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觉得曹玉笙这个角色也是满尴尬的,周建成一直垂帘听政,他这个总经理的角色就一直会妾身未分明,名不正则言不顺,管理起来定是处处牵制,处处抵制,可他身处其位却又不得不做事,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可能这就是他时常宴请手下的原因吧,搞好关系,说话才会有人听.不过于扬已经不再相信酒桌上会交到朋友,自己出事,跑掉最快的就是那帮酒肉朋友.
以前,每天都有报表递交曹玉笙和周建成,都是放在于扬处过路,于扬也是只尽收发室的作用,除了出于习惯每月仔细看一遍《资产负债表》和《损益表》,其他于扬都漠不关心.但是今天送过来的报表于扬耐下心看了,生产型企业与商贸型企业就是不同,里面管理要复杂得多.于扬一向自诩有精密的数字记忆头脑,大不同于多数女性的形象记忆,但是初次接触这些数字,再加不熟悉产生数字的工艺流程,于扬看得一个头两个大,本来就枯燥的数字更显枯燥.罢,还是踏实一点,先熟悉生产工艺吧,否则无法把那些数据有效联系起来,如编网一样行成一个数据网.但于扬就是不明白,明明公司内部已经数据联网,要看什么,只要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就是,还要这么浪费地打印复印出来干什么?据说老板和总经理的电脑还加了密,他们可以看的某些内容别人看不到.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要经营核心内容谁都可以看,还要商业间谍干什么.或许是习惯吧,习惯了看白纸黑字,大概看着电脑屏幕思维活动不灵.
于扬一向是说做就做的性格,反正下午没什么大事,两个头儿又暂时不在,便问办公室主任要了一顶安全帽,操着手去车间看人家怎么做.好在于扬以前开车,她一直烦高跟鞋开车不灵便,多的是舒服的软底平跟鞋,所以进车间没什么大问题.
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车间里的技术员,男孩子们都很喜欢给女孩子讲这些,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掏给你,只要你睁着一双妙目认真地听.于扬学工科的底子,三两点拨便已入门,被电话催上去时还抱走两本参考书,一设备,一工艺,于扬一脸热情地道谢,但不知道看不看得进这些书,不过既然已经下了决心,看不进也得看了,总不会比读书时候的那些三大力学叫人头痛吧.
回去时候人比较累,逛了一下午车间不是玩的,起码刺耳的声音就够折腾人.但是原以为家里会热闹满门的,没想到进去却是空空荡荡,人迹全无,忍不住就给范凯打了电话,原来是两个孩子都已经安排了手术,今天观察一天,明天上手术台.澍不放心,在医院里陪孩子,范凯自然也跟进.
于扬环视客厅,见茶几上摊放着两张素描,看样子是澍特意放显眼处给她看的.一张一看就是她于扬,难得的是澍画皮画骨也画精神,她于扬嘴角一丝浅笑带出一脸的狡猾,像一只微笑的狐狸,看得她自己都乐.另一张是一个陌生男子,这人说不出哪儿长得好,五官一般,但是整张画活力四射,这个陌生男子似乎随时会得“嘿”地一声,朗笑着从画里蹦出来,一看就是个热情的人.看作画的日期是昨天,难道是她昨晚错过的那个老志愿者?不会那么年轻吧,看上去不老啊.不过看神情也是应该像,也就这么活力的人才会想到骑自行车环游,也就这种热情的人才会做志愿者的工作.于扬不排除澍画这画时候带进自己的景仰,但是看看澍对她于扬神情准确的捕捉,于扬相信澍的眼光.
就是比较不明白这种皮肉手术前为什么还需要观察,似乎没有必要.但是隔行如隔山,也或许是那个老志愿者于医院的关系实在铁,所以才会如此.看来澍最近是会住在医院看护了.这个柔弱的女孩子将要挑起多大的责任啊.想到这儿,于扬收拾了一些东西去医院.她经常看见陪护的人睡在走廊,或干脆趴在病床边.他们经费一定紧张,两个孩子不可能住双人间,陪护的澍有得苦头可以吃了.不过好在有精力充沛的范凯做苦力.
于扬拎着一大包东西进住院区,看见有几个人进来在问询台那边闹,有些人似乎天生的大嗓门,不用脸红脖子粗,就可以声震全搂,于扬皱着眉头从那些人身边经过,找到范凯电话里说的房间.果然一个大房间里放着五张床位,两个孩子占了两张,其他几个看来是做过手术的,但此刻被外面的吵闹声搅得睡不着,都是没一付好脸色.
于扬见范凯正在吃饭,心想有佳人在旁,这种医院食堂饭看来都是香甜的.把包交给澍,道:“这里面是一个睡袋,一些零食,十一月的天气凉得快,你还是当心一点的好.”其实于扬心里想的是这个澍虽然去农村援教,但女孩子的本性都是爱干净的,睡医院的床和被子一定如卧针毡,套一个睡袋方便干净,多好.
果然澍非常喜欢,拿着睡袋左看右看,笑道:“还是于姐想得周到.”
于扬看一眼范凯,微笑道:“那当然,总比那些满脸臭屁其实啥都不知的人好一些.对了,你想看什么书,听什么音乐,我给你去找.”
范凯立刻道:“某些人一脸臭屁,只会婆婆妈妈,这些书啊,MP3啊早就准备下了,你看看小男孩耳朵上挂的是什么?”
于扬笑嘻嘻看看他,再看看澍,见澍也是在一边乐.这时一个病人嘀咕道:“还在吵,还在吵,昨天已经吵过一回了,今天还要吵,让不让我们休息了.”
澍问:“昨天也吵了吗?吵了多久?现在都七点多了,病人快睡觉了啊.”那病人道:“昨天都吵道九点多,但听说他们占理,医院有错,所以医院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澍道:“占理也不能影响其他病人啊,我们大家还要休息呢.不是说八点清退闲杂人吗?难道不会用强?”于扬道:“谁愿意出那头得罪苦主啊.”
澍想了想,慢悠悠道:“不,他们现在已经不是苦主了,他们试图通过骚扰其他病人要挟医院答应他们什么条件,不管他们的出发点有多合理,但是这种办法是以损害其他病人为基础的,他们现在是在害人.”
那个被吵得睡不着的病人听了哼哼道:“我要可以动了,第一件事就是挥拳揍他们一顿.不过医院领导也不是东西,问题不解决,也不对这种人采取强制措施,累我们吃苦.”
澍起身道:“要不我去和他们讲讲道理,他们现在听不进医院里面医生的话,旁人又不劝,所以他们可能走极端了.”
于扬道:“我看他们情绪激动,你一个女孩子话又说不响,可能吃亏,既然他们昨天知道九点多回去,今天也会一样的吧.”
澍却是起身,两眼精光闪烁,“我就尝试一下,他们即使生气,也未必会动手打我这么个小女子.”
于扬心想:人心岂是讲道理的.但是范凯也站了起来,道:“吵什么吵,嗓门大就是有道理了吗?我跟着去,不信没有讲理的地方.”
于扬哭笑不得看两人出去,不过有澍的步子压着,范凯无法冲得太快,所以无法气势汹汹,这样也好,省得挑起对方情绪.于扬不放心,嘱咐两个小孩千万别离床,忙也跟了出去.
但是才到门口就折返过来,对其他三个病人的陪护道:“既然已经有人出头了,大家也帮忙壮壮声势好不好?哄走这些人大家都好.他们也就几个人,看我们人多就不吵了.”那几个病人家属面面相觑,最终被那个发牢骚的病人激励了出去,于是于扬如法炮制,又去找了几个病房的陪护.可是叫于扬叹息的是,这些人出来是出来了,但都没人肯领先,于扬做人思量工作,他们就在门边等着,不过也好,见人多力量大,后面简直不要太鼓动,里面的陪护亲戚们看见这么多人参与,都愿意出来,于是不要多久,组织出浩浩荡荡几十人.
于扬率领这么多人过去,简直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见澍正比划着和那些人说话,但是那些人哪里领情,反而围过来冲着澍大声叫骂,要不是范凯铁塔一般护着,挡开那些人的手脚,可能会推搡到澍.于扬想,自己身后的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乌合之众,看见有人出头才跟出来,所以指望他们动手赶人出去是不可能的,而形势看来讲理是没用的了,难道只有动手了吗?于扬灵机一动,壮着胆子过去大声道:“干什么?要吵去门诊吵去,我们忍你们一天了,再吵我们都不答应.你们去门诊吵,去门诊吵.”于扬不断强调去门诊吵,知道叫人气头上的时候硬生生地退步是很难的,要付出很大代价的,但是给他们一个选择余地,一个退路,事情就容易水到渠成.
后面的人纷纷嚷道:“对,去门诊吵,去门诊吵.”只要不动手,很多人是愿意做动口的君子的,很快“去门诊吵”便响成一片,如口号一般.那帮人见犯了众怒,好汉不吃眼前亏,嚷着:“对,去门诊吵.”不甘不愿地退走.
这时候这些跟出来的人都激动起来,纷纷议论这些人的过分,自己的勇气,反而是出头的澍小脸涨得通红,什么都不说,范凯冲着于扬道:“你奸,这办法好.”
于扬微笑道:“要不是有你们冲在前头,我怎么发动得出这么多人.澍,别生气,这是人性.”
澍仰头笑道:“我紧张死了,其实我很怕的,不过以后要学学于姐的策略,有些事单靠自己是不行的.”于扬道:“要我的话,是没有勇气窜出来的,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范凯在一边听到这时,对澍道:“你今天跟老扬回去睡吧,不知道这帮人还会不会回来找你,今天再说没大事,我看护一晚,你也可以养着精力明天对付他们两个.”
澍倒是爽气,也没扭捏,立刻答应了,于扬越看她越喜欢,以前还以为好心人有时候有点好得没原则,遇事腻腻歪歪,粘粘呼呼,这个澍倒是有见识,人又干脆,而不是一味莽撞,真是个难得的人.她原先可真怕澍会说出一句“赶这帮人去门诊吵了也不好吧”,这样的话,于扬会立刻昏倒.
第十章
澍带来的两个孩子兔唇缝合的手术不难,对山区穷孩子来说,难的是凑足这一笔手术费用.而于扬怕他们客气,就自己出言安排这些人的吃饭问题,其实也就自己多动动脑筋变花色,多花点时间给别人,但是换来的是打心眼里迸发的快乐.
这期间于扬试图捡起公司技术员借她看的书,但是离校那么多年了,想集中心思趴书桌上看书竟然会那难,于扬总是忍不住看一会儿就跳起来找点别的事做做,可是又想到远大目标,只得乖乖趴回来.可是现在的心思太复杂,看着看着脑筋就要想到别的上面去,但是于扬还是逼着自己钉在书桌旁不许动,久而久之,终于开始集中精神.毛主席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确实,只要认真对待,笨鸟多飞,除非是天大的难事,一般都是可以解决的.于扬想到方志军,此人天资并不怎么样,但是好在一个“勤”字,所以日积月累,也有很好成绩.
澍没有多留,孩子身体一无恙她便计划买票回程.离开前一天晚上,于扬想陪澍逛街,但被澍拒绝,她说她怕的是万丈红尘,软玉温香,让她回了山村无法安心教书.听多豪言壮语,澍的话感觉特别实在.人间能有几个圣女,把自己拔得太高,别人仰视着累,自己做人何尝不累.于扬想到了于士杰,他在朋友圈里产不多已经是圣人了,连韩志军都说他是好人,不知他活得累否?
于扬没去送澍,上班时间没法脱身,范凯是当仁不让的,但是澍走后范凯也失踪了三天.第三天于扬正在看书,范凯来敲门,一身的烟味.“老扬你也看书?”看见于扬在书房里摆的架势,此人便有损话说.
于扬对他也不客气,“什么事?有话说,有屁放.”一边调出扫描的澍的素描,“范凯,澍有没有给你画过?她画得可真抓住精神.”范凯沉默了一下,道:“没画.”
于扬知道他心里一定有想法,便宽慰道:“可能她在意了一点,人就患得患失,抓不住你的神了.”
范凯掩饰地笑笑,道:“你又知道了.没事,公司派我出国读半年书,我想把我房子的钥匙交给你,有盆仙人球你偶尔替我看看.”
于扬取笑他:“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有这种刺儿头主人,才有这种刺儿头盆栽.”
范凯急道:“老扬你少趁火打劫,不是我买的,那天农民挑到医院门口卖,澍看见喜欢才买下的.简单说一句,帮不帮忙.”
于扬看他急,晓得他对仙人掌认真着呢,再挤兑他他弄不好跳脚,便笑道:“正要趁火打劫你呢,你帮我一个忙,最近我那个公司越做越有兴趣,但是公司经营最机密的文件是在总经理和老板电脑里的,我只想了解那些客户资料,和进料价格,出货价格等,你能不能进去帮我看看?”
“违不违法?”“我不用作商业用途,目前只是做参考,以后嘛,这种价格都是一日三变的,我保留记录也是无用.”范凯想了想,道:“什么好处?”
“伺候你的刺儿头宝贝还不够?”于扬也知道范凯是开玩笑,因为他的眼睛已经看向于扬给的记录纸条,手指已经按上键盘.“不够.”
“为了我们的友谊,帮兄弟一个忙不行吗?”“你这个奸人心里还有友谊两字?”范凯坐得舒舒服服,手眼不停,可见已经在动手.“咦,关机着.”
于扬一拍脑袋:“对了,我怎么那么糊涂,明天我下班时候把他们电脑开上.那今天就算了吧.”
范凯得意地笑道:“傻了吧?冒了吧?你们公司采用的是对等网,我现在控制了你们的路由器,哪个电脑不能进了,笨.”
“可是他们的电脑关着的呀.”于扬像听天书一样,真是隔行如隔山.
“说你傻冒你还不听,现在的网卡大多有唤醒功能的,只要有数据访问,网卡会指令计算机启动的,尤其是用作文件服务器的那台电脑.你等着.”
于扬听着等于白听,好奇之极,笑道:“这么说现在公司里的电脑像撞鬼了一样的在启动了?这时候要是保安在巡逻,听见一片开机声,还不吓死?哈哈,好玩.明天他们上班一看电脑开着,一定以为自己昨晚忘记关.”
范凯终于忍无可忍:“笨啊,你既然控制了他的机器,退出的时候不会关机吗?受不了你了,你自己看,要找哪个文件.”
于扬欢呼一身,把屏幕转到自己方向,嘴里犹自说道:“咦,真快,都没见你怎么动.”
范凯略微得意地道:“你以为是电影里面用DOS命令猛敲dir啊,要那样,我手指迟早得废了.”
于扬开心而笑,进入曹玉笙的电脑如鱼得水,但怕范凯等急了,便动手把资料都存下来,以后慢慢研究.因为只求速度,不看内容,于扬抓文件就存,做得很快,心里高兴地想,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曹玉笙的隐私在.然后又进周建成的电脑,两人有一部分文件是重叠的,不管,也存着.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漏下一个.除了目的达到的快意,似乎快乐的成分里还有因做坏事引发的快乐.完了这才转给范凯.“我过几天还可以这么进去看看吗?”
范凯拉过鼠标键盘,白了于扬一眼,道:“哪那么容易了的,为了你进去这一趟,我还得出手把脚印都擦了.麻烦.”
于扬忙笑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刺儿头宝贝照顾得油光水滑.唉,范凯,我们公司的路由器是不是特别容易进?”
范凯道:“给你书你又不要看,跟你说你也听不明白.老扬,我这次出国回来,可能好位置要给人拿走了.”
于扬早见他自动登门的时候就已经怀疑他一定是心里有事了,果然,“那也是正常的,你不在的时候,这个位置总得有人坐.总比你把这个位置捂得火热,等哪天掏空手头所有,被人一脚踢出的好.你脑子里有货在,即使没这个位置,公司再不给你位置,你走哪儿不行.”
“这我知道.”也不知道他是真知道,还是原本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这没什么大不了.问题是我要到正月以后才走,半年下来,七月已经过去.”
于扬听不明白他的话,什么意思,七月有什么要紧的地方?难道是和澍有关?但是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神话,澍到七月会变成什么什么的,非要他范凯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给澍公主一个吻才能力挽狂澜.于扬想不明白,但想到这其中一定有关联,只是自己不知道.
范凯瞄瞄于扬,见于扬一脸惘然,知道她也不可能知道,不愿多提,管自己擦脚印.
于扬想了想,终于说道:“我问澍要了那个老志愿者的联系方式,你要想知道澍的情况的话……”
范凯抬眼有点不置信地看看于扬,勉强笑道:“说你奸,你真奸,我都开始替你们老板和总经理担心了,事事都逃不过你的脑袋.也好,那个老志愿者年轻活力,还是单身,弄不好大发慈悲收容你.”
于扬差点被口水呛死,什么话,此刻手头要是有低值易耗品在手,一定一把扔过去.忍了忍才道:“我奸,那当然,我还知道怎么舞双刃剑呢,嘿嘿,你走着瞧.”
范凯啪一下一按键盘,满不在乎地道:“随便.”于扬也“哼”他一声,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还是死鸭子嘴硬.”
范凯又是一个“随便”,晃晃悠悠起身,打个哈欠说着“回去睡觉喽”,洋洋得意而走,似乎很享受把于扬搞生气的结果.但是于扬知道他心里定是被她那一句话安抚下来,而且也知道她于扬会帮着她,还真是吃定她了的样子.于扬虽然牙齿咬得痒痒的,但是也不得不哭笑不得地承认自己会帮范凯.
范凯走后,于扬面对满堆刚偷来的宝物,反而觉得无从下手,打开关闭了几下,不知从哪个下手才好,干脆不看,拿起电话找方志军,接通电话后,听见夹杂在方志军声音里的是嘈杂的背景.“于姐,我在天津呢.”
“以后就常驻了吗?好啊.应酬很忙啊,这么晚还在外面.”
“几个朋友聚聚,这儿的朋友都酒量好,吃完饭店吃大排挡,都还没醉.”方志军的说话口气中带着以前没有的高昂,看来他到新地方后,背靠着韩志军的雄厚实力,生意开展得挺不错.
于扬道:“那不打扰你,我长话短说,快圣诞节了,我有个大姐在你们那里,你这几天帮我给她送一盆花去好不好?地址电话什么的我等下传真给你,要买的花我也写给你,可以吗?”
方志军非常爽快地道“一句话,于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扬听着心里觉得滑稽,这话是韩志军的惯常口吻,显然是方志军跟在一边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再加现在独当一面,配合现在的身份说那话有了底气.还好没推荐错人,方志军现在那样多好,听都听得出他现在混得很好.“那好,你去忙吧.回去查传真.”
方志军却忽然道:“于姐,于总也在天津啊,昨天还和韩总一起叫我吃饭,说还是逃难到天津好,离婚的事交给律师交涉就是.”
于扬冷不丁听见这个,吃了一惊,“什么?于总离婚?”方志军可能是没想到于扬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愣了一会儿才道:“于姐,于总挺开心的,没事,没事.”
于扬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但是也知道方志军不是可以商量这事的对象,便寒暄几句,挂了电话.这才是真傻了,于士杰会离婚?那还不会招人说翅膀硬了想单飞了吗?要单飞早就可以单飞,早几年他岳父退下来时候,于士杰的事业早已成型了,那时候不离婚,为什么现在却反而要离了?难道是老房子失火,找到女朋友了?于士杰就不心疼必将割掉一半的财产吗?但是于扬心里又想,话说回来,这样的老婆,早该离,亏于士杰好脾气,忍到今天.
虽然于扬也知道,自己只是小字辈,于士杰要离婚,当然不会特意通知她,但是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这就奇怪了.于扬想了又想,等清醒过来时,却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敲开了范凯的门,范凯也是一脸愕然地看着她,“老扬,还有什么没搞定的?”
于扬也是奇怪怎么就找上范凯了,斗争半天才道:“还记得我上次被人敲诈,带你一起去见的那个于总吗?他居然在闹离婚.”
范凯“嗤”了一声,“什么大事,正常得很啊,你替人生什么隔壁气?”
于扬又是犹豫了会儿才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很震惊,非常震惊,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似乎很遥远很高大的神祗,总觉得这种离婚什么的丑闻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