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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人心曲曲湾湾水

  世事重重叠叠山

  林淇见状大惊失色!连忙赶了上来,厉声大叫道:“你是谁?想干甚么?快把她放开……”

  那黑衣女子回头过来,冷冷地瞪他一眼,“哼”道:“小子滚开,你少管闲事!”

  林淇见这黑衣女子的年纪也不过三十左右,样子与那少女有几分相似,只是眉目之间多了一层戾气,在看那少女在她的掌握之中,手舞脚踢,十分倔强,那颗珠子被她握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放手,虽然弄不清她们是甚么关系,但是他那颗珠子却不愿落到别人之手,因此跨前几步,伸手就朝那黑衣女子的臂上戳去。

  黑衣女子的身手十分敏捷,脚下轻轻一动,连同那少女都带了开去,避过他的一砍,同时伸出另一只手反点他的肋下。

  遥隔尺许,林淇已觉指风若刃,触肌生痛,连忙退后闪过,双手不自而然地作出一个姿势,这正是“玉石俱焚”的起式,柳无非因为他此刻功力大进,发招时将有形变为无形,替他更为“无相神功”。

  那黑衣女子似乎知道他这一手的厉害,连忙用手一带,将那少女拖过来,挡在自己的前面。那少女望了林淇一眼,目中满是怨楚之色,使得林淇的心中一软,掌力也发不出了,因为他若此时发出神功,势必先伤到那个少女。

  黑衣女子又发出一声冷笑,对着那少女厉声道:“梅芝,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林淇这才知道那少女叫梅芝,只不知她是姓梅名芝,还是另有其姓,再者那黑衣女子也不知是她的甚么人……

  少女咬紧牙关,一言不发。黑衣女子见她没有反应,乃狠狠地一伸手,迳自对她的腕上削下去,看样子是存心要毁了她的手,林淇见状大惊!急忙又赶上去,伸手欲将替她格挡。

  谁知那少女骤地将牙一咬,腾出一手翻过拍出,居然是对准冲迎上来的林淇,强烈的掌劲将林淇推得连退数步。

  同时“拍”的一响,那黑衣女子的手已砍削在她的腕上。

  林淇大吃一惊!想不透这少女为何要阻挡自己而甘心挨上一下?她的脉门被扣,抗力全失,这一下势必要残去一手了……

  孰知事情竟然大出人意外,那黑衣女子一掌不但没有伤到少女,反被她从掌握中脱了出来,而且那黑衣女子还捧着手,好似受震颇重。

  少女寒着脸对黑衣女子冷冷地道:“姑姑,从爸爸死后,我们王氏一族只剩下两个女流了,我一直因为你是个长辈,对你言听计从,甚至对你结交匪人等种种不法情事也都忍着不管,这些让步并不是我怕你……”

  黑衣女子愕然片刻才恨声道:“小贱婢,怪不得你近来对我不像以前那么恭顺了,原来已偷偷把我们王家秘传的错脉移穴大法练习了,你那死鬼老子骗得我真像,说甚么秘笈被你母亲烧掉了,原来他竟偷偷地传授给了你……”

  少女微带悲声道:“秘笈的确给娘烧掉了,爹也没学全,只不过传授我一个大概……”

  黑衣女子恨声道:“就这样也够了,我是他的亲妹妹,他却毫不关心!从你母亲娶进门之后,他更不拿我当手足同胞,死后还留下一手功夫,让一个小辈来欺负我!”

  少女怒声道:“胡说!爹对你一向宠爱有加,除了武功之外,他那一点不是顺从着你!”

  黑衣女子冷笑道:“其他都是假的,他霸持住家传武功,不对我尽心传授,就是存着私心!”

  少女摇头道:“爹对你绝无私心,他看出你秉性太残忍,生怕传了你高深武功之后,被你拿来作为害人的工具,所以在临终时,才把一部分功诀偷偷地教给我,要我等到你出嫁之后再转告诉你!”

  黑衣女子怒叫道:“我去年就嫁人了,你为甚么还隐而不宣?”

  少女也怒声道:“那要看你嫁的甚么人,那个徐友谅是甚么东西!

  到了我们家后就没有做过一件好事,最近更变本加厉,勾来这一群邪魔外道,组织甚么十三友,把好好的一个家弄成甚么样子……”

  黑衣女子厉声大喝道:“混账!你居然管起我的事情来了……”

  少女抗声道:“姑姑,这是我最后这样叫你!方才你一掌断情,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你再是不做好事的话,我也要出头对付你了!”

  黑衣女子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又贪婪地望望她手中的珠子,才带着恨声道:“好贱婢!

  目前算你狠,不过你想跟我作对还早着呢!侯行夫一直在想得到螭龙鼎中的秘密,他若知道珠子在你手中,迟早都有你好受的!”

  说完双脚一踪,立刻隐入树林中不见了。

  林淇慢慢地从她们的谈话中,算是摸清她们的关系,可是无法插进去说话,直等到黑衣女子走了之后,她才慢慢地走过来。

  那少女(王梅芝)正在木然垂泪,见他过来了,将手一伸道:“把你的宝贝拿回去吧!”

  林淇微微一愕!随即带笑道:“王姑娘,我不是来向你讨珠子的!”

  王梅芝含泪点头道:“我知道,可是这东西关系极大,我不愿意再担风险替你保管!”

  给她这么一说,林淇倒是无法不收回了,默然取过珠子,歉声道:“为了我这颗珠子,害得姑娘与令姑母反目,在下深感不安……”

  王梅芝忽而拭泪一笑道:“那倒不能怪你,是我自己不好,本来我爹的遗命,叫我在功夫偷偷练成后杀死她的,我却迟迟不忍下手,才闹出这许多麻烦!”

  林淇闻言不觉一惊!愕然不知所以?王梅芝又苦笑一声道:“你一定想到我爹是个很残忍的人,竟会自戕手足……”

  林淇困惑地道:“在下在未明详情以前,不敢对令尊作何置评!”

  王梅芝长叹一声道:“其实这事也怪不得我爹,他自己早有此心,也是因为一直不忍才拖延下来,终至把自己的命也送掉了,他在交代我那个任务时更流露出无限的痛苦……”

  林淇又惊又诧道:“请姑娘把内情说得明白一点!”

  王梅芝凄然长叹,半晌才道:“说起来这也是我们王家的丑事,先父王明祥虽然幼秉家学,却一直恪守祖训,没有在武林中炫技自献,所以未为世人所知……”

  林淇忍不住道:“从姑娘的身手看来,令尊必然是一位绝顶高人,若是肯在江湖走动,绝对会成为名重一方的大豪!”

  王梅芝摇摇头道:“你别说了,就是这一点苦心才害得我父母惨遭巨变……这事情还是从头说起吧!先祖弃世之后,只与下先父与一个幼年小妹,便是刚才你见到的玉蓉姑姑,因为先父别无手足,对她未免偏爱一点,从小就给她扎下武功的基础,可是蓉姑却不像先父那样怡淡自守,十五岁那年就偷偷地溜出去一趟,仗着家传武功在外面胡作非为,闯出一个‘黑水仙’的名号!”

  林淇倏然惊道:“‘黑水仙’就是她,听说她当年心狠手辣,曾经杀死过不少知名之士,横行江湖五、六年,与白玫瑰齐名,后来不知如何消声匿迹了!”

  王梅芝点头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在外面碰上了一个厉害的对手,铩羽而归,吵着要先父将家传的一些深奥的武功教给她,家父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又不愿她仗技再入江湖,所以故意拣了一点耗日费时的难练功夫,将她困在家中。

  那时我母亲刚嫁到我家不久,暗看出她的面相上有着凶脉,眼蕴杀纹,天性凶残,将来一定不得善终,为了她好,才暗中对先父提出警告,将家传秘笈上的最上心功错筋移穴大法秘而不授,不知怎地被她知道了,对我母亲怀恨于心,常常想害我母亲,可是先母为人十分聪明机警,使她一直得不到机会下手,直到她分娩之后,她居然乘先母产后荏弱,暗中点了先母的血经,使先母血崩而死!”

  林淇骇然道:“她的手段也未免太毒了!”

  王梅芝垂泪道:“谁说不是呢!先父到后来才得知先母的死因,然而提不出证据,而且也不忍破坏了手足之情,一直将痛苦埋在心中。

  蓉姑害死先母后,又缠着先父要学错筋移穴大法,因为这项功夫练成之后可以使血脉倒流,穴害随心移换,不仅功力大增,而且可以不受敌人之害。

  然而先父对她已存戒心,再者先母在受害之后,深知引祸之由都是起自那本武功秘笈,的确加以烧毁了,先父才以此理由作为推托,因为这门功夫十分深奥,先父也不过学成其中的四、五成,她见求书无望,改缠着家父,将所知相授,却为先父严辞相拒,遂使她连先父也恨上了,终于利用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药,下在水果中害死了先父……”

  林淇失声道:“那你们客厅中的葡萄也是含着那种剧毒了?”

  王梅芝点头道:“不错!先父中毒之时,我才十岁,略知人事,先父怕我也受了她的毒手,忍住中毒的痛苦,潜入大内宫廷,盗得无垢木签,暗中交给我,要我自己提防,同时也把他一生所知写下遗交给我,叫我背着她练成,更吩咐我若是她再怙恶不悛,就不必再顾亲情,将她翦除,以免为害世人!”

  林淇叹道:“如此说来,令姑母确有可杀之由,但不知姑娘因何始终不下手?”

  王梅芝垂泪道:“她毒害了先父之后,良心好像受了谴责,一直留在家中,对我也十分亲热,闲时也传授我的武功,我心中虽然想起她暗害我父母的仇恨,可是看她的表现又不敢深信,所以一面在暗中自习先父遗笈,一面从她学武,她不知道我另有法门,还不住地夸奖我进步很快,就这样过了七、八年,直到去年她忽然耐不住寂寞,又一个出门去了!”

  林淇忙问道:“方才听说她已经嫁人了,但不知嫁给了谁?”

  王梅芝脸上忽现怒色道:“嫁了一个大混蛋,老色狼!”

  林淇见她神色不预,不敢去打岔,王梅芝却叹了一声,又自动地说下去道:“这次她出门并没有太久,也没听说惹出甚么事,可是却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说是她的丈夫,那个男人外貌倒还端正,武功身手都颇为不弱,就是行为太坏,见了我不久就胡言乱语,我气得几次跟他打了起来,因为不敢露出先父传授的武功,自然打不过他,可是蓉姑每次都将我们分解开来,而且严重地告诫了他一番,他才停止对我的纠缠。

  直到两个多月以前,他从外面又招来了许多朋友,说是要重组甚么十三友,因为缺了几个人,要拉蓉姑与他一起参加,蓉姑答应了,他们就利用我家作为根据地,从此月日多事,闹得鸡犬不宁!”

  林淇这才问道:“听说十三友中,另外还有两个年轻女子……”

  王梅芝点头道:“不错!一个叫李芳菲,听说是淮扬的名妓,跟你还有一段关系!”

  林淇脸上一红道:“我们不过是因为师门上的渊源,谈不上‘关系’二字,还有一个姓夏的女子……”

  王梅芝望了他一眼道:“那是‘冰心仙子’夏绿姬,人长得最美,也最风骚,跟十三友中的老大侯行夫很好,跟元治中不干不净的,气得蓉姑几次要跟她闹翻脸!”

  林淇不禁一愕!夏妮更名夏绿姬,自污行节的苦衷他是明白的,倒是元治中这个名字从所未闻,十三旧友中也没有这一个人,不知又是哪路人物?更不知夏妮为何要跟他搞在一起……

  王梅芝冷笑一声道:“夏绿姬对你赞不绝口,李芳菲对你评价很高,说你文武兼才,资质无双,弄得那些老家伙将你列为第二个劲敌?”

  林淇神色微微一动道:“谁是第一号劲敌呢!”

  王梅芝想了一想道:“那个人据说与你也有关系,十三友中旧人都吃过他的亏,就是不知道他的姓名,大概只有你自己才明白那人是谁!”

  林淇知道她说的是自己的父亲林世辉,连忙道:“在下也不清楚,只是蒙面人传授过我几手功夫!”

  王梅芝冷冷一笑道:“你不说也没关系,他们马上就会找到那个人了!”

  林淇心中大是震动,连忙问道:“在哪里?”

  王梅芝本来还不想说的,但是见他那份情急之状,才“噗哧”一笑道:“侯行夫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女子,老一点的叫段金花,据说是苗疆中一个很有名的人物,在这儿关了十几天,有一天晚上突然无端地失了踪,他们疑神弄鬼地猜了半天,始终未得结果,然而断定她一定是被人救走的,侯行夫等人这些日子四下打听她的下落,弄得连觉都睡不稳,直到今天你来了,才算找出结果!”

  林淇愕然道:“我怎么会跟这件事扯上了呢?”

  王梅芝道:“本来十三友重聚是为了对付那个神秘的蒙面人,起初他们都怀疑他死了,可是你在门口说那个人也找到此地,他们才相信救人之举必出于那人所为,你在门口闹的时候,侯行夫的确不在,‘恨天双侣’进去了一会儿,侯行夫才回来,一听那句话,立刻就动身赶到太行山了!”

  林淇更奇道:“到太行山去干嘛?”

  王梅芝道:“段金花中了侯行夫的化骨散,全身软瘫,行动不得,举世之间,只有太行山上有一个人能解得此毒,侯行夫判断那个人一定会带着段金花前往求治,他们想赶着去拦阻这件事,因为段金花武功非凡,被侯行夫用巧计擒住的,假若被她恢复了功力,与那个人联起手来,他们可就麻烦大了,因此侯行夫顾不得来对付你,匆匆交代了一下就先走了,只留下蓉姑与元治中押后,元治中似乎也不愿意留在这儿跟你惹麻烦,只在酒菜中下了一些迷药,也催着蓉姑走了!”

  林淇寻思片刻才道:“你一直都留在此地吗?”

  王梅芝点头道:“不错!这儿是我的家,蓉姑不要它了,我可不能不要!”

  林淇顿足道:“那你为甚么要让我那同伴吃下迷药呢?”

  王梅芝一嘟嘴道:“那个丑八怪毁了我家门口的石狮子,那一双叫化子砸我家的大门,我一定要给他们吃些苦头……”

  林淇焦急地道:“姑娘可误了我的大事了,这些魔头的功力一个个俱非昔比,他们要是找到了那个人,寡不敌众,这如何是好……”

  王梅芝冷笑道:“这倒奇怪了,迷药又不是我下的,你怪我做甚么?

  早知道你这么不通人情,我连这些话都不告诉你了!”

  林淇无可奈何,只得对她作了一揖道:“种种开罪之处,在下这里致歉,请姑娘想法子将那些人弄醒过来行吗?”

  王梅芝摇头道:“我没办法,元治中的迷药无物可解,非要睡足两昼夜才能醒过来!”

  林淇大急道:“两昼夜?那岂不太糟糕了!”

  王梅芝笑笑道:“太行山那个人究竟跟你有甚么关系?使你如此着急!”

  林淇想了一下,才诚恳地道:“是家父!”

  王梅芝也失声道:“啊!令尊不是盐台大人吗?”

  林淇点头道:“不错!家父就是当年那蒙面人,可是寒家与府上一样,虽谙武学,却不准轻露,家父年轻时好动,多管了一点闲事,惹出无穷麻烦……”

  王梅芝也急了道:“那可糟了,要不你把他们留在这儿,先赶到太行山去吧!”

  林淇脸有忧色,沉吟不语,王梅芝懂得他的意思,连忙道:“你放心好了,这儿短时间不会有人来,他们绝不会有危险的,他们才先赶了半天的路,你快点追上去还来得及,屋子里还有一位老人家是你的师父吧!我替你去通知他好了,事不宜迟,你还是快点动身吧!”

  林淇感激地道:“那就太麻烦姑娘了!”

  王梅芝摆摆手,催促他快点上路,一面道:“你快向西边去吧,事机迫促,能早争取一刻,也许可以挽回不少危机,我的脚下比你快,一会儿就可以赶上你的!”

  林淇一愕道:“姑娘也要到太行去?”

  王梅芝脸上微微一红道:“十三友中既然有蓉姑与元治中在内,我也难卸责任,应该帮你一个忙!”

  林淇不知该如何说?忽听背后有一个苍老的喉咙道:“老朽已经知道了,救人如救火,王姑娘不必烦劳玉趾转告,你们快走吧!二天以后,老朽再设法兼程赶到太行接应你们!”

  林淇回头惊望,却见柳无非就站在不远之处,连忙问道:“师父,您是甚么时候来的?”

  柳无非微笑道:“你前脚走,我后脚就跟来了,我这几十年的江湖不是白混的,哪能叫你一个小伙子蒙了过去……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你们快走吧!”

  林淇心急如焚,顾不得多作解释,只对柳无非一礼道:“师父,您多保重,弟子先走一步!”说完急步穿入林中,飞身向西赶去,跑了一阵,不听见后面有声息,以为王梅芝没有跟来,回头一看,却见王梅芝紧紧地蹑在他身后,心中对她的轻身功夫十分钦佩,王梅芝却朝他嫣然一笑,脚下一紧,与他追成并肩。

  林淇心中有事不想跟她多作搭讪,只是默默地埋头急进,王梅芝究竟是个女孩子,也不便自动地找他搭腔,二人脚下如飞,顷刻间已经赶出百余里路程,淮阴城早已远丢在后面了。

  天光渐曙,朝霞满天,觅食的早鸦已开始活动了,他们恰好也走到一条平道上,迎面是一坟土丘,使道路成了一溜斜坡。

  林淇急着要往上冲,王梅芝却伸手一拦道:“慢!你忘记我字条上的话了?”

  林淇这才想起她留字上有着“黄土岗上,谨防毒火”之说,可是前面土坡空荡荡的不见一丝人迹,不禁诧然道:“此地会有埋伏吗?”

  王梅芝点头道:“元治中受命阻拦你的行动,我听见他临走的时候正在收拾火器,说甚么黄土岗的地势最佳,他那人对于用毒用火等邪门玩意相当有研究,所以我才留字给你提出警告……”

  林淇巡视一下形势道:“这岗上光秃秃地不见一树,甚至于连个隐身之处也没有,他要如何施展火攻之计呢……”

  王梅芝道:“愈是平坦的地方,愈不容易防备!”

  林淇急道:“我们总不能被他拦在这儿不走了……”

  王梅芝白他一眼道:“话不是这么说,有备而无患,凡事总以小心为上!”

  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两粒白色丸药,自己噙了一粒,另外一粒递给林淇道:“吃下去,这冰雪丸专疗火毒,而且能增加身体的抗热能力,前进的时候再把耳目放灵敏一点,也许可以安然闯过一关!”

  林淇接了过来放在口中,马上就冲上土坡,只见眼前是一条微曲的土路,仍是不见人影,正想说王梅芝过于大惊小怪,忽然脚下一阵霹雳暴响,接着由四下泥土中冒起无数绿色的火焰,烈烈熊熊,立刻把他包围在火海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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