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穆元标就偷偷进了梅杏雨的房间,把月桂当作梅杏雨,干下了这件荒唐事。
他倒不是怕梅铁风,而是担心说穿了会惹起梅杏雨的怒气,他通知罗雁飞,也赶紧溜了,同时叫罗雁飞帮他向梅家提亲!
罗雁飞知道这件事绝无可能,也赶紧地溜了,将难题留给了罗君秋,叫他向梅铁风祖孙说明!
罗君秋知道穆元标所污的不是梅杏雨,可是罗雁飞没有听完他的解释就走了,他只好跑去向梅铁风解释。
梅铁风也是个火爆性子,没等把话听完。以为穆元标污辱的是她孙女儿,一怒之下,带着剑就去找穆元标算帐。罗君秋跌足长叹,也不敢再见梅杏雨的面,跟着走了!
梅铁风整整找了大半年,才找到罗雁飞,罗雁飞不知道其中曲折,只得将过去的内情和盘托出。
梅铁风虽然不怕穆居易,可是杀了穆元标也于事无补,只好委曲求全,叫罗君秋娶了梅杏雨才作罢!
罗雁飞迫于情势,只好答应了。
梅铁风虽然走了,罗雁飞却大感为难,要是让罗君秋娶梅杏雨,穆元标一定不答应,衡量轻重,他觉得还是不惹穆居易为上。
所以又找到罗君秋,问知内情他更放心了,只要罗君秋不娶梅杏雨,他对穆居易也可以交代得过去!
因此他连忙带了儿子上宫家堡求姻,想促成婚事后,梅家更无法找他问罪了。谁知在罗君秋与宫素娟成婚之夜,梅铁风会找上门来,而且事情不由分说,造成了那么多的误会。至于梅杏雨呢,她见祖母与罗家父子都先后走了,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回到房中后,问起月桂才明白其中端由。
然而,月桂在朦胧中把穆元标当作了罗君秋。因为穆元标在进房的时候,为了怕引起声张,也说自己是罗君秋。
他知道梅杏雨对罗君秋的印象颇佳,才冒名顶替以便达到目的!
梅杏雨知道祖母的脾气,以为她一定会杀死罗君秋的,那样自己跳下黄河也洗不清这个名声,干脆认命了。因为梅铁风一去几年未返,她买了一个婴儿回来,谎说是自己与罗君秋的骨肉,同时也可以阻止穆元标再来纠缠不清!
谁知梅铁风回来,竟还是没有弄清真相,同时还说出了妥协的办法,使得她有口难言。不过,她私心之下,认为嫁给罗君秋也不算错,便糊里糊涂地默认了下来!
直到罗君秋与宫素娟结婚之夕,她见到罗君秋宫素娟情深之状,才觉得应该成全他们……
这些理由是梅铁风根据她的叙述而转述的,听起来似乎有点牵强,但也勉强说得过去。因此,众人都不觉得勉强,真正是什么道理恐怕只有一个人明白了。
不管梅铁风说得多简单,这一大篇离奇的故事也花了很多时间,而且她还将那天晚上罗君秋与宫素娟走后,她们与罗雁飞冲突的情形说了一遍,听得大家张口咋舌,觉和这次论剑大会,其精彩简直够得上空前绝后。
梅杏雨等大家的情绪平复了一些后,才问罗君秋道:“你父亲就是这样被我杀死的,你是否有意替他报仇!”
罗君秋不禁又默然了。
宫素娟催促他道:“说呀!这有什么难以回答的?”
罗群秋道:“当时真是这样吗?”
梅杏雨冷冷地道:“你父亲是怎样的一个人,你自己清楚得很,你想想他如此作可能吗?”夏侯杰立刻道:“罗兄!梅小姐的确是在那种情形下杀死令尊的,兄弟可以拿头颅担保!”
罗君秋沉声道:“那你为什么要替她担当呢?”
夏侯杰正色道:“那时他要杀死恩师,我恨不能以身代之。梅小姐所做的,正是我想做而不能做之事,所以我不但在过去替她承担,现在也毫无顾虑地替她承担,罗兄如欲找她报仇的话,只管找我好了!”
梅杏雨正想开口,罗君秋抢先:“家父之所为虽然不当,他毕竟是我的父亲,父仇不报,岂为人子。”
夏侯杰立刻道:“不错!兄愿听罗兄吩咐!”
罗君秋又沉痛地道:“然而宫天侠是我的岳父,梅小姐所为又救了家岳,这是一番恩情,恩仇集于一人,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等我仔细地想一想,作一个两全的决定后,再来找你们作一了断。”
钟玉花冷笑一声道:“最好的两全办法就是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永远不见他们的面!”
罗君秋正色道:“是的!母亲,以父亲的作为,我实在没有脸找人报仇,最好的办法是我躲起来不见人。可是,我学得这一身武功,不能让它白白地埋没。”
钟玉花冷冷地道:“你别忘了这身武功是怎么来的?”
罗君秋朗声道:“不错!我的剑法是父亲传授的,父亲是从穆居易那儿骗来的,这两个人虽然学了一身武功,却并没有用它来替社会做一点好事,这身武功传到了我身上,我有责任不使它浪费。”
钟玉花厉声道:“父仇不报。亏你还有脸说那种大话!”
罗君秋慨然道:“我觉得将这身武功用于正途,比替他报仇更有意义。父亲一生中可以说没有做过一件正事,既使最后被人所杀,也是死在一件很不光荣的事情上。”
钟玉花咬着牙道:“好罢,罗雁飞算是白生了一个儿子,他的仇不用你费心,自然有人来替他报的。”
罗君秋长叹一声道:“娘!除非我跟您一样疯狂,才会想到替他报仇!”
钟玉花听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呆了一呆,然后又厉声道:“你分明是贪生怕死,才说出这番推托之词!”
罗君秋豪气激扬地道:“我只有一条命,必须将它作最有价值的牺牲,除了您之外,我相信没有一个人会说我贪生怕死。我的身世并不光彩,可是今天当着天下群豪,我没有一点羞耻的感觉,至少我要使人知道罗雁飞还有一个好儿子,我就对得起他了!”
钟玉花环顾左右,见所有的人对罗君秋所流露的都是一种钦佩的神色。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做,可是他那慷慨激昂的话,已在人们心中建立下不朽的印象。
此时,她倒是没有话可说了,轻轻一叹道:“罗雁飞在人们的眼中是一个坏蛋,在你的心中是一个引以为羞的父亲,可是在我的心中,他却是唯一我爱过的人。你有你的壮志,我不想变更你的决定,你也别干涉我的决定!”
罗君秋迟疑片刻道:“娘!您想怎么办?”
钟玉花大声道:“谁杀死罗雁飞我就找谁拼命!”
梅杏雨立刻道:“你找我好了!”
钟玉花摇摇头道:“不,我不找你,既使我杀了你,也不算是真正地替他报仇!”
梅杏雨微怔道:“这就奇怪了,罗雁飞是死在我手上的,你不找我报仇,又要找谁呢?”
钟玉花冷笑道:“罗雁飞多少也是个成名的剑客,光凭你的武功剑术,要杀死他不会那么简单。他是死在那柄利剑之下,他的死也是为了那柄剑,我只找那柄剑报仇!”
夏侯杰连忙道:“前辈如何能对一柄剑报仇呢?”
钟玉花傲然道:“把剑交给我毁了!”
夏侯杰摇头道:“这恐怕无法从命!”
钟玉花大声道:“不从也得从!剑在你手上,我就找你挑战,除非你把我也杀了!”
夏侯杰微笑道:“前辈恐怕是想藉此机会挑动穆居易父子来找我寻仇吧!”
钟玉花沉声道:“不错?以剑术而论,我一定比不过你,挑斗结果,被杀死的一定是我。我死后,穆居易父子也一定不会放过你,这是我唯一能为罗雁飞报仇的方法!”
夏侯杰又笑道:“假如他们胜不了我呢?”
钟玉花脸上涌起一片厉色,大叫道:“那就是你小子走运,罗雁飞就算是该死!”
夏侯杰轻轻一叹道:“前辈这种办法太厉害了,晚辈不敢领教!而且晚辈也不想再与前辈结怨!”
钟玉花呛然拔出剑道:“你不找我,我找你,除非你把剑交出来,否则天涯海角,我永远跟你没完!”
夏侯杰只是拱拱手道:“前辈!在下失陪了!”说着转身要走。钟玉花长剑一挺,直向他的后背刺来,夏侯杰轻轻地闪过了。钟玉花不肯放松,长剑又绕上来,四周的人都愤然不平,高声哗叫。黄先青与风无向都先后仗剑将她拦住。
钟玉花却象疯了一般,一支剑使得呼呼直响,口中大叫道:“夏侯杰!你不要走,老娘不管是死在谁手下,这笔帐却始终记在你头上,你是本届剑会盟主,别象一头乌龟似的躲在壳里……”
黄先青怒声道:“夏侯杰兄,这个疯妇人实在不可理喻,你不要管了。她的丈夫漠北人熊与武当的过节没完,一并由兄弟来处理好了!”
风无向也道:“当年围歼漠北人熊,少林也有份。今日之事,兄弟也不能置身事外。”
钟玉花却不管那么多,一柄剑舞得如狂风骤雨、招都是杀招,逼向二人。黄先青与风无向也火了,双剑交错,渐渐展开攻势,三个人混战成一团。
夏侯杰看了一会儿,见钟玉花在两人的夹攻下,已有力竭之象,可是她存心不要命,只攻而不守,倒使二人一时拿她无可奈何。
他们都不想杀死她,可也不愿为她所伤,遇上同归于尽的情况时,他们都必须撤招自保!
罗君秋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当然他不想上前帮钟玉花的忙,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坐视自己的母亲被人杀死。
宫素娟也是同样的情形,忍不住叫道:“夏侯大哥,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自己作个交代!”
夏侯杰略一沉吟才道:“黄兄!风兄!二位请退一下,由兄弟自己来解决吧!”
黄先青道:“夏侯兄乃剑会盟主,如何能与疯婆子一般见识,还是由我们来代劳吧!”
夏侯杰摇摇头道:“不,这件事不是杀伐可以解决的,兄弟另有应付之策,二位请退下来。”
二人听他如此一说,同时劈出一剑。将钟玉花震退了两三步,双双收剑出场。钟玉花听说夏侯杰自己要出手了,倒也不再缠斗,抱剑喘息,以备作最后一决。
夏侯杰挺身上前道:“前辈一定要在下的剑,可是这柄剑另有其主,在下也不过是暂时受命保管,实在不能交给前辈,因此在下提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钟玉花厉声叫道:“除非你把剑交出来,此外别无解决的办法,你少说废话。”
夏侯杰淡淡地道:“要在下交出剑是绝无可能,可是在下若拔剑相斗,万一收手不及误伤前辈,也是一件遗憾的事,因此在在决定与前辈订上一个赌约。”
钟玉花怔了一怔道:“什么赌约?”
夏侯杰道:在下只凭一双空手与前辈过招,十招之内前辈若能将在下杀死,自然听任前辈将剑取去。否则前辈就自动歇手,而作罢论。”
钟玉花想想道:“你真的只用空手。”
夏侯杰点点头道:“是的,而且在这十招之内,在下只守不攻,任前辈如何进攻。”
黄先青一怔道:“夏侯兄这个约定太冒险了。”
钟玉花立刻道:“人家是剑会盟主,自然有相当把握,用不着你来替他操心。”
黄先青虽然无法表示反对,心中却大不以为然,钟玉花的剑法相当高明,较之当今一流高手并不逊色,夏侯杰纵然应得剑会盟主之誉,也不应如此托大。
夏侯杰却笑道:“在下这个提议也许是太狂了点,可是以剑折剑,前辈技佳不如器利,万无胜理,在下若是妄图进攻,空手绝不能与兵器相触,岂不是自寻死路。所以在下自限只守不攻,实际也是为自己留下退步的余地而已,绝非蔑视前辈。”
钟玉花厉声道:“我只想取得那柄剑来毁了它,替罗雁飞报仇,此外什么都不在乎。”
夏侯杰道:“话又说回来,假若在下侥幸躲过十招……”
钟玉花叫道:“那是我的武功相去太远,我再死缠你也没有用,只好以后再找你算帐了。”
夏侯杰一怔道:“前辈还不肯就此了结?”
钟玉花大叫道:“除非你能使罗雁飞死而复生,或者把剑交给我,否则永远都不会了结。”
夏侯杰想了一下道:“好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前辈今天可不能再找麻烦了。”
钟玉花点点头,却用剑在地下划了一个圈子道:“不过你必须站在这个圈子里,不然你满场乱跑,我可没有这么大的精神来追你。”
风无向见那个圈子不过才三尺直径,一个人站在里面转身都须十分小心,又怎能躲避一个高手进招!他立刻叫道:“你太过份了,你要知道夏侯兄是在让人,不是怕你,没有理由要接受你这种无理的要求!”
钟玉花立刻道:“我并没有要求他让我,他有本事尽管可以拔剑把我杀了,夏侯杰,你怎么说?”
夏侯杰毫不考虑地站进圈子道:“好!一切都依你!”
风无向大叫道:“夏侯兄!你为什么要这样委曲求全?”
夏侯杰叹道:“我只想息事宁人……”
钟玉花唯恐再说下去会有更多的人反对,连忙摇摇手中长剑道:“你注意着,我要进招了!”
剑随话出,平刺而进,夏侯杰双腿钉立不动,身向上旁微侧,以寸许之差,躲过这一剑!
谁知钟玉花的用心十分歹毒,剑势拆回时,反撩他的双腿,三尺长剑与圆径等长,夏侯杰除了出圈之外,再也没有方法可以躲过了,围观的人哗然惊呼。
然而夏侯杰双腿的动作快得出奇,一腿高抬,让剑势滑过,迅速又提起另一条腿,剑叶刚好贴着脚底过去,仍是好端端地站在圈中,惊呼的人立刻又是忘情的喝彩!喝彩声中钟玉花脸色铁青,一连攻了六剑,快速无比,每一剑都是拦腰横扫。
夏侯杰的身子左挪右移,居然全躲过了,众人惊诧得连叫好都忘了。
事实上也来不及叫好,一招刚过,一招继至,使人目不暇接,连喘息呼气都闭住了,哪里还有时间来叫好呢?钟玉花连进八招,夏侯杰神定气闲,尘土不惊地躲过了。她不由神色一变,脱手将剑望他一掷叫道:“小子!算你狠,老娘今天饶了你……”
剑势如飞虹,夏侯杰伸手接住道:“这是第九招!”
钟玉花过来道:“把剑还我,今天我算服你了,两年以后我再找你算帐!”
夏侯杰恭敬地捏住剑叶,将剑柄反递给她道:“今日多承前辈赐让,一年后再踢教吧!”
钟玉花握住剑柄,却不收回去,趁势朝前一推道:“还有一招的机会我不愿放弃……”
两人相距既近,夏侯杰又不防有变,剑尖正对着心口,对方猛力前送,想躲都不可能,万般无奈中,身体猛向后仰,凌空一个鱼跃,双足前飞,同时蹬在她的剑叶上。
钟玉花骤感腕上一股巨震,再也握不住长剑。脱手飞出,身子也连退了好几步,才拿桩站定!
可是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夏侯杰,看他是否出了圈子。
但见夏侯杰大半个身子已倒出圈外,只有一双脚留在里面。
不过他的身体是倒立的,在没有着地前,还不能弊出圈;只是他的身形斜倾,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了!
眼看着他慢慢地斜下去,离地只有半尺之间,忽然双腿一绞,凌空打了一个旋转,又兜了回来,身子一弓,两脚点地站了起来,依然端立圈中。
四周默然有顷,才爆出一声如雷的喝彩,这种身法简直是举世的奇迹!若非亲眼所见,就是听人讲也无法相信……
钟玉花一声轻叹,神色若死,一言不发,象着了魔一般地向夏侯杰走去。
虽然她在第九招宣布了放弃,却又施出了第十招,违背了诺言,夏侯杰看了她那付神情,倒也有些不忍,一拱手道:“十招已过,前辈只好再等一年了。”
钟玉花却张开双手,疯狂地扑上去,大声叫道:“别说一年,我连一天都不等了,你要不就杀死我,不然就把剑给我,否则我绝不离开你……”
夏侯杰轻轻格开她的手,为着怕她受伤,还不敢用太大的劲,然而钟玉花手指却如十枚铜爪,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胳膊,用哭一般的声音喊道:“小子,你杀了我吧,我自己永远也无法胜过你,让穆居易那大狗熊来杀你……”
她的手指十分有力,夏侯杰用劲甩了几下都未能挣脱,不禁有点怒意地道:“前辈,请你冷静一下……”
钟玉花厉声大叫道:“我要眼看你死了才能冷静……”
梅杏雨却突地闪了过来,一手贴紧在钟玉花的背脊上喝道:“钟玉花,罗雁飞是我杀死的,你找人家纠缠不清干吗?快放开手,否则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钟玉花只当没听见,梅杏雨又大声口叫道:“我只要用上一使劲,立刻就可以震断你的脊梁骨,叫你终身残废……”
钟玉花猛地回头,一口唾沫朝她的脸上吐去,梅杏雨站得又近,自然无法闪避,喷了一脸的唾沫星。
可是她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只是冷冷地道:“钟玉花,我再对你提出最后的警告。
要你放开手……”
钟玉花仍是不理,梅杏雨抬头向呆立一旁的罗君秋道:“罗君秋,你都看见了,你的父亲与母亲都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对不起他们,也是他们自己招来的!”
罗君秋惭愧地低下头,宫素娟在旁边低声道:“君秋,我们上去把你母亲拉下来吧!”
罗君秋痛苦地道:“我……怎么下得了手……”
宫素娟正色道:“梅家的吼枝铁骨手很重,假如梅小姐真的下了手,你母亲一定会受伤很重。而且,在这种情形下,你不能怪人家手下绝情。倒不如由我们自己动手,至少可以使你母亲不成为残废。”
罗君秋仍是痛苦地道:“素娟。你不要逼我,我知道母亲的行为不对,可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
宫素娟正容道:“她也是我的母亲,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看她伤在别人手中,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
罗君秋依然未能决定,宫素娟却不顾一切地走到他们身前,梅杏雨立刻将手移开了。
钟玉花啐了一口道:“你来干什么?难道你真想下手对付我?”
宫素娟叹了一声道:“娘,请您放手吧,你已经闹得够可以了,天下人都在看我们罗家的笑话……”
钟玉花大声吼道:“放屁,你们以罗雁飞的后人为耻,我却不在乎,我要替他报仇!”
宫素娟一指夏侯杰道:“你报仇的对象不是他……”
钟玉花冷笑道:“我偏要找他,你别出来假充正经,我知道他是你的师兄,更知道你们从前有过一段旧情,你为什么不嫁给他,偏偏找上了我的儿子。要不是你的原故,罗雁飞就不会被杀死了。”
宫素娟的脸色都气白了,但她依然忍住道:“娘!这不是你应该说的话!”
钟玉花叫道:“我没有应该说的话,说了也没有人听,连我亲生的儿子为了你都不承认我这个娘了!”
宫素娟仍是容忍着道:“君秋没有不认你,我也始终把你当作婆婆尊敬,所以我才出来请求你……”
钟玉花冷笑道:“你求我不如求夏侯杰,叫他把剑交给我,他还在爱着你,一定会听你的话!”
宫素娟脸色一变,回头对罗君秋道:“君秋!我可以这样做吗?只要你说一句,假如你也同意母亲的办法,我立刻可以照办,事成不成未可知。然而我是罗家的媳妇,为了罗家,我什么都可以做!”
罗君秋怔了一怔才道:“素娟!你何必问我呢?我的心你全明白,把母亲拉下来吧!”
宫素娟这才神色稍缓,轻轻伸手向钟玉花的关节处捉住。谁知钟玉花的动作更快,她倏地放开夏侯杰,反握住宫素娟的双腕一抖,格格声响中,将她的肩头关节震脱了。
宫素娟痛得额上汗珠直滴,可是她却咬住牙叫道:“夏侯大哥!你可以走了!”
钟玉花冷笑一声道:“是的!你可以走了,我这个媳妇对你是情深义重,拼着性命来救你!以后你可得到她坟上多烧几柱香,报答她这份情意!”
夏侯杰本来已打算离开,闻声忙道:“你说什么?”
钟玉花冷笑一声道:“雁飞之死,最初的起因还是为了她,否则雁飞不会到宫家庄,更不会被杀死,因此我报仇的对象是她……”
夏侯杰大叫道:“你真是疯了,像疯狗一般地乱咬人!”
宫素娟却沉声道:“夏侯杰,你少管闲事……”
夏侯杰不理她,反向钟玉花逼近一步道:“你打算怎么样?罗雁飞之死与她毫无关系!”
钟玉花冷笑道:“有没有关系该由我来判断,我认为她是杀死罗雁飞的罪魁祸首!
为了替雁飞报仇,我要慢慢地折磨她,叫她受尽痛苦而死。”
夏侯杰怒叫道:“你敢……”
说时手已按在剑上,梅杏雨连忙道:“夏侯大哥!千万不可冲动,钟玉花的用心就是想逼你出手,好叫你杀了她,再引起穆居易来向你寻仇!”
夏侯杰怒声道:“我不怕什么漠北人熊!”
梅杏雨冷笑一声道:“那你早就应该杀了她!现在再出手不是嫌迟了一点吗?”
夏侯杰果然被这句话怔住了。宫素娟这时痛得脸色都发青了,可是她依然咬牙不叫一声痛;而且还大声叫道:“夏侯杰!你少糊涂,要杀我的是我的婆母,丈夫也在旁边,你多管闲事!”
夏侯杰低声道:“可是……你是我的师妹……”
宫素娟冷冷地道:“师兄妹的关系不会比夫妇更密吧?”
夏侯杰神色一黯,罗君秋却沉着脸过来道:“夏侯兄!这是我们的家务,请让我们自己来解决!”
说完他又对钟玉花道:“娘!我不会请求您放开素娟,您也不会答应的……”
钟玉花寒着脸道:“不错,要救你的媳妇儿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先杀了我,我已经不把你当儿子了,你可以毫无顾忌地下手!”
罗君秋呛然抽出长剑,夏侯杰也抽出“情剑”道:“罗兄!你千万不能那么做!”
罗君秋沉下脸道:“夏侯兄!你以为我是什么人?禽兽尚知跪乳反哺,我难道会做出杀母的逆举吗?”
夏侯杰脸上一红道:“兄弟并无此意……”
罗君秋不再理他。转脸对宫素娟沉痛地道:“素娟!我无法从母亲手中将你救下来,更不能让母亲杀死你,因此只好由我来动手了。我本来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在你的鼓励与启发下,使我懂得了很多,我不忍杀死你,也没有理由要杀死你,可是我不得不如此……”
宫素娟十分欣慰,兴奋得连痛都忘了,大声叫道:“君秋,你终于懂得如何自己站起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你快点动手吧,我死了也会含笑于泉下的!今后你一定可以在江湖上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
罗君秋却伤感地摇摇头道:“不,素娟!你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我不象你想的那么有出息,失去了你,我活着也没有意思。杀了你之后,我会追随你到地下去!”
宫素娟一怔道:“你不需要如此,没有人会因为我的被杀而怪你,因为真正杀死我的并不是……”
罗君秋却一叹道:“也许人家可以原谅我,我自己却无法原谅我自己,我娶了你,没能让你过一天好日子!”
宫素娟忙道:“不!现在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当我饮刃而死时,我的脸上一定会带着满足的笑容!”
罗君秋凄然叹道:“素娟!我发觉活着很苦,做人也很苦,到了另一个世界中也许会快乐一点……”
宫素娟默然片刻,轻轻一叹道:“好吧!原来我想嫁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所以才选择了你。可是我遇到的偏偏都是一些天生的情种,也许我不该生为一个女人,可是我既然不幸生为女儿身,能得到这些也应该满足了,你动手吧!”
这番话虽是对罗君秋说的,听在夏侯杰耳朵里却猛然一震。他终于明白了宫素娟何以会舍他而嫁罗君秋了。
这并不是他的条件不如罗君秋,而是自己以往的表现太痴情了。
这种痴情不但不能感动她,反而引起了她的反感,她要嫁的是一个豪气云天的铁汉,自己固然不是这类型,罗君秋又何尝是呢?
因为自己与她同时长大,使她对自己的了解较深,可是也并没有选对了人,但一切都太迟了……
罗君秋迟疑了片刻,终于咬着牙,一剑向宫素娟的后背刺去。他闭着眼不忍心去看。
宫素娟却大声叫了起来:“君秋!你不要折磨我了,你若是真爱我,就给我一个痛快的死……”
罗君秋连忙睁开眼,却见那一剑只刺伤了她的左胁!血水从创口象泉水般地流出来,却不是致命之处!
他知道自己出手极准,绝不会刺错方向,除非是她挪动了位置。
然而宫素娟但求速死,当然不会自动躲闪,一定是钟玉花将她拖动的,因此一沉脸道:“娘!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害得我们还不够苦吗?”
钟玉花冷笑道:“我不能让她死得痛快!”罗君秋咬着牙又出一剑,拦腰横削。这次他下了狠心,宁可要宫素娟死得极惨,也不愿她多受活罪!”
钟玉花却不肯叫他称心如意,拖着宫素娟朝后一退,罗君秋幸亏睁眼看得很清楚,及时撤回剑势,才没有在宫素娟身上新添创痕!
可是他对钟玉花的用心却感到异常愤怒,大声叫道:“母亲!您的手段太毒了。我们只求一死,您难道还不满足,您再不放手,我只好先走一步了!”
说是横剑欲朝自己颈上一抹,钟玉花却淡淡地道:“等一下,你先死了,准知道你的老婆会陪你一起死吗?”
罗君秋大声道:“我相信素娟一定会的!”
钟玉花冷笑道:“我倒不敢相信,她爱你之心绝不会比我对你父亲更甚,可是你父亲被人杀死了,我却不甘心追随他于地下,我觉得必须替他报了仇才能心安。”
罗君秋道:“我们的情形不同。”
钟玉花冷冷地道:“你虽然是自杀的,但也可以算是被我逼死的,我想她会象我一样。”
宫素娟呻吟着道:“娘,您放心好了,就算君秋是被您逼死的,我也没有找您报仇的道理!”
钟玉花冷笑道:“君秋活着,你当然这样讲;等他死了之后,你我的关系也就随着结束了。”
宫素娟沉下脸道:“娘!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您心里,把您变得这样不近人情,因此我也不想跟您多作解释,反正有事实可以证明一切!”
钟玉花哈哈大笑道:“对了!你提到事实,我也想到了事实,在君秋死前,我要为事实作一番准备!”
罗君秋举起了剑,待作侧颈之举,听见她的话后,忍不住停手道:“娘!您又想做什么?”
钟玉花尖利地道:“目前我只抖散她的关节,她很快就可以复原,因此我想在你未死之前,将她弄得彻底残废。假如她有与你偕死之志,这对她毫无影响,假如不想死,至少也不能来找我报仇了。”
罗君秋神色更愤怒地道:“娘!您是真正的疯了。”
钟玉花冷冷地道:“你若是舍不得,大可以将她从我手中救出去,我承认自己是疯了,更知道我的作法完全不象个人。因此,你既使对我做了什么,也没有人会怪你的!”
罗君秋几乎有立即出手的冲动,但是宫素娟对他摇摇头,轻轻地道:“君秋!不要傻,娘的用心就是要逼你如此,要你在天下人面前做出逆伦的举动,把你刚才所留下的一点声誉摧毁无余!”
夏侯杰忍不住道:“钟前辈,你有一对值得骄傲的佳儿佳妇,为什么反而要去摧毁他们呢!”
钟玉花狞容道:“他们为了一点虚名,弃父仇于不顾,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能坚持到底!”
罗君秋大声道:“我们追求的是真正的是非公理,不是为了虚名,我并非漠视亲仇,而是屈于道义……”
钟玉花冷笑道:“我没有说你做得不对,而是给你一个机会,证实你们是真正重视是非的圣人!”
罗君秋气得流下了眼泪,他闭上双目道:“娘!随你如何折磨素娟,我都受得了,反正我准备用死来报答她……素娟!你的确选错了对象。”
宫素娟惨然一笑道:“过去我以为选错了,现在我才发现选择完全正确,你正是我心目中想嫁的人!”
夏侯杰轻叹道:“素娟,你为这个选择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你如此牺牲究竟有什么收获?”
宫素娟正容道:“我死为义为理,君秋为我而死是情,生为一个女人,能死于情理兼得,那收获太大了!”
钟玉花道:“很不错,我希望你有收获的快乐,这能帮助你忘记身受的痛苦!”
宫素娟望了她一眼,默然不语。钟玉花脸上一片狰狞,握住她胳臂的手指猛地一紧,发出格格的声音!
这狠心的妇人正在用力想捏碎她的臂骨,宫素娟痛得汗珠直滴,可是她咬紧牙关忍受着,一声都不哼出来。
格格连声中,宫素娟的臂骨已折。钟玉花并末满足,手一抖一送,断骨刺破了血肉,从衣袖上透了出来。另一只裸露的手臂则可以看见断骨如刃,带着殷红的鲜血。宫素娟被钟玉花折断了手骨,已痛得晕了过去。罗君秋则端立不动,脸色铁青,额上满是冷汗。
旁观的梅杏雨再也无法忍耐,大喝一声,挺剑适往钟玉花的后心刺去,招出及半,青光忽闪,却是夏侯杰的情剑出手,将她的长剑削断了!
梅杏雨大声叫道:“夏侯大哥,你看得下去!”
夏侯杰再度出剑,将罗君秋手中的长剑也削断了,沉声道:“罗兄!请恕兄弟多管闲事,你既满腔壮志,何可轻言永死,兄弟代你想个解决之道吧!”
罗君秋大声吼道:“不要你管!”
夏侯杰不理他,“情剑”再挥,点点青星罩向钟玉花的身上,手法极快,着体极轻,可是等他收回剑时,钟玉花双手一松,掌握中的宫素娟立刻倒了下去!
梅杏雨飞快地探臂接住。梅铁风也跟了上来大声对黄先青道:“你们武当的金创药有起死回生之效,还不快拿出来,要是误了事,老婆子可跟你没完!”
她的脾气发得毫无道理,黄先青却一言不发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过去,梅杏雨接着就开始为宫素娟裹伤,梅铁风拾起几截断剑当作夹板,将宫素娟的折骨对拢,小心翼翼地捆扎妥当!
钟玉花跳着又要找夏侯杰拼命。可是她的身子才动,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夏侯杰归剑回鞘,过去在她身上连戳数指,沉声道:“我已经刺你十二处气穴,刚才又封死你的六处经络,今后你可以象常人一样行动,可别找人动武,因为你的武功已经散去了!”
钟玉花叫一声,口中喷一道血箭,人也跟着晕了过去。夏侯杰见罗君秋也有出手之意,乃捧起钟玉花的身子交给他道:“你若是记仇,兄弟绝无话说,不过你最好带着令堂,打通令堂的经络,这是唯一救治令堂的方法,否则三个月后就没救了!”
罗君秋既不接人,也不说话,夏侯杰将钟玉花往地上一放道:“罗兄自己去决定吧!”
罗君秋蹲下身子,想自己替她解穴,夏侯杰连忙拦阻道:“在下封穴的手法非比寻常,罗兄功力不足,最好不要乱动。否则出了问题,兄弟可不负责!”
罗君秋怔了一怔才道:“你能解穴吗?”
夏侯杰道:“能!可是我绝不会替她解穴!”
罗君秋呆了片刻才轻叹道:“夏侯兄!今日之事,我不知怎么才好,以家母来说,我们又是一段新仇,可是你的本意是帮助我们,这真是恩仇难分……”
夏侯杰正色道:“罗兄错了,在下所为,无意示恩,也不是帮助你们,只因为令堂的行径令我看不愤,我才出手解了她的武功,否则不知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罗君秋烦躁地道:“这些我都不管了。你替家母把穴道解开,我马上带了素娟走,我实在不想再见穆居易!”
夏侯杰摇摇头道:“这恐怕无法从命,我封死令堂的穴道是为了制止她作恶,我敢负任何责任。就是不能替她解穴。救不救令堂是你的事,见不见漠北人熊也是你的事,请恕我无能为力!”
这时宫素娟已渐渐醒转,见罗君秋还在发呆,她撑着站了起来道:“君秋!你还有什么考虑的,把穆居易的地址留下,送不送在人,我们走吧!”
罗君秋一怔道:“我们不管娘了?”
宫素娟道:“不是不管娘,是我们不该管,你母亲有名正言顺的丈夫与儿子,要替她报仇雪恨还轮不到我们。再说,人家有本事制住你母亲,证明他惹得起穆居易,何必要你苦苦哀求人家呢!”
罗君秋见她忽然说出这种绝情的话来,倒是一怔,还以为她是对钟玉花生出恨意,连忙道:“素娟!娘对你的确是太过份了一点。可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
宫素娟毫无表情地道:“你不要以为我恨她,相反,我还很感激她。若不是她一番激励,你始终是软绵绵的,挺不起腰杆做人,可是今天的事情没有我们插足的余地,你把她当母亲,就该替她报仇。但她的作为,又不值得我们那样做,这与你父亲是同样的情形,我们既不能替她报仇,就不能去要求穆居易!”
罗君秋连忙道:“我们不是要求穆居易为她报仇,而是请穆居易救他!”
宫素娟淡然道:“人家是为了惩制她才封死她的穴道,撇开她与我们的关系,你认为这样做是否正确!”
罗君秋怔怔地道:“我……不知道!”
宫素娟庄容道:“你又来了,是就是,否就否,天下只有一个真理,我们的责任就是认清真理!”
罗君秋沉思有顷才道:“假如她不是我的母亲,即使被她折磨的是别人,我也会这样做的!”
宫素娟道:“这就对了,正因为她是你的母亲,你才有所不便。可是人家那样做了,又是你欲为而不能为的事,你就不必再为救她的事而费心……”
罗君秋低头不语了,宫素娟又对夏侯杰道:“夏侯大哥!你的作为无可厚非,可是你的用心我却不表赞同,你有决心做,就不必往君秋头上推!你不想救她,就不应该叫君秋去救她,你若是为了正义而惩治她,就不必考虑到是否要救她的问题。”
夏侯杰也被她说得怔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宫素娟寒着脸又道:“而且你此刻已是剑会盟主,一举一动,都不应该存有私情成分,尤其是对我这个有夫之妇!”
夏侯杰脸色涨得通红,吃吃地道:“素娟!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对你只有师兄妹的感情!”
宫素娟冷笑道:“希望是如此,否则你就是侮辱。”
夏侯杰被她公开地指责,脸色更红了,却不敢再出言辩驳。梅杏雨见状微感不平:
“宫小姐,夏大哥不是那种人,你不可以如此说他!”
宫素娟淡淡一笑道:“是吗?我倒觉得他不太象个男子汉,他认为这件事是应该做的,就无须等得那么迟,他若是真为了私情,就根本不该管,我受折磨是我心甘情愿。
他一出手,反而把一切都破坏了……”
黄先青忍不住道:“宫小姐,你对夏侯兄责难过苛了,老实说,刚才我都忍不住想出手!”
宫素娟冷然道:“任何人都可以出手,就是他不可。人家出手是为了眼见不平,他出手就有嫌疑,我认为他是存心打击君秋,试问现在君秋对他该抱什么态度,是感激他,还仇视他?他虽然救了我们,却陷我们于不义不孝之境。夏侯若是个聪明人,就该避避嫌疑!”
夏侯杰脸色一黯道:“素娟!你责备得很对,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尽心了,我不否认迟迟不出手是为了顾忌你,忍无可忍下手也是为了你,可是我发觉一切都做错了,你走吧!希望这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宫素娟冷冷地道:“怎么?难道你不敢再见我了?”
夏侯杰摇摇头道:“不!今后或许还有见面之时,但是我会记住你是罗君秋的妻子的!”
宫素娟淡谈地道:“我早就是罗君秋的妻子了!”
夏侯杰移目他人,不再看她,宫素娟手指钟玉花道:“这是你的问题,你自己去解决!”
夏侯杰背着身子道:“可以,漠北人熊在什么地方,我托人把她送去。”
宫素娟道:“你为什么自己不敢送去?”
夏侯杰朗声道:“我身上另有急事要办,否则我一定自己送去了,我不在乎穆居易向我寻仇!”
宫素娟点点头道:“这么说来我们可以代劳一次,这不是为了帮你的忙,因为她是君秋的母亲,我只怕你所托的人冤枉在穆居易手中送了命!”
夏侯杰头也不回地道:“这更好了,麻烦你们转告穆居易一声,假如他要寻仇的话,可以等我一两个月。我把事情办完了,马上就回来与他作一了断!”
宫素娟点点道头:“好吧,我们走了。”
她用眼示意罗君秋把人抱起来,罗君秋迟疑地道:“素娟,你能行动吗?”
宫素娟大声道:“可以,我死不了!”
罗君秋默然地抱起钟玉花,黄先青却再度取出剑会盟主令符,双手捧着交给夏侯杰道:“夏侯兄,现在该接受令符了。”
夏侯杰肃容接下,然后朗声向四周道:“在下无德无能,愧应此位,只好期顾暂时保管令符,且以两月为期,两个月后,盼各位重聚此地,在下有一件重要的事宣布,同时交出令符,另候高明。”
众人知道不会再有热闹看了,纷纷准备离去。风无向也想告辞,夏侯杰却道:“风兄请暂留一下,兄弟尚有事情相烦,黄兄如能抽暇,也请……”
风无向、黄先青不等他说完,随即道:“兄弟愿听吩咐,盟主有何差遣?”
梅杏雨见夏侯杰没有挽留她,不禁有点失望。梅铁风按捺不住,大声道:“我们祖孙两人有效劳的地方吧?”
夏侯杰皱皱眉头道:“这件事能得二位之助,自然更为理想,可是事涉凶危。晚辈不敢相请……”
梅杏雨道:“夏侯大哥见外了。我相信你所说的事一定与整个武林有关,我们理应效劳!”
夏侯杰沉吟片刻道:“那就谢谢二位了,黄兄、风兄二位最好先向门中师尊票告一声,兄弟相烦的这件事颇费时日,也许短期内无法赶回来!”
黄先青与风无向都不再多问,同时向本门中的人交代去了,此时会场上只有夏侯杰与梅氏祖孙三人。
梅铁风忍不住问道:“小伙子,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需要这样鬼鬼祟祟的?”
夏侯杰低声道:“现在我也无法说得清楚。等我们见到东门一方后,才能问清楚,这件事可能会给我们中原武林引来无穷的后患与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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