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陆贞娘却一直认为银装少女,很可能就是“九玄娘娘”的首徒。
当然,这时听说早在六七年前“九玄娘娘”的大弟子就代师掌理“仙霞宫”,像这等重要的职责,她自是不会轻易离开大蛮山区而前去中原了。
不过,她仍忍不住问:“你们可是以年岁的多寡而论武功的庸俗高绝?”
孙延庆正色道:“我等在此多年,虽然不清楚‘九玄’前辈座前究竟收有多少名女弟子,但仅以昔年‘霞煌’真人被逐来此而被野人女王捉住交给‘九玄’前辈起,那时‘九玄’前辈座前就有了女徒大弟子,我们仅以此推算,那位代师掌理‘仙霞宫’的首席大弟子,恐怕也不止二十一二岁吧!”
如此一说,江玉帆等人俱都无话好说了。
因为“霞煌”真人五人被逐出中原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银装背剑少女,当然不是“九玄娘娘”的首席女弟子。
江玉帆心急赶路,立即一整脸色道:“好了,许多事情多承你们贤夫妇见告,现在就请先将驮骡水粮和一切应用物品拉过来吧,如果能顺利回来,敝同盟再登寨向贤夫妇拜谢!”
孙延庆一听,立即转身挥手,同时吆喝了一声。
只见他夫妇身后的数十骑中,立即有十数骑壮汉每人拉着一匹载满了两个大包的驮骡,迳自走了过来。
“风雷拐”一见,知道这必是那位银装背剑少女命令孙延庆夫妇事先准备的。
至于准备了些什么,他不知道,那封转给盟主江玉帆的信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他这时也不便再问。
是以,急忙转首向着“黑煞神”“独臂虎”秃子哑巴傻小子等人,挥了个手势。
“黑煞神”几人见是盟主要对方送过来的,不敢违拗,只得向前拉了过来。
“黔边大盗”孙延庆一见,立即侧转身举手指着蜿蜒上升的干涸河道,解释道:
“江盟主,由此地深入即是大蛮山区,沿河道前进虽然快速容易,一旦暴雨倾盆,山洪骤至,人员马匹均无处躲避,除非采取蛙跳方式前进,别无良策。”
“悟空”突然问:“什么是蛙跳方式?”
孙延庆解释道:“蛙跳方式前进,就是天气良好时,迅即前进,到达一处两岸有宿营的安全地势时,再派人向前搜索,再发现有安全驻扎处时,才可以继续前进……”
“独臂虎”立即不高兴的道:“这不是太麻烦太浪费时间了吗?”
仇兰英不由瞟了“独臂虎”一眼,冷冷的道:“有的河道两边,均是插天断崖,深长远达二三十里,一旦山洪骤至,人当然可以攀藤而上,马匹你可背不上崖去!”
“独臂虎”见仇兰英以讽讥的目光望着他,而且,声调冷峻尖刻,不由气得两眼一瞪道:
“头上有太阳俺就前进,头上云多俺就停下,难道俺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仇兰英轻哼了一声,继续冷冷的道:“大蛮山区方圆一千七百多里,此地出着大太阳,数百里外可能是倾盆大雨,但滔天的山洪,却必须经过这条河道流进南海襄!”
江玉帆觉得很有道理,万一山洪突至,如果不能找到避水之处,人虽没有危险,很可能街走了驮骡马匹。
是以,一俟仇兰英话落,立即和声道:“多谢贤夫妇的好意指点,河道前进虽然快捷,但也随时有山洪骤至的危险,本同盟仍决定由山道前进。”
孙延庆却面带难色的道:“山道虽然没有山洪之虞,但野人出没,猛兽突袭,加之毒虫瘴气,就算贵同盟能够到达‘仙霞宫’,恐怕也削减了一半的功力!”
“悟空”也担心途中遇到山洪,不由怒声道:“我们盟主决定由山道前进,命令下达,任何人不敢不遵行,你坚持要我们走河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悟空”如此随便一说,立时引起江玉帆等人的警惕!
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黔边大盗”孙延庆,久与“霞煌”真人五个老贼交往,他们如今,一再强调河道容易前进,莫非存有什么奸谋不成?孙延庆夫妇听了“悟空”的话,不由面色一变,急忙分辩道:“愚夫妇的浅见,完全为贵同盟着想,如果贵同盟坚持由山道前进,也没有人会出手阻拦,再说,沿途情形如何,贵同盟即可亲临其困,如有不实,贵同盟胜利东返时,再找夫妇理论也不迟!”
“独臂虎”的怒气尚未消,这时一听,不由瞠目怒声道:“到了那个时候俺就要杀你了……”
仇兰英突然冷冷一笑,道:“还有那句话,你是有去无回!”
“独臂虎”顿时大怒,不由举手一指仇兰英,切齿厉声道:“若是俺真死了,俺就是变成厉鬼也要剥你这骚娘们的皮!”
江玉帆觉得“独臂虎”出口不雅,不由低叱道:“郭堂主!”
孙延庆气得面色铁青,双目圆睁,看来十分气愤。
仇兰英却满面通红,沉声道:“还真看不出,你竟在赫赫闻名的‘游侠同盟’中高居堂主之职,你的武功想必不俗……”
“独臂虎”虽受了盟主的呵叱,不敢再声严厉色的怒吼,但他仍忍不住恨恨的颔首道:
“哼,不错,俺自信还有收拾你的本事……”
话未说完,仇兰英突然剔眉怒声道:“好,为了你能活着回来受死,姑奶奶特将全寨唯一的骷髅信符交给你拿去……”
“去一字出口,已在腰间取了一物,玉腕一扬,一道淡绿光芒,一闪已到了一独臂虎”
面前。
“独臂虎”曾在太湖“湖滨山庄”老庄主邓天愚的“千手飞花”小册上学了不少打暗器的绝技,对于收发均已有了十分火候。
但他因为自己是独臂,特别苦练口街收接暗器法,是以,这时一见暗器打来,哼了一声,右手虽然闲着,依然微一斜肩,张口甩头,顺势将打来的暗器用口咬住。
顿时大怒的孙延庆,正待怒叱妻子擅将野人女王特赐的人头骷髅交给“独臂虎”,这时突见“独臂虎”不用手,而仅用口就接住了骷髅头,着实吃了一惊,顿时将刚要怒叱的话给忘了。
同时,在这一刹那,他才突然警觉到,“游侠同盟”中,个个武功不俗,他们不到两年的时间,已打遍了大江南北,杀死了许多武功显赫的魔头,看来,这绝不是浪来的虚名。
在这一刹那,他突然领悟到狐媚动人的妻子仇兰英,似是已看出“游侠同盟”很有大破“仙霞宫”,杀了“九玄娘娘”再回来的可能。
是以,才藉着要手刃“独臂虎”为由,将野人女王特赐的信符交给了“独臂虎”,以讨好“游侠同盟”。
但是,“独臂虎”却“呸”的一声向地上吐去!
在场的所有人众看得一楞,不少人发出了惊“啊”声!
因为,陆佟五女和“悟空”等人俱都看清了仇兰英打给“独臂虎”的暗器,是一个雕刻精致,嵌有红白宝石的绿玉小骷髅头,大小也不过鸽子蛋似的。
但是,就在大家脱口轻“啊”的同时,江玉帆已微一招手,疾演“虚空摄物”,看看坠至地上的玉石小骷髅,又“嗖”的一声射进了江玉帆的手里。
“黔边大盗”孙延庆和仇兰英,以及他们身后马队上的数十名分寨主和大小头目一看,俱都惊呆了。
这时,他们愈加明白了想和“游侠同盟”一决胜负,不啻以卵击石。
江玉帆将玉石小骷髅头收至手中,略微看了一眼,除了由两耳孔中穿有一根金黄丝绳外,再就是五宫中除口是红宝石外,其余均为白宝石。
他仅看了一眼,立即抬头望着孙延庆夫妇,肃容沉声道:“本同盟既然前来大蛮山区自信任何困难均可克服,更无视于野人的蠢动与蛮击,不过,孙夫人的一番盛意,本同盟心领了,这个小骷髅不便退回,仍交回给郭堂主保存,在下保证他事毕前来贵寨比武,在下也敢大胆的说,贤夫妇俩人均不是郭堂主的对手!”
说罢,转首望着“独臂虎”,沉声道:“拿去!”
“去”字出口,扬腕掷出,绿光一闪,小骷髅头已到了“独臂虎”的手里。
“独臂虎”恭谨的伸手将小骷髅头接住,同时在马上欠身应了声是。
江玉帆又望着孙延庆夫妇,继续道:“厚情归来再谢,贤夫妇可在贵寨静听本同盟的捷报佳音!”
说罢拨马,当先向盘曲上升的山道上驰去。
“黔边大盗”孙延庆夫妇,神情都有些木然的拱手道声“珍重”!
急急催马追向江玉帆的佟玉清和“悟空”等人,虽然看出孙延庆夫妇的神情有异,但又因两人的表情不同而更加迷惑!
在孙延庆的木然神情间是惶惧疑虑和无可奈何,而在仇兰英的神情问,却又渗杂着失望,落寞,和懊恼!
正因为两人的神情不同,而使佟玉清和陆贞娘,以及“一尘”和“风雷拐”等人提高了警惕。
江玉帆等人沿着盘曲斜升的山道登上了断崖,大家的视界突然广阔,目光也随之一亮!
只见西南一座馒头形的圆丘大岭的中央,建筑着一座形如小城的巨石山寨,除了寨门上的碉楼插着和孙延庆夫妇相同的两面大锦旗外,看不到寨内的房舍。
由于天气阴沉,风渐强劲,只看到寨墙上的旗帜飘动,看不见喽罗巡逻的人影。
显然,那里就是“黔边大盗”孙延庆盘据多年的大寨。
大寨的位置并不险要,但大寨的四周由寨墙到岭角下,一片如茵青草,非但没有一块山石,就是一棵小树也没有。
正因为这样,站在寨墙上向下看,四周情景,一览无遣。
也就是说,要想悄悄接近大寨而不被发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馒头岭下的四周,却依然是险崖峻峰,古木参天,枝叶之茂盛,阳光难以射透。
江玉帆等人既无心前去攻打孙延庆,又心急赶往“仙霞宫”,是以,对孙延庆大寨之形势,自是无心注意。
绕遇了馒头岭,山道开始崎岖,加之后有驮马十数匹,行动较前更为迟缓。
佟玉清等人俱都关心银装少女的那封信上究竟写了什么!
这时见马队已进入了高大密林,地势较为乎坦,可以并骑前进,加之地上枯枝落叶遍地,马匹只能缓行。
是以,佟玉清首先关切的问:“玉弟弟,方才那封信上怎么说?”
剑眉紧蹙的江玉帆,也正想着阎姓少女前去命令孙延庆夫妇准备驮马用具和水粮的用总和目的。
这时见问,又回头看了一眼已跟至马后的“悟空”“一尘”等人,才既懊恼又迷惑的道:
“她在那封信上说,为了要我们得能亲目共睹‘九玄娘娘’的绝学,并证实她在黄山青石上的留言不假,特命孙延庆为我们准备了十日份的用水和食粮……”
唯恐挨饿的傻小子“铁罗汉”一听,不由得惶急的嚷着道:“盟主姐夫,由此地到‘仙霞宫’还有一千多里地,山道又崎岖,要像这样的走法,走半年也到不了目的地,黑哥虎哥和俺大聪弟,又都个个生了个大肚皮,一次要吃半斗米……”
朱擎珠知道夫婿心里烦,是以,未待傻小子话完,已回头低叱道:“在谈正经事的时候,你最好少插嘴!”
“铁罗汉”一听,不由理直气壮的继续道:“俺这也不是等闲问题,你知道,俺若是吃不饱,不但浑身发抖,而且四肢乏力,七八十斤一对的大铁锤如何拿得起……”
朱擎珠见傻小子居然敢和她驳嘴,娇哼一声,杏目圆睁,拨马就待向“铁罗汉”马前奔去。
陆贞娘却向着朱擎珠一挥手,同时凝重的道:“慢着,大聪弟说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由此地到‘仙霞宫’,即使是诸事顺利,也还需半月时日,何况还酷热多雨,山道崎岖?”
“悟空”则迷惑惊异的道:“前面数十里外,不是还有三五个大镇甸吗?”
佟玉清冷冷一笑道:“我们再度被那姓阎的银装少女愚弄了!”
如此一说,不少人“啊”了一声,俱都不解的楞了。
朱擎珠首先一定心神,不由焦急的问:“现在我们还没走到数十里外,怎的知道前面没有村镇了呢?”
“风雷拐”却回答道:“回禀少夫人,如果前面还有镇甸,那阎姓少女就不会命令孙延庆夫妇为我们准备十日份的水粮和帐蓬用具了。”
朱擎珠虽觉有理,但她却迷惑不解的道:“可是我们沿途打听的路径消息,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呀?”
“一尘”道人则恭声回道:“只有一项消息不正确,那就是大蛮山区的确实位置和距离!”
如此一说,俱都恍然大悟,原来那阎姓银装少女,自黄山遁走后,依然一直跟踪着他们。
“黑煞神”和“独臂虎”几人则切齿恨声道:“奶奶的,等俺大破了‘仙霞宫’,杀了‘九玄娘娘’那老虔婆后,回程时再去找那几个狗娘养的店伙出气!”
“一尘”道人继续道:“就以今早的店伙来说,他还劝说我们不必尽早准备驮马和应用物品,以免行动迟缓,耽误了行程呢,而且,他也没有告诉我们,此地有“黔边大盗”孙延庆夫妇盘据为寇的事。”
“铜人判官”不由怒声道:“可是那姓阎的妮子,又干啥要叫孙延庆为咱们准备驮马呢?”
韩筱莉突然忿忿地道:“问题很简单,她在故意要我们知道,我们一直都在受着她的愚弄,说穿了,也就是故意戏辱我们,使我们从现在起,再没有愉快的心情!”
江玉帆这时才淡淡的道:“到了十天之后,她自会再派人马为我们送些粮草和食水来,一定要我们死在‘仙霞宫’的殿阶下,绝不让我们饿在荒山中喂野兽……”
话未说完,“悟空”等人又是一片愤怒叫骂声。
“一尘”道人继续道:“以卑职来看,一直在暗中跟踪我们的,绝不止阎姓少女一个人!”
阮嫒玲立即关切的问:“右护法是说,还有‘九玄娘娘’的女儿华馥馨?”
朱擎珠不由冷哼一声道:“现在咱们不能再称呼她华馥馨啦,要称呼她华幼莺!”
佟玉清立即接口道:“这个名字才是华馥馨的真正名字,也正可证实,她确是‘九玄娘娘’尉迟春莺的女儿幼莺。”
陆贞娘接着道:“我们根据华幼莺前去‘九宫堡’时,故意改名华馥馨,完全是为了取得我们暂时的迷惑和信任,因此,我们也可断定,她们几人的确在黄山‘仰盂谷’内潜伏了不少时日。”
佟玉清赞同的微一领首,继续补充道:“还有一点,现在也被我们证实了,华幼莺自在‘九宫堡’匆匆遁走后,再没有敢和我们照面……”
朱擎珠立即愤声道:“她还敢和我们碰面?我第一个就不放过她,就算她的‘穿云剑’厉害,我也要和她分个高下!”
佟玉清继续道:“正因为她知道我们绝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才不敢和我们碰面,而也正因为孙延庆的妻子认识华幼莺,所以昨天晚上她们只派了姓阎的少女出头索取驮马食物!”
一提到孙延庆夫妇,“风雷拐”的目光一亮,不由忧虑的道:“盟主,方才孙延庆曾说‘霞煌’真人三个老贼,阴谋已逞,目的已达,不知指的什么……?”
江玉帆立即淡然道:“还不是回来骗学奇绝武功的事!”
秃子则忧虑的道:“以三个老贼一年前的武功,只有盟主和五位夫人可敌,如今,他们果真又学到了高绝武功,我们岂不是更不易将他们制服了吗?”
“鬼刀母夜叉”不屑的看了秃子一眼,讥声道:“你秃子虽在简妹妹的教导下,学会了一些说话的技巧,但神情话意间,仍掩饰不住你的胆怯和怕死……”
秃子听得一瞪眼,正待说什么,简玉娥已微红着粉面,抢先道:“小妹觉得孙延庆的话很有些令人可疑,就以‘九玄娘娘’在‘九宫堡’当场将‘霞煌’真人三个老贼喝跑来说,他们三人是否还敢回来呢……”
“铜人判官”突然正色沉声道:“是呀,他们违反了‘九玄娘娘’的规定,回来岂不是他娘的自己送死?”
“一尘”道人道:“这也未必,他们可以伪称听到外间传说,‘万艳杯’落在咱们盟主手裹,他们是前去夺‘万艳杯’的,而不是惹事寻仇!”
筒玉娥仍不以为然的道:“即使‘九玄娘娘’不责备他们,似乎也不可能再传授他们三人更高绝的武功!”
“风雷拐”却十分迷惑的问:“那么孙延庆说他们三人已达到了目的,又指的是什么呢?……”
话未说完,蓦闻傻小子“铁罗汉”,脱口嚷着道:“盟主姐夫快看,那里好像有人从斜岭上滚下来!”
大家听得一惊,这才发现已穿出了高大茂林,浓云密布的天空已经昏黑,视界已不足一里,眼前是座狭长绿谷,尽头就是一座高峰下的斜岭,听了傻小子的惊呼,大家纷纷将目光集中在狭谷尽头的斜岭之上。但是,大家凝目罕看了许久,根本没看到有何人影!
朱擎珠立即低叱问:“你没有看花了眼睛?”
“铁罗汉”立即愁眉苦脸的道:“怎么会呢?俺明明看到一个人由岭上滚下来,怎么会看花了眼睛?而且,俺还看清那人是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
话未说完,秃子已吃惊的道:“花花缘绿的衣服?那是野人呀!”
“一尘”道人脱口道:“不错,大蛮山区的野人,大都穿花衣服!”
江玉帆立即命令道:“那我们过去看看!”
说罢,纵马谷底乱石杂树荒草间驰去。
佟玉清一见,脱口警告道:“玉弟弟小心,附近可能埋伏着大批的野人!”
说话之间,大家已纷纷纵马向江玉帆追去。
“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更是纷纷撤出兵刃,以防野人的突袭,和乱箭骤至。
“独臂虎”则切齿恨声道:“狗娘养的孙延庆,居然骗老子们深入二三百里才有野人的行踪!”
由于“独臂虎”的发话,“黑煞神”突然兴奋的嚷着道:“大家不要撤家伙,老郭不是有个骚娘儿们给的定情物吗?……”
“鬼刀母夜叉”立即怒叱道:“什么骚娘儿们的定情物?话都不会说?”
“黑煞神”正色道:“就是野人女王特赐的那个小骷髅头嘛!”
话未说完,大家已纵马到了谷底前。
只见前面乱石荒草中,彩影一闪,飞身跃起一个秀发披肩,一身精致艳丽花衣的青春女人!
紧接着“呛”的一声,寒光如电一闪,同时发出一声娇叱:“你们是什么人?”
江玉帆等人纷纷勒缰停马,定睛一看,俱都神情一呆!
因为,横剑立在数丈外的彩衣女子,秀发披散,神色萎靡,虽然双目冷芒闪射,那只是她强自拼出来的一点精力!
彩衣女子生得十分美丽,虽然是象牙色的皮肤,一望而知不是中土人氏,但她五官的端正和均匀,仍不失为是位绝色美女。
鹅蛋形的面庞,细而挺飞的眉,大眼,瑶鼻,鲜艳的菱形嘴,这时已闭得紧紧的。
尤其令江玉帆等人注意的,是她那身精致艳丽而不俗的彩衣。
彩衣和方形彩裙,俱是以菱形各色彩布组成,一看之下,红白紫绿、黄青橙黑、灰蓝褐棕金,至少十二三种颜色。
还有奇特的一点,她的肩袖腰裙上,都缀着许多串不同颜色而相连的丝穗和银珠,因而愈增她的美丽。
由于她的身上沾满了灰尘枯草,这可证实傻小子“铁罗汉”没有看错,的确她是由岭上滚下来的。
她的一双天足上,登着一双鹿皮剑靴,一双黑袜,高越膝上,看来另具情趣。
她的右股上,斜挂一只鹿皮镖囊,左腰问即是她半横的宝剑银鞘,在她的背后尚背着一个绿绒细囊,长约两尺,不知是何物体。
她的宝剑,长有三尺,寒光闪射,耀眼生辉,似乎有金星飞洒!
当陆佟五女看到她手中的宝剑时,不由目光同时一亮!
五女正待说什么,彩衣女子已再度剔眉叱声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问话虽然严厉,但却显得中气不足,而有些娇喘气吁。
江玉帆自然也注意到了彩衣女子手中的金星银剑,形状、式样,似是和他的“天魔剑”
完全一样。
这时见彩衣女子再度发问,立即在马上拱手和声道:“在下江玉帆,乃中原‘游侠同盟’盟主……”
“盟主”两字方自出口,彩衣女子似是已无力支持,或者是心情放宽之故,一声嘤咛,娇躯摇晃,双目一闭,剑尖指地,身体立即萎缩下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脱口急呼:“快去将她扶住!”
也就在江玉帆脱口急呼的同时,数声娇叱,纤影闪动,陆佟韩朱阮五女已同时飞身离马,迳向彩衣女子扑去。
佟玉清和陆贞娘终究轻功技高一筹,两人当先将彩衣女子扶住,同时,缓缓将她放在地上。
江玉帆等人早已纷纷飞身下马,同时涌了过来。
大家由于围至近前察看,这才发现彩衣女子虽然生得绝色倾国,但她的年龄却显然已到了徐娘年纪,至少也有二十八九岁了。
江玉帆立即望着“一尘”道人,吩咐道:“右护法,快看看她是怎么回事!”
“一尘”道人恭声应了声“是”,急忙走近彩衣女子的身旁,蹲下身去,伸手去叩她的脉门。
也就在“一尘”手指触及彩衣女子玉腕的同时,彩衣女子已梦呓般的断续而乏力的道:
“水……水……给我……水……”
仍揽抱着彩衣女子上身的佟玉清,立即抬起头来,望着“鬼刀母夜叉”几人,急声吩咐道:“快拿水来。”
简玉娥首先应了声“是”,急忙将自己的鹿皮水壶,拔下壶塞送过来。
“一尘”道人略微一把脉门,即将简玉娥的水壶接过,并在自己的药囊里取出了一些白色的药粉,混在一个小银杯里摇了摇,立即望着微合双目,娇喘吁吁的彩衣女子,宽声道:
“姑娘,你忧急悲愤,身心俱疲,加之连日的奔驰,吃不饱睡不足,真力损耗过钜,才会晕厥在此,请饮下贫道为你配的丹药,稍歇上片刻,睡上一觉,自会恢复大半了!”
彩衣女子也不答话,仅无力的点了点头,凑近“一尘”手中的银杯,细细的饮了一下去。
彩衣女子刚刚饮罢了杯中的丹药,立即便睁了一下美目,仅乏力的道:“要……下雨了!”
说罢,再度闭上眼睛,倚在佟玉清的怀里睡去。
江玉帆等人听说要下雨了,不由纷纷仰面望天。
只见满天阴云如前,除了风势稍强些外,看不出马上就要下雨的样子。
韩筱莉首先道:“不管下不下雨,在她没醒前我们都不能前进了。”
江玉帆一听,立即吩咐道:“趁天还没黑,先将帐篷搭起来!”
“风雷拐”恭声应了个“是”,即和“铜人判官”“独臂虎”,以及秃子哑巴“黑煞神”
等人向驮满了应用物品的驮马前走去。
简玉娥和憨姑以及“鬼刀母夜叉”三人也跟了过去,她们要去看看炊具用品,和如何准备晚餐的事。
傻小子“铁罗汉”自是不会关心彩衣女子的死活和来历,他所关心的是驮马上到底驮了多少好吃的东西。
陆贞娘一俟“风雷拐”等人走后,立即向着江玉帆施了一个眼神,并悄悄指了指彩衣女子手中仍紧紧握着的那柄剑。
朱擎珠一见,立即蹲身下去,伸手就待取剑!
江玉帆看得神色一惊,脱口阻止道:“不要动!”
由于江玉帆的出声,昏沉睡去的彩衣女子,立被惊醒,想是她太疲倦了,仅睁了睁眼睛,再度睡去。
江玉帆所担心的是,怕朱擎珠撤剑时而引起彩衣女子的误会,是以,只得望着朱擎珠,和声道:“让她多睡一会儿!”
朱擎珠一听,只得站起身来。
“悟空”则凑近到江玉帆身旁恭谨低声道:“盟主,这位姑娘手中的剑,除了是银剑金星银鞘之外,型式、尺寸,与盟主的金剑银星‘天魔剑’,可说完全一样,盟主不觉得……”
话未说完,江玉帆已俯身凝目,仔细盯视着彩衣女子玉手紧握的剑柄上。
但是,由于彩衣女子的手紧紧握着,无法看清剑柄上铸着什么剑名,但江玉帆的目光,却被彩衣女子柔若无骨的玉手给吸引住了。
这并不是江玉帆贪色轻浮,而是彩衣女子的手,修长细腻,绝不像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女子的手。
而最令江玉帆的注意的,不知是彩衣女子有意而是无意,她的右臂也紧压着她的精致鹿皮镖囊。
当然,以江玉帆和陆佟五女的磊落为人,自是不会偷看她镖囊内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
江玉帆顺着彩衣女子的玉臂向上看,他发现她的两肩上,各缀一对用珊瑚精刻的雄狮戏绣球。
在彩衣女子颈下的领口上,却缀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翡翠绿麒麟。
彩衣女子紧闭着双目,鼻息均匀,显然已踏实的沉沉睡去。
长长的睫毛,挺直的瑶鼻,由于她已入睡,更显出她的小嘴儿诱人美丽。
黑棕而微带象牙的皮肤,细腻湿润,蓬散柔细的长发披散在她的娇靥上和佟玉清的怀裹,如果不是她的美目眼角上有两道细捆的鱼纹,这实在是一幅绝美的苗女春睡,而任何人不敢说,她已是一个接近三十岁的女人。
尤其,她身材娇小,纤瘦适度,柳腰酥胸,仍充满了青春少女的风韵和美丽。
江玉帆的目光一直盯视在彩衣女子的身上,而陆佟五女的目光,则一直盯在江玉帆的俊面上。
朱擎珠不自觉的问:“你看她怎样?”
江玉帆被问得一楞,玉面不禁一红,但他知道朱擎珠并无别意,是以,凝重的道:“她可能是野人中颇有地位的人!”
话未说完,阮嫒玲已不解的问:“你是说她精通汉语?”
江玉帆摇首,道:“不,我是指她两肩和领前的双狮和麒麟!”
朱擎珠立即不以为然的道:“那也不过是她爱美的饰物而已,怎能说那是代表她在野人中的崇高地位?”
江玉帆正色说道:“我认为女子爱美多饰珍珠宝石和佩玉……”
话末说完,“一尘”道人业已躬身低声道:“盟主,卑职也认为她的饰物与野人尊卑无关!”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关切的问:“何以见得?”
“一尘”道人恭声道:“据卑职所知,苗汉严禁通婚,更不会容许与汉人所生的子女在他们的部落中有崇高的地位!”
江玉帆和陆佟五女同时一惊,不由看了一眼佟玉清怀里的彩衣女子,同时望着“一尘”
惊异的问:“你是说她……?”
“一尘”道人恭声道:“这位姑娘必是汉人为父,苗女为母……”
佟玉清听得心中一动,目光一亮,不由郑重的问:“你说她还是位姑娘?”
朱擎珠却“噗哧”一笑,道:“她又不是咱们中原妇女,在她自己未说出已经婚配嫁人前,当然要称呼她‘姑娘’了!”
话声甫落,“一尘”道人已恭声道:“不,回禀少夫人,她原就是一位姑娘!”
韩筱莉也惊异的道:“你说她这么美丽的姑娘,年近三十了还没有嫁人?”
“一尘”道人不便说什么,仅恭声道:“不错!”
因为“一尘”道人的医理精明,实不输于“九宫堡”的神医“赛扁鹊”谢感恩,是以,陆佟五女虽感迷惑,但却不得不信。
江玉帆则有些惊喜的道:“你是说,她可以和我做练剑搭手?”
“一尘”道人微一颔首,道:“这就要看她的身世来历和底细了。”
江玉帆剑眉一蹙,不由关切的问:“你看她的伤势……”
“这位姑娘并没什么外伤内伤,她只是悲愤过度,急怒攻心,加之饥渴交迫,身心俱疲,因而消耗真力至钜……”
江玉帆不由关切的问:“你说她悲愤过度?”
“一尘”道人立即颔首,道:“不错,根据她的脉络和气色,确是如此……”
话未说完,蓦闻陆贞娘和阮嫒玲,同声道:“她醒了!”
江玉帆闻声低头,只见彩衣女子虽然没睁开她那双澄澈如海的美目,但在她长而柔密的睫缝中,正滚下来数颗晶莹泪珠。
显然,她是听了“一尘”道人谈到她急怒攻心,悲愤过度,想到了她的伤心事而落泪。
佟玉清首先关切的问:“姑娘,你觉得怎样?”
彩衣女子闻声睁开了噙满了泪水的美目,先感激的看了一眼佟玉清,这才撑臂坐起身来,温和的点点头,戚声道:“谢谢少夫人的照顾!-”
佟玉清知道彩衣女子已听到了他们几人的谈话,是以,对彩衣女子称呼她少夫人,并不觉得意外。
于是,一面站起身来,一面谦和的道:“同车共渡都是前生修来的缘份,何况咱们在此蛮荒深山相遇……”
话未说完,彩衣女子已起身收剑,施礼戚声道:“小女子血仇未报,急事在身,不克久留,就此拜别了,江盟主既少夫人诸位的大恩大德只有期诸来日再报了!”
话声甫落,江玉帆和佟玉清等人正待说什么,南面半岭上已传来“黑煞神”的吆呼声:
“盟主,帐蓬搭好了,快请过来休息吧!”
江玉帆等人闻声一看,只见谷南面的半岭上,一片突出的细草平地上,业已搭好了四个崭新大帐篷,和一个平顶棚,而乎顶棚内,烟雾飞腾,同时传来“鬼刀母夜叉”的喝止声。
显然,她和简玉娥憨姑三人正在准备晚食,傻小子“铁罗汉”嘴馋,又再乱拿东西吃。
看了这种情形,江玉帆只得望着彩衣女子,道:“姑娘玉体尚有不适,何妨稍歇息半日……”
“日”字方自出口,天空已有雨点落下来。
江玉帆急忙改口道:“现在天已落雨,姑娘想走也走不成了!”
彩衣女子以柔弱的目光看了江玉帆一眼,只得无可奈何的道:“也许是小女子命不该绝,也许确如少夫人所说,我们的相遇,是前生注定的缘份!”
江玉帆一听,立即肃手说了声“请”。
彩衣女子却急忙施礼谦声道:“还是江盟主和少夫人先请!”
于是,大家一同向谷南的半岭上走去。
前进中,发现“铜人判官”“风雷拐”等人,业已将帐内陈设布置妥当,正都走出帐来相迎。
登上半岭,到达帐前,江玉帆立即把“风雷拐”等人介绍给彩衣女子,最后才介绍了陆佟五女。
这时,彩衣女子才不得不自我介绍道:“小女子乃怒江春花人氏,父为汉人,母为苗女,此番前去‘仙霞宫’报仇……”
江玉帆等人一听,面色同时一变,不少人脱口急声问:“姑娘已去过了仙霞宫?”
彩衣女子神情悲愤,娇靥透煞,恨恨的点了点头,切齿恨声道:“不错,可恨……唉……
是我铸成的大错是我铸成的大错,我即使粉身碎骨也赎不过我的罪过来……”
话未说完,突然玉手掩面,娇躯急烈的颤抖,竞忍不住放声哭了!
江玉帆等人一看这情形,愈信“一尘”道人判断的不错,彩衣女子确是受了极大的沉痛刺激!
“风雷拐”原本对彩衣女子存有疑虑和顾忌,这时见她如此痛悔,不由关切的问:“姑娘恨的是……”
话刚开口,彩衣女子已是悲痛的顿足哭声道:“我恨的是那禽兽不如的‘霞煌’老贼,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方消我心头之恨……”
“恨”字出口,双手握拳,热泪进流,玉牙一咬,竟然又晕了过去。
这一次江玉帆尚未开口,阮嫒玲和朱擎珠已将她萎向地面的娇躯扶住。
江玉帆这才凝重的道:“快扶她帐内休息!”
韩筱莉一听,立即帮着朱阮二女将彩衣女子送进帐内。
“风雷拐”先看了一眼扶进帐内的彩衣女子,随即望着江玉帆,恭声道:“盟主,方才有没有问出她的来历底细?”
江玉帆凝重的摇摇头,道:“她苏醒后就要告辞,幸好方才落了几滴雨才把她留下来,小弟所知道的,也就是她方才说的那两句话,她是怒江春花人氏,父为汉人,母为苗女……”
话未说完,“风雷拐”已迟疑的道:“盟主,她的来历奇特,到的突然,我们不能不提高警惕,有所防范!”
江玉帆蹙眉不语,他当然知道“风雷拐”的用心,因为“游侠同盟”已因两次坦诚信任华幼莺和阎姓少女而被她们骗走了“万艳杯”,并且遭到她们的愚弄。
当然,在大家刚刚进入大蛮山区的第一日,便遇到了这种事,而对方偏巧也是前去“仙霞宫”找“霞煌”真人报仇的人,自是不能大意轻心。
但是,嫉恶如仇,心地憨直的猛汉“黑煞神”,却倒有些替彩衣女子抱不平的沉声道:
“刘老拐,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落井下石好不好?要想提防人也不是这么个提防法……”
“风雷拐”立即低叱道:“你懂什么!”
“黑煞神”一瞪双眼道:“就算俺没你懂得多,但发乎内心,形诸于外的道理俺还懂,你给俺装成面色煞白,热泪泉涌,一咬牙就晕倒在地上的动作,只要你真能流眼泪,晕倒在地上,俺歪嘴就趴在地上让你当马骑!”
话声甫落,江玉帆已挥了个手势,平静的道:“现在还没有问清她的来历和底细,还不能遽下断语,不过,以她只身单剑敢去‘仙霞宫’找‘霞煌’真人寻仇,除非她决心与老贼同归于尽,或者她的武功业已高达超凡人圣的境地,的确有令人可疑之处!”
如此一说,“黑煞神”又在一旁似有所悟的缓缓点头应“是”。
佟玉清则补充道:“小妹并不觉得她的悲哭晕厥是伪装出的,倒是她那柄银鞘金星剑,稍时倒要问个仔细……”
话末说完,一阵凉风吹至,大雨倾盆而下。
众人一声吆喝,依序奔进大帐内。
只见帐内的一张软榻上,正躺着那位彩衣女子。
朱擎珠、韩筱莉,以及阮嫒玲三人围在软榻的一侧,“一尘”道人的手里拿着“仙芝露”
的小玉瓶,似是刚刚给她服过几滴。
“一尘”道人一见江玉帆等人进来,立即趋前几步,恭声道:“盟主,这位姑娘受的打击刺激太深,如果不善加疗养,不但她的一身武功全毁,恐怕还有性命之忧!”
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一面抖了抖公子衫上的雨水,一面向榻前走去。
只见仰面倒在软榻上的彩衣女子,娇靥已渐恢复红润,但她的两道黛眉紧蹙,双唇紧闭,虽在昏迷中,仍显示出她内心的悲愤和急怒。
想是大雨击在帐篷上的响声将她惊醒,她竞突然将一双冷芒闪射的美目睁开了。
江玉帆一见,立即宽慰的和声道:“姑娘不必悲怒,保重身体要紧,本同盟也是前去‘仙霞宫’找‘霞煌’真人三个老贼报仇的!”
岂知,彩衣女子竟目光呆滞,茫然乏力的道:“知道……”
大家听得神色一惊,“独臂虎”不由沉声道:“什么?你知道?”
彩衣女子颔首,道:“你们‘游侠同盟’名扬四海,威震宇内,虽苗疆边陲,亦无人不知,你们此番前来,当然是找‘霞煌’老贼报仇,因为他们去年曾私报昔年之仇,扰乱了武林安宁,你们‘游侠同盟’当然不会放过这五个老贼……”
“独臂虎”听得哼了一声,沉声道:“五个老贼中,已被我们盟主和佟少夫人各杀一人,现在他们已剩下三人了!”
已渐渐停止喘息的彩衣女子,但仍有些乏力的道:“这些我倒不太清楚!”
“风雷拐”则关切的问:“请问姑娘尊姓芳名,令尊何人,令师又是那一位,可否见告?”
彩衣女子以柔弱的目光看了“风雷拐”一眼,缓缓的撑臂就要坐起来。
江玉帆一见,急忙伸手做着按抚之势,同时关切的道:“姑娘昏迷初醒,最好多躺一会!”
刚要坐起的彩衣女子,一见江玉帆作势要用手按她的肩,娇靥顿时一红,吓得立时不敢再动,美目低垂,看也不敢看一眼江玉帆和陆佟五女。
江玉帆看了这情形,俊面一红,不由急忙收回了右手。
这时他突然警觉,对方虽是一位年近三十的女子,但她仍是一位未出阁的姑娘,对异性的一举一动,自然仍怀着莫大的敏感和警惕。
就在这时,帐外平棚方向,突然传来“鬼刀母夜叉”的破锣沙哑声音,急声道:
“盟主快出来看,那边的山林着火了!”
江玉帆等人听得神色一惊,急忙奔向帐口,但外面大雨倾盆,雨水如注,根本不能出去。
这时外面业已完全黑下来,但可以由远处的山峰树木上的雨水反映的红光,可以看出来,正东方果然发生了大火,而且火势相当猛烈!
“悟空”不由迷惑的道:“这么大的雨,山林怎会起火?”
“独臂虎”沉声道:“这一定是他娘的雷劈的!”
秃了则不以为然的道:“大雨刚下不久,而且由西边吹来,现在那边有没有下雨还不敢说呢,那里来的雷劈!”
“风雷拐”嗯了一声,道:“不错,看这情形,这场大火恐怕至少已烧了个把时辰了,一开始绝不会这么猛烈!”
话声甫落,外边平棚方向突然传来简玉娥的声音,急声道:“盟主,我看那方向位置,很像是‘黔边大盗’孙延庆的大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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