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秋璇离开后,第二大公的房门就一直紧锁着。
整整三天三夜,他都没有打开过房门,也没有接过任何一个人的电话。甚至,没有传餐。
这是自三战结束后从未有过的事。公爵上上下下无不满心忧虑。
Rafa也没有动,他静静地守在走廊上,不眠不休。似乎亚当斯大公在房间里呆多久,他就会守上多久。
中午,一人走了进来。
她有一头栗色长发,宝石般清澈的栗色眸子,和美术教科书一般清晰的轮廓。极为高挑的身材裹在一身剪裁得当的制服中,显得气质非凡。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一位难得的美人。但那傲慢扬起的下颚,旁若无人的目光,却让她笼罩在一种拒人千里的气息中。任何人都只好敬而远之,不敢有任何亲近的念头。
即使是Rafa见到她,也立即起身,恭谨地行礼。
“格蕾蒂斯小姐。”
她就是亚当斯大公唯一的女儿,合众国第二大区的唯一继承人,格蕾蒂斯中将。她手中是一封文件,上面用粗重的字体写着红色的“加急”。
格蕾蒂斯只是略略点了点头,算回答了R的问候。
Rafa的眉头皱了起来。格蕾蒂斯一直呆在军中,难得回来一次。看来是府上有人担心亚当斯大公的健康,将消息通知了她。这下可越发麻烦了,格蕾蒂斯可不是一个容易打发的人。
果然,格蕾蒂斯看也不看门口的红灯,伸手就去开房门。
Rafa慌忙拦住她:“格蕾蒂斯小姐,请不要打搅公爵大人。”
格蕾蒂斯眉头一皱:“R,你做什么?那里边可是我的父亲!”
Rafa指着办公室顶上的那盏灯:“这盏灯亮起时,就说明大公阁下绝对不想让任何人打搅。任何人。”
格蕾蒂斯:“可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出过门了。作为守护骑士,你难道一点不担心他的健康?”
Rafa举起守护戒指:“请大小姐放心,公爵大人生命体征一直很平稳。他亮起红灯,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守护骑士除了保证主君人身安全外,更重要的是保证他的工作不受打扰。”
格蕾蒂斯皱了皱眉,显然,对于亚当斯大公贴身的守护骑士,她也不得不表现出相当的尊重,不便当场翻脸。
她迅速换了一个方法:“那好,我有极为重要的军务要通报。中东的恐怖分子正在猖狂作案,我必须要他签字同意军事打击!”
Rafa保持着微笑:“我明白。可是,大公说过不能被打搅,就绝不容别人推开这扇门。”
格蕾蒂斯强行按捺着,才没有发作。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吧,我等。”
一等就足足一个小时。期间格蕾蒂斯站起又坐下了无数次,但那扇门依旧紧紧关着。正当她等得不耐烦的时候,Rafa指上的守护戒指发出了亮光。
“Rafa,去我的湖边别墅,把Candy所有的东西都带过来。”
Rafa恭声答应。格蕾蒂斯的怒火却倏然烧了起来:“Candy?我以为他亮着灯在干什么?却是为了这个婊子!”
她怒冲冲地走向房门。Rafa大惊,急忙冲上来拦截,但哪里来得及。格蕾蒂斯已用王储印章的权限打开了门锁,再度将门狠狠关上。
Rafa看着紧闭的门,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
——这下可真是麻烦大了。
亚当斯大公的房间里此时挂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照片。不需太费时间辨认,就会发现这些照片全都是Candy的。自从她出道以来,所有杂志上、网站上的照片,只要是能找到的,都云集于此,贴满了四壁。而房间中心宽大的办公桌上,则是她那些较为裸露的写真。它们被从无数照片中甄选出来,堆满了桌面。有的全身只绕着几根丝带、几条花藤;有的干脆全裸上镜,只垂下长发聊作遮掩。
亚当斯大公默默注视着这些照片,脸色阴晴不定。
格蕾蒂斯的火气立即冒了出来,她狠狠地将手中的文件摔在桌子上,厉声说:“恐怖分子不断制造爆炸案,你竟然还在跟这个婊子鬼混!”
亚当斯大公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格蕾,你没看到我门口的灯吗?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赶紧出去!”
格蕾蒂斯:“你不想让别人打搅,就是为了把自己和这个婊子的照片锁在一起吗?”
亚当斯大公没有回答。甚至,他的目光都没有从那些照片上移开片刻。
他的沉默让格蕾蒂斯更加生气,她一脸鄙薄地追问:“你喜欢这个婊子,召她来不就行了?为什么整夜对着她的照片发呆?你可知道这有多荒唐?多丢脸?”
亚当斯大公依旧沉默着。
格蕾蒂斯:“我明白了——难道竟是她甩了你,弄碎了你的心?”
亚当斯大公厉声说:“格蕾,你越来越过份了!出去!”
二十年来,他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格蕾蒂斯说话。这反常的言行更证实了格蕾蒂斯的猜测——是Candy离开了父亲,才让他这样失态。
这个下贱的女人,竟有这样的能量?
格蕾蒂斯心痛到了极致,也憎恨到了极致,她摆出一副“懒得跟他废话”的态度,厌恶地拍着桌子:“把这份文件签了,我立即走。我才懒得管你这些破事!”
她一大早得到消息,就调用直升机从波斯湾飞来,当然不是为了签署文件。这样说,不过是想让父亲从这种情绪里超脱出来,把心思放到国事上去。
亚当斯大公当然也明白这一点,却全然没耐心理会她的好意,冷冷说:“出去。”
格蕾蒂斯:“你……”
亚当斯大公提高了声音:“出去!”
格蕾蒂斯咬着嘴唇,双目中的怒火烧灼在亚当斯脸上。亚当斯大公脸色一冷:“格蕾蒂斯中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别让我对你下命令!”
格蕾蒂斯尖声说:“都是这个婊子……”
“这个婊子!”
她狠狠地摔门而去。
亚当斯大公却没注意到她的态度。他完全心不在焉,重新翻看着那些照片。Candy出名之后,照片越来越大胆,不乏裸露的艳照。她抱着胸的姿势,被无数人模仿。从这些照片上,可以明显的看出她胸前的星形印记,杂在一片纹身中。
亚当斯努力想找到更早的照片,来证明这个印记并不存在。证明这绝非胎记,不过是个纹身而已。但是,Candy出道前却根本没有几张照片留下,仅存的也都并不裸露。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在徒劳,寻找着一个完全自欺欺人的证据。
他的手指划过照片时,竟在微微颤抖。
“Candy……”
“你绝不能是‘公主’。”
格蕾蒂斯冲出了白宫,跨入了自己那辆悍马中。她狠狠一脚踩在油门上,悍马立即飙了出去。
她在路上飞驰,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Candy的存在,她并非今天才知道。早在两人于湖畔别墅重逢时,她就已听到了风声。和所有饱受宠爱的女儿一样,她首先感到的是震惊与失望:自己深深敬爱的父亲、十九年来一直悼念亡妻不肯再婚的父亲,竟有了情妇。
但慢慢地,她也试图原谅父亲。毕竟母亲去世那年他才26岁,这些年来,他正值盛年,却一直单身。而他对自己的宠爱,简直到了无求不应的地步。整个第二大区,只有她一个继承人……作为身居如此高位的男人,能做到这些已经很难得了。
她也不止一次想过,若有一天,父亲决定继续人生,将一个温柔高贵的女子领到她面前,她会怎样?她想,也许自己最初会抗拒,但最终会祝福他们。
但Candy显然不符合这一点。在格蕾蒂斯看来,她只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连做父亲的地下情妇都不够格。她从不以为,Candy会对自己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只是一时新鲜而已,父亲迟早会将她抛弃。
可当她冲入房间时,却被满屋的Candy的照片震惊了。更震惊的是父亲的表情。那不仅仅是痛苦、迷茫、懊悔,更是失魂落魄、神思恍惚。
她从未看到父亲这样痛苦过。
在她心中,父亲几乎是无所不能的。无论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腥风血雨,还是建国后二十年的政治生涯,他都是那么的从容、冷静地对待。懂得进退,敢于取舍,在玩世不恭地外表下,他是最优秀的领袖,将一切牢牢掌控于手中。
但今天,他却完全陷入了痛苦懊悔的深渊。她清楚地记得,他喝令她出去时,是那么的色厉内荏。她看到了他眸子深处的恐惧与无助。
这一切,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艳照布满小报杂志的婊子!
难道,父亲不仅仅视她为逢场作戏的情妇,而是真的爱上了她?若是爱,这爱又该有多么深沉,竟能毁掉一个强大如他的男人?
这怎么可能!
格蕾蒂斯怒不可遏,狠狠地砸向方向盘。车头歪向绿化带,轮胎传来尖锐的摩擦声。这让她稍稍清醒了一点。
她狠狠地按下一个号码,接通了车载电话:“Joker,我早让你杀掉那个婊子,你为何还不动手?”
电话中传来一个微带滑稽的声音:“格蕾蒂斯小姐,按照您的吩咐,我已将她送入了选秀。随着选秀的进行,要杀她的人会越来越多,您只需要耐心等候片刻……”
格蕾蒂斯怒喊:“我等不下去了!她迟早会毁掉我父亲,毁掉我的家族。我最多再给你十天的时间!我不管你用多卑劣的手段,也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一定要死!”
Joker迟疑了一会,回答:“谨尊台命。”
出人意料地以高人气晋级的妮可本会成为众矢之的,但,另外五强却并未真将她当回事。正如杨逸之预料的那样,没有人相信,妮可能通过第五轮比赛。宫廷礼仪足以杀死一只流浪猫。所以,她注定了会成为分母,不在前面四轮比赛,就在这轮。
众矢之的,是身为贵族的莱拉与赛琳娜。因为她们的父辈早就取得了贵族的头衔,因此,她们从一出生就接受了苛刻的训练,宫廷礼仪早已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不要看莱拉如此低调,“米兰的公主”可不仅仅是个称号而已。当年她在米兰城上学的时候,是每个同龄女孩子都模仿的对象。她纤细的体态宛如宫廷舞会上一盏波斯神灯,令人倾慕不已。她的厌食症,就是长期穿着鲸骨束身装的后遗症。
而赛琳娜虽然一副黑帮大姐的脾气,但在贵族沙龙上,她却冷艳优雅,一丝不苟。她的父亲取得贵族头衔之后,决心将自己家族变成书香门第,于是,重金聘请了专业老师教授赛琳娜与几个兄弟宫廷礼仪,让其家族中的每个人都变成地道的中世纪绅士小姐。也许,正是父亲逼迫的太紧了,赛琳娜才会这么叛逆。
这两个人,是宫廷礼仪的翘楚。第四轮比赛结束后,举办方为她们举办了个小小的庆祝会。秋璇也真够抠门的,说是庆祝会,只不过是几杯鸡尾酒而已,还是由相思调的,味道可想而知。韩青主身着女装,缩在角落里,拿着抹布哀怨地抹着桌子,根本不敢见人,尤其是不敢让苏妲看到。
莱拉,赛琳娜盛装出席的那一刻,让人看到了贵族跟平民的差别。
赛琳娜的丰艳,莱拉的纤丽,在精心裁剪的宫廷礼服的装点下,尽被渲染出来。她们就像是两朵名花,在同一个季节尽情绽放。她们相互点着头,优雅地打着招呼。貌合神离并不妨碍殷勤的寒暄斡旋,尽显上流社会的风仪。
她们俩的出现,让这个简陋的酒会有了本质的提升,这不再是个场地跟饮品都乏善可陈的小庆祝会,而是贵妇淑女云集的沙龙,是有着巴黎的玫瑰、肖邦的音乐、波尔多的葡萄酒、公爵夫人驾临的难得盛会。
其余的人,目光中都露出了恐惧之色。她们都发觉,第五轮比赛,比她们想像的还要艰难。无论唱歌、跳舞、演艺、慈善,都可经过个人的努力获得突破,但,宫廷礼仪,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涵养,是十几年的自律才可能留下来的积淀。那一颦一笑的精致宛转,要做到像莱拉、赛琳娜那样浑若天成,绝非易事。
妮可不用说了,Candy虽是明星,经常出席时尚晚会,但对如此严谨而精致的宫廷礼仪,也只不过是一知半解。苏妲和蕾切尔更差的远了。
赛琳娜骄傲地昂起了头,一副看到了乡下土包子的样子。看来,她已将三强的席位,看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韩青主寂寞地擦着桌子,一面擦一面怨恨。他恨自己为何不敢反抗,为何要穿着女装!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当他偶一抬头,苏妲正背着手,似笑非笑地站在他面前。韩青主立即呆住。
苏妲:“啊,我认错人了。我还以为是潘恩先生呢,没想到是潘恩小姐。”
韩青主的情绪终于再也压抑不住,一摔抹布,他本想说:“老子不干了!”一着急,却说成了:“老娘不干了!”
苏妲立即笑弯了腰。
韩青主恼羞成怒,却发作也不是,不发作也不是,只能用恶狠狠的语气来掩饰:“你找我什么事?我们无话可谈!”
苏妲笑了笑,一手挽住他的胳膊,一手展示着指上的戒指:“怎么会无话可谈呢?你都承认是我的未婚夫了,怎么可以对人家这么恶劣?”
在执念梦境中,为了让华伦死心,她的确谎称自己是她的未婚夫。想到这一幕,韩青主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但此时,她的动作是那么自然,似乎两人早就是很相熟的朋友了,甚至亲密的就像是男女朋友一样。她的笑靥是如此美,身子是如此软,一旦靠近就让宅男觉得六神无主。
如果,她真的是我的未婚妻就好了……
小小的念头,不由得在宅男的心中冒了个泡。
苏妲吹气如兰:“我们应该算是闺蜜吧?”
韩青主大怒,一把将她推开。
苏妲:“好嘛好嘛,既然你不愿意,人家可以将戒指还给你……”
韩青主大喜:“真的?”
苏妲:“真的,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带我去看看卡俄斯吧,只有在那具机体上,你才像个男子汉。”
她的话再一次让韩青主心旌摇动。
卡俄斯静静地立在广场上,巨大的躯体被夕阳涂成一层深黄色,就像是一个巨大的人偶,有些残旧,却无碍威严。
苏妲痴痴地看着它,眸子深处光芒剧烈地转变着。她的手仍挎在韩青主身上,身子微微颤抖着。
卡俄斯似乎也在静静望着她。巨大的眸子中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钢铁的坚硬。但,却让苏妲的灵魂感到一阵刺痛。
那里面,有华伦的灵魂。
她有种要流泪的冲动,只好将头埋在韩青主的臂弯里。
这个动作,让宅男受宠若惊:“你怎么了?”
苏妲在他的胳膊上擦去泪滴,再抬头时,脸上已带上了妖媚的笑容:“你难道不知道,穿着制服的你,有多么帅吗?”
在这里,韩青主终于可以将那身女装脱下来,穿上了嘉德骑士的标准制服。这套制服是量身定做的,由宫廷裁缝为每个嘉德骑士精心手工缝制。韩青主瘦削的身材,特别适合制服明朗简洁的线条,显得格外挺拔。听到苏妲的赞扬,宅男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挠着头:“帅……帅吗?”
苏妲:“没有人这么称赞过你吗?”
韩青主:“其实,我很少在别人面前穿制服啦,这好像是第一次……”
的确,除了出席嘉德骑士例会之外,韩青主从未在人前穿过制服。大概,身为骑士团最差骑士的他,多少有些自卑吧。这次敢将制服穿出来,除了实在讨厌那套女装外,还有个原因,他打败了J,晋级第13位。
这对宅男的自信心,可是不小的提升。
他终于可以堂而皇之地告诉别人,他,K,也是嘉德骑士的一员了。而不用担心别人反问:“是最后一名吗?”
苏妲:“那我可真是荣幸呢。这么帅的骑士先生,能不能邀请我登入卡俄斯呢?它可曾经将我打得很痛呢。”
韩青主还有什么可拒绝的?他摁响了遥控器。
卡俄斯缓缓跪了下来,伸出青铜大手,将两人托起,纳入胸舱。
苏妲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那久违的感觉。
仿佛,在那个长满白檀树的花园里,她与他携手,在花径中漫步着。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照在他们俩身上。他的脸上带着笑容,微笑着凝视着她,没有半点心事,只有微笑。
似乎,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继续下去,没有终止。
她呼吸,那钢铁的坚硬中有他的气息。她聆听,那关节的吱呀中有他的叮咛。
还是一样的温暖,还是一样的柔声细语。
不知不觉中,苏妲已泪流满面。
韩青主:“你……”
苏妲一把揪住了他的胸口:“闭嘴!借你的胸口靠一下!”
她柔软的身子抱了满怀。但韩青主却一动都不敢动,双手张着,半点都不敢碰到苏妲。他不知道苏妲为什么突然哭,只是,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伤心。
他的灵魂深处,似乎有一丝极为深邃的悲伤,在苏妲落泪时,也在无声哭泣。
良久,苏妲终于哭完。她擦了擦眼睛,抬头一看,只见韩青主也哭得像是个泪人似的。
苏妲:“你哭什么?”
韩青主:“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好伤心……”
苏妲身子震了震。她知道原因。那不是韩青主的伤心,而是华伦的伤心。华伦的灵魂,已有一丝进入了韩青主的身体。
如果放任不管,迟早有一天,华伦会在这具身体内复活,她就能再次抱着温暖的他,在开满白檀树阳光的花径中漫步。
只要她能阻止那块堕天使之心的碎片,嵌入卡俄斯……
苏妲的手微微颤抖。
一切,就会回到最初。最初的温暖,最初的幸福……
她咬了咬嘴唇,让自己从悲伤中振作起来:“想要回这枚戒指吗?”
韩青主:“当然了。”
这枚戒指,对他极为重要。他出身于一个古老的家族,他的家族很早就跟随女王左右。这枚戒指,是家主的信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丢掉。
苏妲:“那你要教我宫廷礼仪。”
韩青主沉默了。这个条件并不算苛刻,但宅男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苏妲:“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这枚戒指,我就拿到苏富比春拍上拍卖去了!”
韩青主连忙说:“慢!慢!我答应你。”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咬着牙说:“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苏妲佯装大惊:“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韩青主气恼地打了她一下:“你绝对、绝对不能告诉秋璇!”
苏妲拍了拍胸口:“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呢。这当然啦。你看我是大嘴巴吗?”
她嘟起丰满的嘴唇给宅男看,那一点樱红看得宅男心乱如麻。但在这个问题上宅男无比地坚持:“我白天还要工作,所以,只能晚上教你。你每天晚上到我的房间里找我吧。”
苏妲:“只有晚上啊,能学会吗?我看莱拉、赛琳娜的表现,好像很难耶!”
韩青主冷笑:“莱拉我不知道,赛琳娜的也叫宫廷礼仪?我看,你们六个人之中,最先被淘汰的就是她。”
这话让苏妲很是吃惊:“为什么?”
韩青主:“你们比赛的主题是什么?宫廷礼仪。选秀的主题是什么?公主。那么,这个宫廷礼仪就不是贵妇的礼仪,而是公主的礼仪。赛琳娜所学的是地地道道的贵妇礼仪。她可以做一位贵妇,却不是公主。等你学会我教给你的一切后,就会明白赛琳娜只不过巴黎郊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柴火妞而已。”
苏妲眼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她一把拉着韩青主,低声说:“那么,你怎么会公主的礼仪?难道,难道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皇宫的私生子?难道你不是女扮男装?其实你就是公主?”
韩青主气恼地甩开她:“胡说八道!那是因为我是看着公主长大的!”
苏妲:“看着公主长大的?”
韩青主:“的确是‘看’着公主长大的,她在皇宫里玩,我就在旁边看着……”
他的话音中有点酸溜溜的感伤。苏妲笑吟吟地看着他,韩青主突然醒悟,他又不经意间说了太多秘密了!这个又甜又腻,宜嗔宜喜的狐狸精,似乎总能令他放松警惕,似乎,彼此并不是敌人。
他恼羞成怒:“马上进行特训!特训中的特训!”
他一面怒吼着,一面疑惑地想着: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但他随即就释然了。也许,是因为他们保有着彼此的秘密吧。
离去时,苏妲回头看了一眼卡俄斯。静默的机体显得格外孤独。
等着吧,我的爱人……等我再次回来时,我就可以与你拥抱了……
她黯然神伤。
今天,她特别喜欢逗韩青主。因为,只有用这个办法,才能暂时摆脱那即将淹没自己的忧伤,绽出一抹微笑。
否则,她的眼泪就会忍不住落下。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的笑容,或许还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