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在双方之间缓缓地燃烧,那是刚才战斗的时候西泽尔把一名骑士的蒸汽包撕扯下来,用作炸弹投掷的效果。火光照亮了双方胸前的火焰军徽。
战斗并未立刻开始,骑士们提着长矛默立,红龙缓步退后拉开距离。
那些都是炽天使,如此集团化地出动炽天使,简直跟锡兰战争的规模相当了,这就是决战了么?
红龙改型的性能比一般炽天使要强,但在重度损伤的情况下是否还有那么大的性能优势很难说,最麻烦的问题还是没有武器了,也许快速地打倒第一名炽天使并从他那里夺下一件武器是最优的战术。
即使是最优的战术,成功率也不会高于10%吧?不过没关系,他早都想明白了。
西泽尔无声地笑笑,正要动作,炽天使阵列中忽然裂开了一道口子。西泽尔以为是指挥官要出列,但事实上并没有,骑士们静静地站在雨中,给他让出了路。
他们这是要让自己离开么?为什么?分明军令已经下达,不执行的人就得上军事法庭,即使他们是炽天使,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军人也不例外。
或者这是个陷阱,引诱自己走到他们中间然而忽然发起进攻?但这不是炽天使的风格,那些高傲的骑士不会允许自己做这种事。
西泽尔来不及思考了,他的能源就要耗竭,他必须抓紧时间抵达中继地点,再等下去他会变成一堆废铁。他抱起母亲,猛然发力前冲,从炽天使组成的铁壁中穿了出去,骑士们构成的屏障令隐藏在暗处的狙击手都无法瞄准西泽尔。
在西泽尔即将脱离的最后一刻,某位队列中的骑士低声说,“锡兰远征军,向西泽尔·博尔吉亚少校致以敬意……还有我们的教官何塞·托雷斯中校!”
西泽尔猛地扭头,看见他们胸前的另一个花纹,血红色的莲花徽章。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曾经跟他一同出征过锡兰的骑士们……托雷斯训练过的骑士们。他们中的某些人曾在臼炮的轰击下充当自己的护甲,如今他们又一次充当了自己的护甲。
真好啊何塞哥哥,我现在清楚地觉得你在跟我同行!
通道尽头插着一支黑铁的战矛,这当然是炽天使留给他的武器,但不能亲手交到他手里,否则在军事法庭上就是证据。这样就算被他抢走了武器吧,在国家机器的沉重压力下,这是骑士们能为他做的一切了。
红龙拔起战矛,跌跌撞撞地走进风雨里。
炽天使们整齐地抬头看向高处,教堂的钟楼上站着漆黑的炽天使,他怀抱着那支堪称“神圣”的枪,那支枪用红水银的力量驱动,它打出的子弹本可轻易地洞穿红龙改型的装甲板,但它的枪口始终指向天空。
那漆黑的骑士轻声地念着古老的诗句,通过无线电传达到每个骑士的耳边,“我们四面受敌,却不被困住,绝了道路,却不绝希望。遭逼迫,却不被丢弃。打倒了,却不至死亡。身上常带着神赐的死,使神赐的生,也显明在我们身上。”
“局面已经失控!”有人愤怒地捶桌,“正规军根本就是他的同伙!难道没有人想到那些骑士是他的锡兰战争中的战友么?”
“黑龙呢?黑龙不是出动了么?不是还给黑龙配置了圣枪·朗基努斯么?”
“黑龙就是那队炽天使的指挥官……”
“你们有人监听了他们的无线电么?红龙逃脱的时候,我们看重的黑龙骑士什么都没做而是在念诗!我们砸下那么多资源养出了一个诗人么?”某人忍不住咆哮起来。
“这是黑龙服役以来第一次出现不听从命令的情况……他为什么宁可违抗军令也要帮助红龙?”
“现在不是分析黑龙的时候,是如何捕获红龙!前线报告不是说他处在能源即将耗竭的情况下么?这是捕获他最好的机会不是么?黑龙所部不服从,我们难道就截不住红龙了么?”
幕后的人们终于焦躁起来,他们有多少年没焦躁过了?今晚却为一个男孩破了例。
“他能逃到哪里去?”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
“从他的行动路线来看,应该是去向使馆区。”秘书在旁边回答,“那个区域享有外交豁免权,可以说并非教皇国的领土,十字禁卫军也就不能追进去。”
“他想用使馆区作为临时的安全港,然后逃出翡冷翠?荒唐!外交豁免权是我们赋予使馆区的!如果各国使馆坐看红龙逃入使馆区而不加以阻止,就当承受教皇国的怒火!”
“只怕他们真的会坐视不管,西泽尔穿着红龙改型,那具甲胄凝聚着我们目前的最高技术,它如果进入使馆区,只怕会被各国的机械师分解开来研究。哪个国家不想得到炽天使的秘密呢?”
“他怎么去使馆区?”
“他应该会走那座桥跨越台伯河,”秘书立刻在地图上指出了那座桥,“那座桥的尽头是一道闸门,越过拿到闸门他就抵达了使馆区。”
“落下那道闸门!封锁他的道路!”
“那道闸门不归我们管控,那道闸门属于使馆区……”秘书低声说。
“那最后的办法就是把他毁灭在那座桥上了!传令下去,所有单位的火力对准那座桥,无需等待进一步的命令,红龙一到就齐射!”电光从天而降,照得桌边的人们脸色惨白,就像刚从棺木中苏醒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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