作道理。”说着席地从十,背向杏林。
无极帮主与黄三爷亦如言坐下。
远处来路忽现出一条迅快人影,约莫相距十四丈远近,无极帮主忽惊噫出声道:“来的不是严小星么?”
“他就是严小星!”瑶池宫主倏地跃起,凝目望着来人。严小星丰神如玉,气度潇洒,手持一柄短剑,刃口上尚滴有血迹。瑶池宫主迎出一步,道:
“你就是严小星么?”严小星闻言怔得一怔,道:“不错,正是在下,鬼手阴奎咧?”瑶池宫主眸中闪出一抹异样的神光来,道:“我不是鬼手阳奎同路人物,无可奉告,听说你武功不错!”严小星微微一笑道:“谬奖了,武林中不乏成就极高奇人异士,在下不过微末荧光。”瑶池宫主道:“年岁轻轻却能深藏内敛极属难能可贵,你来此则甚?”严小星冷冷答道:“瞧瞧鬼手阴奎是何人物。”“阴奎约你来此么?”“这倒不曾,但在下奉令捎一口信来此”“奉何人所命?”“龙翱翔。”“看来龙翱翔是不能来了。”
“不错!”严小星冷冷笑道:“龙大侠临时有急事在身,不得不爽约,何况阴奎所制的武林朋友均被救出,来此未免多此一举。”
瑶池宫主注视严小星一眼,道:“如我所料不错,被阴奎所擒的那些高手定由你相助才能安然救出。”
严小星摇首一笑,道:“在下哪会有此能为,均为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所救,在下不过稍尽绵薄而已。”
瑶池宫主三人不禁相顾一眼,神色微变。
只见瑶池宫主面色如罩一片秋霜,道:“神木尊者传人现在何处?”
严小星剑眉一剔,怒道:“你不嫌问的太多了么?”
瑶池宫主面色一冷,沉声道:“你胆敢对我无礼。”纤掌微弧,虚空推出。
严小星右腕疾翻,短剑平指迎看来掌刺去。
瑶池宫主大吃一惊,只觉严小星剑式蕴含无数神奇变化,周身要害大穴无不在他那神奇剑式笼罩之下,秀眉微皱,右掌疾化“天星化雨”凌空掌影,挟着一片内家罡气袭去。
蓦闻一声大喝道:“住手!”双方倏地飘了开去。
杏林内忽掠出鬼手阴奎,狞笑道:“你等是何人物?”
严小星冷冷答道:“反正不是好相识。”
阴奎沉声道:“那么尊驾系龙翱翔所遣的了?”
严小星傲然一笑道:“不错,龙大侠命在下转告另有急事,无法赴约,峒疆七枭已死五人,依在下之劝,阁下速回峒疆以保全首领。”
阴奎心头骇然,身形如鸟飞起,双臂疾如迅电抓向严小星。
他出式奇怪,内家阴罡罩袭十丈方圆,任严小星武功再高也无法逃出。
瑶池宫主心头一急,欲出手助严小星度过此危,只见严小星哈哈朗声一笑,不退反进,竟朝阴奎迎去,短剑一招“流星赶月”虚空疾划。
只闻一声裂帛剑啸,划破内家阴罡,阴奎身在半空,顿感如遇万斤重击,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一只鬼手慌不迭往回撤。身形在半空中弹起,一连几个疾翻,倒跌落向十数丈外。
严小星未俟鬼手阴奎落地,振吭发出一声长啸,穿空飞去,去势如箭,啸声仍自袅袅不绝,身影已杳。
瑶池宫主暗赞道:“此子真个不凡。”心中轻泛起一种无名感触。
鬼手阴奎双足沾地,杏林内疾闪出那个蓝衫老者,道:“阴老大,你怎么了?”
蓝衫老者说时,一双锐利眼神注视在瑶池宫主三人面上,久久不移。
阴奎冷笑道:“小弟一时轻敌,反被小辈趁间逃去。”
无极帮主哈哈大笑道:“别在脸上贴金了,十个阴奎也敌不过他,这小辈倘欲取你性命易如反掌。”
阴奎面色铁青,眼中迸吐怒芒,厉喝道:“你等是何来历?”
无极帮主摇首一笑道:“非敌非友,别问我等是谁,你那峒疆七枭已死五人可是真的么?”
蓝衫老者面含威煞,一步一步向瑶池宫主等三人身前逼去。
突闻瑶池宫主叱道:“站住,原来是你蓝衫儒判卫方居然也再出江湖了。”
蓝衫老者大感一怔,道:“武林中知老夫来历姓名的寥寥可数,你是什么人居然也知老夫姓名。”
瑶池宫主面色一寒,冷笑道:“风闻你蓝衫儒判卫方心性为人轻义重利,不知阴奎如何说动你再出江湖,如我所料侧不错,阴奎定然许你什么重酬。”
卫方捻须哈哈大笑道:“老夫积习难改,依然故我,阴老师已许诺分取驱龙谷藏珍一半。”
瑶池宫主冷笑道:“但不知一半藏珍是如何分法?鲁阳戈,武功秘芨均为一样,你何舍何取?”
卫方沉声道:“那是老夫与阴老师的事,与你无干。”
瑶池官主点点头道:“不错,这本与我无干,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算我白说。但不知骗龙谷藏珍如何取法,无有藏珍参悟玄奥,恐未必能如你心愿。”
卫方道:“自然老夫要先取得藏珍图。”
瑶池宫主冷冷一笑道:“藏珍图一幅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另一幅落在东岳主人处,神木尊者传人出道未久,已然震慑江湖,东岳主者又是武林第一奇人,这两人都是非你所能制胜强敌,口出狂言,无异于画饼充饥,徒贻笑柄。”
卫方大怒,喝道:“你胆敢轻视老夫,找死!”话音未落,人已拔起半空,凌空疾转,右掌一招“九天雷霞”挥出洒下一片怒涛狂罡,夹着八枚阎罗钉疾如电旋罩袭而下。
这阎罗钉乃卫方独门成名暗器,长可五寸,脆钢金沙铜合成,尖端极细,六楞锋芒犀利,内贮毒针,一触即发,若闪避灵巧或幸免性命,倘遇强阻立即爆裂,毒针猥射,万元生机,歹毒异常,卫方一生之中甚少施展,一经发出,对方必然丧命。
瑶池宫主一见面色立变,疾掣出一柄钢扇,飞起腾空,启柄以极巧妙的手法击向第一枚阎罗钉尾。叮的一声,那枚阎罗钉竟朝上飞去,撞上第二枚钉尖端两钉相击拍的炸裂,毒针溅射如飞坠落已成强弩之末。
瑶池宫主悄无声息飘然落地。
卫方不禁骇然变色,惊诧道:“老夫出道江湖以来,阎罗钉之下百无一失,你那玄妙手法,拿捏奇准,不禁使衫夫由衷钦服,老夫向例一击不中决不再击,除非下次相遇,你等走吧!”
瑶池宫主微微一笑,道:“我们自然要走,但我当有一言必须奉告。”
卫方沉声道:“有话快说!”
瑶池宫主道:“眼下神木尊者己向东岳兼程赶去,你若欲取得骊龙谷藏珍,必须先神木尊者传人到达乐岳。”
卫方冷笑道:“这个老夫知道,你说此话有何用意?”
“当然有用意在内!”瑶池宫主道:“你如不与我等联手为谋,恐徒劳无功。”
卫方道:“彼此夙无渊源,人心难测,老夫看来,你我还是各行其道。”
瑶池宫主冷冷笑道:“听从与否,悉凭于你。”说着低喝一声“走”,三人疾行如飞,转瞬即杳。鬼手阴奎道:“此妪武功奇高,不知是何来历?”
卫方道:“不知,总之前路维艰,险阻甚多,你我从此不可轻心大意。”换手阴奎忽回面凝视杏林中,高声呼唤道:“老七!”只见丛林掠人一个瘦小黑衣汉子道:“七当家已赶往城隍庙探视二当家等吉凶如何”阴奎双眉浓皱道:“他一人走了么?”黑衣汉子回禀道:“七当家率领九人赶去。”
阴奎道:“卫兄,你我也赶去,老二等人恐凶多吉少。”说时面色悲愤怨毒。
蓦闻一声轻笑道:“来不及了。”阴奎不禁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五丈外立着一个蒙面青衣少年,右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卫方面色一变,道:“那不是陈七么?”果不是么?死者目瞪口呆,似在惊悸惶措之际,被人杀害。
阴奎也瞧清了死者是何人,面色疾变森厉,倒退了一步,心头不禁泛出一股奇寒,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如此心辣手黑!”蒙面少年笑道:“在下是何来历尊驾应有耳闻。”阴奎心神一惊道:“阁下莫非就是武林盛传之神木尊者传人么?”“不错,正是在下!”蒙面少年微笑道:“不过你那位拜弟并非在下所杀。”
阴奎厉声道:“是谁所杀?”
蒙面少年道:“无极帮所害。”
阴奎两目一瞪,凶光逼射,喝道:“峒疆七枭并非无名人辈,焉可出无极帮不费吹灰之力生杀中之,阴某不信。”
蒙面少年哈哈朗笑道:“两位可曾想到方才见过的那老妪是何人物?”
卫方不禁一怔,望了鬼手阴奎一眼。
阴奎亦深感纳罕,不知蒙面少年提起老妪则甚,由不得呆了一呆。
蒙面少年鼻中冷哼一声,道:“告知两位,那老妪就是乐岳主人瑶池官主,另一位肥胖商买模样亦是一丘之貉,还有一位正是赫赫有名的无极帮主。”
卫方阴奎闻言不由骇然变色。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可惜在下与龙翱翔大侠去迟了一步,峒疆七枭已伤折其五”
阴奎接道:“那么阴七弟又死在何人之手?”
蒙面少年右掌一摆,道:“尊驾休要心急,等在下说完,在下赶至城隍庙时,峒疆七枭四人已遭惨死,只剩下一白衣人奄奄一息”
“那是我二弟。”
蒙面少年点点头道:“无极帮高手轻易不留活口,此人正要下毒手时,幸为在下所救,此人武功甚高,与在下拚斗了数十合后不支,败退逃逸而去!”
阴奎道:“无极帮匪徒侵袭城隍庙时共有几人?”
“仅仅一人。”蒙面少年望了阴奎一眼,道:“此人姓名想必两位也曾耳闻,名唤魏醉白,武学渊博,才华出众,能为只在无极帮主之下,瑶池宫主倚为左右臂助。”
“哦!”魏醉白,老朽亦有耳闻。”卫方道:“江湖盛传魏醉白为白眉老叟随身八奇所伤。”
“这倒不假。”蒙面少年颔首道:“魏醉白经名医调治武功已复,但神智仍是不清,时发时愈,他逃逸后,在下因需救出尊驾所制的武林朋友并未追赶,尊驾二弟伤在内腑,虽九转灵丹亦无法助其复生,临终时嘱在下赶来请尊驾悬崖勒马,以免身败名裂”
话尚未了,阴奎不禁热泪盈眶,切齿骂道:“魏醉白,阴奎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只听蒙面少年道:“在下匆匆赶来,不料魏醉白在管中相遇尊驾七弟,武功相差悬殊,尊驾七弟在他剑下授首。”
鬼手阴奎怒目欲裂,神情激动,道:“魏醉白咧?”
蒙面少年道:“一见在下,逃逸无踪。”
卫方陡地宏声大笑道:“阁下谎言确编得天衣无缝,可惜骗不了老朽。”
蒙面少年蒙巾中眼孔寒芒逼射,慑人心神,沉声道:“在下为何要骗你?”
蓝衣儒判卫方道:“阁下并非神木尊者传人,昔年神木尊者是佛门高僧,但嫉恶如仇,江湖匪类遇上神木尊者悉遭诛戮,阁下如是衣钵相传,今日定不会轻易放过老朽两人。”
蒙面少年冷笑道:“在下本有除恶务尽之心,但不妨与人为善,是以网开一面,这难道是在下不对么?”
卫方面色微变,心中犹是难信,道:“老朽但求神木令一见。”
蒙面少年大喝道:“此令一现,立死无赦。”
蓝衣儒判卫方神色一肃,道:“阁下武功确高,但也要不了老朽性命。”
蒙面少年鼻中轻哼一声,将手中人头撩向鬼手阴奎。
鬼手阴奎伸手疾扬,一把接住人头发髻,此时此刻下,他不便劝阻卫方,更羞于出言乞哀。
只见蒙面少年右掌在胸前一横,淡淡一笑道:“在下深知江湖中习性,宁折毋弯,尊驾可以出手了!”
卫方大喝道:“接招!”忽一扬右掌,直击而出,疾如电奔,劈出一股如山内家罡气。
掌到中途,忽化掌为抓,幻出凌空掌影。罡风袭罩之下几达一丈方圆。
在蓝衣儒判卫方心内算计,他先发制人,而且此招更是奇奥辣毒,无论如何蒙面少年武功再高,亦逃不出这八面网罗之下。
只见蒙面少年屹立如山,不闪不避,视来掌如若无睹,卫方心内大喜,暗道:“好小辈,看你狂妄到几时。”掌距蒙面少年尺许,罡气蓄满迸吐,欲一击毙命。
哪知一掌成空,眼前人影一闪疾杳,不禁心神猛骇,疾地撤掌收势,突感胸后“命门”穴奇疼若割,一柄刀尖已紧抵在穴道上。
只听身后蒙面少年冷笑道:“念你成名不易,在下实难出手。”
鬼手阴奎虽立在近处,却无法瞧清蒙面少年如何闪在卫方身后,委实神奇难测。
卫方忽感身后一松,只觉羞愤难过,老脸通红,目中神光怨毒,猛地旋身回面,突见蒙面少年托着一颗神木令,立时面色惨白,悚然躬身道:“老朽知罪了。”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人孰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此去东岳险阻仍多,二位若有相助之心,惟望阻挠白眉老叟老怪江湖凶邪使在下安然顺利前往乐岳主者巢穴,则无任心感。”说着收起神木令,抱拳微拱,缓缓转向嘬嘴发出一声锐哨声。
远远草丛冉冉升起四条人影,正是金刀四煞。
蒙面少年飘然走去,金刀四煞紧随身后,片刻人远影杳。
鬼手阴奎蓝衣儒判卫方怔了怔神,将人头埋起。
卫方道:“你我且去城隍庙收埋尸体后,再作东岳之行。”
鬼手阴奎发出一声长叹,面色悲愤偕同蓝衣儒判卫方快步离去。
运河滨,汩汩流水,舟楫往来,堤柳摇曳,翠拂行人,严小星飘然只身进入一座客厅中。
后院寂静,严小星推门而入,只听得银铃娇笑传来道:“你方才转来么?”
严小星抬面望去,只是冷艳出生之柳无情,不禁皱眉笑道:“怎么燕姐又来了?”
柳无情螓首微扬道:“讨厌么?”
严小星忙道:“小弟如何讨厌燕姐,说此话实在罪过,不过小弟担心燕姐来此不慎暴露形迹,瑶池宫主已然现踪,耳目甚众,万一落在匪徒眼中,恐为燕姐带来一场危难。”
柳无情星眸含嗔,嫣然娇笑道:“星弟无须担忧,你没瞧出我才换下一身男装么?”
严小星发现榻上放置着一身折叠齐整的衫服,不禁微笑道:“人本美艳,燕姐这一身男装,越发显得貌比潘安,潇洒不群,堪谓掀果盈车,看煞小弟了。”
柳无情娇啐一声,嗔道:“怎像你到处留情,自命风流,尚有何颜说我。”
禁不住红云飞颊,我娇羞满面,忽又扬面笑道:“我一人徐州城,就被人缀上了,我亦未回首觑望,迳自进入合兴客栈,那人亦随着进入店中”
“此人是谁?看来并非好相识。”
柳无情娇笑道:“我自闭门稍睡,忽闻窗外一声低嗥,重物倒地,接着门上起了剥吸被击之声,开门探视,只见一貌美佩剑少妇立在门前,窗外倒着一具贼人尸体,手中仍紧握一筒断魂香,她自承系黔灵青霞师太门下,亦住在合兴客栈内,发现此贼路道不对,竟用出下五门暗器,不禁怒极诛戮”
严小星诧道:“燕姐怎未检视贼尸身上,察明是何来历?”
柳无情道:“此女忙移去尸体弃往城外僻野,重回客栈再度造访,又命店伙治酒,并笑言武林中人不拘形路,又谓贼人余党必然再来寻衅,絮絮探问我出身来历。”
严小星笑道:“燕姐习性孤冷,甚少假人颜色,怎么对此女如遇旧知,想必不错了。”
柳无情嗔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些什么,我捏造了一个姓名,虚与委蛇,怎好断然驱客,她自称秦素梅,为寻访师妹而来,说到中途忽闻院中传来一声击掌,秦素梅面色一变,倏地离座言说去去就来,身形疾闪而出,我为避免无谓纠缠,立即离店找上丐帮问明仅此是以赶来。”
严小星长叹一声,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燕姐怎好辜负此女一片痴心。”
柳无情闻言娇叱道:“贫嘴,谁像你。”忽又玉靥绯红道:“我酒量本不错,怎么此刻只觉心头怔忡不宁。”
严小星不禁一怔,察觉柳无情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媚笑流波,娇躯已凑近身前,吹气如兰,失声诧道:“燕姐,你是怎么啦?”
柳无情忽玉臂倏张,将严小星环抱一紧,嘤咛出声,两张口接成一个“吕”
字。
严小星软玉温香在抱,不禁大惊失色,丁香满吻,任你铁石男子,也难遏制,只话血脉贲张,欲火难禁。
但他定力甚强,忙中穿臂在柳无情脐下一点。
只听柳无情嗯了一声,似只绵羊般瘫在严小星手弯中,媚眸惺松,喘息不止。
严小星忙将柳无情扶上榻去,只觉内情可疑,寻思须臾,恍然悟出个中原委,取出一只瓷瓶倾出三粒朱红丹药,细如粟米,清香扑鼻,和以冷水缓缓喂在柳无情口中。
片刻,但见柳无情靥上酡红渐消,鼻息沉沉睡去,严小星伸手一掩帐钩放下帷幔,暗唷一声关上房门,木然端坐椅上,凝望窗外悠悠白云,前尘往事,一一浮现眼帘。
蓦地——
房门外传来两声轻敲,不由剑眉一挑,杀机猛泛,口中答道:“谁呀?”
答答拔开木栓。
身外现出一年约花信美妇,体态丰盈,肤若凝脂,明眸皓龉艳光照人,一眼瞥见严小星,面色呆得一呆,继又嫣然笑道:“贱妾秦素梅,请问刘延康相公来此否?”
严小星哦了一声,道:“真是不巧,刘少侠片刻之前离此北上,刻在途中。”说时,倏地右臂疾伸,弹指射出一缕劲风。
秦素梅只觉胸前一麻,花容惨变,仰面倒下。
墙隅忽掠出两条迅快身影,严小星忙道:“速将此妖妇囚往地室!”
两条人影一落,挟起奏素梅,穿空而去。
严小星衣袂飘飞,迎风屹立在院中寻思片刻后正要转身回房,忽闻一声阴恻恻冷笑人耳,屋面上纷纷如云掠下七人,均面目森冷狞恶,为首老者左额显露阴红刀疤,斜伸人颊,断眉面破,高颧耸鼻,面色中泛青,炯炯逼祝严小星一眼冷笑道:“你就是严小星?”
“不错,在下正是严小星。”严小星傲然一笑道:“七位气势汹汹,素未谋面,何由而来?”
那断眉刀疤老者狞笑道:“就为你来,老夫崔霆,弟兄七人退隐竹山已久,江湖人称竹山七子,此次受东岳主者瑶池宫主之邀再出”
严小星冷冷接道:“东岳主者与在下风马牛漠不相关,你等来此则甚?”
崔霞怪笑一声道:“东岳主者爱你之才,命我等来此邀约同一处叙谈。”
严小星道:“倘在下不允随你同行又待如何?”
忽见一人身如脱弦之弩,向严小星居室扑去。
那人双足尚未落地,忽觉眼前人影一花,耳闻大喝道:“回去!”
只觉胸前如受千斤重击,轰的一声,震得倒飞出两丈开外,沉桩不住,一屁股摔了下地,气出血迸,眼冒金星。
崔霆面色一面,示意三人扑向严小星,双肩微晃迳向居室掠去。
不言而知,崔霆意在柳无情,制住柳无情,何愁不使严小星就范。
他快,严小星更快,身形疾闪,如同附骨之蛆般跟踪而至,只觉身后劲风飒然,不禁暗惊,忙横闪疾掠翻出。
严小星已自落在门前,满面杀气,手持一柄短剑。
三匪徒亦同时扑至,剑势如电,分由三向袭来。
严小星眼明手快,左手迅如电光石火疾推出一股内家劈空掌力,只听卜嗤一声,震得转向飞去。
无巧不巧,正撞向另一人长剑,卜嗤声响,剑尖穿透后胸,一股鲜血飞溅射出。
严小星右手短剑倏地斜切,身法奇奥无比,左旋滑开一步,只听一声凄厉惨叫腾起,匪徒一条右臂齐肘切下,血涌如注叭哒坠地昏死过去。
那误伤同伴匪徒不禁呆住,严小星身形快如电闪而至,左掌叭的一声印在匪徒后脸,嗥声未出,尸横在地。
此不过弹指瞬眼工功,三凶同时毙命,崔霆见状不禁骇然色变,思量不出三位拜弟纵然武功稍逊于严小星,也不致如此轻易丧命。
竹山七子武功已致化境,与无极帮主不相伯仲之间,何以如此,殊不知严小星察觉竹山七子歹毒已动杀机,施展“移形幻影大法,手中短剑虽形为顽铁,其实却是切石若腐吹毛立断仙兵神物,再以先天“纯阳”神功震伤腑,使其真气涣散,故寻常钝物亦可致命,何况利剑穿胸。
严晓星发出一声朗朗大笑,身形如飞鸟腾起,手中短剑一招“天河摘星”
只见凌天流芒挟着一片沉如山岳罡风,罩向崔霆四人。
崔霆只觉一片砭骨奇寒压体,不禁魂飞胆寒,大喝道:“走!”
四条身形纷纷穿空斜飞而起。
严小星冷笑喝道:“走得了么!”
飞虹狂卷,崔霆惨嗥出声,两腿齐膝削落,身躯随着坠下。
其余三凶悉被腰斩,倒卧在血泊中。
崔霆尚未死去,面色惨厉嘶叫道:“严小星,你好狠,老朽身化厉鬼必索你命。”右掌猛地向天灵盖拍去,自绝毕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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