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虹右臂一抬,挥手一掌击去,道:“不错,你倒是蛮可爱的!”掌劲如刃,念啸旋风,气流激荡,隐隐的霹雳声里,挥出的掌影犹如幽灵的手爪,疾快的拍向石砥中的胸前。石砥中奔波江湖这多年,还没遇上这么霸道功夫的人,他心中一寒,被对方的掌形逼得身形连转,先机全被对方抢尽。石砥中怒吼一声,那魁梧的身躯不再随着对方的掌影转动,双掌一扬,他猛吸口气,掌影突变,把断银手尽量发挥出来。
空气里响起一阵隆隆之声,掌影颤动,双方俱被对方的刚猛掌法所慑,暗暗地倾慕对方的功力。
秦虹心里的惊诧远非旁人所能预料,他连着攻出十掌俱被对方化解开去,这种前所未有的事情,使他的神智陡地一清,忖道:“这石砥中年纪如此之小,便已经与我们打成平手,将来再假以时日,岂不是连我都非他的对手”
这个意念在他脑中一闪而失,不禁为他将来的的江湖岁月暗暗地担忧起来,他脑中念头有若海湖疾涌,一点凶念使他动了了杀机,抢起巨手掌,当胸平推出去。
石砥中凝重的望着对方这直推之势,心神激荡,几乎让对方这沉重的一击所骇住,他沉声如雷般的一声大喝,双掌十指斜舒,迎着来势接了过去。
“砰!”空中闪出如郁雷般的一声大响,在砰的一声大响中,沙石溅起,气劲回流,地上让两股掌劲的余威击起一个大坑。
身形同时一退,互相注视着对方,袖手鬼医自始至终他都紧张的望着场中,此时长长的吐了口气,趁着双方还未出手的空隙,身形一跃,向秦虹道:“秦老前辈,你手下留情”。
秦虹伸手将他一推,道:“你让开,这小子是死定了!”石砥中也发话道:“樊前辈请退出去,我非斗斗这个奴才不可!”
袖手鬼医这时也帮不上手,让秦虹的手臂一推,居然踉跄的退出七八步,方始稳住了身子。樊竹君忙偎依在父亲的胸怀,紧张的道:“爹,你看怎么办?”
袖手鬼医暗然地摇了摇头,道:“两方面的功夫都非爹爹所能望其项背,这样继续下去,非两败俱伤不可,孩子,你赶快去准备一下后事,我预料两人之中必会有一个死去”。樊竹君身躯一颤,眸子里闪出一层隐隐的泪影,她睁大了双眸,紧张的逼视在袖手鬼医的脸上。
问道:“爹,你说谁会死?”袖手鬼医摇摇头道:“现在还很难说,不过石砥中死的机会多一点!”
樊竹君心中一痛,脑中嗡地一声巨响,象是有一无形的巨锤敲进她的心里,眼前茫茫的一片,连自己失落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她喃喃地道:“不!
他不会死”。袖手鬼医一怔,道:“孩子,你怎么啦?”
樊竹君恍如未闻一样,一个人望着穹空怔怔出神。袖手鬼医还待追问,场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他急忙抬头望去,只见秦虹愤怒的瞪着石砥中。
秦虹大声的道:“拔出你的剑来!”石砥中冷冷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他语声一顿,道:“在动手之前,我有一点事情要声明一下!”
秦虹怒冲冲地道:“你说吧,在你死前任何要求,我都会依你!”石砥中哈哈一笑道:“冲着你这句话,我就饶你不死我俩这是生死之搏,你淌若败了,我希望你不要迁怒在樊前辈的身上,一切的事情都由我来承担,自今以后不准你和黎山医隐找他们父女的麻烦,这事你能不能办到”。
秦虹大声的道:“行!还有呢?”
石砥中冷冷地道:“翁樊两家的婚事自此休再提出,樊姑娘的终身是她个人的事,她爱选择谁就嫁给谁,你们以后不准逼她!”。
秦虹冷笑道:“天下的女人还没死光,我并没有强迫她”。石砥中见几件事一并了结,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他心情一松,一股毫迈的雄心自心底漾起,朗朗地道:“很好,我们再动手吧”
他凝重的长长吸了口气,缓缓击出金鹏墨剑,一道烁烁的剑光腾空而起,冷飒的剑气流滟布起秦虹全身一颤,道:“好剑!好剑!”
石砥中双手斜握剑柄,忖道:“对方功力之高是天下罕见之高手,我为求一举击败他,只有施出达摩剑法!”
他冷冷地望着秦虹,斜驭长剑,道:“阁下也拿出兵器来,单凭你的二支爪子还不是神剑的对手,在三招之中,胜负之分立可分晓”。
秦虹见他斜出长剑,严然一派宗主之风范,他晓得对手年纪虽轻,在剑道上却下过一番苦功,当然也不敢大意,急忙自双袖之中拿出两个银锤,托在双掌之中。
他轻轻一扬银锤道:“石砥中,你先接我一锤!”他左掌轻送,一点银光幻化成一道白影,拳大般的银锤笔直的向石砥中胸前击去,其势快狠兼俱。
石砥中一见这拳头般大的双锤,上面系有一条极细的铁链,登时知道这种不在兵谱之列的外门兵器,必是有着不同凡响的怪异路数,心中凛然,暗自小心起来。
那一缕锤影乍闪而至,石砥中身形一旋,避过这沉重的一击,挥剑朝对方的银锤上点去,秦虹阴恻恻地一声冷笑,左锤原式不变,右掌轻轻往外一吐,手掌中的银锤突然以难以描述的快速,对着石砥中的小腹击去!
这下变生肘腋。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加之双方距离又近,尽管他挪身极快,也来不及闪避,眼看这一锤石砥中万难逃过,不死也得重伤。
在这刻不容发的一刹那,石砥中显示出他的那种超人的异禀、左臂往下一沉,左掌在电光石火时朝击来的锤影抓去。这一着大出秦虹的意料之外,手中铁链一紧,银锤已让他的手掌抓住,双方往后一扯,铁链陡然崩断,双方往后退了出去。
秦虹目光欲裂,大喝道:“小子,你居然能避过这一招剑客”石砥中怒吼道:“你也吃我一剑!”
剑光划出一圆弧,长剑颤起,幻起数道剑影,截住秦虹的退路。
这一剑声浩大,凌厉无匹,剑势一发,空中响起一连串剑嘶之声,仿佛要将空气撕裂一样。秦虹只觉在对方的喝声里充溢着无比的怨恨与杀气,神色一怔之下,石砥中手挥长剑,宛如天神履尘,神威凛凛,令人心惧,剑影闪烁里,一剑已经临近头顶之上
秦虹大惊之下,回身跃起,抡起仅剩的那个银锤,连着击出六次,在一片叮叮声中,秦虹大叫一声,捂住手臂拔腿就跑。
一缕缕的鲜血自他手臂上流下来,滴落在地上特别的鲜艳,象是刚刚绽开的大红花样令人夺目。袖手鬼医大拇指一舒,道:“小伙子,你真行!”。
秦虹奔出十几步后,返身又冲了过去,袖手鬼医见他满脸杀气,不禁心神一震,急忙向石砥中叫道:“注意,他要与你拚命”
石砥中正待撩剑挥出,秦虹自己喝道:“我有话问你!”石砥中见刚才那一剑将秦虹手臂上削下一大片肉来,晓得他伤得不轻,已不能再运真力,心神一松,收起长剑,道:“你还有什么废话要说。”
秦虹冷哼一声道:“你刚才那一剑的招式很怪,我想知道这是什么剑法,因为在剑法中,我还是初次见到”。
石砥中冷傲的道:“达摩三剑,是达摩祖师遗留给后世的最深奥三招剑法,刚才若非你功力深厚,此刻恐怕早死于我的剑底之下!”
“达摩三剑”秦虹哈哈狂笑道:“你这小子难道是少林寺的弟子?”他骤闻达摩三剑数字,气得张口喷出一口血来,在哈哈哈哈狂笑中,身形一跄踉拔腿向外奔去。而这时黎山医隐正好睁开眼睛,他一见师叔满身是血,恍如疯了一样的仰天狂笑,心中不由一惊。
叫道:“师叔!”秦虹神智一清,回头道:“你还不给我快走,我已经输给人家了”。
黎山医隐一愕,没有料到这个功力奇高的师叔都会败下阵来,他冷冷地看了石砥中一眼,转身就走。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大喝道:“秦兄,什么人有这样大的本事连你都能击败这个人我倒要见识见识。”随着话声自前面奔来一个身穿灰道袍的道人。
秦虹啊了一声道:“钟兄,你怎找到这里?”这道人哈哈一笑道:“我从云游回来直奔翁家,遇见翁玉敏儿子,见他伤得甚重,他告诉我老道你们来这里,所以直接来这里找你来了”。
秦虹摇摇头道:“钟兄,我们回去再谈”这水火道人一怔,道:“秦兄怎么这般怕事起来,在江湖上胜败不足论英雄,你身经大小战役不少于二百多次,我就从没见过你这样丧气过”。
秦虹摇头暗然的道:“钟兄,达摩三剑所向无敌,举世之中无人能连接三招,你我还是回去吧”道人神色略变,突然扬声大笑道:“自达摩祖师证道涅盘之后,武林虽然传诵着这三招神奇剑法,却是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连少林寺的藏经楼,都没有经典可鉴查,只有在小乘经易中略略提到一点,秦兄,不是贫道笑你,你让这小子唬住了”他目光如刃。
在石砥中脸上轻轻一瞥,满脸吃惊的样子,身形一飘,斜跃而至,诧异的问道:“这柄是否便是传遍江湖的金鹏墨剑?”石砥中冷冷地道:“不错,道长是谁?”
道人神色凝重的道:“贫道丹离子,少侠莫不是大漠金城之主石砥中?”
石砥中颔首道:“道长果然好眼力,在下正是石砥中”。丹离子哦了一声道:“石施主当真是进过鹏城之中么?”砥中朗朗一声大笑,斜撩长剑,道:“难道这个还不能证明么?”丹离子摇摇头道:“并非是贫道不信,这里面关系着太多的事情、贫道为求事情的真象,不得不如此一问”石砥中冷笑道:“你要问我什么?”
丹离子激动的道:“石施主在鹏城里面之时,是否发现一个紫玉大盒,里面以琼瑶为浆,栽植着一株万年海底铁树。”
石砥中一愕,没有想到丹离子居然通晓大漠神秘之城里面的紫玉盒,他诧异的哦了一声,道:“有,请问道长好端端地问这个干什么?”
丹离子刹时紧张起来,道:“那铁树是否已经开花?”
石砥中淡淡地道:“铁树开花一百年,我进去之时花蕾才放,最少还得等待十年才能完全绽开”。
丹离子道:“够了,够了时间上还来得及!”他冷冷地道:“阁下请将金戈玉戟交给贫道,贫道进这神秘之城只要这盆铁树,别的不轻取一物,你尽可放心”。
石砥中想不到这个水火道人如此不讲理,伸手就要向自己求取金戈戟,他冷笑一声,道:“大漠神城如今已封城不现,你纵然花尽了精力也找不着它的位置,我是这代城主,在出城之时已将金戈放在城中,阁下的要求可能要失望了”。
丹离子冷哼一声道:“你一定懂得开启之法。”石砥中漠然的道:“多少知道一点,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在下决不会告诉你这种人”他冷笑一声道:“阁下居然要强自出头,在下只有领教一途!”
丹离子嘿嘿地道:“很好,看来只有逼你才会说出鹏城的秘密”。
他身形一退,自背后撤一枝长剑,目中凶光一闪,突然回头道:“秦兄,请你施出银锤绝技,助小弟一臂之力”秦虹脸上通红,道:“小弟银锤已经毁了!”丹离子啊了一声,道:“有这种事?”
黎山医隐这时恨透了石砥中,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一见丹离子拔剑准备出手,挥剑上前道:“钟前辈,我助你”。
石砥中见这两大高手同时向自己过来,不觉有一股怒火自心底漾起,他眉聚煞意,嘴含冷笑道:“翁老头,这里数你最恶,我在三招之中必取你命!”
黎山医隐大喝一声,舒剑轻轻一弹,一缕剑风破空撩出,对着石砥中的身上疾快的刺出一剑。石砥中足下轻移,回身一个剑转,长剑在空中颤起数个光弧,以无比的快速连着挥出三剑。
这三剑几乎罗尽天下剑法之绝,丹离子目睹对方剑法之威势,心中一凛,这才晓得秦虹为何会受伤了,他旋身一退,片片剑光斜洒而出,居然攻的全是偏激的路子。
石砥中毫无惧意,对身后的黎山医隐全身不理,拚出全力,对付丹离子这诡异莫测的怪异剑法。
他沉声大喝道:“拿命来!”剑光闪烁,在击出一剑之时,石砥中修地回身,手起剑落,竟然舍弃丹离子,回身朝黎山医隐劈去!”
“呃!”一蓬血雨随着黎山医隐的惨呃之声洒出,黎山医隐痛苦的一声大吼,一条右臂连肉带骨整个跌落下来。而黎山医隐本身也因这骨碎的剧痛而晕死在地上,庞大的身躯在地上连翻数翻,方始静止不动。
泪汨的鲜血如泉涌出,秦虹伤心欲绝,大吼一声飞身扑出。袖手鬼医急步上前,道:“秦前辈,这个由老夫未!”
他医术之精天下无出其右,自怀中拿出一个药丸,弄碎涂在伤口上,拾起那条断臂给他接了上去。
秦虹神色稍定,道:“他的臂已经废了”袖手鬼医淡淡地道!“在医典上有一种切骨移臂之法,老夫虽然没有十分把握,倒愿意试试,我想这条手臂还能接上”。秦虹啊了一声道:“你快动手!”
袖手鬼医向樊竹君一招手,抱着黎山医隐向屋中行去,樊竹君虽然有些不愿意,但父命如山,只得不放心的向场中一瞥,闪身进屋中。
丹离子见石砥中在一招之下便断去黎山医隐的一条手臂,心神不禁为对方的气势所慑,他手持长剑再也不敢冒然出手,凝重的注视在对方的脸上。
秦虹这时心神俱碎,根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他愤怒的一声大吼,曳着袍角跃了过来。
丹离子精神大振,道:“秦兄,你早该出手了!”秦虹怒声的道:“我替我师侄报仇”。
石砥中见这两个生平仅见的高手同时出手,再也不敢存丝毫大意,他凝神的驾驭着长剑,道:“二位真要逼我出手么?”秦虹怒喝道:“怎么样?
我们拚了!”拳影一闪,一道劲气如山般的撞了过来。
丹离子和秦虹联合出手,威势大增,一个剑光霍霍,一个拳劲如山,石砥中在两大高手夹击之下,顿觉压力奇重,有些照顾不暇的感觉,他奋起全身神威,迎空挥出一剑,一股剑风对着两人当头罩去。
秦虹心中大骇,虚晃一拳,闪身暴退,而丹离子这时正好劈出一剑,方将石砥中这极俱威力的一招截了回去。石砥中斜起长剑,一股凝重的神色在他脸上布起,他上前斜跨一步,双目寒光一涌,冷冷地道:
“二位还要动手么?”丹离子冷笑一声道:“贫道要求不多,希望你不要使贫道太难堪”石砥中长长吸了一口气,道:“太多了,你想在我身上找出一点大漠金城的秘密,那是太不可能了,我身为宝城之主,有义务保守秘密的责任,道长,我望你能三思而行”丹离子默默地望了石砥中一眼,道:“不行,那盆海底铁树对我太重要了,我宁愿将项上人头放在这里,也不愿空手回去”“哦!”石砥中双眉一锁,道:
“这下我更不懂了,以道长这种苦修怎会连道家所说的‘欲利’二字都看不开,海底铁树并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道长纵然得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丹离子动容的道:“你懂什么?海底铁树本身并不珍贵,珍贵的地方是它所开的花,这种花对于练武的人没有用处,但对于一个垂死的人却是救命之神,我云游江湖十几年,所为的就是寻找这盆铁树,普通的还不行,必须要快开花的”远远站着的秦虹诧异的道:
“钟兄难道是要救人”
“不错!”丹离凝重的道:“我为了救昔年一个大恩人,不惜奔波江湖这么多年,所为的就是这个东西,经我探访之下,只有大漠金城里有这一株快要开花的铁树”石砥中听说丹离子要这盆铁树是要救人,不觉大感兴趣,他本是侠义之人,见丹离子用心极正,不禁问道:“你要救什么人?”
丹离子想了一想道:
“毕兰心”秦虹啊了一声道:“毕兰心,怎会是他”石砥中也是满面诧异的道:“江湖上姓毕,只有‘仙手追魂’一家,传说毕家一脉单传,靠着种极厉害的武功谋杀白道正士,许许多多各派高手都死在毕家的手里,你身为道门正宗,怎会和江湖上谈虎色变的毕家人来往”丹离子哼了一声,道:
“我不管人家对他的批评如何?只要他对我有好处,我纵是将命交给你也都愿意,兰心虽然是有名的白道煞星,可是他对我丹离子却是赤心一片。”
秦虹现在也知道事情的严重了,他虽然没见过毕兰心这个人,可是对他那种杀人的手段,却听到不少,他神色略变,道:
“钟兄,这个人救不得”“嘿!”丹离子低嘿一声,如刃的目光突然逼落在秦虹的脸上,冰冷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的道:“秦兄,你要是不满意,我俩的交情便一刀两断!”秦虹一呆,没有料到这个至交的好友会在一刹间与自己翻目,他心中暗暗一叹,默默地一语不发,只是非常诧异的望着丹离子。
石砥中长长吸了口气,道:“道长,你可以请了,在下纵然是拚了血溅七尺,也不会去救一个沾满血腥的混世煞星,毕兰心一生为恶,这种人我看你不救也罢”丹离子长剑一挥,道:
“不行,你如果不交出这盆铁树,我丹离子只好将你押到毕家去,由毕家的人对付你”
石砥中冷笑道:“毕兰心家在何处?”丹离子冷冷地道:“离这里不远,你有兴趣与我走一躺么?”石砥中想了想道:“我早就想会会这个大煞星了,只是这人诡计百出,怎会将住处告诉你,我想你给人吭了!”“放屁!”丹离子怒叱道:
“毕兰心曾和我击掌为誓,他虽冷酷无情,但对我却是赤胆忠心,你要是敢侮辱他,休怪我不客气。”石砥中不屑的道:“你要怎样?凭你那点道行还差得太远。”丹离子愤愤地道:“我现在不和你拌嘴,等你进了毕家门后我再找你算帐”他冷冷的斜睨了秦虹一眼,道:“秦兄也有兴趣走一趟么?”
秦虹低头沉思一会,道:“也好,我只是去看看热闹”石砥中摇摇头道:“这个热闹不怎么好看,去那里全是拚命,毕兰心毒若蛇蝎,进了他那片安乐土,无异是走进了阎罗殿”
秦虹苦笑道:“我这条命已经去了半条,剩下的一半留着也没意思,不如跟着你们去见识见识,看看这个江湖第一煞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丹离子嘿嘿一笑道:“好呀,老秦,你竟站在他那边了”他阴沉的扬声大笑,迈开大步向外行去,身形尚未消逝,空中已响起一声冷笑,只听一声大笑,道:
“钟兄,你往那里去?”丹离子回身一退,道:“老沙,你要怎么样?”
只见沙子奇象个鬼魅样的轻掠而来,他满脸病容,一副潦倒失意的样子,石砥中看得一眼,怎么也想不出沙子奇在数日之间变得这样狼狈,与昔日那种仙风道骨,潇洒出尘的神情恍佛变作了两个人,他那知沙子奇因为寒玉金钗之事,在伤心失望之下,误以为石砥中在无名谷中决逃不出武老祖的杀手,而耗费了他数年的心血,连达摩三剑的样子都没有看到,所以沙子奇突然伤心不已,而茫然的在无名谷徘徊,等到南海门的弟子追出无名谷,他才知道石砥中绝艺已成,已经逃了过来。
沙子奇望着丹离子哈哈大笑,缓慢的向丹离子身前行来,大笑道:“钟兄,你的手段好高明呀!”丹离子连着退了两步,嘿嘿地道:“那里!那里!”
他干笑一声,道:“老沙,你的耳朵好长呀,居然能找到这里。”沙子奇干咳一声,道:
“我老沙流年不利,近日才得一场大病,几乎连命都送掉了,若不是皇天多给我几年寿限,此刻恐怕连老朋友都见不着了,谁又想到在我老沙临死之前又见着你,这真是件大喜的事”他目中寒光如电,不瞬的盯在丹离的脸上,丹离子心中大寒,竟倒退不迭。丹离子嘿嘿地道:“老沙,你得什么病,让我丹离子看看么!”他这时不再倒退,缓缓的迎了上去,伸出左掌轻轻地往沙子奇的脉门上扣去,道:“老沙,你的脉搏正常么?”
沙子奇摇摇头道:“不知道,你给我瞧瞧!”他轻轻抬起左臂,舒腕伸了过去,在丹离子手指方触及他的手腕上时,突然一翻手,对着丹离子的手指探去,嘴里道:“钟兄,你这个手指太硬了,我不敢领教!”丹离子知道这一手无法拿住对方,一见沙子奇手掌一翻,闪身急忙退避,大叫道:“老沙,你真是不识好人心,我丹离子算白费心了”沙子奇冷冷地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那点道行我还不知!”丹离子讪讪地道:“老沙,我也太瞧不起我了!”沙子奇冷哼一声,目光瞥向石砥中的身上,道:
“石砥中,你当心这个老狐狸,他的诡计没人能知道”石砥中对沙子奇甚是尊敬,急忙走上前去,道:“沙老前辈,你来得正好,他的狐狸尾巴快要露出来了!”沙子奇一怔,道:
“你要当心,他的每一句话都靠不住!”石砥中哦了一声道:“这么说他要我去毕兰心那里是别具用心了!”要知他对这些隐世高手之间的事情,知道的太少,对每一个人都觉得其身上藏着一种秘密,连沙子奇他都觉得神秘诡异,行动上有时不近乎常理。
沙子奇神色惨变,喃喃地颤道:“毕兰心、毕兰心他居然看上你了”丹离子这时精神一振,再也不是适才那种畏惧骇怕之色,他冷冷地道:“沙子奇,你有多大的胆子,敢直呼秘门之主,你身为秘门十二友之一,对门主这样不恭沙子奇肃然一立,道:
“钟兄请多包涵,小弟一时的失口,还望你能多担待一二”他这种低声下气的口吻,近乎一种哀求,非但使石砥中一怔,连秦虹都觉得有些诧异。
丹离子冷笑道:“门主的规矩你是知道的,直呼其名是有反派之意,莫非你自持这几年功力大进,妄想要击败门主,而得秘门之权,如果真是这样,贫道这就回去,将你的事告诉门主,准你在三天之中去秘门关,凭你本身所学闯闯”沙子奇急忙摇手道:
“钟兄,这可使不得,我老沙有何德何能敢去秘门关,刚才的事不足挂齿,请你看在老友份上,不要将这事传将出去,往后你丹离子要求什么我都答应”丹离子冷酷的笑道:“没有那么简单,我若不直接报告门主,就有庇护你的嫌疑,包庇同庆,那个罪你比我清楚”
沙子奇暗中打了一个寒颤,目子里闪过一种恐慌之色,他双眉煞气一涌,道:“钟兄,这事难道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么?”
丹离子摇摇头道:“没有,秘门之主暗桩伏及天下,此刻门主可能早已知道,这件事我隐瞒不了,希望你不要再说!”石砥中冷笑道:“秘门之主的名字又非是金科玉律直呼几句又有什么了不起”沙子奇变色道:“石砥中,不可乱说!”
“我偏要说,沙老前辈你怕他,我可不怕他,毕兰心又能怎么样,我偏偏要叫他毕兰心,看他能将我怎么样?”丹离子哈哈地道:
“你不同,因为你不是秘门之友中人,凡列为秘门十二友的人,对于门主都得恭候如命,你不在此列自然不能约束你!”石砥中哼了一声,没有想到丹离子会有此一说,他满脸不屑的看了丹离子一眼,鼻子里传出重重的一声冷哼道:“十二友是些什么人?”丹离子摇摇头道:
“连我也不清楚,这是我们门主所物色的天下十二高手,非有绝顶之功力,还很难进入秘门之友中,除了门主掌握着这十二个人外,我只知道沙子奇一个人!”石砥中冷冷地道:“你们主门凭什么掌握着这些人?”丹离子得意的道:
“凭他那身绝世的武功,十二友中都甘心情愿听命于他,只要门主一纸相召,没有一个敢不赶来!”他嘿嘿一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得走了!”
沙子奇突然一声冷笑道:“丹离子,你不要走!”
丹离子心中一寒道:“你想杀人灭口?”沙子奇煞气毕露,狠狠地道:
“不错,这是你逼我走这条路,为了我本身的安全,我只有杀了你,门主那里我自有解说”丹离子畏惧的道:
“我来这里是门主所命!”沙子奇上前斜跨两步,低沉的道:“这个我知道,门主晓得我俩私下如同水火不容,我杀了你,门主只能处罚我私斗失手,了不起本身受三年限制,这总比我闯秘门关来得好受点!”他冷嘿一声,右掌斜斜掠起,一股晶莹流凝的光辉颤吐而出。恍动的光影里,沙子奇一掌拍了出去。
丹离子身形一弓,斜穿跃去,手中长剑反手一划,空中颤起六个大剑花,笔直的劈向沙了奇的肩头。沙子奇这时为了本身的安宁,冒着生命的奇险,要将雄霸一方的丹离子毁在掌下,见他挥剑劈来,下手再不留情,掌劲斜颤,猛地推出一股大力。
丹离子能列入秘门十二友之中,功夫自然也非那泛泛之辈可比,但目注沙子奇这浑厚一掌,急忙一收剑刃,斜斜一转,大喝道:“老沙,你要逼我施‘蓝焰之火’么?”沙子奇怒冲冲地道:
“你不敢!‘蓝焰之火’虽能将门主引来,可是你本身也不要想活了,那是对付外人,可不是叫你对付自己人,秘门规矩你比我还要清楚,这点不需要我再加以说明”丹离子面若死灰,道:
“你这简直是逼死我!”沙子奇冷笑道:“这个自然,一个人在面临死亡之路时,是不会再顾任何手段,只要能救得自己,那怕是将他最知己的朋友杀了,他也不会皱皱眉头!”丹离子颤声的道:
“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心比我还要黑,怪不得门主对你特别留意呢,原来你是居心不良,有意”“住嘴!”沙子奇怒喝道:
“秘门之主,虽可君临天下,可是他不能使人人心服,你丹离子在他面前出的主意太多了,若不是你,我们十二友也不会互不相容!”秦虹这时突然问道:“沙兄,这话怎么讲?”沙子奇一怔,似乎不认识秦虹,他看了看秦虹,这才暗中留意起来,冷冷地笑了笑,道:
“这位是谁?”秦虹干笑一声道:“在下秦虹,刚才见沙兄说话涉及贵门十二友中事,一时好奇”他勉强的笑笑道:“如果沙兄不愿说,我秦虹这句话还可收回!”沙子奇虽不知秦虹的来历,只知这人名声极大,也是独占一角的袅雄,他认为秦虹是石砥中的朋友,道:
“这个说说也无妨,反正都是朋友丹离子受宠于秘门之主,所以门主授以秘察使,在各地查访各派中活动情形,看看是否有对门主不利的事情发生,他唯恐将这个差事移交给别人身上,暗中激起门主对其他十二友中的怀疑,而门主也因只信一面之辞,对十二友诸人存了怀疑之念!”秦虹嗯了一声道: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丹离子见沙子奇在两个外人之前,将秘门中的秘密尽数泄漏了出去,直急得冷汗直流,他负责各派之动态情报,居然没有身份之罪,丹离子惊得魂飞胆裂,厉声的道:
“老沙,你说话可得留意一点!”沙子奇目中凶光大盛,冷漠的道:“我连杀你都不在乎了,还有什么事值得我保留!”秦虹冷冷地道:“不然,你该有所顾习,秘门伏桩天下之最,我们这四个人当中说不定就有秘门中人,这事给传了出去当真非同小可,说不定连我和石砥中的命都白白送上了!”
沙子奇一怔,道:
“秦兄这话是什么意思?”秦虹目中闪过一丝诡异之色,道:“没什么?
沙兄,你可以动手了!当心那个老狐狸请了帮手,那时你要守住这点秘密都不可能了!”沙子奇深觉秦虹话中太过于玄秘,由于丹离子没有毁去,时间上不容许他有太多的考虑,他连声道:
“对,秦兄,你请退过一边,老夫这就出手!”他大吼一声,身形凌空跃了起来,拔高数尺,右掌倏地一翻而起,掌劲如山,斜斜劈向丹离的胸口。
丹离子深知沙子奇的功力在自己之上,长吸一口气,手中长剑疾快的往外一点,身子连晃三次,在空中连换三个姿势,一剑向沙子奇的身上劈去。双方的动作都是出乎人的意料,只见剑影如雨洒出,掌影如山叠起,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连换数个招面,对方俱是大出煞手,招招都是意料之外的绝手。
丹离子拚出全力击出七剑,虽然暂将沙子奇逼退了几步,可是他心里比谁都要明白,对方功力深厚,再出几掌自己准得躺下,他心中骇俱,挥出一剑反身跃出,连着奔出五六步,喘道:
“老沙,我们在秘门关见了!”秦虹这时突然拔起身形一堆而落,指着丹离子道:
“秘门之主是何等的威风,岂有门中之友临危逃生之人,你身为秘察使怎可连门主的面子都不顾”丹离子一怔,闻言之下心中大寒,秦虹说得不错,秘门之友都是临死不苟之徒,若是这样逃回去非让门主活活劈死不可,他这时欲走不能,只得冷哼一声,回身捧剑奔来。沙子奇双目一睁怒吼道:
“丹离子,你的命我要了!”一股澎湃的劲浪如山般的推了过来,丹离子欲避已经来不及了,他怪异的劈出一剑,肩上硬生生的中了一掌。“彭”
丹离子身子陡地飘起,坠落在地。“呃!”他低低的惨呃了一声,一口鲜血自嘴角喷了出来,洒落在地上,红点斑斑,他剧烈的喘了一口气,道:“老沙,你不要得意,门主马上会替我报仇!”
沙子奇浓眉一舒,嘿嘿笑道:“那是以后的事了,我现在所要的是你的命,杀了你之后没有一个人会知道,也没有人会告诉门主!”
他嘿嘿一笑,右掌缓缓抬了起来,掌劲方待吐出,秦虹突然将他手擘一抓,冷冷地道:“你要杀人灭口总得要将我和石砥中也毁了,有我们两人人活着,你的事总会泄露出来,那时”
沙子奇只党手擘一麻,整个蓄集的掌劲都没有办法发出来,他心中大骇,回头冷冷地望着秦虹,道:“你这是干什么?”秦虹脸色一冷,道:
“秘门天下秘,寒曲宫中有几?你是老几?”沙子奇神色大变,觉得额上冒出一股晶莹的汁珠,他机凛凛地一颤,伸出一只手比了比,道:
“我是老八!”丹离子也是满脸诡异的望着秦虹,几乎不敢相信,他也是秘门十二友的一个,他急忙做了一个手势,那是告诉对方自己的排行是几,秦虹斜睨了一眼,冷冷地道:
“你们都比我小,我是幸运的老七,嘿嘿,门主待你们非薄,你俩居然敢这样不将秘门之主放在眼里沙子奇颤声的道:
“七兄,请你”秦虹冷冷地道:“我代表门主将你开除十二友的资格,现在你已非秘门之友,还是那句老话,三天之中你必须上秘门关去闯一闯,记住,生死全在你自己,谁也没有办法救你!”沙子奇暗然的道:
“七兄,你何必要小弟去受那种罪!”
秦虹身列十二友中的第七名,所以沙子奇以七兄称呼,秘门中规矩森严,只要互相露了身份,门主必会择其一而除去,他晓得沙子奇屡犯门规,秘门之主必然不会饶怒,沙子奇虽然有意求助,但他却不敢表示出自己的立场,因为他怀疑场中的石砥中,可能也是秘门十二友之一,这个理由很简单,因为秘门十二友多互不相识,在自己身边随时都有门主手下环峙,只要稍有不慎,便有灭门之祸。秦虹摇摇头道:“你不要求我,这事见了门主你再解释”他冷冷地看了石砥中一眼,道:
“我希望阁下在三天之中能来秘门关一趟,最好是和老沙一起来,你对我们秘门之主有太多的不敬,敞友中决不会放过一个轻视门主的狂徒!”
石砥中冷冷地道:
“秦虹,我现在才看清你的身份,你是二面人,能够将自己伪装的不露丝毫形迹,很好,秘门关之主,在下誓在必去,那时我可要好好斗斗秘门十二友!”
沙子奇急得全身一颤道:“石砥中,你不要去!”
石砥中感叹世人的诡诈,觉得每个人表面都裹着一层美丽的外衣,象秦虹这等高手,在人前装扮得那么逼真,谁又想到他也是毕兰心的心腹之一呢,毕兰心能驾驶这多隐世高手为其奔波卖命,可见此人确实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而他又利用十二友互相顾忌之心,谁都不敢对门主生出异心,仅他这点即可看出,门主是何等的心机。
他长吸一口气,凝重的道:“沙老前辈,有许多事不是我们所能躲得过的,一个人只要知道厄运要来时,必须要面对现实,而高xdx潮和厄运之神搏斗,我们现在这种情形不去已经不行了,你想想,十二友会放过你我么?恐怕我们躲过今天无法躲过明天,宁愿我们去找他不要让他来找我们,因为生命之机往往出现于那仅有的一刹那”。
他低沉有如梦幻的说完之后,冷冰的目光里,闪出一丝令人畏惧的寒光,缓缓逼落在秦虹的脸上,道:“你回去告诉贵门之主,我迥天剑客三天之中必去秘门关一会”秦虹嘿嘿一笑道:“好,我们在秘门关里见!”
“砥中!”袖手鬼医几乎是和樊竹君同时出来,他脸上现出一丝焦急之色,望着石砥中,道:“砥中,秘门之事你也略有所闻,我希望你不要和这些人打交道,秘门之主心黑手辣,什么事都作得出来,你去秘门关无异是惹火烧身”。石砥中坚决的道:“谢谢老前辈的关心,我心里已有了主张了!”
樊竹君眸子里闪动着一层隐隐的泪影,她象是失落在冰潭里一样,竟会全身泛起轻颤。
低声道:“我爹的话不会错,你又何必要和那秘门十二友结怨呢?我不是看不起你,你实在是惹不起他们!”
石砥中摇摇头道:“你的好意我很感动,可是我不能因为你几句话而改变了我的初衷,请你回去吧,一切全凭天意!”
樊竹君默默含泪退向一边,她有少女的矜持,也有少女的自尊,石砥中虽然说得婉转轻柔,可是在无形之中,她觉得自己的心受到摧毁,那是自尊的毁灭
秦虹向袖手鬼医一笑道:“我那侄儿怎么样了?”袖手鬼医冷冷地道:
“你带他走吧,我们这里不需要你们这种人!”秦虹一瞪丹离子飘身而去,丹离子跃起身来叫道:“秦兄,我和你一起回秘门关!”
袅袅的余声在空中回荡许久方始散去,由这几个人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引起江湖上无限的波浪,使得整个江湖都为之震荡,而一颗大星如云中之灯样的发着亮光,在秘门十二友中,他发现了他难忘的人,也看见了他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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