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弦,穆弦。
不要这样看着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更加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
我看着他清秀的容颜、冷冽的双眼,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沉沉按住。
白光不知何时已经褪去,我重新落回地面。可双‘腿’就像灌了铅,动不了。
如果走过去,他会说什么?他会怎么做?
这时,他低头对通讯频道说了句什么,战机群一个整齐的侧翻,飞离了我的视野。广阔的太空背景里,只剩他一架战机,停在我面前。
星光繁密闪烁着,橘红的恒星正在他背后缓缓升起,又是斯坦星一个新的早晨。原本暗沉的战机被镀上一层金光,他颀长的身躯仿佛也浸在那光芒里,越来越朦胧、越来越刺眼。
这一幕如此壮观而美丽,他看起来就像天使降临。
可我站在‘阴’暗的机舱里,心中只有无助、恐惧和委屈。
忽然,一道℉79,m.柔和的淡蓝‘色’光泽笼罩住我。我感觉到身体被托起,缓缓的朝前飘去,他的机舱‘门’徐徐打开,他松开安全带,从驾驶椅上站了起来。
他要我过去。
可是,他还相信我吗?
就算他相信我,我现在杀了人,我是罪犯,他的帝国还会放过我吗?
还有那句“杀了他”……我的能力和身份如此诡异,我会不会在某一天,杀了穆弦?是不是有人控制着我?在我看不到的角落?
这些念头一涌进脑海,我就迟疑了。同时感觉身体一热,白光重新浮现,就像是与蓝光抗衡着,我的身体停住不动了。
停在离他十来米远的空中,不动了。
他已经从座椅起身,大概是看到这一幕,身形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动。光芒太耀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知道他正沉默的注视着我,注视着身体发光的我。这让我心里越发难过起来。
“穆弦,我不想杀他们。”我大声喊道,可机舱已经跟真空的宇宙相连,我的声音仿佛也被宇宙吞噬了。
他看着我,忽然转身,朝机舱‘门’走去。
他要出来了,他要走向我。
我的心扑通通加速,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往前走了一步。
这让我心头一酸。
我是多么想跟他抱在一起,听他说:“别怕,我来处理。”
……这念头驱使着我,也一步步朝他走去。
就在这时,脚下的机舱剧烈一晃。
我一怔,身体已经自发飘了起来。谁知四面八方的舱壁,同时倾斜颠倒!梯形的机舱口,竟然开始在我眼前旋转。
不,是整个飞船在旋转!
一切天翻地覆,舱内的尸身血块四处横飞。我一下子就撞在了舱壁上,不痛,但是悬浮的我,根本无法在如此颠簸的环境中控制方向,跌来撞去。
发生了什么?难道这艘飞船失事了?
可当我仓皇抬头,却看到穆弦的飞机也在剧烈旋转。它就像是被一股巨力撞击着,超快速的往后翻飞出去,瞬间就不见身影!
“穆弦——”我大喊一声,跌跌撞撞往外飞去。
终于脱离了机舱口,漂浮到太空中,我看清周围的一切,惊呆了。
身后的飞船像是被无形的手拖拽着,朝着无底太空快速旋转坠落,顷刻就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影子;
周围还有很多战机,他们就像一块块破布被撕来拽去,翻滚着、撞击着,一艘艘不断往下,坠入斯坦的大气层,燃起火球,灰飞烟灭。我根本分不清穆弦在哪里!
而正前方,一轮通红的恒星,就在我眼前膨胀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膨胀着,越来越红,越来越大。我甚至看到她表面一个个黑‘色’的漩涡,一块块刺眼的耀斑。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只觉得全身仿佛都被恐惧包裹住,僵硬而冰冷。
我忽然就想起从几个月前起,每天一出‘门’,就用生化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莫林——他说恒星黑子活动达到周期‘性’高峰,对机械‘性’能产生了影响,但并不严重。
可今天的情况已经不是可以用“严重”来概括。
难道,这次不是普通的恒星黑子风暴,而是……更严重的灾难?
我没有时间细想了。
因为我看到,恒星表面一束椭圆形的金‘色’物质抛‘射’出来,同时,一股灼烫的气流迎面就撞击过来。我心头一惊,全身白光大亮。可身体还是被撞得不由自主往后飞去。
那滚烫的气流竟然广阔得无边无际,我就像一个陀螺,在里面快速旋转翻滚。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蓄积体内温热的力量,可还是停不下来。我在其中横冲直撞,朝斯坦星的大气层坠去。
颠簸的视线中,我看到星球表面的状况,再次震惊了。
朦胧的大气层表面,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浅浅的漩涡;蓝‘色’的海洋隐隐在翻腾;整颗星球仿佛都在微微颤抖……这一切从太空中看起来很慢,很柔和,可我能想象,发生在地面,这一切多么恐怖。
转眼间,我已经跌入了大气层。
眼前的一幕是如此壮观而恐怖——极高极陡的云墙,像是由一层层‘波’涛汹涌的海‘浪’堆积而成,他们就像万丈高楼,遮蔽住天空,包裹住地面,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围。而我是如此渺小,渺小得像一颗沙尘,任何一块乌云,都能将我埋葬。
我的整个身体,我的所有感觉,已经被无边的恐惧吞没。
我听不到自己的呼吸,我的肌‘肉’和血脉好像同时僵硬,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时空仿佛静止了,天地间只有我,我像一具死尸,坠入无底深渊。
浑浑噩噩间,我忽然瞥见遥远的云墙,破开一道豁口。一架笼罩着蓝光的战机陡然就冲了进来。
看着它,我整个人仿佛从噩梦中惊醒。
气流还在翻滚,热‘浪’还在搅动。我还在翻飞下坠。
那艘战机也颠簸摇晃得厉害,时而一头撞进云墙,时而失控般的骤然下坠。可每一次,它都从困境中奋力拔起,然后蓝光大盛,一个加速,朝我直飞过来。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恐惧,仿佛瞬间远离。我只看到它颠簸着,着,朝我越来越近。我看到玻璃舱后高大而清冷的身影,看到俊秀如画的容颜。那清秀修长的双眼里写满暗沉的焦灼,他的嘴在动,他正在无声的呼喊我的名字——华遥!
我全身的细胞仿佛重新活过来,白光变得更加炽亮。可也许是我还控制不好力量,我的身体摇晃翻滚得更加厉害,反而离他越来越远。
他一个侧翻,又跟了上来。
恒星还在爆发,行星还在咆哮,而我的力量又杂‘乱’无章。我们像两片树叶,在大‘浪’里翻滚,时而忽远忽近,时而错身而过。可不管离的多远,被蓝光包裹的战机,总会追上来。
泪水大滴大滴坠落,在白光中幻化成泡影。我的心忽然奇异的平静下来,温暖起来。我想我还怕什么呢,在天崩地裂的时候,我的穆弦,穿云破风而来,紧紧的追逐着、保护着我,他跟我在一起,不离不弃。
什么时光族,什么威胁,根本变得不重要。天地间只有他,天地间只有我。
我从没像此刻,想要靠近他,想要依偎到他怀里。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前方云墙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穆弦的脸上浮现震惊。我回头一看,就见身后的那堵云墙仿若连绵的高山雪崩,朝我们倾倒下来。
***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鼻腔和嘴里全是涩涩的灰土,呛得我连声咳嗽。然后,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我还活着!
意识到这一点,无法言喻的悲喜涌上心头!我飞快从地上爬起来,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残垣断壁,仅余十数幢摩天高楼,残破的屹立着。我站在一条凌‘乱’的长街上,倒塌的房屋掩埋了所有路面,许多人灰头土脸躺在废墟里,不知死活。还有一些人跪在残垣前,或者嚎啕大哭,或者无声‘抽’泣。
远远望去,整个帝都仿若炼狱。
而天空上,透过厚厚的乌黑云层,竟然还能看到昔日圆盆般大小的恒星,如今看起来足足有两倍大,并且红炽得就像随时都会爆炸。
我的心重重一沉,完了,恒星真的异常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弦呢?他在哪里?
我的头还有点痛,‘迷’‘迷’糊糊的往前走。没人注意到我,人人自顾不暇。我慢慢想起跌落之前,脑海里最后的印象——当时云墙倾倒,我只看到一道耀眼的蓝光,垂直劈开了我身后的云墙,然后我的白光周围,陡然就多了一圈蓝光。双重光芒包裹下,我还是被巨大的涡旋狠狠往后甩去,而穆弦坠机的方向是……
是前方!
我望着‘阴’霾的天空,目力可及的最远处,一道澄澈的淡蓝光‘色’光柱,从地面直‘射’进云层深处。
那是穆弦!他在告诉我他的方位!
我拔‘腿’就朝光柱方向跑去!
跑了几步,我反应过来,暗自蓄积力量,举起右手朝天空挥去——一道白光也直‘射’天空,只不过比起蓝光,它看起来薄弱不少,但我能感觉到身体在发烫,似乎还有力气用不出来。
他能看到我吗?
我继续朝前跑。
谁知刚跑了几步,就有几个人冲出来拦住我。那是几个年轻人,个个衣衫灰黑、神‘色’焦急。
“你有‘精’神力?”其中一个喊道,“快跟我们去救人!”
我微微一愣。
另一个人指着后方:“帝都小学倒塌了,好多孩子埋在下面,快跟我们走!”
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遥遥看到帝都小学高耸的校‘门’。但是也只剩下校‘门’还矗立着了。我又看一眼蓝光的方向,那光芒已经消逝,他一定在朝我的方向赶来。
到帝都小学再向他示警吧。
“好,带我去。”我说,“但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救人。”
***
跟着他们往小学跑去,沿路所见叫我哽咽无言。到了帝都小学‘门’口,更是凄惨难言——昔日‘精’致漂亮的校舍,如今变成一堆碎石灰土;即使残余的超硬度金属楼层框架,也被扭曲得不成样子。
零零散散有许多人,或站或跪在废墟前,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正前方有两个金发年轻人,站在一幢倒塌的楼房前,一动不动。蓝光笼罩住他们全身,我探头一看,才发觉他们面前的那些残砖、断壁,正在一块块浮向天空,被丢弃到一旁——他们想要移开倾轧物,救出埋在底下的人。只是倒塌的楼房如此庞大,他们的努力看起来杯水车薪。
“快!求你快救人!”一个年轻人对我喊道,“那是主楼,埋在下面的孩子最多!”
我点点头,大步走到那废墟前站定,暗暗的蓄积力量。耀眼的白光开始在我指尖萦绕,我感觉到许多人停止哭泣,朝我看了过来。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准确的控制‘精’神力,我只能用动作表达意图。
我双手握住面前的空气,缓缓的往上推去——
奏效了!
沉闷的巨响从前方传来,紧接着,破碎的石块、金属、甚至‘混’杂在其中的桌椅,我眼前的一切,全都开始缓缓的升空。他们就像一块缀满流石的瀑布,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他们越升越高。
就在这时,第一个人从地面升了起来。那是个瘦小的‘女’孩,额头上都是血,眼睛紧闭着,不知死活。地面的人群响起了一阵惊呼,立刻有人冲过去把她抱走,我也看得一阵‘激’动。
越来越多的孩子都被救了出来中,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有的孩子还醒着,一升出地面,就哭着跌跌撞撞的爬出来,旁边的家长痛哭流涕抱住他。
旁边的人也越来越‘激’动,好多人在大喊:“‘女’士,好样的!”“‘精’神力万岁!仁慈万岁!”还有人痛哭着在我身后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我听到这些声音,眼眶就湿润了。
可是……瀑布在我面前越升越高。我的双手开始酥麻,双‘腿’也开始颤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还有好多孩子埋在下面。
我想我应该停下来,帝国的空中救援队应该很快就会到。可是身后还有许多人,低声在祈祷在哀求,求我继续寻找他们的孩子,因为分分钟都可以断送‘性’命。
我还在用力,还有孩子不断被挖出来。可是我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额头也沁出阵阵冷汗。旁边带我来的年轻人显然注意到这一点,关切的小声问:“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差。”
我感觉到‘胸’口阵阵气血翻涌,勉强答道:“你……让大家都散开,我可能,坚持不住了。”
年轻人明显一愣,立刻大声对身后喊道:“快闪开,她没力气了!快退开!”他刚一出声,就有人嘶喊:“不!请救救我的孩子,他就在下面!不要放弃!”
“不行了……我……”我双‘腿’一软,无法控制的倒在地上,我听到周围人一阵惊呼,一抬头,就看到眼前巨大的“瀑布”,瞬间“哗啦”一声,就倾塌下来!
我悚然一惊,抬起双臂就护住了脑袋,扑倒在地上!
“啊——”周围人又响起了一阵呼声。
戛然而止。
倾塌的声音嘎然而止。
我浑身一震,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磅礴的蓝光仿佛从天而降,一下子就笼罩住空中的一切。这时,我感觉到整个地面和空气陡然一颤。然后面前的废墟,所有的、十多栋楼的废墟,还有无数的孩子,“哗”一声就全都升上了天空。
整个帝都小学的天空,都被蓝光萦绕,地面所有的东西,密密麻麻都飘到了天空中——我被这奇异的、壮观的、振奋人心的一幕惊呆了,我听到周围阵阵‘抽’气声。
片刻后,周围响起震天的欢呼,无数人哭喊着朝那些孩子奔去,苏醒过来的孩子们在空中大声的啼哭。
我的眼眶已经溢满泪水,逆着人‘潮’缓缓回头,就见穆弦站在十多步远的身后。
他没有看我,苍白而清秀的脸显得紧绷,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天空——他还在用‘精’神力救人。明亮的蓝光笼罩住他的身躯,他看起来像个辉煌的发光体。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朝他走去。在距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我下意识就停住了步伐,呆呆的看着他。
那些废墟还漂浮着,不断还有孩子被救下来。他还是盯着天空,没有看我,但是他缓缓的,抬起一只手臂,朝我张开了怀抱。
“过来。”他的嗓音有点哑。
泪水顿时漫过了我的眼睛,我心头一酸,扑进他怀里。他手臂一收,双手将我紧扣在‘胸’膛。
我埋在他怀里,眼泪止都止不住,更是说不出一句话。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震天的欢呼声,穆弦搂着我转身,快步离开了帝都小学。
***
刚走了几步,我们就飘了起来,稳稳的升上高空。靠着地面残余的那些标志‘性’建筑,我辨认出,我们正朝家的方向飞去。
而迎面也飞来一艘艘战机,我知道那是空中救援队。低头望去,地面上许多地方,空中战机正不知道用什么仪器,把一片片废墟“吸”到半空,从而救出下面埋的人——跟我们用‘精’神力做的一样。
而抬头望去,天际的恒星似乎更红、更亮了。
我低声问:“这场灾难到底怎么回事?”
头顶响起他低沉的嗓音:“这几个月恒星黑子活动频繁,军方已经按照常规提高了防御等级。但今天的黑子爆发非常惊人,摧毁了绝大部分防御。”顿了顿又说:“恒星的红巨变,应该在几十万年后。如果真的提前,那么今天的事,只是个前兆和开始。”
我心头一沉,想起莫林在我们婚礼说的话:“恒星寿命终结,演变成红巨星,吞噬掉行星……”
我抬头,怔怔望着他清冷的脸庞。
他也正盯着我,黑黢黢的双眼幽深难辨。
“刚才你做的很好。”他低声说。
我想起他站在身后为我支撑住废墟,想到抱着我、跟我一起拯救所有孩子,心头一暖。
他对我,没有改变。
只是……他也看清了我所有的力量,那他是怎么想的?
“我……”
“你……”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他盯着我,眸‘色’说不出的温和。
这温和让我心头一松。
“我没想杀任何人。”我再次开口,声音有点急促,“当时他们朝我开枪,我只想着保护自己,那白光就……杀了他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白光。”
这是我最想跟他解释的事。
锁在腰间的手,陡然收得更紧,紧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明白。”他低声说。
我心头重重一震,苦涩、委屈、甘甜、痛苦,仿佛都因他一句话,再次袭上心头。
他明白。
虽然只有三个字,可我懂他的意思。
他明白我的身不由己,明白我没有恶意,明白我的恐惧和委屈。
他信我,没有迟疑。
我抱紧他的腰,心头梗塞难言,只有他温热的身体,是唯有的慰藉。
“对不起,是我错信了父亲。”他缓缓的说,声音有点‘阴’冷,“他说会释放你。”
我的心再次隐隐生疼——原来皇帝连他都骗了,只为对我赶尽杀绝。
可是……
“可……现在怎么办?”我哑着嗓子说,“皇帝不相信我,我又有这么奇怪的力量,你要怎么办?你……”
他伸手轻轻扣住了我的下巴,眸‘色’温和幽深,声音缓沉有力:“你担心太多了——我们一起走。”
我心头一震:“走?”
“我们去地球,索夫坦也可以。或者其他地方,银河系很大。”
我万万没料到,他已经有了这个决定,心头升起惶然的惊喜——这样,当然最好!不用再面对帝国的质疑和加害,也不怕暗中‘操’纵的人,利用我危害帝国。我们走得远远的,只有我们俩。
这时,他看向荒芜的地面,沉声说:“只是现在,需要你等我一段时间——但我绝不会让今天的事再重演。”
我心头一震——他的意思,是早已有了决定要带我走?只是现在灾难发生,他不能袖手旁观,才要我等他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心里涌起柔软的感动,原本焦灼的心情,仿佛也随之平静下来。
是啊,怕什么呢,担心什么呢?跟他一起走,只有我们俩,哪怕在宇宙里流‘浪’到天长地久,又有什么可怕?
可是他一直是军队统帅,就这么远走天涯,他……甘心吗?
“……你就这么离开斯坦?舰队怎么办?”
“战争不会一直发生。帝国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回来。”
我心头一松——这倒是两全的方法,想必帝国也需要依仗他的实力。
只是……
我看着他,心揪得很紧,缓缓的开口:“穆弦,如果我们一起走,你不怕我有危险,不怕我……失控杀了你吗?”
他低头看着我,神‘色’很平静。
“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