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困在绝望的梦里。
困在小鱼山,困在圣诞夜。
梦里的凉生,眉眼中是止不住的哀伤。
他的手拂过我长长的黑发,紧紧的将我拥入怀里,几乎是用尽勒入骨隙的力气。那些心疼像午夜的海潮,与心跳交融到了一体。
这是现实中,他永远都做不出的亲密动作。
他的下巴轻轻摩挲着的头发,声音里透着悲凉,他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些你为我遭受的苦啊?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没有血緣关系?
我仰着脸,任由泪水滑落。
我看着他无名指上,血戒如花,我想着他的喜贴,摆在我的房间里,我想起那个叫未央的女孩子,她已为爱走上万丈悬崖,我想起陆文隽,想起他黑洞洞的枪口和那些说过的威胁的话。
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纵然情愿万千,却已无路可走。
我紧紧的拥抱着他,拼尽了力气,想留住最后的温暖。
忽然,凉生消失了,我的两手空空。
我焦急的四处呼唤他的名字。
然后,我看到天佑,他站在那里,雕塑一般痛哭深刻的眉眼。
慌乱中,我拉住天佑的手,焦急的哭,天佑,天佑,凉生没了!怎么办,我找不到他了,天佑,我该怎么办?
最终,天佑的表情在我的眼泪中变得绝望。
他凄苦一笑,语调里却是压抑着暴怒而导致的嘶哑,他捂住自己的胸口,一字一凄凉。
他说,姜生,我不是玩偶!更不是你和凉生爱情配戏的道具!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有一颗活生生的心!
他说,姜生,你看看我的心啊!你看看我的心啊!
说着,他就撕扯开自己的衣衫,露出结实的胸膛,他破开自己的胸膛,掏出自己的心脏。
鲜血狰狞中,我哀求着他,却无路可逃。
最终,我从梦中惊醒。
弯月如钩,没有天佑的血,也没有凉生。
而夜,黑的可怕,像陆文隽的枪口。
我抬头,窗外,星光依稀。
我想起那句古老的话,他们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叹了一口气,擦去眼角的泪。
日子总要过,我得好好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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