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振兴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我想不到那小子竟然会咱们四大家的飞禽拆翼,这是咱们四大家的不传绝招……”
人龙厉声道:“我不管你们四大家还是八大家,镖客是不是重伤未死逃走了?”
郭振兴道:“没有,他暗中用气功逼住咱们的剑,假装受伤的……”
人龙道:“他既然没有死,人到哪里去了?”
郭振兴道:“他不是就……就站……你身后……”
人龙蓦然一震,赶忙旋身回头,尤不平果然就站在他身后三尺处,手中还在抚摸着那柄鱼肠剑。
他不自觉地慌忙又退出七尺。
尤不平群淡淡地道:“你紧张什么?镖客从不在肯后出剑,否则你有九条命也完了。”
人龙红着脸道:“你用什么方式阻止那四柄剑的?”
尤不平道:“郭振兴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人龙道:“那个混账东西懂个屁!一个人气功最最好也只能把断剑震飞,不可能夹住在内中那么深,射中的又都是要穴,而且我一来就亲自检查过一次。”
尤不平耸耸肩道:“那大概是我不该死吧?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办完。”
人龙厉声道:“小子,你别根咱装糊涂,现在你就死定了!”
人龙道:“咱家如不能亲手杀了你这小子,我就自碎脑袋。”
尤不平道:“好,在下曾听说三龙一圣相当于中原的皇帝,可有这回事?”
人龙怔了一下道:“有这回事又怎样?”
尤不平道:“你既然承认有这回事,那么跟着你的这批中原武林人,他们也都想造反了?”
人龙道:“什么叫造反?咱家师徒是应你们皇宫大巨之邀。杀了这个昏君,另立圣明之主。”
尤不平道:“可是韩干那老混球勾引你们来的?”
人龙怒声道:“小子,你问得太多了,韩尚书因为你们中原人才凋零,才特地清我们圣主来主持大局。”
尤不平冷笑道:“一圣如果真是个人才,怎会连弹丸之地西域都治不好,而躲到中原来跟这批武林败类勾结在一起,所以你们才是真正上了韩干的当!”
人龙道:“韩尚书不过是其中一个人,你们朝中大臣大多数都支持我们圣君。”
尤不平道:“也许还有一两个贪宫受到韩干唆使,但绝不是大多数。他有个侄子叫粉饰太保韩侯,学过几天武功,再加上他有个伯父在朝中当尚书,所以他就无形中成了一方恶霸,不但鱼肉乡里,欺压善良,竟连县太爷的姨太太,他看中了都敢抢回去。这位县太爷在忍无可忍之下,一怒告到朝中、可是奏折到了韩干那里就被压下去了,反而找个机会把那个县太爷送到边寨去充军。”
人龙冷冷地道:“这是你们皇家的家务事,你对咱讲有什么用!”
尤不平道:“当然有用了,我是让在场的江湖人知道韩干是怎样一个人。”
人龙道:“这也证明你们皇帝是个不明事理的昏君,如让他继续霸占这个位置,朗中会有更多的韩干,江湖上也会有更多的韩侯。”
尤不平道:“不会再有这个机会了,韩侯在十年前已被我废去四肢,破了武功,现在已经成了废人。韩干疑心太重,以为处皇上派大内高手干的,所以他才存心报复,但他自己又没有那个能耐,才勾结上你们,其实也是互相利用。”
人龙道:“韩干是怎样一个人咱比你清楚,我既不会被他利用,也不想管这种闲事,但只要宰了这个昏君,大事就算定了。”
尤不平冷声道:“我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告诉你这些,也只是为了一件事。”
人龙忍不住又问道:“是什么事?”
尤不平道:“我这个镖客从十五岁起就跑江湖,杀的人虽然不少,却从未错杀一个,但今天为了大局,我必须要大开杀戒,所以我才先把话说清楚一点,如果现在有人愿意退出这个圈子,我负责保证他们的安全……”
人龙大笑道:“小子,你自己的安全都成问题,还看资格来保证别人的安全,而且你这一套也根本耍不开,凡是跟咱来的人没有一个敢中途离开的……”
他话未说完,只见一个青年道士已越众而出道:“大师,如有人想离去,你准备怎样?”
人龙看也不看他一眼道:“不怎样,人可以走,但命得留下来!”
青年道士愤然地道;“如果在场的江湖朋友都决定离开呢?你准备杀光他们!”
人龙道:“不错!是他们内已愿意随圣主打天下的,没有人强迫他们,所以谁也不能中途离开!”
青年道士道:“我就是不信这个邪,而且在场的既是江湖人,他们也没有必要跟官府作对!”
人龙厉声道:“小道士,你敢对咱家如此说话,大概是很有来头吧!”
青年道士也冷声道:“好说!贫道是武当派第十七代弟子凌云,我到此地来只是想弄清真相,并不站在任何一方!”
人龙有些意外地道!“武当派能有你这样人,你师父是谁?”
青年通土道:“我虽入武当门下,却没有正式拜师,现在的身分只是一名打杂的!”
人龙狞笑道:“武当派能有你这种打杂的人也值得骄傲了,是你的掌门叫你来的?”
凌云道:“武当目前没有掌门,师祖已经下山清理门户,等告一段落再召开长老大会,公推掌门。”
清圣跳出来道:“凌云,你好大的胆子,掌门净宽师叔虽遭宵小暗算,但他的职位武功仍在,你敢以下犯上,按照武当派的门规就是死罪!”
凌云冷冷地道:“你还敢承认你是武当门下。”
清圣道:“我乃是武当七剑之首,算起来还是你的长辈,为什么不敢承认!”
凌云道:“很好,你既承认是武当门下,总还认得这块信符吧!”
他说着手一翻,亮出一块青色玉佩。
清圣见了那块玉佩,脸色微变道:“你的青玉符是从哪里偷来的?”
凌云声音转为严厉地道:“见符如见师祖,你敢冒犯信符,还不给我跪下!”
清圣的态度有些软化了,但他还在犹豫间,人龙已突起发难。当胸一掌劈过去。
而清圣也在这同时,连剑抢攻,出手尽是狠每招数,站在旁边的尤不平却从侧面攻出一掌,正好迎上人龙的掌风。一牵一引,人龙全力发出的一掌,居然反朝左边的魔箫石勒撞去。
石勒不由大惊,但又不敢出手硬接,一飘身,虽然让开了,但站在他身质的鬼笛仲虺,在匆忙中被撞得倒飞出三丈多远,落地后,口中不停地狂喷鲜血。
人龙发觉尤不平能将他的掌风引为己用,已是大惊,但当他再见到仲虺被撞得身受重伤时,不由又是大怒,急切间掏出一粒药丸,正待丢给石勒,叫他喂仲虺服下。
可是九指拙丐蔡叔仁动作却比他们快得多,欺身如电,打狗棒已迅疾无比地点中了仲虺的气门穴。
以穷家帮掌门蔡叔仁的身分,他居然乘机对一个失去抵抗力的人下手,在场的双方高手无一不感到意外。
石勒厉声道:“老叫花,你们穷家帮一向以侠义自命、想不到你这个掌门人竟也是如此卑鄙!”
蔡叔仁冷冷地道:“行侠仗义也要看对象,对魔箫、鬼笛如果仁慈,老要饭的就是对自己残忍。”
石勒道:“没有仲虺鬼笛联手,老夫也照样有把握叫你封口!”
蔡叔仁道:“老叫化知道你们又学了几手邪教玩艺,但我废了仲虺的功夫并不是为我自己,我是担心一些无辜受害。”
石勒道:“既然你有把握,可敢听老夫一曲箫声?”
蔡叔仁道:“老夫没有那么好的雅兴,现在不是较量武功的时候,只要出手就是玩命,一切俗套都可以免掉-了。”
石勒阴声道。“行,你如果真的杀了老夫,也只能怪我学艺不精……”
但蔡叔仁还没等他把话讲完,打狗棒突然攻出一招怒打恶狗,如山的棒影已将石勒紧紧地缠在一片罡气之内。
这一招名称虽然很俗,却是穷家帮的绝学,一招之中隐藏着二十四式变化,但更厉害的还是蔡叔仁在棒身上发出的罡气。
他内功深厚,而且又抢尽了先机,石勒虽也是武林顶尖高手,但他比起蔡叔仁,仍是技差一筹,在如山棒影中,一连变换十多种身法,竟然无法脱身,最后他刚拿起魔箫,准备使出保命微声乘机脱围。
可是蔡叔仁却早已起了杀机,一提真气,身形平着飞撞过去。
石勒见蔡叔仁打法怪异,叶杖不用,微一怔神,而蔡叔仁就在这时,猛然一个大翻身,打狗棒已代替了飞撞的身形,一震一抖,竟迎着石勒的前胸刺了个对穿。
蔡叔仁收回了打狗棒,石勒还没有断气,他有些不甘心地道:“老叫化,你这一手太下流了!”
蔡叔仁道:“不是老叫化子下流,是你见识太少,江湖中的朋友谁本知道老要饭的为人,我说出口的话从不更改。”
石勒道:“你说什么……”
蔡叔仁道:“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一战是玩命,出于绝不留情。”
石勒逼:“你身为穷家帮的掌门,出手连声招呼都不打,这不是下流……”
蔡叔仁道:“老要饭的事先就说过要杀你了;还向谁打招呼!”
石勒挣扎一下通:“你这是歪理……”
他说到这里,身子一挺,已寂然不动。
蔡叔仁正想退回,人龙已冷冷地道:“老叫化,你别走!咱家也要杀你!”
蔡叔仁道:“老要饭的也正想领教你这位三龙之首……”
人龙却跟蔡叔仁采取同样的战术,说打就打,他身材虽然高大,行动却快如期风,话声未落,掌风已劈近蔡叔仁前胸。
蔡叔仁面对人龙,倒是一点也不敢大意,打狗捧猛然往空中一丢,双掌已运足了全力,破碰硬的接他一招。
双方都是顶尖高手,掌风接实,并未响起多大震动,蔡叔仁身影微微晃动一下,人已连退三步,可是人龙却很惨,他虽被这一掌震飞,脚下竟连退出八九步,身影停住后,仍有点真气不接的现象。
他不由暗中一惊,虽然他久闻蔡叔仁是中原高手之一,却没想到他内力如此雄厚。原先他连杀魔箫、鬼笛两名黑道顶尖高手,多少还有点取巧的意味,可是他们这硬碰硬的对了一掌,却完全是凭真功夫,谁也取不到半点巧。
人龙正在一面运功调息,一面想着这个叫老化子的功力何以会如此高?但蔡叔仁却蓦然又发出一声长啸。
他的身形随着策声直冲起五六丈高,却正好接住他原先抛在空中的打狗棒,顺势沉气下扑,一招雪花盖顶,滚滚捧影,从空中硬压下来。
人龙惊然一惊,急忙运气双臂,举掌凌空推去。
他的目的是想先将蔡叔仁的攻势阻住,而后再发出飞剑伤他,所以这一掌并未用上全力。
但当他的掌风和棒形接触的刹那,他才发觉到蔡叔仁这一棒竟比先前的掌风更强,他这时再想撤招已来不及,匆忙中只好一咬牙,张口连吐出三柄飞剑。
尤不平暗中一震,他担心九指拙巧很难接下这三柄飞剑,正想发出鱼肠剑,却被一圣出手拦住了。
二人也不说话,一搭上手,在片刻之间,就硬碰硬的劈了三掌。
双方都是全力出手,三掌下来,居然是个平分秋色的局面,谁也没有占到便直。
这一来连一圣也吃惊了,他怎么也未想到中原这个年轻的镖客,居然能跟他打成了乎手。
其实尤不平此时的功力,既使三龙一圣联手也未必是他之敌,因为禅心丹是天心禅师穷数十年的时间,搜集天下名山灵药异孽所炼成,也仅此一粒,服下后,不但本身功力可立增数倍,而与高手过招,更能吸取其对方内功精髓。
对手越高,他本身获益也越大。
见性大师不肯说明,仅嘱其找三龙过招,引发药力,那只是一种借口,因为他经过多年暗中观察,对尤不平的心性为人早巳了如指掌,他知道如果明说,以尤不平的性格,决不肯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决斗。
尤不平显称得上是武林中百年来第一奇才,但他如不服禅心丹,不暗中吸取三龙一圣的内功,凭他本身修为,绝对不是西域这四名顶尖离手联手之敌。
所以尤不平与一圣硬拼之后,功力却在无形中又增进不少。
而相对的,一圣硬拼三掌之后。功力却在无形中减弱三成以上。
这种近乎神奇的练功方式,除了见性大师外,两个当事人竟是一无所知。
尤不平以为是禅心丹药力已发挥效力,而一圣猜这个青年多半是服过灵药异球之类奇珍。
可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师徒四人的功力,竟有半数以上已经转移到镖客身上了。
经过三掌硬拼之后,一圣虽已发觉自己内力减弱不少,但他始终还以为是被尤不平的强猛真力震散的。
就在双方各自凝神,准备作第二度交手之际,斗场中却连续响起一声闷哼和一阵惨嚎。
尤不平暗中一震,他已听出闷哼声是出自蔡叔仁之口,而惨嚎却是人龙发出的。
这时只见二人都倒卧在血泊中,人龙的斗大脑袋已被打狗捧击碎,人也断了气。但蔡叔仁也好不了多少,他的打狗棒少了两节,那是他以内家真力硬撞断人龙两柄飞剑所造成的。
他胸前中了一掌,伤势相当严重,但他左手仍然抓着一柄飞剑,掌心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尤不平见到这种情形,不禁暗道一声惭愧,他本来在对方现身之际就一直监视人龙和一圣的行动,因为他不知道一圣的内功在和他对掌时已被他吸取三成,还以为这两个喇嘛并不如传说中的气功如此惊人,自己一时大意,却使蔡叔仁受到如此惨重伤势,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他这时也顾不得一圣还虎视在旁,当下一提真气,人己笔直地朝蔡叔仁倒卧处飞了过去。
几乎在这一时间,一圣竟也凌空跃起,猛朝蔡叔仁仆落。
他们一个是要救蔡叔仁,一个是要杀蔡叔仁。
因此双方不约而同的又结结实实地硬拼了一掌。
这一次一圣可惨了,尤不平在情急之下出手,不仅将本身功力运集到十二成,而被他吸取过去的三龙一圣功力也全部汇合在这一掌中攻出。
一圣和他掌风接实,竟被震得倒飞出十多丈以外,口中发出一声厉啸,身形也不落地,一连几个翻跃后,人已拼命逃走。
尤不平赶忙来到蔡叔仁身旁,他从司马丹青那里已获得不少医学常识,一把蔡叔仁的脉门,知道他伤势虽重,仍然竹救。
遂将他左手中的飞剑取出,默运真力捏碎,接着连掏出两粒蜈蚣珠和一粒司马丹青特制的药丸,一口气都喂蔡叔仁服了下去。
而后又连指点了他几处要穴,才以本身功力助他疗伤。
圣手华陀司马丹青制的药,在武林中已经被公认为是疗伤圣品,再加上蜈蚣珠和尤不平真力相助,不到一盏茶工夫,蔡叔仁已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目,长长呼一口气道:“老弟,老要饭的这条命已经进了鬼门关,又被你拉回来!”
尤不平道:“前辈是为了晚辈的事,才连累到整个穷家帮,你内伤不轻,还是先调息一下,有话待一会咱们慢慢再谈……”
蔡叔仁不等他说完,人却站了起来道;“他们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龙不平先是一怔,但遂即就发觉皇上和朱总兵以及圣手华陀司马丹青、酒疯袁不器等人都不见了。
他有些不解地道:“晚辈在替前辈把脉时,他们都还在此地,怎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了!”
蔡叔仁想了一下道:“据老叫化子所知,这位皇上是个深藏不露的剑道高手,而他这一次出京,是决心要除去韩干,以及三龙一圣,和朝中部分不稳时权臣。”
尤不平道:“他身为一国之君,要杀那些奸臣下个密折就够了,又何必出京冒险!”
蔡叔仁道:“老夫不常和官府中人打交通,对这种官场中的秘密还不大清楚。这位皇帝的确很精明,对朝中文武百官,每个人的品行。甚至包括私生活在内,他都能了若指掌。可是,老弟刚才已经见到了,皇上的贴身侍卫,连他们都心生异态,其余还能有多少可靠的!”
尤不平道:“朝中不是还有很多忠臣吗?难道他们也不敢出面?”
蔡叔仁道:“不是不敢,而是皇上不让他们出面。这些武官带兵打仗,也许是个好材料,但他们跟江湖高手比起来可就差得远。别看无刃刀王朱鹄天也是江湖成名人物,他如和郭振兴等武林四大家人交上手,只怕连寸-招也支持不下。就是这个原因,皇上才不敢轻易有所行动,尤其是韩干,他的身世简真是一团谜。穷家帮为调查他的出身,曾经牺牲了四名五结弟子。”
尤不平一怔道:“韩干不是尚书吗?”
蔡叔仁道:“不错,朝中百分之九个的人也都以为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其实他的武功简直高不可测,老叫化子到现在还没摸出他是什么门派……”
只听一声冷笑打断了他的话道:“江湖中也有你穷家帮不知道的事,老夫还以为你老叫化是万事通!”
说话的显然是赌林一奇。
跟他站在一起的有塞上隐农陆上飞和三环刀沈大宝。
尤不平一怔道:“林老和陆场主你们怎么都来了,是不是长白牧场出了事?”
林一奇笑道:“老弟,你真行,居然在一夜之间把名震中原武林的西域三个顶尖高手全都给放倒了!”
尤不平苦笑道:“那只能说是运气,这批西域喇嘛,武功邪得很,但各位怎么也来到蒙阴。可是长白牧场那边有了麻烦?”
林一奇道:“长白牧场倒没有麻烦,不过兴安岭已被烧成一片焦土,现在还驻扎好几万官兵,咱们留在长白牧场也没事好做。”
尤不平一呆道:“兴安岭被烧了,这大概又是盛太平干的吧!”
蔡叙仁道:“放火烧山乃是破坏朝廷资源,凭盛太平一个五品官还没有那个胆子。”
尤不平道:“朱大人是跟咱们同时起程的,总兵府己交由盛太平全权处理,除了他以外还有谁会派人去攻打兴安岭?”
蔡叔仁道:“当然是皇上的杰作,切断三三会的后路,这一手相当狠。”
尤不平道;“皇上对江湖中的动态,难道真的如洪门五英所说,他只是在装糊涂?”
蔡叔仁道:“洪门五英虽不失正直,但他们多少还是受到先人影响,有了先人为主的观念,朝中发生了这种大事,官家既然不便对外公布,又不能置之不理,所以只有间接的运用江湖侠义之士相助。”
尤不平道:“这么说咱们岂不都受了官家的利用!”
蔡叔仁道:“也可以这么说,而且老叫化子原先也是这样想,但后来本帮派在京城的一位长老;他探听到了可靠消息,说官家这样做也是出于不得已而为之。”
尤不平道:“他既然对江湖如此了解,大可以找咱们把活说明了。”
蔡叔仁道:“皇上如当面请你尤老弟帮忙,你答不答应?”
尤不平道:“那也要看帮忙到什么程度,如是为了铲除江湖败类,咱们自然是义不容辞,如果是他们官府的事,咱们身为江湖人,却没有理由去管;”
蔡叔仁道:“这就对了,官家了解江湖人的习气,他是因为怕碰钉子,所以才不便开口求援。”
尤不平道:“他身为皇上,谁敢给他钉子碰。”
蔡叔仁道:“你就敢,刚才你当着官家的面,明着虽然是骂郭振兴,但骨子里又何尝不是骂给皇上听的!”
尤不平道:“他身为一国之君。如此纵容那批奴才,难道还不该骂!”
蔡叔仁笑道:“当然该骂,而且官家表示非常欣赏你这种天子不能以的骨气。”
尤不平道:“前辈不要开玩笑了,好坏到底是个皇帝,哪有喜欢挨骂之理!”
蔡叔仁忙道:“老叫化一点不开玩笑,无刃刀王朱鹄天要出来阻止你时,就是被他拦住的。而这些话也是他亲口说的。”
尤不平想想道:“这个皇帝真不是个简单人物,依晚辈推想,他这番话也许是故意说给前辈听的。”
蔡叔仁道:“老叫化子以为他没有做作的必要,否则他就用不着亲自带着人,去追杀一圣了。”
尤不平一惊道:“追杀一圣!他们也真的自不量力,就算皇上不知道厉害,朱总兵等人也该劝阻,这一去岂不等于是羊入虎口!”
蔡叔仁道:“一圣被老弟掌风震飞,已经受到很严重的内伤,有他们几人联手,尚可一战。”
尤不平道:“三龙一圣的阴阳功有了大成,除非处击碎他们的脑袋,否则再重的伤势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功力……”
他正说到这里,只见吕艳秋已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尤不平赶忙迎过去:“艳秋,是不是出了事?”
吕艳秋点点头道:“都是你出时馊主意,这下可好了,官家和我二舅,以及宋家兄弟俩都不见了!”
尤不平满头露水道:“你先别紧张,慢慢把话说清楚,他们不见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吕艳秋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如不是你暗中通知叫皇上跟去诱敌,我二舅和司马老人家都不会同意他去冒险的!”
尤不平又是一怔道:“是谁告诉你我叫官家追下去的?”
吕艳秋道:“皇上亲口对我二舅说的,我就站在旁边……”
尤不平面色凝重地道:“你们不是一起走的吗?怎么又分散了?”
吕艳秋道:“咱们追到进宝赌场附近时,遇上了武当派的长老广成道长,司马老人家、无力大师只跟他讲几句话,皇上就不见了。”
尤不平道:“武当派那个小道士凌云呢?”
吕艳秋道:“他杀了清圣之后,也跟着追下去了。”
尤不平道:“我没有传话给官家,叫他继续追下去诱敌,这个传话的人如不是一圣,就是那个小道士凌云。”
吕艳秋道:“凌云有什么理由要骗皇上?”
尤不平道:“他如真是武当长老广城道长派出来的,为了完成任务,他就必须找几个帮手。”
吕艳秋道:“他只是为了找帮手,为什么不把话说明白,他敢冒充你,骗了这么多的武林前辈,不是在跟他自己过不去吗?”
尤不平道:“那个小道士江湖经验不够,他说明了怕你们不肯去,而且他也没有想到这么严重的后果。”
吕艳秋道:“这又不是最好的理由,我看过凌云的剑法,他比起那个清圣不知要高明多少倍。”
尤不平道:“遇上一圣的阴阳功,他的剑术再高也发挥不出来。”
吕艳秋道:“他既然明知不是一圣的对手,把皇上骗去又有什么用?”
尤不平道:“他如果只骗皇上一个人当然没有用,可是那么多的高手都跟去了,咱们能不管吗……”
他刚说到这里,空中已快如闪电般落下一条人影。
来人正是武当派的那个年轻道士他满头大汗,一脸的焦急之色。
吕艳秋一见是他,二话不说,反腕出招,当胸就是意义剑刺了过去。
吕艳秋的剑术在当今武林中,已难得找到几个敌手,而这期间又受了尤不平的不少指点,所以他目前的身手,已足可跻身顶尖高手之列。
凌云虽也是武当派的年青-代剑术高手,但他的江湖经验成临敌应变,都远不如吕绝秋。
眼看服凌厉的一剑已刺进前胸,他竟然不知躲避,吕艳秋虽不是真的想杀他,可是她出手时已运足全力,此时想撤招已不可能,匆忙中她硬将剑身向右移开一寸多,但剑尖已刺进凌云右胁半寸。
这一剑如直刺下去,虽不致当时致命,但凌云最少也躺上二三个月。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艳秋的身子突然被人拦腰抱住,硬往后退出一丈多远。
凌云半边身子都染满了鲜血,仅他的脸色却很平静。
吕艳秋的反应相当惊人,她在身形后退中,剑身贴着腋下,往后倒刺过去。
不过她的剑还没够上部位,右腕已被人抓住了,耳边并同时传来尤不平的声音道:“吕艳秋,是我!”
吕艳秋一怔道:“你快放开我,这个小杂毛太狡诈了,我非要刺他两剑才解气!”
尤不平道:“如果你真想刺他两剑,也要先等他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也不迟。”
吕艳秋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他的话鬼才相信!”
尤不平道:“这位小伙子相貌忠厚,倒不似奸诈之辈……”
吕艳秋哼了一声道:“他连皇上都敢骗,还会是好人!”
凌云这时已定神过来,他一脸疑色道:“吕绝秋,你到底说些什么,贫道一句也听不懂?”
吕艳秋怒声道:“你既然听不懂,又跑回来干什么?”
凌云道:“贫道是从另外一条路跟踪一圣,但是到了进宝赌场,皇上和朱大人都被机关陷住了,我赶回来是要告诉尤大侠这件事……”
吕艳秋道:“他们被机关困住了,你怎么会没有事?是不是你的本领比他们强?”
凌云道:“贫道是见到本门信号赶去与师祖会合,才侥幸逃过一劫。”
吕艳秋道:“这么巧的事,你身为出家人说谎的本领例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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