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怠慢,运集起全身功力,猛可一招“力争上游”向对方击来之力撞去。
这一招乃是桓家秘传绝艺,讲究掌劲内力吞吐之际,克敌取胜,他掌势发出之际,掌心房,内力猛吐。但掌力一吐之后,立即收回待对主破去这一暗劲内力,击中他掌上之时,劲力再度吐出,运用得妙时,可以化弱为强,反败为胜,运足了全身功力,第一次掌劲吐出之后,突然感到全身发软,气力都接不上来,不由得大惊失色。
刹那之间,好几个念头闪过胸中,先是想到莫非是突然毒发?跟着便是想到难道对方掌力太强?抑是对方忽然施展出摄魂迷心大法等等念头。
最后陡地记起自己已是“毒中之圣”,全身毒血真气完全逆转运行,这一招乃是家传秘学,又用足了全力,不知不觉间用上平是运气之法,顾着经脉运行全身一周,登时脱力瘫软,这种奇怪的现象虽是想通了,可是对方手掌已经击到自己掌上,幸而来势甚缓,桓宇急急忙忙逆运真气,顿时恢复大半气力。
崔灵铁掌一送,“蓬”地一响,但觉桓字轻如无物,飘飘飞退,不禁冷冷一笑,心想自己这神雷五掌威力就在于掌势一发之后,敌人便被罩在掌力范围之内,纵然轻如柳絮飘绵,但因掌力透骨而过之后,在后面形成一道反卷回来的强劲潜力,轻功再高,也退不出半丈之内。当下掌势不停,继续向前送去。
桓宇飘退数尺,已吃背后强劲绝伦的潜力逼压上身,无法再退。但他得到这一丝缓冲之机,已经逆去真气,提聚起全身毒功,轻飘飘举掌拍去,两掌相交,刚刚发出“蓬”的一响,崔灵面色已变,疾然退开七八尺远。
原来这一次对掌,桓宇掌上那阵炽热如炭之感透过手套传到他手心,显然毒功举世无匹,这一下已经被剧毒侵入,连忙掌撤急退。低头看时,只见手上那只不畏兵刃水火的玄蛇皮手套,掌心处已现出一道半寸左右的裂痕。
他抬头一望、只见对方服中微露迷惘之色,心中立刻涌起计较,故意举手打个讯号,哈哈一笑,道:“好在我有这副手套尽可以抵御你掌上毒力,来,来,再接我几掌看看!”
他本是虚张声势,一方面发出命令,教手下人从暗门出来带走丢在一角的刘振。
桓宇虽然感到奇怪,怀疑之际,只见对方目光闪到自己后侧,同时也听到轻微的声息。
便不寻思,飚然飘退,眼角间果然瞥见一个劲装大汉下在搬移刘振,当下随手一掌,击中劲装大汉肩膀,那大汉惨叫一声,扑开丈许,立即僵毙。
桓宇冷笑一声,正要发话,忽见崔灵身影闪处,已经出了厅门,接着“嘭”的一声,一块铁板上掉下来封住门口。
他怔得一怔,低头望望刘振,心想此人乃是副总司地位,难道也不管他死活了?
同时之间,也自悟出崔灵是故意虚张声势和闪目斜看之故,分明是故意泄机,诱他纵退出手制止,以便逃出厅去!
这崔灵机变百出,心狠手辣,果然不愧是出色当行的领袖人物。桓宇这时也不由得不暗暗服气。
突然一阵异声传入耳中,举头四望,只见大厅厅顶四面喷出泉水,这四股泉水甚是猛急,顷刻之间,淹盖全厅。
桓字情知堵塞洞口之计全无用处,心中只是转念要不要先行杀死这副总司刘振。
石面墙上微微一响,接着一阵语声传入厅中,道:“你若是杀死刘振,我就下令杀死伍放和陈氏夫妇!”
说话之人正是崔灵,桓宇但觉处处被他制住,毫无办法,心中记起“有勇无谋”四字,几乎气得发病。
厅中水顷刻间已侵到膝部,刘振浸在水中,口鼻均在水底,他怕此人淹死,只好抓住他领口提了起来。但心中又大大不愿,道:“待会水势再高,我可没有工夫再管这厮啦!”
崔灵的声音透壁传来。道:“那个要你管,只要你不下手,他淹死与你无干。”
桓字一赌气把刘振摔在水中,盘算道:“我虽然通晓了水性,但如若水淹全厅,我在水中立势也支持不了多久,嘿,嘿,难道我桓宇当真要命丧此地不成?”
水势已淹到他胸口,他全身淹在水中,反而觉得十分舒服自在,却也不知是何缘故。他设想了许多法子,却没有一样有效。水势一晃就淹过了头顶,他浮在水面,冷静逾恒地调匀呼吸,准备水淹到厅顶时可以多支持一会。
他也晓得目下如此做法,只是徒劳挣扎,但一个人在未曾到那一刻工夫,总是不甘放弃求生之念。
不久工夫,整座宽广的大厅完全是水,他索性任得身子在水中浮沉,四肢不动。
但觉身躯缓缓沉到底下,仍然自然而然保持直立姿态,生似站在地上,也不觉其中有何区别。
他在水中淹了一阵,越发觉得舒服,头脑特别机灵,忽然想起那刘振一直沉在水中,定然早就浸死,但对方肯真个让他淹死?
当下疑心大起,睁眼张望了一会,只见四周黑沉沉一片,却仍然可以瞧见四五尺以内的事物。
他不禁奇怪起来,付道:“此厅尽水淹,何来光线?即使有一点光线,在水中焉能有如在陆上视物?这倒是一宗大大的怪事……”
他一面寻找,一面举步走去,却丝毫不觉有异,大步小步都象平时一般,这也是奇事一件。要知人在水中,总有浮力,纵然水性再高,若是要在水底行走,必须身负重物,抵消了浮力才行。
他走了一遍,中下都看过,刘振尸体却毫无踪影,他也不消再找,想道:“是了,此厅机关巧妙异常,当水势增高之后,早就有人潜入把刘振救走。”
过了考大一会工夫,他也不觉得气闷,当下盘膝跌坐地上,潜心运功,同时细察身体情状,不久就发觉全身毛孔竞能自动排泄废气,同时又吸入足够的气体,宛如平常鼻子呼吸一般,竞没有什么不舒服之处,
又过了一会,水中涌起一阵暗流,他正在大感奇怪,顷刻工夫,水势已降了不少,这才晓得原来是放水之故,所以生出一股暗流。
满厅冷水不久便自退尽,桓宇仍然跌坐不动,看那崔灵下一步有何诡计。
墙上透出崔灵的声音道:“你死了没有?”
桓宇冷笑一声,道:“我若是死不了,总有一日要取你项上人头!”崔灵道:“那是后话,目下我要施展烈火阵了!我听说过毒门高手淹在水中有些十天八天还死不了,我也不妨慢慢试验。倒是这一把火乃是你毒门中人对头克星,管教弹指工夫,就烧个尸骨无存……”
桓宇喝道:“要放火就放,罗唆什么!”
崔灵道:“我给你一个最后机会,你如肯降服于我,为我出力,我待你以上宾之礼,只有碰上棘手之事才请你出马,总之只要你肯回心相助,一切享用都可随心所欲,你可以考虑考虑!”
桓宇道:“我现在答应了你,出去时突然翻脸,你便如何?”
崔灵道:“你既说出这话,显然不是如此之人,我便敢试上一试,你怎么说?”
桓宇忖道:“如果我答应了他,今晚龙虎山庄便一共有两人被这厮,网罗过去,那真变成一宗大笑话了!”
崔灵冷笑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你再想想!”
桓宇道:“不行就是不行!”
崔灵道:“好吧,这就教你尝一尝烈火阵的威力,但我实在爱惜你这一身武功,因此破例予你一线之机,待会火势比平常缓弱得多,在全厅未曾布满之际,你仍然来得及改变主意!”
桓宇骂道:“混帐,那一个会改变主意……”骂声未绝,厅中突然“蓬蓬”连响数声,火光四现,转眼望去,但见大厅四角都喷出火光,宛如四道火龙。”
上一次喷水乃是从上而下,这一次却是从地面喷出来,原来火势腾升,热力上冒,水势则自高流低,物性不同,布置便异。
那四道火龙粗如手臂,初时只喷出两三尺,逐渐伸长,越喷越远。火光落地之后并不熄灭,反而展布开来,因此不久工夫,大厅四周地面上都是熊熊火光。
在那四道火龙左右两侧,另有气孔喷出强风。厅顶则似开了几个出气洞口,是以火势越来越盛。
桓宇被迫站在大厅当中,转瞬回看,但见四面一片火海,逐渐向中央收缩。只要那四道火龙不停止的话,这当中一片空地不久也都变成熊熊烈火一片,万难立足,纵然能够提纵起半空,终久仍得落在地上,那时等如飞蛾扑火,自焚本身。
他已感到四周炎热袭人,极是难过,运呼吸也有点不通畅。倩急之下,腾身而起,凌空飞到墙上,伸手扣住墙壁及厅顶相交之处,果然有道浅浅的凹坑,可以着力吊挂住身躯。底下熊熊烈火势,只冒起两尺左右,离他伸直的双脚尚有丈余,当下微觉放心。
但顷刻工夫之后,忽然感觉出墙壁变得十分炙热,腾出一手摸索,触手便知这墙壁竟是铁板造的,故此烧得久了,上面也自发烫。
当下一震,付道:“这道铁板墙,迟早也得烧红,我贴身其上,不是要烤焦了?不行,不行……”
五指一松,双脚在墙上一蹬,身形退飞数丈,轻飘圈落在大厅中。
这时当中尚有两丈方圆一块空地未曾被烈火布满,虽是热得厉害,但他具有一身上乘内功,还支持得住。
眼看这块地越缩越小,速度再慢,也终布满全厅,正在惶急之时,大厅四角喷出的火龙忽然中止,接着崔灵的声音透壁传入来道:“这烈火阵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怎么说?”
桓宇激起一腔怒气,厉声骂道:“你狗娘养的混帐东西,只会以诡计暗害人家:”
崔灵冷冷道:“闭嘴……”桓宇怒骂不休,满口脏话。要知他在军中甚久,通通报了出来,把崔灵简直骂得狗血淋头。
崔灵狞声大笑,道:“好,好,我偏要教你受尽活罪,才让你死。”
一阵“嘶嘶”之声从四面传来,只见四道灰白色的浓烟射出来,转眼工夫全厅烟气迷蒙弥漫,宛如大雾光景,伸手不见五指。
这浓烟并不是什么气,可是具有一种辛辣气味,钻入鼻中,便难过得要打喷嚏,同时薰得眼睛刺痛,泪水直流。
桓宇闭住呼吸,也不敢睁眼,象个木头人般站着不动。只听崔灵得意地连声狞笑道:“龟儿子,怎的不敢说话了,你若是狠入,那就睁眼瞧瞧,怎的闭住眼睛装起孙子来啦?”
他连声辱骂,越骂越精采,连对方的祖宗八代,兄弟姐妹都骂上了。桓宇越听越气,忍不住开口回骂。他不开口自然能够闭住气,但一开腔。不一会是憋不住,连忙睁限瞧瞧,烟雾弥漫的情形,刚一睁眼,泪水就直进出来,难受已极,接着吸一口气,登时呛咳起来。
他越是呛咳,就越发吸多点烟雾,肺中又辣又痛,苦不堪言,但觉这种肉体上的煎熬痛苦,加上对方连续不断的辱骂,真的比死还要难过千百倍,他已呛咳得弯下腰,当下举起右手,运功聚力,便要向天灵盖上击落。
忽地心念一转,付道:“且慢,这种痛苦连我也恨不得快点死掉,岂不是一绝毒的毒刑?若是加诸那厮身上,哼,哼……”
他一想起那个仇人,乃不知不觉停止呛咳,同时涌起强烈的求生之念,一心一意要将这种痛苦滋味带回去给仇人。
他很快就把心神恢复贯注在目前的情形,耳中忽听崔灵道:“那厮不大济事,已经晕死过去啦!”话声不似早先清晰响亮,加以从话中之意推测,显然他是跟手下这人在说话。
桓宇仍然弯着身躯,闭住呼吸,这时不但不觉难过,反而头脑清醒,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之感,使他觉得应该钻入地下。
他自家也弄不明白这种奇异的感觉从何而来,而且地上毫无缝隙,都是平滑巨大的石板所铺,怎生钻得入去?
这时除了钻入地下的奇想之外,还有就是觉得可以呼吸的念头强烈地涌上心头。这一点容易办到,于是微微吸一丝气,奇怪的是早先那种辛辣难过的滋味完全消失,便渐渐多吸点气,仍然不觉得有异。
他一面呼吸,一面更加俯低头颅,直到鼻子碰到地面,但觉地底传透出一阵奇香奇美的气味,就是全仗这种气味使他可以呼吸烟雾,并且诱得他想钻入地下。
石板不易传热,故此鼻子所触仍然有冰凉之感,他怀疑地伸手在石板上摸索,发现鼻子所沾之处,有一道极纫的缝源,正是两块石板交界的微隙,只因石板之间嵌得十分严密,所以不大摸得出来。
他正在推想其中缘故,忽听崔灵酷冷的声音道:“放火!”接着“蓬蓬”连声起处,热度便陡然增加。
桓宇深深吸一口香气,迅速起身,运足全身功力,聚在双脚,猛可用力蹬踏,连蹬七八脚之后,觉得有一块石板,似乎有点松动,赶紧俯身跪在旁边,伸掌贴在边缘上,暗运内力吸住那块石板,缓缓提掌。
那方石板约有四尺见方,本身已经够重,何况嵌在当中,这时只稍稍松移一下,便不再动。
桓宇念头一转,手掌移到石板正中之处,再度运力吸住提起。这一次石板缓缓上升,桓宇心知自己是生是死,就靠这一下,是以掌上内力比平时还要强劲得多。
那方石板升起三尺左右,底下已露出一丝缝隙,原来这石板厚约两寸,这时已不再被四边石板嵌住,所以突然轻了许多。
桓宇右手手指塞入缝隙之内,右手才敢放松,用力一掀,张眼一望。只见石板下面露出一个黑洞,阵阵浓冽香气扑入鼻中,精神顿时大振。
他更不迟疑,立刻纵入洞内,先伸手勾住洞口边缘,垂下脚去试探深度,试出约是五尺左右,底下已踏到实地,便松手将下面的石板托起,小心放回洞口之上嵌稳。
这时候他宽心大放,上面的烈火已无法钻入这地下洞穴之内。
他略略一调呼吸,定睛查看这地洞,只见四周甚宽,但只有五尺之高,必须弯低身子。
若是别人落在这洞,准保要活活骇死,原来这地洞内尽是毒蛇毒蝎这两种毒物。
他双足踏落地面之际,一只脚踏着十余条蛇身,三支脚踏在一堆蝎子之上。
那些毒蛇毒蝎都纷纷向他足背上咬螯,四下更响起一片沙沙之声,不知还有多少蛇蝎爬游过来。
桓宇却自然而然猛吸蛇蝎输入体内之毒,顿时感到精神大振,只见左边地面上有干百条黝黑幼细的毒蛇,右边却布满了体积特别巨大的毒蝎。
当下坐在地上,左手抓蛇,右手抓蝎,不住地送入口内。
上面的大厅中烟雾迷漫,烈火熊熊,过了半个时辰,火势渐弱,终于熄灭。
前面阵阵劲风吹入厅中,另外有透气的孔道,排除烟雾及热气。
这时火厅中一片暗黑,忽地大门开启,射入灯光,那恶鬼总司勾魂怪客崔灵当先入厅,后面四名装汉都提着一盏风灯跟着入去。
厅中登时一片雪亮,崔灵目光到处,前左右三面都空无一物,回头一望,陡地大吃一惊,原来门边站着一个黑巾遮面,黑袍罩体之人,不是那假冒自己之人是谁?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简直手足无措。那四名手下不禁也转头望去,只见这个敌人在烈火阵施展之动,仍然没有半点损伤,饶是处身崔灵跟前,也禁不住惊叫出声。
桓宇冷冷道:“总司大人这一回还有甚么手段?”
崔灵努力冷静下来,付道:“我这七杀厅七样埋伏之中,以烈火、毒水、蛇蝎和迷姻阵最是厉害,这其中只有蛇蝎阵未曾施展,他既是毒门高手,自然不伯毒物,所以这一直都不作此想……”念头转到此处,忽地如有所悟。
原来他已悟到对方可能就藏在蛇蝎阵的石洞之内,所以逃过了烈火、迷烟两大恶阵的威力。
不过他目下已无暇查究对方怎能开启那关死的暗门?如若崔灵有时间查看的话,自然看得出桓宇硬以内力震松了石板,再揭开躲了下去。
桓宇不待他答话,飚然纵到那四个壮汉身边,双掌左右开弓,“啪啪”两声,两支手掌分别击中两个壮汉身躯之上,那两个壮汉低哼一声,身躯直飞开去,跌落在两丈外的地上,便不再翻动爬起,分明已经僵死。余下的两人骇得心胆俱裂,双膝软麻,心中想述,两脚却又不听话。桓宇却是蛇蝎之毒吸得多了,涌起满腔杀机,所以忍不住出手击毙两人。
这时掌力发过,毒念宣泄了大半,回复本来人性,便不再下毒手,只冷笑一声,伸手在那两人面上摸了一把。
那两人面上被他手指碰着,如被烧红之铁所烙,一齐惨叫一声,手中风灯摔落地上,踉跄直退。
厅中又是一暗,桓宇退到门边,冷冷道:“这一次崔总司要出此厅,除非赢得鄙人双掌!嘿,想不到世事变化无常,一至于此。,刚才我是网中之鱼,现下你却变成釜底游魂了。”
崔灵一看这等情势,已明白万难全身而退。最难当的是此人一身毒功,举世无敌。
当下狞声大笑道:“好,好,你且上前五步,接我一掌!”桓宇大步上前,连踏五步,傲然道:“五步啦!”
崔灵厉声道:“旗开得胜!”声音远远传出外面,响亮异常。只听“砰”的一声厅门已被一块铁板封住。
桓宇晒道:“只要你没有逃掉,我就放心得很!”
崔灵掏出火摺打亮,点燃地上的风灯,原来这刻大门一旦封闭,他可就甚么都瞧不见。
桓宇也不干涉他,任得他点起灯,一片黄光顿时照亮全厅。
崔灵道:“阁下武功超世绝俗,大是出我意料之外,因想我这次南来,早已细细查过方今武林高人,却不闻毒门中竞有如此高手。目下咱们反正都活不成,何妨交个朋友,彼此见见面?”
桓宇道:“刚才你有机会可以揭开我面上黑巾,偏偏不揭,现在想看我的真面目,我偏倡不给你看!”
崔灵道:“那也由不得你,只要一声令下,便发动烈火阵,咱们携手往见阎王者于,也是人生一件奇事!”
桓宇心中一凛,付道:“如果他本人在厅中,竟下令发动烈火阵,我想逃入底下地洞中,只怕极是不易。嘿,嘿,他这种人天性乖庚狠毒,说不定真图个同归于尽……”
这时幸而面上有黑巾遮住,故此不会泄露心中震动之情。
他镇定一下,淡淡道:“你想陷我一同死,那也可以。但只怕你烧得尸骨无存尽化灰之际,我仍然活在世上,其实你大可下令发动毒水阵,乘机逃走啊!”
崔灵狞笑道:“不错,我本可仗毒水阵逃生,但我却信毒门高手竟不怕火,所以我要再试一次,非亲眼目睹,瞧你这次用何种逅法逃生,哼,如果我想得不错,则刚才你是逃入蛇蝎洞,是以逃得那一场火!我这一回下令将蛇蝎洞开放,你躲在其中也没有用处。”
桓宇被他揭破,面色大变,不过对方却瞧不见。
这时他也感到大不服气,心想难道这厮真不把自己性命放在心中?
这倒可试他一试,当下晒道:“我不晓得你说甚么,不过,我不妨告诉你,在毒门中我校称为毒中之圣,是以与普通的毒门高手不同,已经达到水火不侵的地步,你不妨下令发动那烈火阵,瞧瞧我的话是真是假?”
这时那两名壮汉忽然抢步上来,跪在崔灵面前,不住叩头。
崔灵冷冷道:“没有用的东西,我即使不下令发动烈火阵你们就打算能从这位毒圣手下逃生不成?快站在一边,少给我丢人现世!”那两名壮汉仍然叩首不已,崔灵哼一声,一脚把他们扫开丈许。
这一来他便没有发出号令,双眼中发出,炯炯光芒,凝瞧对方,缓缓道:“敢问毒圣驾临敝岭,有何贵干?”
他本来已经听出声音极似是昨日那个俊少年桓宇,可是,以情理想来,桓宇断不能突然功力大增,居然挡得住他的“神雷五掌”,而且忽然变为毒中之圣。他是最大惑不解的便是对方既是毒门圣手,何以会帮起龙虎山庄这些正派之人?
桓宇淡淡道:“总司怎的真信我是毒圣?”
崔灵道:“尊驾毒功之强,宇内无双,看来纵然不是真的毒圣,但离这境界也不远了。
对于尊驾惊世奇功,在下却是衷心佩服得很:”
桓宇又淡淡道:“比起你们的老王爷如何?”
崔灵微微微一震:“尊驾见过敝上么?”
桓宇道:“三十年前曾经见过,那时我对他说,如果我们联手合力,别说区区一个司徒峰,就算是天下群雄连成一气,又何足惧哉!可惜他心高气傲,不纳我言,终被司徒峰所辱……”
其实他这一番鬼话,自己从来也没想到过,只不过前些日子花玉眉曾经露过一些秘闻鞍事,并且怀疑那个败在司徒峰手下的竺公锡就是现在的混世魔王“铁血大帝”,于是这刻随口编造这番谎话。
封住厅门那块板立刻升起,崔灵欠身道:“你老请。”桓宇道:“还得有劳崔总司指引道路!”崔灵道:“不错,此岭道路密如蛛网,果是不易辨认……”一边说一边走出厅外,桓宇不敢落后,也自紧紧跟随。
不久走出了道外面,但见阳光满地,已中午时分,这恶鬼岭上曾是一片光秃的山丘,色作灰黑,毫无景致可言,但经过如许之久没有见过天光,加上一连串的生死危险,这时忽然置身于阳光之下,不禁泛起死里逃生,再世为人之感。
他这刻大可乘机冲出恶鬼岭,在那蛛网似的地道之内,他纵有一身举世无匹的毒功,也有难以施展之感,现下在平地之上形势就完全不同。
勾魂怪客崔灵在前头走,转入一处山幼之内,只见山坳内有十余座土丘,错落分布,土丘后面,露出一座茅屋的屋顶尖端。
桓宇一眼望去,已看出这十余座土丘竟是按照五行方位摆设,微微一笑,也不放在心上。
不久已走到那座茅屋之前,只见此屋虽然甚是高大宽敞,可是四面墙壁皆是泥砖砌成,便减却不少疑虑。
入屋后却见此屋分作前后进,崔灵拱手道:“毒圣大驾,请在大厅暂坐片刻。”
桓宇道:“用不着通报啦,我随你进去便是。”
崔灵略一踌躇,道:“那还使得!”当先向后面走去,桓宇亦步亦趋,半点不敢放松。
这茅舍后一进大概是两个房间相连,他们先走入一间房中,桓宇但觉眼前-亮,房间中出现了千百道人影,个个都是黑布遮面,黑抱罩体,装束诡异的人。
桓宇初时也不免一惊,接着已看清楚敢情这间房中,由四面墙壁以及天花板,都嵌满了大小镜子,竞无一丝缝隙。但却不是排得齐齐整整,是以互映之处,四方八面都出现两人身影。
崔灵道:“敝上日夕均在此地静修,此处称为琉璃洞天,共有两室,都以镜子为饰,全室皆是,此室称为“光明琉璃洞天”,后面一室称为“黑暗琉璃洞天”
桓宇不作表示,心中却付道:“后面一室不知黑暗至何等程度?若是伸手不见五指,则镜子虽多,又有何用处?
正在想时,崔灵又接道:“毒圣定是在心中寻思这琉璃洞天如是黑暗,有何意思!”
桓宇晤了一声,没有承认,也不否认。
崔灵接着道:“这两座琉璃洞天皆可互易,即是说光明变为黑暗,那时奥妙便显,毒圣大驾如果有意参观,即可发动。”
桓宇忖道:“只要你不离我身边,任凭你施展甚诡计,我也不惧:”
当下问道:“敢问如何施展法?”
崔灵道:“由光明变为黑暗,只须将枢纽一按,全室门帘皆闭,也就是了!”
桓宇道:“那枢纽却在何处?”
崔灵指一指左侧墙壁当中一面长形镜了,道:“只须将此镜向后推出,门帘自闭。”
桓宇道:“那就试试!”他先发制入,举掌遥遥按去,一股掌力向那镜子涌去,那面镜子向墙内一缩,先是房门无声无息地闭住,房中顿时黑暗了许多。
桓宇时时刻刻注意崔灵,见他动也不动,稍觉放心,接着左右两边窗户缓缓闭上,房中顿时一片黑暗。
这时桓宇仍然看得清楚,只见崔灵似乎没有其他诡谋,屹立不动,方自要查看黑暗之后有何奥妙,蓦然间眼前一亮,转眼看时,但见整个房间之中出现了千百个耀眼欲花的光球,光线强烈异常,令人难以迫视。
桓字这时也不免大为惊诧,流目四看,越来越快,有些似要向他一身撞来,桓宇大吃一惊,运动聚力,待要抵挡,耳中忽闻崔灵大喝道:“咄,天愁地惨,群光飞扬,这里是天外之天,人在何处,尔在何处?”
这几句话内容诡奇,而他的口气又具有确切不移的信念,含蕴有无限魔力。
桓字眼睛一花,但闻“天外之天”四字重覆耳边响起来,那千百点强光烈芒飞旋流转,宛如是干百太阳一般………
且说外面光明世界之中,一个面目丑陋的驼背老妪,柱着一支拐杖,带着一个年华双十的大姑娘,缓缓走上恶鬼岭。
那恶鬼岭上坑道处处,入口甚多。但这一老一少少走入坑洞之内,不久已深入岭中。
这老婆婆步履虽迟缓,但举手投足之际,稳重异常。一望而知身怀绝艺,功力甚深。至于那个大姑娘却体态轻盈,看不出甚么迹象。
她们一踏入岭上,早就有人监视,看看后面实在没有别的同伴,当下从坑道中纵出两名白衣劲装壮汉,拦住这一老一少的去路,接着坑洞传出一声长笑,声音震耳,随着笑声人影忽现,却是个长衫飘飘的中年人,相貌举止甚是斯文,身上那件长衫的白色,在阳光下分外耀眼。
驼背老妪望他一眼,这白人傲然一笑,道:“何方高人驾临荒岭,恕我娄一龙眼拙得很。”
驼背老妪老人裂牙一笑,道:“哦,关东雪里人娄一龙也在此岭之上,看来此岭真是隐龙卧虎,江湖上的传说竞是不诬了!”
娄一龙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付道:“我十年前在关东闯万之威,先是略有成就,但中原武林知者尚少,经过十年隐修,怎的还有人晓得我的来历?”
这么一想,顿时对来人大加重视,欠身一揖,道:“好说,好说,鄙人不过是无名之辈,岂足当得藏龙卧虎之言!”
驼背老妪插口道:“不错,凭你还是不配,倒底是谁呢?”
娄一龙勃然大怒,但面上仍然淡淡一笑,道:“老婆子既然驾到荒岭,自该留下高姓尊称,想来自是一代高人,可是鄙人疏陋,怎样都想不起来。”
那大姑娘跃前一步,冷晒道:“哼,你认得甚么?”
灵一龙这时才向她注意地望一眼,这一望险险魂分魄散。
原来这个年华双十的大姑娘虽是一身布裙荆钗,可是长脸莹红莲,眉匀翠柳,如初发芙蓉,自然可爱。那一对盈盈秋水之中,虽无情而有情,一颦一笑,莫不自具一种销魂蚀骨的味道。
娄一龙平生就见不得美貌女子,一见就心痒骨酥,情难自扩,这时看完又看,整个呆了。
心想自己这一生闻人不下千万,但不论是梦中抑是眼见,却从一个有她一半勾魂风姿。
驼背老妪咳一声,振得灵一龙耳膜生疼,登时惊醒。
眼光急转过来,只见老妪冲着他裂牙一笑,极是丑陋,尤其是在这么一个绝代佳人之前丑得简直令人作呕。
他不由得抽一口冷气,那老呕已道:“等我们讲完正经话,你小老弟若爱看老身这个女儿,那时就让你看个够,看个饱……”
娄一龙不禁泛起尴尬之色,支吾道:“两位既然驾临荒岭,自然有为而来,鄙人洗耳恭闻。”
驼背老呕道:“老身刚才说你不配,那是说你小者弟还是不配主持此岭去与龙虎山庄作对之意,老身虽是不在江湖走动,但若是武林中数得出几位高人,却都是见识过,现下要请教何人主持此间大局,可否为老身通传引见,实有要事相商!”
娄一龙道:“可否先示高姓大名?”
驼背老呕裂牙一笑,道:“使得,使得,老身姓名吕瑶,昔年有个外号是百毒魔娘,这是小女吕翠,也有个小小外号,称为“千毒芙蓉”,想来小弟一定没能听说过。
娄一龙行年五旬有余,几曾试过被人叫做“小老弟”,尤其是目下身份,这“小老弟”
三字实在刺耳。
偏生这时丑陋老婆子一口一句叫着,看她女儿份上,只好置之不理。
不过他一闻她们的绰号知是毒门中人,而“百毒魔娘”之名,多年前也曾闻过,果是毒门高手,不比凡俗。
他想起这个“毒”字,不由得暗中皱眉,觉得事情不大好办。
那个干娇百媚的大姑娘吕翠从怀中摸出一支娇艳的芙蓉花,在鼻子上轻嗅一下,态度柔媚娇羞,教人看了意飞心荡。
她接着轻移莲步,走到一个白衣壮汉面前,缓缓伸手递出那朵笑蓉,含笑盈盈道:“我这花儿好香,你闻一闻……”
那白衣壮汉被她容光所眩,不知不觉伸长颈子,深深吸一口气。
千毒芙蓉吕翠不待他嗅足一口气,就在对方刚一吸气这时,便迅速收回那朵芙蓉。
娄一龙面色一变,大喝道:“不要吸气!”但为时已晚,那白衣壮汉已嗅到一点淡淡香气,忽觉头脑间一阵昏胀,随即跌琶地上,不醒人事。
千毒芙蓉吕翠格格娇笑一声,道:“娄先生也要闻一闻这朵芙蓉香气么?”
百毒魔娘吕翠摇头道:“翠儿,不可胡闹,我们此来并非挑衅寻事,而是要谋求合作之道!”
她说话时手中拐杖先在地上面一顿,接着向那倒地昏迷的大汉遥遥一指,那白衣大汉登时睁眼睛坐起身,以手加额,道:“哎,我的头好晕……”
娄一龙看了他们各房一手,心想那千毒芙蓉的手法也还罢了,这驼背丑陋老妪却不愧称为“百毒魔娘”,只是拐杖这么一指,就能把人救醒。
暗自付道:“看来她们此来果真没有恶意,我如不加通报,须得负起这个责任!唉,还是不通报的好……”
心念一决,颔首道:“两位毒功教人佩服,鄙人这就命人入内通报。”
原来娄一龙是色中饿鬼,因见那个干毒芙蓉吕翠长得姿色无双,本图染指。但目下一来对方正是当真要找本岭主持之人协商,二来这个美女不但有刺,而且是毒刺,最是难以防范,纵然设法留住了她,也得出误会。
有这两点原因,故而明知这一通报,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就得归勾魂怪客崔灵或是副总司令刘振所有,也不敢不报上去。
他向另一个下手吩咐了几句话,那白衣壮汉欠声恭应一声,迅速奔入坑道之内。
百毒笑蓉吕翠嫣然一笑,道:“娄先生虽然口中夸奖我母女本领,但其实不十分瞧得起我,是也不是?”
娄一龙堆笑道:“鄙人岂敢如此想法。”
吕翠已接口道:“这也算不了侮辱,若是容先生瞧得起我刚才的出手,反而显得先生见识不广没有能为了!不过细纫讲究起来,我这一朵小小美蓉之内,含有百数十起毒性,发出之时,全凭指臂力道轻重快慢控制,故此当真讲究起来,莫看只是轻轻一晃,却已是平生苦炼之功,不能说难以随心所欲,发出种种不能的毒力了!一般来说,越是轻微之毒,手法就越艰难,如果只要毒死对方,那就最是容易,娄先生若是容我施展的话,我也不吝献丑!”
这一番话只闻得娄一龙暗暗侣凛,心里想要试试也不忙在一会,当下一面运功防备被她无声无息下下了毒手,一面笑道:“姑娘稍待一会,再请施展如何?”
干毒芙蓉吕翠纤手拈着那朵笑蓉,在鼻子底下轻轻摇动,含笑望住他。
百毒魔娘吕瑶道:“翠儿不可妄自出手,记着我们的有求而来,你若是胡乱上手,不免有破坏大事之虞,徒然教亲者痛而仇者快……”
话声甫落,坑洞以内发出一声阴森长笑,接着一道黑影闪现,而是个全身黑袍,头面上也罩住黑布之人。
这黑衣人现身之后,娄一龙连忙退到他身后,态度甚是恭顺。
百毒魔娘吕瑶眼睛骨碌碌转动,望住此人,接着裂牙一笑。
那黑衣人:“久仰百毒魔娘乃是数十年以来第一高手,今日虽然驾临荒岭,敝人崔灵为本岭总司,荣幸之至!不敢请问大驾有何指教?”
那丑婆子柱杖想了一下,才道:“原来是勾魂怪客崔灵,闻说阁下曾经自创迷魂宗,说起来也是一派宗主的身份,这恶鬼岭总司之位尽可担当得起了!”
勾魂怪客崔灵道:“想不到这坛花一现的迷魂宗居然还在魔娘心上,足见见闻广博,非异俗流!”
百毒魔娘吕瑶,者身虽是绝迹江湖,其实却时时留心天下之事,譬如目前天下武林形势,又与往昔大不相同,崔总司如欲速立殊功彪绩,还得礼贤下士,集思广益,方能避免武林诸大派连成一气,多费力气!”
崔灵似是被她说中了心病,陡地目射奇光,拱手道:“大驾光临,敢是有以教我?”
百毒魔娘吕瑶道:“不敢,不敢,老身其实也是有求而来。”
崔灵暗自付道:“是了,她毒门中人的毒圣闯入本岭,她自然得知此事,想是曾经约好时间,如不见那毒圣现身,就是遭遇危险,她便明着上岭,久闻毒门中人一向与正派之士势如火水,因此如果毒门高手肯拔刀相助,自是一大臂助,可以与王爷魔下四大总司分庭抗礼,另设一门。不过这其中有个疑点,便是那毒圣何以暗助龙虎山庄之人?那毒圣确实厉害无匹,我掌上被毒力侵入,至今虽已无碍,但一身功力却减弱不少,须待三五日后始能复原,如果此人当真有意投效五爷帐下?何愁不称霸天下?”
他在心上略一盘算,觉得对付这等一代奇人,必须用点手腕而不露城府才行。
当下道:“大驾来意敞人也想得出一二,敢是向我探询贵派毒圣的下落么?他诚然是在本岭之内,并且安然无恙,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只是魔娘能坦诚释我心中之疑,前此一切就通通置之不论。请问贵门与龙虎山庄有何瓜葛渊源?”
百毒魔娘吕瑶沉吟一下,面容变得更加丑陋,在她后侧那个妙龄美女却毫不关心他们对答,仰起粉面望着天空,若有所思,这两人一美一丑相去悬殊,衬托得更加突出。
吕瑶沉吟片刻,才道:“崔总司人快快语,无怪领袖一方,身负重任,讲到敝门与龙虎山庄的渊源瓜葛,实不相瞒却是段怨仇……”
崔灵冷冷插口道:“那也不见得吧?贵门毒圣竟图救出龙虎山庄的一名高手呢?”
吕瑶沉吟一下,道:“这也无足为异,老身曾经受辱于司徒峰拳下,当时曾应允我毒门中人要救他龙虎山庄三条性命,是以其实怨毒甚深,却又不得不设法营救!”
勾魂怪客崔灵颔首道:“原来如此”口气之中显然十分满意这个解释。
百毒魔娘吕瑶道:“不过此仇也不难报,这次就可以杀他们全庄死个清光,而敝门主要目标,却是对付少林派,因此想从这一次毁灭龙虎庄之举中,先作巧妙安排,藉以大大打击少林。”
勾魂怪客崔灵啊了一声,从声音可以想象出他黑布后面的面上呈现讶异神色!
百毒魔娘吕瑶接着道:“老身这一番话,不知崔总司还闻得入耳么!”
崔灵立刻道:“好,好,两位请移步到里面奉茶,再作详谈如何?”当下众人由此洞中进去,大概走了五丈深,便转入一间石室之内,这座石室相当宽大,光线充足,若不是由坑洞走入,极难相信是在地面之下,以致对商谈合作之事有所影响。
那西堂分司娄一龙匆匆走开,崔灵肃容就座,吕瑶在西首落座,但千毒芙蓉吕翠却东瞧西望,后来索性站在门口。
勾魂怪客崔灵道:“敝人为表合作之诚,已嘱一龙兄即请出贵门毒圣。”
百毒魔娘吕瑶裂牙一笑道:“崔总司气度心胸皆非常人可及,老峰极是佩服,既蒙推诚相许,老身也就请问总司一事!”
崔灵道:“魔娘请说!”
百毒魔娘吕瑶道:“敝门毒圣擅闯贵岭,得罪之处,幸获总司海涵有谅,只不知当时敝门毒圣如何出手?总司对他一身技艺,可否坦诚一评?”
勾魂怪客崔灵道:“毒圣一身武功固然出神入化。所擅毒功更是宇内无双,确是不愧称作毒圣二字,他在敝蛤中因时凑巧,伤人不多,只有两人丧生他毒掌之下,死后不久全身黑紫,血肉尽枯,只剩一层皮包骨路之上,这等毒功实在教人心服!”
百毒魔娘吕瑶道:“毒圣冒犯之处,异日徐容补报,老身还想请问总司怎生困得他住的?”
崔灵暗暗冷笑一下忖道:“你以为恶鬼岭弹丸之地,就可以肆意横行的么?”口中却道:“敝岭经营多年深得地利,这次全仗一些机关埋伏方始阻隔住毒圣,说出来不免贻笑大方了!”
百毒魔娘吕瑶口中谦逊几句,但神态之中却隐隐表示若非以机关埋伏的话,势难留住毒圣。
过了片刻,脚步之声响处,进来三个人,崔灵站了起身,道:“怎么啦?”
当先的一人神倩略现萎顿,欠身道:“后下闻娄兄说总司要请毒圣出来见客,因想此事非同小可,深恐两位不可深信,便亲自前往,那知密室内已失去毒圣踪迹,却是被他攻穿复壁,无声无息遁出本岭,届下特地前来向总司大人领罪!”
崔灵哈哈一笑道:“你们何罪之有,这位毒圣有神鬼莫测这能,区区一间密室岂能困住他。只是目下却不能出来与魔娘相见,甚感遗憾!”
百毒魔娘吕瑶道:“老身一两日自会与他碰头,今日之事就此揭过,这一位……”
崔灵道:“他是敝岭副总司刘振兄,后面尚有一位是本岭北堂分司关拱兄!”
他接着将百毒魔娘吕瑶及千毒芙蓉吕翠介绍过,那刘振一双服睛偷空就落在吕翠身上,显然深被她绝世姿容迷住。
百毒娘吕瑶道:“老身闻悉龙虎山庄之人,有意大张旗鼓前来贵岭生事,因想贵岭既然使他们戒惧不安,必有高人主持,故此急急前来……”
她停顿一下,接着又道:“老身意欲等龙虎山庄之人死光死纪之后,便从现下盘桓庄中的两名少林僧人身上,将少林寺方丈或是寺中那三个老不死的长老引出少林,这一路强敌就由老身一力担当,未知总司意下如何?”
崔灵大喜道:“魔娘既肯独力对付少林,自是求之不得,但眼下龙虎山庄中尚有武当派峨嵋之人,还有个身世神秘的女子,这些人虽然不难一网打尽,但事后迫得这几派联合来犯,却不易打发!魔娘对此有甚么高见没有?”
副总司眉头一皱,心想崔总司今日怎的话口气大变,竞似怕了峨嵋、武当两派联手?
谁知崔灵话声赂赂一顿,便已接下去道;“敝人并非畏惧那蛾眉,武当两派,只是闻说那神秘女子花玉眉武功高强,身上甚是神秘,以龙虎山庄三老那等交游广阔之人,也猜不出她的门道,是以对她反而有点忌惮……”
这一番话半真半假,真的是崔灵对那花玉眉果然有点莫测高深,微觉忌惮,假的是他事实上后援人手充足,兵多将广,根本不把各派联手之事故在心上。
只是这龙虎山庄如何能一鼓歼灭?实在棘手难题,再次要套住毒门诸人,教他们多负点责任,最好是这百毒魔娘吕瑶一口将花玉眉这一支人马包揽身上。
百毒魔娘吕瑶也是老练江湖,微微一笑道:“老身此刻便有个不情之求!”
崔灵为人何等精灵,不用询问便知他心中想求何事,赂一沉吟道:“好吧,魔娘尽管示知!”
百毒魔娘吕瑶道:“敢问总司目下贵岭擒住龙虎庄多少人?”
崔灵道:“只有一个性伍名放的人,这厮武功甚高,但机变不足。此外没有别的人了,不过若是魔娘要的话,敝人可立刻传命去抓几个回来!”
百毒魔娘吕瑶竟似不信,道:“当真没有了?”
崔灵摇摇头,忽然想起那陈贵夫妇,这两人正要逃到龙虎山庄,勉强也只以算得上是龙虎山庄之人,他们虽是与毒圣有点干连,但刻下已查明他们不过是替那毒圣缝了一套黑衣而已,实在没有其它关系。
当下道:“还有一对陈氏夫妇,快将逃入龙虎山庄时被敝岭弟兄抓到。”他随即将他们与毒圣的一点渊缘说出,然后道:“敝岭自然不便追究,魔娘如果有意一并带去就是了!”
百毒魔娘吕瑶凝想了一阵,道:“总司如此慷慨,足见合作之诚,门中人自后决无二心,老身只要前誓应过,救他龙虎庄三条生命,接着就可以施展敝门正法,三日之内,管教龙虎庄上上下下死个精光!”
她的话声微微一顿,转眼四扫,只见除了崔灵表情看不见外,其余刘振、关拱、娄一龙等都露出欣然之色。
于是又道:“但那伍放既是龙虎庄高手,老身因想崔总司也有妙计,不怕纵虎归山!只不知老身猜得可对?”
崔灵哈哈一笑,道:“久闻百毒魔娘神机钞算,高人一等,果是传言不虚,实不相瞒,这伍已放已被敝人赂施手脚,就算大驾不曾降临敝岭,也要纵他回去!”
千毒芙蓉吕翠直到这时才开口道:“闻说崔总司的迷魂摄心大法天下无双,想来此人心灵已受总司大法禁制,已成敌人心腹之患?”
她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但道破崔灵秘密,众人都不禁望然注视,吕瑶微微一笑道:“翠儿不可胡乱说话!”
崔灵眼中闪出奇光,在吕翠面上转来转去,缓缓道:“想不到敝人自为得意之作的却被吕姑娘一言道破,于此可预卜毒门行将昌大,扬威天下……”
吕翠微笑道:“崔总司过奖了,我却一直测想不透一件事,但说出来,却伯总司不肯踢覆呢!”她姿色天然娇艳,这一笑,娇媚之极,众人都看得呆了!
崔灵道:“吕姑娘的难题一定极是难猜,但如无妨碍的话,说出来大家来听听,也是好的!”
吕翠道,“我一直在想,不知总司的真面是什么样子?本来是平凡而暗作神秘?抑是有所遮掩?”
吕瑶怒斥道:“这种话可以乱说的么?”
吕翠笑嘻嘻道:“阿娘好没道理,你看总司都不着恼,偏你就要骂我!”
百毒魔娘吕瑶拿她没法,只好摇摇头,吕翠摇动手中芙蓉花,辗然笑道:“我猜崔总司是故作神秘?”
那刘振虽是位居副总司之职,但也没有见过崔灵真面目,关拱、娄一龙等人更不用说。
当下都转眼望着崔灵,尤其是刘振,更是极力避免再瞧看那媚丽天生的吕翠,原来他已看出崔灵对此女发生兴趣,所以赶紧避嫌。
崔灵道:“姑娘如果要知道谜底,便请移驾到另一室内,敝人自当取下面幕。但话先讲明,姑娘看了之后,却不得向任何人宣泄。”
干毒美蓉吕翠喜动颜色,叫了一声“娘”,双眼望住那丑婆子,等她表示。
吕瑶面色阴沉,寻思了一下,颔首道:“你若是真想知道的话,那就去吧!”
勾魂怪客崔灵领她出去,隔壁不远就有个房间两个人先进去,勾魂怪客崔灵把门关上,然后转身望住千毒芙蓉吕翠。
他双限之中发出尖锐的奇光,炯炯凝视着这个美貌的姑娘,吕翠跟他对看了一下,似是敌不过他两道锋锐的目光,随即移了开去。
勾魂怪客崔灵用那种特有慑人的声调道:“吕姑娘乃是当今之世第一美人。”
第二句话还未说,干毒芜蓉吕翠格格娇笑一声,手中芙蓉花轻轻一拂,一阵香风直送崔灵鼻端。
她的笑态忽然变得十分妖媚飞荡,与她那一身朴素布裙荆钗打扮大不调和。但落在男人眼中,却只觉她的媚态勾魂摄魄,根本就想不到调和与否的问题。
勾魂怪客崔灵一面闭住呼吸,免得中了她手中的芙蓉之毒,一面目不转睛地欣赏她的妖娆飞荡之姿。
吕翠娇声道:“崔总司日理万机,相信一向少有时间观赏歌舞,我却学过一种“销魂艳舞”,如若总司不弃,当即献丑……”
她一面说,一面盈盈举手,解开上衣扣子,露出一半酥胸,但见肤如凝脂,丰满高隆的是人间一大奇观……”
勾魂怪客崔灵实在控制不住,双限频频向她微微露出的酥胸注意,却见轻盈地旋转几下,阵阵香风扑入鼻中。
这崔灵乃是“迷魂宗”的开派宗师,甚么阵仗没有见过,明知对方仗着迷人的躯体分散减弱他的精神力量,免得被他禁制心灵,所以不惜牺牲色相,要施展“销魂艳舞”,若在平时,他一定任得她施展那销魂蚀骨的艳舞,一面全力施展,只要有机可乘,立时就禁制住她的心神,一偿大欲。
但目下另一位毒门高手百毒魔娘吕瑶还在等候,而这位于毒芙蓉吕翠看来也非易与之辈,她手中的芙蓉花大有极为难当的妙用,加上她天生艳质媚骨,这一场“销魂艳舞”实在不易抵受,若是一时大意,被她用芙蓉的毒力暗中伤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好个崔灵不愧是领袖之一方之才,拿得起,放得下,明明是想一尝这块天鹅由,但目下时机正对,便立刻克制住自己欲望,哈哈一笑,道:“吕姑娘的“销魂艳”定是宇内一绝,只此微露端儿,已经大是不凡,现在可惜是时间无多,请侯诸异日如何?”
千毒芙蓉吕翠把上衣扣好,道:“崔总司吩咐如何便如何……”她怀疑地望望手中的美蓉花,那神情不啻告诉对方说她是奇怪这朵笑蓉花发出的毒力为何不能把人家弄例?
崔灵蓦地拇起面幕,道:“姑娘看我是谁!”吕翠抬头一望,惊得退大半步。
只见勾瑰怪客崔灵面目奇丑,满是横一道竖一道的刀迹刀疤,整块面上除了那双眼睛之外,其余眉毛鼻子嘴巴等无一能够全整无缺,生象是阴间地府钻出来的魔鬼一般,端的害怖之极。
吕翠的目光也象别人一样,不知不觉避开了他面上其余的部分,停在他的双眼之上,那是惟一完好的地方。
但如此正中崔灵下怀,当下施展出“摄心迷魂大法”双眼之中奇光四射。
谁知那千毒芙蓉竟似深知摄心迷魂大法的厉害,就在心灵快要被制之时,突然娇笑一声,纤手上下一拉,衣袒裙解,露出整个哲白丰满的嗣体,上半身中有一个红缎抹胸,底下只一条短短的亵裤,晶莹肉体完全暴露。
饶他勾魂怪客崔灵大是见过世面之人,这刻也不由得心旌一茵,那一股精神力量登时散去。
千毒芙蓉吕翠透出一口大气,曼声讴唱一支小曲,音调柔糜,接着按住节拍朗朗起舞。
崔灵神摇魄荡,定睛而视,只见她的腰肢如蛇,一身白肉,亲着那一张宜嗔宜喜的面庞,真有一种说不尽的风流体态。腻粉柔香,娇视媚行,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莫不血脉资张,欲火腾升。
他瞪大眼睛欣赏了一阵,蓦地想起如禁制得住此女心灵,这等艳姿美态何愁没有得看,当下收摄心神再度施展摄心迷魂大法,原来他一生修炼这等勾魂夺魄的功夫,这吕翠的淫歌妖舞表面上与摄心迷魂大法不同,但其实同是勾人魂魄,荡人心志,从而进一步加以禁制。
故此崔灵这个迷魂宗鼻祖宗师,对于他的歌舞随时可以视若无见,若是换了别人,这刻早就瘫软在地人任人摆布了。
双方各以精神力量争持了一会,千毒芙蓉吕翠藉花之助,使得对方要分出一点精神对付这阵毒香,是以相持不下,崔灵森冷一笑,伸手入怀要掏出水晶球施术,干毒芙蓉吕翠已知不妙,高歌数声,退出门外。
勾魂怪客崔灵戴回遮面黑巾,走出去时只见吕翠已穿好衣服,手中芙蓉花不住摇晃,阵阵微风不住扑到他面前,崔灵心知这阵阵微风都是毒气,不敢呼吸。
崔灵踏开一步,道:“吕姑娘这一套销魂艳舞,的确是宇内无双,敝人甚感佩服!”
吕翠婿然一笑,转身婀娜向外面那座石室走去。
当下两人先后回到石室之内,崔灵吩咐关拱去把伍放及陈贵夫妇带出来。
百毒魔娘吕瑶忙道:“关兄且慢!”接着向崔灵道:“总司这般赏脸,足见诚意。这三人放了回去,老身就从此不受约束,不过却不必让他们见到老身,以免对头戒备,老身有术难施。”
崔灵道:“这话说得是,敝人这就命人将他们放回便是了!”
百毒魔娘吕瑶满意地笑一笑,她不笑时已经丑极,这一笑面皮皱起,露出又黄又黑的牙齿牙肉,更是难看之极。
众人无不暗中奇怪这么一个丑八怪老婆于,怎生养得出这么娇艳媚丽女儿来?
她等关拱去后,徐徐道:“老身及小女也不便久留免得泄漏风声,同时又得去一处地方,取几样物事应用,期以十日,管教龙虎山庄中十室九空,纵然还有数人活着,也都软瘫无力,任凭处置。”
崔灵喜道:“如此甚好,敝人正愁大驾下手过重,以致全庄没有一个活口,那也不行。
不然的话,我们早也可以多召灵敏十高手,攻入庄内。”
他的话原也不俗,不过如是强攻硬打的话,这一边必也得死伤多人,同时天下皆知此事,反而迫使武林各派联合一气,并且将各派长老高手都激出来,自是不大合算。
那百毒魔娘吕瑶领着干毒笑蓉吕翠走了之后,勾魂怪客崔灵亲自部署一番,等到闲了下来,又得炼功,是以直到翌日才有机会到“玻璃世界”中去瞧看那个毒圣。
这时桓宇已迷失心智,浑浑噩噩,崔灵揭开了他的面上黑巾,认出正是与他对过掌的少年,不禁大吃一惊。刘振随即将桓字大闹恶鬼岭之事说出,崔灵更加迷惑不解。
只因桓宇那天下午碰上他之时,确实不会一点毒功夫,可是隔了一夜,却变成一毒圣,当真是普世之间千古罕闻之事。
他纵是想破了脑袋也不会想出其中奥妙,当下依照早已想定的计策行事,将桓宇移到恶鬼岭中枢之地的密室中,室内四周悬灯燃烛,照得一片光亮,四壁都用鹅黄色的厚幔遮住墙壁,当中有座神坛,四周按北斗七星方位插着形式古怪的旌幡,每一支旌幡下面摆着一个香炉,白烟袅袅飘散空中,异香氤氲,整间密室中弥慢着一种神秘的气氛。
桓宇僵直地站在神坛中,勾魂怪客崔灵禹步作法,施展出他的新近才炼成的“大禁制法”,加上那七炉异香,暗蕴迷乱心神的力量,两下夹攻。
如是三日之后,桓字已变成神智麻木,没有一点思想之人,但身体却渐渐恢复以往的灵活快捷,毫无心智迷失之后那种呆滞的现象。
第四日上午,崔灵正在那宽大宏阔的“七杀厅”中召开会议,恶鬼岭中的副总司及五堂正副分司皆聚集厅中,崔灵仍是那一身黑衣打扮,但在他身后却有一个白巾蒙住头面和白袍罩体之人,默默坐在一边,此人正是心智已失的桓字,可怜这个毒中之圣目下已变成任凭崔灵操纵指挥的傀儡。
正在商议岭中各事之际,忽然一名手下飞奔而来,在厅门口大声票道:“现在有龙虎山庄送来书信一封!”
崔灵一挥手,那名手下请入厅中,将书信呈上,道:“此信系岭下放哨弟兄带回,据报龙虎山庄之人并无礼数亏欠之处!”
崔灵拆信一看,冷笑道:“那三个老儿倒也消息灵通得很,竞查出我主持此岭,他们约我今午在岭下李家村右侧的那片广场见面……“他闪眼扫瞥座中众人一眼,道:“他们这一次的举措,我们居然事先不曾查出,哼,哼,那些人都是干甚么的?”
在厅中没有一个人敢出声答话,崔灵目光落在娄一龙头上,道:“伍放也没有消息么?”
娄一龙欠身道;“伍放返回龙虎山庄至今已断去联络。我们派在庄中传递消息之人也杳无音讯,属下已派出三名精明能干的兄弟专责查探此事,相信再过片刻,就有初步回覆!”
崔灵沉吟一下,道:“有消息之后即来报告,南堂分司林奇兄及卢声兄留岭防守,其余诸位立刻出动,分布李家庄广场四周,除了与龙虎山庄三老同来人以外,纵横两里这内,不得让武林人通行,格杀不论!”
刘振道:“总司大人想是打算单刀赴会?”
崔灵道:“有诸位在四面接应,我独自前往也就是了!”
刘振道:“届下刚刚想起一个法子,尚析大人卓裁……”
他随即将计划说出,崔灵付思了一下,点点道:“很好!”当下众人纷纷辞出,分头办事。
到了正午时分,崔灵单枪匹马离开恶鬼岭,直赴岭下数里之遥的李家村。那片广场甚是辽阔,是可容纳千数百人厮斗挤杀。
此刻广场中已站着三位老者,个个仪容出众,气度不凡,正是龙虎山庄的荆登龄,荆登韶及司徒登瑜,世称龙虎庄三老。
勾魂怪客崔灵迢迢望见,抖丹田长啸一声,声如狼嗥枭啼,甚是刺耳。
那边厢三老之中的荆登龄也仰天长啸,声音清如鸾凤,双方啸声未歇,勾魂怪客崔灵已施展身法奔到切近,身法之快,宛如奔雷掣电。
龙虎庄三老互相对望一眼,都是暗暗警惕之意。
勾魂怪客崔灵身形一定,怪声长笑道:“龙虎庄一向领袖天下武林同道:“今日三老同时出动,提名要会在下,实是荣幸之至,敢问三老有何见教?”
荆登龄一援领下长髯,道:“崔总司好说了,老朽兄弟三人原也算不得什么人,那敢当得‘领袖武林’四字,须得象贵上那等人物才足以克当。”
勾魂怪客崔灵心头微震,心想龙虎庄威名震武林,果然不能小觑,只不知他们还查出了多少秘密?”
荆登龄接着又道:“老朽闻说与总司并排而列的尚有三位之多,此情若是传扬出去,势必轰动天下无疑,今日约晤总司,就是特意向总司请教还有那三位居然能与总司齐名并列的是些什么人?”
他这么单刀直入地询问人家秘密,大出崔灵意料之外,不觉沉吟一下。
荆登龄接口道:“崔总司如果碍难出口,不必赐告……”
崔灵倒底是领袖之才,仰天一笑,道:“三位的身份非同小可,既是出口下问,敝人如若不答,岂非大大有失诸位的面子?那三位就是洞箫仙客胡培,冷心孤客唐天元,京华恶客南燕飞,这几位都不似敝人籍籍无名,三位想必闻过他们的名声,是以他们的平生行迹也用不着敝人多说了!”
龙虎庄三老面色微见沉重,荆登龄道:“这三位都是当代一流高手,老朽等久闻盛名,多谢崔总司指教……”
崔灵道:“敝人既已坦诚奉告,只有一个要求,”
司徒登瑜笑道:“老朽兄弟等不告诉别人就是了。”
勾魂怪客崔灵要说的正是这句话,一闻已被对方说中了,心中不大舒服,念头一转,道:“司徒庄主只猜对了一半,敝人只请三位将这件秘密保留十日,过了这个期限,任说不妨!”
荆登龄含笑道:“崔总司口气之中,似是隐含别情,可许老朽猜上一猜?”
崔灵怪笑一声,道:“三位今日此来,就是特意要问那句话以及猜敝人话中之意么?”
荆登龄面上微笑依旧,道:“崔总司话只说对了一半,老朽等不错是专诚来请教另外三位高人姓名来历,同时也因崔总司智勇超人故此渴欲一晤,如今心愿已达,如果总司不作留难的话,就此告辞如何?”
崔灵忖道:“我虽早已有了安排,但若然出手的话,天下皆知是我崔某人率同手下所为,倒不如让他仍多活数日,待那百毒魔娘施展手段来得高明,”
于是怪笑一声,道:“诸位看得起兄弟,荣幸之至,既是没有别事,那就暂且别过,再图后会!”
双方行过礼,各自转身,忽然闻到西南方一片厮杀之声,隐隐随风传来,当下都停住跨出之势,均皆向西南方望去。
眨眼之间出几道人影迅疾奔来,接着又有六七道人影随后出现,不多一会,前面的几道人影已经奔到切近,龙虎山庄三老齐齐一证。
只见那几道人影头一个却是个妇人,脚下轻快异常。约是三十岁年纪,风韵甚佳此刻面色铁青,娥眉倒竖,杀气腾腾。
后面跟着的乃是少林风门和尚、雪浪掸师、武当铁衣柏秋、峨嵋郁健等一共五人。
这后面的五人已经答应过龙虎三老留守在庄中,这时却倾巢而出,是以龙虎庄三老讶异己极!
这时崔灵也看清楚后面跟来的七八个人竞是恶鬼岭堂分司莫震,副分司皇甫佳。西堂分司雪里人类一龙,副分司火师符泰以及另外四名岭中好手。不由得也是一怔,暗暗测想事态真相。
那当先奔到的妇人奔到五丈以内,忽地从肩上褪下一张金光灿然的弹弓,比起普通所见的弹弓要小上一半,纤手拉开弓弦,“嘣嘣”的一声,三点金光电射向勾魂怪客崔灵胸腹要害。
这妇人一发三弹,手法固是神妙之极,而那三粒金丸去势之快,尤其惊人。
她停步撤弓,发射金丸等动作崔灵无一不看得清清楚楚,虽是觉出这个满面杀气的妇人手法高明迅速,但仍然不放在心上,等到金丸电射而至,这才狞笑一声,待要闪开。
那知那三粒金尺来势神速之极,连他这等武林高手也走了眼,闪避时只迟了那么一线时间,那三粒金丸已经射到他身上。
好个崔灵也不愧是时下一流高手,一发觉闪避不及,索性身形不动,内劲随念涌出,分布在胸腔间衣服之上。
但听闷响一声,那三粒金丸深深嵌入黑衣中,接着滚跌在地上。
崔灵但觉初金丸碰着的三处穴道微微酸麻,差一点就击破他的运布衣上的内劲真力,暗叫一声侥幸,倩知对方若是走近一丈才发出金丸,这一下非吃个大亏不可!”
那妇人似是平生出手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形,呆了一呆。
崔灵阴森森喝道:“来者敢是神弹三娘孟夫人?何以忽然出手,加害敝人?”
荆登龄这时也接声道:“孟夫人几时驾到的?恕我兄弟赴约外出,不及迎接。”
神弹三娘孟夫人厉声道:“荆大哥可是就此放过这恶贼么?辰雄死得好惨!”她提起丈夫孟辰雄的名字,声音已经嘶哑了。
龙虎庄三老虽然与孟辰雄谈不上什么交情,可是被这个末亡人这么当面一说,个个心中不由得涌起悲愤之情。
荆登龄转眼望着崔灵,厉声道:“孟夫人既是这么说,老朽今日只好请崔总司赐教几手!”
原来荆登龄已得到情报,深知崔灵武功高强诡异,绝不在自己兄弟三人任何一人之下,如果不立即出头包搅在自己身上,任得孟夫人上前与崔放对,恐怕孟夫人要吃个大亏!
崔灵冷笑道:“要打就打,何须如此假布局!”
龙虎庄三老没有一个出声分辩,他们都是以义为重之人,情愿被崔灵冤枉,也不能被他拿话扣住,以致动手不得,而让孟夫人涉险。
后面莫震、娄一龙等人已追上来,莫震大声喝道:“你们若想倚仗人多,可打错了算盘……”
另外又有一人喝道:“那臭婆娘凶得紧,先收拾了她……”
孟夫人霍地转身,弓弦响处,三点金九飞出,登时打跌两人,另一粒被娄一龙长刀一挥,击落尘矣。金丸与钢刀相碰之际,发出“铮”的一声,甚是响亮。
娄一龙也觉得虎口一热,不禁暗惊这位孟夫人弹弓力道的强劲。
神弹三娘孟夫人尖声叫道:“再接我几弹看看……”
话声未歇,弓弦连响,这一回每次弦响,只有一粒金丸发出,但去势更是劲疾。
双方相距虽尚有六七丈远,但那一粒接一粒金丸才发即到。手法甚快,嘣嘣连响声中,连发六丸,每丸快如流星急电,各袭取一人。
娄一龙、莫震、皇甫佳、符泰等四人位居正副分司之职,皆是一时好手,此时刀挥剑磕,总算各自把射向自己的金丸击落。
其中皇甫佳、符泰两人功力较弱,连兵器都几乎出手,谁也没有余力去帮忙那两名岭中好手,是以弦响一歇,那两个人相继跌倒在尘埃之中!
这神弹三娘孟夫人满腔仇焰恨火,这刻才算发泄了一点。
刚才如果不是她急要赶到龙虎庄三老与崔灵约会之处,免得元凶返回巢穴,再找便不容易,故此生恐被这一干人截住,以后错过时机的话,那时候正在两三丈以内,一轮弹雨,准保战果更丰。
勾魂怪客崔灵怪笑一声,道:“好手法,原来你是替孟辰雄报仇来的。我也懒得与你多说,都算在本人帐上便是了!”
孟夫人喝道:“难道还不是你下的毒手!”声音甚凄厉。
勾魂怪客崔灵狞声大笑道:“本人昨日方始返回此地,自家也不知几时见尊夫,目下既已是孟夫人有心下问,我也就只据实直说,以我看来,尊夫乃是被何人杀害,实在不难查出!”
神弹三娘孟夫人迟疑一下,厉声道:“依你说凶手是谁?”
崔灵道:“尊夫几时被害,身上留有何种致命伤势,本人都不知悉,怎生得知凶手是谁?”
荆登韶接口道:“崔总司你身份不低,若是日后查出孟辰雄兄被害之事与你有关,你须得被天下武林唾骂不齿,我劝你还是三思之后才好说话!”
崔灵冷笑道:“二庄主这话大有情虚挑拨之意,我早就说过孟夫人如果不分皂白的话,这笔帐记在本人头上也没有甚么不可以的!”
神弹三娘孟夫人心下茫然,惨叫一声,放步急奔,但见她身形随着尖锐叫声远去了。
少林派的风门和尚提掸杖猛可扑到崔灵面前,厉声喝道:“好恶贼分明是用裁赃手法,你以为天下人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峨嵋派郁健也随后纵到,双脚沾地之际,翻婉掣出长剑,冷冷道:“风门大师这话极是,象这等裁赃嫁祸的手法,当真下流卑鄙之极?”
勾魂怪客崔灵双掌一摆,道:“少说废话,本人几曾在乎被人裁赃嫁祸,两位如果有意思动手,崔某人就以这一双肉掌领教少林、峨嵋两家绝学……”
风门和尚和郁健被他反咬一口,气得两目喷火,要知那孟辰雄及黄山天蜈蚣李国星两人尸体被发现之后,运回龙虎山庄,却发现他们身上致命之伤,极似是峨嵋及少林的两样绝艺,而恰好这两派都有一个善善恶恶的前辈高手。
那风门和尚及郁健以情理测度,各自认定本派的那位前辈高手绝对没有理由下这毒手,是以都认定有人裁赃嫁祸。
这也是何以武当派铁衣柏秋一直没有出声,而他们两人急急指责之故。
风门和尚大声蝎道:“好狂的家伙,洒家倒要瞧瞧你有甚么本领胆敢小觑天下之士!”
提起碗口粗的禅杖,迎头砸落。
郁健出手迟了一步,正待退开,那知勾魂怪客崔灵今日存心扬威显名,双掌一分右掌向禅杖猛劈上去,左掌“呼”的一声突袭郁健。郁健迫得长剑一划,封他迅猛劈的掌力。
崔灵右掌掌力与禅杖甫一相触,突然化为斜引之势,“呼”的一响,风门和尚杖上千斤神力队他身侧掠过。
众人看了他掌法如此精妙,内力极是深厚,都不禁微微动容。
只见勾魂怪客崔灵双掌翻飞,竟自罩住风门和尚及郁健两人,数招过去,郁健惊怒交集,收拾起退开之心,奋剑力战。
这三人惧是当今武林高手,杖风剑气凌厉眩目,吃崔灵掌力一迫,激荡起阵阵狂飚,直有雷动风啸之势。
荆登龄忽然低哼一声,纵目四看似是有所发现!
荆登韶、司徒登瑜,铁衣相秋和雪浪转眼四看,只见东面和南面都有人影出现,似是要起来增援。
铁衣柏秋一抬臂,掣出一把松纹古剑,道:“敌人势大,我们须得先发制人,削弱他们实力。”
司徒登瑜大声应道:“柏兄这话说得是,大哥二哥上啊2”
雪浪禅师本有犹豫之心,这时闻龙虎庄三老之一的司徒登瑜也大声附和,心念便决,撤出精芒闪闪的戎刀,朗诵一声佛号,道:“兰因絮果,总在数中,贫憎今日迫得要开杀戒,亦是天意使然……”
铁衣柏秋首先把剑直扑那恶鬼东西两堂四位正副分司。
他身法甚快,一望而知乃是剑术超卓,功力深厚之士,两堂分司雪里人娄一龙长刀一挥,首先拦邀截住,双方招数一触,顿时响起了七八响金铁交鸣之声,接着各各收起硬挤的路数,施展出精微奇幻的手法,顿时剑气刀光漫空而起。
雪浪禅师挺刀上前,却被东堂分司莫震一对判官笔拦住,双方一上手就各施杀手妙着,奇险百出。
司徒登瑜见荆登龄、荆登韶仍存观望之意,不觉急得一跺脚,迳自冲过去,右手虎鞭竖空横扫,等起一阵劲急啸风之声,直取皇甫佳,左手龙剑疾划火师符泰。
他含怒出手,非同小可,一连数招,把那两个居副分司之职的恶鬼岭好手迫得后退不迭。
荆登龄眼看敌人援手来势甚快,若不当机立断,待会儿当真无计可施了!
心中念头霎时间打了七八个转,终于沉声道:“二弟上去帮相兄的忙……”自己一纵身,宛如飞鸟腾空落在司徒登瑜身边,道:“三弟,分一个给我!”
司徒登瑜见他果真出手,心中大喜,精神倍增,右手龙剑一带,火师符泰手中那支粗如鸭卵的铁掌,竞被对方短剑吸住,身形歪侧冲开数步。
荆登龄乃是龙虎庄三老之首,武功眼力都高人一等,这时已看破火师符泰形式奇特的兵器必定另蕴妙用;定计不能让他施展。
当下让他身形不稳之际,施展出威震天下的龙魂虎魂神功,口中大喝一声,宛如山君吼啸,风起云涌,震得在场之人个个耳骨作疼。接着双手齐出,五指张开,一手肖似龙爪,一手肖以虎爪,去势也是一刚一柔。
他双爪离对方尚有尺许之远,两种刚柔不同的力道已经罩住对方,火师符泰心知不妙,一横心运足全身真力贯注在手中铁笔之上,直向对方砸去,荆登龄左爪一翻,已抓住那支铁笔,右爪潜劲疾出迅撞。
火师符泰不会将全身真力都用在兵器之上,打算敌人抓铁笔之时,好歹也阻他一阻,然后乘除撤兵器逃开,却不知龙虎庄的龙魂虎魄的神功,乃是两种刚柔不同的功道,从双爪中发出,却可是瞬间由刚变柔,由柔变刚,达七八次之多,故此大凡被这龙虎双爪功力罩后,任是如何挣扎,再也逃不出这刚柔两种内功变化互用的威力。
荆登龄抓住他铁笔之时,先是用阳刚力道,接着由刚变柔,抵消了他掌上凌厉真力。
这时一只爪上的力道疾出迅撞,却由棉柔化为阳刚,但闻“蓬”的一声,火师符泰胸口如中千斤铁锤,登时五脏翻腾,血气上涌,身形退飞寻丈之远,方始跌坠地上,口中连连狂喷鲜血,再也爬不起身。
荆登龄既下毒手,更不犹疑,摔掉铁笔,身形疾起又向雪浪掸师及莫震那一对扑去。
勾魂怪客崔灵当下眼见那荆登龄一照面间就击倒火师符泰的形势完全被他看见。
心下大凛,暗付龙虎庄威名震天下,果是有独到之处,这等举手击倒符泰的声势,自己也办不到。
崔灵又见他们果真用全力先行消灭自己的实力,那荆登龄一击成功,便即扑向莫震,竞是要与雪浪禅师联手围攻莫震一人。
另外荆登韶已出手助那铁衣柏秋合击雪里人娄一龙。形势忽然如此急转直落,饶他智勇过人,一时觉得也无一措手。
远远奔来的敌人正是副总司刘振,刑堂分司李钦,副分司雷鸣。北堂分司关拱,副分司干弹指唐聪,与及七名岭上好手。
只要这一群黑道高手赶到增援,恶鬼岭这边就实力大增。
但这到两下相隔尚有六七十丈之远,勾魂怪客崔灵百忙中测度形势,立时看出已临复灭关头,错就错在他将龙虎庄三老的家传武功估计太低,今日这一战如果手下这些高手全军覆没的话。他纵使冲杀得出重围,也难与其余总司并立称雄。
此念掠过脑际,更不迟疑,抖丹田深啸一声,同时连发两掌,迫得风门和尚回杖封架,趁机持囊摸出一粒弹丸,掷在地上。
只闻蓬的一响,一道黑烟直冲云霄,虽有天风吹拂,仍然凝聚不散。
紧接着司徒登瑜朗喝一声,有人应声倒地,原来是东堂副分司皇甫佳。司徒登瑜收拾了敌人之后,毫不犹疑,直扑勾魂怪客崔灵。
那边厢武当派铁衣相秋和荆登韶两人双战雪里人娄一龙,各施奇招险着,也拼了十四五招之多。娄一龙虽是功力深厚,刀法精奇,但在这两个当代高手夹击之下,已经险象环生。
铁衣柏秋大呼道:“今日若把这一干恶贼除去,恶鬼岭便冰消瓦解啦!”
崔灵怪声叫道:“且看毕竟是谁冰消瓦解……”
荆登龄这时向莫震连攻七八招,莫震独力对付雪浪禅师,也自不易招架,这时加多了荆登龄全力猛攻,更加手忙脚乱。
看看又挨了数招,荆登龄又使出“龙魂虎魄”神功,双爪齐出,快如掣电般已抓住莫震手中钢刀,雪浪禅师戒刀划过,森冷如电,登时在他胸口开了一道口子,同时将他右臂削断。
莫震惨叫之声传入雪里人龙娄一龙耳中,顿时心神微乱。
蓦地发觉那荆登韶右手化为虎爪之势推出,一股劲猛无伦的力道已袭到胸前。
娄一龙明知不沙,但也只好硬起头皮,左手运足内力,迎击上去。
同时之间,右手长刀碰上铁衣柏秋的松纹古剑。
但闻一声展耳的金铁交鸣之声,长刀脱手飞掉,接着左手掌力也硬接了对方一爪“虎魄功”,只震得内脏剧疼,血气翻腾,不由自主连退七八步,仰天跌倒,猛喷鲜血。
战场上只剩下那恶鬼岭总司崔灵独自一人奋战三名高手,这时他已掣出盘在腰间的缅刀,但见刀光如雪,在那一杖一剑双掌之中盘旋往来,冗自有攻有守。
众人见他如此了得,心中大为忧虑,荆登龄转眼一望,只见援兵已奔到十丈以内,当下只好打消独自挑战之心,率领众人向敌援兵方迎战上去。
这一次对方人数更多,荆登龄挡住铁手飞鹰关拱,荆登韶对付副总司刘振,但荆登韶一上手就发觉对方内力有限,立刻再邀截住刑堂分司李钦,以一敌二。雪浪禅师一把戒刀找上千弹指詹聪。
这位少林好手因闻龙虎庄之人提过干弹指詹聪夜袭之事,故此从他装束认出来历,一上手就全是急攻硬打的招数,免得被他缓出手使用暗器。
武当铁衣柏秋一个人对付七名劲装大汉,初时未曾摸出这七人底细,是以小心应敌,但数招之后,已发觉他们武功虽是精熟,但造诣尚浅。
当下放手施展武当剑法,只见他一把剑指东打东,指西打西,把那七名劲装大汉杀得团团直转,完全控制住主动之势。
众人正自激斗得火热,忽闻远处传来一声长啸。声音甚是尖锐刺耳,韧时还在老远之处,但顷刻功夫,声音未断,却已近了许多。
龙虎三老、柏秋、郁健、风门和尚、雪浪禅师等七人闻了这阵啸声,不禁都暗暗惕凛。
心想这个发出啸声之人功力奇高,脚程之快,极是惊人,料必是崔灵发出黑烟讯弹招来的强援,只不知此人是谁?莫非是神秘莫测“铁面大帝”亲自赶到?
司徒登瑜朗声道:“擒贼先擒王……”话声中左手作出了虎瓜之势,右手却是龙爪之式,双手各自使出阴柔阳刚两种不同的力道,迅急攻击崔灵。风门和尚接声叫道:“司徒施主说得是,擒贼先擒王……”只两句话工夫,手中禅杖便七八招强攻硬打的杖法,激荡起阵阵风雷之声。
郁健也以全力施为,使出峨嵋派阴阳剑法中最是辛辣的招数。
只见他剑似游龙,人如飘风,一连使出“雁冲残雪”“冰江无波”“乍阴乍阳”,“白云出釉”等四式十二招。这四招在阴阳剑法中属“七煞剑”之列、端的是辛辣无比。
勾魂怪客崔灵缅刀铁掌一齐发出,单是一柄缅刀,就把禅杖和长剑两股攻势接住。左掌催动一身精纯内力,硬是封住司徒登瑜的“龙魂虎魄”神功。
但三招甫过,第四招形势大变,司徒登瑜龙爪阴力忽然粘住他的掌势,接着虎爪阳力迅快猛击。
崔灵运力一挣一拍,蓬地震响一声,虽是夷然无损,可是右手缅刀却迟滞了一线,那风门和尚及郁健的禅杖长剑一齐攻到,先是禅杖击中缅刀,铮的一响,崔灵缅刀一沉,接着郁健长剑荡开刀光刺入,如闪电一掣,候来倏往,崔灵右肩之上黑袍已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涌流,他右手失利,却又大大影响左边。司徒登瑜双爪所发的阴阳两股力道已自涌施到身上。
崔灵咬牙奋起平生功力,挥掌一击,蓬地一声,只见他迅捷如鸟般飞出圈外,落在三丈之外,脚一沾地,身形稳如山岳,晃都不晃。
司徒登瑜、风门和尚及郁健骇然相顾,心里不约而同地泛起:“这恶贼已经如此了得,若是他背后之人出手,谁能当得?”这个念头。
那阵入耳作啸声又传入耳中,这时已近在两里路之内,众人忍不住偷眼瞧看,但见一道白影风飞电掣般奔来,看他身法之快,早先啸声起时,少说也在十里以外。
这时独有武当派高手铁衣柏秋得能分神瞧看强敌。他一心一意为师门扬威,这刻恰好对方七名手下武功较弱,动作数招之后,已摸得清清楚楚。
当下口中发出一声清啸,剑上突施威力,转眼之间已劈翻三人,余下四名劲装大汉见他剑术超群,人人震害。却怯于恶鬼岭严刑酷法,不敢逃生。
铁衣柏秋长剑一振,迅疾刺中一人心窝。
这时横刺里一刀劈到,他竞不闪避,立使古剑电掣回来,迅即吐出,又刺中一人。那口明晃晃的长刀刷地劈中他身子,只见他身上长衫微微涨起,卷住刀锋向一例滑去,竟是以上乘的“沾衣十八跌”内家功夫卸去敌人刀势。
这时对方只剩下两人,铁衣柏秋长剑一困,粘住一名大汉手中鬼头刀,借势一曳,那大汉不由自主的向前倾跌,连冲数步,柏秋顺势以剑柄一撞,击中那大汉面门,登时开花,鲜血迸溅。
同时之间,柏秋左掌蓦地一拍,一股内家真力印在第七个大汉身上,那大汉身子直飞开去。此人被柏秋掌力一印,内脏粉碎,已经是活不成了。
柏秋在咄磋之间连杀七敌,不禁踌躇满志,忽见那最后吃他的掌力的大汉疾扑回来,势道极是凌厉威猛,不禁惊诧交集,忙忙发掌击敌!
那个扑回来的劲装大汉竟是和身撞上去,不管柏秋迎攻掌势,似乎不把他的掌力放在心上。
这等打法自是罕见罕闻之事,柏秋方自大惑不解,耳中闻得荆登龄的声音道:“柏兄速速闪开……”眼中同时已见到那劲装大汉后面寻丈之处,出现一个白色人影。
铁衣柏秋阅历极丰,机智过人,这一瞬之间已经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那个被他掌力震开的大汉并非身怀绝艺,抵得住他的一掌。而是实实在在地已经震死,不过被白衣人赶到将他反震回来。
这时他掌势已发,若是要撤掌闪避,虽是能够办到,却必须显得十分狼狈之状,铁衣柏秋心中冷笑一声,竞不听荆登龄的警告,反而催动掌力猛劈出去。
“蓬”的一声,那大汉吃柏秋一掌击倒,这时众人已是全都停战,准备应付这个功力绝高的白衣怪人,因此皆有余暇转眼顾视铁衣柏秋,只见他身形微微一晃,便自站稳。
这一来除荆登韶,司徒登瑜两人深知那位大哥平生持重稳健,决不会无缘无故如此急呼,是以必有道理之外,其余之人,包括对方刘振、关拱,李钦等人,都暗笑荆登龄小题大做,有失身份。
崔灵在三丈以外忽然开口冷冷道:“姓柏你的死期已至,赶紧逃回武当,作埋骨的打算……”
众人听了这话,大感惊疑,转眼向白衣人望去,只见那人身上罩住一袭宽大白袍,身形肥瘦看不出来。头面上用一个白布袋蒙住,只露出精光闪闪的一对眸子,竞不知是何等样的人物。
铁衣柏秋隐隐感到不妥,暗中一运气,蓦地神色一变。叫道:“我中毒啦……”叫声中急运功封闭胸腹要穴,以免毒气攻心。
众人尽皆骇然相顾,荆登龄一挥手,当先纵到铁衣柏秋身前,荆登韶、司徒登瑜也跟着纵到身边,二位龙虎庄高手并肩而立,面对那白衣怪客。
他们这等阵势,一望而知乃是联手合力同拒强敌之意,这一来双方的人又是一阵骇异,都暗想这龙虎庄三老名声何等威赫,目下竟然不顾身份,排出联手阵势。由此可以想象得出那个白衣怪客竞是多么受他们重视!
荆登龄面向那白衣人道:“尊驾出手之际,老朽就看出似是“万方大流毒”功夫,果然能隔物传毒,定是这种宇内力无双干古罕见的至上毒功无疑了,尊驾既具如许身手,足可以纵横天下,流毒万方,敢情以姓名来历及真面目示知,一慰倾慕之倩!”
那白衣怪客理也不理,似是根本没有闻见他的话,勾魂怪客崔灵晒道:“龙虎庄绝艺可敌得住我这位兄弟的毒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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