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日,秋高气爽。
黄连峰,苦瓜谷,“大槐树下。
琴韵锵锵,檀香袅袅。
嘿!好一时珠联壁合,男的一身白衫,英俊潇洒;手操琴键,双目凝视着依在其身畔黄衫少女。
黄衫少女凤眼凄迷,陶醉于琴韵及情郎之柔密情意中。
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他们二人。
“娟妹!”
“奇哥!”
激情之下,两人紧紧的拥吻在一起。
突闻:“啊!”一声凄厉惨叫。
“神剑”玉坤奇右手挟起古琴,左手食指直指向满面惊惶的黄衫少女,含恨喝道:“梅娟……你……”
语未完,强忍痛楚,转身狂奔而去。
满面惊惶,凤目圆睁的“美嫦娥”杨梅娟起先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及至发现王坤奇伤势,恍然大悟,尖声叫道:“天啊!奇哥,你听我说呀!”
边呼边追寻而去。
疾驰中的“神剑”王坤奇一听杨梅娟尖声呼唤,以为她要赶尽杀绝,心中更恨,提聚全身功力,往前疾驰!奔!狂奔!拼命的奔……
直至脱力晕倒在一间茅屋前!
那具吉琴重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锵!”巨响。
“谁?”随着那声朗骂,自茅屋内闪电殷跃出一个银髯飘飘,面白眉垂颊相貌极为慈祥的老者。
一睹及昏倒在地的王坤奇及那具古琴,老者低呼:“月眉古琴,咦?那人莫非就是威震武林的‘神剑’王坤奇?”
趋前抉起那人身子,果然正是剑中之圣王坤奇,老者一见其伤势沉重,连人带琴抱人茅屋中,展开急救!
灵药人口,再经一番推拿,王坤奇悠悠醒转过来,双目一触及老者,急撑身欲起,有气无力的道:“‘怪老子’前辈!”
“怪老子”笑道:“呼!你总算醒过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坤奇沉吟片刻后,不避讳的将事情始未道了出来,恨恨的道:“前辈!这女人实在大无情了,竟狠下心如此对付我!”
“怪老子”沉声道:“杨姑娘所使出的莫非就是那今天下武林大惊失色的“初吻伤身,热吻销魂吗?”
王坤奇怒道:“正是!”
“怪老子”奇道:“王大侠,你与杨姑娘已是武林人士公认的‘神仙侠侣,了,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悲剧呢?”
王坤奇默默含首不语!
“怪老子”摇摇头道:“暂且不要去管这些纠纷了,还是先设法治疗你这伤势才是正途!”
王坤奇摇头凄然道:“我这伤势原本就十分的沉重,再经先前一阵子疾驰,内腑受伤甚巨,欲求痊愈,恐怕微乎其微!”
“怪老子”叹道:“不错!方才我已替你把过脉象,伤势的确十分的严重!妈的!古山这家伙偏又不好找!”
王坤奇双国一亮,急问道:“前辈所提之人莫非就是‘赛华佗’古山?”
“怪老子”点点头道:“正是,可惜他一天到晚居无定所!”
王坤奇毅然道:“皇天不负苦心人,晚辈势必踏遍天下,找到此人!”
“怪老子”入内端出一杯清香扑鼻药酒,笑道:“王大侠,这是老夫亲酿造的‘宁神酒’,你体力耗损过多,喝下它,好好休息一下吧!”
王坤奇感激的端起“宁神酒”一饮而尽,感激的道:“多谢前辈赏赐,晚辈终身感激不尽!”
“怪老子”笑道:“好好休息吧!”
一拂王坤奇“黑甜穴”后,急忙站立在茅屋门口。
“怪老子”是一武林怪侠,武功怪招一大筐,智计过人,任何歹人只要被人缠上,那准是“如影随形”“睡食不安”“没完没了。”
他自一听王坤奇叙述后,心知这其中必有误会存在,既知杨梅娟在后追赶,立即站立屋前,希望能碰上她。
果然,天随人愿,半盏茶时间,自远处奔来了杨梅娟,她一见“怪老子”立即问道:“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怪老子”松口气、笑道:“哈哈!这里是我的别墅呀!咦!杨姑娘、老夫看你神色匆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杨梅娼急问道:“前辈,你有没有看见王坤奇大侠?”
“怪老子”摇头道:“没有呀!你找他有事吗?”
杨梅娟一阵失望,苦笑道:“没事,晚辈告辞啦!”
“怪老子”笑道:“杨姑娘,你先别急,老夫看你神色欠佳,可能是心急再加疾奔之故,先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杨梅娟此时亦觉口干舌燥,便随“怪老子”步入屋内。
此时,王坤奇及那具古琴早已被“怪老子”移人后屋内,只见他递过一杯热茶,慈祥的道:“梅娟姑娘!松子茶,趁热喝吧!”
“怪老子”侠名颇著,人又慈祥可亲,杨梅娟不疑有他的喝了一口,只觉入口清甜,不自觉的一饮而尽!
“怪老子”在旁欣慰的观看着,口中暗数:
“一!”
“二!”
“三!”倒也!真有效!
“怪老子”抱起杨梅娟步入后屋中,置于王坤奇身侧,望着熟睡中的二人,“怪老子”喃喃自语道:
“二位既能相吻,相爱必深,虽有误会,今日进行合体之缘后,情根已种,天大的误会必然可烟消云散了!”
上前迅速替二人卸去衣物,各塞人一白色药丸后,自我嘲笑道:“妈的:想不到我也会客串‘拉皮条,啦!”
“二位好好‘努力’吧!老夫先出去后山采药啦!”
言讫,飘然面出。
“怪老子”前脚方出,床上二人便已有“动静”了!
“激情药丸”果然神效无比,王坤奇及杨梅娟人虽醒回,神智却是一片混饨,只知全身火热:极须发泄!
人类原始本能在进行着!
呻吟声及喘息声交织合奏着!
徐久,徐久,上切重回安宁!
床上安宁了,但是江湖上却不安宁矣!
光阴似箭,一晃十八年过去了!
塞外——
八月十日,卯午相交时刻。阵阵马啼声。
划破寂静孤单的大地。黑影渐现:嘿马是大宛名种,人是超逸挺拔,一身白衫,仿佛鹤立鸡群,洒脱自如,端的是浊世美男子。骏马徐徐奔驰,马上俊人儿,眯着眼,哼道:
“今夜有酒今夜醉,今夜醉在秦淮河畔!”
月映波底,灯照堤岸,如花美眷倚栏杆。
歌女歌,舞女舞,声声相思为谁诉!
步步爱怜为谁踱,密意柔情为谁流露。
歌声低沉,歌词柔腻!
敢情,俊人儿远是位流连“花业”的多情种子。
反复吟哦,哼唱,神色一片痴迷——
好半晌,白衫少年从痴迷境界缓缓面对浩翰大地,不由破口低骂道:“干!死老头子,本少爷与小桃红正打得火热,却叫我来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正行之间,忽闻一阵兵器交击喝叱声!
别看白衫少年外表英俊,斯文,却是天生的“相打鸡”,此时一听到有人打斗声,精神大震,勒马循声疾进!
嘿!是一座古寺,莫非和尚在思凡啦1
不对!这古寺一片断壁残垣,破落不堪,非但没有庙门,而且连门上的匾牌也不知去向了!
少年嘀咕道:“妈的!连匾牌也拿去卖,够穷的啦!”
寺院内中,呼喝之声,此起彼落;偶而夹杂着几声淫言淫语及暖昧笑声,与那兵刃之声大不谐调。
白衫少年自马上轻轻一跃,落在身前一棵古树,往内一瞧:
嘿!二十余人围成一个半圆,个个脸上皆浮现一般邪气。
半圆之内,正有两个在作生死之斗!
一个是横眉竖眼的彪形大汉,上身赤裸,满胸毛茸茸的,挥动着狼牙棒,逼得对手只有招架的份儿!
只见那人身穿湘绸彩袍,油头粉面、此时额角已淌下汗来。
那大汉怪笑不休,越打越猛,猛的全是外家硬功夫。
穿彩袍的人越来越罩不住了!
“相好的!再见啦!”大汉招式突然一变,狠牙棒直向那人头上飞去,刹那之间,血花四溅,那六阳魁首被打得血肉模糊!
“嘻嘻!”场中突传出一声娇笑,接着喊道:“打得好!该下一个了!”
“干!”还有“查”某哩!白衫少年循声望去,只见在半圆缺口的地方,悠悠闲闲的站着一个十六八岁的大姑娘!
只见她:
脚蹬小蛮靴,耳挂相思坠,身穿一袭粉红色透明罗衫,将那诱人胴体,除了胸部及私处外,完全暴露无遗!
“干!三八‘查某’!咦”
白衫少年傻眼了!
“干!好美的‘查某’!”
美似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此刻她一手轻托香腮,一手斜扦柳腰,摇摇摆摆,晃晃荡荡,那股浪劲令人魂飞骨酥!
白衫少年暗暗称奇不已!这么美的“查某”,就是西施再世,妲已重现,也要自叹不如三分,怎么会这么狠毒呢?
在场诸人瞧瞧少女,看着大汉,又看看那惨死鬼,犹豫不决!
妖冶少女媚眼一抛,昵声道:“怎么,没有人啦?”
陡闻一声狂吼:“有!”
众人心神一震,只见场中跃出一位鬼面老头“手执“夺命叉”,脚踩“迷幻步”一双贼眼紧紧的盯住壮汉!
“妈的,都快要死翘翘了,还想风流!”
鬼面老头出手似电,振臂一又,挟着雷霆万钧之挚,刺向大汉毛茸茸的胸膛朗声叱道:“去你妈的蛋!”
“你妈还有蛋哩!”大汉挥棒迎向邓夺命叉。
“锵!”夺命叉飞上半空中,鬼面老头捂看鲜血淋漓的虎口,身子向后疾退,欲图避开大汉那第二棒!
可惜,太晚了!
又是一声惨呼!
又是一条人命!
“好!好!下一个呢?”
妖冶少女笑问着。
爱说笑,上去就死,谁会这么冒失呢?”
大汉神龙活现的环视着现场诸人,拍着胸脯叫道:“妈的,要上的快滚出来,咱祈连一虎鲁远等着入洞房哩!”
场中静静的!
没人敢吭声,连呼吸声也听不到!
妖冶女人嘻嘻一笑!
大汉更加嚣张的叫道,“妈的!快一点好不好?放着这么美的人儿闲在一旁,未免大可惜啦!”
“是呀!上呀!”
大汉两只豹眼,来回转动着,回头色迷述的瞟了妖冶少女一眼,浑身血液一阵激荡,历声喝道:“妈的!大爷不等啦!”翟然进逼,振臂疾挥向人群。惨叫连连,血肉纷飞;刹那间,刹得寸甲不留!
“哈哈……”壮汉狂笑着!
想不到这大汉竟有这种浑厚惊人的武功,一下将二十几条人命完全超渡,少女不由稍为怔了一怔!
大汉止住笑声,猛然回头气喘如牛的望着妖冶少女叫道:“好妹子,你方才说寺中最后一个男人可以和你终身厮守,对不对?”
妖冶少女回过神,娇笑道:“是呀!”
“那,咱们亲热亲热吧!”
妖冶少女含笑不语!
树上的白衫少年逐渐沉不住气了:“干!好端端的一朵鲜花怎么可插在牛粪上呢!不行!我必须阻止他!”
只见大汉将狼牙棒往外一丢,笑道:“来,先给大爷吻一下!”
此刻,大汉气喘如牛,口角流着“猪哥水”,虎臂一张,“饿虎扑羊”猛向妖冶少女的诱人同体扑去。
白衫少年忍无可忍,身影疾落,照准大汉劈出一掌。
然而,又慢一步!
只见妖冶少女淫笑道:“好人儿,想吻呀?拿去吧!”
酥臂轻举,玉掌徽扬——
一记冰吻,应面袭向大汉。
“啊!”大汉惨叫一声,就地栽倒。
七孔溢血,快翘辫手啦!
“干!啥米功夫?”白衫少年惊叫道。
妖冶少女娇叱道:“你是谁?”
启衫少年不屑的道:“无可奉告!”
面对如雌俊逸的美男子,妖冶少女双目紧瞪着他,心头一痒向他抛了一个媚眼,娇声道:“走吧!”
“去那里?”
“嘻嘻!我方才已经当众声明过了,今天古寺之中,最后剩下来的人,方够资格与我厮守终生,你已经入围了!”
“干!爱说笑!”
“嘻嘻!想不到你这么斯文的人,也会出口脏言,不过,这样子才显得有男子气概,不错,够资格当我的丈夫!”
说完,罗衫轻摆,含笑向白衫少年行来。
白衫少年心神一荡,暗道一声:“不好!”忙摒除杂念,静心守元,往后猛退一步,双掌护胸,稳住丹田精气,霍然喝道:“干!你这‘查某’莫非也想给我一个飞吻?”
言讫,抢先推出一掌。
妖冶少女一闪身避过掌势,依旧扭腰向他含笑走去,并且娇声道:“哎哟!不要这么凶呀:你这人叫什么名字呀!”
白衫少年畏于她的吻功,始终和她保持一段距离,叫道:“干!要说话,请先站住,靠那么近于啥啊?”
“哟!瞧你紧张的神情!”
妖冶少女停住脚步,一手叉腰,一手掩着耸动不已的酥胸,搔首弄姿的笑道:“我们已是夫妻了,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说着,扭动腰肢又向前迈了几步。
白衫少年一听这话,一阵火直冒。脱口骂道:“干!谁和你是夫妻,想不到天底下竟有你这种厚脸皮的‘查某’!”
“你骂我脸皮厚!”
“厚得火箭炮也轰不过!”
“好大的胆子?”
“干!胆大包天,臭气冲天!”
“嗯!有够胆大,这种脾气正合我的胃口!”
“你合胃口,我倒胃口哩!”
妖冶少女左横胸,右掌托腮,含笑问道:“敢让我吻一下吗?”
“你有没有刷牙?”
言未讫,身形陡然一直拔,疾向庙外射去。
妖冶少女冷笑一声,徽启樱桃小口,叱道:“站住!”金莲轻跺,如影随形,白衫少年落到地上之时,她已悠闲的站在身前。
一想跷头(偷走)呀,只见将她迷人的妖躯往树旁一倚,侧着头,迷着眼,十分淘气的望着白衫少年。
白衫少年怒目而视,谁知刚与她的眼光接触,心头立觉一阵火烫,烧得头昏脑胀,胸口一股闷气往上涌。说也奇怪,就这么片刻的功夫,他不知中了什么魔道,似鬼迷心窍一般,自动移动脚步芒然的走向妖冶少女。
妖冶少女目射奇光,死盯着白衫少年那一双眼睛不放,口中念念有词,喃喃自语道,“师父,这是第四个了!”
此刻白衫少年呆若木鸡走到她的眼前——
她缓缓低下头去,轻轻地抱住他,那美丽的樱唇,充满了挑逗性的诱惑,慢慢的凑向白衫少年的嘴边。
白衫少年呼吸急迫,仰面张口,期待着甘霖的降临!
四片朱唇眼看就要合在一起了。
妖冶少女突然紧闭双目,花容遂变,玉掌猛挥。活生生的掴了白衫少年两记耳光,凄楚的叹道:“罢了!罢了!”
叹毕用力一推,白衫少年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一阵奇痛,有如恶梦初醒。
白衫少年摸着双颊,火辣辣的,嘴角淌出血来。
再看那妖冶少女,双目依然紧闭,神色黯然,热泪流过腮边,直滴胸前,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令人望而生怜。
干!这是啥回事呢?
白衫少年不明所以,起身问道:“姑娘,你——”
妖冶少女抹掉泪痕,头一扬,脸一变,又恢愎了原有的娇蛮,瞪着白衫少年,没好气的吼道:“报上名来!”
“陆小郎!”
“爽歪歪?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来!”
“干!陆地的陆,郎君的郎,少想歪啦!”
妖冶少女红着脸道:“果然人如其名,却不正经!”
陆小郎一向是讨厌人家问他的名字,因为直到如今。他对他自己的身世仍是一片茫然,甚至连他的师父也不知道!
艺成之日,师父“终南书生”吩咐他刺探“斩情庄”的内幕,打听“水仙女”的下落,也许这些会与他的身世有关连。
每人皆渴望明白自己的身世,陆小郎也一样,当寂寞时,他会想到父母,父母若健在,他应该克尽人子之道,终养天年,父母若不在人间,更该为父母报仇雪恨。
陆小郎内心不由一阵暗然】
妖冶少女一见陆小郎低头不语,立即娇呼道:“喂!你这个人怎么搞的,你有没有‘绅士风度,呀,你该‘请教芳名’呀!”
陆小郎心情正差,再被妖冶少女一喳呼,不由怒道:“什么!绅士风度?你象个淑女吗,三八查某!
“你!”
“好!好啦!你叫什么名字。”
“连庄!”陆小郎忍住笑,问道:“连庄,姓连名庄,”“是呀!留连忘返的连,端庄贤淑的庄。”
“哈哈哈……”
“神经病!”
陆小郎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笑道,“干!你的父母是不是很喜欢打牌呀?否则为何帮你取这个好名字?”
“大胆狂徒!竟敢取笑本“七毒仙子”的名字!”
陆小郎笑得更痛快了!
“七堵?台湾北部那个‘七堵’呀?绝!真是绝透了!喂!连庄,带我去见见你的父母好不好?”
妖冶少女喜道:“你要求亲呀?”
陆小郎叱道:“干!我只是要看看他们长的是什么样子?脑瓜子有没有异状,否则,一直替你取怪名及怪号!”
妖冶少女化喜为怒,哼道:“暗!你要见他们呀!很简要,我一吻毙了你,你就可以搭“太空梭”去“天国”和他们会面啦!”
呸!呸!呸!乌鸦嘴!”陆小郎叫道:“喂!连庄!那么是谁为你取这‘宝贝’的名字和名号呢?”
“我师父呀!此间只闻有‘五毒口’,我却称‘七毒仙子’,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安份一点,否则,必定会叫你心惊肉跳的!”
陆小郎面对着这个“七毒仙女”连庄,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扬首间道:“姑娘的飞吻绝技,也属于七毒之一吗?”
七毒仙于连庄傲然一笑,夸言道:“初吻伤身,长吻销魂,阁下恐怕还没有听过吧?”
陆小郎半信半疑地问道:“令师是——”
“问那么多于嘛?走吧!”
“干!走?好儿去啊?”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儿千年的规矩,你都不懂?找地方入洞房,我俩成就好事呀!”
七毒仙子连庄说得十分认真。
陆小郎眉头一皱,莫明其妙道:“喂!你是怎么啦?发烧啦!”
“怎么啦?”
“喂!嫁什么鸡?随什么狗?你将在下弄糊涂了!”
“我七毒仙子言出如山,万难更改,今日庙中比武,已经有言在先你是最后一个,理该娶我为妻。”
陆小郎气极而怒,高声喝道:“真是岂有此理!你一直这样死缠活赖的,嫌不嫌丢脸呢?”
七毒仙于杏眼圆瞪,颇不耐烦地言道:“再不相识,姑娘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陆小郎勃然大怒道:“干!女人放尿能够射过溪呀!大丈夫可杀不可辱,有什么本事,你就尽管施展出好啦!”
连庄冷叱一声道:“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不晓得我连庄的厉害!”
陆小郎也不甘示弱地道:“好!旁门左道的玩艺儿,有什么了不起?请!”
陆小郎话声一落,迎风直立,神态轩昂,英气逼人。
七毒仙子越看越顺眼转怒为喜。娇滴滴地嗲声道:“你这个人很有男子气概,我是嫁定你了!”
“哼!”陆小郎冷哼一声,一个转身,干脆不看她。
七毒仙子又道:“这样吧,你不迎娶,我来招贤好!”
陆小郎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啊?”
连庄将头一偏,迷起眼睛道:“简单得很,不让我跟你去,你就跟我走!”
陆小郎虎目怒张,问道:“好!跟你去那里?”
七毒仙子以为他已答应,欣然言道:“跟我远走天涯,咱们比翼双飞,不是人生一大乐事吗?”
陆小郎又好气,又好笑,对这种娇蛮刁横的女人,有理也说不清,心中不禁后悔刚才不该来看这场热闹,如今是非惹到身上来,甩不掉,走不开,软不得,硬不得,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其实这妖治的七毒仙于,并非令人讨厌的姑娘!
她的一切,都比一般的少女得天独厚,如果硬说陆小郎对她无意,那也是违心之论;只是陆小郎初入江湖,不解情中真味,同时重任在身,也由不得他多作非份之相
七毒仙子虽是色貌过人,但却来历不明,虽说身怀上乘武功,却又迹近旁门左道,而且,一味疯言疯语地纠缠不清,不知是何用心?
陆小郎贪婪地看着她,突然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暗付道:“她虽然有高强的绝技在身,轻功一道却不一定能胜得过我,何不以此试她一试?”
心思既定,乃双手抱拳,长揖到地,说道:“姑娘千金闺阁之身,与在下草莽客无端纠缠,万一被人瞧见,可能坏了姑娘的名声;何况在下尚有急事在身,乞望姑娘还是行个方便吧!”
七毒仙子闻言,眼珠一转,发狠道:“不行就是不行,叫姑奶奶也不行!”
陆小郎见她如此不可理吃,知道多言无益,便道:“好!姑娘若能让在下心服口服,一切悉听尊便。”
这句话引起七毒仙子的兴趣,但见她展颜一笑,瞪着陆小郎眨眼言道:“你快说!要怎样你才服?”
陆小郎忙道:“咱们来个君子协定,不用阴谋,不耍花样,如果姑娘在脚程上能追得着在下,便心服了。”
七毒仙子乐得柳腰一摇,挖苦着说道:“想不到你还懂得武功!”
陆小郎一心急于将地摆脱,无意与她计较口舌之利,当下神秘地笑道:“这条件姑娘肯答应吗?”
七毒仙子狂做地道:“不但答应,而且还让你先行半刻,免得你嫌我不通情理!”
陆小郎唯恐时久生变,单掌一伸。急忙喊道:“好!君子一言。”
七毒仙子没有与他声掌为誓,反而多情地握住他的手,悄悄地道:“快马一鞭!”言罢,轻抚着陆小郎一双厚实的铁掌,口中喃喃言道:“这才是一双英雄的手掌!”
陆小郎用力一甩,叫了声:“西哟娜娜!”
纵身一跃,疾射而去!
行不多远,未见七毒仙手连庄追来,一时放心不下,回头遥望庙前,却见她若无其事似的,站在树下,频频挥手。
陆小郎心中突然产生一种感觉,自言道:“这丫头真守信用。说让我先行片刻,倒真在那儿傻等起来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说着,脚下不敢怠慢,一现即逝。
正行问,忽觉耳中时时作响,不知何方以来真力传言之声:“好俊的轻功!”陆小郎急忙回首,四周空无人迹,连古庙与七毒仙子的影子,也已不知去向。
那传言之声又道:“半刻时间已到,我要追你了,冤家!”
分明是七毒仙子连庄的声音,把陆小郎吓了一跳。
半刻的时间。以陆小郎上乘轻功而论,怕不早已行出十数里之外,这七毒仙子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向他隔空传言!
已经相去如此遥远,她真的还会追来吗?
我不相信她的轻功也比我强!
陆小郎自负地走着聚气运动,健行如飞。
这是师门独传的轻功绝技,既像行云,又像走月,飘然无踪,足不染尘,名之为“窘穹游。”
自从在破庙里,看到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循环决斗,七毒仙子利用色与欲的诱惑,无缘无故地害死二十几条性命。
最后,又以吓人的飞吻绝技,令仅余的大汉丧生,其残忍的程度,可称天下少有;这份印象使陆小郎对连庄产生了莫明其妙的恐惧。
美的时候,叫人神魂颠倒,狠的时候,叫人胆战心惊;陆小郎一向狂傲无比,见了她,也要礼让三分。
若是谈到的试轻功,陆小郎则认为这是她的大意失策之处。
为了彻底摆脱七毒仙子的迫及,陆小郎展开师门绝顶上乘轻功,一意疾奔,忘了时间,忘了疲乏——
行行重行行,风从身后生。
看看天色浙晚,倦鸟归巢之际——
陆小郎缓住身形,抹去额角汗渍,再度回头遥望。
阳关道上,冷冷清清,不见一个行人。
七毒仙子呢?是没追上?还是根本没有来?
陆小郎站在路旁,又慎重地搜寻了半天,仍没有七毒仙子的影子追来、这才得意地笑道:“这丫头,到底给我甩掉了!我——”
言未了,突然间身后有人冷冷哼道:“你的轻功相当不错,只是火候稍差!”
陆小郎猛地转身,张眼一瞧——
说话的人,正是那阴魂不散的七毒仙子连庄!
她从那来的?
什么时候追上来的?
人已来到身后,凭陆小郎的武功,居然丝毫未被察觉!这份身手可说相当到家,陆小郎那能不骇?
陆小郎一惊,结结巴巴地道:“姑娘,你——”
“你”了半天,没有下文。
七毒仙子“嗤”地一笑,神情得意已极,腮边的小槽窝一现,十分刁钻地道:“你什么?这回没话说了吧?”
陆小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那份窝囊,实非笔墨所能形容。
他仰天长叹一口气,暗然言道:“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日既然输于姑娘,一切悉听尊便吧!”
七毒仙子见状,冷冷言道:“亏你还修得大丈夫小丈夫的,看你那付愁眉昔险的橱霉样子,好像我会吃掉你似的!”
陆小郎没有理她。只有阴沉沉地道:“怎么样?我要走啦!”言罢。头也不回,招呼也不打,送自阔步而去。
七毒仙子受了冷落,芳心里有所不甘,金莲一跺,跟了上去,使起别扭的性子,顽强地咒道:“死样子!越这样我越缠你!”
陆小郎闷声不响。
七毒仙子面色持重。
正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
二人一路无语,转眼夕阳西下。
面前不远处,现出一个集镇,已是万家灯火。
七毒仙子道:“在这里过夜吗?”
陆小郎只顾走路,淡然道:“芹菜(随便)!”
走进集镇——
大街上行人往来不绝,颇有几分热闹。
七毒仙子望见道旁一家饭铺,传出阵阵菜香,忍不住口水直流,喊道:“我饿了!”
陆小郎默然不睬,脚步未曾停留。
这一来,把个七毒仙子真气炸了!伸手一把,扯住陆小郎衣袖,厉声吼道:“哎,死人,我说我饿了,听见没有?”
陆小郎恐怕在街上争吵惹人注目,只好止步转身,脸上毫无表情,没好气的答道:“什么!你饿了,尽管找地方填肚子,叫我能当饭吃吗?”
七毒仙子瞪大眼睛,两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真想捶他几下,忍了半天,终于忍了下来,叫道:“我也怕你俄呀!”
陆小郎冷冷地道:“不饿,肚子是我的!我饿我会吃,要你献什么殷勤?”
“傻瓜!”七毒仙子突然笑了!笑得说不出有多美!
她紧紧的挽起陆小郎的胳膊,歪着头望着他道:“万一把你饿出个三长两短,我可得守寡哩!”
陆小郎正想发作,一瞧她娇柔娇媚的笑容,一肚子闷气,顿时化为乌有,迫不得已,狠狠吐出一口气来道:“唉!连庄,你这是干什么?”
连庄轻笑道:“好哥哥,快找个地方吃点东西,顺便住一宿好不好?”
“跟我来”
“好”
那股训眼听话的样子,前后简直不像一人;陆小郎似乎伴着一个疟疾的患者,忽冷忽热,忽硬忽软,颇觉有些消受不了。
最难消受美人恩!不过,现在这个“难”字不是作“难得”解,而是作“难过”解,此刻,他不服也得服了!
带着连庄,走到街的尽头,找到一家客店。
伙计迎出店门,望见这一双男女青年,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美艳多娇,端的是天作之合,连忙弯腰打揖,陪笑嚷道:
“贤伉俪的远道光临,小店蓬毕生辉,里页请,里面请!”
陆小郎闻言脸热,急忙解释道:“干!我们是——”
是什么?一时想不起来。
七毒仙子趁机接言道,“愚夫妇出门探亲,路过此地,你们可有住的吃的?”
“有,有,有!什么都有!”
伙计满口唾沫,吹牛不打腹稿,举手划脚地叫道:“吃的荤素菜俱全,住的敞亮洁净,保证二位宾至如归,下次不请自来。”
陆小郎见他过分油腔滑调,低声责道:“干!臭弹(贪嘴)!”
“是,是,是!”
伙计将他们带到一张桌旁,问道:“两位吃点什么?”
陆小郎不语。
七毒仙子吩咐道:“两荤两素,再来一斤好酒,快点!”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伙计去了。
二人对坐,一阵沉默。
陆小郎想找些话题,保持这份和谐的空气;满心陶醉,方待开口,一看七毒仙子连庄脸上,笑容已经不复存在,只好硬将两片嘴唇并在一起。
七毒仙子低头沉思,眉目之间,一派肃穆。
一会儿,酒菜全到。
她自己倒了一盅,喝了一口,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宫爆鸡了,一边嚼着,一边摇头,晃脑地赞美道:“唔、酒也不错,菜也不错!”
陆小郎干坐冷板凳,心里不免有气,拿起筷子,也想夹块宫爆鸡了,当当,手刚伸到盘子上,忽被七毒仙子的一双筷子架开。
她把眼睛一翻,冷冷他说道:“要吃自己叫,这是我的!”
陆小郎猛将筷子往桌上一拍,暴怒喊道:“伙计”
声音喊得大响,惊动了满店的客人,纷纷投来奇异的眼光。
伙计应声赶来,一看陆小郎脸色,知道事情不大寻常,贤张地间填:“是咸了,还是淡了?小的去给你换。”
陆小郎见他鼻尖冒汗,受惊不少,语气稍微缓和地道:“干!再来两荤两素,再来一斤好酒!”
“啊?”
伙什两眼往盘中一瞧,菜没有吃掉多少,为什么又要呢?心下十分不解,搔着后脑袋问道:“还,还不够吗?”
陆小郎想骂。
七毒仙子开了腔:“叫你去拿,你就去拿,罗嗦什么?”
一声呐喊,小伙计哆嗦跑开,没好久的功夫,把要的东西全都拿来了。
这家伙先前那付油条劲儿,早已不翼而飞,往桌上一摆之后,立即掉头溜之大吉,不敢多事逗留。
陆小郎抓起酒壶,连于三盅,舌头已经发木,有些不听使唤,及至喝光一壶,早就头重脚轻,飘飘然,眼花缭乱,心烫如火
二十不到的年纪,本来就没有多少酒量、今夜连气带闷,有苦难言,一发狠喝了十六两上好的花雕,郎里能够承受得了?
古云:有刀难断水,烈酒不浇愁;他高举着空酒壶,怪声怪气地嚷道:“干!伙计!再来一斤!”
话刚说完,脚一下滑,整个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七毒仙子一阵感慨,上前将他扶起。
可怜他已醉得不省人事……。
夜深了。
店内一片沉静。
七毒仙子连庄独坐灯下,望着昏睡不醒的陆小郎痴痴发呆。
喝了点闷酒,躺在床上,又吐又闹,像个懂事的大孩子:连庄耐心地照顾着他,直到他安然入睡。
此刻,他总算安静了。
然而连庄的心里,再也无法安静一
“唉”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床前,坐在陆小郎身边,幽怨地自言自语道:“冤家,你以为自己受了委屈,岂知我的委屈比你更大?”
看到陆小郎安祥的睡态、真想低下头去吻他一下,然而,她不忍这样做,她晓得吻过以后,将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这就是她痛苦的原因!
在古庙之前,她曾想用摄魂法术吻他,吻了他,就已经是“第四个”了,可以离自己的希望更接近一些。
可是她没有!因为她对他发生了真实的感情!
七毒仙子连庄用抹掉眼角的泪水,喃喃地道:“冤家,为什么我要真心喜欢你,?为什么我会真心爱上你了不然的话,我不是可以完成第四个了吗?”
这是一种极端痛苦的矛盾心理!
爱他,所以不愿他离开自己身边。
留住他,又不敢尽情地爱他;因为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会毁掉他。
为什么呢?
她不断地流泪,不断地吸位,仍无法消除心底的痛苦与创伤。
停了很久,她又坐灯下,从怀里掏出一本小书,一页一页地翻开,反复看了几遍重新合上,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叹道:“再试一次吧,但愿——唉!”
叹罢再度回到床前,轻解罗衫,赤裸而立,她羞涩地看了梦中的陆小郎一眼,爬上床去,面壁盘膝端坐,双手合什当胸,不声不响。
娇躯中透出迷人的异香,光润的皮肤,透出诱人的色泽,真是一个天生尤物!是做睡前的祈祷吗,还是做犯罪的?仟悔?
这样坐着,一直坐了约摸一个时辰——
奇怪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只见她那诱人的赤裸胴体,在静静的深夜里,由白变红,由红变紫,最后,又渐渐地由紫变黑,黑得发亮。
丝丝的汗珠,沿着脊椎汇成一条细流。
她开始发出低弱的喘息,发出轻微的抖动。
然而,依旧直直地坐在那里!
半个时辰以后,一切逐渐恢复原样。
七毒仙子连庄口中传来悠长的叹息,似乎又失败了!
这时候,陆小郎翻了个身,睡眼一张,看到这付裸女静坐的局面,差点叫出声来。
他揉了揉眼睛,敲了敲脑袋,证实眼前一切都是真的!
不禁火冒三竿,厉色责问道:“干!连庄,你我名不正言不顺,深夜同居二室,已瞩不当,你怎么越来越不像话了?”
七毒仙子擦干眼泪,披上罗衫,反身言道:“我又怎么啦?”
陆小郎急把头侧向外面,眼不见为净!手压着激动的心房,声音都有点发抖:“你脱得这样赤条条的算什么样子?”
七毒仙子心一酸,硬憋出一脸气相,蛮不在乎他说道:“你睡你的大觉,我脱我的衣服,有何相干?”
这种泼辣的作风,弄得陆小郎失了分寸。
他恐怕自己受不住刺激,做出苟且之事,急把头往被窝一钻,烦燥地叫遣:“连庄,你为什么这样和我过不去?”
七毒仙子没有开口,望着被窝里心爱的人,悄悄地流下了伤感的泪水。明月透进窗帘,柔和的光线,赐于这不幸少女无限同情——
次日一早。
陆小郎起身后,觉得头还有点昏昏的,使他第一次尝到了酒醉的滋昧。
胸口于塞着一股沉闷之气,经脉无法畅通;他连忙运气行动,闭目静坐,直到精神爽奕,真元归一之后始落下地来。
七毒仙子匠得正熟,芳腮红晕,呼吸均匀,美丽的酥胸、有规律地起伏着,煞是惹人爱怜不已。
陆小郎贪心地多看了几眼,不禁言道:“能永远这样可爱多好!为什么她的言行如此荒唐呢?”
他不了解连庄的遭遇及苦衷,只以为她的脾气令人难以忍受;不然,他想:他会非常喜欢的!
望着七毒仙子的睡态,心里感到茫然无依。
“唉——”
他失望地叹着气,轻轻言道:
“连庄,你为什么不能永远这样温柔可爱呢?为什么不能把脾气变一变呢?为什么不能把行为改一改呢?为什么不能——”
七毒仙子突然翻了个身,背向陆小郎,没有出声、似乎又已睡去。
陆小郎怕她醒来,发现自己的心事,掉头走出室外。
清晨,院子里静静的,住宿的客人仍在梦乡之中。
清新的空气,洗醒了他的头脑,晴忖道:“为什么不走呢?待会儿她醒了,又要纠缠不清!”
有了这个念头,便悄悄返回室内,将他唯一的一个包袱,斜挂背上。
他望了七毒仙子最后一眼,一种难以形容的离别之情,油然而生。
他伤心地感叹着道:“连庄,不是我言而无情,实乃因为我需赴‘斩情庄’一行,无暇与你多作周旋。”
言毕推门出户,纵身跃上屋顶,两三个起落,人已到了大街之上。
朝阳照在他的脸上,他觉不出有半点温暖。
旷野无人。
陆小郎一时豪兴大发、脚下使劲,丹田聚功,再度展出他的行云走月轻功“苍穹游”的心法,自得其乐。
边行边走边想,心里十分不服,他踌踌志满地振声叫道:“就凭这一手绝技,竟连那小小的连庄都不如,真是气煞我也!”
叫完,又提起一口真元之气,整条身影,如飞如飘,洒脱已极。
这时,七毒仙子像幽灵似的,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娇叱道:“你这个人守不守信用?一声不响就走啦?”
陆小郎见到她,如同见到索命使者,怒道:“我想走就走,你要跟就跟,凭什么要告诉你?”
七毒仙子芳肩徽耸,喷喷言道:“好狠的心肠,我这辈子算苦定了!”
“自古多情偏遗恨!”陆小郎骂了一句,继续前行。
忽闻个清脆蹄声,自远方传来——
抬头望去,但见前方沙尘滚滚,一匹健骑,如飞而至。
马背上坐了一中年文士,身穿花色长衫,背杆无名长剑,眉目间透出一股淫邪之气,看那样子就知准不是什么好来路!
陆小郎往路旁一闪,觉得这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路,未免有些张狂。
七毒仙子脸色陡然一变、心里暗自有了主张。
那中年文士,冲到二人面前,鞭绳一收,煞住狂奔之势,座下马厉鸣一声,人立而停。
只见来人那一双阴沉沉的贼眼,在七毒仙子的酥胸上,不断地打转,露出一对十足的色鬼贪相。
他嘻皮笑脸地朝着七毒仙子道:“哟,小娘子,你可真迷人哪!”
七毒仙子心思既定,秋水频转,风情横生,对他嫣然一笑,不言不语,含情脉脉,硬是芳心有意的样儿。中年文士见七毒仙子速庄那股风骚劲儿,正中下怀,心中一阵得意,翻身落马,举步向连庄缓缓行去,嘴里肉麻兮兮的笑道:
“我的好妹子,你是练的什么武功?那两个圆肉球儿,竟不能拍白动!”光说不算,一枝毛手却也胆大妄为地伸了出来,想去拨弄一番。
陆小郎是个血性青年,站在连庄身旁,眼看这可恶的色魔,如此无法无天,不由升起侠义心肠,照头就想打他一掌——
然而上双铁掌尚未提起,七毒仙子眼明手快,霍然点向陆小郎的麻穴,骚浪浪地骂了一声:“死人!你还吃醋吗?别碍我好事!”
接着扭臂一挥,推开中年文士伸来的毛手,向旁边挪了两步,柳腰一摆,俏生生地言道:“你这人也是真性急。光天化口之下,守着我们当家的,就打如意算盘?”
“干!三八查某!不要脸!”
陆小郎麻穴被点,眼睁睁地瞪着这一双狗男狗女打情骂俏,气得七窍生烟,四肢发痒。就是没得办法。
中年文士眼暴血丝,额露青筋,恶狠狠地看了陆小郎一眼,冷哼了一声,又对七毒仙子道:“让我先收拾了这小子,再与妹子成其好事!”
言罢便要动手,已是追不急待。
七毒仙子错身一挡,把中年文士拉向一边,故意装得羞嗒嗒的,瞟了中年文士一眼,言道:“不用你操心,我已经把他点住了!”
中年文士本来就是个色迷心窍的淫魔,那里受了七毒仙子如此这般地诱惑?冲动之余,双臂猛张,直向她扑去。
七毒仙子身形巧妙地一闪,躲开纠缠,迎风而立,艳姿浪态,展露无遗,逗着他道,“我虽有心于你,但也并非路边闲花野草,可以任以随便糟踏!””
中年丈士像发疯似胁,一把抓住连庄的小手,嘿嘿笑道:“别客气啦,我的好妹子,咱们两个,臭鱼烂虾,天生一对,快来吧!”
这一回,七毒仙子不躲不闪,任他搂住乱摸一通。
中年文士目眩神荡,心急性催,将连庄往怀里一拉,唾沫四溅,喘息言道:“妹子,先让我亲亲你的小嘴,”
七毒仙子伸手捂住他的双唇,慢慢地道:“我叫这庄,人称七毒仙子,今日你算第四个了。”
中年文士急道:“好妹子,别逗我了,第四十个我也不在乎!”
“你不后悔。”
“即使我当场断气,我也死而无憾!”
“好吧!师父,这是第四个啦!”
七毒仙子仰天言罢,低下头去——
猛然吻上了中年文士的双唇!
大地充满了寂静。
晨风微微。
官道上一片默然。
陆小郎亲眼看到的这一幕之间丑剧,对七毒仙子连庄的印象,更加恶劣。
“她一定是个花痴!”陆小郎对她已经产生了真的感情,他不信这样一个美好的人儿,会做出这种下流的勾当!
他感到无比的伤心,他怨恨苍天的残忍,他惋借自己的情意!可是当他再度将视线移向他们的时候,他竞被眼前的一切,惊得呆住了!
只见中年丈士搂着连庄的双臂,突然松开,整个身体,开始慢惺向下倒去——
终于,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这时——
七毒仙子连庄区色凄然,眼泪不停地流下。
她茫然地望着死去的中年文士,无力地叹道:“你说过,不会后悔的!”
陆小郎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干!这是怎么回事?
那中年文士真的丧了命吗?
连庄曾经说过,吻功是她的七毒的仙子之一,“初吻伤身,长吻销魂?”武林中真的有这等绝技吗?、
七毒仙子缓缓走向陆小郎,心中羞愧难言,扬手解开他的穴道,低头说道;“你觉得我下流吗?”
陆小郎道:“我觉得你大残忍了!”
七毒仙子始终不敢始头,她爱他,怕他因为这一幕更看不起自己,可是情势所逼,又有什么办法呢?
每个人都会骂她无耻,骂她残忍;又有谁能够了解她,同情她呢?
陆小郎举起脚步,茫然向前走去。
七毒仙子默默跟在他的身后,喊道:“等一下!”
陆小郎停步问道:“干什么?”
七毒仙子指着地上的中年丈士道:“等我把他弄掉,你应该感激他。”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瓶药水,往尸体上洒了两滴,一阵轻烟后,立即烧得一干二净,不留任何痕迹。
陆小郎怔怔地道:“你做的好事,我感激他干嘛?”
“因为他已代你而死!”
“岂有此理!”
七毒仙于见陆小郎发怒,只好解释道:“我没有骗你,昨天在古庙前,本来第四个应该是你,我不忍心害你,今天刚好碰上他。”
陆小郎听得越来越糊涂,瞪眼问道:“什么第三个第四个?”
七毒仙子摇头一叹:“这个你不会懂。”
陆小郎气道:“我当然不懂!你认识他吗?”
七毒仙子道:“不认识。”
陆小郎一听更气。
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吼着说道:“不认识就,就——”就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七毒仙子深知陆小郎对她误会己深,迫不得已,激动地道:“你以为我真那样下流吗?你以为我真那样残忍吗?你以为我真是个疯疯癫癫的花痴吗?你以为我不想像普通人一样,尽情地爱,尽情地乐,尽情地过活吗?”
陆小郎被她一顿质问,问得哑口无言。
想了半天,仍觉疑问重重,又道:“你有什么比普通人特别的,这个人为什么要在你手里丧命?”
七毒仙子暗然泪下,幽怨言道:“让我告诉你吧!”
她慢慢地走着。
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终于说出了那贪色鬼丧命的原因:
“什么叫七毒集身?七毒仙子这名字吓人哪!”
天通一毒莞尔一笑,言道:
“十年的时间,为师已经替你在血液中输入七种剧毒,可以杀人于无形;在江湖上走动,取个狠一点的名字,也可以叫人不敢小看于你,有什么不好,”
连庄仍感莫名其妙,继续问道:“师父,你说杀人于无形,难道不用刀剑,就能致人于死命吗?”“天通一毒正色言道:“当然可以!不然,怎能配做天通一毒的徒弟?比方说吧!,你喜欢一男人,只要和他接一次吻,就可以使他一命鸣呼,如果有好色之徒,逞强非礼于你,不需抵抗,他便要自取灭亡,你想,谁还敢欺负你呢?”
连庄一怔,震惊地道:“那我还怎么爱人?怎么嫁人?”
天通一毒哈哈一笑,因阴地道:“傻孩子,七情六欲,虽然在所难免,达到目的之后,能够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七毒仙子连庄乃“天通一毒之徒”!
“天通一毒”将她收留,从小传投毒功,准备将来承让自己衣钵,继续毒害江猢。
天通一毒授完毒功,对七毒仙子道:
“庄儿,十年来为师费尽心血,培育你成一朵武林毒花,如今大功合成了,以后的日子光耀门派,争霸江湖,替为师出一口怨气,完全要看你的努力了。”
在师父面前,连庄永远是个小孩子!听师父这样一说撤娇地道:“徒儿这点本事,比师父差得远哪,凭什么光耀门派?靠什么争霸武林?”
天通一毒抚着她的头发,得意地道:
“在毒国之中,为师可称帝王,你七毒集身,以后闯荡江湖,可以称为七毒仙子,任何武林高手,也要畏你三分。”
连庄不解话意,皱眉问道:“不是更省心吗?”
说得轻描淡写,显得毫无人性。
连庄是个正在成熟的女孩子,学了十年的武功,居然学到这些丧心病狂的东西,今生的幸福,要到那里再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却要被自己毒死,这种日子,还有什么好过的?
她的心头,立刻蒙上一层可怖的阴影,惶恐地叫道:“师父,这——”
天通一毒又哪里晓得她的心思,只觉得自己的心血有了成就,一味幻想着来日霸业,不厌其烦地道:
“你的毒功虽然已经学成,火候仍嫌不够,过两天为师再把‘百毒真经’传授于你,便能运用自如了!”
连庄没有心情听他胡扯,只为将来的幸福担忧。天通一毒又道:“百毒真经乃为师的镇山之宝,其中不仅有施毒之法,尚有解毒之术,若能全部融会贯通,必可变成一个十足的‘毒人’,你还不高兴吗?”
这番话触通了连庄的灵机,她连忙扬眉一笑说道:“当然高兴啦,放在那里?”
天通一毒见徒儿高兴,自己也乐忘了形,忽然放低声音,神秘地言道:
“这种珍贵的东西,当然放在药库的秘洞里晚,随便乱丢,被别人抢去怎么办?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啊?”
连庄静静地想着:
放在药库的洞里,大概不会错的,因为天通一毒最重视他的药库,稍微重要一点的东西都放在那里面。
天通一毒闭目幻想,忽然发觉连庄不言不语,问道:“庄儿,你在想什么?”
连庄恢复了脸上的笑容,答道:“我想早一点把百毒真经学会!”
天通一毒沉思片刻,缓缓言道:
“近来为师正在修练另一种毒功,明日起就要闭关入定,你好好看着门户,一周之后,待为师闭关期满再来安心教你。”
说完了话,离开连庄,回到自己房中。
剩下连庄一个人,她反复不断地想着,越想心里觉得可怕。
这怎么得了?
她是一个好强好胜的女子,对人生充满了美好的幻景,如果要她变成二个毒害天下的怪物,她绝不甘心!
想到最后,她暗中作了决定。
在天通一毒闭关修行的第三个夜里,她偷偷地潜入药库,从秘洞中找到百毒真经,离开生活十年的毒窝,踏上风云莫测的江湖。
首先,她把百毒真经从头到尾看了几次,知道要想解除体内七毒之毒,只有两个方法;其一,是利用自己浑厚的内功,将毒强行逼出体外;其二,是利用七个武功高强的壮男,以他们冲动的真元之气,帮助她发散骨内的剧毒。
可是,这七个男人,在吸取她一部分毒力之后,必定当场死亡。
权衡轻重得失,当然选择了第一种方式,试了几次,无法成功,使她更意识到毒的可怕,于是她开始试验第二种方式,杀人救已的方式!
这工作说起来简单,做起来相当不易。
她的情绪,发生了严重的变态!
为了寻求个美丽的人生,她必疲残忍!
为了解除自己的毒,她必需把毒送给别人!她忍受着情感的矛盾,忍受着心灵的痛苦,直到昨天遇见陆小郎,一见钟情,竟无法狠下心去让他做第四个牺牲品。
今天,又碰到这个短命的中年大士!
她不忍心害陆小郎,又舍不得放他走——这是七毒仙子连庄感到矛盾的地方!
二人并肩而行。
陆小郎听完了她的叙述,觉得武功之道,确是无奇不有;不过像连庄这种武功,若非亲自目赌,任是三岁小孩,也将难以相信。
他又问道:“于!这种武功怎么会如此厉害呢?”
七毒仙子非常得意,夸张地道,“这算什么?要是天通一毒在这里,随便喘口气也会让你中毒!”
提到天通一毒,陆小郎忽然问道:“你偷了师父的百毒真经,他肯饶你吗?”
七毒仙子脸色微变,像是对师父有莫大的恐惧,眼神惶惶地道:
“他若肯饶我就好了,他可能已经出来捉我啦!可是我的解毒工作即将成功,杀了我,我也不再回去。”
听她口气,心意甚坚,陆小郎颇受感动,竟多情暗中为她默祷上苍,希望她能如愿以尝,驱净七毒。
“我祝你好运!早日脱离“毒海”!”
七毒仙子内心一阵激动,暗付,“有了此郎君,夫复何求?我必须离开他,以免师父寻到我时,拖累了他!”
主意即定,立即柔声矣道:“喂!你打算去那呀?”
陆小郎暗忖:“干!我才不会告诉你哩!你这‘查某’比‘万能强力胶’还要利害,绝对不可以告诉给你!”
当下笑道:“不一定,游山玩水,到处逛逛!”
“真的!”
陆小郎故作生气道:“干!啥米‘金的’‘银的’还有‘不锈钢’的哩!你看我象在骗你吗?”
七毒仙子衷怨的道:“别气啦!我相信就是!你自己先去逛吧!我办好事以后,自会去找你!”
“啥米?”陆小郎不相信自己所听是真,忙问道!
七毒仙子见状一阵难过,银牙一咬,纵身离去!
陆小郎百思不解的叫道:“你!”
人已离去,叫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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