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策 正文 第十四章：他们都在看你
第十四章：他们都在看你
谁会是赢家？
这样的问题实实在在是在为难秦雨。且不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谁能在今日拔得头筹，就算她真的猜得到也是不能乱说的。更何况还是当着众嫔妃的面，哪里有她这个小宫女多嘴的地方呢？
但董贵妃这么明显的发问，她却又不得不答，算来算去，怎么样都是秦雨吃亏，又找不出半点退路来。
董贵妃笑意盈盈的侧目望着秦雨，眼中流露出来的目光让人根本就无法看透半分，而一旁的嫔妃也都一脸兴趣的看着热闹，不知道董贵妃今日唱的是那一出，反正皇上现在也没来，打发一下时辰也是好的，只要目标不是自己便成了。
而苏贵人神色就不那么好看了，她一脸阴霾的扫过董贵妃，然后又将目光牢牢的锁到秦雨脸上，心中盘算着若董贵妃敢让那丫头胡说八道，引火到她身上的话，她定会让人好好教训那丫头一顿，灭灭董贵妃的嚣张气焰。
“回娘娘，奴婢以为，今日百花宴最大的赢家自然非皇上莫属了。”秦雨急中生智，避开董贵妃话中的虚实，直接将答案引到了皇上身上。这样一来，不但回答了董贵妃的问题，同时也不会得罪其他的人，更不会让人挑出任何的麻烦来。
“倒是个极聪慧的。”董贵妃脸上的笑意更深了：“那你倒是说说，一会皇上会穿哪宫主子送去的披风呢？会不会是你替本宫做的那件？”
还没等秦雨喘多一口气，董贵妃却再次抛下了一个问题，而且比起第一个更加的直接、狂傲。
董贵妃的性子向来就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根本就不在乎其他的人的看法，除了她的家族势力以外，或许她的才情相貌还有骨子里的骄傲都是让她如此无所顾忌的资本。因此众人虽见她如此肆无忌惮的问身旁的宫女这样的问题，倒是也没有太大的惊讶。
只不过，眼前这个小宫女却是眼生的很，也不知道是何时得了这主子的芳心，爬到这位子，活生生的将以前董贵妃身旁最得宠的翠柳给挤了下去。
秦雨只觉得看向她的各种目光愈发的复杂起来，她微微思索了一下，只得又恭敬的答道：“回娘娘，圣上天威，奴婢岂敢故乱猜测。不过不论如何，皇上一定能够感受到娘娘还有诸位主子的心意的。”
笑话，这样的话秦雨自然更是不能直接回答，董贵妃这么做倒是让她越看越不明白了。按理说董贵妃也不是这种争强好胜，一意孤行，不顾体面之人，可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当着众人之面问她一些这样的话？
哪怕真是想为难于她，可这样的问题问出来，董贵妃却是半点好处也没有，而且白白还损了贵妃的身份，落人口舌。
她只得用圣意不可乱猜为由，将问题婉转的挡了回去，心中暗暗祈盼董贵妃不要再弄出什么难题来。
可越怕什么，却越来什么，董贵妃果然没打算就此消停，没等众人从刚才秦雨机灵的答辩中出来，便又扔下了一个足以让在场嫔妃用目光杀死她的问题。
“秦雨，你说皇上会不会喜欢你做的那件披风？上次他看到你替我绣的这雪锦裙后可是没少夸赞过你。若不是这样，本宫还真不放心让你一人独自做这披风。”董贵妃懒懒的捋了捋胸前微动的发丝，目光含笑的扫过眼前那一张张突然间变色的脸，唯独没有看秦雨。
秦雨心中大惊，没想到这董贵妃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胡说，慕宇霖那天的确是有说过她的绣艺好，可却并没有董贵妃所说的这般夸张，这不摆明了是想让人误会她什么吗？
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但她来不及多想这个问题，现在最重要的却是要如何回答，度过眼前的麻烦。
好在，似乎天无绝人之路，还没等到她出声，却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贵妃娘娘何必当着众姐妹的面说这么多不相干的话呢，皇上中意哪宫送的披风，一会等皇上来了，自然便见分晓。依妹妹看，这一项已经没什么好争的了，倒不如花点心思在一会的才艺比试上，那个还没开始，什么可能都是有的。”
苏贵人一脸的笑意，却半分都没有进入眼底，在她看来，董贵妃说这么多无非就是一种挑衅，一种赤祼祼的挑衅，而她则是董贵妃所要针对的对象。
放眼整个后宫，现在也只有她才能与董贵妃抗衡，董贵妃这么做，无非就是妒忌这些日子以来，皇上渐渐对她的重视与宠爱，所以才故意想在这种场合拉她的面子。
虽然董贵妃的话中并没有明说，可谁都听得出来，那意思不过是说皇上有多么的宠爱董贵妃，别的人在皇上心中根本就不值一提。
这种气苏贵人自然是受不了，先别说皇上是否真的喜欢董贵妃送过的披风，单说去年就是董贵妃得了头名去，今年再怎么样也是不可能轮到那贱人的，更何况父兄可是跟她说过的，今年的百花宴一定会让她扬眉吐气，出尽风头。
所以，她才更忍不住想要挫挫董贵妃的锐气，省得这个死女人一天到晚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
秦雨暗自在心中舒了口气，虽然她对这苏贵人没有什么好感，也心知这么做并不是要帮自己的忙，可好歹也算是无意中替她解了围，当下倒也对苏贵人多看了两眼。
众人见苏贵人率先出声了，一时间心中更是看得爽快，谁不知道现在这后宫中就数董贵妃与苏贵人两人最得宠了，董贵妃自是不必说，苏贵人身份虽暂时低些，可却因着父兄的光，连带着她的身份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所以这两人的好戏自然是不能白白错过的。
谁知董贵妃却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反倒比之前更深了：“苏妹妹说得极是，本宫听说你父兄这些时日皆为朝庭立下汗马功劳，想必皇上一定也会重重的奖励。依本宫看，今日这百花宴妹妹一定会一鸣惊人的。”
此话一出，众嫔妃都忍俊不禁，只是当着苏贵人的面却又不好意思笑出声来，一个个避开些脸偷偷乐着。
苏贵人一张脸顿时红成了猪肝色，董贵妃这几名话着实是骂人不带脏字，本来她从不觉得依仗父兄的功绩有什么不好的，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说出来，那不就是说不论今日百花宴她能有多么的威风，一切都只是皇上看在她父兄的功劳上的，根本与她没有半点的关系。
“贵妃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若臣妾今日得胜便是依着父兄之面，你若取胜才是实至名归？”苏贵人向来性子冲，被董贵妃这么一激，倒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直接质问了起来。
董贵妃脸色依就没变，笑容继续挂在脸上，语气也一如以往一般不紧不缓，只是眼中的寒意多了五分：“本宫自无此意，倒是苏贵人言辞很是不敬，本宫倒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是好歹也要个脸面，否则日后可怎么在宫里面呆下去？”
苏贵人一听，心知自己刚才的话语的确很是不妥，不敬之罪可大可小，她本还有些咽不下气，可一旁的心腹在耳畔小声劝了一句后便只好暂时低头认错。
“臣妾一时失礼，言语过激，不当之处还请娘娘恕罪。”她只好站了起来，朝董贵妃行礼陪罪，若不是怕皇上到了后被董贵妃恶人先告上一状，影响了今日的好事，她才不会这么轻易的低头。
“罢了，妹妹知道就好，本宫也是为你好，提醒一下，倒是妹妹莫记恨才是。”董贵妃也没有不依不饶，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苏贵人回位坐好。
众人一见，这好戏还没正式开锣就这么没了，顿时觉得有些扫兴，不过好在皇上带人过来了，注意力马上便转移了开来，没有人再挂记此事。
一行人连忙起身迎驾，直到慕宇霖坐好之后这才纷纷回位。
慕宇霖带来了几位年纪相仿的华衣男子，这几人长得与慕宇霖有一些像，估计着应该是亲王之类。而除了这几位亲王之外，还有一位则是秦雨认识的人，赵子青。
秦雨倒也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这样的宴会赵子青出席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之前他要求看雪锦裙上的绣活时便料想到了有这么一天，所以当时才索性依了他。
赵子青一早就看到了秦雨，却也没有感到半点的意外，秦雨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清楚楚，董贵妃让她一并来参加百花宴的事自然也不会不知道。
反倒是慕宇霖，见到秦雨站在董贵妃身后，倒是稍微多看了两眼，然后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转而与坐在一旁的几位亲王交谈了起来。
秦雨趁着众人忙着行礼之际，偷偷擡眼看了一下慕宇霖，却见他身上的披风果不是自己做的那件，当下心中便有些猜不透，也不知道昨日王之顺所说的不会有事到底是指什么。
慕宇霖没有穿她做的披风，这就说明董贵妃在这一项上没有赢，那么她与董贵妃的约定自然就是她输了，难不成，他是有其他的办法从董贵妃手中保住她的性命？
这个可能性倒是很大，毕竟他是皇上，只要他开口，董贵妃自然没有不依的，可问题是必须要有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行。他会怎么做呢？
没来得及多考虑，百花宴便正式开始了，披风这一项自然已经不容置疑，慕宇霖身上穿的这件果真是苏贵人宫上所呈。
看到苏贵妃一脸的得意，董贵妃倒却没有半点的不高兴，这样的结果不用猜便想得到，而她所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
接下来的才艺比式更是竟争激烈，就算不能拔得头筹，这些嫔妃至少也希望自己能在皇上面前表现表现，反倒是苏贵妃轻闲不已，一副看戏的表情，她并没有兴趣与这些人争，因此压根就没有准备参加。
正因为众人皆知董贵妃今年没有参加才艺这一项的比试，所以个个都更加的卖力，少了一个这么强劲的对手，胜算自然又是多出了几分。
秦雨更是弄不明白董贵妃了，说她争吧，她压根都没打算参加，说她不争吧，却又不尽然。
眼前的歌舞弹奏眼花缭乱，这后宫中的嫔妃都还是有几手的，再差的也都能让人赏心悦目，其中更是有几个身怀绝技的。
不过董贵妃倒没有说错，只怕今日这些人再怎么努力也争不过苏贵人，毕竟道理太过简单，谁都能想明白。但这并不影响其他人的表演激情，再怎么样多吸引皇上注视一下也是好的。
苏贵人跳了一段舞蹈，看到她的表演后，秦雨倒是有些意外，这苏贵人也不是翠柳说得那么不堪，至少这舞艺算是相当不错了。当然与董贵妃相比，自然是相差甚远，听说董贵妃刚入宫那年，在中秋宴上便是一舞成名，轰动整个后宫。
只不过慕宇霖并不沉迷这些，因此董贵妃便再也没有再在公共的宴会中表演过，至于私下里有没有那就不得而知了。
“秦雨，你可害怕？”董贵妃没有回头，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朝秦雨问道。
秦雨的视线也没有从那些表演的嫔妃身上移开，小声的答道：“娘娘，生死由命，怕也是没用的。”
她自是明白董贵妃指的是什么，心中反倒格外的平和。
“本宫倒觉得他不会让你有事的。”董贵妃再次说话了，声音更加小了，像是对秦雨说，又像是自由自语。
秦雨心中一惊，听董贵妃这话，似乎是知道皇上已经知晓她们之间约定的这事。原本她就知道宫里的女人不简单，特别是像董贵妃这样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这般厉害。
“他们都在看你，你不会没发现吧？”董贵妃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神情很是诡异。
正文第十五章：单独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